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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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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续道:“若是读书不求甚解,便是天下名师云集为你一人解惑,怕也是枉然,所以你莫拿这些话来给自己当做理由,明年秋闱,你若不能高中,便是没有下苦功之故。”

苏锦郁闷的要死,当初进应天书院的时候,你和陆提学都说应天书院怎么怎么好,去了怎么怎么有好处,到这时你又说进不进学堂无关紧要了,这年头大人们说话翻来覆去的老有理,这叫人何去何从。

不过苏锦倒也承认包拯的话说的在理,他自己就是明证,而且苏锦的经验中,后世苏锦的那个小城中的几所高中除了一中之外个个都是垃圾学校,曾有民谣流传:一中出才子、二中出浪子、三中出婊子、四中出痞子;苏锦所在的便是婊子辈出的三中,但年年全市的高考状元偏偏便出在这几个浪子、婊子、痞子云集的垃圾学校,作为条件最好,师资最雄厚、学风最浓的一中虽升学比例不小,但拔尖的却没几个,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对于包拯言论的佐证。

“我现在最担心反倒不是你的学业问题,而是此去这趟差事能否办好。”包拯锁着眉毛深有所忧。

晏殊笑道:“苏锦智计过人,老夫相信他定然有办法能解决这个难题,先前老夫正为无粮之事烦忧,也正是他指出了一条筹粮之路,那日老夫车驾被堵在街上,苏锦片刻之间便有妙计,让老夫顺利的传达旨意,这一点更增强了我对他的信心。”

包拯黑着脸道:“晏大人,恕包某直言,你们就是有些过于宠他,这样下去不怕捧杀了他么?筹粮之事可非同小可,不是靠耍小聪明便能毕其功,这其中错综复杂人事纠葛,若是光光完不成朝廷所交代的差事倒也罢了,就怕牵扯到暴利之事,会惹来更多的麻烦,甚至丢了小命也说不定呢。”

众人都知道,包拯绝非危言耸听,晏殊沉思道:“麻烦肯定会有,但事情若是容易,老夫又为何要举荐他来做,我早已和皇上言明,此事难为,若是真的不能完全建功,也不能因此获罪,而且老夫坐镇,苏锦要什么支持便给什么支持,尽全力协助于他,便是希望借此机会让他完成这件大事;况此事可说是关系到江山社稷的稳定之事,你从南来,当知今年旱情如火,若是真的因粮食不足导致边军缺粮,内民生乱,这可不是其他的事所能比拟,这可是亡国灭种之灾啊。”

包拯道:“然则你们便将宝押到苏锦这个毫无经验的少年身上么?这不是在赌么?难道你三司使大人不能出面办理此事?这可是你的职责所在。”

晏殊起身帮包拯沏了杯茶道:“老夫知道你有此一问,很多人也对此不解,这其中的道理其实很简单,老夫忝居三司使之位,一举手一投足都在众人的侧目之下,而此番筹粮之事正如包大人所言牵扯千丝万缕,老夫只要一动,京中必然消息四处发散,老夫察觉各地奸商和京中居要职的官员均有或深或浅的联系,如此一来岂不是告诉他们早做准备么?”

包拯点头道:“这倒是实情,如今官商之间勾结日盛往昔,许多商贾借着消息来路大发横财,下官听闻三月间京中爆发囤盐丑闻,便是因有人通风报信,事前将朝廷将盐务收归国有经营之事所起,那许记囤盐高大二十万斤,在私市大发了一笔横财,后来因分赃不均撕咬了出来;此事圣上震怒,气的三天没吃饭;大人所虑倒也是实情。”

晏殊点头道:“你知道便好,如今经苏锦提醒,老夫也做了粗略统计,市上粮食不多,但这些商户们囤积之粮是个惊人之数,便是要趁着明春青黄不接大发国难之财;大宋刑统明文规定囤积居奇者罚没家产流放,如此之严厉的刑罚,依旧有人铤而走险,可见一来是利益使然,二来怕就是有恃无恐了。”

包拯默然不语,深深叹息。

“明道元年,两湖水患,情形比如今相差无几;三司曾也行这清理奸商囤积之事,但只是在廷议上提及此事,一些官员便嗅出风声将消息放了出去,结果三司行动受挫,耗费大量人力,结果只收缴了一百三十万石而已,沦为笑谈;时任三司使谢大人也引咎辞归,老夫既然要做,岂能容这样的事再发生?”

“皇上召见苏锦原因是,其一,他是这个筹粮提议的始作俑者,皇上要见他,表明皇上已经为此事忧心已久,否则断不会拿这样的大事来问计于庶民;其二,苏锦在应天府得太祖爷托梦宣碑,老夫猜想皇上不能不对此事漠然视之;然则老夫便顺水推舟举荐苏锦协助办理此事,苏锦的目标小,跟京城中任何人都无瓜葛,况此子有大将之风,磨砺一番必成大器,老夫对此事有六成把握,加上苏锦将会达到八成把握,何乐而不为呢?”

晏殊分析的头头是道,自信满满。

“大人对苏锦就这么看重?”包拯侧头看着苏锦,话却是问的晏殊。

苏锦第一次被人当面谈论却没他说话的份儿,百无聊赖的转着茶盅,盯着那喜鹊登梅的图画找茬;富弼倒是一会看看苏锦,一会看看老包和晏殊,饶有兴致的听得津津有味。

“包大人难道不认为苏锦将成大器么?那你又何必素昧平生的当了他的举荐人,又写信给我大夸其前途不可限量?”

“这个……包某是怕咱们过于心急了些,有拔苗助长之嫌。”

“甘罗十二为宰执,苏锦十六了,难道还不能担担子?成名要趁早啊,莫不是个个都像你一般到不惑之年方入仕为官么?”

包拯无语了,词锋锐利如他也抵挡不住晏殊的如簧之舌了。

苏锦暗想,你们倒是想得远,我的人生你们倒不经过我同意便安排了道路,若是我告诉你们,我应允此事是为了赚的资本请皇上开金口解了碧云的婚约的话,估计你们两个当场便要吐血了。

至于国难当头之事嘛,只是顺带解决一番罢了。

第253章 沦陷

晏殊、包拯和富弼都是好酒量,加上苏锦四个人居然喝干了两坛碧湖春,若不是下午还有公事,估计这几个酒鬼还不肯罢休,只不过可苦了苏锦,硬撑着喝了好几碗酒,头已经转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酒席散后,晏殊自领着包拯前去府衙交接事务,并发公文告示全城,自今日始,包拯便成了应天府尹了。

和丰楼上,苏锦孤零零被丢在那里无人问津,只有晏殊临去之时说了句:“回去收拾行李物品,明日一早咱们便动身去京城。”

醉醺醺的苏锦坐在空荡荡的包间里发了会呆,他有些诧异,为何今日一直没有看到晏碧云的身影,想了想他忽然明白了,包拯来了,这家伙是跟晏殊一伙的,在庐州时便反对自己和晏碧云的交往,当时便闹了大误会;此番晏碧云是打定主意不露面了,否则等于是顶风作案,自己在哪,晏碧云就在哪,这也太明显了些。

苏锦将面前的残茶一口喝干,酒劲往上涌来,挣扎摇晃着便下了楼,一时不知该去何处,站立大堂中歪歪扭扭的跟跳舞一般,眼睛直往后院瞄,却又犹豫现在人多眼杂该不该去。

“苏公子,玩杂耍呢?不能喝酒却学人家豪饮,真是好笑。”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

苏锦扭头翻着醉眼看,面前一对双胞胎正掐着腰看着他。

苏锦有些纳闷,这小娴儿什么时候有了个孪生姐妹了,这事当真奇了,于是指着她们道:“咦?这不是小娴儿么?怎地变成两个人了,这位姐姐贵姓?”

小娴儿涨红着脸道:“胡说什么?哪有什么两个人,不就是小婢一个么?”

苏锦嬉笑道:“当面撒谎骗人,那不是?”伸手指着旁边那位同样涨红着脸的女子,忽然大叫道:“我……我怎地长了十个手指头了,这可了不得了。”

周围用餐的众食客先前还当他在和这美貌小婢调笑,听了他这一句顿时哄然大笑起来,感情这位爷喝得烂醉,看东西都是双份的了。

“别丢人了,快跟我来。”小娴儿赶紧上前掺着苏锦便往后走。

众食客指指点点的谈笑议论,小娴儿瞠目道:“都吃你们的饭,没见过喝醉酒的人么?你们喝醉的样子比他好不了多少,还笑话别人。”

众食客惶然住口,有人窃笑道:“这小娘子说的是实话,张三那天喝醉了在路上捡粪球当麻团吃,一路上也不知吃了多少,他家娘子三个月没跟他说话……”

另一人白了他一眼道:“你还说别人,前日你喝醉了,回家把米缸当尿桶,尿的那叫一个痛快,可怜半缸白米全成了尿糊糊了,这会子还有脸说别人。”

“你他娘可别造谣,甚时老子做过这事?”

“你还不承认……你家娘子骂了半条街,当我们街坊都是瞎子聋子啊……”

“……这倒霉娘们儿,回去老子给他好看,我道这几天街坊们看我眼光不对,还当我生了俊了,原来是这娘们儿拆我的台。”

“切,嘴巴倒厉害,在娘子面前说话比那摇尾巴狗儿还要乖觉,别装啦。”

“……操你娘的……你他娘……”那人瞪眼就要发飙。

周围人忙劝解道:“好了好了,吃酒吃酒,醉酒之事多说无益,谁没醉过?这也犯的着生气。”

“……”

吵闹声中,苏锦搭着小娴儿的肩头来到后院,搀扶着来到一间房中,将神志渐渐不清的苏锦扶到床上,忙着倒凉茶喂了苏锦喝了几口,又拧了把湿毛巾帮苏锦擦脸醒酒。

苏锦浑身被酒劲攒的燥热不堪,小娴儿的湿毛巾一会功夫便擦得热乎乎的,苏锦口干舌燥,闭着眼睛乱划拉,一把便将小娴儿的小手攥住,往自己的脸上贴,想借着那冰凉的小手让自己更舒坦些。

小娴儿脸红的要命,这还是第一次用手直接触摸男子的面孔,心肝儿扑扑地跳,想了想一咬牙把手往回抽。

苏锦无意识的攥住往回扯,两人角力之下,小娴儿如何是对手,被苏锦用力一扯连人一起扯的扑倒在苏锦身上。

苏锦只觉异香扑鼻,香味正是晏碧云平日身上的香气,立时双手搂住小娴儿的小腰张嘴便乱吻,口中吚吚呜呜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娴儿慌了神,全身发软,奋力的挣脱,却被苏锦铁箍般的双臂楼的起不了身,眼见对方的嘴巴凑上来,避无可避之下小嘴被堵个正着,惊骇的魂飞魄散,张口欲呼叫,却正好被一根火热的舌头突破唇齿,探入自家口中搅动起来。

小娴儿扭腰踹腿摇头,像只小野猫在苏锦身上胡乱扑腾,苏锦被刺激的昂然而起,迷糊间伸手探入衣裙内乱摸,越摸越是火起,手上加了力道,就听‘刺啦’一声小娴儿的上衣被扯开了半幅。

一股肉香扑鼻而来,苏锦放开小娴儿的嘴巴,探头朝下,擒住赫然弹出的新剥鸡头大力吸吮。

小娴儿如何见得这般阵仗,浑身又酥又麻,张大小嘴却是连声音都叫不出来了。

当长裙被退下,亵裤被掳去之后,两只浑圆雪白的长腿暴露在空气之中时,小娴儿知道今日在劫难逃了。

火热、刺痛、酸胀、麻痒各种言之不尽的感觉纷至沓来,小娴儿双目看着帐顶流出泪水来,裸露的双臂却轻轻揽住身上的男子,尽量让两人的姿势舒坦些。

漫长而沉重的撞击冲刺之后,苏锦伏在小娴儿的身上沉沉睡去,小娴儿轻轻推开身上的男子,看着房中的一片狼藉怔怔的落下泪来。

小娴儿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又帮苏锦整好衣衫盖上被子,这才在衣柜中拿出衣裙换上,将散乱的头发梳理好,再将房中狼藉的衣物碎片整理包裹起来,怔怔地看着床上那一朵鲜艳的梅花流了一会泪,一甩头,走姿怪异的推门而去。

……

苏锦迷糊间醒来,天色已黄昏,只觉头晕目眩口干舌燥,一睁眼,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影坐在桌边发呆,定神一看,小娴儿正托着腮怔怔地瞅着窗外婆娑的绿竹出神。

苏锦欠起身,拍拍肿胀的额头疑惑地道:“我怎么了?喝多了么?”

小娴儿端起凉茶走过来,淡淡地道:“公子爷喝醉了,小婢将你……将你扶到这里休息的。”

苏锦接过茶咕咚咕咚几口,甩甩头,感觉好了很多,忙道:“可劳累你了,有劳姐姐了。”

说罢翻身便要起来,忽然间感觉有些不对劲,下面光溜溜的只穿着一条小短裤,忙缩回被子里尴尬道:“这……衣裳是你帮我脱的?”

小娴儿红着脸摇摇头,轻声道:“公子爷自行穿衣吧,小婢去看看小姐回来了没?今日一早就出北城往庄子里去了。”

苏锦点头道:“你去忙,我自己起来便是。”

小娴儿扭身出门,苏锦忙掀开被子,却见床上血迹斑斑,狐疑间掀开小衣查看,顿时吓得一个激灵,那物上血迹干涸,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锦捂着被子细细回想,如何进的和丰楼,如何和晏大人和包大人等人豪饮倒还记得清楚,但后面的便一塌糊涂了,只隐约记起有熟悉的香味,哀求的呻吟,放纵的快感和满足的叹息,具体情形却成了一片浆糊。

但苏锦知道,自己一定是犯事了,这一幕苏锦在庐州是便有经验,柔娘的第一次也是这般血迹宛然。

苏锦浑身大汗淋漓,喃喃的自语道:“难道……难道我酒后乱性,将……小娴儿她……”

苏锦飞速的穿好衣衫,胡乱净手洗面整理一番,冲出房门,楼上楼下寻了几遍都没见到小娴儿的人影,苏锦又在和丰楼后院的树丛花影中寻找,终于在一丛灿烂的秋菊旁看见小娴儿高高瘦瘦的身影。

小娴儿手扶桂树看着金黄灿烂的一片菊花愣愣的发呆。

苏锦轻轻走上前去,将手搭在小娴儿的肩膀上,轻声道:“娴儿!”

小娴儿身体一抖,随即转过身来,清秀的脸庞上两行泪水扑簌簌流淌下来,苏锦什么都明白了,伸手将她搂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道:“娴儿,原谅我,我……”

小娴儿伸手堵住他的嘴,轻声抽泣道:“苏公子,什么都别说了,娴儿只求你一件事,请公子务必答应娴儿。”

苏锦道:“请讲,慢说一件,便是千件万件,我也答应你。”

小娴儿摇摇头道:“娴儿只要你答应我这一件事,那便是,忘了此事,便当做从未发生过,小姐哪里千万莫要让她知道;我家小姐对你情深意重,我不能伤她的心,你不可辜负了她。”

苏锦皱眉道:“可是你……”

小娴儿道:“小婢命苦之人,从未妄想其它,只求我家小姐幸福平安便足已偿平生之愿,此事再也休提了。”

苏锦摇头道:“你莫如此说,我苏锦岂是无情无义之人,此番是我的错,定会极力弥补。”

小娴儿咬牙道:“公子爷,你不听小婢的话,便是要小婢去死,小婢自小服侍小姐,今日铸成大错,我有何颜面见小姐,你答应我吧,他日你和小姐鸾凤和谐,小婢……小婢也算是做了一番功德。”

苏锦还待再说,小娴儿一甩手挣脱苏锦的怀抱,捂脸奔去。

苏锦呆呆站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花树从中,心中懊悔不迭,什么都能管得住,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这便是男人的悲哀。

一阵秋风吹过,残花枯叶瑟瑟而下,落了苏锦满头满身,苏锦心绪如潮,悄立良久,才举步出门而去。

第三卷  山高水远临长风

第254章 西行

次日一早,苏锦去书院辞行,苏锦要离开书院赴京之事早已经在书院中传开,不过苏锦和书院众教席给出的理由是皇上召见苏锦是为了太祖托梦之事相询,这个理由倒也贴切,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上不可能没有任何的表示。

书院停课半日,送别苏锦,戚舜宾方子墨带着众学子一直送到西门外十里长亭。

包拯也带着府衙一干人等前来送别晏殊富弼等人,两下里一比较倒是苏锦这边的人比送三司使大人的多了数倍,不觉莞尔;这小子人缘当真不错,看来在书院里混的满自在。

三杯离别酒饮罢,方子墨上前来递给苏锦一个小布包裹,拍着苏锦的肩道:“老朽为教席三十年,所遇学子多如过江之鲫,似你这般人物倒是凤毛麟角,今日一别将老朽数十年之心血汇聚赠送与你,你此去山高水深,世道艰深之处当渐有领略,老朽也没什么可以帮你,唯将老夫闲暇时所著书稿交付与你,对你或可有所帮助。”

苏锦翻身下拜双手接过包裹,触摸之际,却果然是一叠书稿。

“老朽另有一言相告,望你能借鉴一二。”

“恩师请指教。”

“为人处世圆滑玲珑无伤大雅,但若是为官为学须得老老实实,切忌浮躁跳脱,便如当日罚抄《学而》五百遍一般,你以为老夫看不出来那并非你的笔迹么?慎之慎之。”

苏锦满脸羞红,连声称是道:“谨记恩师教诲,学生时时记在心头。”

方子墨点头道:“也不求你时时记在心尖,但修身无处不在,好自为之吧。”

方子墨拍拍苏锦的肩膀,叹息着转身归去,苏锦看着他消瘦的背影,踽踽独行之态,心中唏嘘,这位方子墨好像是个谜,相处数月,都没摸得透他。

正发呆之际,胳膊被人扯了一下,回头一看,却原来是吴恒心,这货眼圈红红的,女子一般的抽着大鼻子道:“老六,你走了,今后俺跟谁混啊。”

苏锦失笑道:“我又不是死了,明年春天还回来的,我们还要一起蹴鞠,一起秋闱中举呢;再说了,几位兄长贤弟都在此地,说起来我倒是羡慕你呢,我这一去孤零零一个人,可是无聊了。”

吴恒心喜道:“明年春天你还回来么?那可好了。”

苏锦仰头算算日子道:“年后三四月吧,到时候应该可以回来了,除非皇上把我留在京城给个宰相当当,不然我肯定是要回来的。”

晏殊、包拯等人大翻白眼,这家伙想的倒美,开口就是宰相,这些人打熬到五六十岁也没混进两府,当宰相是糖豆子么?想给谁一颗就给谁一颗。

苏锦转向王安石、魏松鹤、卢大奎、程良木等人一一拱手话别,开路亲卫吆喝一声,车队粼粼而动,缓缓而西,沿着泥石官道直奔汴梁而去。

苏锦在马背上转身回望,连连挥手,只听秋风中王安石的声音传来,曼声吟道:

归卧不自得,出门无所投。

独寻城隅水,送子因远游。

荒林缠悲风,惨惨吹驼裘。

捉手共笑语,顾瞻中河舟。

嗟人皆行乐,而我方坐愁。

肠胃绕锺山,形骸空此留。

念始读诗书,岂非亦有求。

一来裹青衫,触事自悔尤。

不足助时治,但为故人羞。

子今往京都,车必憩汴州。

寄声京华客,莫忘旧时友。

……

应天府到京城直线距离其实并不远,用后世的距离来测算,通了天不过四百里的直线距离,但这是在宋朝,若是从宁陵经民权过杞县至汴梁城倒是便捷之道,路途也差不了多少。

只可惜这一代山路纵横、还有盐碱风沙之地,路上还要经过回回族聚集的一大片区域,大宋开国以来,虽然这些区域早已纳入管辖之中,但在无论在生活习惯和心理认知上,汉人总是对这些回回有一丝轻蔑和敬畏的心态。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官道的修建刻意避开了上述的那些地区,人力物力的限制决定了官道不可能在山岭中取直线前行,心理上的排斥感又避开了回回聚集之地,如此一来,官道本可以一条线的直通,到现在却先西而南再往北,成了个蜿蜒的北斗之形,两地间的距离陡增一倍,扩大到近千里之遥。

晏殊等人的队伍溜溜达达速度缓慢,苏锦骑在马上昏昏欲睡,眼见照这个速度,一天下来能走七八十里已经是奇迹了,这近千里的路途怕是要十来天方才能到达。

苏家几个下人倒是很兴奋,小穗儿和浣娘身为女子,按常理而言,一辈子终老庐州不足为奇,这下跟着自家公子不仅来过陪都应天府,而且这便要去繁华如梦的汴梁城,这股子兴奋劲而怎不叫她们欣喜若狂;两人掀开车帘指点沿途风物,悄声细语,嘴巴都没合拢过。

王朝马汉赵虎张龙这四大吃货倒是见了些世面,不过京城倒是头一回去,而且平生第一次分配到一匹马儿骑,这份得意劲儿就别提了,骑在马上左顾右盼,神采飞扬。

最苦逼的算是小柱子了,依旧赶着那小青拉的骡车儿,稀稀落落的跟在队伍后面吃灰,不时的向四大吃货投去嫉恨的目光。

苏锦昏头昏脑的无精打采,和他并肩骑行的富弼看出来他的无聊,笑道:“贤弟,很气闷么?”

苏锦打了个张口道:“还好吧,秋阳温暖,山川壮丽,蛮有意思的。”

富弼看他言不由衷,笑道:“久而久之你便习惯了,咱们当了朝廷的差倒有一大半时间是在路上,这么点寂寞都挨不了,那什么也别提了。”

苏锦看着坑洼不平车辙深至人膝的石头路心道:这他妈也算是官道,还好这年头除了两条腿便是四条腿,要不就是两个轮子,自己穿越过来即便是带来一辆劳斯莱斯,怕也是只能当摆设,在这样的路上寸步难行;难怪富弼说大部分时间消耗在路上了,这样的路能快起来才怪。

富弼看苏锦不说话,逗着他道:“怎么了?在想心思么?说出来听听。”

苏锦被他一刺激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于是轻声问道:“那日我听晏大人说,那府尹唐介在路上为强人所杀?可有此事?”

富弼左右看了看,探头低声道:“确然,就在离此三十里的牛头驿,押送的十几名士卒也尽数被杀了。”

苏锦皱眉道:“那该有多少人参与才能一举击杀十几个人啊,什么人干的,有蛛丝马迹可循么?”

富弼道:“马匹财物全部抢走了,只剩下十几具光溜溜的尸体,看样子是劫财,定是附近的强人所为。”

苏锦惊讶道:“官道附近有强人出没?”

富弼道:“这便是问题的关键,这一带太平的很,官道沿途左近州府都有厢兵把守,这些强人也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这事很可疑。”

苏锦翻翻白眼道:“这还用问?当然是有人冒了盗匪之名,目的便是要宰了唐介灭口。”

富弼微笑道:“就知道瞒不过你,不过此事你可别张扬,大人说了,就说是强人劫财,顺手杀了人。”

苏锦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装糊涂或许可以迷糊赵宗旦,不用说是为了配合包拯的下一步动作,至于什么动作,那就不得而知了;苏锦揣摩,无外乎先控制住应天府的局势,将滕王困住,再探查出匪巢所在,剿灭这些盗匪,再回头来收拾赵宗旦。

现在要拿赵宗旦易如反掌,但是拿了他而没有直接证据,圣上定然不满意,皇上是要的意思恐怕是既要宰了他又不能让天下人说嘴,所以须得有铁证,剿灭匪巢之后抓获的匪首的供词将是赵宗旦脖子上的绞索,唐介死了,这些证据便更重要了。

苏锦曾想过,若是一刀宰了赵宗旦,也来个嫁祸盗匪之计,但很快他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是最蠢的一个办法;且不说堂堂滕王爷赵宗旦被强盗宰了是否可信,便是人人信了,这赵宗旦一死,他养的私兵和土匪无人压制,定然会四处作乱,到时候西北在对峙,家里又在叛乱,局面可就一团糟了,哪来那么多士兵调去平叛,而且平息了叛乱也必然是涂炭了四方,显然是下下之策。

“贤弟,打起精神来,日落前赶到前面驿站,有人可等着你呢。”富弼呵呵笑道。

苏锦一惊道:“谁?”

“还能有谁?今天你见到她来送行了么?早动身了,就在前面驿站等着我们呢。”

苏锦大骇道:“这……这条路才出了匪盗,这不是犯险么?可了不得了。”说罢挥鞭打马往前奔去。

富弼见状忙招手喊道:“莫急,莫急,听我说啊,我还没说完呢。”

(注:王安石的诗我做了修改,和原作相差不少,不过是为了情节而已,考据帝勿喷。)

第255章 猫腻

富弼骑术上佳,策马很快便追上了苏锦,探身一把拉住苏锦的马缰,喘着气道:“你也太猴急了,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没影了。”

苏锦急道:“太胡闹了,这条路明明不太平,却还任由她先行,万一出了事该如何是好。”

富弼笑道:“出什么事啊?七八十人护着呢,个顶个的是好手,没个两百盗匪能动的了她么?你当大人不关心自家侄女儿,就你最关心吗?看,咱们这么一跑定惹得大人不明就里。”

正说着,一名亲卫策骑赶上来道:“富大人,三司使大人差小的来问,为何突然策马奔跑?”

富弼笑道:“你去回大人,苏公子有些气闷想扬鞭奔驰一番,没什么大事。”

那兵士自去回话,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抱拳道:“大人想请苏公子去叙叙话,苏公子请吧。”

苏锦本想一溜烟的赶去前面和晏碧云汇合,但晏殊有请自然不敢不从,只得拨转马头,回到队伍中间来到晏殊的大车前,对着紫色的车帘朗声道:“在下苏锦奉命前来。”

晏殊探出头,吩咐道:“上车来说吧。”¨wén rén shū wū¨

苏锦下马钻入车内,大车内宽敞的很,两侧数只箱笼,里边全是书籍和纸张,晏殊用手中握着的一本册子指指对面的软座道:“坐吧,老夫有话问你。”

苏锦依言坐下,晏殊微笑道:“觉得有些气闷是么?小牛犊子全身是劲,不撒撒欢不舒服是么?”

苏锦心道:这是什么话儿,这般行路法,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到京城。

“你看,老夫正在研究这几年朝廷的米粮和财税进项,有些数字也好告诉与你,让你心里明白。”

苏锦道:“皇上不会问我这些吧,这可是与我无关。”

晏殊拂然道:“你若办差,当需知晓其中的虚实,譬如我大宋总恳田之数几何,亩产几何?岁收几何?人口几何?消耗几何?借助这些数字便可得出民间尚有多少粮食未曾流通,再【凭借这些便大致推出奸商屯粮的数目了;咱们既要办这差事,自然要知道到什么程度方可解目前之危,若是一味催逼或者宽松,岂不是瞎眼走夜路么?”

苏锦笑道:“大人勿恼,这些数字私下给我便是,我说的是皇上不会问起这些,我也不会主动去说;据在下揣度,皇上最想知道的怕是我们将用何等手段去收缴这些屯粮。”

晏殊道:“据你看来,该如何进行呢?”

苏锦道:“苏锦听大人安排便是,具体采用何种策略,还是皇上和大人拿主意就是。”

晏殊沉着脸道:“你何时变得这般的圆滑,怕是你还不知道这趟差事的重要性吧,这一次若是不能建功,慢说是百姓流离动荡,便是军中也将会断粮,你知道这会造成什么样的严重后果么?”

苏锦心道,后果再严重,也不是我所能左右的,你们早干嘛去了,南方大旱,连我们这些商贾都知道将会有饥荒,早在五六月间便要未雨绸缪,现在来堵漏洞,当然手忙脚乱了。

“大人心里有什么想法?能跟在下说说么?”

“当然要和你说,这次老夫只能在幕后,老夫一动,消息马上泄露,到时什么都办不成了;我是这么想的,朝廷对于囤积之罪早有明文,太宗端拱二年关于应允商家向官仓中入粮食的诏书中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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