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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寒门天下-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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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家四世三公不光是听着好像十分荣耀这么简单,四代人经营的门阀势力,难以估量,因此,门生故吏遍天下,实际上可以理解为袁家的爪牙已经遍布江山各地,拥戴支持者车载斗量,所以袁绍一个小小的渤海太守便能吸引无数名士猛将争相投效,而袁术蜗居荆州南阳实际上也获得了扬州境内许多士族的拥戴,袁家二人,一南一北,几乎得到了天下九成士族的支持。

正因为这样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后果,郭嘉才在广汉郡向秦家暂时低头,压制士族便要从他们手中夺权,等同要了他们的命,最终还是会逼反他们,该如何做?

苦恼地揉着太阳穴,郭嘉情不自禁想起了那个按照原本历史轨迹会成为他主公的魏武帝。

明知士族是大患,郭嘉从前还打算投效曹操,实际上是因为在政治理想上,郭嘉与曹操是相同的,都不能容忍士族,曹操的做法是用庶族压制士族,三番五次下达求贤令,提出唯才是举的用人策略是与士族强盛背后的举孝廉背道而驰,曹操将虚职都给了士族,实权都交给了庶族,当他一统北方之后,则开始了严厉打压士族,荀彧的死,崔琰的死,孔融的死等等也有几分打压士族的意思。

后来曹操征战四方屡次中途罢兵都是后方大营不稳,归根结底就是士族对他不满而导致的,曹丕继王位后,为了赢得士族支持,一个九品中正制将魏武帝奋斗一生与士族抗争的政治路线抛弃了,曹魏建国,尽收士族之心,却最终也毁在了士族手上,因为一个比袁家四世三公更强大的士族门阀兴起了,司马家。

郭嘉思来想去还是一筹莫展,他不可能照搬曹操的做法,因为曹操挟天子令诸侯,名义上是汉臣,身份地位可以勉强服众,可郭嘉就连名义上让士族对他臣服都不行,广汉的对峙局面便很好说明了这一点。

正当郭嘉闭目养神稍作休息时,书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他抬眼望去,借着朦胧烛光,看到粉衣罗裙的蔡琰拎着一个食盒,怀抱几件叠好的衣裳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

蔡琰面带轻柔笑容,将食盒与衣裳放在桌上,绕到卓后,站在郭嘉身旁,低头凝眸朝郭嘉手中的竹木简望去。

“想夫君了呗,妾身便从府中溜了出来,没想到夫君日理万机还在书房勤于政事,哦?夫君是要效法商鞅了?”

听到她俏皮的语气,郭嘉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放在双腿上,向前一靠,温香软玉,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几分。

埋首在蔡琰脖间的郭嘉闷声道:“我随便看看而已。”

效法商鞅变法的内容是不切实际的,蔡琰只是以为郭嘉要学商鞅进行改革。

“给你带来了些糕点,还有两件衣裳,一件是乔家姐妹做的,一件是甄家大小姐托人送来的,应该也是出自她的双手。”坐在郭嘉怀中的蔡琰反手搂着他,手指勾起郭嘉鬓角发丝,卷起之后又松开。

郭嘉抬起头,撤回些距离,眼神怪异地盯着蔡琰。

瞧见他的神色,一脸淡笑的蔡琰反倒凑过去逼视着郭嘉,笑眯眯道:“夫君心里一定在想:别的女子一针一线缝制衣裳送来,自己的枕边人却只顺手送了盒糕点来,到底是谁的夫君呢?”

掩嘴咳嗽几声,郭嘉举目望天,正色道:“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怎会在这种小事上斤斤计较?媳妇儿送糕点来远比旁人送衣裳要令我感动,礼轻情意重嘛……”

声音减低的郭嘉也没底气了,蔡琰见他这幅嘴硬的模样,笑得凤眼如丝,芊芊玉指划过郭嘉脸颊,两额相抵,蔡琰柔声道:“夫君心里怎么想妾身不在乎,妾身也不会女红,不过夫君要是有雅兴,妾身可为夫君抚琴一曲,以供消遣。”

夜深人静的弹琴?郭嘉没那个闲情雅致,抱住蔡琰轻轻一吻,伏在她肩头淡淡道:“媳妇儿,你在我面前为她们说好话,她们也不会知道啊,何必呢。”

蔡琰从郭嘉怀中坐直身子,眨眨清韵似水的双眼,吃吃笑道:“还真什么都瞒不过你,日久见人心嘛,妾身能为夫君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啊。”

郭嘉脸色如常,心里其实很感动,蔡琰不要正妻名分,却实实在在地想为一个和睦的家庭而努力,故意在他面前衬托别人的情谊,想起让自己苦恼的事情,郭嘉问道:“媳妇儿,你说我该拿益州士族怎么办?”

蔡琰曾说过待郭嘉执掌一州之地,士族是杀是留都在一念之间,这代表了郭嘉的实力,可重点是在一念之间,一念,可成霸业,也能自毁前程。

仰起脸想了想之后,蔡琰柔声道:“不能为你所用者,斩除后患。”

脸色阴沉下来的郭嘉撇嘴道:“废话。”

朝郭嘉投去一个白眼,蔡琰继续说道:“益州士族已出仕者断不会臣服,可益州士族中还未出仕的年轻一辈,却也能人辈出,这些人,可用。”

这倒是有点儿道理了,郭嘉细细一琢磨,疑声问道:“可益州士族同气连枝,牵一发动全身,若我杀了这些士族门阀的实权者,年轻士子会为我所用?”

蔡琰轻笑着摇摇头道:“不知是谁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天下熙攘皆为利往,此话不假,可夫君不能将天下士子皆视为庸碌利徒,读圣贤书,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胸怀大志者,何处没有?家族利益固然是一道士族子弟背负的枷锁,可夫君若能解开他们身上的枷锁,难道士族子弟全都是鼠目寸光之辈吗?夫君出身寒微,以及手下谋士戏志才与徐庶,难道天下只有你三人立志为苍生谋福祉,为江山定太平吗?”

犹如醍醐灌顶,郭嘉恍然醒悟,神色略显激动地思考片刻后,抱住蔡琰狠狠亲了一口,压抑着兴奋朝蔡琰沉声道:“媳妇儿,小别数月,难道你不想我吗?”

蔡琰红霞扑面,媚眼如丝,似嗔似娇地说:“想啊,只要夫君不怕明日家父上门,妾身听凭夫君处置。”

忍住想要迸发的**,郭嘉亲手为蔡琰整理好衣裳,伸手抚在她脸上,苦笑道:“你爹能不惹事吗?”

蔡琰嬉笑着握住郭嘉的手,说:“有妾身在,放心吧。”

第二十四章 治标治本

其实蔡琰讲述给郭嘉的道理,放在后世也同样如此,许多胸怀大志立誓要有一番作为的青年俊彦,在走出象牙塔之前大多都是憧憬着美好前程,国家栋梁,开拓未来,建设家园,功成名就时流芳百世,但现实与梦想的差距磨灭了他们的雄心壮志,不得不向权势低头,满腔热血与才华最终也只用在了追名逐利上面。

士族子弟虽不少都是飞鹰走狗,横行霸道之徒,可总有饱读诗书,满腹才华之辈,这些人不会天生就为了家族利益而生存,圣贤之言让他们在屈服权势之前,也是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准则,谁又不想成为一个利国利民的国士呢?

只要郭嘉能够让有真才实学并志存高远的士族子弟有用武之地,不但能够给天下士族竖立一个榜样,更可以分化士族内部,只是这美好的蓝图实施起来,恐怕还要再三斟酌,草率不得。

翌日清晨,郭嘉召集手下谋士们在府中议事,他刚想开口将压制士族的对策与谋士们商议时,姗姗来迟的甄俨皱眉不已地跨入堂中,朝郭嘉一行礼后,先禀报了一个最新得到的消息。

“主公,董卓迁都长安之后,昭告天下,号令十八路诸侯攻伐益州。”

满堂谋士垂首露出暗笑,并未有丝毫惊慌之色,郭嘉坐在主位上摇头轻笑不已。

实际上半个月前董卓的招安使者已经来过一回,被郭嘉拒之门外。

董卓是想和郭嘉联手抵挡关东联军,所以入长安后先招安郭嘉,却没有得逞,现在是气急攻心,反倒号令十八路诸侯攻伐益州。

“董太师这道假天子名义的诏令,肯定没有和幕僚们商量过就发了出来。看来董太师是对我恨之入骨,头脑都不清醒了。”

从主位上站起来的郭嘉开怀大笑,在谋士中间来回踱步,笑声就是止不住。

谋士们各个心照不宣地露出淡笑,郭修敞手笑言道:“想必董太师冷静下来,肯定也追悔莫及了。关东联军与董太师鏖战半年,兵疲马乏,粮草消耗严重,各个心中早有离意,主公拿下益州,诸侯们拍手称快还说得过去,因为他们更有理由返回属地壮大自己以图剿贼平乱,可董太师一道号令诸侯们攻伐益州的诏令,诸侯们若从,必然以此为借口借道关中,董太师若不放行,等同出尔反尔,董太师借道给关东诸侯的话,呵呵,首先被剿灭的,就是董太师自己,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原本郭嘉还有些顾虑,没想到董卓帮了他一个大忙啊。

“我要谢谢董卓啊,面对这道天子名义的诏令,关东诸侯从的话,就是认可董卓窃据龙庭足可号令天下,关东诸侯不从的话,自然也就不会来益州了。十八路诸侯号称数十万众,车马劳顿,粮草供给都是头等大事,现在就算关东诸侯真想要讨伐益州,也是有心无力了。”

堂内一片欢笑声,戏志才摇头道:“这个董太师还真是荒唐事一件接一件,先封了自己一个相国,后又自称太师,现在又在长安西面开始建郿坞,据说是要将家室移居其中,囤积数十年粮草和数不尽的财宝,竟然还大言不惭,若不能称雄天下,就在郿坞里安享天年。这,这,这不就是给自己挖坟墓吗?”

众人大笑不已,一个枭雄竟然走到这个地步,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郭嘉渐渐收起笑容,换上一副淡漠的神色,负手望着门外,问:“元直,依你之见,如今我是否已经稳居益州了?”

徐庶背对着郭嘉出列,朗声道:“益州之北有苟延残喘的董卓,既然董太师已经为自己开始挖掘陵墓,自然不会南下攻伐益州,在董卓败亡之前,益州北面安枕无忧。益州之东,荆州仍处混乱之中,袁术虽盘踞南阳,但他还在招兵买马,实力未成之前,荆州于益州无患,即便有枭雄借道荆州攻伐益州,张辽六万兵马坐镇汉中,与巴东涪陵两郡成犄角之势,若有大敌来犯,进可攻,退可守。关东联盟即将解散,有实力的诸侯都在北方,益州外境无大敌。但是,益州有内忧,士族豪族若不及早提防,迟早必生祸端。”

郭嘉面色不变,继续问道:“那我该如何防微杜渐?或断绝此患?”

徐庶回列,默然不语,甄尧面无表情地出列,沉声道:“主公眼下局面有两个选择,治或伐。先治则要拔除士族根基,免绝后患。先伐则手握兵马钱粮,与士族虚与委蛇,待平定天下后再行大治。”

摆在面前的选择实际上众人心里都明白,但不是谁都敢开口献策,轻重缓急,稍有不慎,适得其反,郭嘉好不容易有了的资本恐怕就会荡然无存。

“先治或先伐,利弊何在?”郭嘉闭目沉声再问。

甄尧昂首挺胸,表情淡漠地继续回答道:“先治,可将益州完全掌控在手中,境内再无隐患,但却树敌天下,对主公进取天下不利。先伐,主公可缓和与士族关系,向外攻伐受到阻力减少,但有腹背受敌之忧。两者利弊难以权衡,皆看主公如何决断。”

这就是一个非常尴尬的处境,两害取其轻,可这两者之间究竟哪一个做法的害处最轻?权衡不过来。

让众谋士不敢贸然献策的原因也在这里。

声音有些发冷的郭嘉语速轻缓地问道:“诸位,谁能告诉我,我郭嘉如何做,能够让士族真心投效我?”

众人欲言又止,却又化作一声叹息。

他们想开口说放权给士族,给足他们利益就行,这是实事求是的说法,但是转念一想,大家都沉默了,因为面对郭嘉,士族不会有真心实意投效的一天,无论郭嘉怎么做。

鸦雀无声的议事堂中,郭嘉忽然自嘲地笑了笑,转过身环视众位谋士,缓步朝主位上走去,边走边说。

“他们眼中我郭嘉是叛逆贼子,出身卑贱,地位低等,就算我将整个益州全部交给士族来治理,让他们位高权重,让他们以权谋私,让他们为所欲为,可他们还是不会感激我,还是会想方设法除掉我。不管士族是远虑还是近忧,是内患还是外敌,他们终究都不会臣服于我。”

这就是身份的差距,倘若是曹操或袁绍,甚至袁术,陶谦等等诸侯,他们把特权交给士族,恐怕士族会欢天喜地地拥戴他们,同样的做法,郭嘉来实行,士族也会欣喜若狂,可仍然会处心积虑除掉郭嘉,永远不会拥戴他。

众人默然,也都明白了郭嘉做出的决定,已经晋身为统治者的郭嘉与被统治的士族阶级之间的矛盾,尖锐程度不可调和,那么两者必然爆发一场生死存亡的博弈。

戏志才出列垂首淡淡道:“主公欲打压士族,首重是善后,毕竟益州地方政务,都是士族在治理,先要做好稳定地方政务不乱的准备,再考虑用何方式打压士族。”

这就是一个谋士该做的事情。

出谋划策先从结果入手,将态势的走向拿捏精准后,想出万全之策保证最终结果是有利于主公,至于打压的手段,那并不重要。

反观许多诸侯行事,面对敌人首先想的是怎么打击对方,手段层出不穷,伎俩高深莫测,可是最终却手忙脚乱地不知如何收场。

“元直,乡亲子弟可都接来成都了?”

郭嘉忽然问起了这么一件事。

徐庶心领神会,有点猜到郭嘉的意思了,出列回道:“已从各郡接入成都,由郭平在城中妥善安置了。”

将目光投向其貌不扬的郭平,郭嘉继而问道:“郭平,乡亲子弟中,不论武艺,文才小成者,有多少?”

一脸沉静之色的郭平出列后平淡道:“一百七十余人。”

十年以前郭嘉只收留了些许难民,教导不过百名贫寒子弟,十年积善积德之后,能有一百七十多人脱颖而出,已是难得,这些人不可能有经天纬地之才,但是肯定要比太多举孝廉的士子要文才高超,德行优良。

郭嘉还在深思,郭平又继续说道:“主公,甄家也在数年以来教导了一些贫寒子弟,他们在主公筹谋的两年中秘密迁入益州,如果主公需要他们,一个月内定可全部招入成都。”

诧异之色一闪而过,郭嘉想起了甄姜曾对他说过效仿他教导贫寒子弟读书明理,以甄家实力,定然能够教导出更多的人才。

“主公是想从这些贫寒子弟中甄选出有才能者接替益州士族治理地方?”

甄俨蹙眉地问道。

郭嘉点点头,也不隐瞒,说:“的确有此想法,可问题的关键不是摘掉如今益州的士族官吏,而是如何断绝士族的生存之道。”

治标不治本的话,犹如隔靴搔痒,士族总会死而复燃。

堂内众谋士猛然抬头,震惊地望着郭嘉,心底都明白郭嘉话中意思。

难道要废除举孝廉这个官吏选拔的制度吗?

第二十五章 天下人心

秋高气爽,郭嘉在萧仁萧义和百名亲卫的护送下来到广汉郡。

从郭嘉出成都,就有秦家眼线将这个消息传达回了广汉郡,而郭嘉到来时,广汉宗族又一次紧张起来,得知郭嘉只带了百名亲卫而来,稍稍放松了些警惕,但还是派人暗中查探郭嘉意欲何为。

秦家根基实际在绵竹,但郭嘉大军南下时曾在绵竹休整,秦家也就举家暂时退避到了邺县。

打听到了秦宓所住之处,郭嘉在一家门面挺气派的宅子前下马,亲卫们间隔三步神色警惕地来回注视着周围观望的行人。

光天白日,秦宓家的大门紧紧关闭,郭嘉让萧仁前去叩门,结果萧仁无功而返,秦家不但不开门,连个传话的下人都不曾派出来打发郭嘉,就好似郭嘉面前这宅子是空的一般。

围观的人群瞧见郭嘉吃了闭门羹,都是露出一副戏谑的神色,看郭嘉如何应对。

神情始终淡然的郭嘉站在府外门边,也不再让人去叩门,就这么挺立在门边,闭目养神。

萧仁与萧义没得到郭嘉命令,不敢妄自行动,只是瞅了瞅府门,暗中生怒:秦家,好大的架子。

郭嘉不相信秦家人不知道他来,专门跑来秦宓家门前,秦宓也一定知晓郭嘉是来找他的。

可就算秦宓要见郭嘉,也不能这么堂而皇之地大开府门将郭嘉请进去,因为要给宗族们一个与郭嘉对立的姿态。

这里面的玄机,郭嘉与秦宓应该都是心照不宣的,所以,郭嘉站在府门外等候,不是路人猜测那般故作礼贤下士的谦卑姿态,这只会让旁人鄙夷,因为郭嘉的身份,还没到能够小恩小惠就让士族望族感激涕零的地步。

从临近午时到日落酉时,郭嘉始终纹丝不动,闭目不语,秦家也始终没有打开过府门,眼看天幕将暗,萧义上前来对郭嘉说道:“主公,还是回去吧,天黑了。”

“让他们都吃东西填饱肚子吧,不用管我。”

郭嘉说完依旧站在原地,萧义无奈地走回去,让亲卫们吃些干粮充饥。

整整一天一夜,郭嘉都站在秦宓府门外,整宿无眠,这要是访贤求才的话,诚心足以感动他人了,可郭嘉与秦家是对立两方,郭嘉这整日静立在府门外,顶多也就是让秦家不要得寸进尺罢了。

翌日清晨,秦宓家的大门终于打开,气色不佳略有倦意的秦宓含着苦笑伸手对郭嘉说道:“将军里面请。”

下马威,秦家已经给了,有了这个台阶,秦宓便可以与郭嘉光明正大的接触了。

舒展舒展筋骨,郭嘉扬起一个微笑,精神焕发,并没有朝秦宓家中走去,而是同样也伸手对秦宓说道:“今日我想与子勑在广汉郡内走一走。”

郭嘉跨上烈焰驹,萧仁牵来一匹马让秦宓跨骑上后,郭嘉与秦宓并肩策马,缓缓离去,郭嘉的亲卫们紧随其后。

出了邺县,沿着田野道路向北而去,郭嘉瞧见秦宓气色不振的模样,笑问道:“莫非子勑昨夜也未曾歇息?”

秦宓强打起精神,骑在马上点头道:“将军在府外一宿未眠,这份心意,在下不敢置若罔闻,只好在府中挑灯夜读。”

聪明人之间说话就是省事,这场秀要做给秦家看,要做给广汉宗族们看,秦宓得知郭嘉被拒之门外却并未离去时,就猜到了郭嘉的意思。

田野间的农户们正忙着秋收,这一年并无天灾,郭嘉大军南下时也三令五申不得扰民,不得践踏农田,所以今年的收成还是很可观的,算是个丰收年吧。

“子勑可知我为何拿下成都后便火速派人去招降各郡?”望着那些天亮就下地劳作的农民,郭嘉暗自微叹。

打起精神后的秦宓随口说道:“秋收时节,将军必定是要赶在冬天到来前让各郡归附,好让储粮充备。”

这是最根本的原因,郭嘉的命脉在军队,军队的命脉在军粮,入主成都后迅速发兵各郡让益州北部十四郡臣服的原因,除了统治需要,根本还是为了粮食。

望了望秦宓,郭嘉淡笑道:“今日子勑便随我看看这广汉郡秋收的景象,有了丰实的收成,想必这广汉郡的百姓,也能安安稳稳过冬,期盼来年同样是个丰收年了。”

猜不到郭嘉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秦宓也不发问,跟着郭嘉在广汉郡内四处闲逛。

直到日落时分,转了一个大圈后又回到了邺县外,郭嘉拽住缰绳,面朝疑惑的秦宓轻声问道:“子勑,这一日下来,你我二人在广汉郡各县周边都逛了一遍,请问,你认为广汉郡有农户多少?”

低头思索一阵后,秦宓根据自己猜测不确定地说道:“应该至少六七万吧。”

郭嘉故作惊奇地说道:“那就奇怪了,广汉太守报给成都的户口中,我粗略算了一下,广汉只有六万余户,农户不足四万,可为何你会得出六七万的答案?”

六七万还是秦宓没敢大胆猜测,他现在也终于明白郭嘉见他是什么意思了。

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秦宓摇头不语。

全天下哪个有权势的豪族不是私藏农户,隐瞒不报便是为了自家的利益,别说广汉郡了,各地郡国皆如此。

收起故意装出的惊奇状,郭嘉又问了秦宓一个问题。

“子勑,汉室倾颓,世道沦丧,依你之见,缘何?”

这个问题,秦宓倒是能够正色地回答了。

“先帝昏聩,朝纲**,奸臣弄权,荼毒天下。而如今天子年幼,国贼董卓窃据龙庭,倒行逆施,苍生蒙难,祸乱不休,中原战火连天,人心丧乱,世道不安。”

秦宓倒真是敢说实话,对汉灵帝大不敬的话也能张口吐出,郭嘉很欣慰,至少秦宓没有敷衍他。

扭头望着秦宓,郭嘉目光灼灼地凝视他,问:“子勑心中,我也是乱贼吗?”

秦宓闻言,苦笑不已,垂首低声道:“就事而论,将军攻占益州与民秋毫无犯,军纪严明令人敬佩,没有妄动刀兵大开杀戮,也无骄奢**横征暴敛之举,将军对天下诸侯来说,的确是乱贼,可对益州百姓来说,将军暂时的所作所为,要远比郄检刘焉强上百倍了。”

这番评论十分中肯,对天下诸侯,也就是对汉室吧,郭嘉是逆贼,但对百姓而言,郭嘉暂时还算一个好的统治者。

有了秦宓这番话,郭嘉也就可以继续将话题进行下去了。

“子勑,先前那个问题,你的回答或许天下士子都会说出同样的一番话,帝王昏庸,朝臣奸佞,上梁不正下梁歪嘛,可我想问,天子高居庙堂之上,又怎会得知各地百姓过的好不好?天子想要让百姓安居乐业,又该让谁去做?在我眼中,真正能够让天下大乱的,董卓还不够资格,但是各地的豪族,却足以让江山纷乱不止。”

秦宓露出凝重之色,眼神询问地望着郭嘉,示意郭嘉继续说下去。

遥望那些在田间从早忙到晚的农户,郭嘉淡淡道:“五口之家,服役者不下二人,春耕夏耘,秋收冬藏,给徭役,春不得避风尘,夏不得避暑热,秋不得避阴雨,冬不得避寒冻,四时之间,勤苦如此,尚复被水旱之灾,横征暴敛,长此以往,百姓只得变卖家产田地,甚者卖身为奴。往昔,农分三等,上农资累巨万,次农自足产业,不仰给于人,下农无寸土一掾,全仰给于人。到了今时今日,子勑,你能否告诉我,还有多少百姓是上农?是次农?”

秦宓面露挣扎之色,他答不上来,拥有良田万顷的豪族,欲壑难填,总会想法设法将百姓手中的田地并入自己囊中,被迫走投无路的百姓也只能成为豪族的劳力,命运完全被掌握在了豪族手中。

郭嘉策马来到秦宓身边,伸手握住他的小臂,面色沉痛地说道:“百姓大多目不识丁,他们不懂治国平天下的大道理,他们也不在乎谁是天子,谁是国之栋梁,谁又是祸国乱贼,黄巾之乱,八州之地皆有响应张角的义军,前前后后不下百万百姓揭竿而起,难道这百万之众都知道他们该推翻谁吗?他们真就了解庙堂之上的天子做过什么吗?他们真就深刻明白朝堂上谁是利于国者,谁是害于国者吗?子勑,你可以将我视为一个野心家,一个想要窃国篡名的逆贼,但是,我郭嘉要崛起,要君临天下,我就要收拢人心,江山再大,大不过人心,士族豪族再强,强不过天下万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你比我明白,我郭嘉就是要收拢天下民心,而不是迎合士族望族压迫百姓。”

秦宓咬着牙齿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郭嘉握着他胳膊的手让他倍感沉重。

天下,是百姓的天下。

人心,是万民的人心。

望向郭嘉,秦宓挣扎不已。

倘若维护家族利益,岂不是在变相地压迫百姓吗?圣贤书,读来又有何用?

第二十六章 聚焦荆州

迁都长安之后的董太师开始着手兴建郿坞,日日笙歌,醉生梦死,权倾朝野的独裁者也不上朝议事,但凡有政事需要他决断的,则在太师府中召见百官。

骄奢**沉溺其中的董卓狼狈迁都,却还有那么点儿问鼎天下的野心,心中想要过把皇帝瘾已是路人皆知,可关东诸侯刚刚退去,他也不敢再生事端,唯恐关东军再来讨伐他。

可做些于己有利的事,他何乐不为?

在太师府中横卧在主位上,董卓眯着眼睛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无精打采地开口问道:“李儒,十八路诸侯都退去了吗?”

眼观鼻鼻观心的李儒站在堂下平静地回道:“除了孙坚还在司州与李傕郭汜偶有战事,其他诸侯皆已返回属地。”

铜铃般的眼睛睁开,董卓冷哼一声,呵斥道:“洛阳已是残垣断壁一片废墟,孙文台居然还想重建洛阳?没个十年八年,能建好吗?本太师爱他之才,想要与他结亲,他竟然敢羞辱诽谤本太师,真是不识抬举。他要待在洛阳就待在洛阳吧,叫李傕郭汜不用管他,不过,这荆州如今还没个州牧,你觉得,谁去荆州才合适?”

心如死灰的李儒不想打击董卓,如今形势已经是天下人与董卓离心离德,派谁去都是徒劳,不过李儒还是说了一个名字。

“刘表。”

董卓闭目思索了一阵,刘表虽是皇室宗亲,但早年受党锢之祸,后来解禁党锢,大将军为了拉拢士族,于是提拔了一些早年被贬的士人,刘表便是其中之一,而董卓入洛阳后,外戚阉党都不复存在,可以袁家为首的士族并不跟他同流合污,于是只能拉拢士族集团中不得志的士人,蔡邕是一个,刘表也是一个。

让刘表去当荆州牧?董卓思来想去也没想通,为什么让刘表去呢?

一方大员的任用岂能儿戏?自然都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知道董卓在疑虑,李儒淡淡地说道:“刘表此人虽早年坎坷,但终究是汉室宗亲,威望非常人能比,当世八骏之一的刘景升前往如今混乱不堪的荆州,才能震慑住局面,只要刘表在荆州立足,那么可以牵制益州郭嘉,同时,盘踞在荆州南阳的袁术若是向刘表发难,等同犯上作乱,袁家必定授人以柄,刘表入荆州,西制郭嘉,北扼诸侯。”

董卓越听脸上喜色越重,待李儒话音一落,他就猛的拍案叫好。

命人即刻将刘表召来,不多时,容姿温伟儒雅倜傥的刘表从容到来。

将任命刘表前往荆州担任荆州牧的事情向刘表说了之后,刘表神色并无波动,也不能点头答应,因为董卓胡闹,刘表身为汉室宗亲,不能跟着也犯浑。

荆州牧谁来当,的确是董卓如今说的算,可诏令旨意,那都得是天子来下,刘表要是在董卓这里领了命,不就等于无视天子而臣服董卓吗?

董卓不管那么多,将事情说完后就开始言语拉拢刘表,希望刘表能对他忠心耿耿……

为了表达诚意,董卓还亲派了三千士兵随刘表去荆州上任,结果刘表带着这些士兵刚出司州,发现袁术屯兵荆州北端鲁阳,显然一副截杀前去荆州上任者的意图,因此刘表只好舍弃了士兵,独自一人潜入荆州,进了宜城。

这边董卓任命刘表前往荆州上任,在益州的郭嘉也将目光投向了荆州。

自从与秦宓在广汉推心置腹一番谈话后,郭嘉并没有再与秦宓接触,有些话不必挑明,郭嘉希望秦宓为他效力,不是用人情来打动秦宓,而是志向与抱负,为公为私,国士利徒,就看秦宓如何抉择,郭嘉也强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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