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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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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傲道:“这什么混账规矩?他要搬走就搬走,当咱们鸿胪寺是旅馆客栈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简直就是胡闹,岂有此理。你带着人立即去京兆府,点些人把这李诨揪出来,就和他说,来者是客,使节一律由鸿胪寺招待,把他给本王逮回来,再调几个差役给本王好好地看着他,哪里都不许他去。”

杨林呆了一下,这鸿胪寺听着怎么像是黑店?尴尬地问:“如今西夏和我大宋……咳咳……是不是该把他这下等使节的地位上调一下,安排到上房去?”

沈傲摆了摆手道:“算了,本王才是正儿八经的上使,他都住上房了,本王的面子怎么搁?仍旧住他的柴房吧。”顿了一下,继续吩咐道:“这个人以后本王还有用,所以人给本王看好了,少不少毫毛和本王没干系,只要别死了就成,所以你要费费心,下个条子到京兆府去吧,干脆让他们派一队步弓手来,省得出什么乱子。”

杨林见沈傲说得这么郑重,立即正色道:“下官明白了,下官这就去把人请回来。”

第667章 就等你来

从汴京到福建路,陆路走的是最慢的,福建多山,虽有官道,可是这般跋涉过去,便是快马加急,也不知要耽误多少时候。所以往往钦命办差,走的都是水路,先从汴京一路下运河到苏杭,再转海路直抵泉州。

大海上,一艘大船慢慢游戈,这碧波万里,只留下这几叶小帆,远远看去,显得说不出的渺小。

这是一艘货船,船体却是不小,比之福船虽多有不如,却也有近千料上下。再加上没有堆积货物,吃水又不深,三张帆布打开,当真深快如箭矢。

坐在这船上的客人,船夫水手们一丝一毫都不敢怠慢,用这些粗人的话来说,这些人——是宫里来的。

最大的一处船舱里住着的不是别人,乃是宫中内侍碧儿,碧儿这个名字,是杨戬起的,碧儿认了杨戬做干爹,自然就叫杨碧儿,杨碧儿在宫里也算是谨慎的人了,能拜杨戬做干爹,可见他也不是寻常的内侍。这宫里头都有拜干爹的习惯,几个主事和外放监军的太监,哪家没有十几个干儿子?

十几个大佬,外加百来个干儿子,组成了宫中内侍的核心,偏偏这杨碧儿,却不在核心之中,甚至连个贵人的小伴都没有捞到,杨戬之所以如此布置,自然另有他用,正因为杨碧儿的谨慎,许多跑腿的事都交给他去做。若是成了小伴,宫里的那些贵人们时不时要差遣,许多事就走不开了。

杨碧儿也清楚杨戬的意图,心知自家现在虽是如此,将来定是前程不可限量。所以为杨戬办起事来都是滴水不漏,一丝一毫都没有出差错。就比如这一次,杨戬令他去泉州拿人,涉及到的是蔡家,是个叫蔡健的家伙。这么个家伙,换作是别人,接了这旨意只怕后脑壳都冒凉气了,偏偏杨碧儿不怕。他心里清楚,自家干爹和沈傲是一路的,平西王又和蔡京不和,拿了蔡健,就是大功一件。

所以这一趟差事,他很是小心谨慎,点选了几十个殿前禁卫,一开始都没有透露出意思,只是说宫里派去泉州办事,到了苏杭这边,才透露出差事的内容。

杨碧儿虽是小心,却万万没有料到坐海船的辛苦,下了水,立即吐了个死去活来,那些殿前禁卫又不是贴心人儿,靠这些粗人照料,更是想都别想。好不容易熬了过去,船夫那边说已经到了福建路海域,再有几个时辰,便可到泉州了。

泉州,大宋第一大港,更是世界第一座大港,如今厘清了海事,更加非同凡响,数个海湾不断有海船进出,这些海船,都是去近海的,据说去远海下南洋的船都是每月初一那天一起启程,当真是浩浩荡荡看不到尽头,初一那天,港口这边比之过年还要热闹,要先放鞭炮,还要祭拜妈祖,要在船头上挂红绸缎,再加上来港口处送别的,以及泉州官员来走个过场的,人山人海,等到一声炮响,数千上万支船帆升起,整个海湾水道都是一片片。

好在今日是十七,说不上什么好日子,海湾还不至堵塞,只有几十艘藩船要进港去,还有一些去流求(琉球是琉球,流求是流求,这个时代指台湾。)的船只出来,一般不去太远的货船,都不和水师出海的,毕竟近海的海盗已经厘清一空,路程又近,所以相对自在一些。

杨碧儿的坐船终于抵达泉州,从一处海湾进去,沿着水道,便有引航的水手在船首上等待码头上的动静。

每一艘船进港,并不是说随意出入的,水道都有严格的区分,哪一处水道进哪一处码头也都有规矩,过了片刻,码头那边有了动静,乙辛号码头那边有引水吏打起了旗子,这艘货船才按着引水吏的吩咐,往乙辛号码头过去,接着便是上舢板,抛锚,下帆,杨碧儿被几个禁卫搀扶下来,脚着了地,那如棉花一样的腿才觉得踏实了一些。

杨碧儿喘了几口气,真真如去阎王爷那边走了一遭,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便吩咐道:“去,寻几辆车,去兴化军。”

这些殿前禁卫也好不到哪里去,汴京那边也算是北方了,北人不善水,更何况乘的是海船?若不是因为体格健硕,勉力支撑,至少不会和杨碧儿这样狼狈,只怕也吃不消。

这些禁卫见杨碧儿连个歇脚的时候都不留,顿时面面相觑,一个虞候道:“杨公公,要不要歇歇再走?”

杨碧儿却是不敢怠慢,杨戬的吩咐犹言在耳,一丝一毫都不能怠慢,哪里愿意耽搁?道:“办完了差,杂家再和大家在这泉州好好玩玩,现在还是差事要紧。”

殿前禁卫们心中叫苦,却也不敢违逆,只好随着杨碧儿上了码头,谁知这码头处,却有小吏查验身份的,小吏们拦住这些人,询问身份,杨碧儿后头的一个禁卫已经怒道:“大胆,咱们是宫里的人,这身份也是你查的?”

听到宫里几个字,小吏二话不说,其他几个继续拦着,一个人已经飞快去报信了。

杨碧儿要走,小吏们却不肯,说是公公稍待,我家知府马应龙和水师指挥大人早已吩咐过,说是宫里来了人,一定要好好招待。

杨碧儿一头雾水,心里想,杂家来这边,一点消息都没有走漏,他们怎么知道宫里会来人?随即一想,便大致知道了原委,都说泉州这边和平西王关系匪浅,肯定是平西王怕怠慢了杂家,特意叫他们来做东的。

平西王,杨碧儿是万万不敢怠慢的,若说杨戬是他的干爹,这平西王也算是他的……咳咳……干姐夫了,当然,他和这个干姐夫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关系远着呢,杨碧儿不能得罪的三个人里头,陛下是一个,干爹是一个,平西王也是首屈一指的一个。

因此虽是心急火燎,却也不好说什么,过不多时,便有一队队官差过来,拥簇着一顶小轿,轿子里钻出一个人,正是知府马应龙,那马应龙快步上了码头,一见到杨碧儿,便立即挽住他的手,笑嘻嘻地道:“公公舟马劳顿,辛苦,辛苦。”

杨碧儿无法,只好和他寒暄。

再过一会儿,又是一队水兵拥簇着一个指挥打马往这边来,却是南洋水师指挥杨过,这杨过从前是水师教头,如今调拨到这边来,算是平西王的贴心人,铁杆的平西党,翻身下马,青铜色的脸上如沐春风,飞快过来狠狠地一拍杨碧儿,道:“杨公公,早知道你要来,叫人苦等,走,到高远楼去,鄙人和马知府做东,少不得要给杨公公接风洗尘。”

杨碧儿要婉拒,马应龙还好,杨过这边却违拗不过,拉扯着他就走,不忘大剌剌地道:“杨公公这般客气,是瞧不起我这粗汉吗?”

连拖带拽,总算把杨碧儿拉去了望远楼,接着便是酒过三巡,寒暄唏嘘,待差不多了,杨碧儿已是醉醺醺的,这时候有天大的心思也都放下,被人扶着去歇息去了。

杨碧儿一去歇息,马应龙和杨过便默契地到了一处厢房中去喝茶,二人对视一眼,眼眸里都带着玩味,杨过先道:“马知府,是不是该给段知军传信了?”

马应龙颌首点头:“那段海聪明着呢,只怕早已动手了,不过传个信是应当的。”他顿了顿,微微一笑道:“据说那蔡家兄弟已经到了福州赴任,也该给他们放个消息了。王爷这一趟不容有丝毫差错,搬倒了蔡京,咱们就是大功一件,杨指挥,这杨碧儿无论如何,也得在泉州耽搁三天,这种事……哈哈……”马应龙笑了起来,道:“这种事老夫做不来,一切都落在杨指挥身上了。”

杨过也是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明日再请他喝酒便是。本来嘛,武备学堂的规矩,是不准喝酒的,到了这南洋水师,王爷也不准我喝,可是眼下只能破戒了。”

马应龙莞尔一笑,道:“其余的事,就全看那段海了,说起来这件事办好,段知军才是头功。”

杨过挑了挑眉道:“计较这个做什么?大家都是给王爷效力的,王爷好,咱们也好,其他的事,不必计较。”

马应龙微微一笑道:“杨指挥说的是,怪只怪马某不是兴化知军。”

杨过就笑道:“真要叫你去兴化,只怕你早就哭爹叫娘了,泉州才是一等一的地方,比那苏杭的知府都不惶多让,好啦,水师还要操练,杨某先回水寨去,有什么消息,立即通报就是。”说罢,大剌剌地站起来,转身便走。

马应龙留在这厢房里喝了口茶,随即叫了个人来:“去福州,把消息传出去,要快!”

第668章 大祸临头

福州虽是一路路治之所,可是相较泉州,却少了几分商业气氛,多了几许大气。

这里的建筑与汴京不同,不似那种规划整齐,因为多山的缘故,显得有些高低起伏。

福建路数十个衙门都坐落在这里,使得这里显得多了几分官气,尤其是靠近提刑使衙门的长街上,更是不知有多少大老爷的轿子路过,据说都是去拜谒新上任的蔡老爷的。

说来也怪,汴京那种地方,便是官至尚书,大多也都是一顶小轿子,便是入了三省,从安石公到司马相公,再到汴京,也都是如此,既暖和,又不显山露水。可是在这福州,乃至天下的州府,官轿却是像比赛一样,一顶比一顶奢华夸大,从四人轿到八抬大轿,据说到了转运使、提刑使这一级,还有十六人抬的轿子,这轿子占了半条街,所以走动时,前方要打回避牌,这还不够,更会有水火差役在前驱出一条路来,敲锣的、打鼓的也都有,像是看戏一样。

提刑使衙门并不恢弘,进出的人却是不少,厢军要听调,路内的大案也要请示,在这里,大致相当于枢密院加一个刑部和兵部了,庙小菩萨大,却不是能轻易怠慢的。

蔡老爷刚刚上任不久,再加上他的背景以及籍贯,本地的人拜谒的实在太多,有门生,有故吏,还有不少是乡里,但凡沾了点关系的,少不得要去见一见。

蔡绦一开始还兴致盎然,后来也就烦了,都挡驾回去,只说身体不适,一个不见。

蔡老爷发话,外头的皂隶自然遵从,管他是什么人,一律挡住,门口还逗留着几个不肯离去的乡绅和几个外地赶来的芝麻官员,可是这时候,匪夷所思的事却是发生了。

一骑快马赶过来,马上的人非富非贵,穿着的,只是福建路这边寻常的开襟衫,他下了马,什么都不说,只是和门口的差役耳语几句,这几个差役一点也不敢怠慢,立即将他迎了进去。

蔡绦喝着茶,看着来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听来人道:“消息千真万确,传旨意的公公已经到了泉州,三五日之内便可到兴化军,就是要去拿办四少爷的。”

蔡绦半信半疑,道:“若是这样,为什么我爹没有先露风声出来?怎么到了泉州才知道消息?这消息从哪里来的?莫不是有人故布疑兵吧?”

来人摇头道:“二老爷叫小人在泉州候着,小人也打听了,确实有人被安排在泉州望远楼,水师指挥和泉州知府都是轮番接待,据里头的一个伙计说,为首的一个应当是个公公没错。”

蔡绦冷声道:“不知那沈傲又进了什么谗,竟是连我爹都不知道。”他放下茶盏,一下子喝不下去了,如热锅蚂蚁一样在厅内团团转。

这蔡健正是他的嫡亲血脉,是蔡伦的亲爹,若是真的拿了,不说蔡家的面子上过不去,他也于心不忍。

蔡绦咬了咬牙,忍不住地骂了一句:“该死的沈傲。”随即抬起眸来,对来人道:“立即去老家,不许耽搁,把蔡健寻出来,藏匿起来。”

来人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要藏,哪有这般容易?不如……”说罢,抬头看了一眼蔡绦的眼色,欲言又止。

蔡绦冷笑道:“你说。”

来人道:“不如让四少爷出海去,出了海,先寻个地方躲一躲,过几年再改名换姓地回来,谁还能说什么?”

蔡绦沉默了一下,咬牙道:“这件事你去安排,多准备些细软,告诉他,到了外头不要再惹是生非,只要蔡家还在,就亏不了他,去。”

来人躬身行了礼,刚刚出了门槛,迎面与一个人撞了满怀,这人火气不小,扬手甩了一个巴掌过去,啪的一声,接着便听到有人心急火燎地道:“瞎了眼吗?”

来人抬头一眼,却是一下子软了下去,恭敬地道:“大老爷。”

来的正是蔡攸,蔡攸连门房都不要通报,便心急火燎地赶来,脸上满是急躁,看了蔡绦一眼,这一对反目成仇的兄弟此刻却是沉默了一下。

蔡攸能有今日,除了沈傲,这蔡绦也是居功至伟。而蔡绦从前被圈禁在家,却又是蔡攸从中挑拨的结果。这二人的仇隙却是不小,只是这个时候,谁都知道决不能出事,蔡攸明白这个道理,却还是没好气地道:“提刑大人,消息收到了吗?”

蔡绦听到一句提刑大人,冷漠地笑了笑,道:“怎么,蔡指挥有何见教?来,给蔡指挥挪个位置,上茶。”

蔡攸却没有他的闲心,冷笑道:“大祸临头了,还喝什么茶?我问你,是不是有消息说有旨意要拿蔡健?”

蔡绦呆了一下,随即冷笑道:“是又如何?”

蔡攸直视着蔡绦道:“那我立即去老家一趟,亲自绑了蔡健去请罪!”

蔡绦大怒道:“你敢!”

蔡攸见他这样,更是不屑地看着他道:“莫非提刑大人还打算将他藏匿起来?”

蔡绦一时哑然。

蔡攸冷冽地道:“丢卒保车,舍了一个蔡健,才能保住蔡家,藏起了蔡健,我问你,宫里拿人,人却没了,你我一个是福建路提刑使,一个是厢军指挥,都在这福建,宫里会怎么想?在陛下看来,你我甚至是家父都是欺君罔上。若是在从前,咱们蔡家一手遮天的时候也没什么,可是莫要忘了,现在陛下跟前有一个沈傲,有他在,蔡健只要走脱了,你我真真要万死莫赎了!”

蔡攸比之蔡绦,确实聪明了许多,一眼便看到了其中的关键,捉拿蔡健,只是借以敲打蔡家,可是旨意下来,人却没了,这是什么?傻瓜都知道是蔡家胆大包天,把人藏匿了起来,足以和欺君二字沾边了。接下来如何,但凡是傻子都明白。

这蔡绦顿时呆住,一下子被蔡攸点醒,额头上已是冷汗淋漓,咬牙切齿地道:“沈傲……好毒。”

蔡健是他蔡绦这一房的,与其说他是沈傲这一次的目标,倒不如说是一个诱饵,一旦咬钩,蔡家便是完了,一个欺君大罪,便是蔡京都捂不住。

蔡绦犹豫再三,脸色又青又白,摇摇欲坠地坐下,叹息道:“健儿他……”随即咬了咬牙道:“蔡指挥,本官这便签署调令,令你调一队军马,日夜兼程先赶赴兴化军,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蔡健逃了。”

蔡绦虽不是什么果决之人,此时也有几分壮士断腕的气概,方才还生怕蔡健走不脱,现在倒是担心蔡健那边听到什么风声先行逃匿,到时候交不了差,便是欺君大罪。

蔡攸重重点头道:“他逃不了,我立即带三百马军日夜兼程过去。”

二人也没什么交情,今时今日只不过是因为自家的身家性命而走在一起,把事情商量定了,也没有寒暄的必要,蔡攸立即提笔,写了一份条子出来,按大宋律,三百人以下的厢军,可以不经兵部、枢密院核定,就可以由当地提刑衙门直接调兵。

三百人,也是足够蔡攸去把人控制住了,蔡攸拿了调令,什么也没说,立即点齐人马去了。

……

汴京城的这个时候天气渐渐干燥起来,连续半个月的放晴,让街面上积攒了许多的灰尘。这时候,达官贵人和士子们一下子消失不见,仿佛要和这浑浊的世界隔离开。

已经有小道消息传出来,这消息越传越烈,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可是许多人此刻变得无比警觉起来,连那最是耿直的礼部尚书杨真,这时候也销声匿迹。

宫中已有中旨,立即拿办蔡健,不得有误。

据说这份旨意,非但没有知会门下省,居然连太师也瞒住了。这背后藏匿着什么,已经不言自明,许多人弹冠相庆,许多人心惊肉跳,这汴京,只怕要变天了,只是会变成什么样子,却没有人能预料。

蔡京当政数十年,做下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触目惊心,可是不得不说,身为首辅太师,六部九卿里,又有哪个没有和他打过交道?便是和他没有干系的人,至少年节时备一份礼物送过去也是有的。就不知道蔡健之后是谁,宫中是借故敲打,还是太师的圣眷尽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旧党要真正上台了,继司马相公之后,又是一阵碾轧开始,到时会是什么样子,谁也说不清楚,新党心里惴惴不安,那些随波逐流左右不靠的人又何尝不是心惊胆跳?一旦拉开帷幕,到时候谁管你什么新党旧党,无非是借着这个名义铲除异己而已。相互攀咬起来,新党摇身一变可以是旧党,旧党照样被诬为新党。

眼下的党争,已经不再是围绕所谓新政、祖制展开,虽说一个个冠冕堂皇,从三皇五帝说到商鞅变法,再从商鞅变法到太祖太宗,说白了,无非就是争权而已。

你死我活,挡着杀无赦!

气氛已经压抑到了冰点,而这消息,也传到了蔡府,传到蔡京的耳里,蔡京听了这消息,整个人一下子瘫了下去,嘴唇哆嗦了一下,手指着一个主事道:“写……写家书……不能让蔡健跑了……”

“老太爷……”这主事一头雾水,心里说,老太爷莫不是糊涂了?钦差要去捉四少爷,怎么还不能让他逃了?该立即让四少爷逃的越远越好才是。

蔡京呼吸加重,浑浊的眼眸里竟是闪出泪来,虽说早有预料,可是不曾想事情一下子坏到这个地步,那沈傲的心机竟是可怕到了这个地步,步步为营,环环相扣,每一步都有后着,看上去简单的事,背后却是风雨欲来的大祸临头,别人看不出,可是他知道。

蔡京重重喘气,整个人颤抖地道:“迟……迟了,已经迟了,既然有了旨意,再如何补救也无济于事了……”他整个人瘫在座椅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这个当朝首辅,历经数朝的老臣,与元祐旧党斗了半辈子的狐狸,那一个个名臣,都被他踩在脚下,现如今却发现,自己竟是无能为力,沈傲一切都安排好了,接下来等的只怕就是家破人亡。

“老太爷……老太爷……”

蔡京阖着目,整个人如僵化了一样,着实吓着了一旁的主事,呼唤了几声。蔡京突然大笑,笑出泪来,才幽幽道:“罪之大者,无非谋逆和欺君而已,攸儿只怕已经看穿了沈傲的把戏,可是……”他重重咳嗽,然后道:“他只怕也要迟一步。”

蔡京强撑着自己站起来,道:“闭门谢客,就说老夫倦了。”

“倦了……”若说病了倒罢,一个倦了怎么打发人家?可是这主事却是一句话不敢说,应了一声,去门房吩咐。

蔡京微颤颤地走了几步,那油尽灯枯的身子骨看上去,有着说不出的萧索和恋栈,如刀刻一样的脸上,晦暗而恐怖,唏嘘了一声,喃喃道:“一切都太迟了,若是梁公公在,或还有一线生机。”

梁公公便是梁师成,蔡京这句惋叹,像是悔不当初一样,从前自以为大权在握,沈傲不过是跳梁小丑,谁知让他一步步得逞,从梁师成到王黼,若是这些人还在,又岂止会宫中下了中旨,他也不知道?

第669章 攀咬到了童公公

泉州的天气说变就变,可是在靠近永乐坊的春楼里,这朦胧细雨,却仿佛是销魂的美酒,使这满楼春色更显香浓。

童虎笑吟吟地拉着一个人上了楼,二人笑嘻嘻地说着话,被童虎拉扯着的,不正是那让整个汴京和福建路鸡飞狗跳的蔡健?

其实这蔡健年岁也是不小,三十多岁的样子,酒色掏空的身子显得有点儿弱不禁风,穿着一件开襟的圆领衫子,笑嘻嘻地和童虎寒暄。

说起来童虎和蔡健也算是老相识,当年童贯还在汴京的时候为了巴结蔡京,便叫童虎专门去与蔡家人结交,因此童虎写了张条子,说一句为兄在泉州尽情招待,便把蔡健给叫了来。

这楼里的姑娘,真真是妖娆狐媚至极,贝齿轻轻咬合,眼眸儿一勾,便叫人酥了,一边祝酒,少不得还要唱首曲儿,无非是柳永柳相公或是平西王沈相公的词儿,这些词儿朗朗上口,既有幽怨,又含嗔带着轻浮,最受烟花女子们喜欢。一曲唱毕,两个贵客已是大笑了,不过这蔡健也是不明就里,若他知道这是沈傲那厮去勾引安宁帝姬的《长相思》,多半就笑不出来了。

狐朋狗友相聚,自然少不得寒暄,两杯酒下肚,蔡健已是满肚子怨气,说是自家好歹也是太师的嫡孙,却被打发到那兴化军去,那里的姐儿如何如何,自是不能和汴京、泉州相比,真真是闷出个鸟来了。

说罢搂着一个姐儿调笑,娴熟地将口中的酒送到姐儿的香口去,两根舌头搅在一起,已是欲火难耐,正要扶着两个姐儿到楼上去,童虎却是板起了脸,拍了下桌子道:“都出去。”

做这营生的人哪里不知道客人要谈正事,立即如风一样莲步走了,临走时还不忘给蔡健抛个媚眼。蔡健心里有些不悦,直勾勾地用眼神送别了几个颇有姿色的姐儿,才道:“童老弟这是做什么?”

童虎朝他狰狞一笑,道:“蔡兄,你大祸将至了,居然还有闲心喝花酒?”

蔡健呆了一下,道:“这是什么意思?”

童虎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狠狠拍在桌上,蔡健拿起一看,却是一张文告,大意是衙门里缉拿蔡健的文引,拿了这东西,才能调差役去捉人。蔡健看了,却是笑了起来,道:“哪个家伙胆子这么大?这泉州府难道不知道本老爷是谁?”

童虎嘿嘿一笑,道:“就是知道你是谁,他们当然不敢拿你,可是有圣旨过来就不同了。”

“圣旨……”蔡健在蔡家算不得什么人物,再加上自从来了兴化军,蔡京早已严令这里的家小不得参与到里头来,所以这蔡健才对当前的朝局懵然不知,甚至连童虎去了武备学堂也不知道。

童虎道:“平西王你可知道?”

蔡健呆了一下,问道:“平西王是谁?”

“那蓬莱郡王呢?”

“沈傲!”蔡健不由咬牙切齿地道:“自然知道他。”

童虎呵呵一笑道:“如今他已是平西王了,正是他,唆使兴化军知军弹劾你,陛下听了勃然大怒,说你当街杀戮官差,罪无可恕,钦命了人来押解去你汴京。实话和你说了吧,便是太师也保你不住了。”

蔡健先是不信,可是渐渐地也信了,又看了一眼那文引,上头盖了知府衙门的大印没有错,还有当地判官的大印也没有错,自家是什么身份,泉州府会不知道?他们这么多,自然是有恃无恐,再者说,自家是在泉州犯的事,泉州这边下引也是正常,只是想不到,这件事竟是捅破了天,连宫里都知道了。

蔡健咬了咬牙道:“好个狗贼。”随即却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道:“这该怎么办?不行,我该立即去汴京,有我……”

童虎打断他道:“有太师在也不成,你糊涂了吗?太师位高权重,岂可为了一个不肖子孙而毁了自家在陛下面前的前程?到时候少不得要上一道奏疏,说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之类的了。”

童虎的话确实没有说错,蔡健便是再蠢,也知道一点端倪,他整个人一下子瘫了下去,慌张地道:“这该怎么办?”

童虎一副沉重的样子道:“远走他乡,立即就走,去南洋,去流求,只要不是大宋就可以,等风头过了再回来。”他叹了口气,又道:“我已经为你安排好船只了,就看你想不想走,想不想要这条命。”

蔡健脸上阴晴不定,半响才是咬了咬牙,道:“好,走!”

童虎心里想笑,段海已经吩咐下来,令他送这位蔡公子滚蛋,若是不肯走,自然是杀无赦了,他肯点头,倒是少了许多麻烦。立即带了他出去,一面道:“若不是你我多年的交情上,我才不肯冒这么大的风险知会你,不说也罢,时候来不及了。”

蔡健这时候当真是六神无主,只能乖乖听话,随着童虎到了城外的码头,当真有一艘小船等着。

童虎目送着蔡健上了船,什么也没说,立即往那望远楼去,直接上了第五层,已经有人等着了。

南洋水师指挥杨过慢吞吞地喝着茶,请童虎坐下,望着窗外的海天一线,道:“事情办妥了?”

童虎呵呵一笑道:“都妥当了,将他送走,保准以后再也回不来。”

杨过颌首点头道:“当然回不来,那船上的人都不是善茬,蔡公子死在海里,便是神仙也捞不回来。”

童虎愣了一下,道:“怎么……不是说……”

杨过深望童虎一眼,道:“平西王的意思是斩草除根,莫要走了一个。”

童虎倒吸了口凉气,突然感觉那个平时嘻嘻哈哈的平西王,原来做起事来这般的狠辣。他哪里知道,但凡能混到他叔父这个位置以上的人,哪一个都不是妇人之仁的角色,若真是这般手软,只怕早已蹲到交州去玩泥巴了。

……

从福州到兴化军距离不过百余里路,虽是不远,可是蔡攸点了三百人之后,一刻也不敢耽搁,只用了半个时辰,便过了兴化军地境。

蔡家老宅位于兴化军仙游县,取名仙游,八成是哪个糊弄人的家伙胡扯见了神仙之类,神仙肯定没有,可是仙府却有一处,便是仙游县县治不远的一处大宅。

这处大宅,几经扩建,几乎见证了蔡家的兴盛,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占地已经多达百亩之多,比之宫城也不遑多让,一路的厅楼香榭,还有福建路特色的院落放眼过去看不到尽头,一到夜间,更是无数的灯笼高高挂起,宛若平地仙境一般。

此时天色将晚,府邸里头的贵人们也都安生呆在家里,星光点点,与宅中的烛火辉映,有着说不出的炫目。

此时正是晚宴的时候,欢笑和丝竹声响起,端的让人羡慕无比,不远处的田埂偶有佃户扛着农具回家,望着这里,都不禁要多看几眼,自然没人滋生出为吾可取彼而代之的心思,只是啧啧称羡。

可是这时候,官道上却是尘土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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