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娇妻如云-第14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沈傲咬了咬牙道:“陛下三思。”
赵佶淡淡然地道:“怎么,朕不三思,你还要逼着朕三思?”
沈傲默然了。
“你不说话,朕就当你答应了?”
“微臣不答应,微臣只是在想,微臣还真逼不了陛下。”
赵佶呵呵一笑,道:“金口一言,重若泰山,这件事,你没有商量的余地。”
沈傲无奈地道:“再请陛下三思。”
赵佶依然是淡淡然地道:“这也不是朕能做主的,你该去请太皇太后三思才是。”
又是一个僵局,沈傲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心想娶这帝姬当真麻烦,哎,先耗着吧,慢慢再向太皇太后说情。
赵佶似乎也不想陷入这尴尬的境地,勉强地笑了笑,道:“说起来,恒儿那边倒是送来了一件朕梦寐以求的书画,来,朕给你看看。”
叫了杨戬拿画来,一幅古色古香的画卷展开,那斑驳的裱纸之上,一幅《女史箴图》展现在沈傲的眼前。
乍眼一看,便能感受到画中顾恺之那注重人物神态的表现,用笔细劲联绵,色彩典丽、秀润的风采,沈傲忍不住叫了一声好字,接下来的一句话是:“好一幅赝品,只怕比岁末斐正的摹本还要高明一些。”
赵佶听到前面的话,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可是听到摹本,脸色顿时有些诧异了:“怎么?这是赝品?”
沈傲笑了笑,指着画中的仕女道:“陛下有没有注意到,侍女的神态,顾恺之作画,有一种朝气蓬勃的锐气,可是这幅画太老道了,原本按顾恺之的风格,也确实老道无比,倒也不算是差错。可是陛下想想看,顾恺之作这幅画时,年方几何?”
赵佶脱口而出:“已经不可考了,不过按照朕翻阅的古籍推断,应该是在东晋太元十二年。”
沈傲拍手:“正是如此,微臣也曾有过考证,这画确实是在太元十二年作的,那个时候,顾恺之应当是四十一岁是不是?”
赵佶满是疑惑:“这又如何?”
沈傲淡淡一笑道:“微臣还知道,顾恺之在太元十二年期间,还作过一幅《凫雁水鸟图》,陛下可有印象吗?”
赵佶道:“这幅画朕只看过摹本,应当没有真迹流传。”
沈傲笑道:“陛下以为那幅画如何?”
赵佶眼前一亮:“那幅画锐气盎然,却老道不足,神韵斐然,洒脱飒爽,可是却失了一点老道。”
“对!”沈傲点头,敲打着桌面兴致盎然的道:“每个人的作画风格都是会变得,四十岁的顾恺之,最是看重神韵,与同时期的画师一样,都有一种出尘放浪的风采。可是顾恺之的画作直到五十岁时方达到了人生的顶峰,既是神采飞扬,有一种飘逸磅礴的气息,在画笔方面,也趋于老道。这幅赝品将顾恺之的画模仿的惟肖惟妙,可是却忘了,顾恺之作画的时间,顾恺之作这画时,绝不可能用如此老道的笔锋去作画。”
赵佶听了沈傲的推论,忍不住拍手道:“听君一席话,痛快原来鉴赏画作,还可以从画师的年龄去推断,朕只顾着去看画上是否有作旧,又只顾着看这画是否有顾恺之的风采,竟是遗漏了这一点。”随即叹了口气,笑吟吟的道:“朕钻研了一辈子的画,还是不如你这毛头小子。”
沈傲笑呵呵地道:“鉴赏之道,最怕的就是拘泥禁锢了自己的思维,作旧伪造者也是人,是人就会犯错,就算他再高明,也一定会留下疑点,微臣不过是仗着知识渊博些,用各种假设去推论罢了。”
赵佶哈哈一笑,连连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二人又琢磨起这画,足足花了一个时辰的功夫,终于寻到了一处画中的瑕疵,已可以确信这是赝品无疑了。
赵佶忍不住叹道:“作旧伪造之人鬼斧神工,能伪作出这么一幅画,朕倒是很想见见他。”
沈傲心里想:“这大皇子故意将赝品送来,就是要勾起赵佶的胃口,这幅赝品早晚都会拆穿,可是一旦拆穿,反而更能让赵佶想见一见伪作之人,如此一来,举荐王相公的事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沈傲想了想,心知王相公入朝已不能阻止,淡然一笑,道:“陛下,其实微臣也有一幅《女史箴图》,等过几日,微臣送进宫来吧。”
赵佶眼睛一亮,道:“明日就送来吧,朕很想看看。”
沈傲许诺明日进宫送画,接着随赵佶去见了太皇太后和太后,太皇太后那边绝口不提安宁的事,倒是叫沈傲一时不好开口;至于太后却只是笑着招呼沈傲打叶子牌,赵佶为沈傲推拒道:“母后,现在天色已经晚了,沈傲是有家室的人,再不回去,有人要担心的。”
太后只好道:“罢罢罢,哀家是个闲人,你们呢,都是有事要忙的,沈傲,早些回去吧,什么时候有了闲,进宫来陪陪我这老婆子。”
沈傲笑呵呵地道:“太后可一点都不老,若是臣有个姐姐,想必太后比她还年轻呢。”
沈傲的油嘴滑舌一说,惹得赵佶侧目瞪眼过来,沈傲汗颜,这个比喻好像有那么点不太恰当,太后若是比自己姐姐还年轻,那陛下岂不是让沈傲摸着头叫一声小乖乖了?沈傲连忙噤声,暗道失策,这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太后却是喜笑颜开,口里叱道:“胡说八道。”虽是这样说,却是喜滋滋的,眼睛忍不住地落到不远处的梳妆铜镜上,顿然显得容光焕发起来。
等到夕阳西斜,沈傲才出了宫去,略带着一股疲倦,伸了个懒腰,边上笔直地站着个禁卫,沈傲看了一个魁梧的禁卫一眼,问他:“累不累?”
禁卫不敢答,仍是挺胸站着。
沈傲摇摇头道:“我看着都累,这么冷的天呢,真是可怜。”
第467章 修身;明志;养性
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仍旧是去看陈济与唐严对弈;二人你来我往,唐严渐渐地支撑不住了,最终撒手认输,摇头叹气之余,才看到沈傲,道:“沈傲,原来你也来了。”
沈傲笑呵呵地道:“随便来看看,看二位师长下棋,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来。”
陈济赢了棋,心情格外的好,将棋子放入瓮中,呵呵笑道:“你来说说看。”
沈傲道:“学生打算去招聘一些乐师、琴师、画师,到武备学堂听用。”
“嗯?”陈济颇为疑惑。
沈傲道:“在操练和课外之余,让校尉们选琴棋书画去上课,年终时还要会考,学生还给他们取了个名儿,叫兴趣班。”
唐严捏着胡须摇头道:“不可,不可,既是武备学堂,岂可叫人不务正业?譬如国子监,虽然也有监生喜欢这些杂业,我也是不肯鼓励的,玩物丧志,到时耽误了功课,岂不误人子弟?”
陈济却是阖着眼,眼眸中似乎捉摸到了什么,道:“唐兄,何不听沈傲说说他的理由?”
唐严晒然一笑:“好吧,沈傲,你来说。”
沈傲正色道:“学生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将校尉与普通的军中老油条区分开。于是创新了许多方法,比如教导他们克己复礼,强化他们的操练,等他们在学堂中养成这个习惯,从军之后才会对营中的不良现象生出不满,他们将来大多是虞侯、都头之类的武官,接触的军卒较多,因此,当看到军卒如此懈怠,与自己养成的习惯不符,必然会有抵触,所以一定会按照武备学堂的规矩对军卒们进行操练。”
陈济颌首点头:“若是一个校尉能改变十个军卒,一年之后,这一期的校尉放出去,就可以练出八千精卒,是吗?”
沈傲道:“陈先生说得不错,可是有一样最可怕的东西,军营毕竟是染缸,不是校尉去影响军营,就是他们受军营的影响,固然他们接受了克己复礼的教导,可是谁能保证三五年之后,他们不会变成军油子呢?”
唐严道:“这和教导他们琴棋书画有什么关系?”
沈傲笑呵呵地道:“为的就是提高他们的修养。一个人的修养提升到了一个境地,就很难受人影响,比如军中的油子闲时爱去寻娼妓,喜欢酗酒或者赌钱,可是一个拥有一定修养的人,心里会有一种骄傲,会对这些恶习有极强的抵触。”
陈济眼眸一亮,道:“不错,就算军油子去逛窑子,也大多都是与庸脂俗粉的私娼去私会,可是一个略通琴棋书画的人,是绝不肯去会私娼的,在他们看来,庸脂俗粉只会令他们生厌,是不是?”
唐严胡子捏不下去了,拼命咳嗽,借以掩饰尴尬。
当着老丈人的面,沈傲的老脸也不禁一红,亏得这陈济能一口点破,只是这句话话糙理不糙,正是沈傲要表达的。
沈傲含笑道:“勤加操练,是让他们养成良好的习惯,这是修身。夜里读书,让他们懂得克己复礼,保家卫国的道理,这是明志。教导他们琴棋书画,这叫养性。一个经历过修身、明志、养性的人,不管将他们放在哪里,也绝不可能被军油子所感染,因为通过这些历练,在他们的心中,会有一个信念,即荣誉和美德,这种骨子里的骄傲,是绝不会让他们去和军油子同流合污的。只要他们仍然在坚持,终有一天,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最终改变掉军中的恶习。”
陈济击节叫好:“不错,当年我做官的时候,略知道禁军的许多恶习,若是不能革除这些弊端,我大宋纵是白起、孙武复生,怕也只会一直糜烂下去,只是积习难改,要想革除这些弊端何其难也,要对症下药,此法或大有可为。”
唐严也为之动容,道:“可以一试,你要招募艺师,倒也容易,不过得去和太学的那个成养性打个招呼最好,太学里头有个书画院,专门教导太学生参加艺考的,这些太学生固然都是我大宋的良才,可是艺考亦不容易,十之八九的人都要落榜,只要说通了成养性那厮,再让他出面择选些落榜的太学生,不出三日,就可大功告成。”
“去找成养性?”沈傲愕然。
……
大年初七的清早,沈傲骑着马,备了礼物,寻了成养性的宅子,前去拜谒。
其实成府和唐家并不远,之所以成为府,也不过是门脸比唐家要干净一些而已,进了里头,其家境也好不到哪儿去,沈傲心里唏嘘,哪朝哪代做老师都辛苦啊,所以做什么都别去做老师。
成养性先是听到沈傲来了,立即脸色骤冷,恰好几个太学生来拜会,见了祭酒的模样,便忍不住道:“那沈傲来做什么?哼,莫非是要来侮辱成大人的吗?大人,还是打发他走吧。”
成养性摇摇头道:“先看看,再说吧。”
沈傲见了成养性,立即行起学生礼,口里道:“学生沈傲见过成大人。”
成养性忙道:“下官哪里受得起沈大人的大礼。”这话的意思是不愿做沈傲的师长,要撇清和沈傲的关系。
成养性与沈傲,也算是天生的死对头,此前的太学、国子监之争,已经让他们的关系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在成养性看来,如今沈傲已身居高位,这一次八成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沈傲讪讪笑道:“学生给大人备了些礼物,哈哈,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契丹国的特产,请成大人笑纳。”
成养性摆了摆手道:“下官受不起,还是请沈大人带回去吧。”他慵懒地抬起抬眼,道:“沈大人还是不必绕什么弯子来了,有什么事,不妨开门见山地说。”
沈傲坐在位上,慢吞吞地道:“学生这一趟来,是来恭喜大人的。”
“恭喜?”成养性晒然一笑道:“恭喜个什么?”
沈傲道:“当然是恭喜太学生多了一条门路,武备学堂那边打算招一批琴棋书画的艺师……”沈傲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目的道出来,还生怕成养性不肯,临末了还加了一句:“只要进了武备学堂,安置的事好说,立即授个助教,如何?”
助教这个官儿不起眼,只有从八品,在这官儿比狗多的汴京城实在不起眼,可是好歹,也算是朝廷命官,便是在太学,助教至少也得由赐同进士出身的人才能来担当,沈傲开出的价码可不算低了。
沈傲忐忑不安地看着成养性,等待成养性的答案。
成养性想了想,道:“这也算是一件好事,既然如此,本官就答应了,沈大人要多少人?”
想不到成养性居然如此痛快,沈傲不由大喜,其实他早已准备好了上中下之策;上策是:实在不行,干脆入宫去请圣旨,圣旨下来,不怕太学不放人;至于中策,则是威逼利诱,姓成的不答应,就给他一点颜色;而下策,那就是干脆叫刘胜把自己铺盖带来,从今日起就住在成养性家里,恶心死他。
沈傲喜滋滋地道:“琴棋书画的太学生各五人就够了,当然,最好是性子温和一些的,品行端庄更好。”
成养性微微一笑道:“这倒不难,过几日我给沈大人递条子吧。”
沈傲便道:“成大人痛快,咱们是不打不成交,其实在本心上,学生是一直敬仰成大人为人的,不如过几日,学生请成大人一顿酒席,如何?”
沈傲生怕成养性尽挑些歪瓜裂枣到武备学堂去,这关系,当然要事先打好,吃人嘴短,吃了他沈傲的饭,当然要好好地去办事,否则将来让他有多少吐多少出来。
成养性冷哼一声,道:“沈大人,方才我们谈的是公务,至于私交,下官却没兴致和沈大人有什么关联,沈大人,请回吧。”
沈傲二话不说,灰头土脸地告辞,从成府里出来,心里酸溜溜的;不过今日还答应了官家入宫送画,所以回府换了一身衣衫,便又捧着那幅自己的画作入宫,将画儿呈到赵佶的御案之前。
赵佶细细地看了沈傲的画,足足细心比较了半个时辰,才发现自己的腰间和颈脖酸痛无比,艰难地直起身来,用手撑案道:“比起恒儿送来的那幅,更高明一些。”
说罢又含笑道:“明日朕就召见那制作赝品的画师,到时叫他来看你的画,看看他能不能发现你画中的破绽。”
沈傲呵呵笑道:“陛下这是诚心要微臣献丑了。”
赵佶压压手道:“该谦虚的时候不见你谦虚,这个时候你倒是矜持了。不说这个,朕还有话要和你说。”他负着手,慢吞吞地道:“武备学堂过完了元宵就要开学?”
沈傲点头:“是。”
赵佶道:“朕知道了,这次开学的典礼要办得隆重一些,不要落在国子监和太学后头。”
第468章 烫手的捷报
到了正月初九,天空下起鹅毛大雪,汴京城里的喜气不由地萧条了几分,大街小巷、屋脊瓦片上堆积着厚厚的雪。
这一日,春儿从杭州回来了。
早先就曾寄来家书,说是年前就回,只是后来京畿北路叛乱,漕运堵塞,封锁了沿途的各处码头,专供粮船使用,沈傲立即去信转运使江炳,江炳才重新安排了一艘粮船,将春儿等人送回。
沿途上旅途劳顿,沈傲将她迎入府里,为她扑去了披肩上的细雪,先送她去沐浴更衣,一家人才在小厅里坐下,炭盆里烧着炭火,不大的小厅里暖呵呵的,春儿讲了在杭州的见闻,又说起杭州那边的生意,言谈之中,虽有几分疲倦,却多了几分主见。
这两年春儿在杭州,可谓大展拳脚,非但将遂雅茶坊的生意做了起来,还设了几个工房,茶叶、生丝的生意都有涉及,这还不算,最重要的是扩张了遂雅周刊的生意。她的构思倒是新颖得很,就是在杭州也设立一个印刷工房,而后请人用快马将最一期的遂雅周刊送来,这沿途只耽搁三四天时间,随即按着汴京的周刊,进行加印,杭州是商贸大邑,士子文人又多,周刊颇受欢迎,况且这杭州距离苏州、江宁不远,印刷之后,立即委托车行送去这两个人口稠密的城市,单杭州印刷工房的生意,每周就可达到五万以上,这还是因为遂雅周刊卖价较高,寻常的读书人舍不得买的缘故。
春儿拿了账册出来,道:“上年杭州那边的生意一年的纯利已到了四万多贯,生意算是稳当了,往后叫个信得过的人去打理,应当不会出什么岔子了。”
周若羡慕地道:“早知我也和春儿去杭州,一年不见,春儿变化真大。”
众人说笑了一会,沈傲先让春儿去歇息,想着等春儿醒来,再陪她聊一聊;那一边刘胜兴高采烈地过来:“少爷……少爷……大喜事。”
“什么喜事?”
刘胜乐呵呵地道:“咱们禁军在京畿北路打了大胜仗,虎丘镇歼贼六千人。”
沈傲连忙问:“什么时候的消息,不会是坊间流言吧?”
刘胜挠着头,道:“千真万确,报捷的人已经到了,沿途还在喊呢,说是高老爷火速进击,连克三镇,贼军风声鹤唳,避之不及。还说不出三日,就可抵达滑州,克敌制胜。”
沈傲对所谓的报捷,抱有不少的怀疑,打了败仗可以吹嘘成小胜,不输不赢他能来个大捷,若是真的胜了,那就不得了,脸皮薄的那都能弄出个旷世功劳来,若是换作高俅这种脸皮厚些的,其精彩程度就可以媲美长平之战和赤壁之战了。
只歼贼六千人,还只是攻克了个集镇,如此说来,禁军应当没有占到多少便宜。
沈傲不禁摇头道:“但愿姓高的脸皮薄一些。”
捷报传来,宫里却是有了几分喜色,赵佶听了捷报,便立即召三省、六部的官员来问,大家都鸦雀无声,也不好说什么,被赵佶问及,只顾着说我大宋之福,苍生之福诸如此类的话。
赵佶脸色有点难看了:“班讽,你是兵部尚书,这捷报莫非有什么隐情?”
班讽吓了一跳,立即拜倒,伏地道:“高太尉乃是国之栋梁,应当……不会有隐情吧!”换作是别人,班讽提点疑虑也没什么干系,他早就看出来了,攻克一个集镇,怎么可能歼敌六千,莫非贼人都排好了队,挤在那儿等着禁军砍脑袋?再者说,捷报里绝口不提人头记功的事,猫腻很明显,这背后肯定不简单。
再者说了,马军司的人数报上来是三万,可是班讽心里清楚,扣除吃空饷的,满打满算,马军司也不过一万五千人上下,这还是多的,马军司这些年吃空额很是严重,这一万余人要殿后,要护翼,就算打了胜仗,一次战斗歼敌六千那是空话。
可是这些话,他不能说,高太尉是什么人?他虽是兵部尚书,真要和高太尉打起擂台,还指不定谁输谁赢呢,人家敢冒功,自个儿犯得着去揭穿他吗?没的得罪人,惹来一身骚。
不过班讽也聪明,不会有隐情前面加了个应该二字,模棱两可,真要出了事,也可以说自己只是权且相信。
赵佶脸色缓和了一些,道:“大过年的,将士们在阵前厮杀,还立了如此功劳,不容易。兵部立即拟个章程出来,该赏的要赏。至于捷报,也该宣扬一番,可安定人心。”
赵佶的安定人心四个字刚落,班讽吓得面如土色,真真是脖子发凉了,他心里清楚,这是冒功,是假消息,早晚有一日瞒不住的,这事儿传得越广,知道的人越多,到时候揭穿时,皇室的体面便荡然无存,到时会是什么光景?
高俅完了,他班讽就是下一个冤大头,兵部,兵部,虽然什么事都不管,管不得禁军,管不得三衙,可有可无,可是论起罪来,兵部首当其冲。
班讽颓然伏地,已经听不清后头的内容了,最后失魂落魄地出了宫,看到蔡京正要上他的红顶小轿子,如抓住了稻草一般奔过来,道:“蔡大人。”
“噢,是彦和啊,怎么?下了朝还不急着回家,你不是生了个孙子吗?哈哈,老夫过几日免不得要到你府上去看看,取了什么名儿,这名儿要谨记着取好。”
班讽的心沉了下去,叹了口气,道:“小名叫虎头。”
“虎头?”蔡京捋着须,摇摇头:“不好,不好,老夫越庖代俎,就为你孙儿取个好名儿吧,就叫森雁如何?好啦,府上的参汤要凉了,彦和,有空来坐坐。”说罢,便屈身入轿,放下轿帘。
待那蔡京的轿子徐徐远去,班讽脸色很是难看地道:“森雁……慎言,哼,如今不该说的也说了,还慎言什么?”说着,不由想起那孙儿,又想到那雷霆之怒,自己如何消受得起?成了犯官,便要累及全家,孙儿怎么办?
班讽摇摇头,狠狠地道:“你蔡京不管,我去寻沈楞子去,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你当我班讽是什么?”
说罢,一跺脚,叫来轿子,班讽对轿夫道:“去沈府,先叫个脚快的,送上名敕去。”
对于这件事,班讽真是冤枉,那高俅本就是蔡京的人,如今捅出这么大的篓子,班讽又不敢得罪高俅,更怕惹到那蔡京,如此一来,事情真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就是他人头落地的时候。
班讽还未到,名敕已经送到了沈府里,沈傲接了名敕,颇觉得奇怪,那兵部尚书班讽见了自己都恨不得绕路走的,怎么突然来拜谒?按道理,沈傲这个寺卿,比之尚书还差那么一品,他如此低姿态,到底又为了什么?
正是沈傲百思不解的时候,门房已经来了,说是兵部尚书班讽求见。
见还是不见?
沈傲心里明白,见了那班讽,肯定没什么好事,再联系到高俅送来的捷报,八成是为了这个来的。
沈傲叹口气,才是道:“安排到小厅去。”
那班讽进了小厅,不安地喝了口送来的茶,焦灼地等待,足足等了两柱香,还不见人来,心里想:“那沈楞子如此狡猾,没准和蔡京一样,也不敢见自己。”心里怅然地叹息一句,站起来,便想走了。
这个时候,沈傲却是哈哈笑着踱步进来,朝着班讽行礼道:“班大人日理万机,却还要屈尊来见下官,下官惭愧,惭愧得很。”
班讽站起身,侧身不肯去受沈傲的礼,和沈傲热情寒暄几句,却绝口不提京畿北路的事,只是问沈傲武备学堂就要开学,兵部这边尽量给些方便之类,又谈及将来校尉的安排,最后道:“沈大人,武备学堂是我大宋中兴的希望,将来学堂里要什么,尽管下条子来兵部,只要是老夫能办的,一定尽量给予方便。”
沈傲板着脸,目光幽幽地道:“大人这句话就不对了,什么叫我大宋中兴,如今我大宋在陛下的带领下已是繁荣昌盛,足以与贞观、文景之治相媲美,还中兴个什么?大人说笑了,不过嘛,武备学堂将来要麻烦大人的地方还真是不少,大人今日把话说得这么满,将来可不能后悔。”
班讽讪讪笑道:“沈大人说得对,说得对。”班讽显出一副受教的样子,随即叹了口气又道:“盛世不盛世不好说,哎……京畿北路那边却是出事了。”
“出事?”沈傲含笑,不动声色地问道:“能有什么事?我大宋天兵一到,贼军避之不及,如今已接连传回几封捷报,贼寇指日可定,还有什么事?大人多虑了。”
班讽讪讪然对哦道:“问题就出在捷报上,那高俅的捷报奏疏……有假!”
沈傲动容道:“班大人请说清楚些。”
班讽道:“冒功这种事,其实哪里都有,今日送来的捷报,猫腻太大……”说着,便将自己的分析说出来,他久居兵部,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比谁都清楚,最后分析道:“依我看,这一次非但不是大捷,极有可能是大败了一场,那高俅为了掩人耳目,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报个捷上来,等来日贼寇若是荡平,也没人敢挑他的错,只是这高俅是个什么出身,沈大人也应该知道吧?骑军司松弛也不是一天两天之事,如今遭败,要想荡平贼寇……难,难如登天,到时候东窗事发,那高俅是陛下的玩伴,深得圣眷,他是不打紧的,大不了丢了官,做他的富家翁,可是老夫身为兵部尚书就……哎……”
第469章 第一位拳手出场
班讽将禁军中的猫腻都说了出来,实在有些触目惊心,最后得出的结论已经可以猜测,高俅必败,而一旦禁军大败,后果是什么?
沈傲想都不敢去想,虽说他与高俅之间有嫌隙,却并不希望京畿北路的事闹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沈傲沉默了片刻,道:“既然如此,班大人为何不上疏,反而替高俅遮掩?”
这个问题显得有些多余,班讽苦笑着摊手道:“蔡太师都没说话,老夫去说,岂不是自讨没趣?再者说了,马军司的好处,蔡京没少拿,高俅和蔡京也是老交情,我要是上疏,过几日必然要遭弹劾的,这是自寻死路,所以只能替那高俅先遮掩着。”
沈傲呵呵一笑,道:“所以你来找下官了?”
班讽正色道:“眼下当务之急,一是明哲保身,这其二,就是要准备扭转危局了,沈大人,若是高俅再遭惨败,其后果可想而知,得早做完全的准备。”他迟疑了一下,咬了咬牙道:“沈大人,我就开门见山了吧,只要沈大人点个头,我这就上一份奏疏上去,弹劾高俅,这官,我也不做了,只求大人能站出来为老夫说几句公道话,留个致仕的名份。”
班讽确实有些心灰意冷,他这个兵部尚书,到了这个境地只有给人背黑锅的份,还不如及早致仕,图个干净;怕就怕蔡京和高俅那边不肯干休,所以才请沈傲做个靠山。
再加上现在不说,高俅惨败,那才是真正的震动朝野;到了那时,他班讽就成了真正的罪人,做了这么久的官,治国平天下的雄心早就淡了,可是这件事的后果实在太严重,他担待不起,倒不如先说出来示个警,或许有回旋的余地。
班讽期待地看着沈傲,希翼沈傲点个头,沈傲却巍然不动,淡淡然地道:“既然大人求到了我的头上,那我就直言了,要想明哲保身,大人就上一份奏疏去吧,只是不是弹劾奏疏。”
“请沈大人赐教。”
“就以论兵部部务的名义上疏去,说高俅那边有几个疑点,请陛下恩准兵部派员去核实即可。”
班讽暗暗摇头,道:“沈大人,这奏疏若是上到了门下省,多半是要留中的。”
所谓留中,就是寻常的奏疏因为事情并不严重,或者门下省那边认为自己可以处置,于是自行批阅,而后送至中书省那边存档备份。班讽上的不是弹劾奏疏,有蔡京在门下省,这奏疏八成会当作寻常的奏疏处置,如此一来,岂不是白费了一番功夫?班讽显得有些焦灼,不知这沈楞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沈傲呵呵一笑道:“留中应当不会,不过这份奏疏也不会让陛下看到。”
班讽一时愕然,满头雾水地问道:“陛下不看,这奏疏上了又有什么用?”
“救你等到东窗事发时,你既已上疏,要求核实捷报,好歹也算是尽忠职守了,谁还能拿这个说事?蔡京那边,因为你没有弹劾,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会为难于你,如此一来,大人不就能明哲保身了吗?”
班讽叹了口气道:“沈大人这个法子倒是可行,怕就怕真要出了事,时局糜烂,老夫虽是跳出了火坑……”
沈傲摆了摆手道:“糜烂就糜烂,脓疮早晚要破,趁着今日,干脆就把它们挤出来,怕个什么?京畿北路,说来说去还不至于让我大宋阴沟里翻船,那天一教能蛊惑一路的百姓,还能鼓得动天下人?眼下边患至多也不过是西夏那边闹出点动静,朝廷眼下国库充盈,一次剿不了贼,还可以第二次、第三次。现在挤出脓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