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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第2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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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佶恶狠狠地道:“通敌?郑家通敌?若真有其事,朕一定要彻查清楚,混账,混账!”
混账二字,不知是说下边的人在胡闹,还是说郑家混账。
赵佶的火气已经勾了起来,若说一开始听到通敌二字他还有点不信,可是看到李邦彦等人心急火燎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了数,冷冷笑道:“来人,立即命有司去查,人证在哪里?物证又在哪里?谁参与了此事?郑国公是否知情?这件事,一定要水落石出至于平西王……”赵佶看向平西王,道:“今日的御审就此作罢,平西王继续看押,待郑家的事交代清楚了,再审!”
沈傲道:“陛下,已经不用审了。”
赵佶狐疑地看着沈傲,道:“为何?”
沈傲吁了口气,终于亮出了自己的杀手锏,道:“微臣有一样东西,要上呈御览,陛下看过之后,太原城的是是非非,一切都可以真相大白。”
沈傲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从杀郑克的那一刻起,这个圈套就已经开始;赵佶的性子,他太清楚了,不被人逼到墙角,是绝不可能打起精神去做事的。若是直接将郑国公的罪证呈报上去,依着赵佶的性子,再加上宫中还有郑妃这个变数,以及李邦彦等人的极力回护,最后的结果可能是不了了之,郑家就算有罪,至多也不过虢夺掉爵位。
沈傲的办法很简单,就是杀掉郑克,将这件事抬升到万众瞩目的地步,而赵佶也因为郑克的死不得不出面厘清太原发生的事。只有在这个时候,风口浪尖上的郑家和沈傲,才能做一场生死搏斗,胜者生,败者死。
沈傲先让人揪出一些郑家的小辫子,让赵佶生出恶感,冲淡掉赵佶对郑克枉死的同情。而检举郑家通敌,则是一块千斤巨石,狠狠地压在郑家的头上,将郑家钉住。而现在,沈傲要拿出来的东西,将是压死郑家的最后一棵稻草。
这个计划,可以叫引蛇出洞,让郑家的势力全部跳出来,出现在万众瞩目之下,就在这天下的中枢讲武殿里,决一雌雄。
沈傲深吸了口气,朝赵佶作偮道:“陛下,东西在卫郡公手里。”
石英这时候才站出班来,道:“陛下,老臣确实有一样东西,要送呈陛下御览,东西就在宫外。”
赵佶见二人如此神秘,一时也生出好奇之心,道:“来人,去拿来。”
李邦彦的脸色已经惨白,他当然明白,沈傲突然要拿东西给赵佶御览,这件东西必然非同小可。老谋深算的李邦彦这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一开始就钻进了平西王的圈套。杀郑国公,绝不是平西王意气用事,而是这个圈套的开端,郑国公一死,让李邦彦看到了整倒沈傲的希望,于是毫不犹豫的跳出来,打算趁着御审,一举将沈傲万劫不复。
李邦彦全部的心力,都在筹划着如何将沈傲的罪名坐实,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沈傲真正的意图并不是洗脱罪名;或者说,洗脱罪名只是他的次要目的,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只怕都在那即将送呈御览的东西上。
郑楚这时候也感觉有些不对,到底不对在哪里?却有点想不通,他只是感觉,这平西王准备得实在太充分,这御审明明审的是平西王,可是真正的目的却像是在审问自己,审问郑家一样。
第705章 九鼎之重
七八个内侍抬着两个大箱子出现,这箱子倒是颇为沉重,外头是寻常的红漆,和这雕梁画栋的宫殿相比寒碜了许多。可是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木箱上。
木箱虽然大,却不沉,四个内侍抬一个,健步如飞,顷刻之间,便放到了殿中的位置。
沈傲已经站起来,抚摸着这密封的木箱,不禁笑道:“陛下,太原的真相,就在这箱子中。”
赵佶也不由地从銮椅上站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木箱,心里在猜测,这木箱所装的到底是什么。
两班的文武大臣,心中也在猜测,只两个箱子,就能得知太原的真相?许多人半信半疑,可是想到平西王一向以急智著称,倒也并非没有可能。
李邦彦脸色苍白,硬着头皮道:“陛下亲自御审,尚且不能得知太原的真相,平西王的两口箱子,就把真相带了来?”他冷笑一声,道:“殿下未免也太托大了。”
站在左边上首位置的太子赵恒嘴角也勾起一丝冷笑,想要说什么,身后的吏部尚书程江却拽了拽他的袖子,低声道:“殿下慎言。”
赵恒只好作罢,抿了抿嘴,最终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吞回肚子中去。
赵佶带着好奇的目光,道:“来人,打开箱子。”
内侍们二话不说,捋起袖子将厚重的箱子打开,这时候,一股浓重的血腥气瞬时弥漫开来,闻之令人作呕。里头还有一层黑色的毡布蒙着,也不知是什么,可是这一股怪味,已经令许多人不禁掩鼻了。
“大胆!”李邦彦朗声道:“平西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这污秽之物带到御下,冲撞了圣驾,你有几颗脑袋赔罪?”
李邦彦起了头,郑楚也如抓到了救命稻草,高声道:“这里头莫非藏着尸首吗?”
这一声大叫,立即引起满殿的哗然。从古至今,銮殿之中一向是最圣洁的所在,如今平西王带着这么两口满是血腥的箱子进来,莫说闻之令人作呕,且銮殿充满血腥,也有不祥之兆的意味。几个方才弹劾沈傲的言官这时候也站出来,纷纷鼓噪。
沈傲冷冷地看着李邦彦,正色道:“李门下说这是污秽之物?”
被沈傲这么反问,李邦彦这时候也不太确信起来,又打量箱子一眼,箱子里头盖着一层毡布,实在看不到里头到底是什么,可是散发出来的血腥气味实在太重,估计是储藏太久,气味又散不开,这时候一揭开,就实在让人吃不消了。他扇了扇鼻尖下的恶臭味,道:“难道不是?”
沈傲朗声道:“可是在本王看来,这箱子里却是世上最宝贵的东西,李门下指鹿为马,不知到底是什么居心?”
宝贵……
李邦彦冷笑道:“老夫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这般宝贵。”
赵佶生怕又吵作一团,再加上好奇心作祟,便道:“将毡布掀开。”
内侍们捏着鼻子,小心翼翼地揭开毡布,霎时间,所有人忘记了这恶臭,都踮着脚,直勾勾地看过去。
毡布之下,是一卷卷白纸,白纸上,是一个个带血的指印,殷红的血已经干涸了,可是留在纸上的红色印记却清晰可见。
“这是什么?”有人忍不住问道。
沈傲抬眸,庄重无比地道:“民心圣人说,得民心者天下,可见民心便是国之根本。微臣今日要弹劾门下令李邦彦,竟然敢将这大宋朝最宝贵的东西,颠倒黑白,斥以为污秽之物……”方才都是言官们发挥,可是这时候,沈傲动用三寸不烂之舌的时候到了,他脸上升起怒色,继续道:“在夏桀商纣的眼里,民心才是污秽之物,可是在圣明之君,在圣人君子眼里,李门下所指的污秽之物却是世上最珍贵的珍宝,微臣说一句悖逆的话,便是陛下座下的金銮椅,也未必有这箱中之物珍贵。陛下以为呢?”
这句话冠冕堂皇,不管是哪个君王遇到这个问题都只有点头的份,否则岂不是和夏桀商纣还有这李邦彦为伍了?这个时候也绝对不能含糊,不能犹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赵佶当然要表明自己的态度,沉声道:“不错,在朕的眼里,这箱中之物便是我大宋的九鼎,先祖太祖皇帝马上而得天下,何也?民心使然而已,那时候宫室为修,冕服珠冠未戴,可是天下人都沐恩称颂。可见这民心,莫说比朕坐下的銮椅珍贵,在朕心中,可与社稷等若。”
沈傲满是感佩地道:“陛下圣明,此话必然流传千古,令后世君王效仿。唐太宗曾说过,君为舟、民为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陛下今日的言谈,与先朝太宗皇帝彰显得宜,必然流放万世。”
赵佶面上生出红光,如此一想,居然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心里大喜,却不好露出喜色,正色道:“朕不过有感而发,爱卿言重了。”
沈傲道:“正是有感而发,才弥足珍贵。”
这一对君臣一唱一和,居然还上了瘾,一个自我陶醉,一个频送‘秋波’,当着数百个文武显贵的面,居然来回奏,忘乎所以。沈傲心里暗笑,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赵佶的性子,最是好大喜功,但凡有一点能和前朝明君媲美的,都能鼓起他的劲头。
现在已经解决了箱子的问题,正如赵佶方才所说,这箱子与大宋的社稷等若,既然是与社稷等若,当然不能等闲视之,这不是箱子,里头装的也不再是血迹斑斑的纸张,而是圣物,是大宋的至宝,比之尚方宝剑还要锋利十倍百倍,是杀人的利器。
箱子在沈傲的手里,沈傲的目光已经如刀锋一般落在李邦彦身上,正色道:“陛下说着箱中的圣物,与九鼎等若,鼎之轻重好坏,是人臣该议论的吗?李门下,你方才说什么来着?”
李邦彦一时哑口。
沈傲冷笑了一声,看着李邦彦道:“狗东西,还不快退开?拦在这圣物面前做什么?”
李邦彦这时又急又怒,却也不敢说什么,抿了抿嘴,退到班中去。沈傲才正色道:“微臣恳请陛下御览太原城民心民意。”
赵佶道:“不必呈上来,朕自己去看。”他站起来,从金殿的台阶下一步步过来,也不嫌腥臭,屈身弯腰在箱中拿出一沓沓厚厚的纸,这些纸大多数没有文字,可是每片纸上都有数十个血红的指印,指印的纸张足足有上万之多,难怪要装在箱子里。赵佶的目光最后在一张写着密密麻麻文字的纸上停下,将这张纸抽出来,站在箱边认真地看起来。
纸上的字其实不过五百,可是每一个字都是用血写就,血书猩红触目,格外的耀眼。
“太原代职都督梁建直陈上听,曰:中和二年,建亥之日,天降危厄,太原瓦解。百姓惶惶如置身虎口,官仓无粮,百姓饿殍、冻死者无以胜数,此一害也。又有太原都督、太原知府等人,不思缓解灾情,救民水火,反阻挡百姓于外,日夜笙歌……
太原郑家米铺米价日升,郑家乃国戚,本该开仓赈济,以缓解灾变,使太原上下感念其恩,颂吾皇恩德……”
这一封血书,将太原城的事原原本本地写了出来,既没有浮夸,也没有刻意贬低,血书最后写道:“臣梁建日幕途远,人间何世平西王引罪,大树飘零。壮士不还,寒风萧瑟。荆璧睨柱,受连城而见欺;载书横阶,捧珠盘而不定。钟仪君子,入就南冠之囚;申包胥之顿地,碎之以首;蔡威公之泪尽,加之以血。钓台移柳,非玉关之可望;华亭鹤唳,岂河桥之可闻!”
这句话最是精彩,意思是说:微臣梁建年岁已高,这是什么人间世道啊平西王锁拿回京,大树即见飘零。荆轲壮士不回,寒风倍感萧瑟。平西王怀着蔺相如持璧睨柱之志,却不料为不守信义之徒所欺;又想象毛遂横阶逼迫楚国签约合纵那样,却手捧珠盘而未能促其定盟。平西王只能象君子钟仪那样,做一个戴着南冠的楚囚;其悲痛惨烈,不藏于申包胥求秦出兵时的叩头于地,头破脑碎;也不减于蔡威公国亡时的痛哭泪尽,继之以血。
赵佶看了,心中忍不住叫好,虽说这句话多是废话,不断的引经据典,不断的诉说平西王的冤屈,将沈傲比作荆轲、比作蔺相如、比作毛遂一样的壮士,为了太原的百姓,去和本不该去面对的敌人决斗,得来的却是天大的冤屈和悲愤。
赵佶仔细又看了血书两遍,才在血书的上角看到一行字:“太原十万人陈上书。”
十万人……赵佶不禁倒吸了口凉气,他这才发现,这足足一箱子的纸张里,那一个个染血的指印,便代表着一个人,这箱子里,装着的是十万人的血,更是十万人的哀告。
第706章 死罪
这一份血书,实在是非同小可,里头所记载之事更是耸人听闻。赵佶冷若寒霜,眼睛落在了郑楚的身上,抿了抿嘴,却什么都没有说,便旋身转回金殿,只是手里还捏着那份血书。
讲武殿里已经弥漫开不安的气息,谁也不知道那纸上写的是什么,可是任何人看了官家的表情,都知道这些文字绝不简单。
赵佶坐在銮椅,怒目道:“好……好……你们还有多少事在瞒着朕?”他脸上浮出冷笑,继续道:“朕最信任的臣子与商贾同流合污,朕依仗的国戚,居然是旷古未有的枭雄逆贼若不是太原百姓泣血而告,就差点令朕误了忠良,遂了你们的心愿。”
众人轰然跪下去,纷纷道:“臣万死。”
赵佶拍案道:“该死的不是你们,郑楚……”
郑楚吓了一跳,忙不迭地道:“臣在。”
“郑家还有多少事瞒着朕?还有多少害人的勾当,朕是不知道的?”赵佶说得轻描淡写,却是字字如风雷之声,让人心里忍不住生出寒意。
郑楚求救似地看向李邦彦,李邦彦立即将脸别过去,李邦彦就是再蠢,这时候也知道官家问出这句话,郑家已经完了。
见李邦彦不理他,郑楚方寸大乱,期期艾艾地道:“陛下……臣万死!”
赵佶满是讥讽地道:“这句话你倒是说对了,来人,拿下去吧,命武备学堂校尉将郑家围住,平西王何在?”
谁也不曾想到,只是一份血书,陛下的口吻居然全然变了;更没想到,郑楚这受害之人,转眼之间就成了阶下囚。可是这时候,居然谁也不敢多嘴,平素大家倒不怕这性格软弱的皇帝,偶然在朝议时意气用事一下,赵佶也不会怪罪,如今赵佶龙颜大怒,却没人敢去碰钉子了。
沈傲意气风发地站出来,正色道:“臣在!”
赵佶深望了他一眼,道:“平西王辛苦了,为了大宋,愿意担起这么大的干系。太原的事处置得很好,很好。”他的言语转而变得严厉起来,继续道:“郑家的事交给平西王处置,审定好罪行之后,不必报知于朕。”
沈傲躬身道:“臣遵旨,敢问陛下,郑家上下,当真由臣全权处置吗?”
赵佶没有丝毫犹豫,淡淡地道:“生死多予,一切托付于卿。”
沈傲正色道:“臣有一事禀明,郑家至今还欠臣一亿两千万贯银钱,能否先让郑家还了帐,再生死夺予?”
赵佶不由地愕然了一下,转而不禁苦笑道:“这是你的事。”
满朝哗然,郑楚已经瘫了下去,李邦彦不得不硬着头皮道:“陛下既要降罪郑家,为何不明示其罪行,让满朝上下心悦诚服,知悉郑家罪恶?”
赵佶淡淡地道:“问的好,来人,宣读吧。”
杨戬接过赵佶的血书,朗声念了起来。
寥寥数百字,只念到了一半,所有人都不禁后脊发凉,那些此前还站在郑家一边的文武官员,此时此刻已是汗流满颊,双腿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这份血书虽是梁建写就,可是正如血书中所说,是太原上下十万军民陈上,其作用只怕比先帝的遗诏还要管用,民心民意,俱都在这泣血的血书之中,那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指印,都是血证。难怪沈傲说这是民心,也难道等若九鼎。这封血书一出,郑家非死不可,无它,天下人都在等待一个交代,官家就是再如何宠溺郑妃,这时候也必然勃然大怒,必然壮士断腕。
许多人已经脸色苍白地屈膝跪倒,李邦彦不断地磕头,朗声道:“陛下,臣万死,竟不知郑家心藏祸心,做出如此不智之事,请陛下严惩郑家,请陛下降罪于臣。”
满堂文武一起跪倒:“请陛下严惩郑家!”
这已经算是政治正确的表态了,赵佶必须政治正确,这满朝的文武也要政治正确,若是谁敢这时候跳出来说一句不太正确的话,就实在是猪油蒙心,等着千刀万剐。
太子赵桓这时候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方才他为郑家说了一句好话,也不知赵佶心里是否还记着,此时急于撇清跟郑家的关系,反倒最是积极,朗声道:“父皇,郑家原来竟是罪恶滔天,儿臣不能体察,实在万死。儿臣恳请父皇彻查此事,但凡涉及到此事的,一概诛杀!”
赵佶淡淡地道:“这是平西王的事。”
碰到一颗软钉子,赵桓显得有些悻悻然,连忙道:“是,儿臣又说错话了。”
事情到了这里,郑国公的死已经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可是在这朝廷,却又是一件折腾的开始。生杀夺予,全部托付给了平西王,又一场游戏开始了。
珠帘之后的太后这时候打起了精神,幽幽地对敬德道:“想不到,实在想不到,郑家居然敢做出这等事。”
敬德心里的一块大石落地,这些时日,他也在赌,他的赌注全部压在平西王身上,若是平西王戴罪,他敬德只怕也别想好过。
敬德心情轻松起来,微微笑道:“太后,大奸大恶之人,往往无迹无形,日月昭昭,早晚还是要败露的。”
太后抿着嘴道:“你说的对,既然如此,哀家这个后宫也不能坐视不理了,去郑妃那里,和她说最后一句话吧。”她慵懒地站起来,带着一干人从另一处门出了讲武殿。
赵佶的心情已经很是烦躁,道:“退朝吧,朕乏了,平西王留下,朕有话要说。”
满朝文武尽皆散去,独独沈傲留着,沈傲今日的心情不错,快步尾随赵佶出了讲武殿,赵佶看到外头的日头,不禁用手去遮眼睛,沈傲在一边不阴不阳地道:“陛下,光天化日,遮了眼睛就看不到太阳了。”
赵佶一听,不禁莞尔:“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再说什么大道理。随朕来。”
赵佶的心情这时候显得也不错,若说此前他是左右为难,感觉手心手背都是肉,御审的时候又颇为不忍,满心想留住沈傲的性命。等看到了血书,整个人除了震怒之外,反而多了几分轻松。赵佶怕麻烦,怕麻烦的人害怕抉择,可是血书一出,麻烦就已经解决了,罪证确凿,郑家非死不可,就算赵佶要袒护,也有心无力。
所以从殿中出来,赵佶的脚步居然轻快了许多,君臣二人一路到了文景阁,赵佶对杨戬道:“去,把沈骏抱来。”
沈傲听到沈骏两个字,心里不禁想,怎么做爹的还没回来,名字就改好了?沈骓、沈骏,罢了,这名儿倒也不错。木已成舟,他也只能作罢,只是微微摇摇头,表示出一点不满。
赵佶随意地坐下,对沈傲道:“你也坐,就像从前一样。”
沈傲也不客气,大剌剌地寻了个位置坐下,赵佶一边唤人上茶,一边道:“沈傲,这一次辛苦了你,也为难了你,朕此前说过,太原之事若是做得好,朕一定给予厚赐;朕该赏你什么?”
沈傲一时踟蹰,到了他这个地步,赏赐已经没有了多少意义,宫中的财帛赏赐对普通人来说当然是丰厚无比,可是对沈傲现在的身家来说,实在是九牛一毛。更何况他如今已经贵为亲王,赏无可赏,倒真是让人为难了。
沈傲只好正色无比地道:“微臣身为人臣,为陛下做事是臣的本份。些许苦劳,岂敢要赏?陛下言重了!”
赵佶微微笑道:“朕再想想,总不会亏待了你。”
寒暄了一阵,赵佶心情好了许多,道:“近来可有作画吗?”
沈傲摇头道:“一直没有空闲。”
赵佶不禁遗憾地道:“也是如此,朕是清平天子,你却是操劳之臣,辛苦了你。”今日连续说了两次辛苦,可见赵佶这时候对沈傲还是觉得有些亏欠的。
正说着,宫娥抱着沈骏过来,赵佶心情大好,霍然而起道:“来,看看朕的外孙。”
沈傲被这一句话弄糊涂了,这就像是去某家人做客,有人说,来看看我孙子、外孙甚至是儿子,这外孙哪里来的?赵佶却似是忘了,沈傲心里万恶地想,难道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才是他爹啊。
赵佶已经接过沈骏,这孩子不过一个月大,皮肤还没有长开,有些褶皱,可是眉宇却有几分俊秀之气,赵佶不禁笑着抱给沈傲看,道:“看,朕的外孙像不像朕?”
沈傲很正经地道:“倒是像微臣多一些。”
赵佶吹起胡子道:“宫中都说像安宁,像朕,你的眼神是越来越不好使了。”
沈傲心里说,哪个烂了屁股的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时候杨戬在旁笑嘻嘻地道:“确实像陛下,像极了。”
沈傲无语,心里只好说,泰山大人见罪,实在不是有心说你烂屁股,是你自己跳出来的。
到了这个份上,沈傲决心抗辩到底,忙道:“可是臣觉得,这样子和臣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接着为了证明自己和沈骏的关系非同一般,便人畜无害地朝襁褓中的沈俊笑道:“来,乖乖,让爹爹抱抱。”
谁知这沈骏最是认生,瞪大眼睛看到沈傲这‘陌生人’,立即哇哇大哭起来。
第707章 冷宫
御审结束的同时,一个内侍飞快地向后宫飞报而去。
郑妃显得坐卧不安,这些时日她都安分守己,一丁点小动作都不敢做,甚至不敢跟外朝有半点的联系,这宫里仿佛一下子生出了无数个眼睛,这些眼睛,时刻的注视着她,稍有一分半点的异动,都会惹来滔天大祸。
这几日,她如坐针毡,一方面为亡父悲恸,另一面却又要强作欢笑,她这宫阁里,也一下子冷清下来,平时相好走动的嫔妃,此时竟是一个都看不到。
今日就是御审,什么内朝外朝无干,其实都是假的,平西王若是完了,她郑妃的地位就可以巩固,可要是郑家完了,她的日子未必能好过。
陛下登基以来,宠幸的嫔妃也不是一个两个,可是人总有年华老去的一天,又有谁能固宠,一辈子集三千宠爱于一身?郑家若是事发,必然会牵涉到她身上,陛下再看她时,未必还能有什么好心情。
“御……御审结束了,贵……贵人……”报信的内侍上气不接下气,大口地喘着粗气。
郑妃双肩不禁微微颤抖,她双手揉搓在一起,不安地道:“你继续说。”
“陛下有旨意,命武备学堂校尉围住郑家,平西王沈傲彻查郑家弊案,贵人……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开始还审得好好的,后来……后来陛下龙颜大怒,就……就……”
郑妃的娇躯颤得厉害,两眼一黑,又是昏厥了过去。这几日本就焦虑得很,如今听到这消息,便如天塌了一样。
这内侍吓了一跳,连忙抢救,哭丧着脸道:“贵人……贵人……”
正是此时,外头传来声音:“太后驾到。”
阁里已经乱作了一团,有人七手八脚地将郑妃抬到寝卧去,一个内侍出去迎接,果然看到太后穿着凤装,面无表情地带着敬德等人过来,众人纳头便拜:“奴才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只是淡淡一笑,道:“郑贵人在哪里?”
她的语气显得和蔼可亲,让人闻之欣悦,内侍连忙道:“郑贵人……郑贵人又晕了过去。”
“噢……”太后漫不经心地颌首,略带几分遗憾地道:“她的身子骨一向都是这样吗?还是……”她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起来:“还是有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让她听见了?御审的消息,郑妃是不是知道了?”
所谓后宫不干政,其实只是空话,可是有些时候,却也未必,就比如方才的御审,居然敢来通风报信,太后说她是干政,就是干政了。
内侍已是汗流颊面,期期艾艾地道:“奴……奴才不知道。”
“罢了。”太后不阴不阳地道:“这件事哀家就不追究了。不过郑家犯了这么大的事,这内宫里头也不能坐视,郑妃这边,还是好好地调养身子的好,传哀家的意思,让郑妃搬到清宁宫养病去吧,敬德,你挑选几个信得过的、手脚麻利的奴才去清宁宫伺候。”
敬德躬身道:“是。”
清宁宫便是冷宫,据说那里的宫室简陋,寻常的太监都不肯过去的,说是去养病,其实就是让郑贵人在宫内的前途彻底完蛋,和好端端的朝廷大员突然送到交趾、琼州去玩泥巴差不多。后头那一句挑选几个信得过的人去伺候,更有监视之意。这太后整起人来,也是不留丝毫余地,绝不会有什么妇人之仁。
太后看了看天色,显得意兴阑珊,道:“原想和郑贵人好好说几句体己话的,谁知竟是这样,让郑贵人安心养病吧,哀家暂先回去。”说罢,便旋身悠然而去。
……
沈傲从宫里出来,兴冲冲地回到平西王府,王府里已是张灯结彩、宾客满堂,刚刚落了马,刘胜便笑嘻嘻地出来,命人把中门打的更开一些,请沈傲进去,一边道:“殿下,卫郡公、祈国公都来了,还来了不少大人,是庆贺王爷因祸得福的。”
沈傲不禁笑道:“哪里来的祸,又哪里来的福?”
刘胜膛目结舌,少爷一向喜欢胡说八道,有的话实在太过玄理,他哪里听得懂?索性就笑,反正笑总没有错。
沈傲步入王府正殿去,虽是叫殿,其实就是个客厅,毕竟王府的格局太小,身份虽然上来了,但住处也只不过换个名称而已。里头的宾客纷纷涌过来,朝沈傲作偮的作偮,拉手的拉手,热闹了一番。
这些人都是在讲武殿力保沈傲的,沈傲朝他们道谢,坐着和他们寒暄了一阵,宾客们才纷纷告辞。沈傲很无耻地道:“既然来了,无论如何也要吃晚饭再走嘛……”说是这么说,其实方才一直没有吩咐刘胜准备酒宴,只是虚礼客套一下。
众人纷纷道:“不敢叨扰。”
沈傲便呵呵笑道:“这是说哪里话?大家都是自己人,吃个饭算什么叨扰?不必客气,不必客气。”盛情挽留,甚至把住了姜敏的手臂,一副不肯放人走的意思。
其实越想哄客人走的人心里最虚,心里巴不得人家赶快消失,却又最怕人家看穿他的心事,所以更是殷勤,这便是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众人见沈傲这般挽留,都是犹豫动摇。沈傲一见不好,又生怕他们将错就错,便叹了口气道:“罢罢罢……你们既然要走,本王就不留了,诸位都是有公务的人,若是因为本王耽误了公务,岂不是让本王心中不安?”
曾文见沈傲这样说,便道:“其实公务倒是没有……”
沈傲眼睛一瞪,呵呵笑道:“就算没有公务也不敢叨扰,诸位忙里偷闲,好不容易有了与亲友相聚的时间,岂能靡费在本王这里?君子之交淡如水……”
姜敏打断道:“忙里偷闲谈不上……”
沈傲尴尬地道:“这就好,这就好,那再坐一坐。”这时候决口不提留饭了,其实留个饭也算不上什么,只是兴冲冲的回来,跟一群老爷厮混在一起算是怎么回事?
又闲谈一会,宾客们的茶喝完了,沈傲却不叫人换新茶,故作不知地继续喋喋不休,说什么太原好冷啊,到了下一句,又是太原如何如何冷,还要忍不住故意缩缩脖子,很认真地道:“那千里冰封的世界,又是寒风彻骨,哎……下一趟本王是再也不去了……”
众人无语,于是卫郡公石英起身,道:“平西王若是不便,我等便告辞了。”
若只说告辞,沈傲只怕立即会说,诸位一路走好,少不得还要露出真挚的表情,说几句话别的话。可是前头加了一句平西王若有不便就有那么点儿让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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