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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2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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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万也只有十一万,远不及耶律重元的十六万之数,如果女真人愿意出兵,那又多了几万生力军,无论是守城或者野战都将不怵对手了。

女真族中有人反对完颜丰的决定,认为女真族实力大损,目前应该自保为主,在部落大会上,王朝试着用从苏锦身上学来的分析问题的能力说服部落长老们,王朝告诉部落长老们,一旦宋军大军被歼灭,辽人的下一个目标便是报复女真族的趁火打劫,原先女真还有五万人马,现在实力大减根本连自保都做不到,只有和宋军一起联手,击溃耶律重元的大军,才能保证女真族的安危。

女真人不是傻子,他们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但他们知道,一旦出兵,那便是一场豪赌,赌输了什么都没了;之所以反对,便是因为豪赌的胜算不大,即便两家合兵,也比辽军的人数少了好几万,加上上京城防坚固,他们压根不信苏锦的大军会在耶律重元赶回去之前拿下临潢府;如果耶律重元的大军将苏锦的八九万人马堵在旷野中,那后果简直不堪想象,即便是王朝和自己女真的五万援兵赶到,也根本无力回天,反倒更加激怒辽人。

王朝没有苏锦的口才好,也没有苏锦那么多花花肠子,面对长老们的质疑,他也没有什么好的理由来解释;苦口婆心的说了半天,说到口干舌燥之际,王朝爆发了,他命手下直接将几个喋喋不休的家伙抓起来逼他们同意。

此举算是捅了马蜂窝,女真族士兵和宋军在龙州城中便对峙了起来,眼见便要爆发内乱,完颜丰急得跳脚,自己刚当上首领,部落和宋军之间便出了内乱,处理起来相当的棘手,一个不小心真的干起来,显然会伤上加伤,仅有的家底可不能内耗,不然以后辽人来了,拿什么去跟他们周旋?

完颜丰苦口婆心的周旋其中,新首领的面子大家还是要给的,在完颜丰的劝解下,双方冷静了下来,最后变通了一下,决定各退一步,由女真人出兵一万跟随宋军去支援,一旦发现苏锦并未攻下临潢府,女真士兵有权立刻返回。

王朝无可奈何,这已经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如果是公子爷在这里,岂会有这么多的周折,公子爷只需三言两句,这些女真人便会屁颠屁颠的跟着走,完颜虎那么精明的家伙,还不是被公子爷弄得团团转,最后连小命也丢了,这就是差距啊。

第979章 狡诈恶毒

辽军反攻皇城之战打响了。

按照事前的承诺,耶律重元拨给耶律洪基四万兵马,组成主攻部队由东城门展开攻击,其他三面分别安排了数万人马进行佯攻,午后时分,由投石机抛射石块开始,拉开攻城的序幕。

耶律洪基亲自披挂上马,立于东门前线战场,为了夺回皇城将功赎罪,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幸而皇叔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阴险;关键时候他没有落井下石反倒拉了自己一把,这让耶律洪基为自己以往背地里对皇叔说出的诋毁之言而感到有些后悔。

但耶律洪基可不会因为此事而感动,皇叔希望继承皇位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而自己理应是皇位继承人,这就注定了自己和皇叔走不到一起,这次拨给自己兵马,助自己夺回皇城也许是皇叔最愚蠢的一个决定了,父皇肯定是属意自己接替皇位,只要自己能将丢失皇城的罪责弥补上,自己的地位便不会在父皇心中跌落。

至于弑杀母后之事,父皇的内心绝不会怪自己,因为父皇便是这样的人,当初父皇即位之后便曾废黜皇太后软禁,断其粮食供给,让老太后困顿忧郁而死,虽非亲手诛杀,但也等同于死在他的手上;自己能够狠下心来杀了皇后,一方面是因为不肯让皇后和公主受辱于宋人要挟自己,另一方面恐怕也是血脉中的遗传在作祟。

战斗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耶律洪基当然不会亲自冲杀,他只在后方观看战斗的进程,以及随时听候前方的战报;战斗开始没半个时辰,耶律坎荣便气急败坏的骑马飞驰而来,脸色涨得通红。

“皇子殿下,您是怎么跟皇太弟商议的?怎地其他三处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城头上的宋军多如牛毛,守城的比攻城的人都多,那还怎么攻?”

“不会吧,皇叔说的好好的,我们一攻击,其他三面就开始佯攻,难道没有动手么?”

“动手个鸟。”耶律坎荣已经不顾皇子在前了,“我派人去问了,兵马倒是到位了,但是一个个他娘的躲在避风处晒太阳,说是没接到命令。”

耶律洪基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忙道:“我即刻派人去汉城皇叔大帐去问问,暂停攻击,等我消息。”

耶律坎荣怒道:“丢了三千多条性命了,现在才喊停,这打得哪门子仗。”

耶律洪基安慰道:“将军莫要急躁,伤亡在所难免,眼下是咱们将功赎罪的机会,便忍耐些又如何?再攻城可派划拨给咱们的四万军队先打头阵,咱们部下的兵马放在后方,以免伤了元气。”

耶律坎荣不听这句话则已,一听这话更加的气恼,怒道:“皇子殿下,末将不知道你和皇太弟是如何商议的,说好的拨给四万主力兵攻城,你知道那四万都是什么兵马么?都是老弱病残伙夫杂役兵,恐怕大军中所有的废物都集中挑选起来送给咱们了,有些人走路都费劲,还攻城?攻个屁!”

耶律洪基大惊失色道:“怎会这样?皇叔他……”

耶律坎荣冷笑道:“末将就知道没这么好的事儿,皇太弟会好心的让你独吞功劳?殿下被人算计了还不自知呢。”

耶律洪基手足冰凉,喃喃道:“我上了皇叔的当了,这个猪狗不如的卑鄙小人,这是要我送死啊。”

耶律坎荣道:“依我看,这事就是他安排的,你去问也问不出个名堂来,还不如直接停止攻城,将他的四万废物退回去,咱们带兵回宁州去,这功劳不要也罢。将来皇上那里末将等人只会为皇子开脱,皇上不会太过怪罪皇子,毕竟都是形势所逼,迫不得已。”

耶律洪基软手软脚的下了马,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喃喃道:“迟了,我立了……军令状了;拿不下皇城,皇叔要拿军法治我……”

“啊?”耶律坎荣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大皇子蠢到家了,居然立下军令状来,这是很典型的假公济私了,可笑大皇子居然被他利用了立功心切的心理诓入局中,这下子真的麻烦了。

“这是借刀杀人,皇叔想借此机会除了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耶律洪基慌了神,十七岁的少年毕竟缺少历练,虽然人很精明,但又怎知这世上尔虞我诈的诡计多如牛毛,岂是他身在宫中的一个皇子所能识破的。

耶律坎荣面色苍白,事已至此,责怪皇子也无济于事了,耶律坎荣想了半天,叹息道:“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只能利用手头这点人手拼死攻下皇城,虽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耶律洪基摇头道:“皇城的防御你不是不知道,四面围攻一点突破尚有可能,现在看来,皇叔只是调兵去其他面做做样子,根本不可能佯攻牵制,这是不成的。”

耶律坎荣道:“那只有最后一条路了。”

“快说,快说。”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咱们将那四万老弱残兵调上去猛攻,我和诸位将军带着咱们的两万人护送皇子脱离战场即刻逃走,逃到宁州去躲避,耶律重元眼下脱不了身,他不会带兵去宁州找咱们的碴儿,皇子再将此事奏报皇上,让皇上心里有个准备,将来也免得耶律重元恶人先告状。”

耶律洪基双眼发直道:“这……成么?走得了么?”

耶律坎荣道:“成不成也只能如此了,你留下来必死,军令状岂是儿戏,杀了你,皇上都没理由怪罪于他,因为那是你自己愿意接受的惩罚;话说皇太弟还真是处心积虑,你要是被他杀了,皇位便只能由他继承了,说到底还是皇位的真夺惹的祸,但凡平日皇子稍微收敛些,不到处大放厥词的话,也不会有今日之祸。”

耶律洪基牙关紧咬道:“将军说的对,将军即刻去准备,咱们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好在那贼子也许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他的意图,咱们也许能逃得掉。”

耶律坎荣转身上马,拨转马头道:“皇子殿下带亲卫先悄悄地走,末将带兵随后便来,不然太耽误时间,万一为皇太弟发觉,那就麻烦了。”

城头的攻杀还在继续,呐喊声响彻四周的雪原,耶律洪基骑在马上,装扮成斥候兵的模样,带着十几名亲卫往东疯狂奔逃;本来往北跑是捷径,但北城外有假装佯攻的辽军,天知道那是不是耶律重元为了防止自己识破了计谋而准备的拦截队伍,往东跑,绕圈子往北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耳边的风声呼呼,吹得脸上冰冷刺骨,耶律洪基的眼角边带着泪光,泪水很快便被风吹成薄薄的冰晶挂在睫毛上,身为尊贵无比的皇子,如今竟然如丧家之犬般的逃窜,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曾几何时,曾以为大辽是天下最强大的国家,什么宋国夏国都将要臣服在大辽的铁蹄之下,大辽将成为天下幅员最广,国力军力最雄厚的超级强国,而自己也将成为这个最强大的国家的皇帝,那是何等的荣耀和尊崇。

父皇对自己寄予厚望,父皇不止一次的暗示自己,封皇叔为皇太弟只是为了安定局面,实际上根本不可能将皇位传于他,自己才是真正的皇太子,可如今,宋人穷凶极恶,皇叔设计陷害,自己先是杀了亲生母亲,借着又丢了京城,如今又要逃避诛杀,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呐喊冲杀之声渐渐被抛在身后,已经微不可闻了,远处的皇城已经成了地平线上的一道影子,耶律洪基微微的松了口气,暗自庆幸,不论怎样,自己还算是幸运,早早的识破了皇叔的毒计,一旦脱身,自己便还是大辽国的皇子,父皇手中还有四十万铁骑,东京道南京道还有大批的城池百姓,宋人灭不了大辽,皇叔也绝不敢篡位,自己有的是大把的机会反制皇叔。

前方的小山包上覆盖着白雪,山包下有几棵稀疏的杉树,耶律洪基很少骑马,马背上的颠婆让他浑身骨头酸痛,所以他决定在树下稍作休息喝口水喘口气。

十几骑缓缓驰近树边,耶律洪基忽然惊讶的发现,树下铺着一张草席,上边摆着一壶酒和两只酒杯,还摆着一只烤熟的肥羊,正惊愕间,只听马蹄得得,山包后面闪出上百骑兵来,当先一人高声笑道:“洪基侄儿,你果然来了。”

第980章 此消彼长

女真族和宋军的三万五千联军于数日后开拔,完颜丰吸取了完颜虎的教训,不愿冒生死大险,只派了一名万夫长赤老吉领女真一万士卒跟随前往,赤老吉是一员猛将,像个黑铁塔一般,但人却不笨,临行前特意向王朝说明,如果遇到紧急情况,他将率兵急速撤退,宋军不得干涉起自由。

王朝颇为无奈,看来这一万女真军的助力也指望不上了,只能当做是多一万人充充场面了,王朝这才明白,为什么苏锦当日要他将辽国大军引向信州个女真人火拼,女真人确实是个自私自利的民族,压根就不会感激宋人帮他们突破辽国的樊篱获得大片的地盘,这样的部落假以时日发展起来,定也是个背弃信义的虎狼之族。

大军行了三日,往先往南绕行,因为在信州之战后陆陆续续有逃出来的宋军知道王朝大军在北而赶来回合,几天时间也聚拢了两千多人,王朝往南绕行的目的便是看看能否在信州聚集道被冲散的旧部。

可是就是这一无心的举动,竟然让他们在抵达信州地界不久遇到了一支不明身份的部队,他们出现在右翼女真部落的前方,差点和女真士兵开战。

闻讯接报的王朝纵马来到前方,看着前面的山坡一侧密密麻麻的满是人,心里一惊,莫非是耶律重元留守信州的军队么?虽然看不出人数的多少,但绝非小股军队,麻烦的是对方没亮旗号,隐没在山脚的雾霭处完全看不出是谁的兵马。

但是王朝看不清对方,对方却看得清王朝,马蹄轰响,数十骑奔驰而来,远远的有人用汉话叫喊道:“你们是什么人?”

王朝听到的是纯正的宋朝官话,心头一喜,纵马上前叫道:“你们又是何人?怎地不亮旗号?”

对面叫道:“你们可是苏大帅的宋军么?”

王朝更加的惊讶,既然遇上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倒也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

“我乃苏大帅征北大军前锋军副统领王朝,你们是什么人?”

对面静默半晌,忽然间掉头便往回跑,王朝纳闷不已,难道自己的威名已经到了足以让敌军闻名丧胆望风而逃的地步了么?

对方阵中忽然一阵骚动,紧接着数杆大旗竖起,数百骑兵簇拥着一名面带獠牙青铜面具的将军出了队列,直奔这边奔来。

王朝仔细看那几面旗帜上的字,正是一个大大的‘狄’字,心头猛然狂跳起来,戴面具,姓狄的,莫不是狄青么?

还没等开口询问,戴面具的将军已经飞驰过来,伸手摘了脸上的青铜面具,面具下一张俊美的面孔,脸颊上的囚字刺花显得刺眼之极,不是狄青还有何人?

王朝大叫一声纵马迎上,两人来到一处翻身下马紧紧抱在一起,大笑不已。

原来狄青率领的右路军八万人在悄悄渡过海湾突袭营州得手之后便率兵直扑上京道,半路上抓获了不少南逃的百姓和士兵,询问之下才知道信州发生了空前的大战,似乎是几十万人的大会战,狄青以为是苏锦的主力大军和辽人的围剿大军在信州遭遇,急忙调转方向往东北行军前往支援,只是狄青的兵马都是步兵,行了七八日才抵达信州,这里早就哀鸿遍野,遍地尸骨了。

狄青的目的是去上京救援苏锦,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一概不打旗号,从荒僻处行军,避过城池,以免消息泄露的过早,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了王朝的人马。

王朝将信州之战的情形说了一遍,狄青这才明白这是苏锦的调虎离山计,不仅大为叹服道:“苏大帅用兵如神,一路上看到辽人七八座城池被毁,遥想苏大帅率军纵横辽国境内如若无人,真是惊为天人。”

王朝道:“不知道公子爷是否已经拿下了临潢府,咱们合兵一处,抓紧去临潢府汇合才是。”

狄青道:“那是自然,辽军主力既然已经回撤,想必上京已经是大战的场面,事不宜迟,咱们即刻动身,闲话路上再叙。”

当下两军汇成一处,王朝的两万余兵马虽然个个人瘦毛长,但却被狄青带来的八万士兵视为神明,大家都没想到,深入敌军腹地半年时间,苏锦的手头满打满算居然还剩下十万多兵马,可谓是奇迹了;而这些活下来的士兵,那一个不是精锐中的精锐,怎么不叫人肃然起敬。

……

临潢府东三十里处,杉树下的草席上,耶律重元盘膝而坐,招呼呆若木鸡的耶律洪基道:“愣着作甚?下来陪皇叔吃酒。”

耶律洪基额头汗珠涔涔而出,结结巴巴的道:“皇叔……你怎知……”

耶律重元斟满两只酒盅,叹息道:“我岂会不知?这点心思都没有,你叔父还能活到今日么?”

耶律洪基道:“皇叔,其实我……”

耶律重元道:“莫解释,莫狡辩,你知道那只能显得你更加的愚蠢,下马来,陪叔父好好喝两盅,雪地喝酒倒是有一番味道,这叫我想起当年小时候和你父皇在草原狩猎宿营的情景了。”

耶律洪基无奈下马,缓缓走到席子上坐下,雪地上的凉意直沁上来,耶律洪基的臀部顿时冰凉刺骨。

“当年我和父皇在翰儿多草原上猎灰狼,有一只老狼狡猾的紧,我们追了他两天两夜,累了就在雪地里喝几口烈酒,眯一会眼,我和你父皇都筋疲力尽,灰狼也筋疲力尽,有的时候,相聚只有十几步远,它跑不快,我们也追不上,你说好笑不好笑。”

耶律洪基干笑两声道:“好笑,好笑。”

耶律重元兀自道:“那时候,你父皇想了个主意,终于将灰狼抓住了,我当时佩服的五体投地,你父皇真是个天才,呵呵,天才啊。”

耶律重元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冷笑数声,耶律洪基本想问是什么主意,没等开口,耶律重元忽然转过头来,眼睛里凶光毕露,咬牙道:“你知道你那天才的父皇想的是什么主意么?”

“侄儿……侄儿不知。”耶律洪基吓得侧过头脸不敢和他对视。

“你爹爹说,狼喜欢从背后咬人,灰狼饿了那么多天,肯定也想吃了咱们,咱们两个人在一起它肯定不敢,于是你父皇说,要我背对饿狼坐着,露出脖子来,他躲在暗处,狼扑上来咬我的时候,他便在背后用尖刀将狼刺死,呵呵,你说你父皇是不是个天才?”

耶律洪基不敢接话,但听耶律重元续道:“于是我傻乎乎的便露出脖子坐在那里,那狼果然饿的不行,悄悄扑上来咬我,幸好我长了个心眼,脱下靴子垫在脖子上,灰狼一口咬下,穿透了靴子,将我的肩膀咬出了几个小洞,天可怜见,没伤着要害,我还活着;然后我和你父皇乐呵呵的剥下狼皮,切割狼狗,割下狼头带回家,我当时居然一直都没觉察到其中有什么不妥之处,真是傻的可以。”

“后来,我慢慢的明白过来,和那头饿狼相比,你的父皇,我的皇兄更加的凶残,当时母后疼我,你父皇害怕她扶持我登上皇位,所以变着法子制造意外,只可惜我福大命大;后来我处处防范,你父皇始终没有机会下手;母后执意要立我为皇帝,我自知不是你父皇的对手,所以便去跟他告密,害的疼爱我的母后被他软禁起来折磨至死;你父皇假模假式的立我为皇太弟,想安我的心,但是,那皇位本来就是我的,我的!你懂么?压根就是我的,我要他当什么好人?”

耶律重元怒吼道,双目喷着怒火,像一只食人的野兽。

“叔父……侄儿知道,父皇退位之后,侄儿第一个拥戴您登基便是。”

“我呸!你是个好东西么?你比你父皇还心狠手辣,你连亲生母亲,一胞姐妹都下得了手诛杀,你会是纯良之人?你平日诋毁我的言语我一条条都记在心里,如今,你临阵脱逃,又立了军令状,这给了我一个堂堂正正杀你的理由,你的父皇事后也拿我没办法,我是正军纪而已,你明白了么?”

耶律洪基面色大变,连连摆手道:“皇叔,饶命啊,我可是您的侄儿啊。”

耶律重元哈哈大笑道:“你是我侄儿?仁懿皇后还是你母亲呢,你父皇还是我亲哥哥呢,那又如何?吃吧,吃几口肉,喝几口酒,这可是你最后的一餐了。你放心,我会念在骨肉情意,给你留个全尸。”

耶律洪基大叫起身,伸手便去摸腰间的弯刀,早有卫士上前扭住他的胳膊,让他无法动弹。

耶律洪基挣扎大叫大骂,耶律重元伸手揪下一只羊腿来,捏着他的腮往里一杵,顿时将他的叫骂声塞进肚子里。

“动手吧。”耶律重元背转身子看着远处苍茫起伏的雪原,身后一根绳索套上了耶律洪基的脖子,另一头搭上树梢,两名卫士一用力,耶律洪基的身子便被吊上了半空。

耶律洪基的身子在半空中剧烈的挣扎,树身也随着剧烈地抖动,树冠上的残雪被抖动的纷扬而下,宛如三月的柳絮一般随风飘荡。

第991章 山重水复

两个时辰之后,耶律重元发动了全面的进攻,除掉耶律洪基之后,他的两万兵马自然被迅速收编,挑选出来的四万老弱兵卒会同这两万兵马被当成第一梯队的炮灰顶上前去;对耶律重元而言,就算这六万人全部拼光了,他也一点都不心疼,因为对自己的军力影响不大。

但这六万敢死队吸收了大量宋军的火力,为了阻止这些敢死队的冲锋,城头上的敌楼和羽箭都快要射光了,四面同时被攻击,一下子便让苏锦的八万兵力显得捉襟见肘起来。

攻城战一直持续到三更时分才告一段落,城上城下遍地死尸,辽人像疯了一般不顾死活的猛冲,给守城带来巨大的压力,这种无赖残忍不计伤亡的攻城手法让苏锦也始料不及。

好在宋军守城经验丰富,皇城的城墙和防御体系也确实坚固的很,这才数次堵住缺口,将冲上城头的辽兵给杀退;粗略一算,一个下午,双方在皇城争夺战上已经死伤了近三万人。

城外的辽军停止进攻开始休息,但城内的宋军却无法休息,他们担心辽军的突然进攻,苏锦在城头巡行,看着士兵们疲乏的模样,心中颇为担心;眼下箭支已经剩的不多了,敌楼上辽军留下来的床弩虽在,但弩箭已经告罄,那已经成了摆设了,好在还可以命人上敌楼用箭射击。

物资的缺乏倒还好说,就是士兵们的疲劳无法解决,经历大半年的征战,士兵们从没有好好的休整,拿下临潢府之后,本以为可以好好的休整一番恢复精力,却又是连番的恶战,积聚起来的疲劳挥之不去,士兵们之所以还能坚持,完全凭的是一股精神。

“命令大伙儿就地睡觉,无需防范,多派人监视敌军动向,及时预警便是。”苏锦命令道。

“就怕睡倒了叫不起来,这大冷天的,也不能进帐幕睡觉,在外边岂不要冻死。”潘江皱眉道。

“明日派人去城中搜集皮毛毡毯,这时候也顾不得扰民了,今夜先对付着睡一会,命伙房多熬些热汤送上城头给兄弟们暖身子,城里还有牛羊么?”

“早没了,粮食倒是有,肉食却没有了。”

“杀马,将拉车的马匹全部杀了,马肉驱寒,虽然有些暴殄天物,但也顾不得了,必须守住这里,否则死路一条。”

身边的将领们默然,大帅这是下决心死守了,平日大帅将马匹看的跟宝贝一样,当初过夹山沙海的时候缺水喝,大帅宁愿让马儿一天喝三顿水,人却只能喝一次,可见对马儿的珍视;这些战马若是在大宋国内都是百贯上下的价钱,此刻却不得不沦为猪羊一般提供肉食,实在是太可惜了。

一夜时间,三千多匹战马被就地宰杀,马肉加白米熬成一锅锅的肉粥糜送上城头,士兵们贪婪的一碗碗的灌下肚子里,围着篝火靠在城墙垛下鼾声大作,苏锦没有休息,他带领亲卫队一直不停地在四城城头巡视,直到天色大亮。

艰苦的攻城战持续了四天时间,每日辰时起,辽军便会开始疯狂的进攻,直到午时退下休整吃饭,午后继续,然后便一直持续到天黑,以至于大伙儿都形成了规律,一到点都自觉的提着兵刃上城头或者是下城头,比上班下班还准时。

无论是攻城的还是守城的都已经趋于麻木,这麻木不仅是对于生死的熟视无睹,甚至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守城的箭支早已用光,士兵们每天另外要做的事情便是搬砖搬石,上下城墙怀里总是兜着一大包石头当武器,以至于城中砖石短缺,连青石板路都被撬了几条。攻城的也物资消耗殆尽,投石车已经不能用了,倒不是没有石块往城头砸,而是它们超负荷的使用都已经散了架,箭支消耗干净,云梯、冲车也都毁坏大半,到了第四天早晨,辽军甚至只剩下三百多架可使用的云梯,根本不能胜任攻城之需了。

耶律重元不得不下令暂停攻城,面对高墙,没有云梯可不成,难道搭人梯上去?虽然现在就算是全部站在城墙根下也没事,宋人只会用些石块砖头往下砸,造成不了多大的杀伤,但自己也不能命士兵靠着眼神将宋军一个个瞪死。

耶律重元命令全军,抓紧修理损坏的投石机并打造新的简易云梯,并派人急速往北去往乌州仪坤宁州去调集攻城器械和箭支来,他相信,只要再高强度的攻击几日,皇城必破,因为宋军明显已经没什么手段来阻止自己的进攻了,除了高墙,他们什么都没了。

苏锦心急如焚,形势越来越紧迫,耶律重元就像条疯狗咬住了便不撒口,完全的不顾伤亡,四天时间双方死伤人数超过九万,自己的士兵锐减三万多,而耶律重元付出了六万人的代价,可是即便是这样大的伤亡,也没有让耶律重元放弃进攻。

诚然,耶律重元用的正是换命的蠢办法,他有十六万人马,去了六万还有十万万,攻城绰绰有余;而苏锦的大军本就只有八万人,阵亡三万只剩下五万了,人数越少,守城露出的破绽便越多,辽人便更有机会了。

辽军一直休整了两日,苏锦知道这是大战将至前的最后一丝宁静,站在北城站楼上,看着一车车的物资从北方运往辽军大营的时候,苏锦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很想率军冲出城去夺下军需物资,但他知道那是不明智的,耶律重元焉能给自己这个机会,恐怕早就张网以待了。

饶是苏锦聪明机变见识颇广,此刻也束手无策,在耶律重元疯狗般的死缠烂打之下,实在是没有好办法应对,苏锦意识到这六个月来自己是多么的幸运,趁着辽人内部空虚的时候狠赚了一大笔,但如今恐怕要连老底都要赔进去了。

苏锦召集全体将领在东城城楼内开会,会议气氛凝重,大家都意识到形势的严峻,一个个皱着眉头默不作声。

苏锦打了个哈哈看着众人笑道:“各位一个个垂头丧气如丧考妣,这是怎么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翻着白眼,都这个时候了,大帅还在故作轻松。

苏锦咳嗽一声负手从每个将军身边走过,平静的声音响起:“咱们应该高兴才是,我北征大军二十万自五月入辽,如入无人之境,纵横上万余里,下城池十八座,歼敌近三十万,六个月来我们成了辽人腹内尖刀背上芒刺,让他们寝食不安暴跳如雷,我们甚至拿下了他们的京城,让他们遭受前所未有的耻辱,这些还不够我们高兴的么?还不值得我们自豪么?放眼古今,那支军队能有如此作为?”

众将眼中露出神采,身板也挺得笔直,苏锦的话让他们为之自豪,回想起来这六个月来,种种不可思议之处,当时不觉得如何,现在回过头来,确实是伟业丰功。

“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这句话也许不太适合眼下的情形,但我要说的是,我们已经做出了我们最大的贡献,为了大宋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我们这二十万人完成了使命,我们的名字将被史书记载,为世人流传,这难道还不够么?更何况我们还没有失败,皇城还在我们手里,我们有什么好担忧的?便是城破身死又如何?只不过是为我们辉煌的北征之途画上个完美壮烈的句号而已,这虽然不是最好的结局,但这个结局并非你们想象的那么悲惨。”

众将听得心头澎湃,却又有些羞愧,跟苏锦相比,自家的境界格局可是小了太多了,人家论官职来中枢重臣,论身家巨万之富,人又年轻英武,家中妻妾成群,都能漠视生死,自己这些人跟他比拍马也追不上,却还放不开。

苏锦续道:“当然,能活下来自然是最完美的结果,辽人休整了两日,不出意外,明日将是最后的猛攻,辽人调集了大批的物资前来,明日之战皇城八成难保,所以我决定了,我们不能在此等死,我们要突围,活下一个是一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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