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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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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真道:“陛下,在龙州,摄政王出了一点事。”

李乾顺不由地警惕起来,道:“你说。”

杨真便将最新得来的消息一一说了,最后道:“幸好摄政王民心所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陛下,是不是派一队明武校尉前去迎接摄政王?”

李乾顺冷哼一声,道:“也力先好大的胆子,朕待他不薄,他也要和那些人胡闹?”接着继续道:“也力先粗中有细,绝不是个糊涂鬼,若是没有人授意,不是龙兴府暗中有人给他传递消息,他没有胆子做出这等事。”他整个人像是焕然一新一样,变得精神奕奕起来,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晕,道:“这些人,到时候自然有摄政王去收拾,朕管不动了。迎接的事,就不必了,龙兴府更重要,不能让逆臣贼子们钻了空子。摄政王将来要监国,要临朝,要君临四海,若是连这点宵小之徒都压不住,便是死了,朕也无话而说。”

李乾顺艰难地转辗了身体,继续道:“朕是孤家寡人,朕死之后,还要靠摄政王来扶棺送葬。可若是摄政王有什么不测,杨真,你立即叫人将朕的尸首寻个偏僻的地方草葬了,朕不能落在那些逆贼的手里,就是死,朕也不能为人所辱,你明白吗?”

杨真垂泪道:“摄政王若死,老夫安葬了陛下,便随陛下一道去。”

李乾顺淡淡一笑,倒是不劝阻,以他的心机,当然明白杨真落在‘那些人’的手里会是什么下场,自刎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也不一定。他继续道:“龙兴府近来有什么动作?”

杨真道:“乌刺领卢那边送出去许多信使,微臣原以为,领卢大人毕竟是公主的外公,不管怎么说,心里都该是向着公主殿下的,可是近来却发现了异常。”

李乾顺深邃的眼眸透出几丝无奈:“还有人不甘心啊,由着他去吧。”

杨真重重点头道:“还有一件事,横山五族那边,似乎也有些异动,金人已经派出了使者,向我西夏借粮草三十万担,铠甲、西夏刀、战马各一万,此外还要旋风炮一百。如今他们咄咄逼人,已是图穷匕见了,陛下,微臣不敢草率处置,还请陛下圣裁。”

李乾顺冷笑一声,道:“女真人打的好算盘。”

女真人的居心,李乾顺又岂能看不透?眼下西夏大乱在即,他们突然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便是要将西夏逼入了一个死局,若是举国筹措出这些粮草军械来,对西夏是雪上加霜,可是对女真却是如虎添翼。可若是西夏不准,也恰好给了女真人干涉的口实,新仇旧恨,正好一并趁机和他李乾顺算一算。

李乾顺舔了舔干瘪的嘴唇,整个人变得精明无比起来,道:“摄政王入龙兴府之后,让他来处置。”

杨真愕然,道:“陛下,摄政王与女真人……”

“你不必再说,朕意已决,大宋占了我西夏的便宜,朕这一趟也不能吃亏。”他仿佛占了天大的便宜一样,大笑起来,笑声伴随着一声声干咳,不知是喜悦还是难受。

杨真顿时醒悟,心里想,陛下的心思果然高明,把这事情甩给了摄政王,若是愿意交出这些粮草军械,西夏一时筹措不出,这摄政王身为大宋平西王,无论如何也得从大宋那边抽调一些。大宋看在平西王的面上还会不肯,可要是战的话,女真人若是大举南下,西夏内忧外患,早晚惨遭涂炭,作为大宋的西面屏障,再加上平西王的干系,大宋必然出兵,以大宋的谨慎,若是二三十万边军北进,与三十万夏军会合,再联络契丹、吐蕃起兵二十万,金人的目标一直都是契丹,岂肯倾国与西夏决战?说不定知难而退也不一定。

这里的关键,仍然是摄政王,若是陛下拿了主意,大宋未必肯全力配合,可要是摄政王拿的主意,却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杨真忍不住淡淡一笑道:“陛下圣明。”

第699章 监国

从龙州出发,继续朝龙兴府前行,一路所过的州县,沈傲还未到达,龙州的消息就已经传遍。

于是一路过去,各地的知府、知县也都学聪明了,直接让差役放出消息,等摄政王到的时候,欢迎的人便是人山人海,只是他们带来的不是鲜花,却是棍棒和扁担、板凳等大杀器。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发生了暴乱,连沈傲见了,都不由摇头,真真是暴民何其多也。

如此一来,国族们才意识到自己势单力薄,在那如潮的汉民面前,原来他们是这样的不起眼,有了诛三族的先例,虽然也有人来信叫他们做一些动作,最后都是无疾而终。

沿着沙漠边缘一直前行,终于到了水草丰美之处,沈傲一路没有耽搁,每日只是休息三个时辰就继续出发,这么做,还是童虎提出来的。国族勇士不少,若是给他们组织起来的时间,再来个半途劫杀,五百校尉未必能躲过。

要让国族无机可趁,唯一的办法就是比他们更快,让他们没有集结人马的时间,所以原本预计五六日抵达龙兴府,如今却是大大的缩短了时间,到了第三日傍晚,终于看到了龙兴府的轮廓。

那巍峨的城墙静静矗立,蜿蜒的护城河静静流淌,放眼望过去,这座王都虽没有汴京的壮丽富饶,却有一种雄浑的气概。

吊桥落下,一队骑军从城门冲出,童虎警惕地大叫道:“准备战斗!”

这一路过来风声鹤唳,让童虎受了不少惊吓,所以一看到大队的人马,立即就产生了警惕之心。

沈傲却是含笑道:“不必了,是自家人。”

说着策马迎过去,对面的马队一阵高呼:“平西王来了!”

打头的正是李清,沈傲远远策马过来,他忙不迭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高声道:“恭迎王爷大驾。”

李清身后是五六百名校尉,纷纷落马,大声道:“门下见过恩府。”

沈傲哈哈一笑,道:“先入城再叙旧。”

两股校尉合为一股,聚在一起,自然有无数的别离之情,马队走得比从前慢了许多,都是寻了些许久未见的同窗,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沈傲也不阻止,只是打马和李清并肩而行,问道:“陛下身体还好吗?”

李清道:“就等见王爷一面了。内廷传出消息,说是王爷一到先进宫再说,此外百官也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做好了廷议的准备。”

沈傲颌首点头,道:“那就直接入宫。城中有没有动静,三军那边要看住一些,虽然调动权握在兵部,可是不能不防,随军也要集结起来。附近的随军暂时都调到城里来。龙兴府只要安全,一切都好说。”

李清道:“杨真杨大人已经知会了兵部,随军已经全部入城了,再加上马随军和明武校尉,人数大致有七八万人。”

沈傲大致默算了一下,加上后队过来的校尉,龙兴府的力量可以达到十万,各地的随军应当是可以差遣的,人数在二十万左右,国族真正掌控的军马不过十余万而已。不过这些人战力倒是不容小觑,实在不行,就只能动用马军司和童贯的军马了。

军队方面,沈傲自信自己有足够的优势,民心也是可用,西夏的汉民比例高达八成,这些人都是支持自己的铁杆,此外还有一成是吐蕃、回鹘、契丹、瓦刺人,真正要防备的还是党项国族,不过这些人人少,满打满算也不过只占一成人口,他们不闹还好,若是真要闹起来,沈傲也不介意将他们一网打尽。

党项人乃是羌人的一支,本来汉羌本是一家,沈傲并不想大动干戈,只要对方不闹,沈傲不介意用一些怀柔的手段。现在最怕的就是女真,女真人若是趁机滋事,与西夏的国族遥相呼应,也是一个大麻烦。

乱七八糟地想着入了城,沈傲才发现整个龙兴府已经万人空巷,这一次倒是无人带了扁担、板凳之类的来迎接,却受了沈傲沿途所过的州县感染,呼啦啦的喧嚣,无数人高声大呼:“摄政王千岁。”

沈傲见了此情此景,不由挺直了身体,整个人焕然一新。

接着人海如潮水起伏一样拜下去,沈傲打马到哪里,便有人跪下行礼。这个礼节,沈傲并不喜欢,却也阻拦不了,他心里自然,这些殷殷期盼的百姓所要的是什么,他们既是沈傲的助力,同时也是一份重责。

沈傲忍不住大吼一声:“跟着本王,本王带你们吃香喝辣的!”

这一句胡话还好没有人听见,那潮水一样的呼喊声淹没了一切。

沈傲发觉自己说了等于没说,那翘起来的尾巴立即缩了回去,灰溜溜地通过街道,一直到了御道那边才清净了一些,忍不住吁了口气,对李清道:“为何不早说,早知在城外,本王先安营扎寨一下,沐浴更衣一番再进城。”

李清呵呵一笑,并不打话。

沈傲摇摇头,忍不住叹道:“人生最痛苦的就是出风头的时候灰头土脸!”

到了宫门口,沈傲将马交给李清,径直进去,怀德一直在宫门这边候着,看到沈傲过来,急促地道:“王爷请随杂家来,陛下快不行了。”

沈傲的表情不由地凝重起来,道:“有劳。”

二人一前一后,飞快地到了暖阁,连禀报都不必,沈傲直接进去,便看到这暖阁里已经跪倒了一片人,许多人低声呜咽。杨真跪在李乾顺榻前,低声道:“陛下,摄政王来了。”

李乾顺举起瘦如枯骨的手,手指着沈傲的方向,嘴唇蠕动,艰难地道:“来,快来,趁着朕还有几分神智,朕有话要和你说。”

沈傲快步上前,坐在榻上,一把握住李乾顺的手,这只手再没有那挥斥天下的锐志,只是如干瘪的皮鼓一样,看不到一点光泽,褶皱苍白。

李乾顺显得已经疲倦到了极点,怀德带着哭腔为他垫高了枕头,他一双浑浊的眼眸打量着沈傲,浑浊之中,含着几滴泪水。

沈傲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李乾顺,他抿了抿嘴,却感觉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他对李乾顺的感情实在太复杂了。

李乾顺淡淡一笑,道:“朕哭了吗?”

沈傲摇头道:“陛下是累了。”

“对……”李乾顺艰难地笑了笑,笑容中多了几分安详。一边的怀德拿着巾帕给他抹去眼角的泪水,李乾顺道:“朕富有四海,却终究挣脱不过生老病死,朕是累了,疲倦极了,昨天夜里,朕梦到了朕的太子,他还是那个样子,太倔强了。”

李乾顺轻轻叹了口气,完全像一个希望有人听他诉说往事的老人,继续道:“朕该去见他了,可是这世上,朕还有东西放不下,沈傲,你明白朕的心情吗?”

沈傲点头,道:“小婿明白。”

李乾顺笑得有些惨淡,道:“可惜朕临死,朕连朕最后的血脉都来不及看一眼朕一直盼你来,朕当时在想,等你来了,她们母子二人就交给你,你该像男人一样,保护她们,这样,朕卸了这份担子,也就能放心去见朕的太子了。可是……”他哽咽了一下,泪水不禁又流出来,这绝不是畏死,而是感伤,滚动了下喉结,李乾顺气喘吁吁地道:“可是朕现在在想,朕要是能活下去,再等两个月,朕的外孙就要出世了,就是看一眼也好。”

沈傲握紧他的手,道:“陛下会看到的。”

李乾顺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可是最后却又重重点头,道:“你说的对,朕敬天信命,可是这一次,朕一定要和老天斗一斗,留着一口气,无论如何也要见一见他。”他的手渐渐垂下去一点,充满了疲倦,浑浊的眼眸看向沈傲,突然道:“蔡京也死了吧?”

沈傲道:“死了。”

李乾顺呵呵一笑,道:“朕的江山,可以安心交付给你了,从即日起,西夏就交给你了,朕打理了一辈子,交割出去还真有些舍不得。”他晒然笑了笑,笑得有点苦涩,接着又对沈傲道:“朕有一事相求……”他的声音渐渐低微:“国族毕竟是朕的母族,若是可以,就给他们留一条生路吧。”

沈傲道:“汉羌一家,小婿铭记陛下教诲。”

李乾顺声音微弱地道:“还有一件事……”他干咳着道:“你的妻室……妻室再不能增加了,你是西夏摄政王,是朕的女婿……此前的妻子,朕不追究,可是从此往后,不要再娶妻室,你……你能答应朕吗?”

沈傲眼睛一眨,道:“陛下,你说什么?”他伏下身去,侧耳倾听。

李乾顺有气无力地道:“答应朕……不要再增添妻室……”

沈傲一脸茫然地道:“陛下再说一遍,小婿没听到,陛下先缓口气,慢慢地说。”

“不要再……再增添妻室……”

沈傲垂泪道:“陛下……想必是累了,连说话都没有了力气,想当年小婿返宋时,陛下是何等龙虎精神……”他哽咽得要说不下去了。

李乾顺苦涩一笑,道:“朕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我大夏早在元昊先帝时,就曾埋葬了一笔宝藏……”

沈傲瞪大眼睛,道:“埋在哪里?”

李乾顺拼命咳嗽,怒气冲冲地道:“总算是听到了朕的话了吗?”

沈傲心里大呼上当,立即危襟正坐,道:“陛下,国事紧要。”

李乾顺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宝藏之事纯属子虚乌有,朕已草拟了诏书,从即日起,朕为太上皇,由你监国,西夏的军政,全由你一人独断,朕很累,想歇一歇,你来了,朕也就轻松了。”

有了先前的陷阱,沈傲连说话都小心了几分,自己是小狐狸没错,李乾顺便是再如何病危也是个老狐狸。只是这时候听到李乾顺将最珍贵的东西交付在自己手上,心里免不得还有几分感动,道:“陛下放心,西夏的宗庙社稷从此以后就由小婿延续下去。”

李乾顺苦笑道:“也只能如此了。”说罢,叹了口气,有着说不出的无奈。

李乾顺养了几分力气,才加大声音道:“杨真……”

“陛下……”杨真膝行到塌下,垂泪道:“陛下有何吩咐?”

李乾顺道:“从此往后,好好辅佐摄政王,要衷心竭力,摄政王不会薄待你。”

杨真恸哭道:“下臣明白,陛下好好歇养,早晚龙体会恢复如初。”

李乾顺又道:“乌刺领卢……”

“陛下。”回应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他披着发,穿着一件党项人的白色吉服,老态龙钟地走到榻前。

李乾顺与他对视,深望着他,慢吞吞地道:“记住朕的话,好好辅佐摄政王,将来,再辅佐你的曾外孙,那孩子,也有你乌刺家的骨血。”

乌刺淡漠地道:“下臣知道了。”

李乾顺摇摇头,似乎是碰到了钉子,只能苦笑道:“朕累了,你们都退下,让摄政王留下就可以。”

第700章 天大地大不如爹大

众臣纷纷拜辞出去,暖阁里只剩下李乾顺和沈傲两个。便是那怀德,也蹑手蹑脚地退到一旁的耳室里。

闷热的天气,暖阁里居然还摆着一个炭盆,一开始沈傲还不觉得热,等到冷清下来,却不得不把一件外衫解下。

李乾顺目视着沈傲,眼眸深邃无比,整个人仿佛打起了几分精神,道:“乌刺领卢这个人要小心,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要轻易动他,要提防狗急跳墙。”

沈傲心知这是李乾顺正式交割他的权利了,他要说的话,都是极为重要。沈傲坐在榻前侧耳倾听,一点都不敢遗漏。

李乾顺继续道:“国事上,要多问问杨真的意见,杨真这个人,平时胆小谨慎,眼光还是有的,当断能断,是个首辅之才。”他淡淡一笑,又道:“不过也要提防,他也有私心,贪欲重了些,所以要用,可以寻个人来制衡,吏部侍郎王召可以胜任,朕原本是要留给太子用的……”说到太子,李乾顺又是摇头,叹息道:“后头又预备留给越王,现在你拿去用吧。此人刚正不阿,虽然愚钝了一些,却足以羁绊住杨真。”

沈傲颌首点头。

李乾顺一个个说,从礼部说到兵部,如数家珍一样,最后晒然笑道:“还有一个人,叫乌达,此人虽是国族,对朕却是忠心耿耿,你不必防备他,他是个勇士,是个将才,启用他有两点好处,一是物尽其用,第二,便是拿他做个标榜。对国族,一味刚直不成,还要懂得怀柔的手段,这个乌达朕前些时日寻了个由头罢了他的官,你监国之后可以立即启用他,示之以恩,令他心怀你的仁德,同时也给国族们看看,只要肯效命,你这摄政王照样一视同仁。”

沈傲听到李乾顺的一席话,冷汗淋漓,这里头不知夹杂着多少居心,那些看上去清贵无比的文武官员,在李乾顺看来,却仿佛只是一个个棋子,李乾顺对他们或如沐春风,或是给予颜色,可是每一个人仍旧是棋子,没有任何生命的工具罢了。

沈傲虽然杀伐果断,可是如此深沉的居心却是万万达不到,不是他不够狠,只是他不能做到如此绝情寡义。

人有喜怒哀乐,可是李乾顺仿佛所有的喜怒都带有用心,都是他控制的手段。沈傲扪心自问,自己做不到这个地步,永远做不到,看来自己和明君是无缘了。

李乾顺看着他,道:“你听了朕的话,是不是觉得很可怕?”

沈傲道:“对臣子来说可怕,可是对百姓来说,就不能不说是福气。”

李乾顺脸上染上一层红晕,精神显得更好了一些,道:“身为人君,要有几张面孔,就如朕,在淼儿面前,朕是个好父亲。可是在臣子面前,朕是个喜怒无常的君王,在国族眼里,朕是背弃社稷祖宗的逆贼,在……”他在这里迟疑了一下,随即晒然道:“在朕的母后眼里,朕是什么?”

说到太后,李乾顺脸色从容,淡漠道:“生我者,父母也,若不是她得寸进尺,朕也不妨做个孝子。”

沈傲只当做什么也没听见,李乾顺弑母是西夏最隐晦的事,今日见他无动于衷地说出来,实在有点匪夷所思,这时候还是少说话为妙。

李乾顺脸色突然变得无比庄重,一字一句道:“可是她不肯,偏偏要联络自家的外戚胡作非为,连年征伐,连年铩羽,天下人苦之久矣……”

这些话在沈傲听来,只是觉得全是李乾顺的辩解之词,或许只有这样说,才能让他生出几许安慰。

李乾顺躺在榻上,语调转缓了一些:“你为什么不说话?”

沈傲看着他道:“陛下的气色好像好了一些。”

李乾顺淡淡一笑道:“好不了了,朕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你即日就搬进宫来吧,和公主同住,朕的暖阁,你若是要用,朕就搬到偏殿去。”

沈傲摇头道:“小婿不敢。”

李乾顺呵呵一笑,注视着沈傲道:“你不是不敢,你和朕很像,这世上没有不敢的事,你不敢,只是怜悯朕而已。”吁了口气,感慨万千地道:“朕该说的,也都说完了,去崇文殿吧,百官已经久候多时,就等摄政王临朝。”

沈傲一下子如释重负,今日李乾顺的话让他有一种巨大的压力,他自然明白,自己和李乾顺一点也不像,自己做不到他的漠视,可是这种漠视,却也说不上不对。正因为对亲近之人的漠视,正因为薄情寡义,所以这西夏才会出现中兴,才会有千千万万的人安居乐业。

那些珍重感情,亲近近臣的皇帝,又有哪个能做出这等的政绩来?有了亲疏,就会有人得到宠幸,犹如刘瑾、犹如严嵩、犹如蔡京、犹如十常侍,犹如……自己。

赵佶唯一幸运的是,自己和刘瑾和蔡京有着天壤之别,否则能不能安享太平或许还是个未知数。

李乾顺很可怕,赵佶很可亲,这是从沈傲的立场来看待比较,可是对千千万万的人,沈傲的结论却是未必。

沈傲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随即又抖擞起精神,想这么多做什么?好好做好自己的本份,守住自己的原则,该偷懒的时候还要偷懒就是。

沈傲站起身,道:“陛下保重身体。”

李乾顺目送着他离开,望着这暖阁,整个人都如呆滞一样,就连怀德从耳室里出来时都未察觉。

“陛下……”怀德低声叫了一声。

李乾顺回过神来,哦了一声,却又开始剧烈咳嗽,怀德拿了痰盂来,为他擦拭了嘴角的污渍,慢吞吞地道:“陛下早些歇息,好好歇养最紧要。”

李乾顺惨然笑道:“朕让他看透了自己,可是朕现在还看不透他,罢了,看了一辈子的人,就留一个永远看不透的吧。”让怀德撤了高枕,为他捏好了被子,又长叹道:“他既然来了,朕也就放心了,那些宵小之徒不是他的对手。”

……

沈傲从暖阁里出来,立即有个内侍引着沈傲到了一处宫殿,随即有几个宫人领着他到了浴房,为他解了衣衫,光溜溜地泡入浴桶,洗涤之后,这些宫人仿佛司空见惯一般,为沈傲换了一身新朝服,这朝服也绣了金龙,和李乾顺的并没多大区别,唯一的区别的只是李乾顺的衣料是明黄,而沈傲的是黑色而已。

换了新衣,沈傲精神飒爽无比,整个人都舒坦起来,面对这些宫人也没什么生涩,挥退她们,道:“待会去后宫向公主禀告,就说我下了朝就来。”

从殿中出来,内侍引着他到崇文殿这边,崇文殿里已是密密麻麻站了数百个官员,一个个屏息等待,谁也没有吱声,那金殿上的銮椅边设置了一个偏小一些的金椅,椅上铺了一层光滑的皮毛,显然是预备给摄政王临朝听政用的。

沈傲出来的时候,看着黑压压的人,倒是一点也不惊慌,好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大剌剌地上殿,看到两个龙椅,什么也不说,直接坐在正中的大銮椅上。他心里想得倒是简单,这椅子是给自家将来的儿子坐的,而自己这个做爹的却只能坐在边角,这还像话?简直是岂有此理,还没从肚子里出来就这样,难道将来还要我这做爹的给你磕头?

这种混账规矩,沈傲一点遵守的兴致都没有,至于什么喧宾夺主,或者说因为这个生出什么父子猜忌,沈傲更是不以为然,真正生出猜忌的,只有自己这做爹的在他面前跟孙子一样那才难免有猜忌,往后教他一个道理,天大地大不如爹大就什么猜忌也没有了。

众人见到沈傲这个动作,都是面露古怪之色,金殿上的两个内侍吓了一跳,低声道:“摄政王,您坐错了。”

沈傲淡淡道:“哦?坐错了?莫非这是太上皇坐的?”

内侍连忙辩解道:“这是未来的皇上坐的。”

沈傲脸色一板,道:“未来的皇上是谁?”

内侍苦笑道:“是摄政王未来的儿子。”

沈傲猛拍御案,勃然大怒道:“这就是了,难道他坐在这里,还要教老子在一边陪着?杨真在哪里?”

杨真从班中苦笑着站出来:“下臣在。”

沈傲怒气冲冲地道:“你是礼部尚书,本王问你,我大夏还是不是以礼法治国,是不是尊崇孝道?”

杨真硬着头皮道:“国礼确实是如此。”

沈傲很光棍地道:“这就是了,现在本王就要教未出世的皇上一个道理,什么才叫孝义。”

那内侍再不敢说什么,退到一边去。

沈傲舒服地躺在銮椅上,才道:“本王第一日临朝听政,规矩,本王不懂,不如就先立个规矩吧。”

第701章 我的地盘我做主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君登基,规矩也要换换。沈傲虽然不是新君,却也差不离了。他说要立规矩,倒是无人反对。

沈傲慢吞吞地道:“廷议每月一次,但是在廷议之前,各部院可以把准备要议的政务先写一张条子递进宫来,本王不喜欢说什么闲话,就按着递来的条子一个个厘清政务也就是了。”

沈傲原本想把国体也改一改,虽说西夏与大宋的国体差不多,可是三省制在这西夏只是个空架子,有了这三省,自家便可以和赵佶一样,乐得逍遥了。有三省相互制衡,再任用一个贤明的首辅,大致上在国事上就不会出什么偏差,自己就可以退居到幕后,做个裁判。

不过太上皇还在,现在就把人家的台给拆了,实在是有点不太好意思,沈傲索性暂时先不提这个,反正这些时间正好可以先把国事理清,至少要知道程序怎么走,再大刀阔斧地改制就是。

沈傲眯着眼,见无人反对,便继续道:“本王既是监国,太皇上又染了小疾,眼下当务之急,是稳固民心。”他敲打着御案,觉得这御案和公案有异曲同工之妙,敲着挺舒服的,要是再有个惊堂木什么的就更舒坦了。

沈傲继续道:“草拟诏令,大赦天下,除死囚与重罪之外,所有罪犯全部从轻发落……”他沉吟了一下,继续道:“各州县免赋一年。”

免赋两个字说出去,朝内顿时嗡嗡议论起来,若只是一州一县倒也罢了,可是举国免赋的事却是难见。虽然知道眼下是多事之秋,可是一旦免赋,朝廷吃什么?

唯有户部尚书和礼部尚书杨真却是抿嘴不言,面上含笑,免赋一年是拉拢人心最快的手段,至于赋税,倒也不怕,半年前的抄家,朝廷抄没的银钱高达数千万之多,虽然没有纳入国库,却还都在内库里安静地躺着,只要肯拿出来,便是免赋三年也能勉强支撑。毕竟西夏不比大宋阔绰,大宋一年治水、军饷就是天文数字,可是西夏的军饷偏低不说,不少还是以徭役的形式来进行,治水方面也不及大宋的零头。

如今变乱在即,拿出这个甜头来,就足以让变乱的规模降到最低,这个买卖只要认真地算,聪明人都明白里头的奥妙。

眼看就有人要站出来反对,杨真立即道:“殿下圣明。”他第一个站出来表态,算是堵住了悠悠之口。

沈傲欣赏地看了杨真一眼,正色道:“还有一件事,眼下禁军只剩下三军,京畿防务太松懈,要整肃一下。内库可以拿出两百万贯来,对京畿附近的随军进行整肃,抽调出一些精壮的入选禁军进行操练。本王听说有个叫乌达的颇通军事,现在乌达人在哪里?”

听到乌达两个字,下头的人一阵窃窃私语,这乌达是个国族,想不到摄政王第一个要提拔的竟是他,兵部尚书站出来道:“殿下,乌达已经废做了庶民,还在龙兴府。”

沈傲颌首点头道:“传他入宫,本王要见他,新编的禁卫军由他统领,禁卫军的人数为三万,再下设五营,与此前的三支禁军合为八军吧。”顿了一下,他继续道:“杨真身为礼部尚书,本王很是看重,即日起入门下省执政。”

门下省在这个时候只是虚职,原本就是给国族的人预留的,如今沈傲直接将杨真调入门下,也算是一种荣耀,至少可以证明杨真的宠幸不衰。

沈傲又是慢吞吞地道:“吏部侍郎王召在哪里?”

班中一个矮胖的官员站出来,道:“下臣在。”

沈傲打量这王召,顿时颠覆他对王召的形象,这家伙像商人的成分多一些,肥头肥脑得想不到还是个直臣,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沈傲笑吟吟地道:“太上皇屡次在本王面前提及王侍郎的直名,暂入中书省吧,兼领吏部侍郎。”最后道:“乌刺领卢……”

看到乌刺领卢时,沈傲闪过一丝不喜,不过这个人身份敏感,这时候不能触碰,把他吊起来就是。

乌刺冷淡地从班中出来,躬身道:“殿下。”

沈傲道:“领卢大人就入尚书省吧。”

乌刺冷漠地点点头,所谓入尚书省只不过是走个形式,杨真以礼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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