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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佣兵-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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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朱大贵还隐约的感觉到,那支漂浮在渤海湾中的明教舰队也有些不对劲。进攻天京城有许多种途径,其中最笨的一种恐怕就是登陆作战了。即便古代的兵法中没有太多关于描述海陆两栖作战的条款,不过仅仅是“兵半渡而击之”这一句话,就足以说明登陆作战的困难之处。天京城又不是海岛,绝对没有非登陆作战不可的理由,明教放着西、北两面的陆地不用,而偏偏要选择困难模式的登陆作战,实在是令人想不通。
在天京城最为空虚的时刻,连连发生了强大的舰队来袭与数万苦工造反这等大事,且这些事情里都有那么些“阴谋的先手”的味道,那么阴谋的后手,一定会非常非常的严重。所以,朱大贵认为必须要找到幕后黑手的影踪。现在,他使得幕后者的三条狗相互咬了起来,那么幕后者的曝光时刻就快要到来了。
自从朴大、李二推着一车大钱归来,高丽人的内讧顿时升级。起初,有很多人并不相信金三的一面之词,哪怕是金三的支持者,也很难相信形象一直很正面的朴、李二人会做出那样的兽行。不过这一切随着朴大、李二两人真诚的道歉得以证实。
当金三悲愤的大喊“我不要你们的钱!那些钱,是你们出卖所有高丽人得来的!”之后,金三的支持者愤怒的砸烂了朴、李二人推来的钱车,使得朴、李、金三位首领的私人恩怨变成了派系之争!当然,金三顺自由他悲愤的理由——朴、李两人得了十万贯钱,居然只拿出一万贯来收买人!按照金三的想法,至少也得拿走一半才能原谅他们呢!
科学协会内的高丽人变得阵营分明起来。朴、李二人的拥泵凑成一伙,而金三顺的支持者成为另一伙。
如果你认为朴大、李二两人的支持者比较多,那你就错了。通常来讲,有思想的人会跟随诗人呐喊,而有责任心的人会追随着侠客去行侠仗义。而既没有思想、也没有责任心,只是想要在造反胜利后分一杯羹的人,则会觉得苦大仇深的典型人物比较可亲。
您猜猜这个世界上哪种人比较多呢?没错,朴大、李二两方面的人加起来,还要比金三顺的支持者少十倍。不过呢,有思想的人和有责任心的人显然比较有牺牲精神,他们采取的策略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是苦口婆心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用民族大义来感化那些过于激动的同胞。话说反正被兽行的也不是自己家的老婆闺女,所以呢,金三顺这边的支持者慢慢的平静下来。两方人马暂时陷入了僵持中,而时间就慢慢的从僵持中溜走了。
丑时已过,寅时到来,离着黎明时分越来越近了。对于高丽人之间的僵持,朱大贵乐见其成。不过对于事件的幕后者来说,这样不对,因为,幕后者显然还指望着高丽人做更多的事。
如果幕后者诚心想要帮助高丽人获得人权,那么他理应支持朴大、李二。但如果幕后者仅仅是想利用高丽人,当然还是金三合适一些。细细想来,朴大、李二那样有声望的人成为造反领袖还在情理之中,而像是金三这种货色能够跻身于领袖的行列,那明显的就是背后有人包装塑造了。
当革命的方向背离幕后者的利益时,清洗随之而来。
高丽人的阵营是一大一小两个同心圆。外围声势浩荡的那一部分人当然是金三的阵营,而内圈中手拉手挺着胸膛的人,则是朴大、李二这方面的人。圈内人高声疾呼,号召大伙不要同胞相残,而圈外人显然对这种呼声很赞同,他们的脚步在缓缓后撤。
就在这个时候,枪声响了。热动力研究分院的二楼平台上忽然喷射出火舌,无数粒佣兵专用的优质钢芯弹对着内圈的人倾泻而来。这种子弹是专门为水冷式重型连射火铳配备的,它连上弹壳足有三寸长,而仅仅是弹头部分也超过了一寸。这种子弹的穿透能力极为强劲,即便是碗口粗细的小树挨上一下也会被拦腰击断,而身处内圈的高丽人挨上这种子弹后——仅仅是盏茶的工夫,内圈就变成了由三千具尸体组成的修罗场。残肢断臂铺满了每一寸土地,里面一个幸存者也不会有。
没经历过这种景象的人,永远也理解不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恐怖。作为距离最近的观众,外围圈子的高丽人顿时哭喊成了一片。
这种令人发指的屠杀当然也惊动了位于会展中心的天京城群豪。正巧轮值的西门庆一把揪起了正在呼呼大睡的朱大贵,将他朦胧的睡眼硬生生凑到了望远镜的镜片上。
望远镜中的景象,是一个窗口。窗台上耸立着一排四挺连射火铳,铳管还在冒着渺渺青烟。站在火铳后面的是一张妖艳的面孔,面孔上,镶嵌了一双充满异域风情的淡褐色美瞳。
蝶恋花,她是蝶恋花。当然,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梁蝶花。她骗取了朱大贵的信任,绑走了昆哥的女朋友,使得朱大贵从天京城的英雄变成了一个“酒色误事”的狗熊,而现在,她又回来了,还在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大贵轻轻的叹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安排狙击手,将这个蛇蝎女子击毙了吧!随着她的死,也许所有阴谋阳谋边都随风而去了吧!”大贵如此是说。
不过,大贵随后就发现,他的这番话根本没有人去听。眼下西门庆、段景住、燕青几个,正躲得远远的秘密商谈着什么。大贵侧耳倾听,只是迷迷糊糊听见一句:“别管大贵了,他见了那个女子,便又不是正常人了。”
大贵没由来的一阵气,拔腿冲到众人之中,开口吆喝道:“给我拿火铳来!我亲手大义灭亲给你们看!我朱大贵,绝对不是个见色忘义的人!”
西门庆嗤笑一声,道:“哼!就知道你害怕那个女子报复你,想趁乱将她杀了灭口!”
段景住亦是说道:“大贵啊,这女子不能死啊,我们还得从她身上问出来,到底敌人的阴谋是什么呢!”
燕青搓了搓手,叹道:“大贵哥,方才我们商定的是,由我来潜入科学协会,将那女子活捉!不过你也看见了,那女子拥有连射火铳,我就这么去实在是太过于冒险啦!”
三人这番话说完,便齐齐直勾勾的盯住了朱大贵。朱大贵干咽一口唾液,问道:“你们……想要……怎么做?”
三个人又是齐声叹了口气,道:“大贵啊,正所谓人有专长,术有专攻,对付女人这码子事儿,您老最有发言权!这时候应该怎么做,您老人家还是凭自觉吧!”
…………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一曲清亮的歌声,回荡在了科学协会大院的上空。漫天的血煞之气顿时被这支忧伤的曲子驱赶的一干二净,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一阵阵阴森森的幽怨凉意。
早在枪声响起的时候,就有慌乱的高丽人将科学协会大院的院门给打开了。此刻随着这声声哀伤的小调,一个身穿黑色长袍,手执羽毛伦扇的英俊青年,迈着轻快而优雅的步伐出现在了大门之外。这身黑色的衣袍成色破旧,还沾满了尘土,无论从质地还是从装饰角度上来看,绝对都属于下乘制品。但是这身破旧的衣袍穿在英俊青年的身上,却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两个字:公子。这,就是王子殿的气质,就是高帅富的本色,就是沦为乞丐也会被成为犀利哥的风范,绝非一般吊丝能够企及的。卑微的高丽人见到如此器宇轩昂的精彩人物,不仅个个产生了想要膜拜的冲动。
当然,青年男子的身影逃不过热动力研究分院的窗台上的一双双凤目。一个年长些的女子愤恨的举起了火铳,叫道:“可恶!这个负心的坏东西还敢出现!主上!请允许贱婢将他击毙!”
“不要!”那一双充满异域风情的美瞳中,居然已是星星点点泪眼朦胧。她一双樱唇微颤,喃喃的念道:“好一个人生若只如初见呢!若是时间永远只是停留在初逢的那一刻,将会是多么撩人心弦呢?你瞧他呀,还是穿着那一身沧桑的黑袍呢!他说,那是魔攻中华仔的打扮呢!先不要动他,我想要听听,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百四十三 一直有爱
不错,朱大贵此刻这身打扮,正是当年他与梁蝶花初逢时的穿着。回想那个时候,从未品尝过爱恋滋味的梁蝶花对朱大贵一见倾心,那时她对于这份爱的执着程度简直可以说是至死不渝。借着这份错爱,太史昆、朱大贵一伙才能够将梁氏一族骗的团团转,直至将夏国的权力重新从梁氏一族手中夺回。所说现在的梁蝶花已经知晓了当时发生的都是欺骗,但如今重新又看见了当年令她芳心初动的英姿,却仍是心悸不已。
方才想要击毙朱大贵的那位年纪略长的女子,正是当年梁蝶花的左右手、执掌“小雅苑”的梁玉宵。当年朱大贵的一张小白脸不仅仅是将身为皇后的梁蝶花迷得神魂颠倒,连带着梁玉宵这一班皇后身边的女官都着实被他撩拨的不轻快。梁玉宵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说实话也到了该找个男人解决问题的时候了。可是遇到的每一个男人,她都会忍不住的拿来与朱大贵比较,试想那些忠厚的党项汉子怎能比得上大贵风流倜傥呢?因而梁玉宵竟是将身边的男人都错过了。每每孤枕难眠春心颤动难耐的时候,梁玉宵就会将这一份专属于女**丝的痛处归罪于朱大贵的身上,因而,她想要击毙朱大贵并不是说着玩的。
见到梁蝶花那幅满腮潮红的模样,梁玉宵也知道这位当年的皇后、现今的美女团长是不会忍心下手处置那个负心郎了。玉霄愤恨的跺了跺脚,道:“主上!如今咱们已经与天京城势同水火了,您与朱大贵,已经没有可能了!”
梁蝶花伏在窗口,怔怔的看着那个缓缓步入大院的英俊男子。这个男子不会武功,不谙兵法,文学修养低下,甚至连计谋也不怎么会用,况且,他喜欢花天酒地,一年到头来几乎就没有清醒的时候。按说,他身上一点正能量也没有,他应该是个根本上不了大席的家伙。可是,他偏偏就坐上了大席,而且席位还相当的不错。他究竟是凭借着什么本领混上去的呢?仅仅是脸蛋么?与他为伍的皆是这个世界上最威武的爷们儿们,一张脸蛋又能有什么用呢?这个问题曾经困扰了梁蝶花很久,不过今天,蝶花好像找到了答案——他的胆子大。
目标迷惘的造反、极度的惊吓、意识到死亡慢慢降临、渴求的东西飘渺不可见……种种情绪加持在高丽人的身上,使得每一个高丽人都成为了临界的精神病患者。他们的精神随时可能崩溃,他们随时会做出令人难以想象的举动,他们现在是一群比穷凶极恶的歹徒还恐怖的人群。哪怕是艾虎、周侗这样的绝世高手,恐怕来到此地也会紧张,可是作为一个丁点武功也不会的人,已经步入高丽人人群中大的朱大贵居然是走得这般坦荡。他这份坦荡绝不是假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坦荡——很难以理解,一个明明是来行骗的家伙,他怎么能够做到内心坦荡的。
其实昆哥对朱大贵早已下了定论:大贵的可贵之处么,一是心理素质高,二是表演能入戏。朱大贵骗人之前,一定要先让自己相信这份谎言,而后,他会用最真诚最热枕的态度,告诉受骗者一个自己深信不疑的事实。
除了方才那一首歌,大贵一个多余的字也没有讲。可是他那真诚的微笑,怜悯的眼神,倔强的嘴唇、坦荡的步伐,却构成了一个人人都能读懂的肢体语言:他挺身而出的原因,是要保护卑微的高丽人不再受伤害。
对于奴隶来说,什么比较温暖人心呢?是亲朋好友良药苦口的劝说,还是奴隶主轻抚奴隶的头颅呢?这个答案真的很难回答,谁也不想选择第二个,可是在经历第一个的时候,大多数人会选择冰冷的翻脸。不管怎么说,在朱大贵的微笑下,所有的高丽人都觉得心里好暖。他们偎依在一起,用崇敬的目光看着朱大贵,渐渐停止了哭泣。
“我们之间还有没有可能,并不需要我来回答。”梁蝶花淡淡的回应了玉霄。
显然,蝶花的这种回应不能被玉霄理解。梁玉宵拧着眉头,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皆是一副“色字头上一把刀”的神情。
梁蝶花笑了,她说:“他既然来,就一定找好了有可能的答案。而且,他说出的理应是个正确答案。”
梁玉宵吃惊的回过头去,她支起耳朵,死死地盯着高丽人围着的那块空地。她实在想不透,一对相互欺骗、欺骗到国破人亡的苦命鸳鸯,有什么值得相互谅解的理由。
就在气氛最凝重的时候,场中的朱大贵动了。他的一根手指稳稳指向了热动力研究分院的窗台,口中却唱起了另一首歌谣。
“出卖你的爱;逼着你离开;看到痛苦的你我的眼泪也掉下来!
出卖你的爱;我背了良心债;就算付出再多感情也再买不回来!”
刹那间,梁玉宵目怔口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做下诱骗妇女的恶事,这个登徒子还有脸说自己也痛苦!不过同时,梁玉宵还意识到,当年朱大贵正是利用梁蝶花的爱,才完成了他的功业,奠定了他在天京城的地位!这样说来,也许……朱大贵当年心中的确是有爱?只不过,年少轻狂的他认为爱情比不过事业,才做出那样的事吗?
愣神的工夫,梁玉宵发觉自己听漏了两句,待她定住神再次倾听的时候,歌曲已经唱到了尾声:“我用我的真爱希望把你哄回来;我明白是我错了;爱情像你说的;它不是买卖就算千金来!”
一曲歌罢。楼下的高丽人见识有限,他们还属于听歌只听调调不听词的那种水平。大贵演唱的曲调俗称“口水歌”,就是让人听一遍后脑子里就不由自主的一遍遍重放那种。高丽人不小心中了招,脑子里昏昏沉沉满是方才的曲调,好似魔音入耳,一个个心下大骇,只将大贵当作了神人,纷纷跪下叩首不已。
梁玉宵无心注意高丽人的反常之举,她只是咀嚼着一句歌词:“爱情它不是买卖?”念着念着,玉霄好像是明白些了什么。
蝶花黯然道:“你听,大贵他已经将理由说得很明白了。像我们这种人,从前出卖了太多的爱情。我嫁与李乾顺做皇后,何尝不是出卖爱情获取权力?大贵诱惑我,何尝不是出卖爱情获取太史昆的垂青?以及如今我的作为……当真是为了复仇么?还不是出卖爱情试图夺回失去的权利呢?我们都忽略了一点——若是没有爱情,哪有可以出卖的东西呢?”
“原来……”梁玉宵的眼圈兀然红了,她喃喃道:“原来,你们一直都有爱!”
“没错,一直都有。”蝶花挑了挑指甲,轻声吩咐道:“玉霄,收拾出一个房间,我要见他。”
一曲唱罢,朱大贵就自信满满的向热动力研究分院的二层楼走去,高丽人满怀畏惧的为大贵让开一条路i,甚至都没有敢抬头去看他。而专业宫廷女官出身的梁玉宵收拾房间的本领自然娴熟无比,当大贵跨入二层楼的门槛儿时,玉霄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屋子很安静,所有闲杂人等早已退却。相对起堆满了各种模型的其他房间,这已经是整栋小楼里最简洁宽敞的房间了。空空的四壁都安装了柔和的汽灯,房间的照明很亮堂,连人的影子都显得很暗淡。屋子里没什么多余的东西,只有占了屋子一大半面积的一张绘制图纸专用的大桌子与其配套的可滑动座椅。
梁蝶花静静的站在屋子一角,显得很端庄。再次看到这张精致的令人情迷意乱的脸庞,朱大贵不由得自问这样一个问题:如果当年梁蝶花的面孔不是罩在面具之下,他自己还忍不忍心欺骗她?
不过随后朱大贵就暗自苦笑起来:现在已经看见了她的面孔,不照样还要骗她吗?大贵不动声色的调整了一下状态,换做了一种清纯阳光的正经面貌,温和的向蝶花招呼道:“又见面了呢,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真实的你呢!你……还好吗?”
梁蝶花回复了一个同样温和的笑,道:“只有你我在,就不用这样费劲说话了。朱大贵,我只问你一句,如果我交代所有的情报,并且承诺与天京城并肩作战,最后你可以给我一个什么样的承诺?”
“嗯?什么?”朱大贵被这意料之外的问题问得一滞,他根本想不出该如何回答这种问题,只好继续按照既定的路子支吾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
梁蝶花好似和朱大贵说的根本不是一码子事,她自顾自得说道:“我眼下该去做的任务,是在黎明前半个时辰,驱使四万高丽人在天京城中放火、哄抢!这个时刻马上就要到了,你不要逼我真的走上这一步!”
“什么!你敢!”朱大贵顿时扔掉了矜持,拍桌子叫喊道:“任务?你在执行谁的任务!”
不过,梁蝶花仍旧是答非所问:“这两年来,我经历过了太多的盟友。走到这一步,我已经明白,没有人可以战胜天京城!我承认我之前走错了路!现在,大贵,我要你给我、和门外那些女孩们一个出路!”
一百四十四 周礼
不用设计圈套,梁蝶花居然要主动说出幕后者的身份,这使得朱大贵无法自控的激动起来,他提高了嗓门再次问道:“你的盟友都是谁?”不待梁蝶花回答,朱大贵又觉得自己发问的太笼统了些,于是他改口精简了这个问题:“你现在的盟友是谁?”
“那你给我的出路是什么?”梁蝶花反问道。
朱大贵在天京城挂着很高的职位,但是他却很少履行自己的义务。甚至可以这样说,朱大贵还从未站在自己的本职岗位上做过决断。在他听到梁蝶花的反问后,他愣住了,因为他也搞不明白以自己的分量来说,到底有没有权力给梁蝶花一条出路。
梁蝶花将朱大贵的愣神看成了迟疑,于是她增加了说服力度。她充满弹性的身躯靠近大贵,用火热的红唇凑近大贵的耳旁,轻声说道:
“最初的时候,我想要战胜天京城,夺回我失去的东西。可是等我真的身处于天京城并且了解它之后,我才发现我想得太简单了。
天京城是一座可怕的城市,它将贪婪的本性形容为光荣的梦想,它将满足私欲的过程称之为奋斗,他将安于守成的汉人教唆成了凶残的侵略者。
改变人心,才是天京城最可怕的能力!有了这种能力,汉人的智慧可以无限的扩大!火器、铁船、飞艇,势必会被发明出来的,而在裕望的刺激下,相信天京城还会有更多逆天的神器被创造!
与天京城为敌的时间愈久,我就感到愈发恐惧。我不停的更换盟友,试图找出一个能够与天京城对抗的势力作为靠山,可是,这两年来的经历让我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与天京城抗衡。我知道我从前做错了,现在我要投降,我要认输,我需要你的一个承诺!”
朱大贵的气势一下子泻掉了。梁蝶花打乱了他的节奏,无论之前他想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此刻他都已经继续不下去了。脱离角色的朱大贵瞬间变回了他自己——双肩松垮、脸色疲倦、腰背慵懒,腿脚乱颤。大贵挠了挠头,嘟囔道:“唉,其实你也明白的,我在天京城里什么实权都没有,充其量一介弄臣罢了,你要我给你承诺和出路……请问,就算是我随口给你吹嘘一番,你能相信吗?再说,你想要的出路是什么?钱?土地?官位?”
“大贵,我要的只是活命!我要求天京城不拿我们这些姐妹秋后算账!”梁蝶花一把揪住大贵,两支纤细但是有力的手捧住了大贵的面孔,一双淡褐色的眸子盯住大贵的眼睛,道:“大贵,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能量有多么大!这样吧,我只要你一个承诺,请你日后向昆哥帮我们求情!这么点要求你总该能够答应了吧!”
“这样啊……仅仅是求情而已的话……”朱大贵嘿嘿的笑了。他顺势深深的嗅了一下梁蝶花的气息,道:“这个要求不过分啊,到时候我一定帮你们求情就是咯!”
“在天京城,你就是专门负责骗人的,所以,你的口头承诺不能算数。”梁蝶花道:“你得立下个字据才成!”
朱大贵耸了耸肩膀——这是他学自昆哥的招牌动作,其含义当然是代表着无奈的同意。而后大贵铺开纸张,提笔书写道:“皇天在上,厚土为证!本人朱大贵立誓……”
写了没几个字,梁蝶花却是伸出皓腕,用两根葱葱玉指捏住了大贵的笔头。她摇了摇头,道:“文定之书,可不是这样写的哦!”
“文定之书?”朱大贵听得一头雾水,喃喃道:“何为文定之书?怎的听起来这样耳熟呢?”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样和在一起,不就是周礼中的文定么?”梁蝶花哧哧一笑,道:“怎么,对于这些礼法,你一个汉人中的大祭酒怎的还不如我一个党项人知晓的多?”
“嘶!”朱大贵倒吸一口冷气,咚咚咚退了三大步。这哪是什么字据啊,分明不就是逼婚么!
话说最虚假的笑容,莫过于媚笑了,无论是微笑苦笑还是大笑嗤笑,都有可能是发自内心的,唯有这媚笑一途,纯粹就是笑出来糊弄人的。此刻,梁蝶花的面孔上就带着这么一丝媚笑,道:“只有你娶我为妻,才会真正的为我去求情!否则,你就会如同那卫人吴起一般,背上杀妻求将的恶名!当然了,对于一个武将来说,这样的恶名声也就罢了,可是对于你这么一个小白脸来说,背上这样的名声就代表着事业的终结!你就简简单单写一句话——天地为证,鬼神明鉴,朱大贵与梁蝶花结为夫妻,从此同生共死,白首偕老,海枯石烂,永生不渝!”
这样逼婚的方式,实乃闻所未闻。朱大贵挠了挠头,竟是没有找到拒绝的理由。顺水推舟的,大贵写下定情的誓言,与梁蝶花两个签字画押做成了铁证。而后,大贵又体贴的问道:“那当你保住性命之后呢?我不要我事先将休书写好?”
梁蝶花瞪起眼睛,厉声道:“你敢!”
朱大贵闻言,哈哈大笑。
梁蝶花一面将文定之书细细收好,一面念叨着:“大贵郎君,实际你应当愁眉苦脸才对呢!你也许不知道你自己是一颗多么诱人的果实!作为天京城元老级别的高层人物,你是个真正的钻石王老五!只要你愿意,天下不知道多少公主千金抢破头的要嫁给你!但是,如今你已经被我这样一个家族没落、待罪之身、还结过婚的女人骗到手了!那些纯洁的公主千金们,你已经没机会玩弄了!”
“你真的这样想?”朱大贵的手竟是有些发抖,“其实,我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我是个靠着吃软饭骗女人过活的,其实天京城中没有几个人看得起我,我觉得这个世上其实只有昆哥一个人尊重我,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本……”
“你比我厉害!”梁蝶花淡淡说道:“我这一辈子唯一输过的人就是你!除了你,谁也没有本事迎娶我!”
朱大贵的眼中,满是闪烁的光华。他突然吱嘤一声,扑进了梁蝶花的怀中,失声痛哭!原来即便像是朱大贵这种醉纸金迷中过活的人,心中也有棉团一般的抑郁!
“行了,下半辈子你有的是时间吃我豆腐!现在你得听我说!”梁蝶花用力的将大贵的脑袋从自己的胸口上挪开,急促的说道:“你听好,这一次天京城的敌人叫做‘明教’!与阳顶天他们挂着明教幌子的江湖帮派不同,这个明教也叫做摩尼教,是个真正的宗教!与道教、佛教一样的宗教!他们的教主,叫做方十三……”
“轰隆!”一声炸响,打断了梁蝶花的话,她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天色已是开始放亮!时间,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不过大贵却没有惊慌,他微笑着说道:“这个响声,乃是城北炮塔主炮的射击声!这样单独的一次射击,应当是为了校准弹道。这也就是说,炮塔上留守的兄弟已经发现了敌情,并且做好了歼敌的准备。蝶花,不用紧张,天京城的炮塔不是吃素的,管他万千敌人,短时间内都休想突破炮塔的防御。”
大贵执着梁蝶花的手,领着她走出设计室,攀上了设计院的顶层。边走,大贵边道:“你没有在天京城内制造骚乱,明教的企图就已经失败了一半;而他们的主力在海上抢滩登陆,如今城外的只是他们一些残兵游勇而已!不足畏惧,不足畏惧的啦!”
自信满满的大贵终于登上了二层小楼的楼顶。天京城没有城墙,从这样的高度已经能够勉强看到城市边缘的景色了。不过,大贵已经不用放眼眺望了,因为仅仅是科学协会周边的模样,已经足够他触目惊心!
方才完整无损的会展中心,此刻不知怎的在玻璃外墙上破了一个冒着渺渺青烟的大洞!西门庆、燕青、段景住与那些连夜召集来的醉鬼士兵,正在连滚带爬的往会展中心外面跑!
正东方传来一阵阵的叫喊声,城卫队的士兵与自发保卫天京城的市民、佣兵们,不知为何都在从海滩往城内撤退!
而城市边缘的炮塔……随着又一声炮响,朱大贵眼睁睁的看着一枚携裹着烈焰的炮弹呼啸着射向城内!一眨眼的工夫,这枚炮弹准确的再次击中会展中心!
“怎么会!炮台为什么会射击城内!”朱大贵一下子变得满脸冷汗!他捏紧梁蝶花的手,惊骇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炮台会射击城内啊!你告诉我啊!”
梁蝶花也变得有些慌乱。她竭力分辨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想象不出炮台为什么会攻击城内!我真的不知道!”
这个答案,梁蝶花真心的不知道。这个疑问,同样存在很多人的心中。奔逃中的西门庆、燕青不会知道;从瞭望镜中观察着外界的冯则、公输钜不知道;通过烽火、信号旗与城北炮台始终练习不上的徐宁、王进同样不知道。
城北偏西四十七座炮塔,每个炮塔留守有五名士兵。可是现在,他们都变成了冰冷的尸体。他们的死状非常安详,在这个炎热的天气中,他们每个人的脸庞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晶。每个人的身边,都曾经有一双洗的发白的千层底布鞋走过,而鞋子的主人,甚至还细心的合上了这些士兵的双眼。
一个晚上,这双布鞋踏遍了四十七座炮塔。他来无影,去无踪,谁也不晓得他是怎样进得由五寸厚钢板做成的塔门,又是怎样突破设置了二十九种报警机关的狭长通道,最后悄然无息的杀死了武功上佳的士兵们。总之,他一个人,用了一个晚上,便将固若金汤的天京城防御体系破坏贻尽。
一百四十五 底线
太天京城建立以来,这仅仅是第二次受到大规模的攻击。在上一次的防御作战中,天京城的炮台不负众望的击败了强大的女真人,而在经历第二次考验的时候,炮台就被敌人击败了。本来,天京人可是寄希望于炮台能够经历千锤百炼呢!
现在,作为防守一方的天京人已经没有了丝毫的优势,他们得靠着自己手中的火铳,与敌人展开一场硬碰硬的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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