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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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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事不太热心了。

案子发到中书省,王韬大怒,叫王之臣彻查,王之臣是刑部尚书,可是这样的大案又涉及到不少官员,便又将案子发到大理寺,只是到了大理寺,却又横生了枝节,那大理寺只是一味的推诿,似是对这案子并不上心,二人屡屡去过问此案,却都碰了一鼻子的灰。

连涉及到官家的事都敢懈怠,苏州供奉局,各州通判、知事,还有大理寺的背后却又是谁?

赵佶却只是呵呵笑,似是对二人的悲愤之词不置可否,打了个哈哈:“这件事罢了吧,至于花石纲的事,暂时也不必供奉了。”

他似是对平时最热衷的喜好一点都不热衷了,半躺在软榻上一动不动,突然道:“蔡太师近来身子骨可还好吗?”

王韬忙道:“太师的身子骨好得很呢,微臣前日去探望他,他平时只是含饴弄孙、作些书画,好不自在。官家,自太师致仕,官家的许多旨意,便不能贯彻如一了。”他这一句喟叹别有深意,脸上浮出一丝喜色。

赵佶似是陷入沉思,咀嚼着王韬的话,随即道:“许久不见太师,朕还真有些想他了,说起来,前几日他还送来几幅字帖呢,朕还没有时间去看。”

赵佶又是叹了口气,道:“你们下去吧,花石纲的事,不必再查了。”

王之臣、王韬二人道:“遵旨。”徐徐退了出去。

赵佶目送他们离开,眼眸却一下子变得可怕起来,冷声道:“杨戬,你来。”

在这案旁的屏风之后,杨戬笑呵呵地出来,朝赵佶行礼道:“官家。”

赵佶冷声道:“过几日,你代朕去太师那里看看吧。”

杨戬顿时明白赵佶的心意,官家这是怀念从前的时光了。

蔡太师尚在的时候,总揽三省,权势滔天;可是另一方面,他为官家的办差却极为得力,官家想要的,他极力去办,譬如那花石纲,若是太师还在,哪里会有这么多波折。

听官家的口气,似乎又是想起复蔡太师了。

杨戬通晓赵佶的心意,呵呵笑道:“是,奴才过两日就去;官家,方才的话,奴才听在耳中,也极为愤慨,官家只这一小小的嗜好,那些官员竟敢阳奉阴违,若是蔡太师还在,他们何至于如此轻慢。”

赵佶若有所思地道:“是啊,蔡太师还在,何至于如此。”接着又很是疲倦地道:“不过现在还不急,不能急的。”

杨戬心中奇怪,他是赵佶跟前一等一的心腹,忍不住问道:“官家似有疑虑吗?”

赵佶阖着眼,倒是并不避讳杨戬,道:“太师在的时候,总揽三省,钳制百官,前几年门生故吏充斥朝野,朕虽然敬重他,却也不能不堤防。”

说着,赵佶突然微微一笑:“太师可用,可是新党的权势已是滔天,朕需要一把刀,一把能为朕劈去荆棘的利刃。”

杨戬明白了,心中嘀咕道:“难怪太师几起几复,官家既需要他,却又不得不堤防他,总揽三省,是历代都没有的权势,官家又岂能不防?”

至于官家所要的利刃,莫不是要先铲除朝中的新党?除去新党,再用新党的魁首,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可是在杨戬看来,却觉得合情合理。蔡太师一旦当政,若是朝中遍布他的党羽,官家又如何放心。所以要起复蔡太师,当务之急,却是将新党尽速铲除,连根拔起。

新党魁首总揽朝政,而各部却遍布旧党,相互钳制,互相制衡,才能让官家安心的放权。

只是官家等的这柄利刃却又是谁?这个人最好是旧党人物,可是旧党有如此魄力之人却又是谁?

杨戬想不明白了,他只知道,方才那提起蔡太师的王之臣和王韬,只怕是要倒霉了,这两个新党的骨干人物,急匆匆地跑来为蔡太师请命,哪里知道,蔡太师起复的那一日,便是他们玉碎之时。

火光电石之间,杨戬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来……

沈傲,莫非官家所谓的利刃,便是他吗?

这个人行事无常,做事不计后果,却偏偏足智多谋,汴京之中,不知多少人吃了他的暗亏,而官家这几日也屡屡在念叨此人。

杨戬明白了,却是装出一副糊涂的样子,呵呵一笑道:“朝政的事,奴才也不甚懂,只是见官家操劳,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官家,奴才方从考场那边过来,礼部选的一些试卷,也一并带来了。”

赵佶脸上的多云转晴,喜道:“哦?是吗?朕竟差点忘了这件事,快把试卷拿来,朕要看看。”

杨戬颌首点头,将锦盒取来,轻轻打开,将十几份试卷摊在御案上,赵佶掀开轻纱,从拔牙床里踱步过来,抖擞着精神在御案前落座。

阁中虽然亮堂,杨戬还是为赵佶点了一盏宫灯,好令他看得更清晰一些,随即笑道:“说起来,这次考场上,却又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儿呢!”

赵佶笑道:“匪夷所思?你说来听听,莫不是又和那沈傲有关?”

杨戬冷峻不禁地想:“官家倒是明察秋毫,一说起匪夷所思,便想起那个沈傲了。”

不过除了沈傲,还真没有人隔三岔五的闹出个乱子;杨戬定了定神,将郡主闯国子监,沈傲说了什么话,如何提前交卷的事一一道出,赵佶听了,眉头微微皱起,道:“清河郡主太放肆了,国家选材,她却是硬闯胡闹,这还了得,朕要寻个机会惩治她。”接而又道:“倒是沈傲,全然不将自己的前程放在心上,倒是颇有意思,不过朕也不能袖手旁观,这件事还要追究,不能轻饶了他,若他的成绩尚可倒也罢了,若是这一次考得不好,两罪并罚吧。”

第151章 赵佶阅卷

赵佶刚捡起第一份试卷正准备看,恰在这时,有内侍来报,道:“三皇子求见。”

赵佶微微一笑,抬眸,笑道:“楷儿来了正好,教他进来。”

过不多时,赵楷踱步进来,穿着一袭胜雪白衫,不浓不淡的剑眉下,那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

赵楷进了文景阁,既没有过份的拘谨,也没有显出太多的傲色,只朝赵佶拱拱手,道了一句父皇,便走至御案前,笑道:“儿臣似是来得并不晚,哈哈,想不到杨公公这就将试卷送来了。”

杨戬连忙笑吟吟地道:“三皇子谬赞,奴才愧不敢当。”

赵佶呵呵一笑,他的儿子诸多,可是亲近的却少,其余的皇子见了他犹如老鼠见了猫,一个个胆战心惊如履薄冰,就是答话,也都瑟瑟发抖,满是谄媚之词。唯有这个赵楷,文采斐然,书画亦是堪称一绝,很有自己的风格,见了自己,对答如流,既没有对父亲的不恭,也没有太多的谨慎甚微。

赵佶的脸庞上浮出亲切之色,招呼赵楷道:“楷儿,坐下说话,你我一道儿阅卷,在这太学和国子监中寻出个三甲头名来。”

杨戬连忙为赵楷搬来了个锦墩,赵楷落座,朝杨戬到了一声谢,他的目光违和,随时挂着一种矜持的淡笑,令杨戬受宠若惊,连忙道:“皇三子太客气了,奴才哪里当得起。”

赵楷坐下,便直截了当的道:“父皇,孩儿来看这试卷,却是奔着那个沈傲来的,不知沈傲的试卷带来了吗?”

杨戬呵呵笑道:“带来了,就是最底那份。”

赵佶就笑:“楷儿倒是识货之人,好吧,你先来看沈傲的卷子。”

赵佶从最底拿出沈傲封存的试卷来,交给赵楷,便捡起第一份卷子看下去。

赵佶蹙眉,第一份卷子乃是吴笔的,他突然抬眸:“那个吴笔,莫非就是礼部主客郎中的少子?”

赵佶淡然一问,杨戬连忙道:“正是,前几日官家还召见过他呢。”

赵佶叹了口气,道:“虎父无犬子,这个吴笔,文章和诗词作得很好。他的父亲也很好,近来难为了他。”

杨戬便默不做声了,去为赵佶和赵楷斟了茶,小心翼翼地陪侍一旁。

赵佶继续看卷,几次忍不住说了好字,一会儿说:“程辉此人果然不负朕的期望,他的这篇经义堪称绝顶之作,只怕就是介甫在世,也要巍然叹服。”

介甫乃是王安石的小名,王安石倡议经义取士,他的一手经义自然是作得极好的,以至于后世许多学子四处摘抄他的范文揣摩其中的精妙。赵佶将程辉的经义与王安石相媲美,就连一旁看沈傲试卷的赵楷也不由意动。

随即,赵佶颇有些失落地道:“可惜程辉的诗文仍不见长进,欠缺推敲之处,否则此人稳坐头名了。”

杨戬在一旁笑道:“说来也奇怪,这国子监作诗的厉害,太学里做经义的厉害,奴才在坊间还听了一个段子,说是某个书生,因资质不济,被他的妻子责骂,他妻子是这样说的:你这贼厮读的什么书,作出太学的诗,国子监的经义,也敢戴着纶巾招摇……”

赵佶、赵楷二人俱都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赵佶道:“你这奴才,就剩下伶牙俐齿了。”

杨戬笑道:“官家这样说倒是冤枉了奴才,奴才侍候着官家,既无需会做诗词,更不需要去读什么经义文章,只要让官家舒畅一些,奴才就满足了。”

这一句话倒是回答得极为得体,既为自己表了忠心,又生生地将赵佶那笑责挡了回去。

赵楷笑道:“杨公公能有这份心,就是极好的了。”

二人继续看卷,赵佶看得极快,一下子,十几份卷子便品评得差不多了,捋须道:“我大宋清俊果然不同凡响,这几份试卷,都是上佳之作。”

瞥眼看见赵楷却是一脸痴痴地看沈傲卷子,便道:“楷儿,沈傲的诗词经义如何?”

连续叫了几遍,赵楷才回过神,一脸茫然地嗯了一声,抬起眸,眼角却有泪渍。

赵佶暗暗奇怪,道:“楷儿,拿试卷来给朕看看。”

赵楷精神一振,将试卷交给赵佶,赵佶心中倒是颇为期待,能让楷儿失态的试卷,这倒是奇了,聚精会神地先看经义。

‘古之人以是为礼,而吾今必由之,是未必合于古之礼也;古之人以是为义,而吾今必由之,是未必合于古之义也’

看到这个开题,赵佶忍不住扶案道:“如此开题,倒是颇有意思,有独匠之心。”

接着继续往下看,整篇经义中规中距,全文紧紧围绕开题展开,格式亦无瑕疵,赵佶便忍不住笑:“沈傲这个人倒是滑头,经义是他的弱项,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办法,弄出个这样的文章来。”

要说这经义,当真是滴水不漏,密不透风,寻不到丝毫的差错,可是一篇文读下来,赵佶总觉得沈傲写了这么多,除了这开题,其余全是废话。

最奇怪的是明明知道他是废话,却又揪不出错漏来,道理上讲得通,虽有些许惊世骇俗之语,却又点到为止,文风一转,又跑去仁义礼智信上了。

这样的经义,若说他不滑头,真是没有天理了。

赵楷道:“据说沈傲入国子监之前,甚至连四书五经都未熟读过,只半年时间,能作出这样的经义来,已是惊世骇俗了。”

赵佶颌首点头,心里不由地想:“楷儿似是对这沈傲也颇有兴致,只怕是专门遣了博士来询问沈傲学业的。”便是笑道:“想起这个滑头,朕也便联想到惊世骇俗四个字,这样的经义,也只有他能作得出。”

继续埋头去看那诗文,诗文的题为相思二字,这一个开题,倒是难倒了不少太学生,尤其是程辉这样的士子,整日埋头苦读,学问自然是一等一的,可是偏偏只记得读书,却对男欢女爱这等事疏漏了。

没有男欢女爱,又谈何相思?所以程辉这一次阵前失蹄,经义作得极好,就连赵佶也为之意动,偏偏那诗文却不入赵佶的法眼。

礼部这些选题官倒是精明得很,这一次开题,难倒了一片人,刻苦的穷书生不知相思为何物,就是国子监的监生,虽是感情丰富,情商颇高,可是作起诗文来却是碍手碍脚。他们平时作些暧昧之词那是手到擒来,偏偏这是中试,是考场,阅卷的都是官员,平时博士、官员们板着个脸,谁敢在他们面前写的过于暧昧?

因此,这十几分卷子中诗词经义都是作得极好,却没有一首诗词,能够做到打动人心,辞藻虽然堆砌的繁华如织,偏偏少了那么一点点让人悸动的东西。

赵佶颇有些兴致阑珊,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了沈傲的试卷上,这一看,果然愣住了,喃喃念叨:“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好,好……”这样的开头,虽然浅显,却是朗朗上口,一口道破了相思之意,直斥人的心怀。

再往下看,全词写着:“ 天南地北一起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赵佶默然地盯着试卷,心思不可捉摸。

词的开篇,便陡发奇问,破空而来。这首词的词名叫《雁邱词》。

原以为既是以雁为题,开篇本是咏雁,可是词却是先从“世间”落笔,以人拟雁,赋予雁情以超越自然的意义,想象极为新奇。也为下文写雁预做张本。

情至极处,“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死相许”是何等极致的深情!

接着到了第二句,笔锋一转,却是描写双雁了,“天南地北”冬天南下越冬而春天北归,“几回寒暑”中双宿一起飞,相依为命,一往情深。既有欢乐的团聚,又有离别的辛酸,但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把它们分开。而“网罗惊破双栖梦”后,爱侣已逝,安能独活于是“脱网者”痛下决心追随于九泉之下,“自投地死”。

这是一个极小的故事,故事的背后,却有一种荡气回肠的情怀。

随后诗词又开始一变,借助周围景物衬托大雁殉情后的凄苦。在孤雁长眠之处,当年汉武帝渡汾河祀汾阴的时候,箫鼓喧闹,棹歌四起;而今平林漠漠,荒烟如织,箫鼓声绝,一派萧索。古与今,人与雁,更加感到鸿雁殉情的凄烈。但是死者不能复生,招魂无济于事,山鬼也枉自悲鸣,在这里,写景与写情融为一体,更增加了悲剧气氛。

词的最后,是对殉情鸿雁的礼赞,说的是鸿雁之死,其境界之高,上天也会嫉妒,虽不能说重于泰山,也不能跟莺儿燕子之死一样同归黄土了事。它的美名将“千秋万古”,被后来的骚人歌咏传颂。

这样的诗词,辞藻华丽,同时指斥人心,让人在朗读之时,情不自禁地为之感伤,仿佛耳边有着雁鸣的回荡,那雁鸣声声泣血,诉说惆怅相思情怀,不说是赵楷,就是那赵佶,品味了那词句里的情思,眼眸也顿然模糊了。

第152章 来圣旨了

赵佶是风流皇帝,赵楷是风流皇子,又都是喜欢对月吟诗,满怀着诗情画意之人;其情感之丰富,际遇之风流,又岂是常人所及!

越是这样的人物,对风花雪月,对刻骨相思都是极致敏感的。

拿着同样的诗词,去问田间耕作的农户,农户只怕听到的只是云里雾里,若是去问用功苦读的太学生,只怕太学生除了为辞藻和寓意拍案之外并无过多的荡气回肠。

可是这皇帝和皇子乍看之下,那隐藏在诗词中的感伤情怀,以及对相思的刻骨之情,用雁喻人,生死别离的痛楚,却是直入二人的肺腑。

赵佶吁了口气,却是迟迟不愿将目光移开,患得患失地道:“明明是个浪荡子,却能作出这样感人肺腑的诗词,真是怪哉,这个沈傲,连朕也猜不透啊。”

赵楷强笑道:“父皇,这样的诗词,儿臣看了,只怕今夜要辗转难眠了,心里总是想着那孤独的雁儿,食不甘味啊。”

赵佶沉眉,道:“朕发一道中旨出去,严禁各州捕雁吧。”

说着,赵佶的目光继续落在沈傲的试卷上,却又突然露出疑窦之色道:“沈傲的字又是变了!”

方才一心去看诗词,就连行书都来不及品味,此时凝神去看,赵佶又发出感叹,一时恍然。

赵佶看过沈傲不少行书,为之叹服,可是这一次,沈傲的行书风格又变得迥异起来,行书之间简捷凝练,运笔坚实峻健,点画顾盼生情,结字俊秀而骨力遒劲,使字字结体生动明快,清爽不落俗套。

赵佶看得痴了,忍不住地叹道:“越是看他,越是令人难以捉摸,罢罢罢,把这份试卷装裱起来,贴在文景阁里吧。至于这中试头名……”

赵佶所说的他,不知是这行书,还是那个沈傲,只是他要将试卷装裱,显然是对这诗词和行书喜爱之极。

赵佶沉吟片刻,道:“沈傲这个人放荡不羁,玉不琢不成器,原本朕是打算将他放置在三甲之外,打打他的傲气的。只是这经义寻不到瑕疵,诗词更是荡气回肠,仍然取他为头名吧。杨戬,你来,我再发一道中旨,你带着旨意到祈国公府去,朕要好好训斥他一顿。”

这倒是奇了,夺了头名,官家还要发旨整饬,这是什么道理?

杨戬呵呵笑着,顺着赵佶的话道:“奴才为官家研磨。”

赵佶走至案前,举笔蘸墨,心中一想,便下笔了。

赵楷在旁观看,却忍不住心中暗暗吃惊,只看父皇下笔之后,那行书的风格竟颇有些改变,似乎……似乎……有一点点模仿沈傲试卷上的风格。

须知行书之人,一旦见到好的行书,心中自然会生出好感,而这种好感,也渐渐的会转变自己的行书风格,潜移默化之下,逐渐融汇到自己的风格上去。

但是这个前提是那人的书法一定要极为高绝,使人顿生挫顿之感,默默地产生临摹之心。

现在的父皇莫非对沈傲的行书推崇有加了吗?

赵楷心中转了许多个念头,恍神之间,中旨便已经写好了,落了笔,先叫人去吹干墨迹,随即装裱,遣杨戬立即前往祈国公府。

……

文景阁里的事,沈傲是一概不知的,此刻的他安顿了春儿,便又将吴三儿拉到一旁,嘱他好生照顾,不能出现差错,若是春儿无聊,也可寻些力所能及的事让她做一些。

吴三儿自然领命,沈傲回到祈国公府已到了半夜,一觉醒来,便去佛堂里寻夫人闲谈。

夫人这些时日倒是忙得很,不止是为迎贤妃夫人的事,那石夫人,还有京中不少太太来拜访的次数也不少,夫人心情顿时愉悦极了,往常被人默默看不起,如今却终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沈傲放了假,夫人自然是要问中试的事的,沈傲哪里敢说提前交卷的事,敷衍了几句,便将话题移开。

夫人又说到春儿,颇有些遗憾地道:“春儿跟了我也有四五年了,她的性子好,现在身边没有了春儿,许多事都不便了,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沈傲笑道:“姨母,有件事我得说,春儿并没有回乡下去。”

夫人讶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沈傲心知瞒不住,便将昨日的事说了。

夫人唏嘘不已:“我原道她的舅父舅母是担心她的亲事,因而也怕耽误了她,不敢留她在府上。谁知那刘氏竟这样刻薄,你这样做得对。”随即又道:“你若是喜欢春儿,我这个姨母也不多说什么,你好自为之吧!”

沈傲颌首点头,道:“我知道的,姨母,看你这几日精神似是有些不太好,贤妃娘娘的事让你操心了,迎凤驾自是没有错,可也不必这么操劳,一些事该让下人们去做的,还是让他们去做,不必事事躬亲的。”

说到那贤妃,夫人顿时黯然道:“你这孩子是不知道,这贤妃与公爷有隔,我这样做,为的还不是他们能消了从前的嫉恨?兄妹毕竟是兄妹,又能有什么仇?咱们体体面面地迎了这凤驾,就是希望这贤妃知道这份兄妹之情。”

沈傲附和着道:“姨母说得对。”说着,便不再劝了,这种污七八糟的事,他是不敢碰的,虽说他也曾向郡主打听了贤妃的消息,这贤妃在宫中地位尚可,生了一个小公主,年纪只有六七岁,至于其他的,就语焉不详了。

夫人笑道:“等这事忙完了,你就陪我到寺里去烧烧香吧,许久没有听高僧们诞讲佛经了,这心里头总是教人放不下。”

沈傲一听,不由地在心里想:“不知那小和尚释小虎如何了,下一次去,得给他带些新奇的玩意。”,随即便笑着道:“姨母抽出空,我随时相陪的。”

正说着,那一边香儿急促促地过来道:“夫人、表少爷,宫中来了旨意,教表少爷去接旨,现在公公已在门外了。”

这一句话倒是吓了夫人一跳,连忙站起来,道:“接旨意?为何事先没有消息?”

须知一般朝廷的旨意,都要先经过中书省,有一套极复杂的章程,以国公的权势,那旨意未到,就已经事先有通知的;偏偏这一次却是赵佶心血来潮发来的中旨,所谓中旨,便是宫廷发出亲笔命令或以诏令不通过中书门下,直接交付接旨的人或者机构,这样一来,倒是令夫人一时仓促起来。

夫人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没半响,便是镇定地道:“将府中的仆役都召集起来,开中门,设香案,随沈傲去接旨意,对了,快去将我的诰命礼服取来,不可失礼了。”

……

周公府中门大开,随着一声炮仗声响起,香案上也燃起沉香,杨戬还未进去,周府上上下下上百人已恭候多时,为首的沈傲,由夫人作陪,夫人穿戴着抹金轴的三品诰命礼服,雍容华贵,眼眸中,自有一副端庄之色。

其实在心里头,夫人还是颇有些忐忑的,沈傲这个孩子怎么会上达天听,会不会得罪了什么人,官家要降罪下来?

随即却又是释然,若真是降罪,只怕有司早就来拿问了,瞧这公公身边只有两个禁卫,倒不像是来拿人的样子。

沈傲却也是奇怪,皇帝?下旨意?

他自问自己和皇帝什么的没什么交集啊,这个时候下什么旨意?莫非有官做?这可太好了,省得天天去看什么经义文章。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他还不至于到白日做梦的地步,心里腹诽一番,这皇帝看来很清闲嘛,天天闲着没事,吃饱了撑到了。

杨戬正色步入府内,那一边已黑压压地跪下一片,就是夫人,也是蹲身行着福礼,一动不动。沈傲一看,噢,接圣旨要下跪的。他倒没有这么矫情,就当是跪自己另一世早已过世的父母吧,想着便屈身跪下。

杨戬唱喏道:“制曰:国子监监生沈傲。朕兴学校,崇选举,以网罗天下之士,授以官庸以激励于文学之士也。尔入监学,朕观尔放浪不羁,浪蝶狂蜂,虽有心向学,却四处惹是生非,学子可为乎?尔有才学,却德行浅薄,当诫之,慎之,切莫虚骄恃气……”

沈傲一听,不太对劲,放浪不羁、浪蝶狂蜂,这……这好像是在骂人啊。再往下听下去,又加了个惹是生非,冤枉啊,皇上,都是事来惹我的啊。至于到了后面,就更严重了,什么德行浅薄,这一句话几乎已到了诛心的地步。须知古人最尚德行,先得有德,才能有才。德行不好,尤其是皇帝说你德行不好,这……这他娘的做人也失败了。

不过这棒子高高地扬起,许多人一听,正是惶恐不安,以为后一句是命有司羁押拿问了,可又话锋一转,却是个诫之,慎之,意思是说,自己赶快把从前的坏毛病改了,至于降罪的事,却是一字不提,后面虽说了句虚骄恃气,看上去很严重,却只是加重告诫之意。

夫人听了,忍不住松了口气,看来这只是口头警告,谈不上降罪。

沈傲却冤得慌,他自认自己似乎并没有做什么太过份的事,虽然有时候嚣张了点,借着皇帝的名号去糊弄过人,可这也不算大错吧?

只是,皇帝突然下一道这种没头没脑的旨意,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这倒是奇了,但凡圣旨,大多不是恩赏就是问罪,可是这个圣旨,倒有点儿像老师教训弟子,乱骂一通,最后却以劝慰收尾,说不通啊,若说沈傲是宗室,是勋贵,甚得官家宠爱,官家拿他做子侄,发一道这样的旨意倒也罢了,偏偏沈傲和这个皇帝连照面都没有打过。

正是沈傲在心底里乱七八糟猜测的时候,杨戬的圣旨念完了,他笑呵呵地将圣旨一卷,先是将夫人扶起来,道:“夫人万安。”

随即又走向沈傲,正要搀扶他,谁知沈傲爬起来比谁都快,让杨戬讪讪不已:“呵呵,沈傲,你接旨意吧。”说着,便将圣旨送到沈傲的手里。

沈傲觉得杨戬有点儿眼熟,却是想不起是谁来,上一次在邃雅山房,杨戬换了装束,相貌也变了一些,再加上只是不起眼的跟班,沈傲也没有多看,可是此刻的杨戬,却是雍容华贵,脸上如沐春风,笑吟吟的一点架子都没有摆出来,对沈傲道:“沈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啊,这旨意,你已听明白了吗?”

沈傲哪里不明白,这是骂人呢,偏偏人家劈头盖脸地骂过来,沈傲还不能不爽,非得要作出一副虚心接受的样子,满腹无奈地道:“听明白了,咳咳……这个,这个……学生虚心接受了。”

杨戬满意点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咦,沈公子还让杂家在这里站着吗?为何不请杂家去坐坐?”

咦,这太监的脸皮倒是很厚,沈傲呵呵一笑,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太监很上道啊,笑得很灿烂。忙道:“请公公厅里就坐。”

第153章 这个太监有意思

余人尽皆散开,夫人是女眷,国公不在府上,自然由沈傲来做主,迎着杨戬到前院正厅安坐,杨戬在沈傲面前却不摆任何架子,呵呵笑着喝了口茶,道:“杂家这人除了给人端茶递水,还有一样手段却是常人难以企及的,沈公子要不要听听?”

沈傲心里直笑,杨公公这样说,不就是等自己顺杆子往上爬吗?便故意疑惑道:“请公公示下。”

杨戬哈哈一笑,道:“杂家会最擅长的就是相面,说起这相面,说高深也不高深,不过嘛,杂家相中的人,将来是一定会发迹的。沈公子要不要试试。”

你都开了口,我还敢能说个不吗?

沈傲危襟正坐道:“杨公公只管来看,我的脸皮厚,就怕杨公公看不出。”

他心里却是想,这个杨公公比之上次遇到的曹公公当真是不可同日而语,曹公公那点儿道行碰到了杨戬手上,那真是连提鞋都不配。

看看人家,三言两语,就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对自己似有暗示,这样的本事,那个曹公公若是学会了,只怕也不会被发配到教坊司里公干,至少也是在宫中行走的。

杨戬道:“沈公子真会说笑。”心里却是不由地嘀咕起来,这沈公子脸皮确实厚,比杂家还厚,难怪能招人喜欢。

杨戬定定神,装模作样地看了沈傲几眼,才笑呵呵地道:“沈公子是大福大贵之相啊,依杂家看,将来入阁拜相亦是迟早的事。”

杨戬似乎是在向沈傲传递某种信息,沈傲心中了然,却是道:“入阁拜相?我可担当不起,倒是想教公公看看,我这一辈子能娶几个老婆。”

他说得很认真,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杨戬一时无语,这是什么人啊,堂堂监生,大大的才子,好好的不想着自己的前程,却去问老婆,这……这……太不像话了,不过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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