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娇妻如云-第12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禁军和役兵开始涌动,许多人想扑过去,好在周邦昌应变极快,立即道:“不必惊慌,各自待命。”
赵宗已一下将赵佶抱起,看着赵佶只是晕倒,心里松了口气,立即道:“抬轿来,将船上的太医叫来。”
……
赵佶幽幽转醒,坐在床榻上的,是安宁,安宁温顺如小猫一般给他擦拭着渗出冷汗的前额,她的睫毛微微颤动,长长的睫毛上的几滴泪珠儿不忍落下来。
“安宁……”
“父皇。”安宁见赵佶醒了,才显露出一丝笑容,这吝啬的笑容就如含苞待放的花朵,只是笑容稍闪即逝,苍白的俏脸上,那尽力忍住悲恸的幽幽眼眸努力地睁着,生怕一闭眼,眼眶里的泪水儿就顺着脸颊流淌出去。
赵佶心痛如绞,低声叹道:“傻孩子,你也知道了吗?是谁告诉你的?”
安宁默然,体贴地用湿巾去铜盆拧了温水,才坐回来幽幽道:“沈傲先到苏州,父皇这几日心神不宁,又如此大张旗鼓,也不见沈傲来码头迎驾,安宁岂能不知道?”
赵佶闭上眼,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也是个需要安慰的人,可是又有谁来安慰自己呢?
赵佶强忍住胸口的阴郁,拉住安宁的手,只是叹息,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安宁俏脸一红,咬着唇道:“父皇,安宁有话和你说。”
“嗯……”
“安宁要为沈傲披麻戴孝。”
赵佶愕然,随即苦笑,披麻戴孝,身为帝姬,又凭什么给一个男人去披麻戴孝,除非,她是沈傲的妻子。
不能,断断不能,赵佶摇头,心中还残留着最后一丝清明,人都已经死了,可是女儿还要寻个乘龙快婿,若是给沈傲披麻戴孝,岂不是向天下人说安宁已嫁作了人妇,还未过门,就要做寡妇?
安宁闭上眼,眼眸中一道道清泪再也忍不住地流淌出来,在脸颊上汇聚成一道道小渠溪流,顺着削尖的下巴滴落在床塌上。
她张眸时,俏脸已变得说不出的坚决,启齿道:“父皇,在女儿心里,世上再也没有比沈傲更好的夫君了,父皇下旨招亲,沈傲脱颖而出的那一刻,安宁心里就下了决心,这个世上,非沈傲不嫁。”
“……”赵佶默然。
安宁不知从哪里拿出了勇气,继续道:“父皇若是当真心疼安宁,就成全安宁吧。安宁和沈傲,虽然不过只有数面之缘,可是我知道,这世上只有他最清楚我的心思……”
“……”赵佶又是叹息了一口气,似在犹豫。
安宁再说不出话了,只是拼命咳嗽。
赵佶吓了一跳,立即撑起身来,轻揉她的腹背。
这一对父女陷入沉默,只有叹息和低咳,时间仿佛过得很慢,又好像一转眼就过去,在这卧室里,谁也不敢进来打扰。
安宁擦干泪,面若梨花,如温顺小猫的一样蜷缩起来,道:“安宁给父皇唱一首曲儿吧。”
赵佶艰难地点头,好像有一股东西堵在咽喉,让他说不出话来。
安宁坐上塌,依靠在榻前的雕帐上,缩着腿儿,眸光深远,幽幽地望着眼前的轻纱帷幔,低声吟唱道:“薄裘小枕凉天,乍觉别离滋味。辗转数更寒,起了还重睡。毕竟不眠,一夜长如岁。也曾待动回,又争奈已行计。万种思量,多方开解,只恁寂寞厌厌地。系我一生心,负君千行泪……”
她唱几句,伴随着几声咳嗽,整个人脸色更是难看。
赵佶只是听着,手轻抚着她的背,默然无语。
待安宁唱毕,赵佶问:“这是沈傲的词?”
“是安宁作的,沈公子修改了。”
安宁更愿意叫沈公子,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拉近她和沈傲的距离。
赵佶叹了口气,道:“朕千拦万阻,终究还是让沈傲奸计得逞了,哎,他便是死,也要对朕敲骨吸髓,他就是这么一个不肯吃亏的人。”这一句话似是埋怨,却又带着几分温情,更多的是复杂,左右摇摆之后,他握住安宁的手,道:“罢了,罢了,朕就成全你吧。”
安宁缳首点头,双肩微微抽搐,眼泪终于不再抑制,扑入赵佶的怀里恸哭起来。
一个时辰后,赵佶喝了一碗米粥,总算恢复了几许精神,杨戬、赵宗跪进,默不做声。
头戴着通天冠,身穿着冕服,赵佶浑身上下变得神圣起来,他步履下地,眼眸穿过通天冠前的珠帘左右逡巡,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人都来了吗?”
“回禀陛下,苏州府上下犯官一百二十四人,悉数候审。”
“其余的小鱼小虾先暂且丢到一边,苏州知府常洛,江南西路提刑使金少文,苏州造作督造冯鹿,这几个先带到堂上去,朕要先问问他们。还有他们的家眷都控制起来,这笔账,朕和他们慢慢地算!”
“家眷都已控制了,没一个人落下。不过……”
“你说。”
杨戬阴测测地道:“陛下,老奴得知,副宣抚使蔡攸二十天前就到了苏州,一直住在造作局。”
“蔡攸?”赵佶微微一愣,随即冷笑道:“你这般一说,朕倒是有了点眉目,哼,他太放肆了,亏得朕待他不薄,将人押起来。”
“已经押起来了,老奴斗胆一言,这件事,蔡攸脱不了干系。”
赵佶冷哼:“脱不了就让他死吧。”这一句死字说完,赵佶已大摇大摆地迤逦着长长的冕服走出寝卧,外头的天气万里无云,爽朗得与这肃杀的气氛不符,赵佶旁若无人,大步而去。
……
苏州府衙门已完全被禁军控制,如今差役一个个跪在衙外的照壁之下大气不敢出,廊下,是一个个上了木枷的犯官,这些平时的大老爷,如今一个个穿着囚衣,垂头丧气,在这沉默中,许多人的内心已是翻江倒海,大多数人仍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眼前所发现的事告诉他们,这一切过于反常,反常得让人透不过气。
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这个规矩此刻已经打破,还未定罪,他们的待遇连普通的囚徒都不如,这是大宋开朝以来前所未有的事。
只是这暴风骤雨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只有寥寥几人知道,蔡攸、冯鹿跪在地上,身体忍不住地开始颤抖,尤其是冯鹿,已是几次昏厥过去,他心里已经明白,连蔡攸都不能幸免,自己更是绝无生路了。
倒是蔡攸,虽然心中惶恐不安,可是心里仍然还留存着一线生机,他太了解官家了,官家是个好谋不断的人,脑袋一热,或许会固执地去做某件事,可是过不了多久,他又会变得优柔寡断起来。
更何况他蔡攸深得圣眷,当年与陛下关系极好,出入宫禁,如履平地,蔡攸侥幸地想:“只要陛下看见了自己,心里一软,一定会从轻发落。”
蔡攸甚至有些得意,待他去除了枷锁,大摇大摆地走到官家面前,坐着看这些苏州官员倒霉,也算是一件乐事,想必那金少文和冯鹿见了,一定会很吃惊吧!
至于挨着蔡攸的金少文,也是说不出的平静,他抿着嘴,虽然披头散发,眼下有些许浮肿,却仍是保持着笔挺的跪姿,只是看着幽深的衙堂大门,见到几个禁军紧张地进出。
斜阳洒落,恰好侧过长廊的天花照射在他们身上,让一张张各怀心事的脸,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沉默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声音:“皇上驾到……”
第404章 证人闪亮登场
金少文、冯鹿、蔡攸、常洛四人跪在堂下,坐在案首的,是赵佶。
赵佶如刀的目光在四人身上扫过,眼眸中有一种淡漠,淡漠得让人忍不住颤抖。
他并不开口,只是看着他们,眼眸半眯着,似要活剥了他们的衣衫,撕开他们的皮肉,直窥他们的心底深处。
赵佶的两侧分别是赵宗和杨戬,杨戬此刻已经理出了几分头绪,一双眼眸怨毒地盯着蔡攸,冷笑连连。
就在几日前,他和蔡攸一直维持着一种说不上太坏的关系,当年蔡攸在汴京,与杨戬的关系不错,逢年过节,总是会下一道拜贴,偶尔在宫中聚头,也都是含笑点头,或趁着陛下小憩的功夫一道在外殿闲聊几句。
可是这种关系弱不禁风,现如今,杨戬只有一个心思,血债血偿!
常洛在四人中官儿最小,一生只在殿试时面见过皇帝一次,谁曾想到第二次面圣,竟是在这个时间、这种场合,他趴伏在地上,浑身颤抖,头埋在双肩之下,不敢抬头。
冯鹿面如死灰,颓然如痴,明知必死,此刻已如一滩烂泥。
金少文只是跪着,并不说话,脸上水波不兴。
只有蔡攸昂起头来,看着赵佶,眼中隐隐有着几分期盼,可是让他失望的是,与赵佶目光相对的一刹那,蔡攸感受到了一股浓重的杀意。
这……还是官家吗?蔡攸突然觉得赵佶变得陌生起来,陌生得像是换了个人,在这凛冽的背后,有一种视他为待宰羔羊的漠然。
这是怎么了,才两年不见而已。蔡攸的认知好像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他突然生出恐惧,一种强烈的恐惧,他微颤颤地希望赵佶再去看他一眼,能看到陛下熟悉的眸光,可是自始至终,赵佶都没有再用和善的眼眸去看他。
赵佶只是冷眼看着,足足过了半个时辰,莫说是跪着的人,便是一旁站着的赵宗也有些酸乏,不得不不断地改变站姿。
这个时候,最先憋不住的是常洛,常洛面色惨然,不断磕头:“微臣万死,万死……”
赵佶风淡云清地笑了,笑容中好像有着莫大的讽刺,懒洋洋地道:“你自己说说看,你为什么万死。”
“微臣惹怒了陛下,所以万死……”
赵佶沉默,常洛也再不敢说话,头埋得更低。
过了片刻,赵佶才慢吞吞地道:“冯鹿,你是宫里出来的,你来说说看吧。”
冯鹿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到赵佶那漠然的目光,脖后一凉,期期艾艾地道:“沈……沈监造是奴才的下属,如今畏罪自杀,奴才难辞其咎。”
到了这个时候,他的求生欲望却越来越强烈,仍是一口咬定了畏罪自杀四个字。
“嗯。”赵佶点了点头,忍不住又笑了:“他畏的是什么罪?金少文,你来说说吧。”
金少文朗声答道:“谋逆。”
“这就没有错了,谋逆大罪,畏罪自杀倒也情有可原,你们说是不是?”
冯鹿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忙不迭地道:“对,对,不过这件案子还没有定论,他便这样死了,奴才实在是愧对陛下,请陛下降罪。”
“好吧,那朕就降你的罪。”犹如猫戏老鼠,赵佶抬着眼皮瞄了颤抖的冯鹿一眼,道:“掌嘴三十。”
一个虎背熊腰的禁军提着手板上前,另一个死死地夹住冯鹿的下颌,将冯鹿的脸朝向赵佶,随即啪啪板声入肉的声音清脆传出,几个板子下来,冯鹿的嘴巴已是血肉模糊,呜呜求饶不绝。
三十板下去,冯鹿已是痛得失去了知觉,鲜血四溅,那禁军一松开他的下颌,他便翻了白眼晕死过去。
皇帝还要问话,自然不肯他就此昏死,于是有人提了一桶凉水泼在他的身上,冯鹿打了个机灵,目眩地左右四顾,又骇然地跪伏在地。
赵佶的目光终于落在蔡攸身上,蔡攸吞了吞口水,期期艾艾地道:“陛下。”
“他们不说,你来说。”
“臣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赵佶只是冷笑,死死地盯着他。
蔡攸可怜兮兮地跪在地上,他宁愿这个时候赵佶亲手痛殴他一顿,也绝对承受不起赵佶这种淡漠的目光和不可捉摸的冷笑。他颤抖着声音道:“微臣真的不知道。”
“你来苏州做什么?”
“我……微臣来苏州只是游玩,臣万死,不该抛弃职责,跑到这苏州来,只怪臣的玩心太重,一时鬼迷心窍,请陛下重惩。”
“苏州好玩吗?”
“……”
“把头抬起来。”
蔡攸如丧家犬一般抬头,与赵佶的凌厉目光对视。
“朕在问你的话,苏州好玩吗?”
“臣万死。”蔡攸又将头重重垂下。
“看来你是不肯答朕的话了?”
“好……好玩。”
赵佶冷笑一声:“那朕问你,沈傲的死也是你玩出的结果吗?”
“陛下诛心之言,臣不敢受,微臣与沈傲素未谋面,微臣害死他做什么?”
赵佶叹了口气,道:“居安……”居安是蔡攸的字,往常赵佶一直这般叫他:“朕自问待你不薄,天下幸臣之中,朕是最能容你的。”
蔡攸作出很羞愧的样子:“微臣有负陛下信任,竟擅离职守,罪该万死。”
“你还在狡辩?”赵佶猛地拍案而起,脸色潮红,鲜红的眼眸死死地看着蔡攸。
蔡攸吓了一跳,全身打了个冷颤,心里却明白,一旦认了罪,就是死路一条,与其如此,不如死咬着失职不松口,咬了咬牙,道:“微臣没有狡辩,该是臣的罪,臣认罚,不是臣的,也绝不敢认。”
赵佶坐下,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你记住这句话。”随即目光落在金少文身上:“金少文,你是刑名出身,栽赃陷害大臣是什么罪过,你清楚吗?”
金少文拜伏道:“栽赃陷害大臣,流配三千里。”
赵佶摇头,脸上似笑非笑:“不对,是满门抄斩,夷三族,这是朕说的。”
蔡攸、冯鹿不禁又打了个冷颤,双肩耸动。
金少文道:“微臣明白。”
“好吧,你来说说看,你明白什么?”
金少文道:“微臣不该听信奸人之词,冲撞了沈监造。”
“哪个奸人?”
金少文垂头:“臣不敢说。”
赵佶看了蔡攸一眼,又是对金少文问道:“朕来问你,沈傲是不是你害死的?”
“臣不敢。”
“不敢是什么意思?”赵佶步步紧逼。
“沈监造深得陛下宠信,微臣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他下手。”
“哼!”赵佶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手中不自觉地去摸了惊堂木,厉吼道:“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你不说?来人……”
“陛下。”金少文胆子倒是不小,竟是这个时候打断赵佶,道:“陛下若是不信,微臣可以请人证明。”
“证明?证明什么?”
“证明微臣确实不敢谋害沈监造。”
“证人在哪里?”
“请陛下少待,证人马上就到。”
“好,朕等!”
赵佶靠在后椅上,已经有些烦躁了,好不容易舒了口气,才阖目小憩一会。
正是这个时候有人进来禀告:“陛下,有一人求见,声言是金大人证人,要为金大人作证。”
“传!”赵佶张眸,这是他最后的底线,若是再问不出,他并不介意立即将全部人推出去斩首。
一个人跨过门槛进来,赵佶一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一张熟悉的脸,还有那抹再熟悉不过的笑,他一时呆住,脑子嗡嗡作响,手抚着桌案,难以置信地不断眨眼。
“哇,有鬼!”赵宗尖叫一声,整个人立即弹开。
“咳咳……”来人很尴尬,光天化日,被人当作了鬼,真是岂有此理,接着朝赵佶的方向下拜,朗声道:“微臣沈傲见过陛下!”
赵佶:“……”
不止是赵佶,所有人都呆住了,杨戬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沈傲,随即又揉揉眼睛,忍不住道:“杂家是不是在做梦?”
蔡攸、冯鹿看到沈傲,更是骇然无比,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
沈傲站起来,手里摇着一柄扇子,想来这几日过得不错,洋洋自得地道:“诸位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沈某人又俊俏了几分?”
赵佶尝试地唤了一句:“沈傲……”
“臣在。”沈傲立即反应,中气十足。
赵佶眼眸中掠过一丝狂喜:“你没有死!”
沈傲苦笑:“都说好人不偿命,祸害活千年,可微臣虽说是个好人,偏偏命还挺长的,怎么能轻易就死掉?”
这种为自己立牌坊的口气,不是沈傲那才出鬼了。
赵佶已经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这个家伙,喜极而泣?他哭不出来。狂笑不止?这个家伙实在讨人厌,赵佶笑不出。
赵佶深吸了口气,当着众人的面,抖擞精神,摆出一副君临天下的气度,道:“这几日你去了哪里?”
沈傲道:“微臣接了陛下的旨意,马不停蹄地赶到苏州,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陛下要我调查造作局贪渎之事,微臣岂能懈怠,莫说是刀山火海,就是阎罗地狱,微臣咬咬牙,也要去硬闯,微臣的重镇勇敢,胆大心细,是朝廷里出了名的,所以这几日当然是在查案,否则岂不是浪得虚名?”
第405章 蔡攸是个王八蛋
赵佶哭笑不得,心里随即愤怒地想:“这个家伙,不知赚了朕多少泪去哼原来是玩死而复生这套把戏!”
虽是埋怨,赵佶却是欣喜极了,盘绕在心头的阴霾如拨云见日一般清扫而空。这种感觉,仿佛一切心事化为乌有,让他整个人的身体都变得轻盈起来。
“得教训教训他,居然连朕都敢骗,这还了得?若是不教训教训他,天知道往后还会闹出什么事来。”赵佶的心里闪过一丝教训的心思,可是随即,又否决了,人死复生,安抚都来不及,还是暂时怂恿他几天,过几日再和他算账。
“陛下,微臣是来给金少文金大人作证的,金大人确实没有谋害微臣。”沈傲肃容朝赵佶行了个礼,随即目光乱转,最后落在金少文身上,朝金少文干笑道:“金大人这人很好,非但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我,还日夜嘘寒问暖,微臣感激他都来不及呢!”
“沈大人客气。”金少文面无表情地看了沈傲一眼,沉声道。
赵佶颌首点头:“去了金少文的枷锁,让他下去歇息吧。”
沈傲阻止道:“且慢,金大人现在还不能歇息,待会的一场好戏,还要请金大人登台联袂出演呢。”
赵佶只好摇头:“那好,就等等再说。”
沈傲又走到苏州知府常洛跟前,对吓滩了的常洛道:“这位常大人与此事无关,陛下不如放了他。”
常洛抬眸,感激地看了沈傲一眼,激动地道:“谢沈大人。”
赵佶挥挥手:“将常洛和金少文的枷锁一并去了,给他们赐坐。”
沈傲一步步走向冯鹿,朝冯鹿冷冷地笑了起来,冯鹿畏惧地抬头看着他,滚动着喉咙道:“沈……沈监造原来还活着,可喜可贺。”
沈傲笑道:“当然,当然,不是还得托冯公公的福吗?冯公公不死,沈某人怎么舍得死呢?我们的帐,慢慢地算,好不好?”
冯鹿垂下头,万念俱灰。
接着又走向蔡攸,沈傲朝他抱抱拳:“蔡大人,久仰久仰,大人的风采实在是见面不如闻名,不如我们先来算算帐吧,谋害我的事,是不是你指使的?”
蔡攸冷笑,大喝道:“你胡口攀扯什么,你自己收藏禁品,还诬赖到我身上来?陛下,既然沈傲没死,微臣斗胆,要告沈傲谋逆之罪,他的罪不说清楚,微臣不服!”
赵佶正要发作,想不到蔡攸到了这个时候还怀着鱼死网破之心,其实他哪里知道,蔡攸左思右想,已经明白若是不作出反击,一旦坐实了谋害沈傲的罪过,只怕很难幸免,与其如此,不如将这水搅浑,反正沈傲脱不了谋逆的嫌疑,只要一口咬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算陛下包庇,临死也可拉个垫背。
沈傲微微一笑:“谋逆?我哪里谋逆了,你来说说看。”他注视着蔡攸,那清澈的眸子里,杀机毕现。
蔡攸却是不怕他,他为官多年,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更何况在边镇,那杀人见血的勾当他也见得多了,这个时候,他不断警告自己要冷静,龇牙冷笑道:“你还想抵赖?那一枚前周的御章就是明证,那是前周皇帝的御用之物,你为何私自收藏?”
沈傲惊讶道:“我收藏了前周的御用之物,这话从何说起?”
蔡攸看了赵佶一眼,见赵佶冷眼旁观,便大了几分胆子:“这件印章,已经被提刑司收藏起来做了证物,叫他们取来,一看便知。”话音刚落,他看了金少文一眼,顿时想起金少文既然没杀沈傲,替沈傲掩藏证物也大有可能,于是便道:“不过金少文与沈傲一丘之貉,你们二人本就是同谋也不一定,这个印章,金大人不会说已经丢失了吧?”
这句话厉害,连带着金少文也拉下了水,若是金少文不将印章拿出来,便可以说金少文也是谋逆的同党。
金少文淡淡地道:“印章确实是在我这里。”他欠身坐着,讽刺地看着蔡攸,捋须道:“请陛下让微臣去取了证物来。”
赵佶颌首。
过不多时,一个提刑司押司带着一件锦盒来,将证物放在赵佶的案头,沈傲含笑站在一旁,并不说话,倒是蔡攸一下子激动起来,好戏来了,只要这证物让陛下看到,沈傲谋逆的嫌疑无论如何都洗不脱的,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只管咬紧他,将这桩案子变成糊涂案,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赵佶饶有兴致地打开锦盒,从锦盒里取出一枚印章,印章的样式古朴,表面雕有雀儿花纹,在大宋之前的乱世,雀儿的纹饰很是流行,周世宗柴荣行伍出身,谁曾想到一枚雀儿印最终成为天子的印玺。
赵佶看着这古物,显得兴致勃勃起来,他最爱鉴赏奇珍,这印儿虽然古朴,却是柴荣身前御用之物,自然忍不住要好好品鉴。
印儿应当是真的,赵佶鉴宝多年,多少有些心得,更何况这印儿不过百年光景,还算不得什么久远的古物,许多古籍都有当时雀儿印的记载,因此一一印证下来,从纹饰到材质,都没有差错。
随即,赵佶不禁皱起眉头,若是这印是真品,那可恶的蔡攸又一口咬定沈傲私藏禁物,这件事只怕不会轻易罢休,不说别的,就算他将此事置之不理,那言官也必然纷纷弹劾,这不是小事,堂堂天子近臣爆出如此丑闻,不会这么简单就了事。
蔡攸见赵佶为难的神色,已猜想到赵佶必然看出了雀儿印是真迹,顿时冷笑,道:“陛下,罪臣想问,收藏禁品,是什么罪?便是皇子、宗室,若是敢收藏冕服、御带,也要下狱会审,沈傲不过是个臣子,罪臣希望陛下立即锁拿沈傲以正视听。”
赵佶沉默着,面带寒霜,厌恶地看了蔡攸一眼,却一时拿他没有办法。
正在所有人为难之际,沈傲扑哧一笑,打破了这沉寂,笑嘻嘻地道:“咦,这明明是我自己做来玩的雀儿印,怎么到了蔡大人口里,却成了柴荣的御用品了?蔡大人,你这一手栽赃陷害的本事倒是高明。”他掰着手指头道:“你现在查实的罪名有渎职、贪墨、擅离职守,此外还有谋害大臣,如今再给你加一条栽赃陷害。”
蔡攸冷笑着不去理他,冷声道:“任你胡说八道,这干系你也洗不脱。”
沈傲只是微笑:“那我就洗给你看。”说罢,他走到赵佶跟前,对赵佶道:“陛下何不翻开那印,看看这印上写着什么。”
赵佶方才只顾看材质和纹饰,印章的字面倒是一时没有认真去看,因为字迹有些模糊,听了沈傲的话,连忙翻转雀儿印,认真去辨认印章的刻字。
“来人,点灯来。”
杨戬自从见了沈傲,整个人仿佛都精神焕发起来,连连朝沈傲挤眉弄眼,此时听了赵佶的吩咐,立即去掌了灯来,移到赵佶的案前,赵佶再去辨认,脸色越来越古怪,抬眸看了蔡攸一看,又看了沈傲一眼,吸了口气,拼命咳嗽。
“陛下,不知这上头的刻字写的是什么?”沈傲笑呵呵地问。
赵佶继续用咳嗽去掩饰尴尬,却是不肯说。
这一下沈傲不依了,苦笑道:“陛下若是不说,微臣就是跳进黄河,这谋逆之罪也洗不脱了,求陛下当场说出来,让微臣沉冤得雪。”
“咳咳……”赵佶咳嗽得更厉害了,张开口,倒是想将印章上的字说出来,可是这句话梗在喉头,当着诸多人的面,有些不好开口。
“陛下……”沈傲带着悲戚,已是受不了赵佶这般墨迹了。
“嗯,你等等,朕说。”被沈傲逼得没办法,衙中这么多人都侧着耳朵,就等赵佶发言,好像此时不说,就对不起听众了。
赵佶深吸了口气,终于还是一字一句地看着印章的刻字道:“蔡……攸……是……个……王八蛋!”
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杨戬、赵宗,包括蔡攸、冯鹿,只有沈傲一下子跳将起来,手指蔡攸,高声道:“大家快听,身为人臣,连陛下都说他是王八蛋,可见这人已是无可救药,可恶到了极点,蔡攸,你还想说什么?你再怎么抵赖,今日也死定了,方才你诬赖我,说这印章是前朝皇帝的印玺,那我问你,莫非那周世宗柴荣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掐会算,以至于早就知道百年之后天下出了一个王八蛋,此人叫蔡攸吗?否则为什么要将这句话刻在印玺上,哈哈,你不要抵赖了,你这王八蛋,现在非但是世宗说你是王八蛋,便是陛下也说你是王八蛋,你爹是王八,兄弟是王八,祖宗十八代都是王八,你这王八非但做得好,而且还做到了人尽可知的地步,不但陛下知道,连周世宗都未卜先知……”
这一声大喊之中,顿时传出哄堂大笑,尤其是几个站堂的禁军,这些人本就是粗汉子,方才陛下道出那七个字时尚且还忍得住,此时沈傲这一叫,便再也忍不住了,皆是放声大笑,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第406章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蔡攸吓滩了,那七个字自陛下口中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时候,他就感到不对劲,等到沈傲一番话喋喋不休地说出口,蔡攸最后的一点神智都变得涣散起来。
蔡攸现在才知道,自己设下的妙策,竟早被沈傲化解于无形,他心里恍然大悟:“是了,沈傲早在礼物中发现那枚雀儿印,也早就有了安排!”
只是……
蔡攸难以置信地继续想:“那雀儿印如此古朴,寻常人哪里能看出他的来历?便是那些鉴宝的高手,只怕也需花费几天的功夫查阅古籍、辨明真伪,早就听说姓沈的精通鉴宝,就算如此,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发现雀儿印所暗藏的玄机?”
“除此之外,短时间之内,沈傲居然还制作出了一枚赝品以假换真,哪有这般容易!”蔡攸的心沉到谷底,忍不住嘘唏:天亡我也!
蔡攸脸色羞愤,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他自诩聪明,谁知别人早就看穿了他,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诡计,在别人眼里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亏得他在此之前还洋洋得意,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王八蛋……啊,不,蔡大人,你自己说说看,你是不是栽赃?沈某人随便雕个雀儿印自己拿来把玩,你却说这是周世宗的御宝,还要陷沈某人一个谋逆的罪名。这一桩罪,我们暂且记下。”
沈傲看向金少文,笑吟吟地道:“金大人是最通刑名的,可知道陷害栽赃大臣,又贪墨渎职,数罪并罚的话,依律,该如何处置?”
开始听沈傲胡言乱语时,全场哄然大笑,金少文也有些忍俊不禁,可是后来沈傲居然口不遮拦地说蔡攸的爹是个王八,金少文顿时噤声,立即板起了脸,蔡攸的爹不就是蔡京?蔡京乃是他的靠山,身为蔡京的门生故吏,别人指桑骂槐地骂蔡京是王八,这还了得。他虽然不敢去辩驳,却也绝不敢再露出笑脸,只好咬着唇,将眼前的笑话憋在肚子里。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