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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第3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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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发起猛烈的攻击。
轰……
一波又一波的冲撞,让车阵豁开了数个口子,如洪水一般的女真骑兵毫不犹豫的放马冲杀进去,无数的长矛手拦住他们的去路,相互冲杀。
幸好冲杀进来的女真骑兵并不多,车阵的漏洞也还在承受范围之内,车阵也早有预防措施,当骑兵冲进,早有无数的长矛等待着他们,虽然车阵之后的矛手损失不小,却总算遏制住了局势。
鏖战已经开始,无数人厮杀搏命,女真人在付出了万余的尸首之后,终于出现了成效,车阵撕开的口子已经越来越多,铁骑便顺着这口子,蜂拥涌入,而车阵之后的水兵,也毫不犹豫地进行反击,双方的士气居然都是出奇的高涨,谁也不肯推却,只不过,战争的天枰已经慢慢向女真铁骑倾斜。
只要再加把劲,再拉开一些口子,雪原上的宋军绝对不是女真铁骑的对手,完颜阿骨打心里这般想着,无数女真铁骑从他身边呼啸跃过,完颜阿骨打的目光却跃过无数的骑影,遥遥地望向了车阵的左右两翼。
为什么宋军的骑兵还没有动作?他们想要做什么?
这时候的沈傲,目光却落在正南方的辽军方向,不禁冷冷笑道:“辽人还没有动吗?”
在沈傲的身后,鬼智环悄悄驻马,回答道:“我们胜了,他们自然会动。”
沈傲不禁一笑,道:“那么就不指望他们了,传令下去,截杀金军。”
一声令下,无数的号令兵飞马传报,在片刻之后,两翼的十万骑兵开始有了动作,战马开始缓缓移动,最后又开始放马驰骋,两翼的方向直取女真骑军的中队,意图很明显,他们是要狠狠地将金军的冲锋队形拦腰截断,将金军分割包围。
十万铁骑,没有发出喊杀,可是那震天的马蹄巨响却如雷鸣一般,中后队的女真铁骑,还没有扎入车阵,仍然向前疯狂奔跑,此时见宋夏骑兵有了动作,居然自觉地分出两队骑兵出来,分别拦截这两翼的宋夏骑军。
女真人的意图也十分明显,那就是利用少量骑兵缠住宋夏联军,让女真铁骑的主力有足够的时间冲开宋军的车阵,再回过头来与宋夏骑军一决死战。
时间……
不管是宋夏联军,还是女真铁骑,现在最需要的都是时间。女真人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扩大战果,彻底地将大宋的车阵冲垮。而宋夏骑军也需要时间,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这些前来纠缠的金军,拦腰将女真铁骑拦腰截断。
沈傲目视着万名毫不犹豫举刀冲杀过来的女真铁骑,心里不由地发出冷笑,女真人实在是太小瞧宋夏联军了,仅凭万人,就想将十万宋夏铁骑缠住?
沈傲大吼一声:“看,女真人在做什么?”
即使这样,沈傲的声音还是不大,当然不能传播得太远,可是沈傲话音刚落,身边的骑兵便不自觉地重复沈傲的话,让更多人听见!
如此一来,驰骋中宋夏骑兵上空,无数个声音一起吼:“看,女真人在做什么?”
沈傲继续道:“他们是在羞辱本王,是在羞辱大宋和大夏最精锐的勇士!”
“他们是在羞辱本王,是在羞辱大宋和大夏最精锐的勇士!”
沈傲咬了咬牙关,发出冷笑,继续大喝:“冲垮他!”
“冲垮他!”
无数人满是不屑地一起大吼,声浪直冲云霄,久久不绝。
随后,两支骑兵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哀嚎声传出来,战马巨大的冲力,将数百人撞上了半空,又重重地落下,一波又一波的宋夏骑军,疯狂地朝那宛若孤舟一般的女真骑兵直冲过去,女真骑兵还未稳住,便被一队骑兵撕开一个口子,狠狠扎进去……
第846章 万岁
骑军的对决,可以是一刹那间的事,也可以鏖战一天一夜。
当实力悬殊时,两军甫一接触,爆发力更强的一方,就可以毫不犹豫的直接将对方撕开。
鬼智环身后,是如潮水一般的横山铁骑,与女真人相撞一起,便汹涌的将拦截的女真骑军狠狠的撞开,随即,密集的箭矢阵狠狠扎进去,将迎面而来的敌军洞开一个口子,口子越来越大,摧枯拉朽一般,拦截的女真骑军眼中已经透出了绝望。
正如沈傲所说,用十分之一的力量来堵截宋夏骑军,女真铁骑简直就是对沈傲,对这支历经战阵的宋夏骑军赤裸裸的侮辱,现在,沈傲和他的勇士用最直接的方式去回敬他们。
屠戮……开始!
风驰电掣的骑军毫不犹豫的高举着西夏长刀,狠狠的劈斩、冲撞,狠狠的在女真骑军身上,犁开一条条血路。
女真铁骑可以如潮水一般去冲击车阵,可是遭遇到了骑军,立即就显露出了颓势,并非是他们不够勇悍,只不过是有心无力而已。
一名骑兵,展现他实力的并不止是他的骑术和勇敢,同时,战马也有着极大的影响,出战之前,战马必须喂足,必须给予最好的照料,只不过女真人的战马已经许久没有喂食过草料,只能寻一些树枝、落叶吞食,这样的战马,哪里有什么爆发力,甫一接触,立即便被撞飞。
半柱香之后,宋夏骑军已经迅速解决这小规模战斗仍旧勒马疾驰,朝着女真铁骑的大队洪流,斜冲过去。
女真铁骑再要拦截已经迟了,斜冲来的宋夏铁骑毫不犹豫的撞过去,将他们拦腰截断,又迅速的拉开口子,犁出一道道血路。
整个女真铁骑一分为二,后队的铁骑已被宋夏骑军团团围住,开始厮杀。而前队的铁骑原本不断的冲击着车阵试图扩大战果,可是后援一断,立即显得有心无力起来。
“杀!”
鬼智环和李清各带一支骑军,在女真铁骑的后队不断的冲杀,十万宋夏骑军士气如虹。
远处的耶律大石,已经打起了精神,被宋军拦腰斩断,女真人已经必败无疑,他抖擞精神,坐在马上,毫不犹豫的拔刀:“骑军随我来,阴德,你带步卒掩杀上来。”
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契丹大军开始动了,朝着胶着状态的交阵双方,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前队的完颜阿骨打,几乎要将正前的车阵撕成两半,可是身后突然传出嘈杂的声音,才发现宋军已经截断了他的后队,完颜阿骨打眼中一闪,立即预知到了大事不妙,若要回头救援,冲入车阵之中的铁骑必然立即会陷入尴尬的境地,可是无动于衷,不能集中所有的力量,车阵之中的宋军就会与他们胶着在一起,让金军淹没在人潮之中。
完了……完颜阿骨打悲哀的发现,他还是小看了他的对手,或者说,他实在是过于盲目的相信金军铁骑的实力。其实他的兵力部署并没有差错,先撕开车阵,两翼让两队骑军拱卫,拖延时间,再回过头来,一举将宋军的骑军击垮。
可是他却是忘了,这时候的金军,虽有短瞬间的爆发力,可是人困马乏,战力已是大打折扣,在这种情况之下,两队骑军,根本堵截不住宋军铁骑。
堵不住……就是死!
整个女真铁骑,完全陷入宋军的汪洋之中,动弹不得。饥饿中的骑军疲态已显,在疯狂的冲刺之后,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点,而此时此刻,却恰恰是宋军精神最饱满的时候。
“铁浮图……铁浮图……”
女真人绝望的叫喊这个名字,可是那些包裹着链甲的重甲骑军,颓势更甚。要知道,这些骑军所披挂的重甲重达数十斤,又用皮带相连在一起,原本可以无坚不摧,可是此时的战马已是疲困交加,在重甲的重压之下,反而变得举步维艰。
这样的敌人,已经不堪为战!
恐慌在蔓延,当看到一个个陷入宋军阵中的铁浮图骑军被宋军团团围住,宛若木桩一般任由宋军围杀,那铁浮图的神话已经彻底打破,女真人已经绝望到了极点。与此同时,陷入后队的拐子马骑军,此刻也好不到哪儿去,原本以机动和速度见长的拐子马骑军颓势更显,战马力有不殆,很快就被水师骑军追上,双方互射弓弩,却不要忘了,水师骑军本就是以练习骑射起家,陷阵冲锋只是他们的副业。
这两支骑军,开始在旷野上,相互的奔跑射杀。
“风……风……”
絮雪飘飞之中,水师骑兵竭力大吼。谁以最快的速度占据了上风口方向,谁就占取了最大的优势,这一点女真人明白,宋军骑军也明白,双方不断的转着圈圈,而水师骑军的速度极快,很快便占据了主动的方向。
“射……”
无数箭矢飞射出来,体力不支的拐子马骑军马力不怠,一步落后,立即陷入处处挨打的地位。无数人落马哀嚎,而面无表情的水师骑军则是漠然的不断占据住上风口,以极快的速度拉开拐子马骑军的距离,长弓手弩在手,不断射杀。
此时此刻,如潮水一般的辽军终于杀到,原本处处被压制的女真铁骑颓势更显。
完颜阿骨打的身边拥蔟着一队队的骑军侍卫,他放眼过去,看到族中无数的勇士如丧家之犬一般被宋军、辽军驱杀,完颜阿骨打的心底,已经深深绝望起来。
“大王……贴浮屠完了……”
“大王……完颜宗正将军战死……”
完颜阿骨打森然的笑,整个人无力的坐在马上,遥望着这漫天的雪景,双眉已经结起了冰霜,完颜阿骨打后头滚动,眼中似乎升腾起些许莫名的液体。二十年前,也是在这个大雪纷飞的时候,他以两千之众,击垮十万辽军,而现在,同样也是大雪纷纷扬扬,他和他的族人,却已经陷入了绝望的境地,手中的最后一点本钱,终于要彻底葬送。
完颜阿骨打双目之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狠狠的扬起长刀,大喝一声:“杀!”
既然注定了要败,完颜阿骨打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选择,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苍茫的大雪遮挡不住一个个来回奔走的骑影,呼号的狂风掩盖不住那漫天的喊杀。一场决战,足足用了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沈傲已经带着一队浑身血人一般的骑卫脱离了战场。
随后,李清振奋的打马而来,他的小臂上,入骨的刀伤森然可见,好在此时天气极冷,失血不多,间接的遏制住了他的伤势。李清在沈傲跟前驻马,眉飞色舞的道:“殿下……胜了……”
“胜了……”沈傲喃喃念了一句,随即露出会心的笑容,系在颈后残破的披风随风舞动,整个人焕然一新,大吼一声:“万岁!”
“万岁……”旷野上,各处角落一起爆发出大吼。
不可一世的女真铁骑,在这里找到了坟墓,从此之后,不管是四海八方,还是千秋史册,当有人提及女真二字,只是用来衬托大定府城下,那满山遍野之上,宋夏联军的丰功伟绩。
沈傲目光幽远,恶狠狠的道:“收拾战场吧,活捉完颜阿骨打,其余的……”沈傲毫不犹豫的道:“杀!”
“活捉完颜阿骨打,其余之人,全部斩杀!”传令兵立即将沈傲的命令传达到了各处的角落。
大定府的城门已经洞开,城中的配军此时已是欢欣鼓舞的列队出来,沈傲骑着马,带着一队队骑卫打马入城,一个个配军,看向沈傲的眼眸充满了炙热,只有他们最是清楚女真人的可怕,而现在,他们发现所谓的女真人,在冷漠而英俊的青年眼里,不过是待宰的羔羊。谁都崇拜强者,现在,一个新的的强者已经出现,老天保佑,这个草原上的猛虎还算仁慈,至少不会四处杀戮,不会烧杀劫掠。
一个个配军不自觉的跪倒在地,纷纷高呼:“殿下万岁……”
“万岁……”排山倒海的声音久久不息,在大定府上空回荡。
不止是配军,城中已经万人空巷,沿途跪倒在道旁的大定百姓热泪盈眶,又是欣喜的高呼万岁,又是痛哭流涕。至此之后,他们再也不必担惊受怕,从此之后,他们可以安居乐业,用勤劳的双手继续维持自己的生命。
这就足够了……当朝夕不保的时候,谁又有会有什么奢望,他们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沈傲的下巴微微抬起,高傲的骑在马上打马过去。
‘万岁……我他娘的万个什么岁……”沈傲心里这般想着,不知是自嘲,亦或是其他。不过换作从前,若有人朝他高呼万岁,沈傲必然会战战兢兢,万岁二字,宛若千钧之力,并不是他所能承受。可是现在,沈傲却坦然受之。
“万岁就万岁吧,随你们怎么叫。”沈傲心里这般想着。
第847章 管杀不管埋
暖帽不翼而飞,身上的宽大袍甲已经被人撕下,完颜阿骨打的脸上浮肿,手臂上也带着刀伤,鲜血凝在伤口处,整个人无力地大口喘气。几个校尉提着他,这一世枭雄,谁也不曾想到会到这个地步。一路过去,沿途的百姓纷纷围看过来,指指点点,有人大呼:“他便是完颜阿骨打……”
“他娘的!”领队的队官吓了一跳,目光在人群中逡巡,要找出哪个胡说八道的家伙。
随即,无数百姓立即捡了石子、瓦烁朝完颜阿骨打砸去,这一队押送完颜阿骨打的校尉被殃及了鱼池,吓得立即遁走,不过这些人也没有顾及什么完颜阿骨打的感受,直接拉住他的后尾辫子在地上拖行,完颜阿骨打闷哼一声,痛得咬牙启齿。
好不容易到了行宫,队官进去通报,出来时撇撇嘴道:“可以交差了,把人押进去,交给侍卫营。”
沈傲坐在书桌之后,一动不动地听着博士的报告,时而插上几句嘴,时而又沉思起来,他的脸上浮出一抹笑容,突然道:“不管如何,虽然我军也有损失,可是这一战总算是胜了,这些金人倒也奇怪,饿了这么多天,居然还能如此骁勇。”
鬼智环站在一侧淡淡地道:“殿下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沈傲奇怪地看了鬼智环一眼,同样是用着平淡的口气道:“难道本王是妇人之仁的人吗?这些人的手中都沾满了鲜血,自然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一起拉出城外去杀了吧。”
鬼智环默然不语,一声领下,千万人头落地,虽然残忍,可是相较起来,却是最好的处置方法。
沈傲的目光变得冷俊起来,淡淡地道:“本王现在要问的是,辽军为何迟迟不动?哼,若是咱们迟了一步,让女真人破了车阵,在座的诸人,只怕都已经是阶下囚了。本王聚兵三十万,为辽人抛头颅洒热血,他们却是作壁上观,直到大局已定,才冲杀过来!”
李清勃然大怒道:“西夏与契丹并无盟约,咱们长驱直入与女真决战就是救辽国,现在他们如此做,实在令人寒心。”
周处想到了今日战场中姗姗来迟的辽人,也是怒气冲冲,冷笑道:“早知如此,这些契丹人不救也罢。”
沈傲冷冷地压压手,徐徐道:“这笔账,本王会和耶律大石慢慢地算,诸位也是辛苦了,都去歇息一下吧,本王也有些乏了。”
众人纷纷散去,在殿外护卫的周恒见忙完了手头的事,匆匆进来,低声道:“已经将完颜阿骨打押到了。”
沈傲颌首点头道:“叫他进来。”
周恒旋身出去,过了一会,几个侍卫押着完颜阿骨打进来,完颜阿骨打面如死灰,一双眼眸直勾勾地盯住沈傲,桀骜不驯地大吼道:“今日我输得心服口服,愿求一死而已。”
沈傲居高临下地看着完颜阿骨打,胜利者的姿态表现得十足,哈哈笑道:“要死?不必这么急,本王自有用处。”
完颜阿骨打大怒,呸地吐出一口血痰,道:“汉狗!”
沈傲双眉颤了颤,冷俊地道:“这世上骂本王的人多了去了,你想激本王发怒,这手段未免也太低级了一些。”沈傲板起脸,继续道:“不过本王一向睚眦必报,既然你敢骂本王,本王就让你知道教训。来人,去把女真太后婓满氏吊起来打十鞭子……”沈傲阖起眼,微微笑道:“叫个护理校尉在边上看着,不要打死。”
周恒应命出去,完颜阿骨打已经暴跳如雷,脸色铁青地道:“要杀便杀,羞辱女人做什么?”
这句话问得好,沈傲拍案而起,大笑道:“羞辱女人的事,你们女真人做的难道少了?破临璜府,是你下令劫掠三日,你们女真人不是常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吗?本王就让你见识什么叫王,什么叫寇,来人,把他绑起来,随本王去大定城南门。”
大定城南门已被大雪覆盖,从城楼上向下眺望,无数的尸首堆积如山,旷野上,还有许多宋军正在收捡同伴的尸首,正在这时候,一队队宋军押着女真的俘虏出来,这队伍迤逦的老长,乌压压的看不到尽头,一队队女真人被押出来,被水兵反剪住了双手,随即身后一名名系着红巾的军法司校尉高举起长刀,长刀狠狠划下,干脆利落,鲜血四溅开,人头已经滚落在地。
第一队俘虏斩了脑袋,接着是第二队、第三队……
沈傲面无表情地坐在城楼上,而被人按着头探出女墙的完颜阿骨打已是龇牙裂目,大声咒骂。
沈傲的脸上浮出冷笑,眼中满是讥诮。
茫茫大雪之中,这杀人的场景,最令人心颤的并非是鲜血四溅的场面,而是那些漠然的侩子手手中高举的长刀,长刀落下,便是身首异处,可是行刑的人,却没有一丝的表情,就像是寻常的操练一样,刑场之中,有人开始骚动了,也有人嚎哭起来,押送的水兵稳稳地握住了刀,开始弹压不安的俘虏。
沈傲用手指在椅柄上打着节拍,这节拍或快或慢,像是每隔戏曲的节奏一样,听到那漫天的嚎哭声,那一双阖起的眼眸陡然张开,冷冷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一路都哭了,你这一家难道不该哭吗?一家哭不如一路哭,这句话真好。”
沈傲也是人,是人就有怜悯,可是他的怜悯之心,明显不在这些俘虏身上。他怜悯的是如画江山;怜悯的是幽云十六州,关隘内外的寻常百姓;怜悯的是女真屠刀下的孤魂。有了怜悯就会有冷漠和愤怒,这冷漠和愤怒,自然是朝那些恸哭的源头发出的。
辽军的大营里,几十匹快马飞快出来,以耶律大石为首,身后是耶律阴德和辽军诸将,他们驻马在一处山坡上,遥望着城下的杀戮,耶律阴德已经吓得脸色苍白,魂不附体,喉结滚动了几下,不禁道:“沈傲真是疯了。”
只有耶律大石面无表情地舔舔嘴,遥望着远处的场景,淡淡道:“沈傲没有疯,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这些女真人确实该死。”他回过眸,看了懦弱的耶律阴德一眼,继续道:“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残忍,阴德,人到了沈傲和父皇这个地步,若是连杀人都不会,只怕早已身价不保了。阴德,你素来好读书,难道不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吗?将来父皇将江山交给你,你也要学会杀人,只有会杀人,才能让人惧怕,让人敬服。庶人之怒,尚且流血五步,更何况是天子之怒?”
耶律阴德唯唯诺诺地道:“是……是……”
耶律大石的眼中掠过一丝不满之色,冷哼一声道:“你口里说是,心里却是不以为然!”
耶律阴德想了想,正色道:“马上可以得天下,却不能马上坐天下,为政者岂能只讲杀戮?”
耶律阴德说出这句话已经鼓足了极大的勇气,眼中掠过一丝惶恐,又连忙补上一句:“父皇恕罪,儿……儿臣只是……”
“你不必说了!”原本耶律阴德与自己的父皇顶撞,且不管他的道理如何,耶律大石却是生出些许惊喜,不管怎么说,这个儿子总还有几分胆气,可是耶律阴德的勇气只是一刹那的功夫,又是惊魂不定地想要向耶律大石请罪,反倒让耶律大石勃然大怒,耶律大石道:“若无杀戮,如何震慑外邦》若无杀戮,如何剪除宵小?阴德,你太天真了,你满口仁义,难道女真人就会因为仁义二字而不侵犯我大辽的边境吗?记住父皇的话,只有杀戮才能施展你的仁政,空谈仁政二字,江山社稷就不能保全了。不过话说回来,为政者不能妄杀也有一番道理,可是对该杀之人,绝不能心慈手软,否则到时要悔之不及。”
耶律阴德见耶律大石大怒,哪里还敢顶撞?吓得脸色苍白地道:“是,父皇教训的是。”
耶律大石驻着马,斑白的双鬓上已经被雪水打湿,他双眉微微皱起,忧心忡忡地道:“父皇现在最担心的是这沈傲,完颜阿骨打完了,沈傲也该对我们动手了吧。”
耶律阴德沉默了一下,继续道:“那份旨意再送一次过去,阴德,这一次不管如何,你也要当着沈傲的面宣读出来,先看看沈傲的态度如何,好让父皇早做打算。除此之外,大定府与临璜府都是我大辽的故地,现在却被宋军盘踞,既然两国是互为邦交,宋军也该退兵了。这件事你也要探探沈傲的口风,若是沈傲要割地,父皇可以退让,南京道、西京道都可以拱手相让,可是东京道、上京道、中京道就万万不能讨价还价,燕云十六州可以不要,可是关外是我契丹人的祖业,绝不能丢弃。”
耶律阴德不禁为难地道:“父皇,刚刚击溃了女真人就讨价还价,是否太不顾情面了一些?且不如留待以后再说。”
耶律大石冷哼一声,才道:“不知道沈傲的真实意图,父皇夙夜难眠、寝食难安,这件事非你去不可。”
耶律阴德默然无语。
耶律大石叹了口气,又道:“父皇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咱们契丹已经大不如从前了,从前契丹风光显赫的时候,与多少人结过冤仇?要让我们的族人继续生存下去,让大辽的宗社继续保存,就必须未雨绸缪,每一步都不能走错。”
耶律阴德见耶律大石说得真挚,连忙道:“好,儿臣待会儿就去。”
耶律大石露出笑容,随即又吩咐身后的将佐道:“大定府内,配军的几个将军都是我们契丹的族人,其部众更是以契丹人居多,从前大家协力抗金,现在战事已停,也该与他们联络了,派一些人进大定府,与这些人联络……”耶律大石冷冷一笑,又道:“哼,若是沈傲当真另有所图,那就里应外合,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第848章 你不是人
耶律阴德拿了旨意,带着数十个扈从飞马抵达大定城下,这大定城外陈尸遍野,让人看了触目惊心,耶律阴德性子本就懦弱,看到这个情景,整个人几乎要窒息了一样,坐在马上摇摇欲坠、晕头转向,扈从们见状,只好先去通报,门洞这边的水兵倒也没有留难,直接让他们打马入城。
进了大定城,城内倒是显得井然有序,偶尔会有一队队水兵带着武器在街巷中巡视,沿街的店铺也都开了,据说这里来了不少客商,更来了不少泉州来的豪富巨贾,这些人都在内城的客栈里歇住。
耶律阴德走马看花,偶尔也撞到不少辽人装束的人从他身边越过,只是这些人虽然撞见了他们,明明看到耶律阴德身上穿着的辽国尨服和身后侍卫佩戴的辽甲,却除了多看几眼,并没有多少恭敬之意;意想不到的是,偶尔会有宋军在他们旁边经过,这些辽人却露出敬服之色。
耶律阴德若有所思,心中有些不悦,却也无可奈何,继续打马前行。
到了行宫这边,耶律阴德已经憋了一肚子气,那种被人忽视和漠然的冷眼让他很不自在。他依稀记得,自己从前来大定府的时候,城中百姓对他们何等热络;远远看到,便纷纷跪倒膜拜,可是如今却是物是人非,莫说是寻常的百姓,就是国族都是如此冷漠,可见皇室在大定人眼里早已今非昔比。
耶律阴德进入行宫,早有人给沈傲通报,沈傲迎出来,朝耶律阴德笑道:“耶律兄怎么这时候来了?本王今日忙昏了头,正好要歇一歇,来,进来陪我说说话。”
耶律阴德随沈傲寻了个行宫进去,看到这熟悉的宫殿,心里又想,这宫殿本是我父祖的行宫,是大辽的别宫所在,如今我到了这里,却还要别人来请自己进去,真真是想不到。
如此一想,便想起了耶律大石的话,心里也留了几分不满,脸上堆笑着随沈傲前后进去,沈傲大喇喇坐上主座,叫人斟茶,又对耶律阴德道:“耶律兄请坐吧。”
耶律阴德心里不平,这个请字在他耳中听得特别刺耳,可是在沈傲面前,他哪有勇气纠正沈傲的话?更没有勇气对沈傲说:这大定城,这行宫乃是我契丹人的地方,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耶律阴德坐下,沉默片刻,才道:“今日大局已定,三军俱都欢畅无比,宋军远道而来,为我大辽除却了心腹之患,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沈傲摆手,含笑道:“既有盟约,又何必客气?”
耶律阴德眼眸一闪,继续道:“殿下劳师远征,也是辛苦得很,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汴京?”
沈傲沉吟了一下,道:“至多一个月,少则半月就要回了,这里的天气太冷,让人浑身都不自在。”
耶律阴德抓住机会,继续道:“只是不知殿下带来的军马是不是一道回去?”耶律阴德问出这句话,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直勾勾地看着沈傲,希翼沈傲的答案。
沈傲淡淡一笑,道:“回当然要回……”
听到这里,耶律阴德心中大喜,若是宋军撤退,这就好极了。
谁知沈傲继续道:“不过要迟些时候,防务总要有人交接,我已上了奏疏,请国中立即调派一支边军,刻日北上,交割之后,再令这大定、临璜的军马回师。”
耶律阴德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边军北上交割防务?这么说宋人是打算赖着上京道和中京道不走了,不止是如此,迟早宋军还要收复东京道,整个大辽,就只剩下南京和西京这两处弹丸之地,西面是西夏,南面北面都是大宋,更紧要的是,契丹人连自己的祖地都要彻底葬送而失去了关外的广褒领土,连养马都成了困难的事。
若当真如此,契丹还是契丹吗?
耶律阴德的眼眸闪动,沉默了许久,才道:“其实我来,是要和殿下商量些事。”
“噢?”沈傲抬眸,显得很惊讶的样子,心里却在说,终于要图穷匕见了,好吧,我倒要看看,你们契丹人到底能拿出什么。
耶律阴德淡淡道:“契丹愿意退出关外,退还燕云十六州。”
燕云十六州就是南京和西京道,这十六州对大宋至关紧要,可是在辽人看来,不过是皇冠上的明珠罢了,辽人真正紧要的是东京和上京,有了这广褒的大漠和辽东,契丹人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永世做草原的王者。
沈傲却是笑了,目光幽幽地道:“好主意,听耶律兄这般说,本王倒是心动了。”沈傲不自觉地自称本王,连语气都变得淡漠了许多。这厮虽然被人误解为翻脸不认人,其实还是很讲感情的,只是他心里也明白,自己和耶律阴德的交情还不至于让他罔顾到家国利益的份上。
耶律阴德见沈傲心动,倒是打起精神,道:“除此之外,契丹与大宋永结兄弟之国,两国与长城为界,永不征伐。”
沈傲目光幽幽,空洞地看着耶律阴德,淡淡道:“只是这件事不是本王说了算,只怕要令耶律兄失望了。”
耶律阴德道:“殿下乃是大宋辅政王,过问军政,些许小事,还不是殿下一言九鼎?”
沈傲笑起来,道:“本王说的不是要朝廷首肯,而是本王的将士……”
耶律阴德一头雾水,既然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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