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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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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藩将发觉了异常,立即高声大呼:“快都打起精神来。”

神武军早已没有了精神,稀稀拉拉的人开始窜逃,一夜的消耗,已让他们的勇气摧毁殆尽,疲惫不堪的身体,再也不敢去承受这雷霆一击。

逃窜的人越来越多,根本就喝止不住,甚至连一些藩将,被这骇人的骑士爆发出来,也是吓了一跳,见逃兵越来越多,起先还是斩了几个试图负隅顽抗,最后,连他们也加入了溃逃的队伍。

在骑兵面前,溃逃只会死得更快。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当勇气丧失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抱着一个侥幸——或许我逃得比别人更快。

神武军根本就没有组织起一丁点像模像样的队形,就算是组织起来,那支斗志饱满,队形密集的骑兵也可以在他们中间硬生生地撕开一条口子。

全军崩溃。

骑兵势不可挡地冲入残阵,随即无数人被撞飞,血雨漫天。

战马疯狂地奔跑,儒刀不断斩下,黎明的曙光已经绽放,天空竟是异常的晴朗,只是在这郊外,却是横尸遍野,鲜血流成了河流,热血融化了冰雪,流淌入不远处的河中。

号角连连,那低垂的声音不是收兵的信号,而是肆意虐杀的前奏,骑兵的队形开始散开,肆意追击逃敌,甚至有两队骑兵从侧翼包抄过来,将逃兵驱赶到进预先准备好的路线里。后头的骑兵一路逐杀,一路过去,到处都是遗失的尸体。

神武军们已经吃不消了,溃逃的人抛下了武器,肝胆俱裂地高呼:“我等愿降……愿降!”

这些跪地的人,骑兵只是呼啸着从他们身边过去,见了这般,更多人跪下,纷纷乞降。

精疲力竭的骑兵们终于不追了,将所有的俘虏全部驱到一处,接着是清点战果,再之后便是李旦被人揪出来,一个孔武有力的校尉扯住他的头发,一直拖行,李旦大声呼救,神武军中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皆是直挺挺地跪着,目光中只剩下恐惧。

将李旦拖到了河畔边上,沈傲打着马过来,李旦见了他,先是一愕,而后大声求饶,又道:“我是西夏宗王,是宗王……沈傲,你不能杀我……不能……”

沈傲抚摸着战马的鬃毛,冷冽地看着他,朝他露出一个笑容:“本王给了你一次机会,你没有好好珍惜,可惜上天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所以,你还是放心上路吧,你的妻儿,我会照顾的,把他拖过去,用马踩死!”

李旦被拖到一处旷野上,在所有俘虏的注视之下,几百骑着战马的校尉已经做好了准备,一队人勒马踏过去,李旦嘶声嚎叫,接着又是一队冲过去,骨骼碎裂的声音微不可闻,可是那凄厉的惨叫声却是久久回荡。

几百骑走马灯似地在李旦身上踩过,李旦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浑身上下,没有一处骨骼没有碎裂,他抽搐了一下,终于不再动弹一下,瞳孔之中,仍是散发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天空浮出鱼肚白,沈傲看了看天色,低声道:“游戏才刚开始!”

第630章 轰动龙兴府

整整一个夜晚,先是城外的神武军营大火,此后又是漫天的喊杀,城里早已听了个真切。只是这黑夜之中,哪里知道城外发生了什么,虽是守城的军马立即传告,那一个个高门大宅的府邸里透出星点灯火,贵人们被人从温暖的狐裘暖床上叫起来,最后却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当天夜里,宫城的门缝里,塞入了一张条子,而李乾顺也被人叫醒,看了条子之后,连夜召见几个大臣。

暖阁里的烛火冉冉,所有人都是不做声,李乾顺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无人回答,只怕也只有神武军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题是,神武军进不来,而他们也出不去。

李乾顺正色道:“要不要下旨意开城门?”

这时立即有人道:“陛下,万万不可,此时开城,若有贼人混入,则龙兴府万劫不复,神武军乃是五大军之一,总不至一夜都坚守不下去,不管是什么敌人,也要等天亮之后再说。”

这人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李乾顺阴着脸点了头,只能令各军做好卫戍准备,等待天亮。

天亮之后,城门大开,猛虎军三千铁骑冲出城去,带队之人乃是藩将李万年,西夏人李姓极多,无非是攀龙附凤,为自家贴金,毕竟大唐李姓摆在那里,姓了李,便和那天可汗有了几分牵扯,和几百年前的番人们纷纷自称刘姓差不多。

这李万年倒不是什么宗室,只是个党项贵族出身,为人也是谨慎无比,等他出了城,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一路过去,都是尸首,鲜血已经凝固,可是那冰雪中刺眼的殷红让人看得心惊肉跳,再打马向前,尸首越来越多,无一例外的,都是身穿着西夏禁军的衣甲。

“敌人呢?为何连一个敌人的尸首都不见?”李万年立即叫人去尸首中翻寻,一路过去,却是一个陌生装束的人都没有,他深吸了口气,不自觉到了一处化作灰烬的营房,这里便是神武军的大营,只是这个时候,早已被人付之一炬,哪里还辨认得出什么?

李万年呆了一下,下令道:“仔细搜寻,所有人都打起精神!”

等到他们一直向里深入,斥候已经传来了消息,事情的原委查明了。

地平线外,一队队疲倦的骑士坐在马上,旌旗上打着大宋和武备学堂以及各营的旗号,在马下,是一排排的俘虏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沈傲打马在他们的跟前来回走动,脸上木无表情,眯着眼睛,突然驻马,向马下的一个俘虏问:“认识我吗?”

马下的俘虏都要哭出来了,牙关不断抖动,犹如遇到了死神一样,吓得脸色苍白,惊恐地道:“蓬莱郡王……”

沈傲微微抬起下巴,不满意地道:“我的名字呢?”

“沈……沈傲……”

沈傲微微一笑,道:“认识就好,记住了,下次若是活腻了或者想报仇,找我便是!”他淡然一笑,高高地坐在马上俯看着这俘虏道:“本王债多不愁。”

沈傲靠近这俘虏时,这俘虏就已经是给吓得魂飞魄散,想到那李旦被一群战马活活践踏的惨状,哪里还敢有什么报仇的心思,哭泣着道:“小……小人不敢。”

沈傲冷冷一笑,错马过去,大声道:“都把头抬起来。”

这句话,听语气便是对俘虏们说的,这些神武军俘虏黑压压的都是低着头,可是沈傲的话仿佛有一种魔力一样,让他们虽然吓得牙关颤颤,却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

沈傲道:“都给本王记住了,记住我的样子,下次再遇见,给本王绕着路走。”说罢朝身后的李清吩咐道:“让他们滚!”

俘虏们如蒙大赦,纷纷逃散。

沈傲知道,这些人往后对自己已经起不到任何威胁了,失去了锐气的狼群,和一群绵羊没有什么区别。放他们出去,只会宣传沈傲的恐怖。这个恐怖的形象,沈傲并不介意,就当拿去给西夏人增添一个吓唬小孩子夜啼的噱头好了,沈傲很善良的,不收冠名费。

俘虏们逃散的那一刻,便看到轰隆隆的虎威军过来,沈傲对身后的李清吩咐一句,李清颌首点头,策马过去,与那虎威军交涉。

虎威军军使自始至终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宋军为什么和神武军起了冲突?神武军六千精锐,为什么竟是被杀成这个样子?李旦呢?李旦在哪里?

不待他多想,李清已经飞马过来,李万年也打马过去,与李清遥遥相对,开门见山地道:“好大的胆子,你们就是这样来做客的吗?”

李清略略解释道:“神武军先发出的挑衅,武备学堂没有示弱的道理。军使还是回去回报吧。”

这件事确实不是李万年能做主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面叫虎威军随时做好作战准备,一面派人回报。

李万年朝一个信使吩咐一句,突然抬眸向李清道:“李旦呢?”

李清漠然道:“李旦已经伏诛。”

李万年倒吸了口凉气,却也不说什么,立即向那信使吩咐,信使得了李万年的吩咐,已是飞马向龙兴府去了。

……

礼部尚书杨振的府邸就在皇城不远,原本这个时候,是杨振上朝的时间,只是昨夜闹得太大,连夜被召入宫中去,杨振一宿没有合眼,这时候微微小憩了一下,问明了时辰,又叫人打探,才知道陛下在宫中也还没有起来。

既然如此,自然是再休息一下,刚刚睡下不到一个时辰,便又被一个主事叫醒了。

杨振知道定是有要事,便打起了精神,叫人泡了一壶茶,筛了一杯喝了,才从容道:“发生了什么事?”

主事低声道:“老爷,昨夜的事查出来了,是那神武军得罪了城郊的宋军,宋军报复,昨天夜里,宋军斩杀了神武军三千余人,连那李旦也一并诛杀了。”他压低声音,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意,继续道:“据说是活活被几百匹马踩踏而死的,浑身上下,一根完好的骨头都没有。”

马塌而死,并不比千刀万剐要舒坦,人被踩断了骨头,并不会立即死去,反复踩踏,全身上下的骨骼都是钻心的痛,临死之前的痛苦可想而知。

杨振一时呆住,放下手中的茶盏,不确定地问道:“千真万确?”

主事道:“绝没有错,逃入城的神武军军卒都是这个口径。”

杨振狐疑道:“那宋军损伤多少?”

主事苦笑道:“轻伤肯定有,却未阵亡一人。”

杨振深吸了口气,道:“这件事太蹊跷,也太匪夷所思,一千宋人对六千西夏禁军,要想战胜,便是金人也不一定能够做到。”沉默了一下,又道:“到底是为了什么,那沈傲一定要将李旦置之死地?”

主事道:“说是有个宋军校尉死了,是被神武军的石炮打死的。沈傲叫人去交涉,结果李旦说了些狂言。”

杨振叹了口气道:“就为了这个?那宋军校尉莫非和沈傲有什么干系不成?”说罢,摇了摇头,不知是惋惜什么。

正是这个时候,门房那边有人过来,道:“兵部尚书朱大人到。”

杨振苦笑道:“定是为了那沈傲的事,请他进来吧。”

过不多时,便有个稍稍年轻一些的红衣官员进来,这兵部尚书朱禄算起来还是杨振的门生,进来之后,朝杨振行了个师礼,随即坐定,道:“恩府大人,兵部那边已经接到了消息,那沈傲也太不分轻重了,不是已经和他说好了吗?怎么这个时候把天捅下来,恩府大人只怕看错了他,此人不过是个莽夫而已,不相为谋。”

杨振幽幽地看了朱禄一眼,道:“他绝不是个鲁莽之人!”

这句话一锤定音,倒是让朱禄再不好说什么了,朱禄犹豫了一下,道:“越王知道了这个消息,说不准该笑了,兵部那边已经翻了天,蕃官们都是群情激奋,看来此事压不下了。现在宫里只怕很快就要召见我等,商议的就是这件事。”朱禄压低了声音,继续道:“谁也不能保证,陛下不会为了安抚蕃官,而驱逐沈傲。”

杨振淡笑道:“驱逐都还是轻的,杀了这么多人,还有个宗王,便是砍了他的脑袋,也不是没有可能。”

杨振的话,朱禄其实早就想说了,只是不好说出来,于是点头道:“无论如何,这驸马是没有了,恩府大人是不是该割袍断义,对那沈傲置之不理?还好我们和那沈傲只是接触了一下,若是陷入得太深,只怕连恩府大人也要受他牵连。”

杨振阖目陷入深思,良久才道:“不会,那沈傲老夫已叫人多方打听过,他做事固然冲动,却往往不会莽撞,在大宋,就因为这个,不知多少人吃了他的亏,他敢这样做,一定有所依仗,会有一个后手。”

朱禄皱眉道:“能有什么后手?这么大的罪,又有什么可以让他平安无事?”

杨振淡笑道:“你我现在就作壁上观吧,沈傲此人值不值得共进退,便看他今日的手段。”

朱禄颌首点头,换上轻松的样子,笑呵呵地道:“恩府大人说的对,我们现在只隔岸观火,先看看那沈傲的斤两再说。”

杨振道:“隔岸观火也不必,兵部那边,要做足样子出来,该抚恤的要抚恤,该收拢的要收拢,这里头可以做下文章。”

朱禄呆了一下道:“请恩府大人赐教。”

杨振笑吟吟地道:“五大军是什么?”

朱禄脱口而出:“自然是我大夏的精锐,拱卫京畿安危,不容有……”朱禄说到这里,立即醒悟了什么,道:“不容有失,可是堂堂神武军,一夜之间被一千宋军打得溃不成军,宋军无一人伤亡,以管窥豹,其他四军又能好到哪里去?那些蕃官一向自诩武勇,掌握着五大军,不可一世。趁着这一次机会,兵部可以上一道奏疏上去。”他摇头晃脑地道:“为了拱卫京畿防务,五大军已不堪为用,不如操练新军,这新军,自然由兵部掌握,恩府大人,学生说的对不对?”

杨振摇头道:“你呀,聪明是聪明,就是许多时候太丢三落四了,建新军不成,一旦成军,蕃官少不得要插足进来,最后还不是会变成六大军、七大军?”他沉默了一下,张眸道:“要建就建西夏武备学堂,效仿大宋例,招募读书人入学!”

朱禄呆了一下,随即手舞足蹈地拍了拍手道:“妙啊,沈傲那一队人,便是武备学堂校尉,战力如此,令人叹为观止,有了他这一仗,就给了我们口实,既然五大军不济事,那么就效仿大宋也建武备学堂。此外只招募读书人入学这一条,蕃官们便是有天大的能耐,也不能插手其中了,我们这些读书人可以治国,难道就不能从武?读书人从了武,还是读书人。”

杨振淡淡一笑道:“所以说,你这兵部尚书的担子最重,沈傲那边我们且不去管,先趁着昨夜闹出来的乱子,先上一道奏疏上去造势,其余的事,就看那沈傲的造化了。”

第631章 越王逼宫

越王府里,一名番将不需通报,径直穿过门房,穿过重重牌坊、月洞,终于在一处偏厅停下脚步,进入之后,有人端来茶盏,这番将并不喝,只是焦灼地等待着。

这番将浑身的血迹还未干,眼窝凹陷,显得疲倦到了极点。

正在这个时候,越王打着哈欠过来,这番将立即站起身要行礼,李乾正朝他压压手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旦在哪里?”

这句话问出来,番将眼眸中闪过一丝悲凉,道:“昨夜神武军被宋军突袭,全军覆没,李军使……他……他被宋军用战马活活踏死。”

这番将的身材不高,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矫健,想必是久经行伍之人,可是这一刻,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骇然和强烈的恐惧,甚至在说到宋军的时候,双手忍不住搭在膝盖之间,隐隐有要寻求保护的懦弱。

李乾正不由地呆了呆,这个表情自是觉得不可思议:“神武军六千人,被一千宋军击溃?”

番将深吸了口气,才是道:“宋军未伤分毫,末将也被宋军俘虏,侥幸才逃出来,死了三千多将士。李军使被宋军揪着头发拖出去,直接拉到了一处阔地,用战马来回践踏,死时哀嚎连连,还说,越王殿下会为他复仇!”

李乾正狠狠地用手拍住桌案,心中怒火冲天,李旦是他的得力心腹,得了他的授意,去挑衅宋军,原本只是想给沈傲一点颜色,让他知难而退,谁知道竟是这样的结果。

失去了李旦,李乾正无异被人斩断了左膀右臂。

“该死的南蛮子!”李乾正这时也忍不住地恐惧起来,沈傲敢杀李旦,难道就不敢对自己动手?这个人,实在太危险了,这时候回想起来,那金人皇子又算得了什么?实在算不得威胁,若是让沈傲做了西夏的驸马,李乾正实在难以想象,接下来会如何?

不过……

杀了一个宗王和三千国族,只这一条,就足够做做文章了。

李乾正眯着眼,负手在偏厅来回踱步,突然抬头道:“把神武军的家眷们都鼓动起来,让他们去兵部,去宫门处闹,闹得越大越好,国族这边也要有人牵头,他们受了这么多年的压制,如今又是被人欺到头上,这股怨气,要引导出来。”

李乾正顿了顿,又道:“来人,去把宗室的王爷们都请来,本王有要事和他们相商。”

龙兴府,仍然沉浸在震撼之中,神武军覆没,那曾经不可一世的五大军之一,一夜之间灰飞烟灭,有心人只要稍稍一琢磨,立即遍体生出寒意,宋军未免也太可怕了那沈傲,一夜之间杀了三千多人,手段也太狠毒了一些。至于宗王李旦,是何其高贵的人物,死得竟是这般的凄惨,也让人觉得太不可思议。

提及到沈傲两个字时,所有人的眼眸中都闪过一丝恐惧,这种恐惧发自内心深处,压得令人透不过气来。

千万莫要去招惹这个煞星,至少这一点共识,在坊间没有疑问。

可是国族已经疯了,龙兴府的国族不过十几万,其中大部分都编入了五大军,一下子死了三千多个,若是算上远方亲眷,谁家没有死人?

这时候已经有人带了头,许多人去城外收殓了尸首回来,抬着棺材,后头一队队的人披麻戴孝,也不去下葬,直接便堵住了宫门和兵部衙门。

不给一个交代,国族绝不罢休。

与此同时,越王也率着十几个宗室血亲出现了,他们没有觐见,而是一行人跪在了宫门口,这意思,颇有些不杀沈傲誓不罢休的意味。

有了宗王带头,便是城内的禁军也是一时鼓噪,尤其是龙囊卫那边,到处都是叫嚣着要报仇雪恨。

宫里头仍然没有消息,可是在拥堵的宫门口,时不时有内侍出来,飞快出去传信,接着便是一个个人召入宫中。礼部,兵部,枢密院,京畿五军司,城门司,这些头头脑脑一个个过来,路过宫门时,看到熙熙攘攘和一片哀嚎的场景,倒是并没有反应出什么,只是低着头让人开出一条道进去。

暖阁里,虽是半躺在暖塌上,李乾顺的眼眸却是张开着,望着漆红的房梁,很是冰冷。

下头十几个大臣已经跪了一地,谁也没有说话。

李乾顺突然冷哼一声,缓缓道:“南蛮子是欺我西夏无人吗?”

下头的人汉官颇多,这一句南蛮子,李乾顺是第一次脱口出来,可是下头的汉官,虽是苦涩,却并不敢说什么。

李乾顺继续道:“这件事,一定不能轻饶,你们都来说说,该怎么办?”

“陛下,到了这个境地,莫说是国族寒心,便是宗王们闹起来了,不杀沈傲,不足平民愤,下臣以为,可立即下一道诏令,令虎威军立即斩杀城外一切宋人,取下沈傲首级,安抚人心。”

说话的是个藩官,从前这些藩官,或许会勾心斗角,可是这时候,立场却是出奇的一致,其余几个藩官纷纷鼓噪道:“陛下若是不闻不问,西夏国就会永无宁日,我大夏国族才是立国之本,若是寒了他们的心,谁还肯为国效忠?请陛下三思。”

李乾顺抬了抬眼,道:“宫外头的人还在吗?”

杨振道:“回陛下,都在,人是越来越多了,宗王们也都跪在外头。”

李乾顺突然道:“是越王起的头吧?”

杨振抿了抿嘴,并不说话。

李乾顺道:“如今有两件大事,一件,是如何处置沈傲,另一件,是如何整肃禁军。沈傲的事待会再商量,这禁军却也是刻不容缓。”他站起来,继续道:“都说宋人武备松弛,今日才知道,他们已非吴下阿蒙,若是再这样下去,大夏拿什么立国?”

一个藩官道:“是那沈傲偷袭……”

李乾顺冷声打断他:“偷袭?两营距离不过数里,如何偷袭?六千人都是猪吗?”

兵部尚书朱禄趁机道:“据说那宋人是建了个武备学堂,才有今日这番模样,古有胡服骑射,今日我大夏的军制也不能一成不变,何不如也设立一个学堂,就按着武备学堂的样子先把架子搭起来。”

“万万不可,宋夏两国各有不同,岂能照搬效仿?”一个藩官立即反对,他自然知道,这个口子一开的后果是什么,武备学堂将来必然会被汉官掌握,又必须要读书人才允许进入,国族这边都不喜读书,汉人的读书人却是如过江之鲫,到时候整个学堂充斥了汉人,等于是完完全全地掌控了一支精锐。

李乾顺犹豫了一下,才道:“朱爱卿先写一份章程来给朕看看。”他顿了顿,又道:“至于那个沈傲,杨爱卿有什麽高见?”

杨振明白,李乾顺必然会问到自己,心里也早已打好了腹稿,一字一句地道:“陛下,昨夜的事,沈傲万死难辞其咎,可是杀了沈傲,宋国那边该如何交代?金人与我西夏已是撕下了脸面,再难修好,契丹,吐蕃如今多以宋国马首是瞻,若是因为一个沈傲而挑起战争,陛下认为值得吗?”

李乾顺颌首点头,一时也是犹豫不下,情感上,他对沈傲已是深痛恶绝,恨不能杀之而后快。可是身为君王,他必须理智行事,杀了一个沈傲,后果是什么,他心里清楚。

这便是赵佶和李乾顺的不同,赵佶的情感往往战胜理智,而李乾顺任何事都会考虑大局。

只是现在闹到这个地步,不杀沈傲,国族会如何?宗王会如何?这也是李乾顺需要权衡的事。

杨振见李乾顺沉默,继续道:“何不如断了沈傲与公主这桩婚事,将沈傲驱逐出境,令他永远不许踏入夏土,陛下以为如何?”

杨振所采取的,就是拖字诀,不管沈傲有没有后手,现在能做的就是拖延住时间,其他的,他就再无能为力了。

李乾顺木着脸道:“国族该如何安抚?”

杨振道:“从重抚恤。”

李乾顺摇头道:“不可行!”

李乾顺坐上塌,叫人端来一杯茶盏,若是无人挑动,从重抚恤倒也罢了,可是现在,想到那跪在宫外的越王和宗王,李乾顺冷哼一声,脸色冰冷地道:“这个还不够,这件事,朕要过问,要御审,是非曲直,要堂堂正正,把宗王和沈傲都叫到崇文殿里说个清楚。其他的,该怎么办就怎麽办,只有这样,才能让人心服。与其让人在暗中挑事,不如摆在光明正大的地方说清楚。”

暗中挑事四个字从李乾顺口中说出,已是很严重的言辞,暗中挑事的人是谁?却也不言自明。

杨振心里想,这越王也是昏了头,到了这个时候,不带着宗王进宫和皇上哭告,反而跑到宫门口去跪下陈情,让人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居心。

李乾顺咬了咬牙道:“若是沈傲当真罪无可赦,朕也绝不罔纵,必杀之而后快。来人,立即传诏令给李万年,令他带沈傲一人入城。”

一个藩官道:“若是沈傲不入城又当如何?”

李乾顺淡淡一笑,漫不经心地道:“杀!”

第632章 殿前御审

郊外,三千虎威军将精疲力竭的宋军校尉团团围住,面对这般凶恶的敌人,虎威军不敢大意,一个个如临大敌,长矛、刀枪纷纷扬起来,一副会随时冲杀过去的样子。

宋军校尉这边,经过一夜的厮杀,已经再没有余力冲杀了,坐下的战马也已经吃不消,此时日上三竿,一个个勉强地打着精神,与虎威军对峙。

沈傲打马慰问了几个受伤的校尉,才无比庄重地吩咐李清道:“去和那李万年说,本王与他严正交涉。”

李清不敢怠慢,又跑去李万年那里一趟,李万年正等着城里的消息,这时候也不敢和沈傲闹翻,他心里虽是翻江倒海,却也知道对于这个姓沈的家伙怠慢不得,遭了他的嫉恨,前有金国太子,后有宗王李旦,自己一个军使又算是什么东西?

因而听了李清的话,李万年点了下头道:“就请蓬莱郡王来打话吧。”

李清回去复命,过不多时,便引着沈傲打马过来,沈傲的胆子也是极大,不带任何侍卫过来,闲庭信步,悠闲极了,偶尔还会忍不住啧啧称赞:“虎威军的军容,比之神武军要好,果然是西夏禁军,不同凡响。”

这般一说,边上的虎威军士卒听见,真不知该怒气冲天还是该惭愧的好,沈傲打马到了一处,虽然能感受到无数的仇视目光投过来,可是前面的虎威军官兵却是不敢怠慢,纷纷避开,给他让出一条道路。

仇视归仇视,恐惧归恐惧,虽然只有一人,可是在这些西夏禁军眼里,沈傲已经化身成为杀神的存在,无人敢上前挑衅。

等到了李万年这边,李万年本打算给沈傲一个下马威,可是当沈傲与他遥遥相对时,他还是乖乖地拱手,遥遥行了个礼,道:“郡王可有什么见教?”这语气,实在是恭谨到了极点。

沈傲板着脸:“本王要严正交涉!”

直截了当,开门见山,李万年心里叫苦,自己什么事都做不得主,不知这姓沈的又要玩什么花样,沈傲的厉害,他算是见识到了,实在不敢去招惹。

李万年只好道:“郡王有什么吩咐?”

沈傲正色道:“本王饿了!”

李万年:“……”

李万年呆了一下,无言以对,所谓的严正交涉,就是这个?

事实上,沈傲确实饿了,折腾了一夜,眼看就要到正午,一粒水米都没有进,宋军校尉们也是人困马乏,再耗下去,虽然不至饿死,耐性也消磨得差不多。吃饭睡觉是头等大事,严正交涉一下也不为过。

当然,这只是沈傲的一厢情愿罢了。

沈傲板着脸道:“所以本王要带人回营去造饭、歇脚,李军使不会拒绝吧?”

李万年沉默了一下,这个请求,倒也没有理由拒绝,再者说宋军就算回了大营,也不怕跑了,自己的职责只是看住宋军,只要不让他们走脱,便算是尽了义务。

李万年点了个头,随即向身后的藩将吩咐一声,藩将一百个不情愿,却也不敢说什么,立即去办了。

虎威军露出一个口子,沈傲打马回到校尉这边,立即引着校尉朝大营方向而去。

到了大营,虎威军也尾随过来,沈傲落了马,吩咐大家下马,该做饭的做饭,喂马料的喂马料,此后再入帐歇息。

相对于宋军的悠闲自在,虎威军显然紧张得过了头,其实,他们也饿了……

饿归饿,却不能怠慢,城里不来消息,只能这般僵着。

龙兴府那边终于来了个斥候,飞奔过来,直截了当地寻到了李万年,道:“陛下召沈傲一人入宫觐见。”

李万年松了口气,既然如此,这烫手的山芋终于可以甩开了,道:“本军使立即叫人去请。”

吩咐个人进去,那斥候压低声音道:“若是沈傲不入城,陛下还有诏令。”

“杀无赦!”斥候道:“若沈傲没有回应,一个时辰之后,龙穰卫也会出城,李军使要有所准备。”

李万年点了头,道:“本军使知道了。”

消息传到宋军大营,原以为沈傲不会答应入城,谁知沈傲精神奕奕地道:“入城?好极了,来人,给我拿朝服来。”

洗浴一新,用过了饭,换上了簇新的朝服,沈傲笑嘻嘻地随着来人入城,入城之后,径直前往宫城,宫城处,沈傲的出现立即一阵轩然大波。

数千人拥堵在这里,见到沈傲按剑过来,穿着大宋的蟒袍,立即便有人道:“狗蛮子沈傲来了。”

沈傲旁若无人,历喝一声道:“滚开!”

虽有无数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注目,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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