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娇妻如云-第17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大家听沈傲兴致勃勃的沉浸在往事之中,真真是吓得魂飞魄散,别的他们不信,可是沈钦差的话他们信,这家伙杀人不眨眼,说杀全家就全家的,这种事也只有他做的出。

故事讲的差不多了,沈傲微笑:“所以说,我劝你们识相一点,这些帐便是你们死了也赖不掉的,你们死了总还有父母,父母没了总还有妻儿,妻儿都没有难道连小姨子都没有?”

众人大汗,只是这汗是冷的,经海风一吹,都不由打了个激灵,早知如何,何必和这钦差去赌,这钦差不知到底玩的是什么花样,竟是每场必赢,现在想起来,还真觉得不可思议,只是这个时候,谁敢说什么,毕竟就算是使诈,在骰桌上抓到了也就罢了,赌都赌完了,你敢说人家使诈?

只是一百多贯的债,便是不吃不喝,那也需几年才能还清,更何况除了本金,还有利息,沈钦差说了,是按市井的利率告贷的,这么利滚利下去,或许一辈子也还不清这么一大笔帐。

还不清,依着沈大人的意思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一家老小搭上小姨子也不够他这般折腾啊。

沈傲叉着手,目光咄咄逼人:“你们说说看,这帐什么时候还清?快说,本钦差时间有限,没空和你们耽误。”

“……”

这个时候,哪里有人敢说什么话。

沈傲气急了:“你们的意思是不还了?好,这是你们说的,等着,我立即……”

“大人……”一下子水军们绷不住了,虽说不知道立即后面是什么,反正是要人命的东西,大家一起跪下,伤心的抹眼泪流鼻涕:“大人,小人们一定还,一定还!”

沈傲满意了,呵呵一笑:“还就好,怎么个还法?”

这个时候大家又没词了,这么一大笔债怎么还只有天知道,出来当兵的,有哪个人家境会富余?有富余去泉州做买卖也比在这儿苦哈哈的蹲着强。

沈傲皱起眉:“这么说,你们是还不起了?”

大家更不敢说话,前头不是还说吗?还不起,连自尽都逃不脱,被折腾个七天七夜才杀了你,老婆孩子都跟着遭殃。

沈傲笑意更冷:“明知还不清你们还借,你们这算不算欺负本钦差,是不是看本钦差不起,是不是以为本钦差为人实诚,做人忠厚就晃眼于我?”

“不是……不是……卑下们哪里敢……”

大家一齐摇头,这也算是冤孽了,赌红了眼的时候谁还管这么多,有钱借就是,至于欺负这凶神恶煞的讨债鬼,他们是一丁点这个心思也没有的,沈钦差确实很实诚,说逼死你就逼死你倒是真的。

“不敢?”沈傲生气了:“还敢嘴硬,不行,来人……”

“钦差大人……给条活路吗?弟兄们身家性命都搭给您,求您老人家开开恩……”听到来人两个字,跪下的人群又激昂了,谁知道后面会不会说下条子去,把他们家人一个个寻出来。

沈傲不由愣了一下:“我很老吗?什么时候成了老人家?你们这算不算诋毁本大人?”

“不敢,不敢……”

沈傲叹了口气,负着手,昂首望向天穹,不经意间,那一对闪闪生辉的眼眸突然变得悲天怜悯起来,这个变化被人瞄见,真正觉得这位钦差大人说变就变,方才还是一副凶神恶煞,这个时候就变成了惆怅又优雅,怜悯刻满了整个脸庞的珠玉少年。

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脸颊上流出一条泪痕,清泪的主人摇摇头,语气低沉而悲恸:“我们能在这里聚在一起,这就是缘分,圣人……啊,不,是佛祖说过,有缘千里来相会,诸位,我们都是有缘人啊……”

“佛曰: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世的擦肩而过,我们前世要回眸多少次才能有今世在此相知相识?”

“……”大家低垂着头,都是不敢说话,方才是雷霆骤雨,现在突然是轻风雨露,天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钦差,哪一个才是他们认识的沈大人。

倒是一旁一直不做声周处突然道:“依我看,怎么着也要回眸个几千上万次才有这个缘分。”

沈傲重重叹气:“闹到这个地步,本钦差心如刀绞,真真是肝肠欲断,呜呼哎哉。”

大家听了,纷纷道:“大人,我等也是肝肠欲断,心如刀绞。”

这句话,倒是水军们的真心实意,突然欠了一屁股的债,一下子天仿佛都要塌下来,这个时候谁还能维持住晴朗的心情,那真是无可救药了。

沈傲又叹气:“可是本钦差也是有原则的,借了别人钱,怎么能够说抹平就抹平,本钦差是读过圣的,圣人说过,君子以直报怨,这就是说,对于伤害自己的人,要以公正合理的做法应对,别人欠了钱,公正合理的是什么?就是欠钱还钱天经地义。”

“……”

“不过……这以直报怨的后头还有一句话,叫以德报德。这便是说,读书人应当用恩惠去报答恩惠。只是可惜,你们对我并无恩惠,又叫我如何用恩惠去报答你们?”

总会有几个聪明人,大致明白了沈傲的意思,立即道:“大人……小人愿意给大人恩惠,大人要什么,尽管说。”

沈傲晒然一笑:“你们能给我什么?小姨子……算了,我的妻子已经够多了,多一个人多一张嘴,养不活难道睡你家去?不过……”

所有人都伸长脖子,紧张的连青筋都爆出来,企盼的道:“不过什么。”

沈傲突然正色:“不过本官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立即操练出一支水师来,本官要他们勇敢,要他们忠诚,要他们能谨遵军令,要他们敢冲锋陷阵你们……能不能?”

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能不能的,后脚跟就是悬崖,往前一步还有活路,所有人犹豫了一下,一齐道:“有何不能,愿为大人效力,至死方休!”

沈傲道:“可是你们的话本官不信!”

众人又顿了一下,随即一齐道:“今日在此起誓,若是食言,妈祖娘娘便教我们葬身鱼腹,不得好死!”

妈祖又称天妃、天后、天上圣母、娘妈,是历代船工、水手、旅客、商人和渔民共同信奉的神祇。海上航行经常受到风浪的袭击而船沉人亡,船员的安全成航海者的主要问题,他们把希望寄托于神灵的保佑。在船舶启航前要先祭天妃,祈求保佑顺风和安全,在船舶上还立天妃神位供奉。尤其是在这个年代,福建路这边最是信奉妈祖,拿这个起誓,已经相当郑重了。

再者古人最重誓言,相信人一旦食言便会遭受,因而对誓言格外的谨慎。他们能立这个誓言,固然是无奈之举,可是说出这句话时,就知道已经无可更改了。

沈傲猛地一击手掌:“好,你们的话,本钦差信了。本钦差也有言在先,这些借据本官先留着,一年之后,若是无人背誓,我便将它们付之一炬,从今日起,都给我把精神打起来,好好操练,随时准备出海,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到时自有你们的用处,都明白了吗?”

“遵命!”

“只这点声音?”

“遵命!”

沈傲淡淡一笑,挥挥手:“都散了吧,先歇一晚上,明日有你们苦头吃的。”

吁了口气,沈傲精神疲惫的回到大帐去,因材施教这个道理固然浅显,却也很不容易。马军司和水军不同,马军司那边只要不克扣军饷,再给他双倍的饷银,他们便立即能感激你,为你出生入死。可是水军这边油水多,你给他双饷,人家也不会惦记你的恩情,就算给再多的钱,那也是锦上添花,没人会记你多少好。可是今日这手腕使出来就完全不同了,大家走投无路,还欠了一屁股债,这个时候你若是能免除他们的债务,对他们来说不啻是雪中送炭,是大恩大德,再教他们发一个誓言,这士气便起来了。

这个道理许多人都用过,历朝历代的皇帝最擅长用的就是这种驭人之术,有的人要重用,为了防止他得意忘形,防止将来不肯兢兢业业,在大用之前,先敲他一棍子,这便是要告诉他,你的生死荣辱都维系在天子身上,天子的一个念头,既可让你富贵荣华,也可教你四五葬身。另一方面,先寻了小错打一棍子让他心怀不安,再突然给个甜枣,下头的人反而更加感激了,认为这是皇上网开一面,是天大的恩德。

沈傲的手法也是如此,先把这些水军逼到绝处,让他们惶恐、不安、畏惧,更让他们知道,沈大人抬抬手,便可教你的命运改变,拿出一张借据,就可以逼死你全家老幼,可他要是肯网开一面,同样可以让你死而复生。这一下就是等于先把他们推入悬崖,随后又搭把手把他们拉上来,后怕之余,心中又存了一些感激,不管怎么说,这一百多贯的债务绝对不少,人家说免就免,这恩德不算小了。

到了这个地步,除了心存着一丝侥幸和感激,谁还有什么说的,眼下身家性命都攥在人家手里,还欠着一个人情,立下了誓言,再不肯为沈钦差效死那真是混账了。

想到这个,沈傲换下外头的衣服,嘴角仍不住洋溢出一丝笑意,幸好他是个大盗,身为大盗,赌术也是基础知识之一,摇骰子这种最基础的东西,只需控制住力道,计算出大致的比率,还真是一点都难不倒。

“跟本钦差对赌,真是瞎了你们的眼了。”沈傲喃喃念了一句,干躺在榻上望着透顶的纱帐发呆。

第547章 惊动朝野

第二日清早,操练的口号便将沈傲振醒了,等他穿了衣冠出去,只见今日的水军和从前大有不同,不由地晒然一笑。

水军这边暂时也操练不出什么来,现在的操练主要就是培养军纪和忠诚,毕竟这一趟对付的是泉州的官商,手里头没有一支可信任的力量实在不成,就得把这些人跟狗一样地操练起来,否则不济事。

他闲来无事在帐中发呆,那边有人进来禀告:“大人……有泉州来的书信。”

“书信?什么书信?”

“是海商崔简送来的,说要呈送指挥大人……”

沈傲不由地笑了:“他这信送的还真迟,黄花菜都凉了。”

这里的指挥倒是有的,就是砍掉了脑袋,现在还在校场那边悬着呢。崔简这个时候把信送来,辕门那边的水军也不说什么,直接把信接了,一转手就到了沈傲这儿讨好卖乖了,单这份伶俐劲头,沈傲就很是欣赏,人才难得,将来要好好重用的好。

“你叫什么名字?”

见沈大人问起自己的名字,这水军真真是心眼儿都跳出来了,世上还真有攀高枝的事儿啊,钦差大人这个样子,不就是要重用吗?少不得得升个虞侯的,将来发迹了,还要做都头,做指挥……做了指挥,那岂不是可以天天搂着娘们在大营里睡觉?

这般一想,水军不由地挺起了胸脯:“大人,卑下叫陈喜儿。”

沈傲鼓掌:“好,好一个聪明伶俐的陈喜儿,名字也很好,很有喜感,将来肯定会大有作为的。”

陈喜儿喜滋滋地道:“卑下哪里当得起。”

沈傲正容道:“你当得起,这一趟你立了大功,既然你守门这么在行,往后这守辕门的重大干系就落在你身上了,给本钦差每天八个时辰都盯着,好好干,将来你会成为一名出色的门丁的。”

陈喜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得,原来还是守门,只好当作没有听见,连奉承的话也没兴致说了,只是将信呈上去,请沈傲看。

沈傲拆了信,只略略扫了一眼,随即冷笑一声:“正愁找不到你们的罪证,你们倒是自投罗网来了。”说罢立即叫陈喜儿拿来纸笔,拟了一封奏疏,用匣子装了,连带着那信一并装进去,对陈喜儿道:“立即发出去,动用八百里加急,告诉驿传那边,五日之内,一定要送到京城。”

等陈喜儿抱着匣子告辞出去;沈傲打了个哈哈,便跑去水寨那边看海景,心里想,朝廷那边肯定又有得折腾了。自来了福建路,其实沈傲在这边的一举一动都成了汴京博弈的口实和工具,这种事不可避免,同时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汴京里的诸位同僚,哪一个不是人精?从前自己还在的时候,倒没什么。可是现在一出事,少不得和打了鸡血一样跳出来露个脸,否则这一辈子的书岂不是白读了?

沈傲的猜测并没有错,任何一个举动,在朝廷这边看来,只要有人愿意,都可以将它闹成天大的事来折腾,泉州港被袭,就这么一件事,最先得到消息的不是朝廷,而是崔尚书家。

汴京这边开了春,朵朵花儿绽放出来,出奇的清丽脱俗,让人忘了寒冬的冷冽,崔家这边是连片的大臣府邸,前堂后园、天井、牌坊四周都少不得种些树儿,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在风中微微摇曳,带出若有若无的清香,让人闻了不禁沁入心脾。

这时候正是正午,阳光并不炙热,街上的货郎都赶回家吃饭,远远的几处街坊炊烟滚滚直冲云霄,偶尔会飘荡出些许菜香。

一个主事拿着一封书信,快步越过重重仪门、牌坊,穿过一条回廊,咳嗽一声,在一处小厅外头叫道:“老爷,泉州的书信来了。”不待里头的人回应,主事便贸然进去,小厅里头装饰得并不奢华,有一种简约的古朴气息,崔志沉着脸,正与一个紫衣公服的老者品茗,不动声色地道:“是家兄还是炎儿写来的信?”

主事弓着腰立在一边道:“是少爷来的信。”

崔志颌首点了点头,放下茶盏,伸手道:“拿来我看看。”

客座上的老者没有崔志这般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双眉一挑,声音略带激动地问:“怎么,到底是怎么个消息……”后头的话刻意压低了一些:“姓沈的死了没有……”

崔志看完了信,将信慢吞吞放下,道:“没有。”

“啊……”这老者先是一惊,随即摇头道:“姓沈的还真有皇天庇佑,连这都能大难不死。”

崔志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卢大人,海盗已经袭了港,沈傲带着他的人连夜逃了,现在暂时不知去了哪里,不过从炎儿那边的书信来看,八成应当是去了兴化军,兴化军那边倒不用担心,家兄已经去信叫那指挥预先做好准备,姓沈的拿不到兴化军的军权,又能如何?再者说,海盗袭城,又有谁知道是我们犯下的事?便是有人知道,无凭无据,谁敢乱嚼舌根?到现在,我们还占着主动,倒也不必慌张。”

这叫卢大人的一副可惜的样子道:“杀了姓沈的才是一了百了,现在留着他,心里总是放不下。”

崔志笑了笑道:“福建路哪个不是我们的人?放心,姓沈的留在那里也只是个无头苍蝇,钦差……钦差……他便是领了钦命,也得有人听话才有用。况且……老夫也不打算让他留在福建路了。”

卢大人道:“崔大人莫非已经有了打算。”

崔志淡然道:“海盗袭港这事儿太大,肯定是要廷议的。可是数十年来我大宋的各口岸都未出过这么大的事,何以姓沈的一到福建路就出了?”

卢大人眼睛一亮,道:“下官明白了,崔大人的意思是,咱们咬死了姓沈的到了泉州之后致使商不聊生,以致激起了商变?他这般恣意乱为,惹得一些商人铤而走险,勾结海盗,袭击泉州?”

崔志笑道:“大致呢,也就是这个意思,只要众口铄金,官家那边固然是庇佑着姓沈的,也不得不把他召回来,另委大员去安抚。”

卢大人沉吟了一下:“只是勾结海盗的是哪些商人?”

崔志道:“这个容易,随便拟几个就成了。卢大人,最紧要的还是你们御史台那边,那御史中丞曾文和姓沈的相交莫逆,到时候肯定是想把这事儿压下的,你是御史大夫,与曾文旗鼓相当,到时候少不得要请你出面和曾文打擂台了。”

卢大人呵呵笑道:“这个容易,下官豁出去也要和他周旋一下。”

崔志便端起茶盏,慢吞吞地喝了口茶,继续道:“大致的意思就是这么多,本还想和卢大人好好喝口茶的,谁知来了这个,卢大人,咱们各有公务,今日就此别过吧。”

这等于是下逐客令了,卢大人也不说什么,站起来拱拱手,道:“崔大人,下官告辞。”

这卢大人便是御史大夫卢林,大宋设御史台,同设御史大夫和御史中丞,按身份,自然是御史大夫更显贵,可是台里的细务却是御史中丞署理,监察的权利不大,干系却是不小,朝廷这样设置,其实就是有分权的意思,所以每任的大夫和中丞表面上固然客客气气,可是背地里,却都要争这么一下。

卢林出了崔府,钻入迎候在外头的小轿,对脚夫道:“去御史台。”

过了一会儿,到了御史台,卢林进去,偶尔碰到几个御史客气地过来行礼,他含笑地和他们打了招呼,遇到几个熟络的,少不得驻脚闲扯几句。等进了衙堂,直入一侧的耳室,立即有胥吏给他端来茶盏,笑呵呵地道:“卢大人用过了午饭了?怎么来得这么早。”

卢林只是点点头,叫胥吏出去,随手翻看了几篇近来的邸报,不知不觉,用罢了饭的御史们也纷纷回来署理公务了,曾文来得恰到时候,见了卢林,和他打了招呼,卢林笑呵呵地对曾文道:“曾大人,邸报里说扬州那边遭了水灾,老夫记得曾大人便是扬州人,怎么,家里那头可寄来了家书报了平安吗?这事儿可耽误不得,得差个信得过的人回去看看才好。”

曾文笑道:“惭愧,惭愧,已经叫人去了,劳卢大人关心了。”

二人相视一笑,各自坐在首座上的两个桌案,便不再说话了,接着便有胥吏和御史将新近搜集来的邸报、消息传过来,二人相互着看一下,偶尔会有一些消息,卢林咳嗽一声,便教胥吏传给曾文去看,曾文看了,少不得侧过头来:“颖昌府是京畿的府县,天子脚下的知府不法肯定是要弹劾的,这事儿我来润笔,到时候少不得请卢大人参详一下。”

卢林捋须含笑道:“这话怎么说,曾大人主张就行了,老夫到时候署个名就是,难道还信不过曾大人?”

曾文就笑,接着继续埋首案牍。

正是这个时候,卢林突然猛拍案牍,怒道:“岂有此理,怎么会出这等骇人听闻之事!”

第548章 收拾你

平时衙堂里办公的,大家都是读书人,又是同僚,最讲究的是一团和气,就算有私怨,也绝不会表现什么;至于突然大发脾气的,那更是少之又少,这个时候卢林突然勃然大怒,让下头案牍上办公的御史不由地愕然抬眸,注视着卢林。

卢林眸光一转,目光落在一个御史身上,道:“刘坎,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早些呈上来,我大宋两成的赋税在海事上,泉州港的赋税更是占了海贸的四成,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足以动摇国体,你是糊涂了吗?”

下头那个叫刘坎的官员先是看了曾文一眼,见曾文危襟正坐冷眼旁观,转而从容地看着卢林道:“下官以为,此事尚不明朗,待查明了原委才能下定论,所以这事儿,得压一压。”

卢林冷笑道:“压不压不是你说了算,这么大的事,岂能不上疏弹劾?朝廷养士何用?”

说罢,卢林坐下,又恢复了淡漠的样子,提笔在一张空白奏疏上写起字来;下头的御史们故意低头去看邸报和各地的传报,心思却全都在方才卢林的话里头,卢林的意思还不明白吗?这便是要把这事儿闹大了,只是这一次的锋芒是指向谁呢?

稍稍聪明一些的就明白了,沈傲去了泉州,接着泉州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这还不是明摆着的吗,卢大人这一次的矛头指向的是沈傲沈楞子。

但凡在御史台的,还真没几个心思简单的,若是简单,在这儿也混不下去,有几个卢林的门生心腹,已寻了疏本来提笔写弹劾奏疏了,更多的还在观望,有的朝曾文那边看一眼,随即只是淡淡一笑,各扫门前雪。

卢大人方才那句话,其实就是个表态,让大家自个儿掂量。

弹劾的奏疏递到了门下,奏疏还不少,以卢林为首,下头十几个御史一起发难,矛头直指沈傲。门下省这边不敢拿主意,去寻蔡京商量,蔡京看了奏疏,也不说什么,道:“立即送入宫中去。”

奏疏送进去,却没有预料中的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效果,甚至,连一点点涟漪也没有出现;足足等了一天,宫里都没有消息。

既然已经有人打了前站,再加上泉州被袭的事件传开,大家也都没了什么顾及,陛下不说话,也得逼着他表个态。接着上疏的是崔志,随即六部九卿里头也都有冒出头来,弹劾奏疏如雪片一般直入宫门,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泉州被袭,确实是一件大事,比起天一教造反固然差了一些,可是这么大的乱子,总要有人背黑锅,现在朝廷里的角力便围绕在这个点上,以崔志为首的人咬死了沈傲是罪魁祸首,在泉州惹得天怒人怨,以致激生民变。

只是这个时候,曾文那边也坐不住了,仍旧是弹劾奏疏,只是弹劾的不是沈傲,而是泉州上下官员,以他们玩忽职守,要求严惩。

到了这个地步,一切都要圣心独裁了,只是这陛下不说话,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就这样过了两日,内廷终于来了消息,三月十七这一日,廷议。

这一日清早,三省各部大臣清早聚在正德门下,随着宫门大开,众人鱼贯而入,在讲武殿里,赵佶早已等候多时,端坐在御案之后,纹丝不动。

朱冕之后的脸让人看不甚清,唯有赵佶知道自己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一种不可捉摸的玩味。

泉州的消息,赵佶早已得知,他第一个看重的,就是沈傲在哪里,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后来听说不知所踪,赵佶已经有点儿焦灼了,可是终究还是绷住了,沈傲那家伙机灵得很,哪里有这么容易死?真要死,那也该死得轰轰烈烈,哪有突然间不见踪影的。

今日的廷议,议的就是泉州。

赵佶没有说话,都是两班朝臣在说。最先说话的是卢林,讲武殿里,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地回荡:“陛下,泉州是我大宋赋税根本,何以数十年未见海贼,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海贼进犯?臣窃以为,是因为沈傲钦命督办泉州海事有干,请陛下明察。”

班中便有个人冷笑道:“还未详查,又怎么咬定了和沈太傅有关?卢大人这句话,岂不是自相矛盾?”

卢林朝声源看去,说话的却是个御史,御史当朝驳了他御史大夫的面子,这还了得,慨然道:“要明察,也要先将沈傲召回,沈傲在泉州一日,泉州便鸡犬不宁,若是再留在那里恣意胡为,岂不是要动摇国本,要颠覆社稷?”

“卢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清查海事也要动摇国本,是不是言之太过了?”这一次站出来说话的是曾文,曾文面无表情,徐徐道:“臣以为,海事糜烂至此,竟出现了海贼袭港这般天大的事,就更该清查到底,绝不能姑息罔纵。”

卢林看了曾文一眼,呵呵一笑道:“清查自是要清查,可是沈太傅为人过于刚硬,刚则易折,还需另委大员前去抚慰。”

曾文木然道:“朝廷已钦命了沈大人去,岂能再另委他人,如此,朝廷威仪何在?”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锋起来,都是寸步不让,这种辩论本就是御史的拿手好戏,只是御史台这边先吵起来,倒是罕见的事。

赵佶只是坐在御案后冷眼看着,并不表态,这个时候谁占上风,就看嘴皮子了。

这个时候,崔志突然朗声道:“陛下,微臣有事要奏。”

赵佶淡淡地道:“崔爱卿但说无妨。”

崔志道:“泉州乃天下第一大港,干系甚大,要厘清海事,固然是好事。可是眼下……”

赵佶突然打断他道:“眼下什么?眼下你们崔家还舍不得,是不是?”

这句话贸然出来,吓得崔志面如土色,立即拜倒:“微臣不知陛下何意。”

赵佶冷笑,沉默了很久,迸发出来:“你不知道?你会不知道?崔家是泉州最大的海商,有百条商船对不对?每年从海上赚来的钱比朕的内帤还要多崔志,朕不如你。”

讲武殿里,群臣不由地窃窃私语起来,崔志昂首道:“臣的几个兄弟确实在泉州做些生意,可是臣方才要说的话也是肺腑之言,陛下明察。”

赵佶冷笑道:“好一个肺腑之言!”说罢,突然抽出一封书信丢下金殿:“这就是你的肺腑之言吗?”接着,他站了起来,拂袖出了讲武殿。

杨戬立即追出去,紧跟着赵佶,赵佶快步地走着,突然驻脚,停住对杨戬道:“以你的名义给沈傲去信,让他放心大胆地去做他的事,不要有什么顾虑,该怎么办都由着他。”

杨戬立即道:“老奴遵旨。”

赵佶又道:“他的奏疏,朕也看过了,还真是想不到,这些海商竟能放肆到这个地步。”

杨戬道:“既如此,陛下何不立即下一道旨意,将这些海商都拿了?”

赵佶叹了口气,摇头道:“没有铁证,怎么拿人?这事儿干系太大,朝廷里这么多人和他们有牵连,朕不能出这个头。”

杨戬听出了赵佶的话外音,顺着赵佶的话道:“陛下的意思是让沈大人出这个头?”

赵佶颌首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说罢,赵佶负着手,心情一下子又好转起来,往文景阁那边一边走一边道:“朕收拾不了他们,沈傲能收拾,他们项上的人头且先记着,到时候有他们好看的。”

杨戬在一边听得哭笑不得,赵佶这句话的意思倒像是小孩儿打架,一个小孩儿不敢动手,却神气活现地指着对方说,你们等着,我叫我哥哥来。

杨戬想了想,道:“只是就怕兴化军压不住泉州那边,沈傲的奏疏不是说了吗,泉州上下都是铁板一块,厢军、海贼、海商都是一伙的,真要动手,就怕沈傲要吃亏了。”

赵佶想了想,摇头道:“他不会吃亏的,朕信他。”

杨戬心里想,原来陛下信任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事。抬头看赵佶走远,便快步地追上去。

讲武殿里,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大家都是沉默,只有偶尔的几声干咳传出,甚是尴尬。

崔志跪在殿下还没有起来,眼睛落在那封赵佶丢下来的书信上,喉结滚动了一下,冷汗不由地冒了出来,这书信里是什么?何以陛下突然大发雷霆之怒?有了想法,崔志站起来,去捡了书信,只略略扫了一眼,顿时脸色煞白,顾不得边上议论纷纷的大臣,口里骂了一句:“混账。”

书信是他的兄长崔简写的,收信人是兴化军指挥,里头的内容自然是让兴化军指挥严防沈傲,好在没有提及到海盗的事,否则一切都要暴露,真真是要万死了;不过沈傲是钦差,一个海商,还是崔志的亲戚,写一封书信授意朝廷武官抗拒钦差,这也是一件耸人听闻的大事,往大里说,杀头是肯定够了的。

崔志木然地将信收起来,又想,这信既然落到了陛下手里,那么肯定此前已经被沈傲拿了去,这么说,沈傲现在已经控制住兴化军了。

第549章 出海

原以为今番廷议是要拉沈傲下马,谁知竟是坏消息一个连着一个,这时候崔志也醒了,看了一眼殿中的大臣,立即恢复了常色,只是闷着个脸,退朝出去。

这时候要整倒沈傲是不能够了,官家那边肯定不会召他回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