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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第2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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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克拂袖冷哼,却只好道:“好,老夫就和你去议事。”说罢,当先走出去,沈傲尾随在后头,校尉们都挤眉弄眼,一个道:“殿下,这门板怎么办?”

沈傲正色道:“天寒地冻,百姓们连取暖的柴火都没有,别浪费了,搬了出去分下去给人取火生暖吧。”

校尉们不禁脸上抽搐,心里想,这可是檀木……

等郑克出现在厅里的时候,厅中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今日这个事,只怕就要见分晓了,这时候根本不必打招呼,大家相互使了个眼色,便能知悉各自的心意。

沈傲尾随而来,道:“来人,给郑国公赐坐。”

这里明明是郑克的家,如今沈傲理直气壮地喧宾夺主,倒是做起了这里的主人。

有人搬了个凳子过来,郑克隐忍着不发作,大剌剌地坐下,沈傲自顾坐到上首,打量了这里头的人一眼,整个太原城的重要人物如今一个不拉,都挤在这厅中。他先微微含笑道:“郑国公抱病与本王商议国事,本王甚是感动,只是不知道本王说的那件事,郑国公想好了吗?”

郑克端坐不动,捋须道:“只是不知殿下说的到底是哪件事?”

沈傲见他明知故问,也不生气,便又说了一遍,道:“本王以十二个时辰为限,如今已经过了十四个时辰,郑国公无论如何也该给个交代了。”

第679章 为民除害

沈傲咄咄逼人地盯着郑克,郑克这时候反倒淡然了,平西王这般心急火燎的样子,想必已经心慌失措,如今这主动还不是掌握在他郑克手里?

郑克淡淡一笑,道:“殿下的心思,老夫明白,只是奈何老夫无粮,殿下这不是强人所难?”

沈傲冷冷地看着他道:“郑家无粮?”

郑克颌首道:“却是无粮,若是不信,殿下尽管到米铺里查抄就是。”

郑克倒是坦然得很,其实郑家囤积的粮食最多,地窖根本容不下,所以并没有将粮食移到地窖中去。只是郑克这般说,反而让人不再对查抄郑家货栈提起什么兴趣。

沈傲拍案道:“本王问的是你,你既然无粮,那么前几日售卖的是什么?你身为国公,欺蒙本王,该当何罪?”

郑克争锋相对道:“老夫既是国公,殿下又有什么名目向老夫索要粮食?哪一条国法写着老夫一定要交粮出来?”

“天道!”沈傲大喝一声,整个人已经站起来,道:“天理循环,人心所向,攸关十几万人的性命,本王就是向你要粮!”

郑克一时语塞,冷哼一声不说话。

沈傲朗声道:“来人!”

“在。”边将们轰然应诺。

沈傲拂袖道:“带人去,再查抄一次各家米铺,这一次不是找粮食,是去找银子,还有各家的当铺,也都给本王抄了,所有的赃物,悉数呈到本王这里来!”

郑克等人俱都变色,粮食他们藏起来了没有错,可是这两个月的盈利和当铺中低价兑换来的古玩字画却都摆在明面上,沈傲若是查抄了,这两个月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谁也不曾想沈傲会舍弃粮食而直奔这些东西,因此各家都急着搬粮,却不曾注意到这些紧要的东西。

郑克不禁豁然站起来,厉声道:“沈傲,你敢!”

方才是郑克占着主动,这时候却是沈傲占了先机,沈傲淡淡笑道:“有何不敢?”

郑克厉声道:“你可知道老夫是谁?”

这两个平时贵不可言的人,如今却如街上的泼皮争吵一般,一个比一个嗓门更大,看得这厅中的人都不禁心里发虚。倒是那一旁的梁建陡然胆子一大,心里想,如今到了这个地步,老夫既然做了代职都督,索性在其位谋其政。于是放声道:“当今国丈,袭郑国公,家中有一子为昌邑侯,门下走狗遍布江北,连当朝门下令李邦彦都为之马首是瞻,郑国公是谁?天下人谁人不知?只是国公囤货居奇,知法犯法,如今在这大都督府又是这般咆哮,到底想要做什么?郑国公,本督今日有好言相劝,凡事留一线,大家各有余地,如今你们郑家这两月已吃饱赚足,何不给这城中百姓一条生路,也让平西王与本督应付敕命?大家各自相安,岂不是好得很?否则真要闹将起来,本督自然大祸临头,郑国公也未必能有好果子吃。今日平西王殿下将尨服也脱了下来,已是打定了玉石俱焚的主意,郑国公是清贵之人,又何必要做这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

郑克瞥了梁建一眼,道:“代职都督?可有朝廷敕命?”

沈傲冷笑道:“朝廷法令,主官若不能署政,则由副职代任,不需朝廷敕命。”

郑克冷笑道:“那么老夫要问,这主官因何不能署政?”他毫不客气地自问自答道:“是因为有人心怀不轨,弑杀主官,这杀人的就在这白虎厅里,还有什么颜面谈什么知法犯法?”

沈傲阴森森地冷笑道:“本王的耐心已经到极限了,国公当真不肯交粮?”

郑克撇撇嘴道:“无粮!”

沈傲拍案道:“好,那本王今日不妨再知法犯法一回来人,将郑国公拿下!”

沈傲这时候已经没有了任何顾忌,阴森森地道:“杀!”

“遵命!”这时候边将们再不敢应诺,都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可是两班的校尉一齐抱起拳,毫不犹豫地围上去。

郑克只当沈傲是在逼迫自己就范,大剌剌地道:“当朝国丈,未先请旨,谁敢动手?”

校尉已经扑过来,二话不说,一下子将他打倒,厅中已经混乱起来,粮商们纷纷惊恐大叫,道:“杀国丈就是造反。”

边将们也坐不住了,一齐站起来道:“请殿下息怒,有什么事好商量。”

郑克被人打翻在地,这时候真真是气到了极点,却不禁哈哈大笑道:“好,沈傲,你若当真是个男人,便来杀老夫看看,都放开……”他挣扎着站起来,凛然伫立在厅中央,不屑地看着沈傲,语气之中甚是轻蔑。

沈傲离座,一步步走过去,道:“你再说一遍?”

沈傲的目光带着一种疯狂,从穿越到现在,这是他第二次动了真怒,第一次是文仙芝,第二次是郑克。

郑克看到了沈傲眼中的滔天怒意,也感受到了这股磅礴的杀机,有心想退让一步,刚要开口,便见沈傲又一步逼近,森然地再一次道:“你再说一遍!”

这样的咄咄逼人,让郑克也是大怒起来,从来没有谁敢这样对他说话,更何况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凛然一笑道:“殿下要老夫说,老夫就不得不说了,殿下若是个男人,便来杀老夫看看!”

锵……尚方宝剑已经开始抽离出剑鞘,周围的人都要抢上来,道:“殿下不可……”

其中有不少边将都是真心实意,沈傲击溃十万女真铁骑,已经令许多人暗暗佩服,原来大家都是随波逐流之人,今日也为沈傲回护灾民略带几分感触,这时候若是沈傲当真斩了郑国公,必然是一桩天大的事,这人……是万万不能杀的,杀一个文仙芝,以沈傲的圣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要杀了郑国公,天就真要塌下来了,这般大的罪,真真回天乏术了。

便是那童虎和梁建二人,也都上前来劝,这个道:“殿下息怒。”那个道:“从容再议,总有办法。”

粮商们这时也都吓得不敢说什么,既不劝,也不鼓噪。

只是那郑克见沈傲被人劝住,反倒脸色更冷了几分,道:“殿下还要老夫说吗?”

沈傲的目光越过许多人看着他,听到他的话,手中的长剑就已经离鞘了,沈愣子的尚方宝剑一出,这些劝的人居然第一个反应就是逃,这家伙一向翻脸不认人,谁知道怒火攻心到了极点,会不会斩了自己的脑袋?方才这些边将和梁建等人还劝得热闹,此时居然一下子无影无踪,再一看,全部到了一丈开外。

距离郑克也不过一丈的距离,这一丈之前,任何阻隔都没有,郑克对这陡然出现的剧变不禁吓了一跳,可是自己退一步就是示弱服软,在这万众瞩目之下,只好硬着头皮不发一言,不退一步。

沈傲一步走近,二人相距只有半丈,沈傲冷冷道:“国公若是有胆,就再说一遍!”

郑克一时倒吸了口凉气,抿着嘴,并不说话。

沈傲又往前一步,二人的距离只有咫尺,沈傲一手握剑,剑尖已经抵住了郑克的胸膛,冷冷地看着郑克:“你当本王不敢杀你?”

郑克胸口起伏不定,这时候已经有些怕了。

沈傲继续道:“粮到底是交还是不交?”

郑克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正色道:“沈傲,你这与匪类有什么两样?”

沈傲的嘴角勾起,露出残酷之色,道:“要对付你这狗贼,本王就是要效仿匪类,今日这粮你不交也得交,与其死十数万灾民,倒不如今日本王为民除害!”

郑克大叫:“你敢!”这本来是郑克的自然反应,根本不及思索,郑克就将这两个字脱口而出。

谁知这时候,沈傲的长剑已经向前一送,扎入了郑克胸膛的肉里,嗤……剑尖入骨,传出轻微的怪响,郑克双手来捂住胸,这才诧异地发现,自己的手上已经浸满了猩红的血。

“你……你……你可知道……”郑克的脸色已经变得无比的沮丧和不甘,不可思议地看着沈傲,接着又道:“好……好……我郑克便在阴曹地府中恭候你的大驾。”

沈傲一脚将他踢翻,郑克呃啊一声,血箭飚出,整个人仰翻在地。

殷红的血,从他的身躯中流淌出来,整个白虎厅传出一阵阵腥臭。

沈傲收剑,很是寂寞地道:“莫说是人,就是本王做了鬼,一样在阴曹地府中斩你十次百次。”长剑回鞘,他耸耸肩,对所有目瞪口呆的人道:“不杀他就不是男人?不是男人,本王这驸马都尉岂不是要大失天下颜面?所以,只好委屈了郑国公。”

“殿下……”梁建已是苦笑着去看郑克的尸首,不禁道:“殿下可知道,今日杀了他,殿下的性命……”

沈傲朗声道:“今日要顾忌的是太原城中十几万人的性命,本王的命,阎王收不走,也不敢收,闲话少说,都给本王各回原位,本王有话要说。”他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杀气,可是这时候他的话实在比圣旨更加有效,顷刻之间,所有人都各归原位,一双双眼睛敬畏地看向沈傲。

第680章 大局落定

沈傲坐回原位,整个白虎厅顿时肃然,粮商们看着躺在血泊中的郑克,一时吓得身如筛糠,瑟瑟作抖,这时候所有人才发现,这姓沈的果然是玩真格的,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

这世上最可怕的人不是天子,天子尚可以欺瞒糊弄,甚至还不是女真铁骑,女真铁骑至少还有弱点,可以奉送财物加以贿赂,投其所好。最怕的就是沈傲这种舍得一身剐,也要和你同归于尽,任何威胁利诱都讲不通的人。

这样的人算是一愣到底,偏偏却最是胡搅蛮缠,威胁不了,利诱不住,撞见了也只能捏着鼻子绕道,实在绕不过,也唯有低声下气了。

更何况这个人是平西王,如今在这太原翻云覆雨,手握军政,这一刻和你嘻嘻笑,下一刻就要你全家的性命。

沈傲只是含笑端坐,在粮商们看来,却宛若置身于阎王殿上,最后一点勇气也都丧失殆尽。那黄亭反应得最快,噗通一声跪倒,大呼道:“殿下饶命,小人该死……”他这时候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原本还有个郑国公可以依仗,原以为可以和这姓沈的硬拼一下,谁知郑国公在这姓沈的眼里,也不过是如猪如狗一般,说杀就杀。自己便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他杀的。到了这个份上,再不醒悟就当真是见了棺材也不落泪了。于是狠狠地扬起手,煽着自己的脸,将自己打得噼啪作响,哭丧着干嚎道:“小人一己之私,几乎耽误了殿下的大事,便是千刀万剐,也百死莫恕,请殿下看小人迷途知返,上有父母,下有妻儿的份上,饶了小人。”

其余的粮商已经浑身冰凉透顶,有黄亭做榜样,也都心惊胆寒,一个个跪地求饶,纷纷道:“死罪!”

沈傲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淡淡地道:“粮食在哪里?”

沈傲开门见山,问得十分简洁。

黄亭道:“小人地窖之中藏有粮食一万九千担,请殿下笑纳。”

其余人纷纷报出数目,一丝一毫都不敢隐瞒。

坐在两侧的边将,这时候也已经麻木了,脑子还未反应过来,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心肝儿不断颤抖,至今还在回想着刚才的那一幕。

沈傲扫视这厅中一眼,道:“来人,陪这些人去取粮,童虎,你带一队人去,抄了郑记的商铺、别院,阻拦的,杀无赦!”

众人轰然应诺,一点犹豫也没有,随即各自领命散去。

沈傲显得有些疲倦,校尉给他换了一盏新茶,他举起来喝了一口,口齿中含带着茶香,事后回想起来,沈傲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后悔,不禁失笑,却是心乱如麻。

那梁建在旁苦笑道:“殿下……”

沈傲摆摆手道:“你不必说什么,本王做的事从来不后悔,本王乏了,要歇息,其余的事都拜托梁都督了。”

梁建重重点头,这时候很是认真。若说从前沈傲逼迫他做这代职都督,颇有赶鸭子上架,坑人之嫌,可是现在,他的胸腹之中也突然生出一股浩然正气,梁建心中想,平西王都不怕,我梁建又怕什么?活了一把年纪,大半辈子活在狗身上,今日索性做一场好事,也不枉此生。

足足用了三天时间,三天时间里,太原城中超出粮食十万担,各处的粥棚已经改设为饭棚,这官仓中的粮食堆积如山,囤积起来可以居奇,可是发放出去就不值什么钱了,因此也不怕靡费,敞开了发放,尤其是这大冷天里,人只有填饱了肚子才能御寒,才能更坚强地活下去。

郑家别院里早已乱作了一团,几个主事恍然无措,一面快马向汴京报信,一面偃旗息鼓,郑克乃是郑家的顶梁柱,他这一死,整个郑家已经元气大伤,眼下的局面只能请二老爷郑富和郑妃出面,无论如何也得报了仇再说。

别院里已经一片狼藉,校尉们来查抄了一次,带走了不少东西,如今已是空荡荡的,谁会曾想到这里从前也是灯火通明?

如今还在郑家主持事务的,只有一个郑通,这郑通是郑克的心腹老仆,如今郑克死了,自然要收敛尸首,准备扶灵回京再做安葬,这太原城也要做最后的安排,烂摊子总要有人收拾,郑通不得不承担起这干系。

正是正午时分,已经有人心急火燎地飞快进了别院的一处小厅,小厅里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郑通,郑通显得很是老迈,穿着一件藏青的袍裙,宛若老僧坐定一般在这厅中喝茶。等那人进来,他立即站起来,向这人道:“棺木准备好了吗?”

这人苦笑道:“正在定制,木料还没有送来。”

郑通苦笑一声,道:“要加紧一些,耽误了时候,到时候二老爷一定要责怪的。”

这小厮道:“二老爷来了。”

二老爷便是郑富,家兄亡故,郑富赶来扶灵也是应当的,可是老爷才死了三天,消息只怕还未送到汴京,怎么这郑二爷就来了?

郑通满腹狐疑,道:“那还说什么?赶紧迎二老爷去。”

小厮苦笑道:“二老爷进了城,还不知道大老爷的事,惊闻了噩耗,就去拜访将虞侯朱喜了。”

这朱喜也是怀州人,想必这郑富到了太原,听到兄长逝世的消息,想要打听什么,所以才直接去寻朱喜,一来可以掌握大都督府的消息,二来明哲保身。

郑通颌首点头,道:“那就先把府里清扫一下。”

正说着,外头又有人过来道:“二老爷到了。”

郑通听了,飞快往府门去,这府门前,果然停着数辆马车,马车里钻出一个人,正是郑富,郑富消瘦了不少,紧紧皱着眉,等郑通过来,沙哑着声音问:“兄长的灵柩准备妥了吗?”

郑通硬着头皮道:“正在准备,二老爷旅途劳顿,先下来喝口茶。”

郑富显得心神不宁,这一趟他来太原,并非是收到了太原来的消息,而是心中担忧着独子的安危,生怕郑克与沈傲在太原起了冲突,令沈傲情急之下动了杀机。谁知刚刚到了太原,才知道郑克亡故的消息,一时感到雪上加霜,差点儿在马车上昏厥过去,他知道别院和店铺已经被人查抄了,于是先去寻将虞侯朱喜,朱喜也是怀州人,郑富到了太原,朱喜对他一向热络得很。可是今日这一次去,朱喜的态度却换了一副模样,居然连茶都不肯给他喝一口,对他只是苦笑,三言两语便将郑富打发出来。

郑富才失魂落魄地回到别院,到了厅里,喝了一口茶,将郑通叫到跟前,郑通将太原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郑富越听越是不安,也越听越愤怒,不禁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咬牙切齿地道:“平西王先诳了我的独子,如今又杀了我兄长,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郑通道:“二老爷,眼下该当如何?”

郑富闷着脸,道:“如何?擅杀国丈,当然是去告御状,我今日便回程去边军,去和李门下商议,去给郑妃通消息,沈傲若不死,郑家不宁,他敢玉石俱焚,我郑家为何不敢?”

郑通不禁苦笑道:“二老爷何不歇一歇再走?”

郑富摇头道:“不能歇,也没这个心情,我去看兄长最后一面。”

郑富站起来,由郑通领着到了后宅的一处院子,里头正停放着郑克的尸首,郑富过去大哭一番,才失魂落魄地出来,道:“准备车驾,这就返程。”

到了别院门口,却有两个校尉过来,其中一个道:“据说郑富到了太原,哪一个是?我家平西王请郑富去一趟。”

郑富见了他们,扭身便要躲,可是发现这些校尉已经疾步进来,郑通立即拦在身前,满是警惕,待那校尉走得近了,才道:“不知又有什么事?”

校尉板着脸,已经看到了郑富,一看郑富的样子,心里就猜出了八九分,板着脸道:“郑老爷,我家殿下有请,车马也已经备好了,请吧。”

郑富见躲不过,便冷笑一声道:“好,我随你们去。”

……

钦差行辕里,这时突然歇了下来,如今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其余的事都由都督府处置,沈傲也就躲起闲来,朝廷早晚知道消息,沈傲自己也明白,自己大致已经成了犯官,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能在这里等候敕使了。

可他素来就是不甘寂寞之人,知道郑富到了太原,沈傲顿时来了兴致,宛如苍蝇看到了有缝的鸡蛋一样,立即叫人去请郑富来。

沈傲喝了一口武夷茶,在这温暖如春的小厅里,反而淡然了,事情已经做下,多想也是没用,与其如此,倒不如索性享受这片刻的安宁?于是这两日,他趁着空闲,每日只是提笔作画,北地的风光在沈傲的笔下变得生动,茂盛的梅林在沈傲的画中更显独秀和冷傲。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态,沈傲原以为自己会惊惧,会后怕,可是现在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点都不怕,甚至心里暖暖的,说不出的宁静,许久没有享受过这种感觉,居然有一种担子卸下的轻盈之感。

此时,外头有人通报郑富来了,沈傲挑了挑眉,道:“请他进来。”

接着郑富由人领着进来,二人对视一眼,沈傲只是淡淡地道:“坐!”

郑富坐下,抿着嘴,阴沉着脸不说话。

沈傲也不和他寒暄,只是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借据来:“你来得正好,这笔帐,郑克已经死了,可是郑家总还没有散,总是要还的,白纸黑字,没有错吧?”

到了这个时候,沈傲居然还记着那一笔一亿两千万贯的帐,这也算是愣得彻底了。

郑富的眼眸中闪出怒意,冷哼一句不说话。

沈傲正色道:“郑家莫非是想欠账不还?”

郑富心里想,人在屋檐下,什么事先答应下来,等回了汴京再说,便道:“郑家从没有赖账的道理。”

沈傲笑了起来,道:“这就好说了,其实本王请你来,还有一件事商量。”

郑富急于脱身,显得有些不耐烦,却不得不道:“殿下明示。”

沈傲道:“郑爽那小子如今还在本王手里,吃得饱、穿得暖,再这样将他养下去,本王也吃不消,哎,本王平白无故给郑老兄养儿子,如今实在是折腾不起了,本王就在想,什么时候将郑爽送回去。”

听到郑爽二字,郑富的手不禁攥紧,显得有些紧张,道:“殿下要放爽儿,只怕没有这么轻易吧?”

“聪明!”沈傲笑呵呵地站起来,道:“本王有件事,还要郑兄出面办一下。”

郑富咬了咬牙道:“殿下但说无妨。”

沈傲已经走到郑富跟前,俯下身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郑富诧异地抬眸,犹豫不定地道:“郑某还要再想想。”

沈傲含笑道:“本王有的是耐心,什么时候郑兄想通了,本王也绝不食言,一定将郑公子原璧归赵。”

第681章 君臣奏对

太原还是白雪皑皑,汴京却已经春暖花开了,今年汴京的春天来得早,梅花凋零、桃花盛开,便是那风儿也没有此前那般刺骨了。这时是永和三年的早春,这天下最富庶的王朝的国都里已经是熙熙攘攘,生业兴旺。

三省坐落在外朝,说是属于宫苑,其实和宫城隔着一堵宫墙,这里是整个朝廷的中枢,天下的大事都汇总到了这里,再由门下省定夺,呈报宫中,发还中书省核查,送去尚书省执行。能进入这里的官员,其尊荣可想而知,便是跑腿分类奏疏的书令史,其地位也绝不容小觑,虽只有小小的七品,可是这七品官却能参与机要,甚至能影响到二品大员的荣辱。

今日的气氛有些不同,几个书令史脸色惶恐,急匆匆地从门下省跑出来,一炷香之后,一顶暖轿飞快地落在这门下省的外头,从里头钻出来的正是李邦彦,李邦彦神色匆匆,一向自号浪子宰相的他,今天也没有了浪子的洒脱,心急火燎地进了省堂,劈头便问一个录事:“奏疏呢?拿我看看。”

奏疏递过来,李邦彦沉眉一看,整个人都在瑟瑟作抖,忍不住地道:“疯了,疯了……”

他颓然地坐在椅上,边上的录事道:“大人,这么大的事,是不是立即呈报入宫?”

李邦彦阴沉着脸道:“老夫亲自去送,这事……这事太大了……郑国公……都敢杀,平西王他……”他说话结结巴巴,浑身上下有一种彻骨的寒意。若说这时候沈傲被他抓了把柄,却也是一件好事,可是看了这奏疏,他居然生出了畏惧之色,先前也有一封奏疏说是沈傲杀了太原大都督满门,这件事本就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一时群情汹涌,有人弹劾,有人反驳,端的是热闹无比,连陛下都在踟蹰,正准备将沈傲锁拿回京再做打算,可是现在……

李邦彦甚至怀疑,这沈傲能如此有恃无恐,一定有所依仗,否则这人一定是个疯子。

这人确实疯了,不管怎么说,国公完了,下一个或许就是他李邦彦,李邦彦当然不能错失良机,要趁着这个机会将沈傲彻底打垮。

李邦彦沉思了片刻,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便站起来,拿起奏疏,对录事道:“本官这便入宫,若还有太原来的消息,暂时先压下来,立即呈报本官定夺。”

说罢,李邦彦整了整朝服,什么话也不再说,飞快地出了门下省,坐进了轿子,在轿中道:“万岁山!”

一到春暖花开的时候,赵佶便会到万岁山闲住几日,这两年他的年纪已经有些大了,再不如从前那样硬朗,来这万岁山的时间越来越少,所以今年冻水还没有化开,他便已经住在了这里,这万岁山上有一座驾鹤阁,很是幽静,赵佶许多时候都是坐在这里,推开窗,看着山下的朦胧精致闲坐。

只是这两日他显得有些心绪不宁,原本想着让沈傲去太原把太原的事处置得当,也省得他操心,可是谁知,这太原的事却越发复杂起来,先是杀了个知府,后来又是不请旨意就杀了太原大都督,赵佶倒是面见过文仙芝几次的,觉得此人颇有君子之风,为人看上去也忠厚,怎么沈傲说杀就杀?

如今朝廷已经是群情激奋,不少御史请求惩处平西王,以儆效尤。赵佶却还在沉默,他一时决断不下,按着他的性子,大多数遇到令他为难的事,他都会躲起来,既不理会,也不主张裁处,能躲一日是一日。

更何况太后还曾劝说过,说是平西王杀太原大都督,定有他的道理;如今太原失了一个都督,若是再将沈傲治罪,局面只怕会越来越坏,还是先看看再说,是功是过,等沈傲回京复命再定夺也不迟。

赵佶想了想,也颇觉得有理,便一心一意摆驾到这万岁山,又做起了闲云野鹤。

摆在赵佶案前的,是一幅未完成的画,这画儿只打了底色,布好了局,却没心思开笔,赵佶有时拿起笔来,不知该着墨到哪里,居然整个人觉得昏昏沉沉的。

“近来精神确实大不如前了。”赵佶不禁感叹岁月蹉跎,他是个风流皇帝,兴趣广泛,如今精力不济,便有些做什么都索然无味,总喜欢一人呆坐着沉思。

沈傲若是回了京,或许能让朕开怀一些。赵佶心里这般想,很是后悔当时许诺沈傲去太原,不去太原,就不会有这样的烦恼,留着在京城,就可以时不时与他谈些诗文、行书作画。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杨戬推门进来,蹑手蹑脚地掩了门,笑吟吟地道:“殿下,小骏儿已经睡了。”

小骏儿便是半月之前安宁公主诞下的男孩,这男孩儿和安宁一般无二,秀秀气气的,赵佶心里喜欢,觉得这孩儿将来定是个和自己一样的书画俊秀,便特意将他带来万岁山,平时有奶娘带着,偶尔便去把玩一下,偏偏这小骏儿也是乖巧,平时总喜欢皱着眉一动不动,像是沉思一样,吃了便睡,睡了便吃,赵佶更觉得有趣,颇有些将他留在身边照看的意思。

赵佶听到小骏儿睡了这句话,脸上闪露出一丝笑容,仿佛许多烦恼都抛诸了脑后,道:“醒了叫人抱来,朕要教他画画。”

所谓教他画画,无非就是抱着小骏儿到身边观摩赵佶作画而已,赵佶总是画些仙鹤、乌龟给这小孩儿看。

杨戬点了点头,道:“殿下也该小憩一下,这山腰上风大,是不是把窗关了?”

赵佶摇头道:“不必,关了窗,就像隔了人世一样,朕不喜欢。朕小憩一下吧,半个时辰后把朕叫醒。”他打起精神道:“这幅画一定要作完,否则心里不自在。”

正说着,一个小内侍快步过来,在外头道:“殿下,门下令李邦彦求见。”

赵佶不禁苦笑道:“原想恣意常有万岁山,谁知还是有琐事追了来。”

只要赵佶到了万岁山,一般的公务都是由门下省处置,再送去中书省核实一下,留一份宗卷封存就可以直接交给尚书省去办。除非遇到了万分紧急的大事,一定要赵佶定夺,才会送到这万岁山来打扰赵佶的清净。更何况李邦彦亲自跑到山上来,想必这事儿一定非同小可。

赵佶心中想,莫非是女真人已经攻破了契丹人的最后一道屏障?又或是西夏那里生了变故?可不要哪里又发生大灾,否则这万岁山是呆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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