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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雕侠侣-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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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我剑刺郭靖,何以你反而阻挡?”但随即省悟:“啊,是
了,郭靖若是死在我剑下,那蒙古第一勇士之号便归于我。嘿
嘿,你这僵尸哪知我是为父报仇,这区区世间虚名,岂放在
心上?”他疾出数剑,将潇湘子的哭丧棒逼开,回剑又向郭靖
背心刺落。潇湘子仍是挥棒挡开。
此时郭靖正以掌力与法王的金轮、尼摩星的铁蛇周旋,哪
知杨过在自己背后捣鬼,只道他正奋力与潇湘子相斗,说道:
“小心他棒中放毒。”法王与尼摩星在郭靖对面,却瞧得明白,
眼见杨过已可得手,却两次被潇湘子挡开,齐声喝道:“潇湘
子,你干什么?”
潇湘子阴恻恻的一笑,猛地挥棒击向郭靖,郭靖侧身避
过。杨过第三次欲再下毒手,潇湘子又伸棒架开他的长剑。郭
靖挂念杨过身上有伤,怕他挡不住哭丧棒,回过左掌往潇湘
子胸口疾拍。潇湘子忙退开数步。
此时杨过无人拦阻,挥剑又向郭靖颈中刺落。哪知潇湘
子生怕杨过得手,一退即进,哭丧棒疾点杨过后心要穴,要
他不得不先救自身。郭靖右掌正与法王各以上乘内力相比拚,
却发觉自己与杨过同时遇险,他不救自己,先护杨过,左掌
“神龙摆尾”,砰的一声,击中杆棒,只震得潇湘子全身发烧,
一张白森森的脸登时通红。
但便在此时,尼摩星着地滚进,铁蛇挺上,蛇头已触到
郭靖左胁。郭靖全身内劲有七成正在对付金轮法王,三成震
开潇湘子的杆棒,全无余力抵御铁蛇,危急中左胁斗然向后
缩了半尺,总算避过了敌招最厉害的锋芒,但铁蛇蛇头还是
刺入他胁中数寸。
郭靖一运气,肌肉回弹,铁蛇进势受阻,难再深入,跟
着飞起左腿,将尼摩星踢了个筋斗。尼摩星眼见铁蛇刺中要
害,这一招定然送了郭靖性命,“蒙古第一勇士”的荣号已经
稳稳到手,大喜之下,万料不到敌人竟有败中求胜的厉害功
夫,这一腿正中胸口,喀喇一响,三根肋骨齐断。
这一边潇湘子和尼摩星同时挫败,法王却乘虚而入,掌
力疾催。郭靖左胁气门已破,再也抵挡不住,只觉一股大力
排山倒海般压至,再行硬拚,非命丧当场不可,只得卸去掌
力,以本身二十余年上乘内功强接了这一招,身子连晃,哇
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他命虽垂危,还是顾念杨过,叫道:
“过儿,快去抢马,我给你挡住敌人。”
杨过眼见他拚命救护自己,胸口热血上涌,哪里还念旧
恶?心想郭伯伯义薄云天,我若不以一命报他一命,真是枉
在人世了。当即从他背上跃下,将君子剑舞成一团剑花,护
住了郭靖,势如疯虎,招招都是拚命。法王与潇湘子一呆,叫
道:“杨过,你干什么?”杨过不答,刷的一剑向法王刺去,剑
尖颤动,又向潇湘子回刺。两人见他双目通红,神情大异,不
由得退开两步,都料他要抢那“蒙古第一勇士”的名号,要
独占击杀郭靖之功。
郭靖道:“过儿快别理我,自己逃命要紧。”杨过只道:
“郭伯伯,是我害了你,今日我和你死在一起。”剑光霍霍,只
是护着郭靖,竟不顾及自己安危。
法王与潇湘子提起兵刃,一齐攻向郭靖身前。但杨过剑
招灵动,竟逼得二人近不了身。蒙古数千军马四下里围住,呼
声震动天地,眼望着三人激斗。
郭靖连声催杨过快逃,却见他一味维护自己,又是焦心,
又是感激,触动内伤,再也支持不住,双膝一软,坐倒在地。
尼摩星断了三根肋骨,仍是强忍疼痛,提着铁蛇慢慢走
近,想来刺杀郭靖。杨过狂刺数剑,俯身将郭靖负在背上,向
外猛冲。他武功本就不及法王,这时负着郭靖怎能支持?又
斗数合,嗤的一声,左臂被金轮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第二十二回危城女婴
郭靖与杨过眼见无幸,蒙古军马忽地纷纷散开,一个年
老跛子左手撑着铁拐,右手舞动铁锤,冲杀进来,叫道:“杨
公子快向外闯,我给你断后。”杨过百忙中一瞥,认得是桃花
岛弟子铁匠冯默风,甚觉诧异,激斗之际,也无暇去细想这
人如何会突然到来。
原来冯默风被蒙古人征入军中,打造修整兵器,已暗中
刺杀了蒙古兵的一名千夫长、一名百夫长。他下手隐秘,未
被发觉。这日听得呐喊声响,在高处望见郭靖、杨过被围,当
下杀入解救。他那大铁锤舞得风声呼呼,当者立毙,登时给
他杀出一条血路。
杨过心中一喜,挥剑抢出,但法王金轮转动,将他剑招
和冯默风的铁锤同时接过,只有当潇湘子哭丧棒向郭靖背上
递去之时,法王才放松杨过,让他回剑相救。但若他的轮子
砸向郭靖,潇湘子也必运杆棒架开。若非他二人争功,杨过
虽然舍命死战,郭靖亦早已丧命。忽必烈当日许下“蒙古第
一勇士”的荣号,本盼人人奋勇,岂知各人互相牵制,反生
大弊,这也是他始料所不及的了。
但郭靖的性命虽保于一时,蒙古军却已在四周布得犹如
铜墙铁壁一般。法王与潇湘子着着争先。尼摩星咬牙忍痛,也
是寻瑕抵隙,东一下西一下的使着阴毒招数。
这时郭靖与杨过在万军之中已斗了大半个时辰,日光微
偏,法王舞动金轮,招数突变,当的一下,与杨过长剑相交。
君子剑乃削铁如泥的利刃,金轮登时被削出了一道缺口。法
王乘势向前一送,轮子随伴着一股极强的劲风压将过来。杨
过只怕伤到郭靖,不敢侧身闪避,回剑相挡,金轮微斜,嗤
的一声轻响,右手下臂又被轮口划伤,伤口虽然不深,但划
破了血脉,鲜血迸流,数招之间,只觉腿臂渐渐发软,力气
愈来愈弱,敌人攻势正急,哪能缓出手来裹伤止血?
冯默风铁锤急挥,奋力抢上救援,但法王左手一掌接着
一掌拍到,令他只有招架之功,若非竭尽全力,连自保也已
难能。潇湘子眼见有便宜可捡,挥棒将尼摩星铁蛇震开,猛
地跃起,杆棒向郭靖当头点下,便要施放毒砂。
杨过大惊,危急中左手长出,抓住了杆棒棒头,右手中
长剑顺势刺出。此时他全身门户大开,法王只要轻轻一轮,立
时便可送了他性命,但法王有意要借他之手逐开潇湘子,挥
掌逼开冯默风,伸手便向郭靖背上抓去,要将他生擒活捉,立
下奇功。潇湘子没料想杨过竟会拚命胡来,身未落地,杆棒
已被抓住,半空中使不出力气,眼前白光闪动,剑尖已刺到
了胸口,这一来形格势禁,只得撒手放棒,身子向后一伸,保
住了性命。
冯默风锤拐齐施,往法王背心急砸。法王回轮挡开,当
当两响,震得冯默风双手虎口齐裂,左掌往郭靖背心抓去。冯
默风虎吼一声,抛去锤拐,双手自法王背后伸前,牢牢抱住
了他身子,两人翻倒在地。法王大怒,挥掌击在他肩头,只
震得他五脏六腑犹如倒翻一般。冯默风在军中眼见蒙古军残
忍暴虐、驱民攻打襄阳,又眼见郭靖奋力死战,击退敌军,他
与郭靖素不相识,更不知他是师门快婿,但知此人一死,只
怕襄阳难保,是以立定了主意,宁教自己身受千刀之苦,亦
要救郭靖出险。法王出掌快捷无伦,啪啪啪几下,登时打得
冯默风筋折骨断,内脏重伤,然他双手始终不放,十指深深
陷入法王胸口肌肉。
蒙古众兵将本来围着观斗,只道法王等定能成功,是以
均不插手,突见法王倒地,潇湘子退开,当下一拥而上。
当此情势,纵然郭靖身上无伤,他与杨过二人武功再强,
焉能敌得住同时拥到的千百兵将?杨过暗叹:“罢了,罢了!”
挥动潇湘子的杆棒乱打,突然间波的一声轻响,棒端喷出一
股黑烟,身前十余名蒙古兵将给毒烟一薰,登时摔倒。原来
他拿着哭丧棒乱挥乱打,无意中触动机括,喷出棒中所藏的
蟾蜍毒砂。
杨过微微一怔,立时省悟,负着郭靖大踏步往前,只见
蒙古兵将如潮水般涌至,他一按机括,黑烟喷出,又是十余
名军卒中毒倒地。蒙古兵将虽然善战,但人人奉神信鬼,眼
见他杆棒一挥,黑烟喷出,即有十余人倒地而死,齐声发喊:
“他棒上有妖法,快快躲避!”忽必烈的近卫亲兵勇悍绝伦,念
着王爷军令如山,虽然眼见危险,还是扑上擒拿。杨过杆棒
一点,黑烟喷出,又毒倒了十余人。
他撮唇作哨,黄马迈开长腿,飞驰而至。杨过奋力将郭
靖拥上马背,只感手足酸软,再也无力上马,只得伸手在马
臀上轻轻一拍,叫道:“马儿,马儿,快快走罢!”黄马甚有
灵性,见主人无力上马,竟是仰头长嘶,不肯发足。杨过眼
见蒙古军又从四下里渐渐逼至,心想杆棒上毒砂虽然厉害,总
有放尽之时,提起剑来要往马臀上一刺催其急走,总是不忍,
大叫:“马儿快走!”伸杆棒往马臀戳去。他战得脱力,杆棒
伸出去准头偏了,这一下竟戳在郭靖腿上。郭靖本已昏昏沉
沉,突然被杆棒一戳,睁开眼来,当即俯身拉住杨过胸口,将
他提上马背。黄马长声欢嘶,纵蹄疾驰。
但听得号角急鸣,此起彼落,郭靖纵声低啸,汗血宝马
跟着奔来,大队蒙古军马却也急冲追至。红马奔在黄马之旁,
不住往郭靖身上挨擦。杨过知道黄马虽是骏物,毕竟不如红
马远甚,当下猛吸一口气,抱住郭靖,一齐跃上红马。就在
此时,只听得背后呜呜声响,金轮急飞而至。杨过心中一痛:
“冯铁匠死在法王手下了。”心念甫动,金轮越响越近,杨过
低伏马背,只盼金轮从背上掠过,但听声音甚低,竟是来削
红马马足。
原来法王将冯默风打死,站起身来,见郭靖与杨过已纵
身上马,追之不及,当即掷出金轮,准头却定得甚低。他算
到若以金轮打死杨过,红马仍会负了郭靖逃走,只有削断马
足,方能建功。
杨过听得金轮渐渐追近,只得回剑去挡,明知自己气力
耗尽,这一剑绝难挡架得住,但实迫处此,也只得尽力而为,
眼见轮子距马足已不过两尺,呜呜之声,响得惊心动魄,他
垂剑护住马腿,岂知红马一发了性,越奔越快,过得瞬息,金
轮与马足相距仍有两尺,并未飞近。杨过大喜,知道金轮来
势只有渐渐减弱,果然一刹那间,轮子距马足已有三尺,接
着四尺、五尺,越离越远,终于当的一声,掉在地下。
杨过正自大喜,猛听得身后一声哀嘶,只见黄马肚腹中
箭,跪倒在地,双眼望着主人,不尽恋恋之意。杨过心中一
酸,不禁掉下泪来。
红马追风逐电、迅如流星,片刻间已将追兵远远抛在后
面。杨过抱住郭靖,问道:“郭伯伯,你怎样?”郭靖“嗯”了
一声。杨过探他的鼻息,只觉得呼吸粗重,知道一时无碍,心
头一宽,再也支持不住,便昏昏沉沉的伏在马背上,任由红
马奔驰。突见前面又有无数军马来擒郭靖,当即挥动长剑,大
叫:“莫伤了我郭伯伯!”左右乱刺乱削,眼前一团模糊,只
见东一张脸,西一个人,舞了一阵剑,终于撞下马来。他还
在大叫:“杀了我,杀了我,是我不好,别伤了郭伯伯。”蓦
地里天旋地转,人事不省。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这才悠悠醒转,他大叫:“郭伯伯,
郭伯伯,你怎样?别伤了郭伯伯!”身旁一人柔声道:“过儿,
你放心,郭伯伯将养一会儿便好。”杨过回过头来,见是黄蓉,
脸上满是感激神色。她身后一人泪光莹莹,爱怜横溢的凝视
着他,却是小龙女。杨过惊叫:“姑姑,你怎么来了?你也给
蒙古人擒住了?快逃,快逃,别理我。”
小龙女低声道:“过儿,你回来啦,别怕。咱们都是平平
安安的在襄阳。”杨过叹了口长气,但觉四肢百骸软洋洋的一
无所依,当即又闭上了眼。
黄蓉道:“他已醒转,不碍事了,你在这儿陪着他。”小
龙女答应了,双眼始终望着杨过。黄蓉站起身来,正要走出
房门,突听屋顶上喀的一声轻响,脸色微变,左掌一挥,灭
了烛火。
杨过眼见蓦地一黑,一惊坐起。他受的只是外伤,只因
流血多了,兼之恶战脱力,是以晕去,但此刻已将养了半日,
黄蓉给他服了桃花岛秘制的疗伤灵药九花玉露丸,他年轻体
健,已是好了大半,惊觉屋顶有警,立时振奋,便要起身御
敌。小龙女挡在他的身前,抽出悬在床头的君子剑,低声道:
“过儿别动,我在这儿守着。”
只听得屋顶上有人哈哈一笑,朗声道:“小可前来下书,
岂难道南朝礼节是暗中接见宾客么?倘若有何见不得人之事,
小可少待再来如何?”听口音却是法王的弟子霍都王子。黄蓉
道:“南朝礼节,因人而施,于光天化日之时,接待光明正大
之贵客;于烛灭星沉之夜,会晤鬼鬼祟祟之恶客。”霍都登时
语塞,轻轻跃下庭中,说道:“书信一通,送呈郭靖郭大侠。”
黄蓉打开房门,说道:“请进来罢。”
霍都见房内黑沉沉地,不敢举步便进,站在房门外道:
“书信在此,便请取去。”黄蓉道:“自称宾客,何不进屋?”霍
都冷笑道:“君子不处危地,须防暗箭伤人。”黄蓉道:“世间
岂有君子而以小人之心度人?”霍都脸上一热,心想这黄帮主
口齿好生厉害,与她舌战定难得占上风,不如藏拙,当下一
言不发,双目凝视房门,双手递出书信。
黄蓉挥出竹棒,倏地点向他的面门。霍都吓了一跳,忙
向后跃开数尺,但觉手中已空,那通书信不知去向。原来黄
蓉将棒端在信上一搭,乘他后跃之时,已使粘劲将信粘了过
来。她分娩在即,肚腹隆起,不愿再见外客,是以始终不与
敌人朝相。霍都一惊之下,大为气馁,入城的一番锐气登时
消折了八九分,大声道:“信已送到,明晚再见罢!”
黄蓉心想:“这襄阳城由得你直进直出,岂非轻视我城中
无人?”顺手拿起桌上茶壶,向外一抖,一壶新泡的热茶自壶
嘴中如一条线般射了出去。
霍都早自全神戒备,只怕房中发出暗器,但这茶水射出
去时无声无息,不似一般暗器先有风声,待得警觉,颈中、胸
口、右手都已溅到茶水,只觉热辣辣的烫人,一惊之下,“啊
哟”一声叫了出来,急忙向旁闪避。黄蓉站在门边,乘他立
足未定,竹棒伸出,施展打狗棒法的“绊”字诀,腾的一下,
将他绊了一交。霍都纵身上跃,但那“绊”字棒法乃是一棒
快似一棒,第一棒若能避过,立时躲开,方能设法挡架第二
棒,现下一棒即被绊倒,爬起身来想要挡过第二棒,真是谈
何容易?但觉得脚下犹如陷入了泥沼,又似缠在无数藤枝之
中,一交摔倒,爬起来又是一交摔倒。
霍都的武功原本不弱,若与黄蓉正式动手,虽然终须输
她一筹,但亦不致一上手便给摔得如此狼狈,只因身上斗然
被泼热茶,只道是中了极厉害的剧毒药水,料想此番性命难
保,稍停毒水发作起来,不知肌肤将烂得如何惨法,正当惊
魂不定之际,黄蓉突然袭击,第一棒既已受挫,第二棒更无
还手余地,黑暗中只摔得鼻青目肿。
这时武氏兄弟已闻声赶至。黄蓉喝道:“将这小贼擒下
了!”
霍都情急智生,知道只要纵身站起,定是接着又被绊倒,
当下“哎哟”一声大叫,假装摔得甚重,躺在地下,不再爬
起。武氏兄弟双双扑下,去按他身子。霍都的铁骨折扇忽地
伸出,哒哒两下,已点了两人腿上穴道,将二人身子同时推
出,挡住黄蓉竹棒,飞身跃起,已自上了墙头,双手一拱,叫
道:“黄帮主,好厉害的棒法,好脓包的徒弟!”
黄蓉笑道:“你身上既中毒水,旁人岂能再伸手触你了?”
霍都一听,只吓得心胆俱裂:“这毒水烫人肌肤,又带着一股
茶叶之气,不知是何等厉害古怪的药物?”黄蓉猜度他的心意,
说道:“你中了剧毒,可是连毒水的名儿也不知道,死得不明
不白,谅来难以瞑目。好罢,说给你听那也不妨,这毒水叫
作子午见骨茶。”
霍都喃喃的道:“子午见骨茶?”黄蓉道:“不错,只要肌
肤上中了一滴,全身溃烂见骨,子不过午,午不过子,你还
有六个时辰可活,快快回去罢。”
霍都素知丐帮黄帮主武功既强、智谋计策更是人所难测,
她父亲黄药师所学渊博之极,名字都叫作“药师”,自是精于
药理,以她聪明才智与家传之学,调制这子午见骨药茶自是
易如反掌,一时呆在墙头,不知该当回去挨命,还是低头求
她赐予解药。
黄蓉知道霍都实非蠢人,毒水之说,只能愚他一时,时
刻长了,必被瞧出破绽,说道:“我与你本来无冤无仇,你若
非言语无礼,也不致枉自送了性命。”霍都从这几句话中听出
一线生机,当下再也顾不得甚么身份骨气,跃下墙头,一躬
到地,说道:“小人无礼,求黄帮主怨罪。”黄蓉隐身门后,手
指轻弹,弹出一颗九花玉露丸,说道:“急速服下罢。”霍都
伸手接过,这是救命的仙丹,哪敢怠慢,急忙送入口中,只
觉一股清香直透入丹田,全身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当下又是
一躬,说道:“谢黄帮主赐药!”这时他气焰全消,缓缓倒退,
直至墙边,这才翻墙而出,急速出城去了。
黄蓉见他远离,微微叹息,解开武氏兄弟的穴道,想起
霍都那两句话:“好厉害的棒法,好脓包的徒弟。”虽然以计
挫敌,心中殊无得意之情,她以打狗棒法绊跌霍都,使的固
是巧劲,但也已牵得腹中隐隐作痛,当下坐在椅上,调息半
晌。
小龙女点亮烛火。黄蓉打开来信,只见信上写道:
“蒙古第一护国法师金轮法王致候郭大侠足下:适才枉
顾,得仰风采,实慰平生。原期秉烛夜谈,岂料青眼难屈,何
老衲之不足承教若斯,竟来去之匆匆也?古人言有白头如新,
倾盖如故,悠悠我心,思君良深。明日回拜,祈勿拒人于千
里之外也。”
黄蓉吃了一惊,将信交给杨过与小龙女看了,说道:“襄
阳城墙虽坚,却挡不住武林高手,你郭伯伯身受重伤,我又
使不出力气,眼见敌人大举来袭,这便如何是好?”
杨过道:“郭伯伯……”小龙女向他横了一眼,目光中大
有责备之意。杨过知道她怪自己不顾性命相救郭靖,登时住
口不言。黄蓉心中起疑,又问:“龙姑娘,过儿身子亦未痊愈,
咱们只能依靠你与朱子柳大哥拒敌了。”
小龙女自来不会作伪,想到甚么,便说甚么,淡淡的道:
“我只护着过儿一人,旁人死活可不和我相干。”
黄蓉更感奇怪,不便多说甚么,向杨过道:“郭伯伯言道,
此番全仗你出力。”杨过想起自己几次三番要害郭靖,心中惭
愧,道:“小侄无能,致累郭伯伯重伤。”黄蓉道:“你好好休
息罢,敌人来攻之时,咱们若是不能力敌,即用智取。”转头
向小龙女说道:“龙姑娘,你来,我跟你说句话。”
小龙女踌躇道:“他……”自杨过回进襄阳之后,小龙女
守在他床前一直寸步不离,听黄蓉叫她出去,生怕杨过又受
损伤。黄蓉道:“敌人既说明日来攻,今晚定然无事。我跟你
说的话,与过儿有关。”小龙女点点头,低声嘱咐杨过小心提
防,才跟黄蓉出房。
黄蓉带她到自己卧室,掩上了门,说道:“龙姑娘,你想
杀我夫妇,是不是?”
小龙女虽然生性真纯,却绝非傻子,她立意要杀郭靖夫
妇以救杨过性命,黄蓉若用言语盘套,她焉能吐露实情,但
黄蓉摸准了她的性格,竟尔单刀直入的问了出来。小龙女一
怔,支支吾吾的道:“我……我……你们待我这样好,我干么
……干么要杀你们?”黄蓉见她脸生红晕,更料得准了,说道:
“你不用瞒我,我早知道啦。过儿说我夫妇害死了他爹爹,要
杀我夫妇二人报仇。你心爱过儿,便要助他完成这番心愿。”
小龙女给她说中,无法谎言欺骗,又道杨过已露了口风,
半晌不语,叹了口气道:“我便是不懂。”黄蓉道:“不懂甚么?”
小龙女道:“过儿今日却又何以舍命救助郭大爷回来?他和金
轮法王他们约好,是要一齐下手杀死郭大爷的。”
黄蓉一听之下,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她虽猜到杨过心
存歹念,却绝未料到他竟致与蒙古人勾结,当下不动声色,装
作早已明白一切,道:“想是他见郭大爷对他推心置腹,义气
深重,到得临头,却又不忍下手。”
小龙女点点头,凄然道:“事到如今,也没甚么可说的。
他既然宁可不要自己性命,也只由得他罢啦。我早知道他是
世上最好的好人,甘愿自己死了,也不肯伤害仇人。”
黄蓉于倏忽之间,脑中转了几个念头,却推详不出她这
几句话是何用意,但见她神色之间甚是凄苦,顺口慰道:“过
儿的杀父之仇,中间另有曲折,咱们日后慢慢跟他说明。他
受伤不重,将养几日,也便好了,你不用难过。”
小龙女向她怔怔的望了一会儿,突然两串眼泪如珍珠断
线般滚下来,哽咽道:“他……他只有七日之命了,还……还
说甚么将养几日?”黄蓉一惊,忙问:“甚么七日之命?你快
说,咱们定有救他之法。”
小龙女缓缓摇头,但终于将绝情谷中之事说了出来,杨
过怎样中了情花之毒,裘千尺怎地给他只服半枚绝情丹,怎
地限他在十八日中杀了他夫妇二人回报才给他服另半枚,又
说那情花剧毒发作时如何痛楚,世间又如何只有那半枚绝情
丹才能救得杨过性命。
黄蓉越听越是惊奇,万想不到裂千丈、裘千仞兄弟竟还
有一个妹子裘千尺,以致酿成了这等祸端。
小龙女述毕原委,说道:“他尚有七日之命,便是今晚杀
了你夫妇,也未必能赶回绝情谷了,我更要害你夫妇作甚?我
只是要救过儿,至于他父仇甚么的,全不放在心上。”
黄蓉初时只道杨过心藏祸胎,纯是为报父仇,岂知中间
尚有这许多曲折,如此说来,他力护郭靖,实如自戕,这般
舍己为人的仁侠之心当真万分难得。她缓缓站起,在室中彷
徨来去,饶是她智计绝伦,处此困境,苦无善策,想到再过
几个时辰,敌方高手便大举来袭,自己虽安慰杨过说:“不能
力敌,便当智取。”可是如何智取?如何智取?
小龙女全心全意只是深爱杨过。黄蓉的心儿却分作了两
半,一半给了丈夫,一半给了女儿,只想:“如何能教靖哥哥
与芙儿平安。”斗地转念:“过儿能舍身为人,我岂便不能?”
当下转身慨然说道:“龙姑娘,我有一策能救得过儿性命,你
可肯依从么?”小龙女大喜之下,全身发颤,道:“我……我
……便是要我死……唉,死又算得甚么,便是比死再难十倍
……我……我都……”黄蓉道:“好,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可
千万不能泄漏,连过儿也不能说给他知道,否则便不灵了。”
小龙女连声答应。黄蓉道:“明日你和过儿联手保护郭大爷,
待危机一过,我便将我首级给你,让过儿骑了汗血宝马,赶
去换那绝情丹便是。”
小龙女一怔,问道:“你说甚么?”黄蓉柔声道:“你爱过
儿,胜于自己的性命,是不是?只要他平安无恙,你自己便
死了也是快乐的,是不是?”小龙女点头道:“是啊,你怎知
道?”黄蓉淡淡一笑,道:“只因我爱自己丈夫也是如你这般。
你没孩儿,不知做母亲的心爱子女,不逊于夫妻情义。我只
求你保护我丈夫女儿平安,别的我还希罕甚么?”
小龙女沉吟不答。黄蓉又道:“若非你与过儿联手,便不
能打退金轮法王。过儿曾数次舍命救我夫妇,我便一次也救
他不得?那汗血宝马日行千里,不到三日,便能赶到绝情谷。
我跟你说,那裘千丈与过儿的父亲全是我一人所伤,跟郭大
爷绝无干系。袭千尺见了我的首级,纵然心犹未足,也不能
不将解药给了过儿。此后二人如能为国出力,为民御敌,那
自然最好,否则便在深山幽谷中避世隐居,我也是一般感激。”
这番话说得明明白白,除此之外,确无第二条路可走。小
龙女近日来一直在想如何杀了郭靖、黄蓉,好救杨过的性命,
但此时听黄蓉亲口说出这番话来,心中又觉万分过意不去,只
是不住摇头,道:“那不成,那不成!”
黄蓉还待解释,忽听郭芙在门外叫道:“妈,妈,你在哪
儿?”语声甚是惶急。黄蓉吃了一惊,问道:“芙儿,甚么事?”
郭芙推门而进,也不理小龙女便在旁边,当即扑在母亲怀里,
叫道:“妈,大武哥哥和小武哥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黄蓉皱眉道:“又怎么啦?”郭芙哽咽道:“他……他哥儿俩,
到城外打架去啦。”
黄蓉大怒,厉声道:“打甚么架?他兄弟俩自己打自己么?”
郭芙极少见母亲如此发怒,不禁甚是害怕,颤声道:“是啊,
我叫他们别打,可是他们甚么也不听,说……说要拚个你死
我活。他们……他们说只回来一个,输了的便是不死,也不
回来见……见我。”
黄蓉越听越怒,心想大敌当前,满城军民性命只在呼吸
之间,这兄弟俩还为了争一个姑娘竟尔自相残杀。她怒气冲
动胎息,登时痛得额头见汗,低沉着声音道:“定是你在中间
捣乱,你跟我详详细细的说,不许隐瞒半点。”郭芙向小龙女
瞧了一眼,脸上微微晕红,叫了声:“妈!”
小龙女记挂杨过,无心听她述说二武相争之事,转身而
出,又去陪伴杨过,一路心中默默琢磨黄蓉适才的言语。
郭芙等小龙女出房,说道:“妈,他们到蒙古营中行刺忽
必烈,失手被擒,累得爹爹身受重伤,全是女儿不好。这回
事女儿再不跟你说,爹妈不是白疼我了么?”于是将武氏兄弟
如何同时向她讨好、她如何教他们去立功杀敌以定取舍等情
说了。黄蓉满腔气恼,却又发作不出来,只是向她恨恨的白
了一眼。
郭芙道:“妈,你教我怎么办呢?他哥儿俩各有各的好处,
我怎能说多欢喜谁一些儿?我教他们杀敌立功,那不正合了
爹爹和你的心意么?谁教他们这般没用,一过去便让人家拿
住了?”黄蓉啐道:“二武的武功不强,你又不是不知道。”郭
芙道:“那杨过呢?他又大不了他们几岁,怎地又斗法王又闯
敌营,从来也不让人家拿住?”
黄蓉知道女儿自小给自己娇纵惯了,她便是明知错了,也
要强辞夺理的辩解,于是也不追问过去之事,说道:“放回来
也就是了,干么又到城外去打架?”郭芙道:“妈,是你不好,
只因为你说他们是好脓包的徒弟。”
黄蓉一怔,道:“我几时说过了?”郭芙道:“我听大武哥
哥和小武哥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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