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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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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鹿不知怎么的,在这蔡攸面前,竟是吓得连冷汗都嗖嗖的浸湿了他的衣衫,这个纨绔式的人物,一开始让他产生轻视,可是现在,除了畏惧再无其他。连忙道:“是,杂家多嘴,大人万望海涵。”
蔡攸靠在椅上用指节敲打着几案,慢吞吞的道:“既然你想听,我也不怕告诉你,我要杀沈傲,根本就不必等陛下点头,杀了就杀了,人死如灯灭。至于陛下过问起来,我自应对之法。最重要的要把人杀的滴水不漏,他要是敢轻举妄动,我立即知会江南西路提刑使金少文,叫他立即带人来搜捕,只要寻到了那没印绶,便可立即将他下狱待审,该上疏的上疏,其余的事让金少文去办,他是太师的心腹,虽然与我的交情有限,可是你莫要忘了,我爹和沈傲可是死对头,金少文和沈傲也是有过节的。下了大狱,立即杀了沈傲,再说他是畏罪自杀,这件事就算要追究,也牵扯不出谁来。”
“你想想看,有人若是藏了禁品,莫说是沈傲,就是嫡亲的宗室亲王,也只有下狱待审的份。至于畏罪自杀,只要让金少文做的漂亮一些,陛下想追究,又追究谁去?让金少文自个儿上一道请罪疏也就是了,我爹会去保他。”
冯鹿听得心都是凉的,这个蔡大人,胆子还真是大,连钦差都敢杀,可是回头一想,又觉得蔡大人的主意倒也没什么错漏,这个法子好,杀了人还不脏手,倒也不失为最后的杀手锏。他不由疑问道:“就怕那金少文怕担干系。”
“他会怕?沈傲不死,他更怕的厉害,这几年造作局里的好处他得的少了吗?再者说了,他这个官,仰仗的就是我爹,我爹的仇敌就是他的仇敌,这干系他自己清楚,只有他担着。”
冯鹿见蔡攸蛮有把握,顿时喜笑颜开,道:“大人高明,有了这一手,杂家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蔡攸板下脸来:“沈傲在这里一日,你就别想睡个好觉,好好盯着他,严防死守,就是风吹草动也不要放过。出了岔子,第一个拿问的就是你。”
冯鹿额头冷汗流淌,欠着身撅着屁股拱手一偮到底:“是,是,杂家省的,这是天大的事,便是不吃不睡,耽误了自个不打紧,怕就怕出了差错,惹火烧身到大人和童公公头上。”
蔡攸阖着目,阴测测的笑道:“这火烧不到我和童公公身上,陛下离不开我们。火要烧,第一个烧的就是你冯公公,你必死无疑。你当我这一趟来是畏罪抹平这苏州的干系?哼,我只是怕少了这一块肥肉,没有造作局,哪里去填我家里头的亏空?你自己掂量厉害去吧,不要为了我和童公公,为你自己。”
冯鹿脸色惨然:“对,对,为我自己,蔡大人,杂家告辞了。”
蔡攸摆摆手:“滚吧。”冯鹿撂着衣襟,碎步要走,刚刚到了门槛,身后的蔡攸道:“回来!”
冯鹿立即旋转过身去,小心翼翼的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蔡攸道:“苏州的名妓就这这点儿姿色?昨天那两个美人,本大人图个新鲜,今天就已经味同嚼蜡了,你再去寻访几个来,我既来了苏州,总没有入宝山而空回的道理。”
冯鹿笑道:“是杂家照顾不周,这事儿也得赶紧着去办,决不敢怠慢了大人。”
冯鹿从蔡攸那里出来,吁了口气,只觉得方才和蔡攸对话,有一种让他心悸的痛苦之感,这个蔡大人,当真不是个好伺候的人,不过他做事倒是果决,倒是让冯鹿心安了不少,不管怎么说,有蔡大人在,自己照着他的话去做,总没有问题。
于是他一面命人去为蔡攸寻找美艳的女子,一面叫人死死盯住沈傲。他是一刻都不肯罢休,方才听了蔡攸一席话,已经知道这是关乎自己生死的紧要关头,沈傲若是老老实实收了礼倒也罢了,真要有什么异动,需立即向蔡大人回报。
至于沈傲,则是三天两头的晒着太阳,有时就回房子里神秘兮兮的写信、写奏疏。邓龙几个看他清闲,连他们都看不过眼,忍不住去提醒沈傲:“沈大人,你这监造也太悠闲了吧,大人领着俸禄,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就是做做样子,大家看了心里也舒服一些。”
沈傲摇着扇,很是痛苦的道:“你们这是不知道啊,听说过一句话吗?叫君子劳心,小人劳力,你们是武人,咳咳……我没有侮辱你们的意思,武人嘛和小人都差不多,反正就是做些打打杀杀之类的事,至于本大人,表面上看好像很悠闲,其实很劳心的,哎,这种日子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再在这里待一日,本大人都要累死了。”
“你还累?”周恒、邓龙两个真恨不得将眼珠子挖出来,省的看沈傲这保养的极好的脸上那白里透红的肤色,亏得他还有脸喊一个累字。
第398章 动真格的了
一场大雨过后,晴空万里如洗,清晨的空气中带着春日特有的乍暖忽寒,让人不知如何着衣。
转眼到了月末,眼看就要进入二月,沈傲稀里糊涂地混着日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一下子蛰伏起来,倒是让一些和他熟识的人大跌眼镜。就是在汴京城里,有些注意沈傲动向的人此刻也摸不着头脑了,原以为沈傲去了苏州,会引起什么惊天动地的风暴,可是过了半个月,连一点惊动人心的事都没有传回来,有人唏嘘,有人顿时松了口气,有人失望摇头。
倒是太后突然发了一道懿旨,引起了轩然大波,说是太后做了梦,做梦也发懿旨?这朝廷上下一个个不禁摇头。精彩的还在后头,梦里头是一个散发着金光的天神。天神都出来了,还散发着金光,这就多少有点演义的成分了,但是太后既然这样说,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你不信也得信。
再后头便是说天神要让太后去庐山祈福,太后年纪老迈,最后交代皇帝去。
就这么一份懿旨,吓了所有人一跳,皇帝要出京?还要去庐山?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所有人都在等,看皇帝怎么说。
一天之后,门下省草拟的圣旨出来了,里头是这样说的,朕听说天子巡游并不是国家的幸事,所以即位以来,严令禁止臣下谈及。现在太后有了懿旨,身为人子,朕左右为难,忠孝与国家孰轻孰重?每念及此,朕忧心如焚,权衡之下,决定遵从懿旨。我大宋以忠孝治理天下,臣子应当恪守对皇帝的忠诚,儿子应该恭谨的向父母尽孝道,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就是朕也不外如是,这一次巡游,朕并非行乐,只是希望给天下人做个榜样。
这一份圣旨简直是无懈可击,一个孝字堵住了天下悠悠之口,虽有人不满,急欲上疏阻止,却一时挠头,根本寻不到理由。
阻止皇帝出游就是阻止皇帝尽孝,妨碍皇帝孝敬母亲?你是活腻味了吗,你读的是什么书,连忠孝礼节都不懂了,皇帝不治你,这士林的非议你承受得起吗?
这惊天动地的事竟是无人发声,仿佛这件事从未发声过。赵佶见效果如此之好,又无人反对,自是喜不自禁,连忙安排好巡游的细节,只待选好黄道吉日,立即出京。
这一消息传到苏州,自是一番议论,谁也不知这陛下的行程如何走,苏州乃是江南大邑,说不得要停驻一下,因此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而这个沈傲,也开始不安分起来,一大清早,天空还残余着淅沥沥的毛毛细雨,沈傲披上蓑衣,带着邓龙、周恒两个便直接到了造作局衙门,里头的差役有几个是认得他的,立即过来奉陪,沈傲大手一挥:“拿账册来,本大人要查查帐。”
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人已经偷偷溜去通知冯鹿冯督造了,又有人拿了账册给沈傲看,沈傲坐在案后,这衙堂里有些昏暗,就叫人拿了一柄油灯来,将油灯移近了,仔细看了账簿,随即冷笑一声,将账簿推到一边,对身边伺候的人道:“你们做的好帐!”
这几个人不知沈傲到底指的是什么,一时也是一头雾水,沈傲冷笑道:“就这样的账簿也敢拿来糊弄人?我问你们,这里注明一块水杉木,从蜀地运到京师,为何花费了九万贯银钱,哼,你们真当人是瞎子,连造假都不懂?”
“大人,这沿途的开销很大的,九十多个民夫、船工一路下来往返数月之久……”
“你家的民夫和船工往返数月要花费九万贯钱钞?那好极了,不如这样,下次造作局的花石纲都由我来揽运,你按着账簿里的价钱给,如何?”
众人一听,不敢说话了,他们只知道这个监造来头很大,惹不起,只好任由沈傲怒骂,始终不吱声。
“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要保住自己的饭碗,就识相一点,这账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和本大人交代清楚,都明白吗?”
“明白,明白。”
“那就说吧。”
“……”一旦要他们说,他们就又不明白了,一个个禁若寒暄,木若呆鸡。
沈傲倒是笑了,只好将账簿收好,道:“你们不说,自然会有人说,我不急,急的是你们。”说罢,将账簿收入怀里,一摇一摆地大步离开。
沈傲这一下突然检查,让造作局上下一下子惊慌失措,好不容易稳住阵脚,这家伙又走了,叫人防不胜防。
过了小半个时辰,冯鹿心急火燎地骑马过来,一进里面,劈头盖脸地问:“人呢?”
“公公,人已经走了。”
“走了?”冯鹿眼眸红得要杀人,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坐下喝了杯茶,找人来问:“他说了什么?”
“只是来查账,还说广西水杉的事,问我们为什么一棵水杉木就要九万贯,卑职和他说民夫、船夫的开销,他便大骂了我们一顿。”
冯鹿颌首点头,目露凶光,忍不住地道:“这个混账东西,收了杂家的好处就翻脸不认人了,杂家原本还道他是个聪明人,谁知道消停了半个月就不甘寂寞了,哼,等着瞧,你吃了杂家多少,杂家就要你原本带利地吐出来。”
“公公,那沈监造将账簿也带走了。”
冯鹿豁然起来,将茶盏砰的砸在几案上,里头的茶水溅的到处都是。
“你们是做什么吃的?他说要拿账簿,你们就拿给他?”
“他是监造,是咱们的顶头上司,谁敢拦他?”
冯鹿顺了气,心里想,一本账簿,倒也没有什么,这账簿里本就是一团糊涂账,谅沈傲也翻不起天来,眼下当务之急,还是立即去寻蔡攸商量,一想到蔡攸,冯鹿心里头就有点儿不自在,硬着头皮到了后园,禀告一声,才是进去。
谁知这蔡攸早就等着了,再没有从前那酒色掏空的纨绔之气,脸上阴云密布,一见到冯鹿,便厉声道:“你做的好事,堂堂造作局,竟连他的行踪都掌握不住,让他突然走了进去,连账簿也拿走了。”
冯鹿心里骇然,这位蔡大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竟对外头的事比自个儿还清楚,连忙苦笑道:“大人,杂家实在该死,只是谁会想到这个沈傲安生了半个月,却突然闹这么一出。”
蔡攸冷笑一声,道:“不是他突然闹这么一出,而是预谋已久,因为官家要来了。”
“官……官家。”冯鹿面如土色,一时难以接受这个消息。
蔡攸对冯鹿蔑视地看了一眼,将桌上一份邸报丢到他的脚下,道:“记着,你虽是阉人,不管你识不识字,这邸报一定要切记着看。”
冯鹿拿起邸报扫了一看,果然看到了邸报中的一份圣旨,大惊失色地道:“陛下只是说出游,并没有……”
蔡攸不耐烦地打断他:“前脚出游,后脚就到了苏州,你还不清楚?这个沈傲,原来是给官家来打前站的。看来这一次官家是有心要整顿造作局了,如此一来,这事儿就更加棘手了,一个不好,不但是你这狗头保不住,就是本官也脱不了干系。”他冷冽一笑,一双眼眸深邃无比,随即咬了咬牙道:“除掉沈傲再说,这件事八成就是沈傲怂恿陛下的,沈傲一死,以陛下优柔寡断的性子,这件事也就了了,哼,官家的性子,本官最是清楚不过了。”
冯鹿冷汗直流,也是咬了咬牙,生出莫大的勇气:“左右是一死,还不如鱼死网破,和沈傲拼了,只是陛下不知什么时候能到,就怕太仓促了,我们来不及。”
蔡攸这一次倒是高看了他一眼,道:“你先坐下说话,咱们从长计议。”待冯鹿欠身坐下,他才慢吞吞地道:“陛下没这么快到,没有半个月也不能在苏州落脚,半个月的时间,足够我们从容布置了,金少文那里,我已经写了一封书信去,叫他立即带人来苏州缉拿方腊余党。”
冯鹿点点头,金少文是江南西路提刑使,掌管一路刑名,他老人家要来苏州,非得有个理由不可,这个理由倒是不错。
蔡攸继续道:“只要他一到,我们寻个机会派人进去搜查沈傲的宅子。”
冯鹿道:“这个只怕不妥,没有理由,搜查监造的住宅,只怕那沈傲也不答应,毕竟他是带了禁军来的。”
蔡攸阴冷一笑:“如果说有反贼潜入了他的宅子呢?咱们为了监造大人的安全,总要将宅子翻个几遍,确认没有反贼,才肯离开。否则监造大人被贼子所伤,咱们怎么向官家交代?”
冯鹿嘻嘻一笑,顿时觉得云雾拨开,有了几分眉目,连忙点头道:“还是大人想的周全,有了这个理由,咱们不是去搜查沈傲,而是要去保护他,换作是谁,也不好说什么。”
第399章 小姐;你慢慢飞
蔡攸冰冷地干笑一声,整个人站起来,面带激动的红晕,负着手在厅中团团乱转,随即抬眸,用着血红的眼睛看着冯鹿:“搜出了东西,立即缉拿,其余的事就交给金少文,你我都不要沾这鱼腥,只要人死了,其他的事就好办了。嘴长在我们身上,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是死无对证的事,怕个什么来!”
冯鹿既紧张又跃跃欲试,点头道:“明白,明白,就算出了事,也有金少文替咱们挡着,实在不行,把屎盆子扣在他的头上。”
蔡攸呵呵一笑:“就是这个道理,金少文是我爹的心腹干将,只要他肯参与进来,我爹也不得不趟这趟浑水,鹿死谁手,咱们作壁上观就是。”他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犹如一台粗暴的机器,一下子停顿起来,懒洋洋地打起了哈哈,道:“好啦,你下去吧,这几日盯紧沈傲,不要出了差错。”
春雨绵绵,隐约听到窗外的沙沙声;沈傲挑了挑烛芯,起身到窗前观望,外面一片迷蒙,整个天空像罩了一层透明的纱,丝丝细雨把天地连接起来,在黑暗中摇曳。
“快要摊牌了吧!”沈傲自言自语,合上窗,脸上似笑非笑,待他回到榻前,一屁股坐下,换下衣衫和衣睡下。
这一睡,不知是什么时候,半夜听到有人敲击着窗户,他趿上鞋,披了衣衫去开了窗。窗外黑乎乎的,借着屋里的光亮可以看到一个小巧的身影,她浑身湿哒哒的,捂着手在树下呵着气,后背负着一柄长剑,双腿在泥泞中踱了几步,看到窗户打开,侧眸朝这边看来,幽深的瞳孔里带着几分惊喜。
“原来是颦儿小姐。”沈傲堆满笑容,随即仰首看了看天色,将窗户张开,朝她招手:“快进来,这样的天气很容易生病的。”
颦儿迟疑了一下,却突然止步,小嘴儿撅起,愠怒道:“你就是开着窗户迎客的?”
沈傲愣住了,很快明白过来,立即跑到门房跟前开门闩,颦儿才湿溜溜地莲步进来,看了沈傲一眼,踟蹰道:“本来看你睡了,不敢惊扰你的。只是外头太冷,我又没处去。”
“我能够理解。”沈傲发现这大半夜的和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侠女同处一室,有一点点的诡异,他尽量使自己显得和蔼可亲,就如生怕吓坏了过客的小鹿。
颦儿进来,衣衫湿溜溜的,沈傲心知她一定不肯在这里换衣衫,况且也没有女人的衣裙给她换,只好寻了件大衣来给她披上,这时节没有炭盆,干脆多点几盏油灯,靠着这豆点的火光,天知道能不能取暖。
颦儿默坐了一会,才道:“沈大人,我家师父向你说的事,你可曾记得吗?”
沈傲笑嘻嘻地道:“当然记得,这件事陛下已经得知了,很是欣赏你们的忠贞,所以敕封旋阑儿小姐为定远将军。”
颦儿咬唇摇头道:“我们才不稀罕这个。”说着便背过身去不理他。
沈傲讪讪一笑,不再理会。
沉默了很久,只有屋外的沙沙细雨声传进屋来,颦儿似是觉得方才对沈傲过于冷漠,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沈大人,你不要见怪。”
沈傲摇头,笑道:“我见什么怪,恰恰相反,我很佩服你们,你们舍弃了性命,却不肯为自己谋私利,和我这样满是铜臭的人一比,真让我没脸做人。”他似是要印证自己的话一般,故意用手掩面,作出惭愧状。
颦儿扑哧一笑,道:“沈大人在我们心里,也是个大大的义士,一举收复燕云四州,燕云的百姓都感谢你呢。”
“是真的吗?”沈傲颇觉意外。
颦儿很认真地点头:“嗯。”
沈傲搓着手:“你这般一说,我突然觉得自己伟大起来了,如此一来,往后贪污受贿起来也没什么压力了。”
颦儿无语。
沈傲逗她道:“你不要见怪,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偶尔会做些好事,可是大多数时候还是有些自私,和你们比起来,自然相差万里,不过有蔡京、王黼那些老贼给我垫背,我觉得我还算是一个好官。”
颦儿睁着大眼睛,蜷着身子将沈傲给她的外衣扯紧了一些:“你这个人就会胡说,你明明是个大好人,为什么要和蔡京他们相比?在我心里,你比我师兄还厉害。”
“只是比你师兄还厉害?”沈傲有点儿失望,还以为自己的形象多高尚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师兄什么的最讨厌了。
接着又陷入沉默,孤男寡女的确实有点尴尬,明明有话要说,可是临到嘴边却总是吞回肚子去,沈傲像吃了苍蝇一样,他想了想,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南京去?”
颦儿抬眸,烛火在她眼眸中倒映出美丽的光泽,道:“师父说先和你联络,再原地待命,反正就是跟着你,等师父来消息。”
沈傲板起脸来,道:“你还是先回去吧。”
颦儿愠怒地瞪着他:“你就这般讨厌我?”
沈傲叹了口气,道:“不是,是因为我这里会有一点危险。”
颦儿听到危险二字,顿时精神一振,那蜷缩如小猫的身躯一下子变得英挺起来,就差要拔剑四顾,很豪迈地说一声:姑奶奶要的就是危险。颦儿终是忍住这个冲动,道:“那我更应该在这里,保护沈大人。”
沈大人一时无语,哄着她道:“你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我自有应对的办法。”
“可是据我所知,沈大人连三脚猫的功夫都不会,你又怎么能保护自己?”
沈傲受到了羞辱,指了指自己的脑门:“我x的是智慧,和你说也说不明白,反正这几天你必须离开。”
颦儿冷哼一声,瞪着他:“你搪塞我。”
“……”
“你看不起我!”
“……”
“我就知道,好,那我现在就走。”
“……”
见沈傲不去拉他,颦儿旋身起来,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我又改变主意了,你这是故意要气走我。所以我不走了。”
沈傲绷着的脸一下子散开,只好道:“那好,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请你做。”
“你说。”
沈傲庄重地拿出一封信:“这封书信很重要,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替我去送,你能不能在十天之内送到汴京去。”
颦儿撇撇嘴:“既是送信,为何没有封泥和信封?”
“噢,我差点忘了,你稍等。”沈傲立即跑去书案,寻了个封套,又上了印泥,盖上了自己的印绶,提起笔来,特意在信封上写了个大大的绝密二字。
等到颦儿再次接过信笺时,问:“这封信交给谁?”
沈傲放低声音,很神秘地道:“交给邃雅山房一个叫吴三儿的人。实不相瞒,此人是我安插在汴京的密探,他武功高强,尤其是那一身剑法更是厉害,绿林上的朋友见他英俊潇洒,剑若流星,便给他取了个诨号叫流星蝴蝶剑。”
“这么厉害?”颦儿很是怀疑,觉得这个沈大人的话没一句是真的。
“当然厉害,流星蝴蝶剑吴三儿大侠在汴京可是号称汴京第一剑客的。”
“哼,恐怕是汴京无老虎吧,我一定要会会他。”颦儿骄傲地挺起胸脯,那湿润的衣裙掩不住胸口小鹿的坚挺,看得沈傲倒吸了口气!
颦儿收了信,道:“事不宜迟,那我走了,我知道你是想哄我走,沈大人保重。”江湖儿女,也没有多少拖泥带水,紧绷着个脸,大有一副要与那传说中的吴三儿一较高下的悲壮。
沈傲连忙叫住她:“你先等等。”
颦儿疑惑。
沈傲先是去推开窗,再小跑着去开了门,外头的风呜呜地从门和窗进来,沈傲又将墙上的蓑衣取下,道:“我先来给你披上。”提着笨重的蓑衣,披在颦儿身上,随即为她系斗笠上的结绳,手不自觉地触碰到女侠颌下的雪白肌肤,颦儿樱口一张道:“不许轻薄我。”
沈傲汗颜,忍不住道:“轻薄发乎心,而非重于形……”
颦儿听他之乎者也,很是头痛,好在她压低了斗笠,让沈傲看不到她发窘的脸色。
穿戴完毕,沈傲送她出门,屋檐下,两个人对视一眼,颦儿道:“我走了。”
“嗯,姑娘慢走。”
“你放心,若是谁敢动沈大人一根毫毛,我一定为沈大人报仇。”
沈傲听得肝颤,大丈夫被这么一个娇小玲珑的小姑娘对着说这种话,实在有失颜面。
颦儿道:“沈大人不必送了,后会有期。”
见沈傲无动于衷,还真不打算送了,便咬咬唇,修长的腿儿一跺,整个人借着力道腾空飞跃起来,一下子消失在雨夜之中。
细雨淅沥沥地下,沈傲朝她消失的背影大喊:“颦儿小姐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吼完了,他挠挠头,咦了一声,前面有玫瑰吗?汗,看来穿越极容易引起精神分裂,竟是念错台词了。
他一时睡不着,看着这霏霏雨夜,心里想:“暴风骤雨就要来了吧,我为什么不去选择和他们同流合污,一起在造作局捞钱,而宁愿去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也要取消掉花石纲?莫非……我真是良心未泯?”
沈傲按着太阳穴,头痛啊,明明身为贪官,是不该有良心的;可是,他的良心显然还没有被狗给啃掉!
第400章 光荣入狱
几日过去,苏州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江南路提刑使金少文发文苏州,说是已掌握方腊余党踪迹,发文苏州府小心堤防,以免生事。
官家出巡,苏州极有可能会成为落脚点,况且这里本就是当年方腊起事的重要区域,一时间,整个苏州府风声鹤唳,顿感事态严重,以至于封住了各处城门,调集各处厢军,入城拱卫。
又过去一日,就在苏州知府心急火燎之时,金少文犹如天降,带着百名差役抵达苏州,当即坐镇搜捕。
夜里,千名厢军点着火把,将沈傲的住处围似铁桶一般,数十个人抢着去砸门,四处有人吼:“莫让反贼逃了。”
黑暗中,金少文在差役的搀扶下落脚,他的脸上带着古井无波的表情,捋着须,眼眸幽幽,在这暗夜之中有着说不出的诡异。后头的苏州知府常洛也下了轿,这位仁兄纯属是被抓来的壮丁,大半夜的被人叫醒,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巴巴地跟了过来,这时在黑暗中看到建筑的轮廓,不由大惊失色,小跑着来寻金少文道:“金大人,这里住着的乃是沈傲沈监造,半个月前住进来的……”
金少文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反贼逃进了沈监造的府里,咱们更不能怠慢,否则出了事,这是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常洛吓了一跳,也觉得金少文说的有理,连忙小鸡啄米地点头道:“是,是,下官明白了。”
随即百名步弓手引弓等待,差役前去叫门,其余人则是堵住了宅子的前门、后门,过了许久,里头的人才有了动静,一个禁军拉开门来,恶狠狠地道:“是谁在外头鼓噪?知道这里是谁的宅邸吗?”
为首的一个推官冷笑道:“管他是谁,这里进了反贼,我等奉命搜检,若是走了反贼,你们吃罪不起。”这推官早就得了金少文的吩咐,不和这禁军纠缠,大手一挥,吆喝道:“进去,搜!”
百名差役、厢军应命,一齐蜂拥进去,几个禁军哪里拦得住,立即被人潮推开。
金少文笑了笑,犹如得胜归朝的大将军,掸了掸身上的紫袍公服,对常洛道:“随我进去,会会沈监造。”
宅里已经乱作一团,到处都是呼喝声,几个不忿的禁军差点要抽出武器要与差役发生冲突,只是邓龙和周恒不知转了什么性子,此刻却出奇的冷静,呼喝大家不要生事。
沈傲坐在小厅里,慢吞吞地喝着茶,外头闹得再响,也没有打扰他的性子,过不多时,有人碎步匆匆过来,只见周恒朝沈傲行了个礼,道:“姐夫,金少文拜谒。”
沈傲道:“叫他进来。”
金少文带着常洛慢吞吞地踱步进来,看了沈傲一眼,金少文微微一笑,道:“沈监造,我们又见面了,别来无恙吧。”
沈傲看着金少文,道:“金大人好大的气魄。”便不再理他,独自阖目等待。
金少文并不急,端坐在一侧,慢吞吞地喝茶,倒是那常洛有些坐立不安,他算是倒了霉,他哪里看不出两个人正在较劲,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自己竟卷进这里来,到时候谁要秋后算账,没准都要算到他头上去。
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一个差役兴冲冲地进来,高声道:“大人,找到了!”
金少文张目,霍然而起:“拿来。”
接过一枚小小的古朴印章,左右翻看了片刻,兴奋地道:“就是它。”随即朝沈傲喋喋冷笑:“沈监造如何解释?”
“解释什么?”沈傲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金少文冷哼一声:“来人,沈监造涉嫌谋逆,立即给本官拿下!”
“是。”早已等候多时的差役一拥而上,无数把刀枪对准了沈傲。
沈傲站起来,捏开一支靠着自己前胸的矛尖,笑呵呵地道:“金大人为何不说清楚一点?”
金少文扬了扬手中的印章:“还要说什么?这枚印绶乃是前周的御宝,你收藏此物,到底安了什么心思?哼,本官身为提刑使,多少还有监押江南西路官员的职责,如今你犯下了如此滔天大案,少不得先将你拘禁起来,等候陛下发落。”
沈傲道:“这是督造冯鹿送我的礼物。”
“是不是冯鹿的礼物,沈大人可有证据?”
“……”
“既然没有证据,东西又是从你屋里搜出,少不得本官拿你是问。来人啊,拿下!”
听着差役们如狼似虎地应诺,沈傲不再迟疑地道:“我自己走。”
金少文冷哼一声:“你识相就好,带走!”
……
造作局,后园。
冯鹿负着手,在小厅里来回踱步,看着外头黑布隆冬的夜色,忍不住道:“为何金大人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
蔡攸冷声道:“急什么,坐下再说话。”
冯鹿比不得蔡攸这般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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