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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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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是一个勤奋的不眠夜!

第167章 汴京大火

这一夜过得很快,沈傲看了会范文,又对经义有了几分掌握,最后才是晕沉沉地趴在案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什么时候,却听到一阵阵呼喊声传出,沈傲迷蒙地睁开眼线,屋中已是漆黑一片,那冉冉烛火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便听到耳边有人在叫:“公子,公子……”

沈傲抬眸,黑暗中看不清人,却能感受到扶住他小臂的一张大手,辨认出声音的主人是邓龙,心里顿然地松了口气。

远处的呼喊声不绝,邓龙去取了火石点了火,屋子瞬时亮堂起来,沈傲看了看自己的袖摆,不由苦笑,这袖摆已沾了不知多少墨汁了。

邓龙警惕地将小窗推开一个缝隙,惊呼一声:“失火了。”

失火?沈傲凑过去,眼见数里之外,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就是连天上稀疏的星月也渲染的黯然失色。

此时恰是黎明,日月交替之时,这一场大火,似是将天空都映红了,惊叫声呼救声刺耳传来,震荡耳膜。

“那里倒像是粮仓,不好,粮仓失火了!”邓龙吓得脸色青白,掰着窗沿道:“看这模样,绝不是偶然失了火,只怕是有人夜间放火,公子,这城中潜伏了乱党,只怕现在殿前指挥使司的弟兄立即要上街戒严了。”

邓龙说得一点也没有错,一炷香之后,街上马蹄声轰然骤响,自沈傲的阁楼越过公府的围墙往外看,借着那清晨的曙光照亮了一丝光线,无数个手持着枪戟的禁军出现在街面上。

就是国公府外,亦有一队禁军四处巡逻,拱卫重要府邸、衙门的安全。

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却是任谁都没有想到的,邓龙身份特殊,出府去打听一番消息,便沮丧地回来。

原来昨天夜里,粮仓外突然出现数十个黑衣人夜袭粮仓,击溃了守库的小吏,而后四处浇泼桐油,开始放火。

出事的时候恰是卯时一刻,守备最为松懈的时刻;事情发生之后,三衙立即调出兵符,派军搜索贼踪,只是这些贼却似是人间灭绝一般,一下子了无音讯,再不见踪影,就是些许的蛛丝马迹也没有留下。

邓龙愤愤然地道:“大理寺的推官和刑部的捕头如今已是炸开了锅,什么样的推测都有,不过依我看,这些贼人训练有素,应当早有预谋,或许是方腊余党也未可知,靠大理寺和刑部,嘿嘿……不是我瞧不起这些推官、差役,要查出这件惊天的大案,只怕比登天还难。”

年关将至,凶人却烧了粮仓,太可恶了,果然不是和谐社会,沈傲对这种八卦倒是留了心;只听邓龙继续絮絮叨叨地道:“哎,这粮库乃是汴京四大粮库之一,收储的江南赋米,这一把火却是烧了个干净,这朝廷的粮食只怕要吃紧了,公子,若是现在去市集收粮,几日之后,粮价必然上涨。”

沈傲听了邓龙的分析,也觉得很有道理,明年汴京必然会出现粮食短缺,就是朝廷急调粮食入京,要统筹,要输送,只怕也需几个月的时间,这一段时间之内,粮价是要大涨了,只怕会有些人想趁此机会赚上一笔大财!

沈傲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微笑着道:“这种事我们不要参与,历朝历代,囤积粮食都是杀头的大罪,况且做这种事很损阴德的,赚钱的去处多了,这种钱还是不赚的好。”

邓龙颌首点头,笑呵呵地道:“这是自然。”讪讪地噤声了。

禁军在街道上四处搜索,沈傲原来想去拜访唐祭酒和博士的事落了空,只好拿着昨夜写就的文章去寻陈济。

陈济倒是颇有些闲云野鹤的风采,对外界的事物充耳不闻,教沈傲坐下,却是对随来的邓龙很是不客气,将他扫地出门,才拿出沈傲的卷子,细细看了起来。

陈济治学,还是极为严谨的,对沈傲的要求,几乎到了苛刻的地步,看了沈傲的以一知二、以一知十,竟是一时也找不到错漏出来;笑道:“今次这篇文章做的不错,几处地方再修饰一二,也算的上是上乘经义文章了。”

沈傲熟知陈济的意思,陈老师说话,最擅长的是先扬后抑,先小夸一下,再将自己骂个一文不值,狗血淋头。因此绝没有表现出一点的惊喜和骄傲出来,眼观鼻鼻观心的正色道:“老师谬赞。”

“你知道就好!”沈傲这一屈服,让陈济准备好的拳头还未打出,便遇到了一堆棉花,只好懊恼地将几句训斥他不可骄傲自满的话收回腹中,道:“若论经义,讲的还是勤练二字,能作出这道题,可是下一道,若无人指点,还能作得这样精彩?我再出一道题,你这两日作出来吧。”

沈傲哪里敢说个不字,在国子监,他倒是并不怕人,唯独这个陈济,面对他时总是有点儿心虚。

陈济沉吟片刻,道:“就以百姓足,君孰与不足为题吧,你好好想想,该如何破题。”

沈傲听到这句话,顿时便明白,该题出自《颜渊》中的一段话,原话也是如此,说出此话的人乃是孔子的弟子有若,有若是孔子晚年的弟子。他强记好古,在与鲁哀公论政时,提出“百姓富足了,国君怎么会不够?百姓贫穷,用度不够,国君又怎么会够”的“贵民!”观点。

陈济道出这个题,倒是令沈傲暗暗奇怪,须知这种贵民思想的题目如过江之鲫,大唐太宗皇帝的民为贵、社稷轻之的观念,一直是历代君王的效仿对象,就算不效仿,也要将这招牌打出来,所以类似于这样的题目,可谓是数不胜数,沈傲看过这样的范文也足有数十篇之多。

如此大众的题目,陈济拿出来,莫非是要考校?

沈傲脸上露出些许疑窦,博士们考校经义,都是捡难的去说,却从来没有拿这种普遍的题目去考校人的,因为破这种题的人已经太多,就是再不成器的学生,作这样的题也轻而易举。

陈济看出了沈傲的心思,冷笑道:“你道是这道题容易?须知这种题已被无数人破过,越是如此,要想选出一个新的破题点,却是难上加难,沈傲,你想想看,用什么方法来破题最为适合。”

沈傲心中一凛,突然明白了,这就好像写作文一样,那种泛滥的《我的父亲》之类的试题虽然简单,可是要想写出心意,突破无数前人,却要比其他试题难上十倍百倍,试题越是普通,要写出优秀的文章来反而越难。

他陷入沉思,心中将自己所看到的范文都过了一遍,却是苦笑,要想突破别人的思维,想出一个独特的切入点来破题,还真是不容易。

陈济见沈傲陷入思索,也不打扰,阖目坐定,似是入定一般。

时间一点点过去,沈傲突然抬眸,道:“民既富于下,君自富于上。盖君之富,藏于民者也,民既富矣,君岂有独贫之理哉?陈相公,用这句来破题,如何?”

沈傲借用的还是藏富于民的观点,虽说这句话口号的性质成分更多一些,可是做文章,本来就是空对空,因而这样破题,倒是较为新颖。

陈济咀嚼了一句,颌首点头:“不错,承题又该如何?”

既然破了题,承题就轻巧多了,沈傲略略思索,道:“盖谓:公之加赋,以用之不足也;欲足其用,盍先足其民乎?诚能百亩而彻,恒存节用爱人之心,什一而征,不为厉民自养之计,则民力所出,不困于征求;民财所有,不尽于聚敛。”

这句话仍是围着藏富于民的破题切入点,将论题展开扩大,格式规规矩矩,却又多了几分新意。

陈济抚案点头:“不错,你便按着这个想法就作吧,凡事不能一蹴而就,不过这几日你的长进倒是不少,待过了年关到了国子监里,定能让人刮目相看。”

沈傲心里明白,陈济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说明最近自己进步确实神速,心里虽然喜滋滋的,在陈济面前却是一副很谦虚的样子:“学海无涯,学生还生嫩得很。”对付陈济这种老师,就该用大道理去堵他,让他想要训斥几句,却是寻不到漏洞。

陈济微微一笑,摆摆手:“你去吧。”

沈傲便领着邓龙回去做题,他并不知道,整个汴京城,如今已是乱成了一锅粥。

粮库被焚,非但损失惨重,更是极为严重的政治问题,天子脚下,竟有人组织如此严密,针对朝廷重地行凶放火,今日能烧粮仓,明日就能闯三衙,这还了得?

更何况这粮库堆积的粮食,乃是江南新近运来的赋米,朝廷将它们用之以赈济、储备、练兵的,现如今悉数焚毁,对于赵佶来说,不啻于是天大的事。

文景阁里,自赵佶以下,六七个朝臣坐在锦墩上,再往下,便是十几个官员垂首站着,正中处,户部尚书张文咸已是面如土色,趴伏在地声泪俱下的请求裁处。

赵佶今日穿着件圆领锦衣,手上端着一盏茶水,茶水已是冰凉,却是没有换过。

他咬着唇,眼中却是带着丝丝的冷光和沉着,泥婆罗那边总算是告一段落,苏尔亚王子称了臣,两国也交换了国书,而且是无条件称臣,既不要金银,也不要茶叶、绢布,心情刚刚好转了一些,却不料又遇见了这种惊天动地的事。

扫视一眼哭丧着脸跪在中央一言不发的张文咸,赵佶却表现出了出奇的冷静,自始自终,也是不发一言。

做主的和请罪的都沉默,可是几个御史大夫却纷纷出来,自然是纷纷弹劾,这个说张文咸疏于防备,情有可原,可罚俸处置;那个说张尚书负有失察之责,且错漏极大,汴京今年三成的赋米竟是毁于一旦,该令其提交辞呈,致仕归乡。

还有几个语出惊人的,竟是提出要严惩户部各堂官吏,一律以失察之罪打入大牢。

站着的官员争论个不休,赵佶却只是抿嘴不语,就是那坐在锦墩上的七八个官员,却也是呆呆坐着,谁也没有提出任何观点。

张文咸心中忐忑不安,带着畏惧地抬眸望了官家一眼,最后的一丝侥幸都跌落到了谷底,若是官家将他臭骂一顿倒也罢了,可是这样沉默不言,阴沉着脸,却是从未有过的事,君威难测,说不定下一刻,便是雷霆之怒。

他心里明白,这件事实在太大了,就是他这个尚书也捂不住,这个干系也担不起。可是说起来,他这个尚书,实在是冤枉得很,任上出了这样的大事,除了由他负责,还能由谁,心里万念俱焚之下,忍不住萧然泪下,道:“陛下,臣有罪,臣万死,请陛下裁处。这粮库平时的守卫都是极其森严,只是这几日年关将近,不少吏卒纷纷告假……”

他这话刚刚说到一半,便有人道:“张大人,你还要狡辩吗?吏卒告假,这粮库就可不必守了?就可让贼子有机可趁了?”

第168章 简在帝心

出来说话的,却是一个御史,这御史话音刚落,张文咸脸色更差,带着求救似的目光向坐在锦墩上的卫郡公石英望去。

石英乃是开国威武郡王石守信的曾孙,肤色白净,穿着一件圆领儒衫,既不显得过于奢华,亦彰显出身份,虽是欠身坐在锦墩上,面色却显得好整以暇;只是对张文咸望来的求救目光,却是无动于衷。

坐在石英身侧的,则是祈国公周正,此外还有参知政事鲍超;与三人遥遥相对的,是中书省尚书右丞王韬、刑部尚书王之臣,以及兵部尚书屈文、当朝太尉高俅。

这几人俱都是朝中最显要的人物,倒是坐在不起眼角落的一个老臣,反倒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这老人穿着朝服,慈眉善目,显得和蔼可亲,可若是有人敢轻视他,只怕这算盘就打错了,此人乃是大名鼎鼎的吏部尚书杨文时,掌握天下官员的功考、升降。

张文咸见卫郡公默然不语,随即面如土色,转而不断地对着赵佶求饶请罪。

这粮库原本并不归张文咸直接统属,身为一部之长,这些具体的细节与他并无干系,可事到如今,这替罪羔羊却算是坐实了的。

沉默许久,赵佶突然开口道:“粮库失火,事关重大,这件事,要彻查到底,都下去吧,卫郡公和王韬二人留下,朕有话要说。”

到了这个时候,赵佶反倒是出奇的冷静,既没有问责之意,又绝口不提重大影响,疲倦地挥挥手,将这阁中之人驱出。

众人纷纷告辞,张文咸见赵佶并不问罪,反倒是愕然半响,伏请跪安之后,狼狈地走了出去。

等出了文景阁,这十几个官员却也是曲径分明,分为两路出了皇城,张文咸这一路走,却是大惑不解,官家今日到底是什么意思,出了这样大的事,为何连斥责也没有一句?他心中又是庆幸,又是不安,在承德门前停下,却被周正、鲍超二人叫住了。

张文咸碎步过去向周正、鲍超二人行礼,苦笑道:“公爷、鲍大人。”

周正颌首点头,负着手,却是领着两个人往不远处的柳荫处走,叹了口气道:“张大人,你是不是在想,方才为何卫郡公没有为你求情?”

张文咸连忙道:“下官绝无此意。”

周正止步,负手遥望着远处金碧辉煌的宫阙,微微叹了口气道:“这件事闹得太大了,依官家的意思,开脱、求情只会害了你。”

眼见周正推心置腹,张文咸也不再保留了,道:“只是今日官家的举止却是让下官看不透,明明御史们已是群情激奋,为何官家却对下官不发一语?”

周正呵呵一笑,道:“官家在等。”

“在等?”张文咸岂是蠢人,似乎想到了什么。

一旁的鲍超道:“公爷的意思是,官家认为,这粮仓失火之事,只怕并没有这么简单,因而才说了个彻查到底四个字。若这件事不是乱党所为,张大人的干系也就轻了一些,所以,张大人眼下要做的,就是一面闭门思过,这几日尽量少与人接触,更不要四处打听什么消息。至于第二条嘛,就是尽量清查出户部主管粮库的官吏,这是至关紧要的,张大人要度过眼下的难关,就一定要从中寻出些蛛丝马迹来。”

张文咸听得目瞪口呆,这一番话再浅显不过了,也即是说,官家怀疑这并不是什么乱党所为,极有可能是户部自身做下的案子,是监守自盗。

这怎么可能?不过若官家真是如此想得,张文咸也不由得松了口气,这就证明,官家对自己还是较为信任的,否则这监守自盗的第一个嫌疑人便是他自己。其实他这个户部尚书还真有些有名无实,说是一部之首,可是他这人性子随和,底下的侍郎、主事也都各有山头,整个户部,便是一个小的是非圈,张文咸驭下的手段不足,又怕得罪这些人背后的幕后大鳄,常此以往,也就没人将他这尚书当一回事了。

转念一想,张文咸顿时庆幸起来,若不是他的性子懦弱,官家又如何能信任自己,想通了这一节,他感激地朝周正行了个礼:“文咸明白了,多谢公爷提点。”

周正微微一笑道:“你早点回部里吧,鲍大人,据闻你近来得了一件唐时的砚台是吗?走,看看去。”

鲍超顿然眉飞色舞地道:“公爷的鼻子当真是灵敏无比,也不知是哪个泄露了消息,好,今日就请公爷品鉴一番。”

数辆马车分道扬镳,消失在宫城之外,正午的阳光洒落下来,屋檐下的冰凌逐渐融化,堆雪亦化作泊泊的冰水,大红的宫墙上已是湿漉一片;巍峨的宫墙里,卫郡公石英,尚书右丞王韬二人端坐着,却都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

赵佶突然从龙塌上站起,负着手,一双眼眸落在墙壁上装裱的一首诗上,喃喃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问情容易,可是这人心,朕却如何也猜不透,石爱卿,朕问你,为什么世上就有人这样大胆,食君之禄,却不思报效,为了私利,竟连天地、君父也敢欺瞒,哼,朕就这样好欺负吗?”

这一句话说出,石英、王韬二人连忙自锦墩处滑下来,道:“臣万死。”

赵佶冷笑一声,扬了扬手:“朕说的不是你们,你们起来吧。”

二人站起来,便听赵佶道:“眼下当务之急,是先要稳住人心,粮库被焚,必然人心惶惶,那些奸商定会浑水摸鱼,王韬,中书省要拟出一份旨意来,教京兆府随时准备缉拿不法的商人,平抑米价。”

王韬连忙道:“臣遵旨,不过,如此做只是治本,要治其根本,非得从各州调拨陈粮抵京不可。”

赵佶颌首点头:“这也是刻不容缓的事,朕还要斟酌一下。除此之外,禁军的粮饷不可耽误了,粮食再少,宁愿让官员的禄米迟些发放,也要紧着三衙那边,叫高俅这几日上上心,务必要稳住军心,若有人敢造谣滋事,不需传报给朕,直接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王韬道:“官家说的没说,稳住了军心,其余的事就可徐徐图之了。”

赵佶又道:“石爱卿,彻查的事,朕交给你去办,此事干系实在太大,你身为郡公,可以居中调度各部便宜行事,不管谁与此事有干系,这背后之人,一定要给朕一个交代。”

石英道:“臣不敢不尽心竭力。”

赵佶似是有些倦了,目视着那墙上的行书一时出了神,王韬、石英大人屏息不敢言,等到回过神来,赵佶愕然道:“你们为什么还在这里?”

二人皆是苦笑,连忙道:“臣等告退。”

二人急促促地步出文景阁,文景阁里,只留下赵佶一个身影,这身影显得略有孤独,平添了几分无奈。

他突然心血来潮,走至御案前,亲手碾了磨,提笔卷开一张空白的纸儿,在纸上急书起来,片刻之后,将笔掷到一边,望着纸上的墨迹,叹了口气,高叫道“来人,来人!”

在阁外候着的杨戬匆匆碎步过来,道:“官家。”

赵佶恶声恶气地道:“你去哪里了?为什么见不到人。”

杨戬大气不敢出,心里颇有些委屈,方才官家与大臣们在议事,因此一直在外头候着,不敢进来;这是宫里的规矩,官家是知道的,这个时候龙颜大怒,只怕是方才一股怒火一直没有宣泄,此时外臣们都走了,活该自己倒霉。

杨戬并不去辩解,只是乖乖地走至赵佶身前,低声道:“奴才该死。”

赵佶呆呆坐了片刻,道:“不怪你,你死个什么。”他突然冷笑一声:“倒是有些人,是不能再姑息了,朕此前和你说过,朕需要一柄利刃是不是?”

杨戬道:“是,陛下的确说过这句话。”

赵佶叹了口气:“原本朕还想再等一等,再看一看,心中还存着一丝疑虑,可是现在,却等不及了,你立即拿着中旨去祈国公府,去宣布朕的旨意,再去问问沈傲,问问他对粮库大火之事,有什么看法。”

杨戬心里打了个突突,突然预感到,这粮库大火的事并非这样简单,坊间早已传开,都说是乱党所为,可是看官家处置的手段,却绝不是要搜检乱党的意思,就是禁军,也没有叫四处去搜捕乱党,莫非……

杨戬明白了,却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眼睛落在御案上,御案上一张纸上的墨迹未干,不消说,这自是官家方才写出的中旨了,连忙躬身道:“奴才这就去办。”

心里却不由地在想:“沈傲啊沈傲,官家现在需要一把刀,你有没有这机缘,就看怎么回答杂家的问题了。”

简在帝心,这四个字多少人眼红耳热,可是要做到,却不知又有多难。

第169章 甜枣和大棒

从陈济住处回来,邓龙百无聊赖地到院落里练刀去了,沈傲看了会邓龙练刀,便觉得无趣极了,他原以为这时代的武艺,会与后世的影视作品一样花俏好看,谁知这一看,才知道所谓的刀法并没有什么清逸可言,一下子兴致皆无,又回房去写经义去了。

到了正午,文章做到一半,便听到屋外人声鼎沸,邓龙不知什么时候不耍刀法了,冲进来道:“公子,公子,有旨意,官家下了中旨,就在门口。”

又是旨意?

沈傲掷笔,一时愣住了,这圣旨好勤快啊,怎么跟发短信似的,还有完没完,官家真有什么事,昨天跟我说就是了,搞得这么神秘做什么?

他对圣旨,已经有了一种隐隐的恐惧,这种被人痛骂一通,自己还要笑脸相迎的事,换谁也不太乐意。

邓龙催促道:“沈公子,快去接旨意吧,不能耽误了。”

沈傲不多想了,带着邓龙,飞快地往大门走,仍旧是开中门、设香案,夫人、少爷、小姐、阖家仆役已是等候多时,周恒这几日不知跑去哪里疯了,许是刚刚回来的,远远看到沈傲,大声叫道:“表哥,快点,太监……啊,不,旨意就要来了。”

太监这两个字,是沈傲教他说的,沈傲汗颜,还好这个时代,太监的名称还不算贬义,甚至有尊称的意思,代表着宫中的官爵,否则叫人听了,实在令人尴尬。

宣旨的太监还没有进府,沈傲跑过来,夫人仍是命妇装扮,不无忧虑地对沈傲道:“怎么又来旨意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到了官家?”

沈傲苦笑:“姨母,我惹官家做什么,有这心也没这胆啊。”

周恒唯恐天下不乱地道:“哇,娘,他居然有这个心。”

周若拧了周恒一把,道:“叫这么大声做什么。”接着警惕地望了望四周,板起俏脸来道:“你生怕别人听不见吗?”

受了家姐的夺命剪刀手,周恒一下子老实了,才是看到沈傲身后的邓龙,道:“他是谁?”

邓龙笑呵呵地朝大家叉手:“鄙人邓龙,殿前指挥使司帐下公干,奉命护卫沈公子安全。”

沈傲一时无语,他现在才发现,这个邓龙居然是直接混进来的,连夫人都不知道;这家伙哪里像个禁军,吊儿郎当的,找个时间要教训教训他。

夫人挽着沈傲的手,道:“既然没有惹事,你也不必怕,有你姨父在,就算真有了错,大不了带着你去请罪求情就是。”

正说着,杨戬却已碎步进来,板着脸道:“沈傲接旨。”

“制曰:国子监监生沈傲。

滋有监生沈傲,行为放荡,朕屡屡劝诫,却终不悔改,朕岂能姑枉纵容?昨日国宴,尔殴打泥婆罗王子,其罪无可恕,尚不知自恭自省,是可忍,孰不可忍也,即令革去沈傲监生……”

这一番话,一开始仍然破口大骂,许是府里头已经习惯了圣旨骂沈傲的缘故,倒是都麻木不仁了,只是夫人和周若蹙了蹙眉,周恒则是一头雾水。可是到了后来,众人却是大惊失色,原来沈傲赴国宴,竟是把泥婆罗王子打了,这还了得。

夫人脸色骤变,倒是周若,却是若有所思,昨日沈傲和她提及此事,她只是不信,现在却知原来是真的,心念一动,莫不是表哥真的为了自己去打了那泥婆罗王子?这可怎生是好?

唯有沈傲心里却是愤愤不平,果然伴君如伴虎啊,做皇帝的原来也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昨天要不是本公子给你救了急,这和议能达成?苏尔亚王子能收敛?

听到最后,却是所有人都面如土色了,革去监生,这绝不是好玩的。

沈傲也是一时呆住了,脑子里嗡嗡作响,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个监生,若说他稀罕,他自也不稀罕,可若说他不稀罕,这半年来的努力苦读,岂不是付诸东流了?

正在他恍神间,杨戬已念完了圣旨,笑呵呵地走过来,将沈傲扶起,道:“沈傲,杂家问你,圣旨中的话,你服气不服气?”

沈傲咬牙,太欺负人了,恩将仇报不说,居然还要叫老子服气,他的性子虽然看上去很温和,可是脾气起来也是不好惹的,冷声道:“不服。”

“不服就好。”杨戬呵呵一笑,脸色如初,望着这怒气冲天的沈傲,心里在感慨:“这个沈老弟,还真是胆子够大,可惜有点沉不住气,尚需磨砺。”

一旁的夫人听到沈傲说出不服两个字,顿时脸色大变,轻轻地去摇沈傲的手臂;而周若已是脸色苍白如纸,脑中一片空白。

杨戬正色道:“官家说了,若是你不服,那便考校你一二,答对了,就仍去做你的监生。”

沈傲无语,顿时明白了,这是先打一棒,然后给甜枣呢,皇帝老儿真不是好人,有这样整人的吗?

沈傲没好气地道:“考校什么?”

杨戬道:“粮仓大火,公子有什么见教?”

沈傲冷冷地道:“能有什么见教,不是说方腊余匪袭击粮库吗?”

杨戬诡异一笑,道:“答错了,沈公子,实在抱歉,杂家要回去复命啦。”

“等等。”沈傲连忙拉住他,却是知道这皇帝老儿当真不是开玩笑了,道:“或许还有一个答案。”

杨戬倒是不急于走,依然笑着道:“公子请说。”

沈傲沉吟道:“天子脚下,夜间宵禁,这街道上巡逻的禁军亦是不少,若说有三四人突袭粮库,倒还说得通,人数再多,危险性反而大增。可是据我所知,这粮库的守卫足有上百人之多,就算有数十人突袭,要在最短时间内击溃守卫,肆意放火,还要全身而退,不留下一点线索,是绝无可能的。”

“能做成此事的除非户部的官员,监守自盗之外,学生实在想不到其他可能。”

杨戬眸光一亮,道:“公子继续说下去,若是户部官员,他们为什么要放火?须知这监守自盗,总要有好处才会做吧,他们把粮库烧了,又有什么好处?”

沈傲继续从容地道:“年关将至,据说户部每年年关之前都要查账一次,由中书省牵头,会同大理寺、刑部共同查验存粮数量。杨公公,我问你,若是这粮库的存粮早已被人贪墨,若要抹平证据,该当如何?”

杨戬挑了挑眉,道:“你是说这粮库中其实早已没有了粮食,这些粮食早被人贪墨了?”

沈傲点头,认真地道:“也许对于一些人来说,这一把火烧得好啊,这一烧,不知多少人为之庆幸,今天夜里,许多人一定睡得很香甜呢!”

杨戬颌首点头,清朗一笑道:“公子语出惊人,分析得却很有道理,至于这答案嘛,我需立即去回禀官家,看他如何处置。”说着,拍拍沈傲的手背,宽慰他道:“沈公子不必忧心,看来不日还会有圣旨来的。”

沈傲苦笑:“不怕和杨老哥说笑,一听这圣旨两个字,学生就心惊肉跳,食不甘味。”

这番话有点小逆不道的意思,更何况是说给杨戬去听,杨公公可是官家跟前的大红人,若是传话到官家耳中,不知又是什么罪罚。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都觉得沈傲是不是疯了。

沈傲却仍是保持着微笑,流露出些许真挚;其实许多人中,只有沈傲才明白自己的意图,这句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而杨戬摆明了是有点笼络自己的意思,把这句话说给他听,杨戬非但不会跑到官家那里去报告,反而会令他对自己更加信任。

一个人,若是把这种话都掏心窝子似的说出来,至少表明了一种信任。

杨戬心中一暖,哪里不明白沈傲递来的投名状,大家都是聪明人,聪明人的心意是相通的,立即道:“公子放心,下一道定是恩旨,杂家去了。”

杨戬急着回去复命,急促促地带着从人走了;只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公府上下人等,夫人脸色略有苍白,看起来忧心忡忡,沈傲连忙将她搀起,笑道:“姨母不必担心,多则一天,少则一个时辰,这个监生逃不掉的。”

夫人若有所思地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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