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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寒门天下-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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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秦宓,而是志向与抱负,为公为私,国士利徒,就看秦宓如何抉择,郭嘉也强求不来。

一个月的时间里,郭嘉名义上让益州各郡臣服,收纳了赋税之后,粮草充足,兵强马壮。

近日一直在与谋臣商量着废除举孝廉事宜的郭嘉,却忽然将另一个议题抛了出来。

这个议题就是攻伐荆州。

伐与不伐,战与不战,谋臣们并未意见统一。

泾渭分明的两派。

主战派是戏志才,甄尧二人。

反对派是徐庶,甄俨以及修齐治平四人。

郭嘉在议事堂中负手踱步,耳边聆听着两派的意见。

“如今荆州正处动荡时期,四处宗贼作乱,各自为战,战力显然不堪一击,主公若举兵去伐,可谓天时。”

戏志才的话让郭嘉点点头,荆州无主之地,谁又不眼馋?南阳袁术肯定也想要荆州,但是他兵马不足,最具战力的孙坚所部还在司州与董卓麾下二将混战。

此时不取荆州,更待何时?

但是徐庶却面无表情地出列反对道:“主公,先前局势已经分析清楚,益州十四郡虽名义上臣服主公,可士族不除,终究是隐患,如今益州表面稳定,实则逆流暗涌,倘若此时发兵荆州,主公拿下荆州后,不但要面对益州士族,还有荆襄世族,更令人担忧的是,荆州北部南阳郡还有袁术,主公取荆州,看起来是扩张了属地,但实际上却与天下诸侯处在了正面交锋的位置上,届时,外有诸侯联合攻伐,内有士族望族作乱呼应,腹背受敌,局面将一发不可收拾,还望主公三思。”

这一点正是郭嘉犹豫的原因,立足益州,地利是其次,外部环境才是最根本原因,北面董卓自顾不暇,东面荆州一片动荡,他有充足的时间安定益州,不需要提防外敌来犯,至少数年之内,不会有大战波及益州,如果夺了荆州,天下三分江山落入掌中,诸侯们还会坐视吗?袁术若是蓄势有成,定会南下攻伐荆州,到时候胜败难料。

不是郭嘉惧怕袁术,而是他是地地道道的反贼,袁术伐郭嘉,大义在袁术那边,士族望族肯定会响应,其他诸侯就算不帮袁术,也断然不会趁机拖袁术后腿。

可是眼下的天赐良机,不伐荆州,简直犹如暴殄天物。

郭嘉没有表态,那边甄尧却站出来力挺戏志才的主张。

“主公,此时伐荆州可谓难觅良机,主公在益州与士族暂时井水不犯河水,荆襄世族就算不臣服主公,恐怕也难同仇敌忾,只要主公拿下荆州后同样与荆襄世族虚与委蛇,让他们闹不清楚主公究竟对待士族是何态度,日后徐徐图之,则定能将荆州收入囊中,主公,长安已昭告天下让刘表前去担任荆州牧,此刻是主公攻伐荆州的唯一机会,拿下荆州,主公成霸业之期可缩短至少十年。”

若有所思地望着甄尧与戏志才,郭嘉又何尝不知拿下荆州之后,几乎就统一了南方,扬州士族虽然大多拥戴袁术,可袁术在南阳,在拿下豫州之前,扬州与袁术只能眉来眼去,形式上,扬州根本不是袁术的势力范围。

难以决断,徐庶陈明利弊给郭嘉敲响警钟,但取荆州的诱惑与利益,实在是太大了。

少奋斗十年,甚至二十年,郭嘉有多少个十年和二十年?

众人都看出了郭嘉对攻伐荆州微微意动,此时心中必定做着激烈斗争。

愁眉不展的甄俨移步出列,沉声道:“主公若伐荆州,不是不可,但不能一鼓作气将荆州全部拿下。”

诧异地望向甄俨,郭嘉走到他身边,说:“哦?说下去。”

甄俨不温不火地说道:“主公已拿下益州北部十四郡,倘若再将荆州收入囊中,天下诸侯必定惧怕主公,想那盟主袁绍也不过是一郡太守,属地最广的诸侯也不过是一州州牧,而主公为诸侯所不容,却拥有两州,并且是天下地域极广的荆州和益州,诸侯们心有不甘是其一,担忧主公强盛是其二,兴义军伐主公壮大自己是其三,因此,主公不能将荆州握于掌中。”

强弱盛衰,此消彼长,无论是春秋战国时的合纵连横还是三国鼎立时的相互制衡,不能坐视敌人强大是根本原因,郭嘉现在强吗?诸侯眼中郭嘉拥兵超过十万,坐拥天下最大的益州,虽然强,但他们就算想攻伐郭嘉,也只能望而却步,但是郭嘉要是拿了荆州,属地更广,意味着兵马钱粮也就积累的越快越多,恐怕就没几个诸侯坐得住了。

荆州这块肥肉,郭嘉啃到嘴边或许还没咽下去就被诸侯们一拳打得反胃全吐出去了。

甄俨继续说道:“主公迫切想要荆州,无非是因为担心荆州有枭雄入主,此时荆州境内确无大军抵挡主公,只要主公派将领攻占襄阳与江夏,占据这两处战略要地,诸侯们的反应或许不会太激烈,荆州各郡除了南阳的袁术,顶多就是被主公拿下了襄阳与江夏两郡,有此两地,便可将想要入主荆州的刘表拒之千里。诸侯们若举大军来犯,两郡之兵退回益州,这样主公损失也不会太大,诸侯们若攻不下这两郡或根本不来攻,待主公消除益州内患后,再席卷荆州。”

这倒是个可以试一试的方法,攻占襄阳和江夏,守不住就退回来,守得住就等郭嘉稳定后方后再一举拿下荆州。

众谋士齐声道:“善。”

郭嘉这也就下定决心,亲率张燕,周泰,许褚,典韦四将征伐荆州。

第二十七章 轻重缓急

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先有黄巾作乱,后有关东军会盟讨伐董卓,中原战火不曾一刻停息,殃及池鱼的中原士族大多都流亡他方,而荆州则是大多士子流亡之所。

荆襄世族加上流亡北士,他们的确没有军队,可形成的政治力量不可小觑,对待他们倘若不能妥善处置,恐怕会掀起难以预料的风波,所以郭嘉才亲自率军攻占襄阳与江夏,戏志才坐镇成都大本营,徐庶为郭嘉出征督运粮草,调度后勤。

此次出征,郭嘉率领四将,张燕麾下四万兵马,周泰麾下一万五千,许褚典韦各五千,合计六万五千人马浩浩荡荡出了成都。

战略目标十分明确的郭嘉要直接攻打襄阳,所以要从东面门户巴东郡出益州。

当郭嘉率军向巴东郡而去的路上,他却发现从巴东郡方向陆陆续续有平民百姓拖家带口向成都方向而去。

让张燕前去询问后,张燕却面露为难之色,似乎难以启齿。

“说!”郭嘉沉声喝道,脸色有些难看,因为他已经隐隐猜到原因了。

张燕微别过脸将他从百姓口中得知的缘由告知了郭嘉。

骑在马上的郭嘉闭着眼睛轻轻一叹,并没有如张燕预料那般大发雷霆,大部队继续朝巴东郡行去。

自从领命来巴东郡镇守益州东面门户后,司马俱日益骄横,治军惫懒,经常整日窝在新建的府邸中不问政事,打了大半辈子光棍的他今时却已经有妻妾十数位。

当郭嘉大军来到巴东永安时,司马俱亲自在城外迎接,礼仪周全,对待郭嘉没有半点儿不敬之意。

大军在城外驻扎,郭嘉只让典韦带兵,在将领的陪同下,由司马俱接待他们一行进入城中。

站在司马俱新建的府邸前,郭嘉驻足观望,好气派的宅子,府门宽广,探目朝里望去,庭院宽敞,正厅大屋隐有气势地拔地矗立。

府门两旁穿着整齐的下人躬身垂首,一副听任差遣任劳任怨的模样。

此情此景,郭嘉却反而轻笑起来,一旁的司马俱老脸微红,却不知说什么。

在司马俱的府邸中稍作歇息,明日郭嘉就要离去,推辞了司马俱要设宴的美意,郭嘉在客房中静心歇息。

时至深夜,张燕叩门而入,正瞧见郭嘉捧着一卷竹简静静研读。

“司马俱把巴东郡祸害成什么样了?”

郭嘉面无表情,可他心中压抑着怒火。

司马俱,太不争气了!

太平道出身的将领,没几个是读过圣贤书,明白大道理的,大多都是心里想什么就做什么,好听点说是老实人,不好听就是缺心眼,谁对他们表面上好,他们就给谁卖命,张角小恩小惠甚至称不上恩惠,都能开创太平道大业,手下的人如此轻易被收揽,足以可见他们的心理防线多么脆弱。

“司马俱率军来巴东后,按照主公的指示,并没有对豪族大户痛下杀手,只是将巴东太守解职,此后的时日里,司马俱在巴东豪族的捐助下建了如今这个宅子,又接二连三娶了很多妻妾,每日在府中寻欢作乐,司马俱手下的将士在巴东郡为非作歹,欺压乡民,起先还只是小打小闹,最近这些将士愈发肆无忌惮,欺男霸女,百姓怨声载道,不少都选择了离开巴东郡,向蜀郡一带迁徙。”

郭嘉发现自己错了,当初就不该对司马俱寄予厚望,让司马俱,张白骑,徐和三人各自领兵去地方。

跟这三人讲不通大道理,因为他们不明白,说得再多也只会当做耳旁风,他们都是为郭嘉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功臣,郭嘉不能亏待他们,但要重用他们,便要先试探他们能不能堪当大任。

心中担忧的事情变成了现实,郭嘉悔不当初,农民起义的局限性在司马俱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目光短浅,由俭入奢后放纵无度,饱暖思**甚至忘却了他曾经的遭遇,将他受到的压迫完完全全又转移到了旁人身上。

这个担忧早在举兵攻伐益州之前,郭嘉以及他手下的谋士们都心有忌惮,张燕,张白骑,司马俱,徐和四将那时手握二十万兵马,但他们没有属地,没有钱粮来源,藏匿山林只能艰难苟活。

认了郭嘉为主又如何?倘若他们有了城池,有了属地,不再提心吊胆,不再惶惶度日时,还会臣服郭嘉吗?

正因为这个担忧,郭嘉在攻占汉中的战事中,将伤亡最惨烈的任务交给了司马俱与徐和,又从张燕手中分出五万兵马交给张辽,拿下汉中,立足之地有了之后,四人手中兵马已不能对郭嘉造成威胁,才让郭嘉真正寝食无忧。

没有这四人,郭嘉不可能在决定逐鹿天下后的三年内就攻下益州,论功劳,他们四人比郭嘉手下谋士武将都要高,但刚刚获取了微不足道的成果,甚至随时都有覆亡之危的时候,这四人之中,只有张燕让郭嘉满意,徐和与张白骑如何,他不清楚,可司马俱已经彻底让他痛彻心扉,而且要面临一个十分艰难的抉择。

刚改了州牧为益州府,自领太平军大将军,郭嘉的权力机构都在起步酝酿阶段,监察制度更是没有,手下们能否自我约束只能靠着自身素养,将张白骑,司马俱,徐和三将外放,也是郭嘉对他们的测试,是龙是虫,就看这初期的表现了。

不求他们将一郡之地治理的井井有条,起码约束将士不要违反军纪,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条,司马俱都没有做到,实在令郭嘉感到心寒。

张燕与司马俱的交情显然要更深一些,对司马俱的为人也更加了解,他皱着眉头站在郭嘉身前说:“司马俱为人最重情义,手下将士都与他出生入死多年,从太平道起事到今日已经有六年之久,他视为手足兄弟的将士死死伤伤,走到今天,他更是对将士们百般维护,也因此他手下将士胡作非为时,确实有不少人到他面前告状,但他顾念情分,也就放任不管了。”

“这什么狗屁道理!他就是与手下将士都是血脉相连的亲戚,也不能违反军纪,将我定下的与民秋毫无犯的章法抛之脑后!飞燕,难道你也认为司马俱情有可原吗?”

郭嘉目光凌厉地逼视张燕,张燕顿时面无血色,跪下沉声道:“不,主公的命令,张燕铭记于心,也深知司马俱在巴东郡所作所为不但天理难容,更是让主公霸业有毁于一旦的危机,张燕并非为司马俱求情,而是阐明事实,希望主公明白,司马俱麾下的一万将士誓死效忠于他,如今,永安城内,更张贴着司马俱征兵的诏令。”

啪!

竹木简散落一地,郭嘉怒而起身,表情略有狰狞之色,一字一字问张燕:“司马俱敢私自扩军?”

张燕头也不抬沉声道:“详情末将不知,但永安城内确有司马俱征兵的诏令公布。”

此时是征兵制渐衰,募兵制渐起的时代,而征兵制的实行需要一个很大的前提,就是社会稳定,募兵制的兴起也是与社会动荡,国力衰落有息息相关的联系。

刚刚稳定下来的益州,司马俱若征兵,那苦不堪言的百姓一方面要被豪族土族剥削劳力,一方面还要应对政府征召行伍,还能活吗?这样的处境下,百姓怎会不举家逃难?

胸口起伏不定,甚至气得有些头晕,郭嘉揉着太阳穴缓缓又坐下,冷笑道:“司马俱,你难道愚昧到了自作主张扩军的地步?难道你不知道换了别的君主,会直接将你以谋反罪诛族?”

对上,司马俱私自扩军,已给足了郭嘉将他问罪处斩的理由。

对下,司马俱压迫百姓,不光是阻碍,甚至已经是在动摇郭嘉统治益州的根基。

这些,司马俱不明白吗?郭嘉不知道,但是张燕心里清楚,以司马俱那个大老粗,必定不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太平道三十六渠帅,各个都恨不得掌握更多的军队在张角面前邀功,张角也喜得乐见麾下将领兵马强盛,那时太平道治军根本就无规矩可言,大家凭的就是一腔热血,聚众谋反。

从前司马俱手握三万兵马,攻入成都后,手下将士不足万人,现在到了巴东郡,重新扩军恐怕司马俱并未多想。

这种道理难道郭嘉要亲自提着他的耳朵告诉他吗?

这样的将领,郭嘉要来何用?

心中杀意已起,郭嘉在斟酌究竟怎么杀司马俱,何时杀?

他六万兵马驻扎城外,城内有典韦五千兵马,要杀司马俱易如反掌。

可是杀了司马俱,张白骑和徐和会答应吗?到时候益州士族还未铲除,自己内部却先起了战乱。

何况这次郭嘉率军是去攻打襄阳和江夏,倘若错失良机,刘表入主荆州,十年难遇的战机将在眼前错失。

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郭嘉心平气和地对张燕说道:“不要惊动司马俱,明日我们就领军离去,先攻下襄阳和江夏,回来再处置他。”

事分轻重缓急,郭嘉权衡之后,还是认为伐荆州霸襄阳与江夏,保持荆州无主的状态才是头等大事。

第二十八章 血中漫步

隐于山水之间的水镜山庄恍如世外桃源,鸟语花香,人杰地灵。

此时在山庄内的石桌前,庞德公正与司马徽对坐弈棋,二人中间坐着一个面貌略丑的少年。

十二岁的少年观棋不语,神情肃穆,情不自禁便会让人忘记他的长相,而记住他专注的神色。

山庄内的侍童跑来司马徽身边,朗声道:“先生,有一位自称蒯越的人求见。”

司马徽让侍童将那客人请进来,刚准备封棋迎客,庞德公却摆手道:“不必如此,异度此来,恐怕是来寻我的,你我也不必虚礼待客。”

瞬间就恍然大悟的司马徽淡笑道:“荆襄世族看来坐不住了,荆州,不能再乱下去了。”

庞德公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他虽从未做官,可却是德高望重,以举孝廉来说,有这般德高望重的才士褒奖,不但可以服众,还可以借此扬名,庞德公与荆襄世族关系匪浅,影响力非比寻常。

容貌魁杰的蒯越一身袖袍洁净齐整,面上带着谦和之色缓步来到石桌前,躬身行礼道:“蒯越不请自来,唐突之处,望二位先生见谅。”

司马徽善意地点点头,并不说话,他也猜到蒯越此来是为了庞德公,因此也就不喧宾夺主了。

“数年不见,异度还是那般雄姿勃发。”庞德公手中棋子继续落下,不温不火,伸手一请,示意蒯越入座。

蒯越在那十二岁的少年对面坐下,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位是?”

庞德公随意地说道:“是我的侄子,庞统。”

长相不招人喜欢的庞统起身离座,恭恭敬敬给蒯越行了一礼,然后再坐下,沉稳从容,有礼有度。

蒯越心中对这少年印象很好,但今日他来是有要事,也就开门见山。

“先生,刘使君已经到了荆州,与蔡瑁一起在水镜山庄外等候,希望能得先生见上一见。”

水镜山庄的大门从未关闭,无论何时都是敞开迎客,但是刘表到了荆州,在宜城与蒯越蒯良两兄弟谋划之后又北上襄阳城,得到了蔡瑁的拥戴,今日来拜会庞德公,并非请教学识,而是有大事相商,刘表是文人,切磋学问那就登门拜访,无须顾忌,但他此刻是有求于人,贸然前来总是稍欠妥当,因此让蒯越来通报一声,算是投石问路吧,如果庞德公不愿意帮刘表,也免得到时尴尬。

闻言一笑的庞德公看向蒯越,问:“袁公路屯兵南阳,刘景升又是如何到荆州的?”

蒯越将刘表舍弃董卓给他的三千士卒,孤身潜入宜城的事情简略地告知了庞德公。

“这份胆色,刘景升不愧当世八骏之一。他是汉室宗亲,身份尊贵,他来统领荆州,的确有这个资格。”

庞德公一席话让蒯越也认同地点点头。

荆州不能再乱下去了,可是要结束混乱局面,让秩序走上正轨,并不是那么简单,刘表若以为登高一呼,荆州皆跪地臣服,那么天下就不会有今日局面了。

“异度,刘使君我就不见了,但是你替我带一句话给他,希望刘使君能够励精图治,让荆州子民安居乐业吧。”

有了这句话,蒯越心中明了,庞德公不愿辅佐刘表,但是会帮助刘表稳定荆州局势。

数日之后,襄阳城内,蔡瑁家中密室,刘表,蒯越蒯良,蔡瑁四人进行谋划。

荆州境内宗贼作乱的局面让刘表一筹莫展,何况卧榻之侧还有袁术在酣睡,指不定什么时候袁术就率军攻占荆州全境了。

刘表手中无兵,因此难以剿灭荆州数十家宗贼,让他苦恼不已。

可是足智多谋的蒯良却摇头道:“当今形势,使君若是行仁义之道,荆州子民必定竭诚归附,何愁大局不定?若不仁不义,使君纵然有千军万马又怎能让荆州真心归附?”

这是整体的战略方针,放眼全局,的确应该如此,刘表点头称善,可具体该怎么入手,还是没有对策。

此时蒯越接着兄长的对策往下说:“治平者以仁义为先,治乱者以权谋为先。袁术勇而无断,不足为虑。荆州作乱的宗贼首领皆贪暴之徒,所作所为让宗族内部十分忧虑,我若派人前往示之以利,宗贼首领必定持众而来,使君便诛其无道者,再抚而用其众,共守荆州。其后使君广播仁义,善德远扬,百姓必定携老扶幼归附使君,兵集众附时,何惧袁术?”

闻者皆露震惊之色,刘表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激动地握住蒯越与蒯良的手,说:“子柔之言,可谓雍季之论,异度之计,可谓臼犯之谋。何愁荆州不平?”

蔡瑁是武将,蔡家现在也只有三千左右的私兵供他调度,却面露忧色地说道:“使君,此计固然甚妙,可也凶险万分,倘若宗贼部下举而发难,那时又该如何?”

这一点刘表也心里清楚,但他只是在冒险,再周全的计策,也不可能有十足把握,对孤身入荆州的刘表而言,能有三分把握,他都会冒险一搏。

但蒯越却掏出一张白绢,呈递给了刘表,躬身垂首道;“主公,这是荆州作乱宗贼内部愿投效主公的名册。”

一声主公,表明立场与忠心。

刘表大喜过望,接过来一看,密密麻麻不同的字迹签下了数不清的名字。

这份名册,就是庞德公帮助刘表稳定荆州的贡献。

宗贼作乱自孙坚杀了荆州牧王叡开始,愈演愈烈,作乱的宗族豪族内部早已一片怨言,开始只是为了抢夺平民劳力而纷争不断,后来甚至藐视士族,所作所为已经趋向犯上作乱谋反叛逆了,因此,宗族内部也希望结束这提心吊胆的日子,归附君主,闷声发财总比掉脑袋要好。

又过了数日,各地宗贼首领前来拜会刘表,名为拜见,实则藐视,他们是来与刘表谈判,拥立刘表当荆州牧可以,但必须要有足够的好处才行,滋生野心逐步扩大的宗贼首领们都想霸着一城一地做土皇帝,刘表无权无势,汉室宗亲又如何?一刀照着脖子砍下去他难道还能再长出个脑袋吗?

在蔡府设宴款待五十五家宗贼首领,刘表虽高坐主位之上,却始终躬身谦卑媚笑,蔡府也将积攒多年的好酒醉仙拿出来供宗贼首领们酣饮。

酒酣耳热之后,醉意涌上头,宗贼首领们也开始了大放厥词,对刘表不敬,对汉室不敬,对天子不敬,等等言辞不绝于耳。

刘表掐媚的笑容缓缓消失,待宗贼首领们已经醉倒过半后,刘表的脸色一片冰寒。

拿起酒壶给自己满上一杯醉仙,刘表敬酒频频,自己却一口没喝。

哐当

酒壶被刘表随手摔在堂下,发出一声不小的响声。



破门而入的刀斧手气势如虎地涌入堂中,扬起砍刀就朝着宗贼首领们的脑袋砍去。

大堂内一片厮杀喊叫之声,鲜血如激流拍岸飞溅八方,刘表闭着眼睛将杯中酒缓缓饮下,良久之后才吐出一口酒气。

醉仙,当之无愧的世间美酒,可有几人能够饮出其中浓烈的英雄味道?

放下酒杯,跪坐的刘表动作轻缓地起身,好整以暇地整理好锦袍边幅,走下主位,堂中地面已无干净之地,皆已被鲜血铺满。

脚步每走一步便在血河中踏出一个脚印,刘表昂首挺胸,儒雅倜傥,年近四旬的刘表此时看也不看堂中五十五颗人头,闲庭信步地跨出大门。

门外的庭院之中,密密麻麻站着上百人,衣着光鲜,绝非平常百姓。

列在众人之前的三人便是蒯越蒯良以及蔡瑁。

当刘表跨出大门站定之后,众人齐齐行礼道:“拜见刘荆州!”

残月高挂的深夜,刘表从孤身入荆州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除掉了五十五名宗贼首领,以蒯家和蔡家为首的荆襄世族,全部投效刘表。

这一日,在益州的郭嘉刚刚从成都发兵准备攻伐荆州。

蒯越蒯良为刘表立下平定荆州的奇功,自然得到刘表重视,而只是挥动屠刀出工出力的蔡瑁生怕刘表倚重蒯家而轻视了蔡家,于是将家中如花似玉的小妹送入刘表的州牧府。

荆襄世族五十五宗族私兵全部交予刘表,在襄阳的刘表顷刻拥兵接近八万,加上襄阳城内的小军阀张虎陈生归降刘表,刘表不但短时之内荆襄皆平,更是带甲十万。

刘表迅速开始安定地方,他立足荆州是靠士族望族为本,治理地方也就延续以往,荆州政务也就交给了荆州士族来处理。

如同郭嘉入主益州初时一般,刘表同样在刚开始忙得焦头烂额,废寝忘食。

但是,一条消息的让他在百忙之中震惊不已。

“郭嘉领兵来犯荆州?”

刘表声色俱厉地逼视着禀报消息的蔡瑁。

蔡瑁抹着头上冷汗,确认道:“建平郡的宗族来报,郭嘉从成都率军向巴东郡而去,人马恐怕不下五万,巴东郡并无战事,郭嘉若不是率军进犯荆州,又意欲何为?”

刘表大惊之色,即刻召集谋臣武将议事。

第二十九章 用兵有五

刘表入主荆州,除了有蒯家与蔡家的鼎力支持,幕后庞德公在五十五家宗贼中穿针引线也功不可没,刘表想要重用庞德公,但此时益州郭嘉从成都出兵向荆州方向而来,刘表此刻也知请庞德公出山辅佐不太可能,毕竟他这个荆州牧到底能不能当下去,难以预料,可派人前来向庞德公道谢,于情于理,都是不能忽视的。

水镜山庄中茶香弥漫,跪坐在屋内的四人悠然品茗,一副悠闲恣意的模样。

庞德公很喜欢庞统这个侄子,每日来司马徽这里都带上了庞统,司马徽短暂接触庞统这个少年后,也赞不绝口,同时更佩服庞德公的眼光,因为就连庞德公自己的儿子,恐怕都比不上庞统在他心中的地位。

蒯越品了一口清茶,唇齿留香,回味无穷,而后朝庞德公拱手道:“我家主公特意命我前来向先生道谢,若无先生援手,荆州如今恐怕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庞德公谦逊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刘使君能够造福荆州百姓的话,才不算辜负了荆州上下期盼长治久安的一片苦心。”

受教一般点点头,蒯越感叹道:“我家主公治理荆州奉行仁义之道,此乃大善,奈何立足未稳,兵马不强,益州逆贼郭嘉亲率大军从成都而来,所图非小,极有可能是来攻打荆州。自王使君薨于乌程侯刀下,荆州一直处于多事之秋,此刻更有存亡之危,唉。”

在水镜山庄中流连忘返的庞德公与司马徽,这类军事情报不会得到的那么快,闻听蒯越之言,同时皱起了眉头,情不自禁想起数年前那个作客水镜山庄的狂傲少年。

庞德公沉思半晌后疑惑地望向司马徽问:“郭嘉刚刚攻下益州,难道根基已稳?轻率地挥军而来,非智者所为,以他的智谋,不会看不清局势吧?”

苦笑着摇了摇头,对这个少年成名后数次犯下死罪的同乡,司马徽只能叹息道:“此子不可以常理度之。他若真的妄想吞下荆州,那就是年少气盛,目中无人了。”

面前两位隐士都是不可斗量的大智大才者,蒯越此行虽是上门道谢,但也想请教请教二位该如何解除眼下危局。

“二位先生,我家主公麾下虽有十万将士,可这些将士刚刚投效我家主公,军心未稳,治军时日尚短,战力不可高估,郭嘉在益州趟天险,踏坚城,攻城拔寨气势如虹,麾下将士可都是虎狼之师,我主恐难以与之争锋,即便侥幸击退郭嘉,伤亡难以估量,到时又该如何防范南阳袁术?还望两位先生不吝赐教。”

望着蒯越挺起身子拱手一拜,司马徽和庞德公四目相对,露出几分无奈之色,庞德公饶有兴致地考较侄子学问,于是扭头向身边正襟危坐的庞统问道:“依你之见,郭嘉若来犯荆州,胜算几何?”

面相丑陋却严肃地昂着脸,庞统闭目思考一阵后,平静地说道:“先贤有言,用兵有五:有义兵,有应兵,有忿兵,有贪兵,有骄兵。诛暴救弱谓之义,敌來加己不得已而用之谓之应,争小故不胜其心谓之忿,利人土地,欲人财货谓之贪,恃其国家之大,矜其人民之众,欲见威于敌国者谓之骄。义兵王,应兵胜,忿兵败,贪兵死,骄兵灭,此天道也。”

这一番话让司马徽和庞德公都抚须微笑,虽然都是照本宣科一样重述先贤圣言,可学以致用,读书万卷,什么时候用什么知识,才是最重要的,庞统小小年纪不骄不躁,日后必成大器。

蒯越一脸震惊之色,上一次对庞统刮目相看是因庞统的气质,这一次庞统让他惊讶则是庞统的学识。

放下长辈架子,蒯越拱手朝庞统说道:“此五兵,郭嘉与我主,孰胜孰败?”

庞统不敢当蒯越大礼,于是赶紧回了一礼,而后目光投向庞德公,在庞德公笑意与鼓励的眼神中,继续平静地说道:

“郭嘉乃叛逆贼首,来犯荆州,持强凌弱,妄图霸占荆州之地,掠夺荆州财富,欺压荆州百姓,此乃贪兵忿兵骄兵,必败必死必灭。刘使君保境安民,率荆州上下誓死抵抗,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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