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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年代-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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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一个教士打扮的红脸神父进来,他正端着盘子畅怀大吃大喝,教士身后又进来一个皮包骨的瘦高个儿英国老头,鼻子上长着个难看的疣子,只是端着一杯白兰地进来。之后又陆陆续续进来一些人,共有十人,除了罗迦蓝父女之外,伍滋一个也不认识。罗迦蓝养父的头发早秃,戴着室内戴的黑便帽,哈同是个犹太人,虽然和他夫人罗迦陵改信佛教,不过并没有改掉犹太人的某些习惯。可能是改变了宗教信仰,他虽然是上海手屈一指的豪富,但在上海的犹太财团影响力也不是很大。
罗迦蓝的母亲罗迦陵碰了碰哈同的手,她的纤指上戴着两只大钻戒,闪耀着红光和青光,看似不经意的说道:“可你是刚从华盛顿来的,务必请你给我们讲讲华盛顿对中国事物的态度吧。”
“说起来,我十二月份离开的时候情况最糟糕。十二月七日,日外相内田康哉通知驻日美大使卜莱安,有说:对敌行为如仍继续,日政府认为有考虑干涉必要。”
伍滋说得顺口,就不知不觉地独个儿说开了。他谈到了当清廷起用袁世凯时,日政府向英美建议共同干涉,由列强担保建立一名义上清廷政权。十二月十八日,驻美日代办致美国务卿文,有曰:中国情形益坏,清廷权力已等于零。而革命党亦派别分歧,并无真正领袖,如任其继续发展,不但影响商务,恐其暴发类拳乱之排外举动。加以本年洪水为灾,饥民溃兵,交相为乱,为此情况之下,革党绝对无力维持占领区域,中国今日正当选择帝制或共和之歧路。依日政府意见,采用共和制度,实极困难。即使实行,亦难信中国人能运用之。另一方面则清廷无能,已无可讳言。则其恢复威权,统治国家一如旧制,实际已不可能。因此适应中国现状之最善方法,应建立一名义上清廷政权之中国统治。一方面尊重中国人民权利,一方限制清廷独裁权利。并消除共和空想,制定宪法,由皇帝矢誓遵守。如此日政府以为应劝告双方,定立条件,一方使清廷接受上提原则,并认以此为维持政权之善策;一则使革党了解建设共和不合实际,且得危及中国生存及人民自身福利,必须维持现在朝廷,并尊重人民地位,交由主要列强保障。此为日本主张国际共管中国之建议,英美两国不予采纳。
“美国一直对中国主张领土保全,门户开放,机会均等。自从1909年有诺克斯满铁中立,提议英、美、法、俄、德、日六国借款,收买南满及中东铁路,由国际委员管理,而政治权利则完全属之中国。虽遭日、俄两国联合反对而失败,美国乃又合英、法、德三国组织四国银行团,共同投资。才得以打破日、俄两国独占之局。”伍滋说,听的人都哄堂大笑,脸露得瑟。“近日,德国闻日本将单独行动出兵满洲,实行武力干涉中国内政。渠以在华利益与美相同,因促美国发出宣言,声明‘尊重中国主权,保全领土,开放门户,利益均沾’等语。德先以公文询美国对东亚时局之态度,美国答文于二月八日在华盛顿柏林同时发表,文道:……自中国革命发动以来,敝国政府每遇机与列强交换意见,尤其是法、英、意、日、俄及贵政府商讨何法保护共同利益,无不主张一致行动,又于各国报纸上得悉列强互换意见。因此敝政府明了对中国时局,彼此共同协作,不独无单独行动以及干涉中国内政之举,而且与平日和约尊重中国主权保全领土之言相符。现在中国方面,清皇室及革命党皆保护外人生命财产,既不因外力干涉而然,则将来亦无必须出以干涉,倘若将来竟违一切期望,不得已而必干涉,则敝国政府深信先由列强协商然后共同行动。坚定保持其政策,庶一切误会,自行扫除……此外敝国政府尝觉中国贷款,不易轻予,实为严守中立之当然结论。除非对于借款确可保证于战争双方以外之正当事项方可。又觉现在时机,宜特别适应借款政府所抱原则,凡对其国民向华投资,有与自国政府所遵列强协调政策不合者,当加以阻止。”
伍滋左右看看,看到一个个聚精会神的听着,他继续说道:“袁世凯被选为临时大总统,日本照会美国政府曰:列强将被请承认中国新政府,继续外人现所享有之权利利益及特权乃主要之点。此种特权系本条约产生,惟亦有法律成例或习惯者。因之,列强承认新政府时,须得到承认一切权利利益及特权之保证。同时应向新政府取得借用外债之预约。因此日本政府提议,列强采取共同行动主义,以上述为承认任何新政府之条件,如此必能获得满意之担保,较其他办法为优也。日本此种提议,英法俄等均表赞同,惟美国不以为然。也许你们过几天就可以看到美国卒率先承认中华民国。”
英国老头惊诧道:“美国已经准备承认中华民国?”
“是的。只等袁世凯正是宣誓就职,美国立刻就会承认。”伍滋点点头,“不过目前南北之间还在为定都的问题搞不清楚,虽然南北在贵国朱而典公使调解之下签定停战协议,可是南北之间的战争一直没有停过,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因为定都问题又再次打起来。特别是在西北,最后一支忠于大清国的军队虽然稍微失利,他们却依然盘踞着兰州。不过李想的西征看起来将近尾声了,就不知道袁世凯会怎么办。”他忍不住感叹一声,“看到中国人的干劲、革命的精神和人多势众倒确实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哈同萎靡不振地点点头,说道:“对,对,不过袁世凯如果从西面攻打潼关,李想怎能继续打下去呢?”
“爸爸,你不会忘了李想创造的奇迹吧?他可是一个一直在创造奇迹的男人。”
“我可一直都没有敢小看他,我说的只是四国银行团和上海的犹太财团的想法。”
“你们也太看得起李想了,”英国老头喝道。“就算是拿破仑,也会遇到铁滑卢的。”
哈同悲哀地说道:“我担心的是,如果李想在中国辛亥年拿下兰州,而袁世凯和孙中山还在为定都问题扯不清的话,你可不能排除袁世凯和李想单独媾和的可能性啊。”
英国老头说道:“袁世凯确实经常这样干,他是十足的现实主义者。”
罗迦蓝的母亲说道:“那么一来,西征公债一飞冲霄。”
神父本来在穷凶极恶地对付半只鸭子,忽然住了手,一对小眼睛朝伍滋瞟了一眼:“那么,他们会被反剪羊毛吗?”
“我们如果不能准确知道李想会对兰州发起总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下兰州,所以……大概……很糟糕吧。”
“听说已经有人在偷偷买进西征公债。”英国老头问。
四座都向他投来严峻的眼光。
“这类事情是很难核实的。”哈同吞吞吐吐地说道:“万一是陷阱呢?西征公债现在是废纸一张,谁敢往里跳,还怕套不多。我也知道,可是武昌方面当然不肯谈。”
接着大家陷入长时间的沉默,谈话也就到此为止,然后男女宾客分别走到各自的休息室去喝咖啡。
第四百零九章 恶战
拂晓,在兰州东南面几十里崇山峻岭的战线上,在同一时刻,万炮齐鸣,震天动地,火光冲天,杀声震撼着山城和黄河两岸!
西北战场上最大最激烈的兰州攻坚战打响了!
在敌人守卫兰州的十里南山战线上主攻阵地沈家岭阵地前,担任主攻任务的是井勿幕兵团。
沈家岭不但扼守公路,也是诸南山主阵地中离黄河铁桥最近的主阵地,马安良称为“兰州锁钥”甚为贴切,李想全神关注的战场。
沈家岭是沈家坪上一个馒头形状高地,东侧坡度不大,一直延伸到兰阿公路边,生长着一些杂草灌木;西侧是红色岩石的绝壁;北面是一片白土开阔地;南面有一个高地,与沈家岭高地形成了一个马鞍形。敌人把沈家岭高地筑成一个大圆形堡垒,设有三道防线。在扼守交通要道的阵地前,除布雷外,还设置了鹿砦、铁丝网等障碍,并在阵地上堆放了许多在美孚公司油桶内装有炸弹的“飞雷”。守敌在两高地间的马鞍部,挖成一条长一百多米,宽二十多米,深十多米的战壕。
大口径炮弹不断的尖啸而下,“轰隆隆……”一声声巨大的爆炸声,天空被染成一片火红。整个沈家岭战地头在猛烈的炮击的蹂躏下已是一片狼藉,到处是被掀翻的掩体还有被夷为平地的战壕。泥泞之间,东倒西歪鹿砦还在熊熊的燃烧着,整条战线上冲天的火光几乎地将半个天边都渲染成为刺眼的血红。
井勿幕抬头看看被安西军炮火覆盖的沈家岭敌军阵地,觉得自己有些紧张,甚至掌心里满是汗水,颇有些自嘲的摇摇头,胡乱的在早就肮脏不堪地军服上擦了两把。这几天,正面的安西军,利用夜晚,通过“改造地形”作业,悄悄接近敌人前沿阵地战壕下,埋好了炸药,敌方守军没有发觉。所以攻击一开始,接下来就可以在敌方阵地就被炸开一个大缺口,安西军从这缺口冲进来,这种出其不意的攻击,必定可以使守军措手不及,陷于混乱。
井勿幕死死盯着埋炸弹的地方,成功失败,在此一举。
“轰!”一声巨响,炸出一团炙热的火球,空气中充斥着浓浓地火药味,是那样的刺鼻。炸药破坏了敌人在沈家岭的人造峭壁,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全体上刺刀!”井勿幕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和雪水,冲着战壕里的士兵们大声的嚷道:“全体上刺刀!前进!”
“全体上刺刀!前进!”军官们粗野的吼叫着。
突击队跃出战壕,在一面鲜艳如血的红旗引导下,向敌人发起了冲锋。嘹亮的冲锋号声,在漫天的硝烟中响彻山巅,震荡长空。尖刀排架云梯登上断崖,越过堑壕。
随着突击队的推进,敌军的火力愈的激烈起来,不断的有子弹尖啸着从头顶划过。一阵急促的火力猛然的泼洒下去,突击队的进攻锋线顿时为之而一滞。
“弟兄们。上!”井勿幕的一声怒吼,数十名革命军战士紧随其后。
刚刚才被密集的火力给压制着马家军回回士兵目瞪口呆的看着数十名革命士兵,冲破层层弹幕。直冲上来。他们呐喊着,嘶吼着,顶着密集的子弹便冲了上来,挺着刺刀冲来和他们撞成一团。
井勿幕扬起枪托,一记重击,一个回兵便被砸得脑浆四溢,旁边的一个回兵怪叫一声,便跳了起来,但井勿幕的刺刀比他更快,锐利的刀刺洞穿开背部肌肉,切开柔韧的组织,直至从后背而出。鲜血从刀创处喷涌而出,生命也随着那涌出的鲜血而渐渐的消逝。没有丝毫的犹豫,井勿幕本能的抽回刺刀。
子弹嗖嗖的从井勿幕耳边划过,安西军仅十几分钟就突破敌人第一道防线,将红旗插上敌人阵地。
随后,突击队向敌人纵深发起一次又一次冲锋,在阵地上反复争夺。敌我双方扭打在一起,直杀得天昏地暗,石裂土飞。敌人三次分几路以扇面式密集队形一窝蜂地冲上来。他们在督战队的马刀驱赶下,光着上身,穿着裤头,挥舞着马刀,大喊大叫着:“天门开了!”,“死了升天!”接二连三地冲上来。
马家军是一群亡命徒,前面的尸体堆成了山,后面的踩着同伙的尸骨继续往上冲,像绿头苍蝇一样,消灭一批又来一批,撵走一群又来一群。突击队端起刺刀一路猛杀,逼近了敌人的第二道堑壕。
敌人的第二道堑壕像一条长蛇,婉蜒地横卧在沈家岭中部的人工绝壁之上。突击队越过外壕。突入了敌人的第二道堑壕。子弹和手榴弹打光了,战士们钻进敌人的碉堡,取来枪弹,把反扑的敌人消灭在阵地前。突破敌人的第二道堑壕后,又继续向沈家岭敌主阵地推进。
顽固的敌人以整营整团的兵力进行反扑,只见满山遍野的敌人端着枪,挥舞着马刀,吼叫着向我阵地冲来。指战员们挥舞着寒光闪闪的刺刀,同敌人展开了肉搏战。
在左侧助攻的部队也是不顾一切,视死如归,勇猛冲杀。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刀枪撞击声和战士们“冲啊杀啊”的呼喊声汇合在一起,惊天动地。
在清晨六点到十点多钟的四、五个多钟头内,沈家岭上呈现了最惨烈的战斗情景。双方都伤亡巨大,差不多共有四千人倒在沈家岭南部和西侧一段总共不过三、四百米的狭小战线上。双方在这段时间内的伤亡占了全程伤亡的多一半。这是因为安西军必须不顾一切立足,而马家军又必须采用反冲锋战术,不顾一切将安西军反击下来,双方的最大本钱都在这段时间内入注。
沈家岭的战斗,异常残酷血腥!
敌人仍不甘心灭亡。大批增援部队,驰援沈家岭。
随军阿訇在战场挂起《古兰经》主持“开天门”仪式,进攻前进行以雪代水的“洗礼”,回回兵成片地跪在地上,用雪擦擦手,表示有“水”了,然后从头到身子擦一遍。
阿訇告诉回回士兵们道:“只要身上洁净,打仗死了准能升天,一生的罪过就一笔勾销了!”
受蒙蔽的马家兵,漫山遍岭洪水猛兽一样,提着明晃晃的马刀,裸露上身,腰间系满手榴弹,嗷嗷叫着往上冲。督战队跟在后面,举着马刀,端着机关枪,吼叫着督战助威:“弟兄们,上!冲上去的领赏!退下来的挨刀!”
硝烟滚滚,火光闪闪,弹片横飞,子弹呼啸。
举行了宗教仪式后,马家军士兵光着膀子,提着枪、举着寒光闪闪的马刀、高喊着“天门开了”、冒着安西军猛烈炮火漫山遍野的冲过来,以整连整营的密集队形一次一次地反冲锋。那场景怎一个恐怖形容得了。
“马勒戈壁!”井勿幕瞪着杀红的眼睛,大声的吼道:“机枪!机枪!”
机关枪对着冲锋的马家军士兵们就是一阵扫射,六七个马家军士兵措不及防,在四溅的血花中倒在了冲锋的道路上。
对马家军这种持续反冲锋战术安西军有准备,并利用马家军这种战术和自己较优势的炮火和自动火器给予其重大杀伤来绞杀马家军兵力。
除此之外,安西军也就是血肉之驱了。双方反复冲杀。在双方密集的冲锋队形中,前面的士兵挡住了扫射过来的子弹倒下了,后面的士兵则短兵相接开始肉搏,随着碰撞的刀枪铿锵作响,搏杀者血肉横飞。
顶着如雨样的轻重火力,李想将从林铁长兵团抽出的三个营也投入沈家岭战斗中,成群的革命军士兵纷纷蹒跚在遍地的冰雪泥泞之中,在敌人的反击火力下强行推进。
在负责掩护的炮火和唯一的铁甲战车,则是用一切火力掩护着步兵的进攻。双方对射的弹幕在天幕下交织成一片绚烂的火光,浓烟滚滚着直上乌云笼罩着的天空。不时的有炮弹呼啸而下,用摇曳落下的炸弹将敌人的阵地炸得火光四起。整个兰州陷入在一片激烈的战斗之中。
显然,马家军也很重视沈家岭的得失。双方在沈家岭皆陷入“添油”的苦战之中。
为了遏制住马家军的反攻,安西军的那些75毫米炮和82毫米迫击炮纷纷的呼啸砸出炮弹来。
双方士兵几乎都是不知死活的猛冲猛打,听到炮声就卧倒,遇到机枪火力就趴下,逐次接近就是白刃搏斗。这样的战术使得双方都是死伤惨重,整个沈家岭战线上几乎是血流成河。在安西军略带优势的密集的交织火网下,飞蛾扑火一样反攻的马家军士兵横尸遍野。
安西军井勿幕的三个团顶住了马安良骑兵团新一波的反冲锋,依托着掩体、工事,安西军各部拼命的做着抵抗,各种火力依然纷纷射向进攻的马家军士兵,尽管马家军这些喊着“死了升天”的疯子勇敢无惧,但革命军战士依然死战不退,轻重机枪从没有停止过怪叫,甚至偶尔的还有一两炮弹射向马家军的进攻队伍。
李想举着望远镜看着正在向前反攻的部队,安西军消耗巨大,战斗兵员所剩无几,采取了守势,但看情况,并有被马家军反击下来的危险。他冲着站在一边的师参谋吼道:“把原来准备攻击狗娃山用做预备队的林铁长师二十团投入了沈家岭正面战线,加大对沈家岭侧翼的压制,掩护井勿幕所部继续向前推挤,今天必须拿下沈家岭。”
同样的,在纵深的马家军阵线上,马安良的儿子马廷贤和骁锐军统制崔正午也正讨论着这场惨烈的战斗。
“崔大人,既然你的部队已经修整一段时间,那么就派出一个大队运动到侧翼,掩护正面的反攻,或许这样我们这里的压力会减轻许多的。”马廷贤指着作战地图上标注的红蓝色箭头,对崔正午说到。
“是!”崔正午微微一顿。
第四百一十章 娃们不行了
天地之间一片火红,浓烟袅绕在空中,战地如同开了锅样的沸腾。
“无论如何,必须坚决的在沈家岭战线继续进攻!”李大帅铁青着脸,指着地图上标注出的犬牙交错的态势图,对着身后站立着的一众军官说到。
沈家岭超级残酷的白刃战让一向处变不惊,经历过与北洋白刃的李大帅也多少有些上火。加强团在上午就撤下去修整的统计结果送上了,这场恶战的伤员……刺伤和刀伤竟然……比例高达5。3%。以往的战斗中,这个比例最多是0。05%。可以想见沈家岭白刃战的残酷!虽然他知道,造成现在部队始终无法占领沈家岭的原因是因为被回教洗脑的马家军都是一群疯子,还有马安良大规模增兵的原因,而且沈家岭狭窄的地理位置,两边只有不断添油,以性命拼白刃,以勇气拼军人的意志……
“沈家岭一线上井勿幕部已经前推到了此处;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大约两个营分别分散在敌军防线楔入点的数个方向,他们现在的位置在这里,还有这里……”一名参谋指着地图上的几个标注点对李想说道,“……其中井勿幕部已经损失极其惨重了。”
李想沉吟片刻,转身对另一边的参谋官说道:“现在的情况是逆水行舟,沈家岭一旦马家军逆袭成功,那么我们将会面临着收缩防御,甚至是全军退却好不容易立足沈家岭的危险。”李想虚点着地图上标出的防御线的位置,表情严肃的说道,“所以我们不可能再等下去,时间不会容许我们等下去。”
“井勿幕部必须进一步展开攻击!”李想掷地有声的话语让一众指挥官们萧然。
沈家岭的添油战术,其实很是无奈,他们没得选择。
沈家岭,血肉磨盘一样的战场,两军反复冲杀,难解难分。
马家军回回兵们出“死了升天”的欢呼,不要命的发起冲锋。如同惊涛样的翻滚着汇成浪潮,卷了上来。
安西军各级军官纷纷前压,指挥着部队以连排为单位,各自坚守着阵地。敌人越来越近,防线上依然的沉默着,没有丝毫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动静,仿佛没有了任何生命存在一般。
被炮火掀得七零八落的废墟之中依然的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雪水泥泞中熄灭的残火腾起袅袅的青烟。马家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成群的回回兵的马刀寒光凌厉,涌了上来。
“打!”井勿幕一声怒吼,一排暴雨般的子弹便横扫了过去,跃身进攻的回回士兵们来不及寻找掩护,便横七竖八的倒毙满地。
一个挥舞着马刀的回回军官被呼啸而来的子弹直接给敲开了脑袋,腾起的血雾中,刚刚还趾高气昂的他已经成为了一具尸颓然而倒。
成堆的手榴弹接连扔出,残肢断臂混合着腥风血雨、泥污碎土被炸得四下乱飞,爆炸的气浪将残缺不全的尸高高掀起。一柱接着一柱的气浪混合着漫天血泥将混乱中的回回兵湮没,高急射而出的手榴弹的弹片如同疾风样的摧枯拉朽而过,留下满地残碎不全的尸。
子弹将地面打得几乎起了烟,冰雪被炙热的战火融化,泥泞间不时的飞溅起星星点点,不断有回回士兵被子弹撂倒在地,痛苦挣扎在冰水中,泥水冰渣之间横淌着道道猩红的血污,但很快便凝结成一块块的红冰。
马家军疯狂的攻势再一次的被击退,留下叠叠尸和扔弃的武器装备,鲜血横流,那血猩红,充满着浓浓血腥味道的浑浊。
战场天平开始向安西军倾斜。
随后安西军完全占领了沈家岭南部高地,处于有利态势。这里比北部高地势高。但是马家军困兽犹斗,仍连续不断反冲击。
看着潮水般退却的马家军,井勿幕狂吼一声:“反击冲锋!”
紧接着,响起一片“刺刀准备!”的吼声。随着军官们的口令,所有地士兵到无声地抽出刺刀,并咔嗒一声卡上。
寒闪闪地刺刀泛出点点星芒,含着哨子的军官们提着枪纷纷前压。
“注意,”井勿幕举起了手中地指挥刀。“最后预备!”
“全体就位!”
“准备进攻!”
营、连、排军官们的吼叫声此起彼伏。
突然伴随着一声尖利的哨声,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军号声。整个战线上顿时响起一片的喊杀声。大批的革命军士兵越出战壕,如同一道浪潮样的涌上去,成群的炮弹呼啸着掠过,在马家军的阵地上炸开火光,掩护着反击部队的进攻。
安西军每打退一次马家军冲锋,就顺势反击冲锋将战线向前推进一步,于是在下午三、四点钟,在打退了青马最后一次大规模冲锋后,安西军战线已经推至北部高地的核心区域,马家军已呈败相。
此时,投入战场的安西军鄂州精锐是战斗的主力,马家军兵锋受重挫,已无力将安西军赶下山了,安西军战线已很稳固并逐渐向前推进,战斗场面已进入一种节奏或有序状态,补给上来的崔正午部骁锐军的兵员质量也不如马安良之子马廷贤的精锐军。
哒!哒!哒!……一梭子弹横飞过来,血花四溅,如同盛开的梅花样斑痕点点的飞洒着。一排士兵如同割草样的被撂倒在地,鲜血映衬着泥泞是那样的刺眼。
“别停下,继续前进。”井勿幕急切地挥舞着手里的指挥刀,高声呼喊着。
“轰!”巨大的爆炸声中血雾弥漫,碎肉血沫放射性喷溅的到处都是。受伤者的惨嚎声让人毛骨悚然。冰雪泥泞之中的革命军士兵举步维艰,在满是弹坑的开阔地上是那样的醒目,他们无法前进,只能任由密集的子弹嗖嗖的从头上飞过。
有人试图站起来起冲锋,但很快便被泼风样扫来的子弹打的宛若蜂窝一样,马家军的火力实在太猛烈了。
轰!轰!轰!……接连的爆炸声,硝烟将满是弹坑的大地熏得一团漆黑,刺眼的鲜红点点缀缀的洒满大地。受伤的士兵痛苦的哀嚎着,挣扎在那生与死的边缘线上。
“冲啊,冲啊,千万别停下……”井勿幕率先冲在最前面,他需要给所有人做出以榜样。
有人不甘就这样如同兔子样的被马家军火力压制着,呐喊着起了冲锋。敌人密集的火力将地面打得如同开了锅一样,密集的炮火在前炸出一道烈火与钢铁铸就的墙。
被爆炸掀得七零八落的碎土雪纷纷,炸得支离破碎的人体残骸到处都是。
“弟兄们,冲啊,冲啊。”急红了眼的井勿幕冲了上去。
在他的身后,是数百呐喊着冲锋的士兵。
随着井勿幕,大队的革命军士兵以连排为单位,拉开着散兵线,猫着腰冲了上去,艰难的蹒跚在被融化的雪水泡得泥泞不堪的战地上。连排级军官纷纷的向前压,指挥着部队在炮兵地火力掩护下,继续起攻击。拉开的散兵线就如同那朔风下起伏的草原一样断断续续。如血般绚丽的五星红旗的引导下。成群地革命军士兵吼叫着扑了上去。
“进攻!”井勿幕猛的跃出赖以隐蔽地弹坑,大声吼道。一名旗手紧跟着在其后,猎猎飞扬的战旗在冲击队列的锋线前迎风而展。身后是炸雷样的怒吼:“杀啊!”
在南山最高的皋兰山主峰,马安良那里望去,西边的沈家岭一片火海。沈家岭饱受炮火蹂躏的双方部队痛苦的现这样的场面简直如同身处在地狱之中一般。火光、热浪、冲天而起的烟柱,还有那震撼人心得巨大爆炸声。炮弹地碎片在空中到处飞舞。抱着手摇电话的通讯兵哭天喊地的呼叫着支援,奔逃着的士兵不断的被呼啸而落的炮火给炸死炸伤,一辆辆运输物资的骡马车被巨大的气浪给掀翻,呼呼的燃烧着。被击中起火的物资燃烧着,冉着黑烟。受伤的战马无力地挣扎在血泊中,悲怆哀鸣地出绝望地嘶鸣……
马安良用德国造蔡司望远镜静静的看着沈家岭,良久,情不自禁的太息一声:“娃们,不行了!”
马氏父子对其部下统称“娃们”。此语一出,“娃们”顿时军心大乱!
李想同样紧密关注沈家岭战场,由于他把安西军的炮火几乎全拿去进攻沈家岭,马家军无法展开更大规模的反击,只能被动的陷入在苦战中,后续部队眼睁睁的看着前面起进攻的一批批部队在安西军的炮火下,苦苦挣扎。
沈家岭一线战地上的炮火实在是太猛烈了,一接着一的炮弹接连而下,几乎将并不是很宽阔的沈家岭阵地炸得开了锅,冲天而起的火柱一道接着一道。被炸毁的鹿砦等工事、树木就便在是在冰雪中也依旧在剧烈的燃烧着。
而强行向沈家岭推进的马家军各部队更是死伤了众多官兵,从头顶上接连落下的炮弹使得正在进攻、准备强行反攻的马家军部队遭受了巨大的伤亡。
纷飞的弹片下,慌忙逃避的士兵们根本找不到可以躲避的角落。而安西军打来的那些子弹纷纷飞射着,将很多回回士兵瞬间便打得如同筛子一样。
“李帅,我们还继续炮击吗?”看着那片烟火四起的战地,某个参谋问道,“这样猛烈的炮火下那些人还敢发起冲锋,真是一群疯子。”
“继续展开,命令各级军官做好督导。”李想咬着牙说到。作为一名从战火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将领,他自然知道在炮火压制下的强行攻击会给部队带来巨大伤亡,这些穆斯林疯子,他看着心中也发毛,对付这些宗教疯子,只有比他们更狠!
“告诉弟兄们,让那些狗曰的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国民革命军,若有贪生怕死之意,还敢自称为革命军人?贪生怕死莫入此门,升官财另寻他途!孙总理所云,难道忘记了吗?”李想指着那片不断翻滚着火球的地方大吼道:“以身报国,以血酬志。本为我等之责。”
安西军发起全线冲锋,马家军官兵精神崩溃了,再也没有心思打了,争相逃命,一片混乱,最后一败涂地。
第四百一十一章 已经蔫了
弥散在兰州上空,焦臭刺鼻的硝烟遮蔽起了一切。
傍晚时候开始,雪渐渐的变大了起来。马安良从上到下都沾满雪粉,仍策马在阵地来回奔走给官兵们鼓劲。
他在前线,还来了不少顶戴辉煌的清朝官员组成的慰问团,升允在阵地大声演讲:“……如果汉城被占领了,我们将怎么办呢?请你们一定要守住兰州击退敌人啊!”
长庚带来了烟、酒等慰问品,边发东西边哭泣着道:“如果你们丢下了我们,我们就无家可归了。”眼泪和着雪花飘落,真可谓声泪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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