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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第2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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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济脸上浮出一丝轻蔑的冷笑,道:“殿下可不要忘了,周亚夫、窦婴是什么下场!”

沈傲默然,随即一笑,道:“现在不是时候。”

陈济却是步步紧逼,道:“此时正是天赐良机,天下已经谣言四起,百姓恐慌不安,急盼殿下站出来,维持大局。”

沈傲躺在椅上,叹了口气,忽而笑起来,道:“我这一趟入京,就是主持大局,可是你方才的话,往后就不要再说了。”

陈济舔舔嘴,淡淡道:“好吧。”虽是不再争论,可是陈济心里却不以为然,平西王还是太天真了,眼下不管是海政还是武备学堂,甚至还有相当一部分旧党,之所以能够得势,能够顺风顺水,全凭的是沈傲的护翼,一旦新君即位,沈傲为赵佶制定的国策必然倾覆,而到了那时,会有多少人失意?又会有人多少人辗转难眠,害怕新旧接替的那一日?

平西王要走忠臣,自然会有人逼着去做他不想做的事,在平西王之下,一股庞大的势力早已兴起,那些军中的……

除非废黜太子,另立新储。

陈济调转话题,道:“只是眼下朝廷争论不休,殿下打算如何解决?”

沈傲从摇椅上坐起来,身体微微前倾端了桌几上的茶盏,道:“一切都等到了汴京再说。陈先生,你一路过来也是辛苦,先到舱中歇一歇,锦衣卫这么大的架子,总要你来掌总,不要累坏了身体。”

陈济不禁苦笑,站起来,道:“老夫吃了殿下这么多,也该是尽一些微薄之力的时候了。”说罢起身告辞,出了沈傲的船舱。

在这冉冉的灯火之下,沈傲整个人又变得阴晴不定,或许是近来的坏消息太多,让他独处时,总是有些烦躁。他随手捡起一份密报,又认真地看起来。锦衣卫在天下各府路将无数汇总起来,信息量之大非同小可,江南那边还好,可是江北这边,消息最多,多是人心惶惶,市价开始出现波动,富户大量逃亡之类的消息。

单一个汴京,南渡的世家大族就超过了七百余户。南渡……南渡……沈傲喃喃念着这两个字,眼眸一闪,瞳孔微微收缩一下,略带妖异。

……

漕船一路北上,抵达汴京的时候,已经到了七月初,这个时节原本是汴京最热闹的时候,只是事隔半年回京,沈傲发现,许多东西已经物是人非了。

那热闹非常的场景显得萧条了不少,连码头处停靠的船只也变得稀疏了,当漕船靠了栈桥,以杨真为首的官员们纷纷前来迎接,人群中并没有看到太子的踪影,沈傲从栈桥这边过来,杨真迎面而来,见了沈傲,连忙深深作躬道:“殿下果然来了。”

沈傲呵呵一笑,将杨真扶起,道:“果然二字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怕本王不回来了?”

杨真挽着沈傲的手,叹息道:“其实说句心底话,老夫还真怕殿下不回来。”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总算露出几许笑容,随即爽朗笑道:“如今殿下回来了,老夫心里的大石也能落地了,今夜总算能睡个好觉。”

他压低声音,继续道:“老夫累了。”

沈傲侧目看了满是白发苍苍的杨真一眼,见他的背略带些佝偻,整个人像是随风即倒一样,忍不住道:“汴京最近又有什么消息?”

杨真冷笑道:“还能有什么消息?先是争议和,现在又是争京察,哼,一群蛇鼠小人。”

沈傲愕然:“京察?”

“是,有人上疏,说是国难在即,为了令朝廷上下一心,京察不能再继续下去,否则群臣相互猜忌,反倒误了大事。所以非但要暂停京察,还要将一些被革职的官员重新起复,让他们戴罪立功。殿下,背后指使人上疏的,不必老夫说,你也知道的。”杨真的声音越来越冷淡,最后压低声音道:“监国,监国,什么监国,无非是要掌握权柄而已,要让那些失意的人重新入朝,好给他去抬轿子。”

杨真的话已经涉嫌到大逆不道了,虽然是低声细语说出来,沈傲也不禁为杨真的耿直吓一跳,随即又想,京察是杨真的命根子,现在太子要弄京察,不就是要他的老命?这老家伙惹起了性子,当然什么话都敢说。

过了栈桥,到了码头这边,六部各司的官员纷纷过来行礼,沈傲回了礼,朝大家打了招呼,大家见沈傲回京,都觉得大石落地,总觉得有了点依靠。原本还以为那太子能力挽狂澜,可是太子监国之后做的这些事,实在让人寒透了心,眼下这个局面,除了平西王,放眼宇内,还有谁可以独当一面?

第788章 太子是什么东西

码头这边热闹非凡,可是这时候,一名内侍骑着快马过来,官员们见了,知道是太子带话来了,纷纷让出路来。这内侍是东宫里的内侍,从前声名不显,如今太子监国,身份地位自是不同,更何况带着太子的口诏,颇有几分如太子亲临的架势。

大摇大摆的下了马,朝着人群大叫一声:“谁是平西王?”

码头里的众官员停止与沈傲寒暄,沈傲淡淡一笑,道:“本王就是。”

内侍昂首道:“太子有口诏,平西王到京,立即觐见,不得有误。”

沈傲却充耳不闻,朝身边的杨真道:“杨大人,今日有廷议吗?”

杨真道:“今日廷议已经散了,就算有事,那也是明日再说。”

内侍见沈傲不理会自己,便放开喉咙,高声道:“平西王殿下,太子有请,不要耽误。”

沈傲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笑吟吟的对杨真道:“明日廷议,是谁要通贼媾和。”

内侍见状,脸色变得又青又白,心里想,我带着太子口诏过来,平西王不来理会,杂家怎么回去复命?到时候肯定是说杂家办事不利的,这罪名可担待不起。他犹豫片刻,高声道:“监国太子殿下有令,平西王还不速速入宫?”

沈傲才注意到这内侍,两侧的官员一时鸦雀无声,沈傲慢慢踱步过去,眼眸闪过一丝冷冽,朝这内侍道:“你叫什么名字?”

内侍见沈傲的眼色骇人,不禁身体微微向后倾了些,吊着嗓子道:“奴才来喜。”

沈傲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你还知道自己是奴才,一个奴才,也敢用这种口气和本王说话?”

内侍吓了一跳,想求饶,又觉得自己是太子的人,丢了太子的份,回去肯定要被责打,只好硬着头皮道:“奴才不过是奉太子之命……”

沈傲扬手狠狠打在来喜的左脸颊上,啪的一声,来喜后头的话就被截断了,他连忙捂住火辣辣的脸,期期艾艾的道:“殿下……殿下……”

沈傲恶狠狠的道:“太子又是什么东西,他叫本王回京去见他,本王就去见他?”

来喜被打蒙了,更没想到沈傲说出这种话,不止是他,连一旁的官员都觉得这句话犯了忌讳,不管太子有没有监国,毕竟还是储君,一句太子是什么东西,不是大逆不道是什么?

沈傲却是按着腰间的尚方宝剑,一动不动,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来喜,吓得来喜后退一步,沈傲道:“你就是站着本王说话的?”

来喜彻底被打服了,忙不迭跪下磕头,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沈傲居高临下的冷眼看他,淡淡的道:“回去告诉太子,本王没功夫,就算是有功夫,到了这汴京,第一个要去见的也轮不到他。”沈傲朝身后的校尉吩咐一声:“备马,进宫,本王要觐见太后他老人家。”

说罢,回头朝诸位大人拱手:“多谢诸位盛情,明日大家讲武殿里见吧。”

回过头,直接向前走,那来喜跪在沈傲的脚下,一看沈傲抬腿,立即侧过身去。

这些文武官员,一开始还觉得平西王胆大包天,可是听了后头的话,又不得不佩服平西王的智慧,太子当然不算是东西,也确实不配让平西王刚刚抵京就去拜谒,因为在这汴京,真正至高无上的,确实轮不到监国太子,而是太后。在太后面前,说太子是什么东西,谁又敢说什么?

只不过道理归道理,平西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这来喜的脸,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这就等于是沈傲彻底将自己的立场摆了出来,他和太子……没完!

杨真阖着眼,看到沈傲带着校尉骑马朝宫中方向过去,若有所思的捋着须,朝身边几个要好的官员道:“明日廷议,只怕有乐子瞧了。”

……

沈傲径直入宫,叫人先寻了敬德通报,敬德笑吟吟的迎了沈傲,道:“殿下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沈傲笑吟吟的道:“太后这时候在做什么?没人陪她打叶子牌吗?”

敬德道:“太后心情不好呢,听……听说陛下不还驾……”敬德声音越压越低。

沈傲颌首点头:“请敬德公公帮个忙,去通报一声,就说沈傲回京来迟,令太后受惊,实在万死,今日特来请罪。”

敬德按着沈傲的原话去禀报,太后在景泰宫里既觉得索然无味,心里又担心着外朝的事,连皇帝都不敢回来,这不就是明摆着说女真人随时可能兵临城下吗?太后又如何不担心?听到沈傲回来,太后不禁吁了口气,道:“总算他还有担当,没有把官家的毛病都学了去。叫他进来,去,上武夷茶来,哀家知道他喜欢武夷茶的。”

沈傲进来,诚惶诚恐的样子道:“微臣护驾来迟,罪该万死。”

太后这时候更加念起沈傲的好来,这家伙平素虽然疯疯癫癫,可是关键时刻总还算顶用,至少还记得,在这汴京,还有她和晋王这孤儿寡母。想到沈傲回来,心事放下了一半,乌云密布的脸雨过天 晴,道:“你能回来,哀家很高兴,哀家与晋王,尽皆托付给你了。”

沈傲道:“陛下不日就要传来旨意,请太后娘娘移驾泉州去。”

听了这话,太后若有所思的道:“看来官家还没忘了哀家,只是……”她继续道:“哀家也知道汴京现在不太平,只是听宫人们说,陛下不肯回京,百姓已是议论纷纷,若是哀家也去了泉州,岂不是要天下大乱吗?哀家是太后,承蒙先帝垂青,敕为国母,岂可罔顾非议而独自逃命,这件事……万万不成的,要走,就带晋王走,你的家眷也一并带去。”

沈傲想不到太后虽然是个女人,却也有几分胆魄,脸上露出几分敬意,道:“太后娘娘圣明。”

太后摇头叹道:“有什么圣明,哀家年纪大了,要死,也要陪着先帝的陵寝,也要死在大宋的宗社里,逃出了汴京,固然能苟且偷生,却又能偷个几时?就是晋王,哀家最是不放心,索性去见他的皇兄吧。”

太后想了想,继续道:“哀家听说,现在外朝有人提出与女真人议和,这种事哀家也不懂,不知这议和到底是好是坏,沈傲,你给哀家说说看,若是咱们大宋与金人议和,他们肯同意吗?”

沈傲断然道:“金人自然同意。”

太后脸色舒缓,道:“若是能和睦共处,这也是一桩美事。”

沈傲却是摇头,道:“契丹天柞帝在的时候,也曾向女真人提议议和,金人向辽人索要财物、军马,辽人如数奉上,不出一年,辽都临璜府便被金人攻破,而金军的战马箭矢却大多是辽人奉送的,所以,微臣以为,若是我大宋向金人议和,金人必然慨然准许,向我大宋索要钱粮,可是我大宋虽然富甲天下,也会有满足不了金人胃口的一天,到了那个时候,金人攻宋,大宋国力已经力竭,又该如何抵挡?所以倡议议和的,要嘛是受人蒙蔽,要嘛就是别有用心。”沈傲语气坚定的道:“虽万死也不足惜。”

太后这时候其实也是茫然无策,太子那边虽然经常来问安,却总是闪烁言辞,今日听了沈傲这一席话,又知沈傲素来忠心耿耿,办事得力,心里自然信了。便道:“可要是与金人打仗,咱们大宋能有几成把握?”

沈傲道:“若是现在这个样子,朝中相互攻讦,紧要关头居然还在争议议和之事,不能下定决心,只怕连一成的把握都可以。可要是我大宋众志成城,人人皆有与女真人死战之心,则以逸待劳,坐拥汴京城池,左右又有各路勤王军马,女真人若是敢来,微臣有十成把握,教女真人讨不到一丁点便宜。”

沈傲的话讲的明明白白,准确无误,太后哪里听不懂,只沉默了片刻,太后抬眸,冷若寒霜的道:“那就战,谁再言及议和之事,哀家来治罪,谁要是敢倡议与金人媾和,沈傲就代哀家收拾他们,刺配、罢官由着你,我大宋也是马上得来的天下,便是先帝在的时候,与从不畏与西夏交战,到了今日,却为什么独独怕一个女真?”

沈傲心中大定,道:“若是有太后支持,臣行事就方便多了,太后圣明,微臣叹服。”

太后见沈傲不慌不忙,在这内朝外朝都如热锅蚂蚁的时候镇定自若,心里倒是将他当作了倚靠,心情也略好了些,道:“叹服?你沈楞子原来还曾叹服过人吗?不是都说,你眼高于顶,见了人都是眼睛看着房梁的?”

沈傲好不容易正经了这么几天,差点儿被太后这句话噎死。

第789章 二龙戏珠

庭院下大槐树下,夏日炎炎,树荫总算带来了几分凉爽,树下是一张棋盘,赵桓深琐着眉头,举棋不定。

坐在赵桓对面对弈的,则是捋须含笑的程江,程江显出几分得色,虽说罢了尚书,受了惊吓,可是如今总算是拨云见日,莫看现在只是起复做了个东宫舍人,可是只要太子仍然监国,异日登基,莫说是尚书,便是进三省也是迟早的事。

不胜而胜,其实就是这个道理,明明输得一塌糊涂,可是只要太子还在,只要太子仍然倚重,就是一个草头百姓,早晚也有飞黄腾达的一日。程江看着深琐眉头的太子,心里不禁想,那沈傲又有什么了不起?无非是圣眷在身而已,他受皇上信重,老夫受太子信重,异日,这天下还是老夫挥斥方遒的。

赵桓显然已经技穷,摇头苦笑,推了棋道:“平西王来得真快。”

程江原本想安慰赵桓几句,听赵桓谈及正事,立即肃然道:“殿下,老夫听说,那平西王还未接到殿下的诏令就已经动身了。”

“哼!”赵桓冷哼了一声,抱起茶盏喝了一口道:“本宫也听说,今儿一早,朝中不少大臣都去码头处接他,连坊间都有流言,说是能力挽狂澜的,唯有他平西王了。”

程江双目一阖,冷笑道:“正是如此,所以议和之事非要竭力促成不可。殿下,若是开战,纵观朝中上下,除了沈傲,谁可以挂帅?就算殿下不肯,杨真他们难道会罢休?可要是点了头,败了社稷倾覆,就算是胜,天下人也都只会称赞平西王,反倒将殿下看轻了。可若是议和……”程江冷冷一笑,道:“若是议和能够成功,就没有他平西王的事了,只要保全了宗庙,大家岂不是都称赞殿下神来一笔,化干戈为玉帛?”

赵桓本就畏战,听了程江的话更觉得对自己的脾胃:“再者说,真要让他沈傲挂帅,本宫也不放心,还是议和的好。”他抬起眸来,继续道:“怎么那平西王还没来?”

程江讶然道:“怎么?殿下还要召见平西王?”其实对沈傲,程江虽然背后说起他的是非不觉得有什么,可真要面对他,反倒有些心虚了,便道:“早知如此,老夫就不该打搅殿下,现在还是先回避一下的好。”

赵桓却是摇头,道:“他第一日抵京,本宫当然要见一见他。程先生也不必回避了,今时不同往日,本宫既是监国,他沈傲难道敢在本宫面前放肆?”

正说着,却是那传诏的内侍来喜飞快疾奔过来。

赵桓劈头便问:“本宫的诏令带到了吗?”

来喜双膝跪倒,立即哭告,扯着嗓子道:“殿下,带到了,那平西……不,姓沈的……”

赵桓性子有些不耐烦,尤其是对沈傲的消息更是没有耐性,忍不住踢了他一脚,道:“捡重要的说。”

来喜可怜巴巴地道:“那姓沈的说,太子算是什么东西?还当着众多人的面,打了奴才一巴掌……”

赵桓呆滞了一下,随即一屁股坐在石墩上,整个人失魂落魄地道:“他怎么敢如此无礼?”

程江勃然大怒道:“打狗尚且还看主人,监国太子的诏令,他也敢不遵吗?好大的胆子,沈傲这贼是诚心要在殿下面前耀武扬威了。这件事,非彻查不可,殿下何不立即下诏,责问平西王,若是他说不出个道理来,正好趁着今日,直接命殿前卫去拿人,治他一个犯上之罪。”

赵桓狠狠地将石桌上的棋盘推开,手倚在石桌上,森然道:“他这是自己要找死,本宫好歹是监国,是汴京牧,总掌军政,就是这一次拿了他治罪,父皇也无话可说。来喜,那姓沈的现在在哪里?”

来喜跪在地上道:“进宫面见太后去了。”

听到太后两个字,赵桓先前的怒气一下子化为乌有,叫嚣着要治罪的程江也一下子哑然,太子算是什么东西,接下来一句话,沈傲就可以说,本王当然是面见太后要紧。这个借口,冠冕堂皇,便是赵桓要追究,太后会怎么想?你一个孙臣,胆大包天了不成?难道认为在太后面前,当真算什么东西?大宋朝以孝义治天下,太后虽然垂帘的少,可是地位却是崇高无比,便是皇上也要唯唯诺诺,更何况是一个监国的太子了。

这样一来,原先的罪名自然不能成立,没有让人信服的借口,叫殿前卫去拿姓沈的,可不要忘了,沈傲身边也是有校尉的。到时候这官司打起来,还不是一塌糊涂?

赵桓冷哼,朝来喜大骂:“狗东西,本宫要你做什么?这样的事都办不好,滚,滚出去!”

来喜吓了一跳,心里直叫冤枉,却又不敢说什么,连滚带爬地出去。

程江知道,太子现在是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沉声道:“殿下,沈傲这般做,是摆明了要让天下人知道他要与殿下誓不两立了。”

赵桓冷笑道:“本宫是监国,他就算是位极人臣,难道还想反天不成?等着瞧,明日廷议,本宫非要治一治不可。”

程江道:“殿下有了主意?”

赵桓毕竟吃了这么多亏,别的没学会,这忍气吞声的功夫总算还学到一些,转眼之间,脸上的怒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淡淡道:“其实也简单,明日廷议,姓沈的必然坚持主战,到了那时,就要有劳程先生了。”

程江一头雾水,只听赵桓继续道:“沈傲一向桀骜不驯,只要程先生站出来与他据理力争,挑起他的性子,他肯定要口出污秽之语,到时本宫再以这个借口,指斥他身为大臣,行为不检,喝令人将他赶出去,姓沈的狗贼一向跋扈,本宫给他一点颜色,也让满朝文武们看看,这汴京城,谁才是一言九鼎,更让人知道,平西王再如何跋扈,终归还是臣属,是我赵家的家奴!”

赵桓一番话,让程江霎时眉开眼笑,道:“殿下此举,虽然不能动姓沈的分毫,却能敲山震虎,确是好计。”

赵桓负手站起来,看着这行将落叶的槐树枝桠,眼看初秋就要到了,天气虽然炎热,风却是不小,吹拂的槐树沙沙作响,落叶纷纷,赵桓触景生情,道:“你看,叶子都要黄了,再过几日,秋风扫过的时候,这枝繁叶茂就要变作萧瑟。”他舔舔嘴,眼眸中闪过一种奇怪的神色,继续道:“本宫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如今已到了壮年,苟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随心所欲过。从前头顶上有个父皇,而如今,父皇远在天边,原以为能松一口气,可是……”

赵桓冷冷一笑,语气变得激烈起来,道:“可是本宫发现,这监国的太子还是处处受人掣肘,举步维艰,为什么?是因为这朝中有人引为朋党,自以为结交了一个亲王,就可以放肆,可以和本宫顶撞,本宫难道还要受他们摆布吗?程先生,明日这个时候,就是你我扬眉吐气之时,要让他们知道,让天下人知道,本宫临危受命,现如今,就是这汴京的主人,谁敢不从,便罢他的官,治他的罪。就是沈傲,也是一样!”

程江被赵桓一番话激得胸腹之中翻江倒海,郑重其事地道:“老夫愿效死力。”

赵桓语气又冷淡下来,道:“今日为何独独不见李先生?”

程江露出厌恶之色,道:“李舍人说他病了。”

“病了?”赵桓舔舔嘴,道:“叫他好生将养吧,本宫还有倚重他的地方。程先生,门下省送来的奏疏早就到了,你陪我一道儿去看,本宫刚刚署理政务,许多事还要请程先生见教。”

……

落叶纷纷,七月中旬不到,秋风就吹起了,这风儿不大,却总算带来了几分爽意,昨日还是炎炎夏日,今儿一早,就一种莫名的清爽之感。

今日恰好是七月初七,入秋时节,沿途街道的树木还不见凋零,却也有些无精打采了。

沈傲昨天回到汴京,立即见了太后,随后便回家,夫妻之间本是久别胜新婚,无奈何又要一番别离,却是沈傲叫安宁人等连夜收拾好行囊,准备随时动身前去泉州,在沈傲看来,让他抛了自己的性命去尽自己的责任这是理所应当的事,可是他绝不会让自己妻儿置身于险境,他可以死,但是他的家族必须延续下来。

这一夜话不尽的别离,等到天刚拂晓,沈傲从安宁的榻上起来,换了簇新的尨服,戴了梁冠,便出了门。

今日的廷议自然重要无比,不管是太子还是沈傲,其实都可以预见,在讲武殿里,将会有一场唇枪舌战。

沈傲打马到了正德门的时候,已经有许多大臣陆续入宫了,杨真站在宫门外徘徊,显然在刻意等待什么,看到沈傲骑马过来,脸上露出笑容,朝沈傲招招手。沈傲翻身下马,将马绳交给校尉,慢慢踱步过去,笑道:“杨大人好。”

杨真苦笑道:“殿下笑容满面,倒像是有什么喜事?”

“是吗?”沈傲讪讪一笑,道:“喜事是没有,不过倒是想给人办办丧事而已,杨大人站在这里,是有什么话要和本王说?”

杨真郑重点头,捋须道:“议和的事已经不能再争论下去了,所以今日廷议至关紧要,平西王可想到了摒弃议和的办法吗?”

沈傲淡淡一笑,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杨真见沈傲漫不经心,手捏着胡子不禁摇头,道:“殿下,这件事事关重大,绝不能掉以轻心,难道殿下看不出,议和其实就是太子的主意,现在太子监国,若是有人借机鼓噪,太子再拍板下来,大宋的宗社怎么办?我们食君之禄,有些事纵然不可为也要去做,有些话不可说也是要说。”

沈傲沉吟了一下,道:“太子监国,是不是说在这汴京,他可以一言九鼎?”

杨真颌首道:“正是,陛下的旨意很清楚,总揽军政。”

沈傲撇撇嘴,很不以为然地道:“那本王今日就告诉他,他便是监国,便是总揽军政,这么大的事也轮不到他说了算!”

说罢,沈傲不理会杨真,抬头看着天,陡然道:“没有房梁,看的真不自在,杨大人,本王先行一步。”

杨真见沈傲去看天,又说什么房梁,忍不住朝天空看过去,只见天色晴朗,万里无云,似乎也没什么可看的,一头雾水地呆了一下,冷不防身后一个官员走过来,也学杨真朝天上看,口里问:“杨大人是昼观天象吗?怎么?莫非有什么怪像?”

第790章 二龙戏珠 二

就在薄雾腾腾的时候,赵桓已经先行入宫,孤零零地在讲武殿里,榻上金殿,触手可及是那贴了金帛的御椅,御椅长一丈,呈塌形,两侧有扶柄,身后是盘龙金缕坐靠,这样的椅子,虽然金灿灿的,其实坐得并不舒服。

赵桓伏在这御椅上,却不敢坐,沉默了良久,才吁了口气,乖乖地叫人搬了个锦墩来,摆放在御椅的左下首位置,屈身坐下;放眼过去,在这金殿上,讲武殿一览无余。

这样的感受,很奇怪,明明殿上和殿下的距离不过几步台阶,却又像是远在天边,遥不可及;只是几台玉阶,就像是万仞深渊。而现在,赵桓终于踏前了一步,有了步上金殿的资格。

已经不再是遥不可及了,赵桓带着火热的目光看向御座;从步步维艰、如履薄冰,到现在监国,赵桓感觉就像从深渊升到云端,若是在半月之前,哪里会想到会有今日?

朝臣们鱼贯进来,安静地等候廷议开始,等到程江进来的时候,不少人已经笑吟吟地迎上去,朝廷就是这样,今日可以素未谋面,可一旦有人发迹,自然就少不得有人来称兄道弟,论同年的,论世谊的,但凡能拉扯上关系,总有人能寻出理来。

现在太子监国,便是禅让为君也不是遥不可及的事,程江是太子跟前的心腹,大大的红人,虽只是个东宫舍人,地位卑微,可是满朝上下,谁敢小觑?一个人的身份地位,靠的不仅是官职爵位,有些时候,后台更加重要。讨好程江,就是巴结太子;巴结太子,就是取信于未来的天子,这样的事,当然有人肯做。

也有不少官员见了程江从鼻孔出气的,这些都是平西王和杨真、石英的铁杆,别人能首鼠两端,他们不能,除了一条道走到黑,临阵倒戈,只会让人瞧不起。

外头的日头已经冉冉升起,炙红的光线洒落在讲武殿屋脊的琉璃瓦上,折射出晕红的光晕,深红的宫墙,端庄肃穆,令人生畏。

沈傲按着尚方宝剑,孤零零地踱步进殿,这厮最令人觉得可恶的是总喜欢顺杆子往上爬,御赐了一柄尚方宝剑,原本只是象征一下,以示优渥,换作是别人,早就将剑供奉在祖庙里,哪里肯轻易出示?也只有这家伙,天天佩带在腰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四处显摆,连入宫都要携剑而入。

大宋的宫中,本有不成文的规矩,即入宫不得佩戴武器。可是又有一个规矩,就是御赐之物可以携带入宫,最后的结果是,沈傲每日觐见,都带了尚方宝剑进去,一开始殿前卫还觉得有些不妥,后来见怪不怪,也就权当瞎了眼睛没看到。

沈傲携剑进来,殿上的赵桓瞥了他一眼,冷冷一笑,淡漠地打量这殿中已经到齐的文武大臣,咳嗽一声,道:“本宫奉旨监国,今日可有何事要奏的,立即呈报上来,若是无事,便退朝吧。”

赵桓戏弄似地想看看沈傲的‘丑态’,今日他居高临下,以真正储君的身份俯瞰他这臣子,心中油然升起几分得意,谁知眼睛扫过沈傲的时候,发现沈傲抱着手,一只脚惦着,像是街头的痞子,眼睛看着殿梁,薄唇撅起,像是低吹口哨一样。

“放肆!”赵桓心里大骂一句,好心情一扫而空,满腹积压着一股急欲喷薄而出的怒火。

“殿下,臣有事要奏。”赵桓话音刚落,率先站出来的是兵部侍郎李纲,李纲虽然不过小小一个侍郎,却是主战派中最顽固的人物,他生得很是魁梧,头戴着翅帽,帽下的额头光洁,双眼深凹在眼窝里,显得有些疲倦,不过那一只眼睛,却如星夜辰芒一般闪闪生辉。

“殿下命臣督促防务,臣不敢懈怠,发现汴京城墙有几处竟是渗水,东胜门外的瓮城竟有几处墙跺坍塌,更有甚者,原本屯驻禁军的瓮城却是杂草丛生,营务荒废,城外的下马林原本设哨岗一百三十六座,这本是太祖时的规矩,可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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