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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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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肚子都是争强好胜的心思,心里估摸着在盘算若是胜了沈傲,堂堂汴京第一才子给自己执师礼,定是一件风光得意的事。

沈傲慵懒一笑:“我无所谓,你要比,我奉陪到底。”沈傲依然微笑以对,而后便走开了。

梆声响起,考生们纷纷入场,沈傲仍旧在原来的考棚,试题发下来,却是一行小诗。上面用蝇头写着:“新妆宜面下朱楼,深锁春光一院愁。行到中庭数花朵,蜻蜓飞上玉搔头。”

这是一首唐诗,乃是诗人刘禹锡的手笔,沈傲略略一看,这是一首写宫怨的诗,但这首宫怨诗与其它同类诗迥然不同。诗篇先出现一个精心梳妆、脂粉脸色相宜的年轻宫女,写她一系列的动作流露出期待,最后变成失望的情态。

整首诗渲染的是一个愁字,女主人公的举止行为那么的优雅得体,那么的闲适安舒,仿佛她正沉浸在这满园春光中而怡然自得;可是事实却不是这样。

诗人通过写人美、妆美、楼美、院美、花美、蜻蜓美、首饰美,然而命运却不佳,不受君王的思宠,所以前面的“七美”再美也是架空的,因此诗中的女主人公就要忧愁了。

此诗的特色在于用强烈的对比,说这位宫中女子在自身的气质上、在物质待遇上均属上乘,然而却失宠于君王,因此只落得个同花儿、蜻蜓为伍的可悲下场,读罢令人心酸不已。

诗在整体上不动声色,平心静气,实则内中隐藏了抒情女主人公极大的悲哀在内,这种欲哭无泪反装欢笑的愁绪是最难状写的,而刘禹锡却将它写得如此出神入化、震撼人心。令人读了,都不由得扼腕。

了解了诗词的意思,沈傲便明白了,这一次画试只怕是要以诗作画,要考生们用画笔,将诗中的美人、远楼亭阁、花鸟绘画出来,这倒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要在画中,渲染出诗中的哀愁。

古人作画,讲的是一个意字,倒是和后世的抽象派颇有相似,重要的是抒发感情,讲求的是飘逸、哀愁、高雅之美。

这个试题,说难也难,说易也易,难的是一个没有宫廷生活的人,却要绘出一幅宫廷画来,明明没有哀愁,却要强画出一股悲凉。沈傲屏息,凝眉不动,一下子变得庄肃无比,提起笔来,却并不急于着墨,而是不断的寻找感觉。

若说画山水阁楼,顾恺之最为优秀,那一副落shen赋图不知道尽了多少哀怨缠绵,顾恺之的画风在于意存笔先,画尽意在,笔迹周密,紧劲连绵;其笔法如春蚕吐丝,轻盈流畅,遒劲爽利,称为“铁线描”;造型布局六法俱全,运思精微,襟灵莫测。

古代各大画师之中,顾恺之与师承他的南朝宋陆探微、梁张僧繇,并称“六朝三杰”。时人就有“像人之美,张得其肉,陆得其骨,顾得其神,神妙无方,以顾为最”的美誉。

意思是说,顾恺之作画,最为传神,而神,便是古画的精髓所在,抓住了这一点,便足以开宗立派,名扬天下了。

沈傲深深吸了口气,手腕终于动了,笔锋与顾恺之略有相通,笔迹周密,紧劲缠绵,先是布局,打开底色,随即开始画琼楼玉宇,这些景物,其实是容易画的,景不过是铺垫,是衬托,真正起点睛之用的,是人,是那哀怨绝伦,却又强颜欢笑,在无数琼楼玉宇,名贵花卉中的美人。

龙蛇凤舞,用笔如飞,顷刻之间,景色已画的差不多了,沈傲深深吸了口气,手中的画笔一窒,凝眉望着这画中的宫廷山水,一时苦笑,幸好,幸好,自己所见的宫廷画不少,总算还不至于被宫廷画难住。倒是有些人惨了,明明生活在市井之中,却要强画宫廷画,况且在这个时代,一个人要得到宫廷画的摹本只怕都难如登天,这宫廷,只怕要教他们自己想象了。

接着随即又想,这个题倒是便宜了那赵伯骕,赵伯骕乃是大宋的宗室之后,其父更是身居要职,爵位亦不算小,进出宫廷也不算什么难事,有了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比寻常人的优势又岂止多了一点半点。

他继续作画,笔锋逐渐开始小心翼翼起来,整幅画的中心,重在画人,只要人活了,整幅画也就活了,人若是轻盈飘逸,整幅画便洒脱脱俗,人若是悲凉,整幅画自然而然的也增添了几分萧索。

作画中女子时,沈傲虽用的是顾恺之的传神手法,同时也吸取了张萱作画特点,张萱乃是唐朝画家,他善画人物、仕女。他画仕女尤喜以朱色晕染耳根,画婴儿既得童稚形貌,又有活泼神采。画贵族游乐生活场景,不仅以人物生动和富有韵律的组合见长,还能为花蹊竹榭,点缀皆极妍巧,注意环境和色彩对画面气氛的烘托和渲染。

尤其是张萱的一幅作品《长门怨》,所画的乃是一名宫中仕女,更是他的巅峰之作。

一幅画用两种画风,对于沈傲来说确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考验,因此他屏息提笔,每一笔勾勒都是小心翼翼,绝不敢有丝毫怠慢,一笔下去,便立即纵观整幅画卷,以防止出现错漏,之后才提笔继续勾勒。

半个时辰过去,这仕女还未完成,沈傲的额头上,已是热汗连连,汗液流淌在他的脸颊、睫毛上,却是一时忘了去擦拭,被汗水浸湿的手握住笔杆,一动不动。

终于,他长吐了口气,勾勒完最后一笔,这幅画仿佛抽空了他所有的精力,手中的画笔重愈千斤,连忙抛开,双手撑住书案,眼睛一丝不苟的望着画,总算是将提起的心放下。

画景用的是顾恺之的传神之笔,画人用的是张萱的浓艳手法,两相结合,若是结合的好,自然是传世之作,可是一旦出现错漏,那便是一团废纸了。

若是这幅画出了差错,再去重新画出一幅,不但时间上来不及,精力上也不足以支撑;所以沈傲方才下笔,倒是颇有赌博的兴致,幸好,他赌对了,整幅画看上去传神浓艳,绝不失为极品宫苑画佳作。

“以后再也不用两种画法去作画了,差点连心脏病都给吓出来。”沈傲心中暗暗庆幸,后怕不已。

不过,铤而走险确实是沈傲的风格,不管是在前世还是今生,他这个秉性却是一直没有变。

第204章 讹人

交了卷,沈傲自考棚中出来,连日的考试,已让他略有麻木,慢慢地也习惯了这种生活,抬头望望天色,艳阳高照,天气极好,心里略略放松下来,便想起一件事:“竟是差点忘了,上一次借了唐姑娘的伞还没有还回去呢是不是该去还了?”

若是借了别人的油伞,沈傲倒是并不在意,一柄伞罢了,又不是多值钱稀罕的物事,但是他很清楚唐家的家境,心知以唐家的实力,只怕等到雨天,再没有多余的油伞用了。

这样一想,便觉得油伞非还不可;恰好那赵伯骕也提着笔墨、食盒出来,见了沈傲,便踱步过来道:“沈兄考得如何?”

沈傲微微一笑:“尚可。”

赵伯骕扯出一丝倨傲的笑意,道:“我也考得尚可。”

“我又没问你考得怎么样,你不打自招做什么?”沈傲心里颇有微词,面子上还是呵呵一笑道:“宫廷画本就是赵兄的强项,譬如令禳先生,便一直以宫廷山水画见长的,赵兄的这句尚可就太谦虚了;在下还有急事,先告辞。”

说着,沈傲飞也似的走了,赵伯骕仔细回味沈傲那番话,很快便品出滋味了;不对啊,这家伙的意思不就是说本公子不善画荒郊野外吗?这一点倒是戳到了赵伯骕的痛处,赵家三父子因是宗室子弟,按律是不允许离开京城的,因此所绘画的景物,大多都以汴京为主,若教他们画江南的小桥流水、蜀中的名川大山,那当真是为难了他们。

赵伯骕愤愤不已,心里情不自禁地想:“哼,等贴了榜出来,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沈傲先回了一趟国公府,恰好便看到邓龙手提着朴刀在前院练刀,一柄朴刀舞的虎虎生风,端是厉害无比,远处几个小丫头窃笑而过,这家伙愈发精神,竟是连连翻了几个地滚,口里呀呀直吼,风骚得很。

这贴身保镖也算是闲来无事,沈傲的风头过去,邓龙便想回殿前司去,可惜指挥使大人却又将他打发回来,三六不靠,心里颇为郁闷,堂堂一禁军虞侯,如今感觉自己一下子没了编制,整日呆在公府里,抑郁可想而知;好在府里头略有姿色的丫头不少,他端正心态,便一心卖弄风骚了。

沈傲悄悄绕过去,回屋拿了油伞,又拿了几张钱引溜出府去,买了些干果、蜜饯,便兴冲冲地去唐大人家了。

仍旧到了这庭院,叫了门,唐严便出来,见是沈傲,脸色略略带笑:“沈傲,考得如何?进来吧!”

沈傲进去,执弟子礼道:“刚刚考完,今日特来还油伞的。”

“油伞?什么油伞?”唐严接过沈傲的油伞,道:“老夫为何不知?”

沈傲便将上一次的经过说出来,唐严听罢,顿时遐想万千,摆出一副金刚怒目的模样道:“你这小子,为何不早说,走,进去喝茶。”

沈傲进去,将干果、蜜饯放下,唐严倒是不说什么,这个时代,师生的关系就如父子,送些小礼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唐严便去隔间叫唐夫人烧茶,沈傲清楚地听到唐夫人的声音,道:“那个沈傲?哦,是了,茉儿确是借了伞给他,这沈傲模样儿周正,学问也很好,人也不错,死鬼,你过来,我有事和你商量。”

接着声音就变得小了,微不可闻。

“在说什么悄悄话?”沈傲苦笑,危襟正坐,知道接下来的话是不能再听了。

隔壁厢房里,不多时,便传来唐严的声音,先是惊讶的说了一句‘呀’,接着又是疑惑的‘咦’了一声,再之后似是在沉思发出‘嗯’的声响,到了最后,又好像是有些为难,就听到唐夫人气势汹汹地道:“你这死鬼,这种事有什么好想的,他是你的学生,有什么打紧的,依我看……”

唐严的声音急促促地打断她道:“你小点声,你小点声,生怕别人听不到吗?”

唐夫人后面的话声音又变得低落蚊吟了……

再后来,便是唐茉儿的声音:“爹娘,你们在说什么?”

唐夫人立即噤声,传来唐严的声音道:“咳咳……没说什么,没说什么,是沈傲来还伞了,我和你母亲要煮茶,去煮茶。”

唐茉儿蹙着眉自隔壁厢房过来,见到沈傲,便落落大方地道:“沈公子今日画考考得如何了?”

沈傲心里默念:“该死,不对劲,唐大人似乎是想把他女儿塞给我好尴尬啊不知唐茉儿知道不知道?”

沈傲抬眸,见唐茉儿神情举止自然,心里便想唐茉儿应当不知情,他连忙危襟正坐道:“画考和寻常考试不同,好不好,只有考官才能评判。”

唐茉儿笑了笑:“公子经义考得了第一,不知羡煞了多少人呢咦,你是来还油伞的?一柄油伞,又算得了什么,也值得公子记挂。”

沈傲正色道:“茉儿姑娘,我很谦虚的,你千万莫要奉承我。”

唐茉儿又笑,二人坐着,却是突然间无词了,沈傲偷偷瞧了唐茉儿一眼,见她双眉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她服饰打扮也不如何华贵,只项颈中挂了一串明珠,发出淡淡光晕,映得她更是粉装玉琢一般;整个人身上,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书卷气,眼波盈盈,又透露出睿智光彩。

唐茉儿见沈傲似是在打量着她,连忙撇过头去,故意去看墙壁上的挂画,道:“沈公子以为这幅画如何?”

沈傲定睛一看,这是一副仕女画,画得整体倒还尚可,他仔细地看,画的水平当真不错,只可惜线条虽多了几分庄重,却少了几分灵气,许多细节之处略带生硬,笔法颇有娟秀之气,显然是女子所作,心念一动,不由地想:“这画莫不是唐茉儿所作的?”

沈傲便笑着道:“好画!”

唐茉儿微微笑道:“只是好画?”

这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沈傲只好道:“比不少画师画得好。”

哥们才不落你的圈套呢若说这画不值一钱,唐茉儿肯定要生气的,可是若是极品佳作,到时候唐茉儿肯定要说自己眼力不够,干脆和稀泥,敷衍过去。

唐茉儿只笑了笑,正要说什么,却听到庭院中有人道:“唐大人,唐大人在不在?”

唐茉儿蹙起眉,略显尴尬;沈傲疑惑地问:“这是谁?”

唐茉儿摇头:“你不要问,在这里坐着。”

沈傲只好危襟正坐,便听到唐严走出院子去,很是尴尬地对那人道:“原来是周东家。”

那叫周东家的便扯着嗓子道:“唐大人,这几个月的帐是不是要算一算?你们家每日赊了九文钱买米,这两个月一共是五百四十个大钱,若是加上利息,便算一贯好了,这帐,你也该还了吧,鄙人也是做小本买卖的,你这里的帐不讨要回去,还教我怎么周转。”

唐严惊道:“明明是五百多文怎么变成了一贯,你这是要讹人吗?这倒是奇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发了薪俸,便还你的钱,可是这利钱却也不是这样涨的啊。”

那周东家冷笑道:“唐大人说的是什么话,市井里都是这样的利钱,你是不闻烟火气的清贵人,莫不是不知道?好啦,我不和你多说,快拿钱来。”

唐严便怒道:“你这是讹人钱财,不怕我带你去见官?”

周东家笑道:“大人不就是官吗?哎哟哟,大人定是忘了,就是见了官,小人占了一个理字,也是不怕的。更何况一旦见了官,只怕大人的清誉不保吧大人,小人还不是为了你好吗?真要闹腾起来,小人最多打几下板子,可是大人的脸面往哪里放?”

沈傲一听,算是明白了,心里便觉得好笑,这周东家还是个聪明人,讹人讹到了唐严这里,胆子还不小;随即又想,这是天子脚下,随便一个花盆砸下来,地上立马躺下七八个官老爷,像各部的侍郎、尚书,哪一个不是省部级的大员,放到京城之外,那都是抖抖脚地皮都要颤三颤的人物,在这京城,只怕还比不过一个县里的典吏吃得开。

这唐大人品级也不低,国子监祭酒,也算清贵之身,可是在见惯了尚书、侍郎的汴京人眼里,却又算得了什么?官字两个口,吓的都是最底下的草民,像这个周东家,早就将唐严的心思琢磨透了,唐严这种清贵人,最要的是脸面,所以吃准了他不会将事情闹大,因而才大起胆子,连唐严的主意都打上了。

“你……你……”唐严立马没词了,他教育起人来自是一套一套,可是撞见了这种市井泼皮似的人物却哪里说得出话来;几个你字,之后的话再也说不出了。

周东家便冷哼:“唐大人这是意思?其实不是小人说你,你堂堂三品大员,又有实职,只需过过手,那百贯、千贯的钱还不是轻而易举?要钱,多容易,守着这清贫做什么?嘿嘿,如今你这副模样,却是连吃用都吃紧,却还谨守着什么大道理做什么?这些事,本不该是小人来教的,小人也是看不过眼,这钱,你还是赶紧付了吧小人还有生意要做,若是拿不出钱来……嘿嘿……”这一句冷笑,却是大胆放肆之极:“大人仔细自己的清誉不保!”

第205章 拿钱砸死你

庭院里吵成了一锅粥,唐严本就清贫,哪里还得了这么多钱,更何况这周东家就是在讹他,自是不肯心甘情愿给钱了;而那周东家似是吃定了唐严,使出市井中撒泼的本事,旁敲侧击、指桑骂槐,到了后来就越发不像话了,明朝暗讽外加污言秽语,竟是把话头引到了唐茉儿身上。

“我说唐大人,你若是没有钱还账,这倒也罢了,其实要还账不容易?不是听说赵公子想娶令女为妻吗?彩礼都准备好了,你攀上了这门亲事,还怕还不了帐?也不必守着这清贫。”

唐严听罢,怒火攻心:“什么赵公子,莫非你是受他的指使……咳咳……,你这贼厮,好,好,你莫走,今日我不要这脸面,也要和你一道去见官,老夫倒要看看,京兆府会治不了你这撒泼刁民。”

厢房里的沈傲的心里已经略有不爽,那周东家讹钱倒也罢了,竟把话头引到人家的女儿身上,人品实在太坏了,他望了唐茉儿一眼,见唐茉儿端坐在对面,眼眸中流转着汪汪泪水,却是强忍着不流出来,死死咬着嘴唇,不发一言。

哎沈傲心里不由地叹息,这个女孩的个性倒是刚强得很,在这个时代,换作是别家的姑娘,只怕早就寻死觅活了,偏偏她还要在自己面前伪装。

这时,唐夫人自隔壁厢房出去,这位夫人却不是好惹的,便听到她的声音道:“贼厮,你不要命了吗?看看我是谁?这是朝廷亲自颁发的五品诰命服,你若是有胆,就还手试试?”说着便是面杖打人的声音,那周东家挨了打,哎哟哟地叫唤:“打人了,打人了,国子监祭酒欠账不还,打人了!”

有胆就还手试试?沈傲暗暗咋舌,这师母好有气势,果然不是轻易能惹的。

沈傲突然占了起来,猛地一拍桌案,将又羞又急的唐茉儿吓了一跳,看着沈傲道:“沈公子,你,你要做什么?”

沈傲面无表情地道:“出去瞧热闹去。”便负着手,步出屋去,唐茉儿阻拦不及,却又不能出去,便更加焦急不安了。

走出屋子,这庭院里却是一副奇异的景象,唐夫人金刚怒目,举着面杖去追那骨瘦如柴的周东家,唐大人却是脸色苍白,去拦唐夫人,口里焦急地道:“夫人,切莫动手,切莫动手。”

那周东家见唐严怕事,更是大胆起来,高呼道:“不日赵公子便要来下聘,你若是识相,便快应了这门亲事,若是不应,你们姓唐的世世受穷,永无翻天之日。”

这时,邻里的街坊也纷纷涌来,远远站在篱笆之外,却都是指指点点,暗中窃喜,周东家见有人围观,更是趾高气昂,道:“唐大人,别人怕你,我却是不怕,你赊了我店的米,却不还账,这是要以官身欺压我这小民吗?呸,你这狗官,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老子的娘舅,乃是京兆府堂官,虽说官儿小,可是比你这清贵官身却不知好了多少倍,你莫要瞪我,真去了官府,我也不怕你。”

“住口!”沈傲爆喝一声,倒是一下子镇住了场面。

周东家循目望来,看到的却是个少年书生,心里顿时冷笑,他连国子监祭酒都不怕,还怕个秀才?便带着几分不屑地朝沈傲道:“你是谁?去,去,一边去。”

沈傲举步过去,眼眸朝唐家夫妇瞥了一眼,见二人满目都是惊奇,而后走到周东家身前,冷冷地道:“不知我的老师欠你多少钱?”

周东家上下打量沈傲,冷声道:“一贯,怎么?你要替他还,你又不是他的女婿,做哪门子的冤大头?”

沈傲呵呵一笑,只是这笑却不及眼底,拿出百宝袋,从里面掏出一张百贯的钱引丢在周东家的身上:“滚!”

周东家捡起钱引,看了数额,顿时膛目结舌,连忙将钱引塞进怀里,道:“好,我滚,我这就滚。”他不再说话,转身便走。

“回来!”沈傲负着手,寒冰般的目光逼视着周东家,道:“东家似乎还没有找钱吧?”

周东家转身,讪讪笑:“小的还以为是公子打赏小的呢。”

沈傲冷笑道:“打赏?哼就是要赏,你这狗才也配吗?”他手伸出来:“要嘛将钱引还我,要嘛拿钱来找,否则可莫怪我拉你去京兆府见官,说你抢掠财物。噢,对了,京兆府里的堂官里有你的亲戚吗?这倒是好极了,本公子倒要看看,你那堂官亲戚能不能保的住你。”

周东家心里一惊,重新打量沈傲,只觉得这个家伙表情笃定,不依不饶,目光却是给人一种难以言语的压迫感,身上更是有种让他不禁心颤的霸气!

周东家的身子难以控制地颤抖了一下,这不是轻易好欺负的主啊强忍下心里的胆怯,周东家讪讪然地将钱引交还沈傲,咬牙道:“好,你等着,我拿钱来换。”

说罢,周东家便匆匆离开。

唐严走过来,满是愧疚地道:“沈傲,这件事就算了吧,这钱,我会出,你不要管,世上哪有弟子为老师还钱的道理。”

沈傲看着唐严,目光却是温和了许多,道:“世上哪里有眼见老师为难,做学生的却袖手旁观的道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孔圣人可是教导过学生的现在老师被人刁难,学生若是不惩治这恶人,还读个什么书?”

唐夫人亦满是羞愧地仍掉面杖,对沈傲道:“刚刚倒是教你笑话了,先进去喝茶吧。”

沈傲摇头,道:“就在这庭院里等,我们不急。”说着便在庭院里寻了个矮凳坐下,却是悠闲自得。

唐严本是祭酒,在沈傲面前要嘛威严,要嘛和蔼,可是今日却似是犯错一般,脸色略显有些羞赧,搬了个凳子出来,不发一言地与沈傲对坐,方才许是被那周东家气坏了,脸色依然铁青,难看极了。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那周东家去而复返,却是带着两个伙计压着一辆小车来,须知这百贯的钱引,已是天下最大值的钱钞,一个钱庄,最多也不过发放百张,再多,钱庄便支持不住了,一旦引发挤兑风潮便非倒闭不可;换成铜钱,便可换十万枚,十万铜钱,便是用一辆大车装载,也是极为费事的事。

周东家带来的,足足有七八张十贯的钱引,除此之外,剩余的便是碎银和铜钱了,因而特意叫人装了车来,就这些东西,已让他的家底一空,再多,便拿不出了。

只不过他受了赵公子的好处,一定要唐家难看,好教赵公子趁机而入,因此才硬着头皮,费这么多功夫。

进了庭院,沈傲笑着站起来,道:“周东家倒是来得快,钱,都准备好了?”

周东家道:“都准备好了,就请公子清点。”眼睛却是落在沈傲手上的百贯钱引上。

沈傲将钱引交到周东家手上,道:“你先拿着,至于这钱钞,就叫你的伙计当着我的面清点,清点出来了再说。”

周东家收了那张百贯钱钞,连连点头:“好,这就给公子清点。”给两个伙计使了眼色,那伙计会意,从车中卸下两个小箱子,又拿出秤玶来,先是算清了十贯的钱引,随即又是称碎银的重量,再之后便是清点铜钱,这一番下来,竟是足足耗费了半个时辰,沈傲只坐在凳上,昏昏欲睡;倒是唐严,却是危襟正坐地在旁监督,生怕沈傲吃了亏。

清点完毕,带来的钱恰好是九十九贯,周东家吁了口气,虽说这一次有人给唐家结了帐,可是自己总算赚了五百文钱,不管如何,总算没有亏本。其实上上下下算起来,自己和两个伙计,足足耽搁了半个下午,这五百文赚得并不值。

周东家便向沈傲道:“沈公子,这账目可清楚了吗?”

沈傲依然带笑:“清楚了,没有错,周东家是个有信用之人,如此,这唐家的帐便算是抹平了。”

周东家收起百贯钱钞,正待要走,却听到沈傲道:“且慢,唐家的帐抹平了,我们的帐似乎还要算一算。”

周东家愕然,见沈傲不依不饶的样子,心里不由地生出怒气,道:“不知我们有什么账?”

沈傲打了个哈哈,慵懒地道:“我这百贯钱钞放在你手里头有多久了?”

周东家道:“不足一个时辰。”

沈傲一拍手:“这就对了,按你方才的利钱计算,唐家欠你五百多大钱,利钱便是四百多钱,周东家还说,这是市井里的规矩是不是?”

周东家大怒:“我又没欠你钱。”

沈傲晒然一笑:“没有吗?大家都看到了,你捏着我的百贯大钞,足有半个时辰,这便是赊欠了。你带来的银钱还没有清算,便还不算是交付给了我,所以说,这百贯大钞便是你赊欠我的不,不对,你一共赊欠我九十九贯钱的半个时辰的利钱,等等,得让我算算这利钱是多少?”

沈傲当真是昂头心算起来,随即垂头笑道:“按道理,你当付我约莫九十贯的利钱,但是看在你只赊欠了短短半个时辰,就算十贯吧,立即拿钱给本公子滚蛋,否则……”沈傲那善良可欺的笑脸一下子变得凶恶起来:“周东家仔细自己的屁股,你在京兆府有亲戚,可是本公子在京兆府也有几个朋友,唐大人不愿意去见官,可是本公子却是不怕。”

第206章 哥们好单纯

以彼之道还至彼身,沈傲这一手,却是从周东家手里学来的,唐家欠周东家五百多个大钱,周东家算了他们五百钱的利息;而方才,他拿了沈傲一百贯钱引,按他的方式计算,这百贯的利钱便是九十贯。

沈傲只要十贯,就已是非常好心了冷面对着周东家,手一伸,不依不饶地道:“周东家,付钱吧!”

十贯钱对于周东家这种做小买卖的人自然不是小数目,哪里肯给,气呼呼地道:“哼,你强词夺理,是要撒泼吗?”

沈傲嘿嘿一笑:“就算是强词夺理,也是周东家起头,少啰嗦,快拿钱来,不拿钱,我们立即去京兆府,到了衙门,自有你说理的地方。”

方才还是周东家强说着要与唐严去见官,可是风头一转,却是沈傲要拉周东家去京兆府,形势竟是剧变。

周东家突然冷冷地看着沈傲,却不知打着什么主意,朝沈傲拱拱手道:“不知公子高姓大名。”他见沈傲如此笃定,显是大户出身,想先试试深浅,再决定纠缠还是示弱,这种小商人是最善见风使舵的,消息也极为灵通。

沈傲晒然一笑:“鄙人沈傲,怎么?你莫非要打击报复?哎呀呀,本公子胆子最小了,你可再不要拿什么京兆府堂官这么大的官来吓我。”

周东家听到沈傲两个字,顿时失色,沈傲?莫不是那个号称汴京才子,被官家敕为钦差督办前段时间米库失窃案的那个沈傲?

周东家本就是米商,哪里会不知道这件事;而且据说这沈傲是祈国公府的亲眷,棒打泥婆罗王子,殴打过隐相梁师成,这一桩桩坊间流传的事迹早已被不断夸大,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此人确实拥有极强的背景,否则做下这么多耸人听闻的事,早已死了十次百次也不够。

对了,此人还曾去过京兆府,莫说是当时坐堂的判官,就是要告他的曹公公,最后也不得不息事宁人,非但没有告成他,反倒被他讹了一大笔财货,这样的人,性子本就不肯吃亏,自己撞到了他,当真是倒霉了。

“原来是沈傲沈才子。”周东家方才还是冷着面孔,可是这脸色一变,却又变得和蔼可亲;他这样的人本就时刻准备了两副面孔,遇到好欺负的,便狰狞的要吃人,遇到不好惹的,立即又变得可怜兮兮,摇首乞尾状。

“这钱,我出了。”周东家咬了咬牙,心知再闹下去,再不是能破财消灾便能化解的事,左思右想,便自觉的将百贯大钞还给沈傲,又从自己带来的银钱中取出十贯钱引交出,叫两个伙计将所带来的八十九贯钱引仍旧装车,灰溜溜地去了。

目送这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周东家离开,那些篱笆之外的看客们纷纷散去,唐严吁了口气,却是板着脸对沈傲道:“沈傲,我们是读书人,读书人不可仗势欺人,更不能以非礼对非礼,这些道理,你要谨记,切莫因一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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