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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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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佶的目光落在安宁身上,原以为安宁一定怕极了,可是此时见她,仍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眉宇之间,带着一股淡然。
“安宁……你……”赵佶原本还想叱责一句,话到了嘴边,眼眸又忍不住慈和起来,不忍对安宁说重话。
安宁扑通一声跪倒道:“父皇,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逼沈傲参加遴选的,父皇要责罚,就责罚安宁吧,不关沈傲的事。”安宁没有害怕,没有去回避赵佶的目光,只是抬起清澈的眸子,动容地与赵佶对视。
安宁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只是知道沈傲冒着天大的干系参加了遴选,就已是对自己表白了心迹。她此刻的心中只是在想:“他能如此,难道我能怯弱吗?要罚,就让父皇罚我好了。”
“胡闹!”赵佶脸色铁青,气呼呼地想要说什么,此时一旁的太后道:“官家息怒,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
“不用计议了,这次招亲不算数,朕宁愿失信天下,也绝不能让安宁嫁给一个有家室之人。”赵佶淡漠地道,其实还有一个理由他没有说,一直以来,他当沈傲是自己的知己朋友,与自己平辈伦教,现在这个家伙竟是打上了安宁的主意,非但让他有一种背叛之感,更觉得伦理上不能接受。
安宁的身躯微微颤抖,本是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却倔强着不哭出声来,只是那样让人心生怜悯地看着赵佶,咬唇不语。
赵佶不敢去看安宁,向太后道:“朕已叫大理寺捉拿沈傲,这件事,以后谁也不许再提,母后,你带安宁去歇了吧。”
太后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却只是摇摇头,扶起安宁道:“傻孩子,你生在天家,有些事并不是都能如你意的。”
安宁泪眼模糊,终是低泣出来,泪水儿沾了太后一身。
……
午时,蔡府。
听涛阁里,蔡京坐在楠木椅上,背靠着软枕,看着躬身在旁回话的蔡伦,一张满是褶皱、暗斑的脸上永远都保持着那种巍然不动的表情。在丫鬟的伺候下喝了口茶,这位年届七十,手掌天下权柄的太师喝了口茶,已经累得有些气喘吁吁,张口道:“沈傲赢了便好,许多时候,退一步未必是败,伦儿,你记住我的话。”
蔡伦乖巧地道:“孙儿谨尊曾祖教诲。”
蔡京阖上安静,头倚在软枕上,又慢吞吞地道:“沈傲这个人终究是尾大不掉的,我死之后,你们这些人谁都制不住他,早晚有一日,你们统统要死在他的手里。”说着,他睁开眼来,目光落在两侧恭谨侧坐的几个官员身上,浑浊的眼眸中闪耀出与年龄不相称的光泽,加大了音量道:“不能留了,这是一次机会,只要把握住,才能后顾无忧。”
下首侧坐的王黼道:“太师说的没错,此人不容小觑,上有圣眷,下有杨戬、卫郡公、祈国公等人倚靠,大理寺、国子监、殿前司为他摇旗呐喊,又手掌鸿胪寺,早晚有一日要酿成大患,借着今次的机会,定要他永不翻身。这一次若不是他与帝姬有私情,太师又故意先瞒了宫中,任他出这个风头,只怕还未必能寻出他的破绽呢!”
蔡京摇摇头,道:“你们也不必信心满满,现在还不是弹冠相庆的时候,先等消息来,再下定论吧。”他长吐了口气,艰难地换了个坐姿,继续道:“怕只怕陛下对他还有妄念,便错失了良机,可惜,可惜啊,若是梁公公还在官家跟前,今日老夫就有十成的把握让他永不翻身,只是这个杨戬,哼,你别看他左右逢源,他是铁了心和沈傲勾搭的……”
他话说到一半,就听到外头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道:“太师,太师,消息来了……”
有人进了听涛阁,来人是刑部尚书王之臣,王之臣生得很是端正,肤色白净,浓眉方口,又有一条漂亮的胡须,此刻他白皙的脸上涨红了一些,刚刚过了门槛,激动地道:“大理寺接了旨意,立即拿捕沈傲,不得有误。寺卿姜敏已经带了判官、小吏,截住了姓沈的,当即请去了大理寺看押,现在就等官家裁处了。”
他话音刚落,厅堂中许多官员顿时大喜,尤其是王黼,狠狠地一拍大腿,又惊又喜地道:“好,失了圣眷,这次沈傲必死!”
第378章 二楞者精神
蔡京张开眸来,对王之臣道:“你慢慢说,陛下的旨意到底是什么?”
王之臣喘了几口气,脸带喜色地道:“旨意倒是明确,拿捕沈傲,择日会审。至于其他的倒也没有说什么,大理寺那边得了旨意,倒是没有去锁拿,只是叫人请了沈傲去,还没有开审。”
蔡伦亦带着欢喜道:“欺君之罪,只这一条,沈傲就死定了,曾祖这一手高明,让沈傲成了驸马的首选,陛下左右为难,骑虎难下,定然龙颜大怒,只要治他欺君,就是谁也救不了他。”
王之臣道:“少公子说的不错,欺君大罪,万死莫赎,可惜此人被看押在大理寺,若是在刑部,这事儿就更好办了。”
王黼兴奋地道:“只要挨到了会审,大理寺也保不住他,又怕个什么。”
众人议论了一番,大是兴奋,在座的哪个都没有少吃沈傲的亏,早已将沈傲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今次沈傲翻了船,自是一件让他们弹冠相庆之事。
只有蔡京一脸的无波无浪,叹了口气道:“诸位莫要高兴得太早,欺君之罪治不了他。”
众人愕然,王黼当先问道:“太师,这又是为何?”
蔡京慢吞吞地道:“就算是欺君,官家也不会说出来,难道要说受了沈傲的蒙骗,给帝姬招亲?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大声嚷嚷出来,只会让人看天家的笑话;所以,会审时断不能提欺君。”
王黼一想,顿时明白了,皇帝要面子,沈傲若是欺君,不正是说官家识人不明?这是宫里最忌讳的事,开审时断不能说的。他不由地为难起来,捋着须道:“如此说来,单欺君还治不了他,太师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去办,要论罪,还怕寻不到吗?”
蔡京摇头,苦笑道:“罪名其实都是小节,最重要的还是官家的态度,官家将他下狱,到底是要他记住教训,还是真的对他彻底绝望,若是前者,莫说是罗织罪名,就是真论起他欺君之罪,谁又动得了他?”
众人默然,这才知道原来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真正的角逐才刚刚开始。
一个官员道:“这又如何?只要我们捕风捉影,立即趁着这个时机上疏弹劾,就算陛下暂时没有杀沈傲的心思,只怕也会动摇,太师放心,这件事交给下官来办。”
说话之人乃是御史中丞周勘,此人虽是相貌平平,却也不是让人小觑的人物,在蔡京的门下,他一直充当马前卒的角色。一旦要向某人动手,周勘往往第一个站出来,随即联络御史弹劾,这一招可谓屡试不爽,罗织罪名,是周勘最在行的事。
蔡京摇头道:“还是以静待变吧,没有摸透陛下的心思之前,任何举动都可能会打草惊蛇。”
王黼朗声道:“太师,到了这个时候,切不可再犹豫了,这是一次绝佳的时机,若是错过,悔之晚矣!”
有了王黼打头,王之臣、蔡伦等人纷纷出言相劝,他们都是恨透了沈傲的,此刻生怕让沈傲逃过此劫,哪里还有耐心以静待变?
蔡京被他们七嘴八舌的吵得有些疲倦,挥挥手道:“你们自己拿主意,这件事只怕没有这么简单。”说着由身边的小婢扶着,微颤颤地起身离座,抛了一句:“福祸相依,你们不吃些苦头,是不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
卫郡公府,文殊阁。
沈傲的消息传出来,三三两两的公侯、大臣便不约而同地来了,太师复位,沈傲被拿,这两件事联系起来,足够让在座之人心惊胆寒。
沈傲倒了,下一个是谁?身为旧党的中坚人物,卫郡公石英端坐在椅上,陷入了深思。
新党、旧党,对于蔡京来说,或许只是打击政敌的工具,哪一样顺手,他就用哪一样。可是对于石英,却是不同,新旧之争,干系着他的切身利益,王安石的那一套,操起刀来割的可是王侯们的肉。
更何况蔡京当政,旧党全面弹压,不与他同流合污的就是旧党,石英等人已经被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只是石英深知,蔡京当政,凭的全是官家的心意,有了圣眷,翻云覆雨,不可一世。只凭着这一点,一个进士,便总揽三省,经久不衰。这样的对手很可怕,他的可怕之处就在于能够数十年如一日,把握住官家的心理。单这一份本事,天下之间就再寻不到第二个来。
如今来了个沈傲,这沈傲行事无常,却总是智计百出,蔡京门下几条走狗,哪一个都曾吃过他的亏,如今沈傲已经为三品寺卿,受封侯爵,假以时日,必然是蔡京最大的对手。
旧党势微,沈傲便是一注新鲜血液,让石英看到了曙光,可是这曙光还未崭露多久,便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人,一定要救!”石英先是下了定论,看了周正一眼,沈傲是周正的女婿,算是旧党的核心,不能不救。
只是,该怎么救?却是无从下手。
众人沉默,一时也想不出好办法来,参知政事鲍超见周正脸色苍白,拍拍他的肩道:“令婿吉人天相,公爷不必担心。”
周正叹了口气道:“我在想一件事,沈傲为人看似莽撞,可是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今次却突然闯下这弥天大祸,不知到底是什么缘故。来之前,若儿曾来寻了我,说是已经听到了风声,可是在昨夜,沈傲曾对她说过,叫她遇了事不要惊慌,要她们以静待变,到时必能安然无恙。”
周正思索道:“莫非沈傲早就料到了今日?那他是否已经有了自己的安排?”
石英摇摇头道:“这是欺君大罪,岂能说安排就能安排的?哎,先去打听消息吧,有了消息,才可计议。”
过不多时,便有匆匆的脚步垮槛进来,来人是大理寺卿姜敏,姜敏神色匆匆地进来坐下,喝了口茶,倚着几案道:“沈傲我已经见过了,他有件事要我们替他去办。”
众人抖擞精神,周正道:“姜大人快说。”
姜敏从袖中抽出几本账簿出来,摆在几案上,道:“这几本账册,立即传播出去。”
账册?什么账册?众人一时面面相觑,周正抢先捡了一本账册出来,随手翻阅一二,随即木然,这账册上记述的是无数密密麻麻的小字,如番商多哥,献上象牙牙雕一副,金佛一尊……
将账册封上,周正拧着眉:“这是沈傲做的账?”
姜敏颌首点头。
周正脸色更差:“这样的账册若是传出去,便又坐实了一桩罪名。他这是要做什么?”
都见世上的贪官藏着掖着自己的罪证不敢声张的,今日倒是让人开了眼界,沈傲竟把自己的账册都拿了出来,求大家去帮他宣传,不宣传他还不高兴,这记下的一笔笔帐,每一样都是沈傲的罪状,一旦交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周正道:“他还要胡闹?真的怕死得不够快吗?快把这账册收起来,休要向人提起。”
姜敏犹豫了一下,道:“沈傲说了,这一次要想救他,只有这个办法,将账册传出去,他自有应对的方法。周国公,依我看,沈傲平时智计百出,或许这还真是死中求活的办法也不一定。”
周正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看了石英一眼,石英想了想道:“既然现在大家都束手无策,就按沈傲的办法来试试看吧。姜大人,沈傲还说了什么?”
姜敏道:“除此之外,他还说,上一次殴打泥婆罗王子,是他有意为之,这件事他一直引以为傲,还说他是鸿胪寺寺卿,往后那泥婆罗王子再来,还要揍他一顿。”
众人听了,都是苦笑不已。待罪之身,本该惶惶不可终日才是,这个家伙,竟还待出瘾来了,生怕别人找不到他的罪状。那泥婆罗王子虽然倨傲,却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沈傲棒打他的事,早已为人诟病了很久,他却还说出这种话来,这件事原本官家不予理会,可是现在再提,又为他平添了一条罪状。
姜敏道:“除此之外,他还说,辽国皇子还曾拜谒过他,摔碎了一件东西,他开口要了人家八万贯,这还不算,往后辽人又送了些礼物去,都是价值千金的宝贝。”
石英苦笑:“他这是生恐自己的罪不够多啊。”
姜敏原本心情沉重,一时忍不住莞尔,道:“当时我也是这样和他说的,谁知他却说债多不愁,只是一心求我将此事传出去。”
众人无言以对,坊间早就说这个沈才子学识、文采都是极好,偏偏性子有点儿楞,平时他们倒也看不出来,只是觉得这家伙太爱胡闹,可是今日听了姜敏这番话,倒是都有一个想法:这个沈傲,还真是个楞子,楞得没边了。
第379章 大爷;你觉悟太低了
春节临近,汴京仍笼罩在冬日之中,早晨起来,冬雾弥漫。雾散之后,立即出现一幅奇景,那青松的针叶上,凝着厚厚的白霜,像是一树树洁白的秋;,那落叶乔木的枝条上裹着雪,宛如一株株白玉雕的树;垂柳银丝飘荡,灌木丛都成了洁白的珊瑚丛,千姿百态,扑塑迷离,积雪落在连绵的屋脊上,苍茫一片,将宫中的琉璃瓦盖了个严严实实。
沈大才子被钦命拿办,现软禁于大理寺,这件事早已传开,汴京城中,又多了几许谈资,有仰慕沈傲才华的,极力为他辩护;也有心中嫉恨的,不可避免落井下石、冷嘲热讽。
大清早的宫里头很是平静,平静得有些不像话,早朝下来,赵佶回到文景阁,这两日他睡得少,眼袋很大,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不少;文景阁里温暖如春,他倚在小几子上,心不在焉地想着心事。
过了一会儿,杨戬指挥着两个小太监进来,赵佶抬眸,板着脸道:“怎么了?”
杨戬道:“是中书省那边送来的奏疏,足足有七十余本,请陛下过目。”
赵佶厌恶地挥挥手:“朕不看,拿走!”
杨戬左右为难,正要指挥着小太监将奏疏带走,赵佶突然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送来了这么多奏疏?”
杨戬垂立道:“奴才也不知道,陛下一看便知。”
赵佶脸色铁青,终究还是生出了好奇之心,在往日,递入宫中的奏疏有个七八本,就已是不少,今日却不知是怎么了?
赵佶抬了抬手,道:“拿上来给朕看看。”
小太监将奏疏搬上御案,赵佶随便捡了一份来看:臣闻忠无不报,信不见疑,臣常以为然,徒虚语耳昔者荆轲慕燕丹之义……今有沈傲,贪赃不法,欺上瞒下,更无怀罪之心,尚洋洋自得……臣愿陛下留意幸察。御史桐润从伏讫拜上。
赵佶看了奏疏,才知道这一封乃是弹劾文疏,弹劾的对象是沈傲,说他贪赃不法,任职期间向番商索要财物,罪无可恕。
更有趣的是这个叫桐润从的御史文章做得极好,先是一阵引经据典,随即又是一阵痛骂,畅快淋漓。
看完这份奏疏,赵佶心里生出痛快之感,口里道:“骂得好哼,原来沈傲还贪赃,真是岂有此理,若不是这桐御史,朕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随即又捡起几份奏疏,内容都是千篇一律,这个说沈傲娶了四个老婆,自称是圣人门第,却无视礼法,实在罪不可恕,请陛下惩处;还有一个说的是泥婆罗王子的事,说沈傲娇纵不法,殴打异国使臣,使大宋为之蒙羞,这些还是察有实据的,有几篇更是让赵佶无语,说什么坊间流传沈傲在家里疼老婆,甚至还亲自下厨做糕点,所谓君子远庖厨,这个家伙实在太可恶了,竟然敢下厨,简直是罪无可赦,无耻之尤,坏到了极点,于是又是一阵引经据典,说古代某某大奸臣也是这副德行,由此推断,这个沈傲就是个心怀叵测的奸贼,人人得而诛之。
到了后来,就更不像话了,赵佶捡起的一份奏疏看完,不由地哭笑不得,里头是这样说的,沈傲这个人,太坏了,为什么坏呢?因为臣听说他去鸿胪寺值堂的时候居然骑马而不坐轿,我大宋崇文抑武,沈傲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居心?臣还听说,沈傲和殿前司联系密切,那么臣可以推断,这个沈傲已经无可救药,最后落笔的时候,这个写奏疏的奇人竟还不忘加一句:沈傲此人,居心叵测,不能用常理来定夺,结交武夫,然有谋逆事焉?
所谓捕风捉影,还真是叫人看的膛目结舌,一开始,奏疏里群情激奋地对沈傲破口大骂,赵佶觉得是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后来千篇一律都是如此,也忍不住生厌了,将奏疏一推,突然发现,原先自己将沈傲恨得牙痒痒,经这些人一骂,反倒消了气,觉得沈傲虽然可恶,却也有几分可怜,好端端的被人泼了一通脏水,千人踩万人唾的,转眼之间,就成了个十恶不赦之徒。
只是让赵佶为沈傲辩解一句,赵佶却是不肯,换作从前,他早已容颜大怒,下一道中旨去申饬这些捕风捉影没事找事的家伙了,可是现在他的气虽已消了,面子却搁不下来。
赵佶沉默了片刻,突然对杨戬道:“杨戬,朕问你,沈傲真是个十恶不赦之徒吗?”
杨戬不知官家如此问到底有什么用意,脑中电光一闪,突然察觉到这是一个机会,连忙道:“若是有人想叫沈傲十恶不赦,沈傲就是十恶不赦。”
这个回答有点儿隐晦,赵佶眼眸一闪,幽深的眸子深沉起来:“这个人是谁?”
杨戬立即道:“奴才不敢说。”
杨戬越是不敢说,赵佶反而更加仔细咀嚼着这句话,徐徐道:“去,将奏疏弹劾之人的名字都记下来,立即报知给朕。”
杨戬应命,立即叫来了几个书笔太监,让他们将奏疏进行清理、记录,只过了一炷香,便将名单奉上,赵佶接过名单,叹了口气:“杨戬,你说的对,是有人想叫他十恶不赦,哼,沈傲也是活该,他若是不胡闹,又岂会有今日?这些奏疏全部留中吧,不要理会,至于会审的事,你去请教蔡太师的意见,问问他想如何个审法,告诉他,定不了罪,就让他官复原职,若是能定下罪来,朕严惩不贷!”
杨戬立即道:“奴才这就去传旨。”
“回来,将这些弹劾的奏疏也送到太师那里去,看看他怎么说。”
……
杨戬去传了旨,蔡京立即将王黼、王之臣等人叫来,脸色铁青地看了他们一眼,叹了口气,道:“你们误了大事了!”
王黼、王之臣面面相觑,一时摸不着头脑,道:“请太师明示。”
蔡京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掏出几份奏疏,摔落地上,道:“你们自己看吧。”
二人捡起奏疏,奏疏中的内容虽有些荒诞不经,却也没有什么,风闻奏事,本就是御史们拿手的绝活,这又算的什么,能误得了什么大事?
蔡京叹道:“知道为何陛下将奏疏送到我这里来吗?你们……真是蠢不可及,弹劾之要,在精不在多,雪片般的飞入宫中就能置人死地?哼,对付别人还好,可是要对付沈傲,就差得远了。”
王黼躬身听着蔡京的训斥,心里却觉得不以为然,心里想:罗织罪状不正是你最在行的,今日反倒怪起我们了。
蔡京坐下,喘了几口粗气,道:“陛下问过老夫会审的事,还说了,若是罪名察有实据,可立即法办,若是寻不出证据,必须放人,还要让他官复原职。”
王之臣是刑名出身,颇有些心得,道:“这个好办,既然不能问欺君之罪,那就从贪赃入手,抓其一点,再搜寻出证据,不怕沈傲能翻案。”他舔了舔嘴,自信满满地道:“沈傲贪赃的事,我已经叫人搜了证据出来,还派人寻了几个番商做人证,只要当堂对质,任他有三寸不烂之舌,也只有乖乖认罪伏法的份儿。”
王黼振奋精神:“王大人说的不错,有了证物,就能逼出供词。”
蔡京颓唐地只是摇头,至始至终,他有一种本能的直觉,直觉就是沈傲并不简单,因为从一开始,沈傲那里都太平静了,卫郡公那边一点风声也没有。
这是为什么?
蔡京一时还没有想出来,原本按他的谨慎,在没有想明白之前,是绝不会轻易动手的,偏偏党羽们一个个激愤异常,恨不得一脚将沈傲彻底踩死,就如那风雨之下的浪尖,蔡京被后浪推着,不得急切下手。
等到杨戬前来传旨,蔡京更加感觉到不对劲,只是到了这个时候……
蔡京瞥了跃跃欲试的王黼、王之臣一眼,叹了口气,道:“你们好自为之吧。”
……
沈傲长胖了,若是有人知道这家伙被软禁在大理寺居然还长了几斤肉,非要忍不住上前踹他几脚不可。
其实他也是不想的,呆在这屋子里,哪里也去不了,只能躺着,吃了睡,睡了吃,无忧无虑,想不胖都难。
门前的几个小吏作为看守,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别的犯官请进来,那都是惶惶不可终日,一有风吹草动就吓得瑟瑟发抖,偶尔有几个胆大的,也是食不甘味,辗转难眠;偏偏遇到沈傲这个家伙,睡了就吃,吃了就睡,一日三餐供应着,他将盘子一扫而光,到了夜里,还吵着要吃糕点。
不给面子,实在太不给面子了,这人要是走了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理寺是鸿胪寺,放下水火棍、枷锁改作迎宾了呢,这让人情何以堪,还让大理寺上下往后再怎么创新高,争取更大的进步?
心里虽有怨言,不过这位沈老爷,他们却是半分不敢怠慢,寺卿已经吩咐过,要好好照顾,寺正和几个推官也都来打了招呼,所以还得小心伺候着,不能怠慢。
等关押了四天,负责看守的几个小吏都松了口气,今日便是会审的日子,赶快将这瘟神送走,再呆下去,莫说他们受不了,这大理寺都要成客栈了,单单为了给他供应糕点,就让他们累得要趴下去,这位老爷要吃糕点也就罢了,还指名要邃雅山房的,没有办法,只能给他去买,于是走了七八里路打了个来回,气喘吁吁地将糕点送上,他吃了一口,还摇头,摇头也就罢了,居然还说:可惜,可惜,不是新鲜出炉的,没意思。
这真是将自己当大爷了,看守气得不行,再大的犯官他们也见识过,也没几个这般刁钻的,真拿自己作大爷了。
看守们怀着激动的心情开了门锁,进里头一看,沈傲正躺在榻上呼呼大睡,其中一个看守小心翼翼地过去摇醒他,笑嘻嘻地道:“沈大人,时候到了。”
沈傲睁眼,一屁股坐起,拍了拍脑袋,道:“什么时候到了?”
“大人,今日要会审啊。”
沈傲呆呆地坐着,噢了一声:“会审什么时候开始?”
“巳时一刻。”
“现在又是什么时辰?”
看守没遇到过这样啰嗦的人,人家要提你,你跟着我们去就是,哪里来这么多废话,这位大爷也是,听了会审,竟是一点也不急,还有心情问东问西,耐着性子道:“现在是辰时一刻。”
“噢……”沈傲拉着长音表示明白,起身穿了衣衫,慢吞吞地道:“还有一个时辰,不急,不急,我还没有吃早点,劳烦哪个兄台给我去邃雅山房买一笼桂花糕来……”
“……”看守们忍不住地瞪大了眼睛,真是活见鬼了,大爷,你是要去会审啊,再过一个时辰,就要给你定罪了,要嘛充军发配,要嘛杀头绞首,你还吃什么糕点?
第380章 会审
会审!
沈大爷收监的觉悟低,吃起早点来却是一丝不苟,看守们大清早跑断了腿,去遂雅山房买来桂花糕,沈傲不紧不慢地坐下,大叫一声:“上茶。”
没办法,只好给他上茶,好在看守知道他的德性,一开始已经烧好了水,忙不迭地斟了茶来。
沈傲细嚼慢咽地吃,过了好一会,才从容起身:“走,会审去。”
看守们算是怕了他,两个在前引路,一个在后押着,先带他到签押房点了卯,才押上一辆马车,一路往刑部大堂去。
到了刑部,沈傲从马车里钻出来,才发现两道上早早地来了不少人,都是来看热闹的,一见沈傲出来,呼啦啦地大叫起来:“人来了,来了……”
沈傲无语,哥们来了,你激动个什么大清早跑到这里来看热闹,真是没事找事。
“表少爷,表少爷……”
沈傲往声源看去,才发现刘胜、刘文朝他招手,他们的后头是周夫人、唐夫人、蓁蓁、唐茉儿、周若,沈傲没有走过去,太引人注目了心里暗暗惭愧,人家这么担心,亏得自己居然还长胖了,罪过,罪过,同时心里为自己辩解,这也没办法,大理寺的差役们太热情,一口一个大人有什么吩咐,不叫他们找点事,寻点吃的来,岂不是打击了他们的积极性?
待进了刑部正堂,人流随着沈傲往衙前涌来,立即有一队禁军明火持杖,将人拦在衙外,众人一起叫道:“不是说会审吗,为何不能旁听。”
禁军嘿嘿大叫:“这事要问就去问宫里去,任何人不得闯入,谁进一步,立即拿去三衙治罪!”
去三衙,那可是比大理寺还可怕的地方,进去了先打一顿杀威棒,再发落回京兆府候审,这一番来回折腾,不死也要脱层皮;众人纷纷面露畏色,不由地后退了几步。
过不多时,门口一顶顶轿子落下,众人也有消息灵通的,这个说:“这位是刑部尚书王之臣王大人……”那个道:“少宰王大人也来了。”
接着是大理寺卿姜敏,卫郡公石英、祈国公周正、上高侯……
须臾之间,汴京城中的达官贵人纷纷来了,一个个面上看不出动静,风淡云轻地进去。
这般的阵仗,倒是让人开了眼界,许多人纷纷猜测,下一个来的人会是谁,又是什么身份,有了这一份期待,人群驱之不散,仍旧在道旁等着,接着一人落轿,有人大叫:“晋王,晋王也来了……”
晋王穿着大红蟒袍,神气活现的步入刑部,有眼尖之人,恰好看到了晋王还带了个锦盒,又是引起一番议论,晋王带的锦盒里装的是什么?瞧他如宝贝似地捧着,莫非是什么紧要的物证?
之后的人一个个显赫,太师蔡京到了,不过他的轿子是直接入内,连下轿给人看的机会都没有;还有三皇子赵楷,齐王赵搑、周王赵胜……
汴京城里数得上的大人物,竟都齐聚于此,让人一见,纷纷感觉不虚此行。
沈傲被人押着过了几道仪门,在长廊下候审,也不知道外头的动静,瞧这般的做派,只怕一时半会还不会提人,干脆一屁股坐在廊下的长凳上,悠哉悠哉的看着天色,慢吞吞地道:“风和日丽今儿的天气蛮好。”
随来的看守要哭了,心里忍不住说:“大人,你正经一点好吗?不知道的人还当我们随你去踏青呢,我们是大理寺差役啊,让人看见多不好啊!”
看守们虽是万般腹诽诅咒,却不敢怠慢了他,纷纷笑嘻嘻地道:“是啊,天色不错,不错。”
沈傲又去看长廊边的碑石、牌坊,怅然道:“这么好的天气,可惜要呆在这个鬼地方,可惜,可惜。”
这一句就有当着和尚骂秃子的嫌疑了,刑部是鬼地方,那大理寺还能有个什么好,骂了刑部,大理寺脱得开身骂?这不等于是说光荣的大理寺差役是牛头马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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