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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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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一时间,这汴京城里热闹起来,许多轿子、马车穿梭纷纷往武备学堂涌。
贵族进去也容易,打个招呼也没人拦,有心看热闹普通百姓被魁梧的武士挡着,只能在外头听动静。
对阵厮杀对于闲来无事的人来说确实有不小的吸引力,猜测也随之而来,都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讲不清;在寻常人的眼里,武备学堂的学生还真是一群秀才,至于那马军司好歹也是禁军,是各地厢军中精挑细选的大宋精锐,这场对阵的胜负不需看,结果已经呼之欲出了。
怪就怪在那沈楞子敢放大话,人家正儿八经的喧嚣,说不准藏着什么杀手锏呢!
抱着这个想法,许多人对这对阵更添了几分期待。
校场四周燃起了无数火把,将宽阔的校场照得亮如白昼,校台上的王公贵族都来得差不多了,赵佶坐在最靠前的位置,身侧是晋王、沈傲、高俅,其他各王与蔡太师等人坐在后排,都是翘首等待着好戏开锣。
赵佶叫沈傲坐近一点,侧过头来低声问道:“沈傲,这一趟是你自己要比试的,若是输了,朕只好治你闯白虎堂的罪了,你心里要有所准备。”
沈傲颌首点了点头,道:“陛下放心,微臣有六成的把握。”
赵佶的眼眸中在火光中显得深邃无比,瞪了沈傲一眼,道:“朕却是连一成把握都没有,你为何不和高爱卿比作诗?比这个,朕才对你有信心。”
沈傲莞尔一笑,想不到赵佶也有那么一点点幽默感,笑道:“我倒是想,不过高俅一定不肯。他说不定叫我去和他比踢蹴鞠呢!”
赵佶咳嗽一声,想了想,拍了拍他的手背道:“你也不必担心,真要是输了,朕也能体谅,操练哪有这般容易,秀才练个三个月,岂是禁军的对手,朕会尽量网开一面,从轻处置你的。”
那一边赵宗支着耳朵听赵佶和沈傲的对话,突然插话道:“皇兄,我对沈傲信心十足。”
赵佶撇过头去,满心疑惑地噢了一声。
赵宗乐呵呵地道:“沈傲从不肯吃亏的,没有把握的事,他不会做,皇兄等着瞧吧!”
这种没来由的乐观倒是感染到了赵佶,不过赵佶不经意地瞥了高俅一眼,却又觉得冷落了高俅,温和地道:“高爱卿,对阵可以开始了吗?”
高俅瞥了沈傲一眼,道:“马军司这边随时都可以开始,只是不知武备学堂如何。”
沈傲争锋相对地道:“高大人,承让了。”
“那就开始吧!”赵佶双手放置在膝间,庄严肃穆地下了口谕。
校场足有后世七八个足球场那般大,鼓声一起,在远处等候的校尉和禁军就纷纷向校场集结。校尉来得最快,不到两通鼓便已悉数到了校场,随着教官一声令下,立即列队起来,三通鼓毕时,一列战队就初具雏形,第一列举着木盾、木刀,之后是密密麻麻地竖着长棍校尉整齐排列。
队伍很安静,没有鼓噪,没有喧哗,沉默得有些反常,让人看了不禁暗暗点头,不说别的,单这份花架子就比以往的禁军要高明得多。
至于禁军则显得散漫多了,虽然都是千挑细选的彪悍武士,身材魁梧不凡,可是校尉那边队伍已经整整齐齐屏息等待之时,他们才鱼贯进来,列阵时也着实费了一番功夫,足足多耽误了半柱香的时间。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近年来马军司这边的操练本就散漫,教头们也渐渐不用心了,下头的禁军无人管教,当然也乐得清闲。就这,还是马军司最精锐的虎卫营,换了其他的军卒,只怕连这个都做不到。
原本马军司集结的速度也不算太慢,可是和校尉们一比,高下就出来了。
高俅脸色有些阴沉,忍不住低声道:“摆个花架子有什么用?”
这句话恰好被赵宗听到,赵宗打了个哈哈,道:“陛下,马军司练了这么久,怎么连花架子都没有练出来?”
赵佶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理会。
高俅却是沉默了,方才他还信心十足,可是现在不禁生出一点焦躁;不由偷偷地看了看沈傲,见沈傲神态自若地坐在赵佶一边,时不时地凑过身去和赵佶低声说话,这种不安更是浓重。
校场的两边各是四百人,分别在教官和一个都虞侯的指挥下直面相对,火光冉冉,渲染的校尉们的脸上多了一层红晕,操练了这么久,他们早已憋了一肚子的气,这时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虽然心有忐忑,可是仍不免有几分跃跃欲试。
反观禁军那边,却个个嘻嘻哈哈,浑然不将眼前的‘秀才’放在眼里,能选拔入禁军的,个个都是身材魁梧之辈,再加上不少人曾参与过剿灭方腊的战斗,有临阵的经验,当然不怕这些毛头伙子。
统管虎卫营的都虞侯也是个久经战阵的家伙,他略看了对方的阵列,便已经有了主意,将几个都头叫来,命令他们各自左右包抄过去,自己则亲领一队人正面搅乱他们。
这个战术的优势就在于能够打乱掉校尉们的阵脚,一旦让对方露出破绽,就可一鼓而定。
都虞侯高举着木刀,目光灼灼,屏息等待之后,对面的校尉队列已经开始动了,他们的阵型仍是方阵,犹如整齐的木偶,教官喊一句:“一……”他们便往前榻进一步,喊到二时继续踏前,不快不慢,仍然保持着整齐的队列。
这是什么打法?都虞侯一头雾水,可是当着皇上和诸位王公的面却不能示弱,木刀向前一扬,高呼道:“弟兄们,随我来。”
虎卫营顷刻间化为了三队,中队冲在最前,左右两翼速度则是不快不慢,他们挺着木棍,霎那间,也多了几分凶悍。
陛下观战,当然要尽死力,都虞侯冲在最前,率先向校尉方阵发起冲锋,冷风呼呼的刮面而过,这都虞侯身形矫健,不断增加奔跑的速度,眼看对方已越来越近,高呼大喊一声:“不要丢了咱们马军司的颜面,杀!”
话音刚落,当先挥舞木刀冲入队列,后头潮水一般的中队禁军亦是紧随其后,爆发出一阵呼喊。
“第一列,举盾!”
哗啦啦……一排木盾高举起来,第一列的校尉立即缩入木盾之后,扎着步子做好了抵御冲击的准备。
随即……乒乓作响的碰撞声传出,以那都虞侯为首,蜂拥而来的中队禁军狠狠撞在盾上。以这都虞侯的构想,只需一个加速冲刺,凭着这些秀才的力气,保准能将对方的队列豁开一个口子。只是这一次冲击,却让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举盾的校尉竟是力气不小,再加上后列的人用身体顶着他们的后腰,这一次撞击,居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都虞侯冷笑一声,已高高举起了木刀狠狠地砸向木盾,大叫道:“刺开盾来。”
挺着木棍的禁军士气如虹,一齐爆发大喝,长棍猛地向盾列挺刺。在对方早有防备的条件下,这样的攻击效果并不好,只有六七个趁着盾牌之间的缝隙刺中盾后的校尉,几个校尉闷哼一声,有的强力支撑,伤重的则是歪斜倒地,可是很快,后面的校尉立即顶替了伤者的位置,那冲击开的几个小口子又立即堵了回去。
都虞侯的头皮有些发麻了,这些人明明只是一群酸秀才,可是这份勇气和魄力却一点儿也不少,正在他恍神的功夫,校尉队列里的一个教官大吼:“第二列矛手,回击!”
第一列的盾手立即拉开队列的缝隙,趁着禁军们一击之后来不及喘气的功夫如林的长棍从盾牌的缝隙中猛刺出来。
这一下的效果丰硕,十几个禁军立即中伤倒地,禁军没有冲开对方的阵列,反而一时乱了自己的阵型,校场里只听到教官再吼:“再刺!”
“再刺!”
“格挡!”
“前进!”
“再刺!”
这一句句口令,仿佛是整个校尉队列的中枢,一句再刺出来,便是如林长棍刺出,一句前进队列就毫不犹豫地跨前一步,禁军们一开始还能勉力支撑,可是越打越是心寒,校尉虽然也有数十人中伤倒地,可是很快地就有后头的人接替,整个队形竟没有一点的紊乱。
更让人惊奇的是,按常理,一旦有人倒地,这种近战的格斗很容易让人心理崩溃,明明这些人初上战阵,却是一点溃败的迹象都没有,只是随着教官的口令而动作。
反观都虞侯带领的中队禁军这边,已有七八十人被刺而倒在地上,这个时候心理防线已经到了临界点,眼看对方一步步前刺进逼,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始后退,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不消片刻功夫,就已出现了溃退。
两翼的虎卫营禁军此刻也分别向校尉方阵的两侧发动进攻,可是校尉的方队仍然没有错乱,从容反击,各司其职;校尉们怎么也击不垮,中队又发生了溃乱,两翼顿时也轰然溃乱起来。
一开始还是鏖战,到了后来就成了一边倒的痛打落水狗,短短一炷香的交锋,堂堂虎卫营除了被刺翻在地呜呼痛叫的,全部四散逃开。
第453章 名份
稳如泰山的校尉队列仍然没有凌乱,教官一声令下,大盾及地,长棍高扬,又陷入了死寂的沉默。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在火把的光线照耀下,一双双眼眸镇定自若。
其实一开始,校尉们的心情也激动极了,初临战阵,难免会有些害怕,更何况他们的对手是高大魁梧的禁军。
只是教官的口令让他们迅速冷静下来,口令一下,经过三个月的苛刻操练,校尉们条件反射地听从号令,前进、格挡、突刺,四百人如一人。
战阵之中变动频繁,最大的忌讳就是组织涣散,就如方才的禁军,开始时尚可,可是一旦进入战斗便各自为战了,虽然偶有相互之间的配合,可是一旦遇到了顽强的对手,信心丧失之下,便立即发生雪崩似的溃逃。
三个月,操练枯燥而乏味,可是他们有了纪律,增强了体魄,学会了服从,每个人都是队列中的一个分子,若是单挑放对,校尉或许还不是禁军的对手,可是一旦是千百人的对阵,这支紧密的队伍所向披靡,至少对付禁军已是远远足够。
看台上的人还在沉默,有点愕然,有点无法置信,终于,有人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好字,随即暴雨般的掌声传了出来。
初出茅庐的小牛犊击溃了大宋精锐中的精锐,换在从前,谁能相信,谁敢相信?可是今日,却让他们大开了眼界,只短短半柱香时间,禁军就被摧枯拉朽地击垮。
一阵阵喝彩声传来,瞬间将校场淹没。
高俅的脸色瞬时变得苍白,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堂堂虎卫营,竟是败在一群小子手里,当着皇帝的脸,他的面子该往哪里搁?在赵佶心里,一个昏聩无能的帽子是肯定的。
倒是晋王,霍然而起大声叫好,还不忘神采飞扬地朝赵佶挤挤眼,道:“陛下,如何?臣弟说得没有错吧?”
赵佶挑了挑眉,在这无数的欢呼声中,眼眸晶亮地望着校场里的校尉,一时之间,却是呆住了。
“文成武德……”赵佶轻轻地呢喃了一句,原本这一句只是阿谀之词,这一点,连赵佶都有自知之明;可是现在,他仿佛看到了一点苗头,燃起了一丝希望。
短短三个月,一群秀才就能对敌禁军,假以时日,武备学堂的校尉会爆发何等战力?开疆扩土,文治武功,其实对赵佶这种好大喜功的皇帝来说同样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不过他终究还有自知之明,练兵……难,难如登天,大宋历代以来,期待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君王不胜凡几,可是真正能从别人手里讨到便宜的,却是一个没有。难就难在练兵上,不管是西夏还是契丹,宋军虽然装备往往比之更胜一筹,可是比起凶悍的西夏和契丹人来说,却往往力有不殆。
禁军的糜烂,赵佶不是不知道,他心里比谁都清醒,可正是因为清醒,才抱着一副能过且过的态度,反正砸再多银子也不过如此,又何必要花功夫去管?有这心思,倒不如多寄情山水,吟诗作画更实在一些。
可是现在……赵佶看到了希望。
赵佶回眸看了太师一眼,语气淡然地道:“蔡太师,武备学堂与契丹人相比如何?”
蔡京抬眼看了赵佶一眼,见这不轻易流露自己感情的皇帝脸上闪现出几分激动的红晕,连忙顺着赵佶的心意道:“或可一战。”
赵佶拍腿而起,道:“我大宋承平日久,是该革新武备了,这武备学堂的法子好,沈傲,你这一趟立了大功!”
沈傲连忙正色道:“微臣不敢居功,武备学堂的筹建是陛下拍的板,学堂的祭酒也是陛下亲领,要说功劳,应当是陛下才是。”
赵佶老脸一红,沈傲这一句话看上去好像是溜须拍马,可是在这背后,却又有另一番深意。
赵佶呵呵一笑,道:“对,你说得对,这武备学堂,朕该更加关注才是,前些日子朕的心思没在这里,学堂能有此成绩,朕心甚慰,下旨,兵部按国子监定例,每年拨付钱粮维持学堂的开销,他们是朕的门生,不该委屈了他们,就按禁军的定例给饷吧。沈傲,学堂里还缺什么?直接上疏即是,朕尽量给你方便。”
既然有了成绩,身为祭酒的赵佶又有了面子,对天家来说,物质上的支持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沈傲摇摇头道:“暂时没有。”
赵佶呵呵一笑道:“朕是祭酒,当然不能对自己的门生小气了,你想到什么,就上疏吧。”
说着再不理会高俅,独自随沈傲到宣武堂里落座,今日的对阵,让他大开眼界,忍不住抬头看了正堂上挂着的一个匾额,上面是沈傲亲自手书的‘耀武扬威’四个字,赵佶便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这四个字不好,耀武扬威,太咄咄逼人了。”
沈傲道:“既是武备学堂,微臣倒是觉得这四个字正契合学堂的宗旨。”
赵佶不置可否,深深地看了沈傲一眼,道:“你这么一折腾,想不到还真出了成效,你来和朕说说,你的操练到底有什么用意?朕倒想听听。”
换作从前,沈傲上疏操练的奏疏,赵佶是懒得看的,他的心思完全没有放在这里,可是今日态度一变,又是兴致盎然起来,招呼沈傲坐下,要听沈傲到底有什么灵丹妙药。
“陛下,微臣并没有什么灵丹妙药,操练的方法也简单得很,都写在了章程里头。”
“只是让他们站立,列队?”
“是在微臣看来,让学生去学习枪棒效用并不大,真正的百战之师,应当是令行禁止,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微臣叫他们站队列,其实是要让他们学习服从,让他们学会忍耐,陛下听说过木若呆鸡的典故吗?”
赵佶微微颌首点头,这个典故,他倒是有几分印象,说的是有一位纪先生替齐王养鸡,这些鸡不是普通的老母鸡,而是要训练好去参加比赛的斗鸡。纪先生才养了十天,齐王就不耐烦地问:“养好了没有?”
纪先生答道:“还没好,现在这些鸡还很骄傲,自大得不得了。”
过了十天,齐王又来问,纪先生回答说:“还不行, 它们一听到声音,一看到人影晃动,就惊动起来。”
又过了十天,齐王又来了,当然还是关心他的斗鸡, 纪先生说:“不成,还是目光犀利,盛气凌人。”
十天后,齐王已经不抱希望来看他的斗鸡了,没料到纪先生这回却说:“差不多可以了,鸡虽然有时候会啼叫,可是不会惊慌了,看上却好像木头做的鸡,精神上完全准备好了;而其他鸡都不敢来挑战,只有落荒而逃。”
沈傲在旁道:“这个典故告诉我们,活蹦乱跳、骄态毕露的鸡,不是最厉害的。目光凝聚、纹丝不动、貌似木头的鸡,才可以战无不胜。武备学堂四百人,人人都是呆鸡,只需让口令去告诉他们去做什么,让他们去服从什么就可以了。”
所谓四百人如一人,典故就在这里,每个人的心思都不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想法一多,就容易产生混乱,例如敌人强大,则士卒们则会产生逃跑的念头,这个念头,一旦付诸行动,其后果是毁灭性的。在沈傲看来,一支强大的军队,根源在于服从,大规模的战争,个人的力量何其渺小。可是当士卒能够无条件的服从,那么就能做到四百人如一人的境界。
沈傲最后结语道:“方才的对阵,不过是武备学堂一营的人马来对付四百个禁军而已,他们是四百,我们是一,四百人的合力破一个个禁军,轻而易举!”
赵佶哈哈一笑道:“如你所说,若是我大宋军马以十万合而为一,能击败十万个夏军吗?”
沈傲肯定地点头道:“轻而易举!”
赵佶目光闪动:“武备学堂你要多用用心,早知如此,开学的那一日,朕就该来看看,如此想来,反倒是冷落了他们。往后朕闲暇时也会过来,检视武备学堂操练。”
沈傲等的就是这句话,虽说皇帝那边把台子搭起来了,可是毕竟学堂新开,再加上皇帝那边并不重视,整个武备学堂有点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尴尬。如今有了宫里的照应,算是真正落实了校尉们的待遇,再走出门去,堂堂正正地拍着自己胸脯说自己是天子门生也有了底气。
身份的问题若是不解决,始终是一块心病,今日赵佶这句话,算是最后拍了板。
第454章 流言蜚语
赵佶是在子夜时分才从学堂回宫的,看客们也纷纷散去,学堂又陷入安静,明日清早还要操练,一次对阵之后,校尉们虽然兴奋,却也疲倦不堪,一声解散后,纷纷各回营房睡下。
第二日清早,大街小巷都流传着昨夜的传奇,一群秀才不费吹灰之力击溃了禁军,这样的消息比人咬狗更耸人听闻,因此传扬的人兴致勃勃,看到听客们露出震惊面容,还忍不住夸张几句,说虎卫营如何如何屎尿横流,又说武备学堂校尉如何如何英勇不凡,直如天仙下凡,穿着金甲手握银枪威风至极。
于是一个真实的经历添油加工成了一个绘声绘色的故事,此后这故事越来越离奇,从四百校尉击溃三千禁军这还算是脸皮比较薄的,遇到脸皮厚的就硬生生地变成神话小说了,譬如五千禁军将四百校尉团团围住,刹那间,为首之人武备学堂司业沈傲朝天穹一指,口里高念:“急急如律令,疾!”天空云层翻滚,乌云蔽日,风沙四起,禁军一时大乱,沈傲手持蟠旗挥军掩杀,禁军溃不成军。
离奇到这个份上,也算是编造者的厉害,偏偏还真有人信,甚至还有人信誓旦旦,说那一日趿鞋上茅房时,便看到夜空有一股金光祥云落在沈家的宅邸,这沈傲是文曲星,能引天兵来助阵的。
茶坊之间的版本固然离奇,饱受士林不屑,可是士林之中也有自己的流言蜚语,无非是说沈傲洞悉兵法,设下十面埋伏之策,又如何故布疑阵,随即驱军掩杀,禁军大溃云云。
以文入武,虽惹起了不少士林非议,可是到这个时候,攻讦者也渐渐消停了。大宋以文立国,读书人本就有一种超然的地位,自视甚高是自然的。只是有一样却让读书人辩驳不出来,他们固然可以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可是若说打仗,却往往受人嘲笑,秀才遇上兵这个典故已给他们贴上了标签,所谓手无缚鸡之力是书生,叫他们动动脑子可以,可是让他们去和武人对阵还真难为了他们。
如今读书人又多了一样可以吹嘘的本事了,都说读书明志,这读书还能练武呢,先读书再入武,那叫磨刀不费砍柴功,所以说读了书才可以算是真正的人,至于那些莽夫,便是有千斤之力又能如何?行军打仗,那也是要用脑子的。
武备学堂的校尉很符合读书人心目中的儒将形象,允文允武,那才叫真正的风流;其实在读书人心里,也并不是完全贬低武夫,比如那武圣关羽,比如韩信,还有那英姿勃发的周瑜,这些人都算是读书人偶像;只是他们心目中的武,大多是闲时捧春秋,上阵举大刀罢了。
正如苏相公所作的那首名词一样:‘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如此丰姿,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沈傲当然知道形象的重要,校尉这个文武结合的怪胎若是不注重包装,非但对武备学堂将来的招生有影响,便是对校尉们将来的待遇也影响深远,问题闹到一定的程度,就是政治问题了,士林能不能接受这个新事物,才是最为紧要的。
于是邃雅周刊连发了几期议论武备学堂的文章,多是一些颂扬之词,说只有读书人从了军,国家才能强盛,这种依此类推的道理,写起来实在太容易,无非是引经据典,旁引佐证的事,不费功夫,可是影响却是巨大,和陆家车行合作之后,遂雅周刊周销量已高达二十万份以上,如此大的销量,影响也是巨大,反映自然不同。
到了第二天,在清早的操练之后,马军司那边便将都虞侯黄安送了来,周恒亲自拿着鞭子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抽了他二十鞭子,沈傲才慢吞吞地站出来训了几句话,这才心满意足地让校尉们用餐。
沈傲是个坐不住的人,武备学堂步入正轨,他的精力也就不愿意多放在这边了,在家歇着偷懒了几日,恰好陆之章那边正式成亲,沈傲去祝贺了一下,现在翰林图书院设立下来,陆之章被辟为图书院侍讲,好歹有了个官身,邓家那边也就满意,喜滋滋地把女儿嫁了出去;只是沈傲随人去邓家接邓家小姐时,颇有些尴尬,绕是他脸皮再厚,看到那修葺之后的邓府还是忍不住咂了舌。
倒是那邓家三兄弟没有怪罪的意思,说实话,巴结都来不及了,哪里敢怪罪,只恨不得这邓家小姐干脆嫁到沈家去才更满意。
眼看就要到年关,沈傲入宫去给太后问安,被赵佶叫了去,赵佶问他年关有什么安排,沈傲只说走亲访友,赵佶摇头:“每到年关,朕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一到这个时候,总有数不清的规矩,压得朕都要喘不过气,倒是你好,还有亲友可访,朕除了百官在初六那日进来问个安,便被禁足了。”
沈傲呵呵笑道:“陛下坐拥万里江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再者说了,这年关,我也怕过,礼节太多,认识不认识的都要跑来凑趣,烦得很。”随即脑中灵光一现,道:“陛下,我倒有个主意,不如年夜的时候,陛下干脆颁旨意出来,说要与民同乐,在正德门的城楼子与百姓一起过年如何?”
“与民同乐?”赵佶亦是随即眼前一亮:“你继续说。”
“可以安排些节目,譬如叫人放花灯,放烟花,对了,武备学堂那边也可以出力,不如叫他们在正德门前的御道上走这么一圈,既有炫耀我大宋武功的意思,另一方面,也可让百姓们看看咱们大宋的武备,再者说了,陛下就只是当看个热闹也是好的。陛下若是能点个头,武备学堂的校尉一定也会雀跃,他们是陛下的门生,年关那一日让陛下检阅,精神劲也足。”
赵佶拍着他的肩道:“这样的主意亏你想得出来,朕知道,你又是想借机去宣扬你的武备学堂了。”虽然一语道破了沈傲的居心,赵佶还是认真考虑了一下:“太后那边得让晋王去说,她那里点了头,朕再下旨意。”
沈傲出了宫,这件事也没有声张出去,等宫里有了准信,才肯透露。
回到家里,恍然想起早先曾许诺过陪夫人们赶今日的庙会,在宫里聊得投机竟是忘了,这个时候正是下午,时间还来得及,沈傲便携了家眷前去夫子庙那边,汴京的夫子庙距离国子监不远,沈傲从前也是经常和同窗去那儿玩的,对那里熟得很,靠近夫子庙的时候,前头的街巷就已经堵住了,马车过不去,便让刘胜在这儿守着车子,带着三个夫人和两个长下车,一起扎入了人群里。
此时年关将至,所以各家都着紧采买年货,货郎也急着将手头里的存货贩卖出去,趁着今日这个庙会,购货的购货,倾销的倾销,因而虽是寒天,人流却是较之平常的庙会多了许多。
沈傲怕被人挤散,又怕有人占夫人们的豆腐,瞻前顾后,很是不爽;心里便腹诽:原来古代不出阁的女子尽量少出门也不是没有道理,真是世风日下,禽兽何其多也。
好在他带着几个孔武有力的长随,这些长随保护起主母来倒是卖力得很,有人靠近,立即毫不客气地将人推开,很有几分跋扈。这些也根本不必沈傲去教,这些长随自然而然地生出了骄横之心,宰相门下一条狗,也抵得上个七品官。沈傲不是宰相,可是声势骇人,巴结的人不在少数,就算是不巴结的,也万万不敢得罪,平时有些官员到访,就是对门房也都是态度恭谦之极,慢慢地,这些人在府里头虽然不敢显现出什么,可是到了外头却也有几分威风。
换作是从前,沈傲难免呵斥他们几句,可是今日这个情况,沈傲只好作罢,好不容易到了夫子庙这边,门口的人终于冷清了,商贩和百姓都不爱到这儿来,除了一些读书人进来逛逛,大致有些门可罗雀的意思。
沈傲呼了口气,正要踏入夫子庙里头给孔老爷上柱香,虽说沈傲也不信圣人什么玩意,就算有圣人,人家圣人的学说也早就被后世的大儒们改了个面目全非,可是沈大才子好歹借着人家的名义招摇撞骗了这么些年,过门不入有点不好意思。只是这庙门前却有七八个精悍的人抱手守着,看到沈傲等人要进去,顿时警惕起来,也不知是沈傲看上去像个书生或者因为带了家眷的缘故,几个人相互使了个眼色,却没有为难他们,放了他们进去。
沈傲一边扶着蓁蓁跨进去,一边心里头暗暗奇怪,孔老圣人最近莫非是也开堂口了?居然还有把门的?
进了庙里,沈傲先让长随带着夫人们到后堂的茶座里歇一歇,自己捏着一炷香见过了诸位先贤,便也抬步向茶座那边去。
所谓的茶座,其实并不供奉茶水,只是供人歇脚罢了,不过既是孔庙,当然不能落入俗套,墙壁上琳琅满目的都挂着往来学子的题词、题诗,沈傲先是进了一件外阁,还要继续往前走,他对这里颇为熟悉,知道里头的茶座更是雅致,只是到了门口,却被两个魁梧的壮汉拦住了,其中一个沉色道:“里头已经有人了,兄台请到外间歇着。”
夫人们带着长随过来,沈傲正待开口,后头的长随忍不住呵斥道:“这又不是你家的,就算里头有人,莫非我家少爷就不能进去?”
壮汉抱着手,瞥了青衣小帽的长随一眼,道:“请回!”
沈傲笑了笑,见这几个壮汉不像是寻常的下人,也不愿生事,摆摆手,制止还要纠缠的长随道:“我们到外间去坐吧。”
正是这个时候,估计是里头的人听到外面动静,掀开帘来,这人忍不住叫了一句:“沈寺卿。”
沈傲回眸,掀帘之人玉树临风、身材修长,脸上带着莞尔的笑容,沈傲不由苦笑,立即折身过去给他行礼:“原来是三皇子殿下,下官有礼。”
这人正是三皇子赵楷,算是沈傲最怕遇到的人之一,他虽然胡闹,也喜欢闹出点事来,唯独有一样事不敢去碰,那就是皇子,皇子这东西害人害己,是最容易出事的,所以平时和赵楷遇到,虽然也会说几句话,却大多都是客客气气,很是生分。
赵楷呵呵一笑道:“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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