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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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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不敢治罪,恳请陛下圣裁独断。”
短短的一行字,在蔡京看来,却是将他吓了个魂不附体,他惊愕地抬起眸,看了沈傲一眼,只见沈傲一脸恬然,并没有什么异样。握住奏疏的手不禁颤抖了一下,他突然有着感觉,这段海弹劾的背后,一定有沈傲的身影。自己做事四平八稳,谅那沈傲也寻不到把柄,可是蔡家这么多口人,枝繁叶茂,沈傲若是……
蔡京的脸色苍白如纸,一下子吓得心惊胆寒。沈傲这一计,确实打中了他的要害。
蔡京自认自己的罪行滔天,可是这一桩桩罪,他却不怕人弹劾,便是沈傲靠这些也掰不倒他,因为他所犯的罪行,独独少了一样,那便是谋逆,就是沈傲要栽赃,以他的地位也绝不怕没有申辩的机会。而其他的罪状,说出来就更可笑,不管是花石纲还是其他,这里头过多过少,都牵涉到了赵佶,牵涉到了当今天子,谁敢拿这个来和蔡京算账?不啻是拿这个去和赵佶算账;沈傲不愚蠢,甚至在蔡京心里,巴不得沈傲细数他的罪状,以图得到反击的机会。
天下的权臣莫过于沈傲和蔡京,这二人所作所为,都不可能白璧无瑕,偏偏在相互攻讦时,这一大一小的两个狐狸,都是避免去纠缠对方的差错,一旦纠缠,极有可能会将天子引出来,最后得到的只是两败俱伤。
可是沈傲这一手,却是凌厉无比,蔡京所顾忌的,无非是蔡家,他已风烛残年,再无牵挂,唯独这个家,让他放不下。这时候拿这个做文章,便是避讳了蔡京这个刀枪不入的身子,而去攻击他的软肋。沈傲的手腕,明显比之从前更加成熟,也更加狡猾。
更令蔡京齿冷的是,沈傲能对他来这一手,偏偏他却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因为沈傲有一个妻子是公主。
他脸色死灰地看完奏疏里的一字一句,才是缓缓地抬起眸,只是整个人变得更老态龙钟了,浑浊的眼眸里只剩下渴求,道:“陛下……”
赵佶淡淡一笑道:“朕记得不错,这蔡政,应当是蔡爱卿的嫡孙是吗?”
蔡京无力地点了下头。
“陛下……”正在这个时候,沈傲正色道:“臣有一言。”
他的一番话,立即将赵佶的目光引了过去,蔡京的手都要颤抖起来了,心惊胆战地看向沈傲。
赵佶慢吞吞地道:“沈傲有什么话要说?”
沈傲板着脸道:“蔡太师乃是国之梁柱,又是两朝老臣,为陛下殚精竭力,如今垂垂老矣,已到了迟暮之年。那蔡政虽是千错万错,可是微臣以为,陛下念在蔡太师的面上,放他一条生路,这份奏疏……”说着,沈傲呵呵一笑道:“只当做没有看到吧。”
蔡京一愕,眼眸中闪过一丝疑色,可是随即,又闪露出更大的恐惧。人心险恶,沈傲岂会错失如此良机?唯一的答案只有一个,沈傲志不在一个蔡政,这只是开始他手上的奏疏,陡然地跌落下去,整个人都呆住了。
赵佶哪里有如此深的心机,赞许地向沈傲道:“沈傲说的对,和朕想的一样,蔡爱卿一心为国,家事倒是耽搁了,此事作罢吧。”
沈傲朗声道:“吾皇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佶又是呵呵一笑道:“朕叫你们来,原本是想让你们和和睦睦,化干戈为玉帛,可是今日见沈傲这般,其他的话就不必说了。”
蔡京这时呆滞地朝沈傲道:“平西王宽宏大量,老夫……老夫感佩至极。”
沈傲淡淡笑道:“太师客气。”
文景阁内,一下子显得君臣其乐融融,赵佶心情大好,说了许多话,都是沈傲与他对答,蔡京竟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恍恍惚惚的,如坐针毡。
待沈傲和蔡京从文景阁里一同出来,沈傲按着尚方宝剑在前走,蔡京尾随在后,突然,他浑身颤抖了一下,叫住沈傲道:“平西王……”
沈傲驻脚,回眸道:“怎么?太师有什么赐教?”
蔡京呆了一下,艰难苦涩地道:“平西王的手段,老夫算是见识了。”他了叹口气,像是聊家常一样,一边微颤颤地走,一边道:“老夫一介布衣,到如今入朝拜相,数十年宦海,历经安石公变法、君实公元祐复辟,宦海沉浮,已有五十年,平西王是最出类拔萃的一个,也是老夫最看不透的一个。”
沈傲闲庭散步地笑着道:“太师过奖。”
蔡京深吸了口气,苦笑道:“一代新人换旧人,老夫愚不可及,竟是不自量力,如今,才知道是骑虎难下。”他深望了沈傲一眼,又道:“老夫若是上书致士,可以吗?”
沈傲想不到蔡京在这个时候会说出这句话,看着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此时再看不到任何智慧和高高在上的气度,一双眼眸中,只剩下悲凉。他弓着身体,仿佛已经不堪身体的重负,整个人,随时都要摔倒一样。
迎着这双浑浊的眼眸,沈傲淡淡一笑道:“太师致仕,为何要问本王?”
蔡京吁了口气,眺望远处红墙玉砖,慢吞吞地道:“老夫老了,这天下,是该换人来掌握了,只求平西王能留老夫一条退路。”
蔡京的眼眸这时候才焕发出一丝光彩,带着企盼看向沈傲,或许,只要沈傲点一个头,他整个人便可以轻松一些。斗了这些年,从起复的意气风发,再到如今的黯然颓丧,他所渴求的,无非是网开一面而已。
沈傲会答应的,蔡京有这个直觉。
沈傲握紧了尚方宝剑的剑柄,停下不动,随即那握紧剑柄的手,又轻轻松开,脸上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似在犹豫,又像是早有了计较。
随即,沈傲淡淡一笑,如沐春风,看着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道:“太师,有一句话,沈某人不吐不快。”他突然朝蔡京拱手,深深鞠躬,正色道:“太师的智计和手腕,沈某人平生未见,沈傲能有今日,是因为太师一直都是沈傲的楷模。”
他这一记重礼,完全是以师礼的态度对待,蔡京慌忙一避,表示不敢接受。
沈傲直起腰来,目光却是落在远处的万岁山上,那飘渺的山影矗立在宫墙之外,他慢吞吞地道:“万岁山美焕绝伦,令人留恋忘返。”他突然笑起来,这一声笑,让迎面过来的几个内侍立即止步,不敢过份靠近。沈傲手指着万岁山:“可是这座万岁山下,有多少白骨?征集民夫十万,靡费钱粮数以亿贯,为了这一山一石,多少父母失去了儿子?多少妻子没有了丈夫?太师谄媚陛下,上书督造此山时,可曾想过放他们一条生路吗?百姓苦太师久矣,汴京的万岁山,苏杭的花石纲,各州府的生辰纲,千千万万人,只因太师的谄媚,而流离失所。太师的豺狼,以新政之名,强取豪夺,无恶不作,太师身为罪魁祸首,可曾想过放那千千万万人一条生路吗?”
沈傲玩味地看着蔡京惊愕的表情,冷冷地道:“太师,已经迟了,事到如今,本王必须要给别人一个交代,太师也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随即,他重重地道:“我……沈傲……要代表月亮消灭你!”
言罢,不再理会呆滞的蔡京,按住剑柄,毫不犹豫地飘然而去。
蔡京呆呆地看着沈傲的背影,又看了一眼万岁山,春风习习,凉凉的,有一种刺骨的冰凉!
第662章 后路
大宋历朝以来,权斗都是适可而止,致使、贬斥便落下帷幕,当年王安石与司马光争权,新旧党更替,无非也就是罢官而已,牵连到家人的, 几乎少之又少。
这个潘多拉盒子,最先开启的却是蔡京自己,而如今,沈傲也不介意以彼之道还至彼身。
蔡京浑浑噩噩地从宫中出来,回望了一眼宫墙,随即钻入轿中。
“回府,叫个人去把绦儿叫来,要快,不要耽误。”
从蔡京的声音听来,已变得镇定起来,见多了惊涛骇浪,坐入轿子之后,他又恢复了平静。既然没有了退路,那么就要预先做好准备,这个时候,镇定自若极为重要。
那些门生和党羽,大致已经察觉出了一些端倪,只怕是指望不上了,现在事情出来,只能靠蔡绦了。
等到蔡京回到蔡府,蔡绦也恰好心急火燎地过来,父子二人在府门口撞见,蔡绦方才也参与了廷议,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脸色苍白地道:“父亲……”
蔡京淡然道:“进屋说。”
父子两一前一后步入正厅,仆役们要来伺候,蔡京冷声道:“都出去,没有老夫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几十年来,蔡绦从未见过父亲这个样子,心中顿觉不妙,道:“父亲,咱们蔡家再不能和沈傲为敌了,这样的国书都扳不倒他,反而从蓬莱郡王成了平西王,我大宋历经百年,从未有外姓有过这等的尊荣,沈傲的圣眷,让人心凉。”
蔡京冷哼一声,道:“我们不与他为敌,他就会放过你我了吗?不要再心存侥幸了,事到如今,只能与他周旋到底。”
蔡绦脸色更显苍白,唯唯诺诺地道:“是,是,只是眼下……”
蔡京打断他道:“老夫今日要说的就是眼下,实话告诉你,兴化军那边的弹劾奏疏已经递上去了,蔡政这个糊涂虫,哼,不知死的东西。”骂了一句,随即道:“沈傲这一次,对付的不是老夫,而是你们,若是这般下去,我蔡家一家老小,都要葬送,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放任了,你立即上书,辞去兵部尚书,这尚书不做也罢。”
蔡绦呆了一下,道:“爹,沈傲所顾忌的,不就是咱们父子吗?若是儿子辞了官,岂不等于任人宰割?”
蔡京冷笑道:“你便是尚书,在他眼里也是任他宰割,你上疏辞官,就用子弟不恭为理由,说要回福建路老家去教育子弟。陛下念老夫劳苦功高,自然是不准的,前几日福建路提刑使告老还乡,朝中正在商议合适的人选,到时只要叫个人到陛下面前提及一下,这提刑使肯定会落在你的头上,在这汴京,你一个尚书又算得了什么?可是到了福建路,一个提刑使上马署理刑狱军政,可调动一路厢军,那沈傲才会有所忌惮。”
蔡京的一番话,令蔡绦豁然开朗,舍尚书去做提刑使,台面上是贬官,可是蔡京这一手确也厉害,沈傲在泉州、兴化军树大根深,可是蔡绦拿下了福建路的提刑使,至少蔡家在兴化军,无论如何也算是有了一拼之力,沈傲要动手,岂能不有所顾虑?
内有蔡京,外有蔡绦,眼下虽不说能扳倒沈傲,至少蔡京在一日,兴化军的蔡家就还能保全。
蔡绦略略一想,道:“孩儿明白了。”
蔡京叹了口气,道:“去了那边,该谨慎时要谨慎,可是该不客气的时候也不必客气,厢军那边,要知道收买人心,到时候自然有用他们的地方。”
蔡绦道:“孩儿分得清轻重。”
蔡京摇头苦笑道:“你分不清,和攸儿比起来,你差得远了。攸儿……”蔡京大声道:“来人,准备好轿子,去胡乐坊。”
“胡乐坊……”蔡绦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阴郁,道:“父亲,理他做什么?”
蔡京苦笑道:“涉及到我蔡家满门,攸儿再不争气,也该是向着我们的,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攸儿的本事,你差得太远。”
说罢,蔡京抬腿出去,到了门房这边,坐了轿子,径直往一处街坊去了。
这胡乐坊也是高官的宅邸,只是有一处,已经显得有些败落了,蔡攸当权的时候,何其风光,谁知一个花石纲,在苏杭竟是落了个罢官思过的下场,从高入云端到跌至谷底,蔡攸的府邸,也就从显赫一时迅速地衰败下来,没了圣眷,蔡攸什么都不是。
蔡京的轿子在这里停稳,门房只是个老仆,见了蔡京,连忙过来接了。
蔡京看到这门可罗雀的府邸,吁了口气,对老仆道:“攸儿在哪里?”
“回老太爷的话,大老爷病了。”
蔡京嗯了一声,踱步进去,一面道:“带我去看看。”
蔡攸确实病了,宦海沉浮,从云端跌下来,在这府上憋了两年,心中的郁郁不得志迸发出来,已让他枯瘦了许多,躺在榻上,榻前虽有人照应,却有一种说不尽的萧索,蔡京进来时,他的眼眸警觉起来,随即别到他处去。
蔡京什么也不说,直接坐到榻前,抓起蔡攸的手腕,为他诊脉。
七八年前,也是这个场景,有一次蔡攸去蔡京那里探望,看到有人与蔡京商议国事,下官们见到蔡攸来了,便回避开,蔡攸匆忙握住蔡京的手,对蔡京道:“父亲脉搏舒缓,恐体有无适之兆。”蔡京则是笑吟吟地道:“无也。”等蔡攸匆匆走了,下官们才出来问蔡京此人是谁,蔡京回答道:“这是吾儿,欲试吾也。”
这番话,可见父子之间的薄凉,那个时候的蔡攸,满心希望蔡京身体不适,好取而代之,只是如今,落到这个下场,被蔡京抓住了脉搏,却只是木然地与蔡京对视一眼,道:“父亲前来,有何见教?”
蔡京专心把脉,随即叹了口气道:“攸儿脉络不清,恐是心忧成疾之兆。”
说罢放开蔡攸的手,蔡京才是慢吞吞地道:“为父离攸儿的处境也不远了。”
蔡攸双眉一挑,道:“何故?”虽说从前交恶,可是这时候,蔡攸也明白,自己还有命在,天家也不过是看在蔡京的面上,蔡京若也是沦落到这般境地,他蔡攸的日子就越发不好过了。
蔡京继续慢吞吞地道:“方才兴化军送来一份奏疏,弹劾的是蔡政不法。”
蔡攸脸色一变,道:“又是那沈傲从中挑唆?”
蔡京颌首点头。
蔡攸绝顶聪明,立即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咬牙切齿地道:“他这是要将蔡家满门至于绝地了。”
蔡京道:“攸儿可有什么办法吗?”
蔡攸面如死灰地叹息道:“我这个样子,又能做什么?父亲保重便是。”
蔡京摇头道:“为父打算上疏,让攸儿去福建路。”
蔡攸精神一振,道:“陛下会肯吗?”
蔡京道:“有七成把握,待罪了两年,陛下的怒气也该消了,你从前在边镇领过军马,这一次让你去厢军顶个空缺,应当没有问题。”
蔡攸咬牙道:“若如此,绝不让沈傲动蔡家分毫。”
蔡京欣慰地道:“为父就是这个意思,老2蔡绦去做提刑使,你任厢军指挥,再加上一些门生故吏,福建路可以固若金汤了。只是你和绦儿的仇隙,不可再滋生了,咱们蔡家大祸临头,到了这个时候,再去计较私仇,只会让人抓住把柄。”
蔡攸嗤笑道:“父亲还是那个样子,这些话不必说了,蔡攸不是蠢物。”
蔡京站起来,也不说什么,像是了却了一样心事,微颤颤地走出去。
而恰在这个时候,沈傲回到家中,立即叫来刘胜,吩咐道:“立即叫人去传信,知会南洋水师和兴化军知军,兴化蔡家,一个人都不许走脱,都给我看好了。”
刘胜在府上也有三四年,也算是沈傲的心腹,沈傲的许多事也不避讳他,听了沈傲这般吩咐,刘胜兴奋地道:“小人这就去办。”
沈傲淡淡一笑,回到后院去,与蔡京彻底摊牌,这种明争暗斗,让沈傲显得很是疲倦,以至于这几日,连武备学堂和鸿胪寺都没有去,穿过一道月洞,沈傲的心情总算飒爽起来,远眺到蓁蓁几个正在檐下说着什么,嘻嘻哈哈地过去。
檐下摆了个桌几和凳子,唐茉儿见沈傲来了,立即端来一些茶点,眨了眨眼睛,道:“夫君这几日都去做了什么?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沈傲笑嘻嘻地道:“见了茉儿,精神也就来了。”
众女都笑了,说沈傲没个正经,沈傲板起脸,一本正经地道:“半个月之后,我可能要去福建一趟,最多一个月就能回来。”
蓁蓁惊讶地道:“这才回来几天?又要出去?”
沈傲叹了口气,道:“为夫脚不沾地,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这个家?说得倒像是为夫去寻花问柳似的。”说着,脸上带着些许歉意地道:“再过两年,把这些琐事都做完了,我这平西王就不再操心其他的,一心一意做个好夫君,终日陪着你们。”
安宁启齿笑道:“你说的话从没算数的。”
众人又笑,眼眸却不约而同地亮了起来。
第663章 欺世盗名
汴京城一下子安静下来,安静的背后,却又是暗波涌动,几处官宅聚集的街坊,都是高门紧闭,偶尔会有几个小厮匆匆进出。
近来的汴京,实在太过诡异,方方面面的大佬,这时候都沉寂下来,谨慎地搜集着任何有用的消息。
李邦彦无疑是个另类,这位刚刚起复的尚书左丞,无疑是最大剌剌的,当天下午,便先去拜谒了石英,次日去见了晋王,晋王最好蹴鞠,与他相谈甚欢,倒是颇为欢愉,据说那一向放浪的晋王竟是亲自将李邦彦送出府去,这个面子,便是蔡京也挣不到。
到了当天下午,在家只歇了一个时辰的李邦彦,便带了礼物去了祈国公府登门。
这般的高调,倒也符合他李浪子的风格,三教九流,各种交道他都打得通。
只是到了第三天,李邦彦却闲了下来,从他府里流出来的消息是说本来今日是要去拜谒平西王的,结果却是因为所备的礼物不合意,又改了日子,李浪子送礼,最是合乎别人的心意,据说对平西王的喜好,却是摸不透,所以选择的礼物改了几次,却都觉得不如意。
只这一份心意,就足以看出李浪子对平西王的重视,平西王喜怒无常,倒是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可若是换了别人,心里头肯定对这李浪子另眼相看,这般的费尽心机,礼未送到,单这份心意就足以令人对他生出亲近了。
李邦彦的府邸,其实并不大,再加上守制回来,只是稍稍修葺了一下,所以显得朴素得很。好在李浪子虽知三教九流,却也是个雅人,尤其是在这春意盎然的天里,宅子里头栽了许多兰花、牡丹,这时绽放出来,有一种说不出的炫目。
据说便是晋王妃,都曾到这里借过花种。
靠门房的地儿则是一处占地不小的蹴鞠场,场中铺了细沙,五个鞠客正在练着蹴鞠,李浪子的蹴鞠队,在整个汴京都是数得上名号的,不少喜好蹴鞠的王公大臣,时常会来这儿转一转,与李浪子一起看他们操练。
再往里头,就显得静谧了,里头是一处牌坊,牌坊上头只写着一个善字,行书浑厚,颇有几分大家之气,这自然是出自李邦彦的手笔,李邦彦的行书虽说距离沈傲、蔡京这样的大行家差了几分,在汴京却也是数得上号的。
牌坊之后便是林立的阁楼,被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挡,露出一点端倪出来,让人一时分不清到底是阁楼藏在树中,还是树藏在阁楼中,有着说不出的雅致。
这里的小厮都极有规矩,很有大家的风范,走起路来都是蹑手蹑脚,也从不交头接耳,可见李邦彦虽是行事放浪了一些,家教却是严谨的。
这时,一个老仆匆匆地穿过牌坊,到了一处厅堂门口停下,低唤一声:“老爷……”
里头一个声音道:“进来。”
李邦彦今日穿的是常服,虽是年过中旬,眉宇之间却有一股俊朗之气,他掀开一个茶盖子,正在低头喝茶,忍不住啧啧一声,眉宇之间缓缓地舒展起来,朝进来的老仆道:“武夷岩茶,果然名不虚传,往后知会茶房一声,本官就喝这茶了。”
老仆笑吟吟地道:“这茶还是泉州那边快马捎来的,老爷要喝,老奴这就吩咐一声,叫人再快马多送来一些,汴京城里也有卖,只是味道终究差了一些,除非到遂雅山房去,那里的茶水才是一等一的好。”
李邦彦呵呵一笑,道:“少说这些闲话,老夫要的画都收来了吗?”
老仆道:“一共收了二十三幅,价值可是不菲,有一幅仕女图,更是价值五千三百多贯。总计算下来,这些画至少要三万贯。”
三万贯对李邦彦这样的人来说,说多不多,说少也算不少,他笑了笑,道:“钱,直接从账房里支取就是,再叫人收购,还是那句话,有多少,本官收多少,不必在乎钱财。”
这老仆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舍,道:“老爷,花这么多钱,收了那平西王的画作,又转送回去,平西王当真高兴?怕就怕银子花出去,却打动不了人家,再者说,老爷是尚书左丞,平西王再是高贵,也不至这般逢迎。”
老仆显然是李邦彦的亲信,否则也不敢说出这些话来。李邦彦不以为意地喝了口茶,笑呵呵地道:“老夫收这些画,便是要哄抬平西王画作的价值,自家的东西货值攀升,还会有人心里不高兴的吗?”随即,他冷冷一笑道:“这平西王不巴结也不成,眼下他与蔡京还没有见出分晓来,这个时候老夫去拜谒,才最能打动平西王的心思。再者说,蔡京的死期也不远了,蔡京败落,这大宋一言九鼎的人,还会是谁?”
老仆惊讶地道:“不是官家?”
李邦彦晒然一笑,道:“在外头,当然是官家最大,一言九鼎可是我们自家关起门来,却是沈傲最大,圣眷如此,官家对那沈傲言听计从。官家又处在深宫,哪里知道外头是什么样子?还不是他沈傲说什么就是什么?便是指鹿为马,那鹿就是真的马。”
顿了一下,李邦彦继续道:“蔡京败落,官家必然要寻个人来主持政务,沈傲是不成的,他是平西王,又掌着军马,便是官家下旨,他也肯定会推辞不受。眼下有资格能顶替蔡京的,不过是寥寥几人罢了,老夫算一个,只可惜刚刚守制回来,陛下不一定能想到,至于卫郡公石英,他是开国公爵,按理,能进中书省就已经到头了,其余的几个也都不成气候,就算是拉扯上去,早晚也要被人赶下来。老夫要想进门下,没有沈傲点头也是不成。”他微微一笑道:“晋王这边是条路子,太后那边就不成问题,现在就缺平西王了。”
李邦彦悠悠然地喝了口武夷岩茶,淡淡笑道:“原本奔丧守制的时候,老夫心里头还满不痛快,现在想来,这三年的蛰伏倒也不亏,那平西王冒头这么快,说不准什么时候得罪了他,只怕老夫也要步王黼的后尘,现在回来,不是恰好吗?这是时运,合该我这浪子也该尝一尝首辅的瘾头了。”
老仆听他兴致勃勃地说,再糊涂也明白这里头的干系了,咬了咬牙道:“老奴再去收,有多少收多少来。”
李邦彦颌首点头,将茶盏放下,道:“还有一件事,吩咐府里的人,这些日子都小心一些,不要惹是生非,更不要和人多说什么,尤其是蔡家的人,离得越远越好。”
老仆道:“老爷放心,一定吩咐下去,绝不会坏了老爷的事。”
李邦彦呵呵一笑,等那老仆走了,忍不住哼起市井的词儿出来:“谁曾道,小娘子这般薄情,吾欲奔那江头,一头栽……”
……
李邦彦的动静,弄得整个汴京都知道,刘胜也听了消息,兴冲冲地去和安宁说,安宁蹙着眉,脸上浮出淡淡红晕,启齿道:“这个李邦彦,竟是这样有心,为什么夫君却说这人是贼?还说什么奸贼之首,最是坏透的人。”
蓁蓁在旁笑吟吟地道:“我倒是听说这人和气得很,从前在汴京,就是鼎鼎大名的人,许多人都说他是个好人呢。”
唐茉儿却是蹙着眉道:“这也没准,大奸大恶的人,哪个是坏人了?”
春儿在外头操持着遂雅山房,这时候表现得最有主见,道:“这人我也听说过,遂雅山房那边有许多读书人也都提及过他,说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在街头巷尾学会了吹弹歌舞,踢球唱曲的本领,还特别喜欢结交进京赶考的书生,他的籍贯一带的举人入京,都会去拜访他。”春儿皱了皱眉,继续道:“不过此人结交的三教九流实在太多,这么多人为他吹嘘,在我看来却像是个哗众取宠之人。”
众女听罢,纷纷抿嘴笑道:“名气大怎么就哗众取宠了?”
春儿正色道:“这是我胡猜的。”
“春儿没有猜错!”正是众女嬉笑之际,沈傲却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笑呵呵地道:“这世上人人交口称赞的,往往都是大奸大恶之徒,真正的君子,不向外宣扬,不出去浮夸,又有几人知道?”
众女见是沈傲来了,霎时咯咯笑起来,安宁道:“夫君为何说这样的话?莫非也有一番道理不成?”
沈傲板着脸道:“当然有道理,本王做了这么多好事,尚且被人骂得狗血淋头,好人被当做了过街老鼠,那坏人,在那些无知之徒眼里,自然是绝顶的好人了。”
众人又笑了起来。
沈傲对这李邦彦,倒也没什么,只是依稀记得,此人名气虽然比不得蔡京,可是对北宋的害处却是最大,蔡京之后,是王黼为相,再之后便是李邦彦斗倒王黼,成为浪子宰相,这时金人已经杀到了汴京城下,而这位浪子宰相摇身一变,成了投降派首领,不思抵抗,一心一意贿赂金人,结果整个北宋也因此而葬送。
对这样的小人,沈傲自然懒得去理会,如今却听到李邦彦的声名都已传入了家里头,心里颇为不悦,胡扯了几句,才道:“午时过了,我还要入宫一趟。”说罢,便起身要走。
安宁问道:“怎么,父皇召你入宫吗?”
沈傲笑呵呵地摇头道:“闲着没事,去转一转。”他当然不会告诉安宁,自己已经掐好了时间,兴化军第二份弹劾奏疏已经到了,而过了午时,又正好是赵佶看奏疏的时候,这个时候进去,沈傲图谋已久。
从家中出来,眼看时间已经有些迟了,急促促地到了正德门,直接打马进去,一直到文景阁不远处,才停下马,交给一个内侍打理,直接去觐见。
赵佶在文景阁里,正随手捡着奏疏看,他看奏疏,都是略略浏览过去,前几日好不容易打了几分精神,如今一下子又泄了气。只是弹劾奏疏他却不得不认真去看,赵佶虽懒,却也知道自己放出去的权柄太多,若是连弹劾奏疏都不看,他这皇帝就当真是一切都蒙在鼓里了。
又是一份兴化军的弹劾奏疏,赵佶不禁皱起眉,目光吸引在这奏疏上,随手拿起,翻开看了看,上面写道:“微臣兴化军知军段海风闻禀奏,悉闻治内豪强蔡涛指使市井无赖当街殴死无辜百姓三人,令人发指,事涉太师,微臣不敢擅专,恳请陛下专断。”
赵佶双眉锁紧,忍不住道:“又是蔡家。”
随手将奏疏抛到一边,显得有些烦躁,后头的弹劾奏疏,已经没有兴致看了。
这时候内侍进来,恭敬地道:“陛下,平西王觐见。”
赵佶的眉宇这才缓缓地舒展开,道:“让他进来。”
沈傲阔步进来,看了奏疏一眼,随即道:“微臣该死,陛下正勤于政务时却来叨扰,请陛下恕罪。”
赵佶呵呵一笑,招了招手道:“来,坐下说话。”
第664章 太师是朵花
沈傲在文景阁里坐下,眸光一转,落在御案上已经翻阅过的一本弹劾奏疏上,心里想,多半就是这本了。
赵佶指着那本奏疏,不悦地道:“这份奏疏,你也来看看。”
沈傲求之不得,走过去拿起奏疏,看到前面微臣兴化军知军几个字,心下已经了然,缓缓地将奏疏放下,淡淡一笑道:“陛下,近来听说在坊间,微臣的画竟是连涨了数倍,微臣心里便在想,若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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