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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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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脑海中不禁勾勒出自己张着嘴巴钻在晏碧云的双丘之间,口水流的她全身都是的样子,简直悔之莫及,要是稍有神智,便是拼着被扇几个耳光也要在那相思豆上嘬上一口。
她会扇我么?苏锦沉浸在意淫中无法自拔;她舍得么?
……
庐州府衙后堂中,一帮商会东家闷着头被朱世庸骂了个狗血满脸,朱大人显然是气得要死,午饭也不吃,害得几位东家也陪着挨饿;瘦瘦的唐会长倒也罢了,刘副会长和黄副会长都是胖大腰圆食量颇巨的人物,早间折腾到现在,肚子里早就饿得咕咕直响,眼睛里也往外冒着金花,快撑不住了。
朱世庸兀自骂个不休:“悲哀!何其悲哀!加起来几百岁的一帮人,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耍了,还要公开致歉,脸面丢尽了;这事指定要传到京里,下月我去吕相府中恭贺吕夫人生辰之时,必会因此事被骂得狗血淋头,气煞我也。”
黄副会长睁着饿得发蓝的眼睛有气无力地道:“大人息怒啊,此事还是坏在那包拯手中,若不是他多管闲事,这次便将苏锦那小子拿下了。”
“呸,你还有脸说。”朱世庸怒道:“漏洞那么明显,这是把脸伸到包拯面前让他打耳光,他能不打么?他是晏老贼的人,巴不得本官犯错好揪我小辫子呢。”
“大人为何不据理力争将那包拯轰出去呢?这里可不是那包拯的地盘,岂能容他撒野?”刘会长道。
“刘会长岁数不大倒是耳朵背的厉害,没听到那包拯身兼‘殿中丞’之职么?那可是皇上的耳目,我一个小小州官能够公然驱赶么?真是笑话。”朱世庸说话越来越尖酸刻薄,几位会长听的眉头大皱,心里堵得难受。
黄副会长道:“大人息怒,现在发火也无济于事,总要想个招才是,这次那苏锦洋洋自得,日后岂不是要骑在我商会头上拉屎拉尿么?这事该怎么办,还需大人拿个主意。”
“怎么办?凉拌!”朱世庸怒道:“你们商家之争难道要我知府出面帮你摆平他么?那我管的事也太多了,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办法去。”
久未出言的唐纪元再也按捺不住了,咳嗽一声开口道:“朱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商会一直受知府大人庇佑,我等心存感激;但话说回来了,商会好了,大人您不也面子有光么?商会一倒,大人您难道就能安安心心的当您的官么?”
两位副会长暗自解气,这些话也只有唐会长敢说,朱知府说话的语气似乎将自己置身事外,唐会长岂能容他脱身,这番话绵里藏针便是要刺他的神经,提醒他不要糊涂。
朱世庸大怒,指着唐会长的鼻子道:“你……”
唐会长丝毫不让盯着朱世庸的小眼,淡淡道:“我怎样?”
朱世庸叹息一声,胳膊无力垂下,瘫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了。诚然,现在想撇清关系是不可能了,自己跟商会干了不少违法勾当,私收贿赂倒也罢了,暗中害了几条人命,还掉包了释放一伙山贼,这些罪责,那一条不够抄家砍头的;况且唐会长京城中有个大靠山是他得罪不得的,当初自己也是迫于这层关系才无可奈何的跟商会做了搭档。
想当年自己风华正茂器宇轩昂的带着家眷来庐州赴任之时,也曾发誓要做个为民请命的好官,只不过宦海多波,身在官场中身不由己,不知不觉便成了这幅模样,最初的梦想已经破碎成千万颗瓦砾,也回不去了。
想到这里,朱世庸不禁再叹一声,居然热泪滚滚了。
第93章 钩心又遇斗角时
三名会长哪里明白朱世庸此刻的心情,还当他担心乌纱不保,心急落泪;这一点倒是好理解,十年寒窗经历多少苦楚才换来今日荣华富贵,一旦危险来临,眼见便要失去拥有的一切,任谁都会心有戚戚。
“大人,老朽的话重了些,有冒犯之嫌,请大人恕罪则个;但事情远远没到伤心落泪之时,何须如此?”唐纪元还在那一个劲地安慰,深怕朱大人一时想不开没了斗志,现在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无论如何不能没了心气,否则或许便是一损俱损之局。
朱世庸擦擦眼泪,心道:“你们倒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本官岂是你们想象的那般软弱,今日唐纪元言辞无礼之极,且容你嚣张,有了适当机会,我会叫你们全部悄无声息的完蛋,免得处处受你们掣肘。”
心里起了杀机,脸上却是益发的和颜悦色,叹息道:“我只是一时有感,方才落泪而已,跟唐会长说言无关,唐会长放心,本官对于后续已有安排,这次万不能被那包拯抓了把柄,所以须得当机立断,立刻将后患全部斩除。”
商会三人均伸了脖子道:“大人有何指点,请说。”
朱世庸微微一笑,心道:你们还是要指望着我,京城的那位再位高权重,也不能帮你们拿主意,我呸!一帮子蠢材。
“本官这边嘛,那仵作我会尽快的处理掉,断了这条线,这样包拯即便想将此事攀上我,也仅限于仵作身上而已,事情闹出来,也不过是个识人不明,用人不察之过,对商会和本官都是极大的保护。”
“对对对,还是大人考虑的周全,不知商会这边需要做些什么?”唐纪元也不好意思将压力全部丢给知府大人,毕竟庐州这片地界是他的地盘,真惹毛了,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商会么?你们只需要做一件事。”朱世庸掌控住局面,脸上更显沉着。
“大人请讲,一定办的妥妥当当的。”刘副会长道。
“妥妥当当?但愿吧。”朱世庸淡淡地道,刘会长顿时不说话了,这次这么大的漏洞都没发现,还谈什么妥妥当当呢。
“也没什么特别的,只需要你们跟本官一样,堵住漏洞,别让包拯顺藤摸瓜摸上你们,到那时,大家一起完蛋!”朱世庸眼皮微跳,看也没看商会几人,话也说得很隐晦。
“大人的意思是……?”唐纪元皱眉道,脸上满是狐疑。
“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做不做是你们的事,我还是那句话,要完蛋大家都完蛋,如何取舍须得诸位自行衡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要是山塌了,别说柴禾,一根枯草棍也捞不着了。”朱世庸连着茶盅底将案上的茶杯端起,这是要端茶送客了。
几位不好再纠缠,纷纷起身告辞,朱世庸将三人送到天井,拱手道别之际补了一句:“本官这边会及早处理,此事宜早不宜迟,包拯可是在庐州要呆到月底的哟。”
……
三名会长出了府衙,眼见红日偏西,又饥又累又急,浑身都快虚脱了,但是即便如此,还是赶到商会小厅分析知府大人之意。
满桌的点心摆满,茶水沏上,三人一顿好嚼,茶水灌着点心呼呼下肚。
肚子里有了东西,脑筋也逐渐灵活起来,唐纪元艰难的将一块桂花糕嚼碎咽下,手指点着桌子道:“两位,知府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他是要我们将所有参与杀害秦大郎的线索全部除掉,不留一丝痕迹。”
黄掌柜张大嘴巴,满嘴的糕点沫子簌簌往外掉,含糊不清地低声道:“什么?难道是要我们将小黑他们全部……?”
“不仅是他们几个,还有运尸体的车夫,写假遗书的师爷,总之,所有参与此事的人都要除掉……”唐纪元面色凝重。
“丝……”刘会长跟黄会长几乎同时吸了口冷气。
“唐翁,这事可要慎重啊,这一下手,可是六七条人命,我等……我等……担得起么?”黄会长白胖的面孔上全是冷汗,说话都哆嗦了。
“担不起也要担。”唐纪元面色阴郁道:“知府大人说的对,留得青山在,若是被那包拯咬上来,你我均是抄家身亡之局,两下权衡,这事必须做。”
刘会长沉默不语,似乎若有所思,唐纪元自然要征求商会小诸葛的意见,问道:“老刘认为该当如何?”
刘会长慢吞吞的道:“唐翁,我总感觉这里边有玄机,虽然按照知府大人的提议是最为妥当之举,但我总感觉朱世庸有什么另外的目的。”
“什么目的?”唐、黄二人异口同声地问道。→文¤人··书·¤·屋←
“我感觉……知府大人似乎想借此事与我等划清界限,你们想,我们和知府大人之间最大的秘密是什么?”
“自然是救了黑七他们一伙,朱大人那件事可是帮了不少忙。”唐纪元毫不犹豫地说道。
“唐翁,这么多年来,小黑为我们也做了不少,他是烂命一条,所以用起来也得心应手,这些年四城商家能唯我商会马首是瞻,有小黑的一份功劳,唐翁当年的决定还是正确的,庐州城桀骜之人均为小黑所平,没有当年的铁腕,也没有今天的局面。”刘会长道。
“老刘,别卖关子啦,你就直说吧。”唐纪元不愿意谈及此事,毕竟杀人放火绑架勒索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唐翁最清楚,小黑手上犯了多少案子,每一件每一桩抖落出去都足以令我们翻船,所以灭了他们的口也是对我等有利之事;只是……此事若是我等自行决定还罢了,朱世庸暗示我等这么做,老朽以为他是包藏着私心。”
“他在借我等之手,除去他最为担心的一桩公案,小黑等人一死,今后死无对证,那件偷换人犯之案也将从此无人查出,然则商会和知府大人之间将只有些行贿受贿之类的小事,根本不足以将他牢牢绑在我们的船上,这样的后果……唐翁考虑到了没?”刘会长不无担心地道。
“不会吧,那个昏官能想的这么深?”黄会长吃惊地道。
唐纪元默然不语,深深地思索着刘会长的每一句话。
“防人之心怎可失去,万一如此呢,万一朱世庸亦如我等今日这般考虑,准备丢卒保车,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舍弃我等呢?到时候又当如何?”刘会长道。
“他敢!”唐纪元咬牙道:“我会让京城中夏大人扒了他的皮!”
“唐翁,如何定夺还是你来拿主意,我等二人唯你马首是瞻。”
“对,我老黄跟老刘一样,听你的。”
两人的表态坚定了唐纪元的信心,他考虑一番下定决心道:“除了小黑他们,为了自家安危必须这么做,即便是朱世庸的算计,我等也别无选择,包拯此人确实如知府大人所言是个一追到底的戆货,不能让他抓住把柄。”
“那朱知府那边,如何羁袢的住呢?万一他翻脸不认人,岂不比小黑等人更有危险么?”刘会长道。
“无妨,老夫自有羁袢他的办法,先不说他行贿受贿的证据在我等手里捏着,上次咱们送给他的婢女小莲儿可还是我们手中一张没打出的牌呢,只需要小莲儿将他盯紧了,他的一举一动岂不是全在我等掌握之中么?他若真的敢动一动,我便请夏大人提前动手,保管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这就去写封信给夏大人将情况详细说清楚,顺便将那二十颗上等南珠送去。”
“夏大人动手的话,吕相那边会不会有什么纠缠呢?”刘会长倒是考虑的很全面。
“呵呵,这你就不知道,老刘啊,夏大人跟我说过,吕相根本就没把这朱世庸当回事,只是每年朱世庸孝敬的钱物颇丰,这才勉强保持着之间的联系,再说了,夏大人要动谁,吕相还会为一个小小的知府得罪夏大人么?”唐纪元呵呵笑着,捻起一块方糕丢入口中大嚼起来。
第94章 月下
苏锦从未这般纠结过,此刻两种选择萦绕心头,好像选哪一样都不太妥当;放弃苏记绝无可能,而仅仅用商人的身份在这个时代生活,他又感到不太安全,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便如一只软柿子一般被官府捏来捏去,而且还毫无还手之力。
晚饭后,苏锦一个人在院内的葡萄架和花树丛中漫步,时而对月嗟叹,时而停步凝神,甚是踌躇不安。
小米儿倚着门框站着,将一颗颗的瓜子丢进小嘴中‘噼里啪啦’的嗑个不停,眼睛盯着苏锦模糊的身影随时准备听从吩咐。
小穗儿焦急的在门廊上走来走去,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米儿,能不能不要嗑瓜子了?吵得人烦死了。”小穗儿终于开始生出邪火来。
小米儿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眨巴着眼道:“嗑瓜子的声音很大么?”
“还不大?再大点都快把整个庐州城吵翻天了,你还让不让人活啊?”
“……”小米儿无辜地看着像被烧了尾巴似的小穗儿,自打公子爷和小穗儿回来之后,两个人脸色均不善,好像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好在小米儿平日无端被小穗儿欺负一顿的经历颇多,倒也不甚在意,只是一把瓜子抓在手中,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有些尴尬。
“米儿,对不住,我心里有些烦闷。”小穗儿发泄一顿之后,看着小米儿的可怜样儿有些不忍。
“哦,那倒没事,只是……你为何烦闷呢。”小米儿毫无觉悟的又开始往嘴巴里丢瓜子。
“你能不能不要再吃了,没见公子爷烦着呢吗?你倒好,没心没肺的光知道吃。”
“哦哦……我明白了,公子爷一烦你就烦了是么?”
“倒也不是……今儿个我和公子爷顶嘴啦,他一生气说要把我送到老夫人那边去,你说烦不烦?”小穗儿鼓着眼道。
“那有什么烦的?伺候老夫人也挺好啊,反正都在苏家,只要在苏家无论伺候谁我都觉得挺好。”小米儿道。
“你……你就是头猪。”小穗儿又骂上了。
小米儿扁扁嘴,不置可否,仿佛骂的不是她一般,过了一会,小穗儿凑到小米儿身边道:“如果公子爷要把我送到老夫人那边,你帮不帮我求情?”
“求什么情?又不是打你骂你。”
“那……你替我去伺候老夫人呗。”
“不去……”小米儿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为什么?反正你伺候谁都一样。”小穗儿完全不理解小米儿在想什么。
“是啊,但是我要去了,不就跟你分开了么?相比于老夫人那边的香儿姐姐,我还是喜欢跟你在一起。”小米儿将手心里的瓜子壳丢在篓子里,平平静静地道。
小穗儿感动了,抱住小米儿的半边肩膀,在她胖乎乎的脸上‘哒’的一口,把小米儿臊得往后连退,嘴里喊道:“这都跟谁学的这么不三不四,哎呀,全是口水。”
小穗儿捂着嘴嘻嘻的笑,笑闹间连心里的愁事儿也给忘了。
西首的园门处,一点灯火晃晃悠悠的移了过来,廊上的灯笼照耀出柔娘浣娘姐妹的身影,每日晚间,苏锦都会去书房坐一会,今日快二更了还没去,姐妹二人有些不放心,所以打着灯笼过来看看。
此次苏锦被官府抓走之事,柔娘和浣娘极其担心,但两人又没有什么法子,得知消息之后暗地里哭了四五回,她们能做的便是尽好本分,打理好手头的事,静待苏锦归来。
天随人愿,今日午间苏锦安全归来的时候,柔娘高兴的满脸泪水,苏锦去和丰楼之后,她跪在卧房里不知道给老天道了多少声谢谢,她有一肚子话要跟苏锦说,所以终于憋不住,带着浣娘一起过来。
小穗儿一见两姐妹,并没有像以前那般撅起嘴巴,反倒出乎意料的热情,一番寒暄之后,小穗儿恳请柔娘去逗逗公子开心,顺便帮自己一个小忙,让公子别把自己送到老夫人房里去。
柔娘脸色有些泛红,小穗儿为什么要自己去逗公子开心,显而易见,自己和公子的事情,小穗儿一清二楚,这丫头鬼精鬼精,也不知道暗地里偷听过多少回了。
但一听说苏锦心绪不佳,柔娘便将矜持抛诸脑后了,这次事件的另一个副带作用便是让柔娘忽然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害怕失去这位苏公子,除了肌肤之情外,柔娘能感觉到自己渴望融入苏锦的心中,所以苏锦的喜忧也自然成了她的喜忧。
柔娘缓步走下廊阶,沿着碎石小路走向葡萄架下,苏锦正坐在石桌边托着腮帮子发呆,那样子倒不像个跳脱爱闹的富家公子,倒似是个沉静柔弱的乖宝宝。
借着月光,柔娘第一次仔细地打量着苏锦,在透过薄云的过滤之后,月色宛如轻纱笼罩苏锦全身,在他的周边形成一道若有若无的光晕,明暗映照之下,更显的苏锦五官精致鲜明,黑发飘逸,身形修硕;虽看不清他的眼神,但可以感受到他身上一种神秘的吸引力。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魅力吧。”柔娘心绪起伏,能为这样的男子所拥有,真是莫大的幸福。
“你打算一直站在那边么?”苏锦的声音传来,吓了柔娘一跳。
柔娘赶忙从葡萄藤浓密盘旋如苍龙一般的主杆后走了出来,垂首来到苏锦面前万福行礼。
“奴家见过公子,见公子在想事情,奴家便没有出来打搅。”
“也没什么想的,就是见月色皎洁,空气凉爽,来透透气,清净一下而已。”苏锦拉过她的手,将她拉到身边来。
柔娘赶紧回望一眼廊下,深怕给小穗儿和浣娘等人看见。
苏锦轻笑道:“放心吧,她们看不到这么远的,中间隔了几从花树呢。”
柔娘这才放心的依偎在苏锦的怀中,没想到苏锦忽然冒了一句:“不过小穗儿喜欢偷听偷看,难保不在某丛花坛之后盯着咱们呢。”
柔娘吓得赶紧起身,慌慌张张的朝四周看,忽然一股大力涌来,身子被拉入苏锦的怀中,惊慌间小嘴被堵个正着,张口欲呼,却被一根灵蛇般的舌头滑入口中,纠缠住自己的小雀舌儿搅动起来。
柔娘身体一窒,随即抛却杂念忘我逢迎起来,一番唇舌交缠,两人气喘微微的分开,柔娘羞臊的将俏脸埋在苏锦的怀中,闭着眼睛微笑。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苏锦叹道:“这样的时光若能停留,真是死而无憾了。”
柔娘伸出手抚摸着苏锦的脸庞,抬起脸看着苏锦月光下俊俏的面孔道:“公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呢?今日说话行为跟以往有所不同呢。”
苏锦捧着她的脸埋头一吻道:“神仙尚有烦心事,我确实为了一件事很是矛盾,不如你给我拿个主意吧。”
“奴家懂得什么,不过公子说出来,或许心里便好受些。”柔娘轻语道。
苏锦感动了,这才叫女人,柔如水,蕙如兰,明净如月,解语似花。
苏锦将自己面临的困扰轻轻诉说,柔娘静静地听着,两人沐浴在月光中,仿佛情侣在互诉衷肠,而不是在谈及未来前途的大事。
“这便是目前我所纠结的问题,我若听众人所劝去读书考科举,苏记便无人管理了,娘亲年事已高,决不能因为此时再让她受劳累。”苏锦说完原委,叹息道。
“公子当真去要做官么?”柔娘问道。
“做官?先当学生呢,你以为那么容易便可以秋闱中举,春闱登榜么?”
“别人或许难些,公子若要做什么事,恐怕没什么可以阻挡的,即便是朝廷科举,公子若属心去考,定会中的。”柔娘幽幽地道。
苏锦捏了捏她的粉脸笑道:“你倒是会说话,哪儿有那般容易啊,不过,听你口气,好像不大情愿啊。”
柔娘道:“奴家哪敢干涉公子的决定,只是想起爹爹入仕为吏,结果却是家败人亡,几年时光,母亲去世了,父亲流放益州,我姐妹亦不知他在何处;我和浣娘若不是得公子庇佑,还不知道沦落何方呢。”
苏锦默然,柔娘浣娘身世堪怜,一下子从官宦之女的衣食无忧跌落到街头卖唱,又经历亲人间生离死别之痛,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熬过来的,正因如此,可能对仕途有些不信任。
“不过……公子说的也很对,这次无端罹祸,确实是让人警醒,奴家虽为女子,也知道本朝最重文才功名,虽世人歧视之言渐微,但说到底‘士农工商’地位悬殊显而易见,公子若决意去做,那便一心去做,不必顾忌其他。”柔娘直起身,帮苏锦在石桌上倒了杯凉茶,端了过来。
苏锦伸手接了,诧异道:“那家里边怎么办?这一大摊子谁来管?”
柔娘道:“家里的事目前已经上了正轨,又无需你天天操心,你读书应考虽在州学或者某个学院,但并非完全不闻世事啊,可指派几位老掌柜共同决断日常琐事,遇到大事,便来请示你就是了,何须事事亲躬呢?”
苏锦一拍大腿,差点激动地把凉茶泼洒一身:“我这个脑子,都不会转了,光想着取舍,却未想到可以兼收并蓄;我可成立掌柜联席会,琐事由几位经验丰富的老掌柜来执行,遇到大事便来报于我知便可;同时可请晏东家帮我处理一些紧急事务,她的处事才能我都比不上,岂不两全其美?”
柔娘听到‘兼收并蓄‘一词,心里有些古怪,自己和妹子可不就是公子兼收并蓄的对象么?还有那位晏东家,无论才貌人品均属一等一,不出意外也是兼收并蓄的对象,公子将来还不知道要蓄多少呢。
“那晏东家怎肯帮忙?再说,苏记经营之事,怎能托庇于外人,若是生出什么异端,岂不是难以防范么?”
“她会帮忙的,再说,苏记内部之事她全都知道,要生异端也早就生了,这倒不用担心;明儿我带你和浣娘去她那儿,正式给你们介绍介绍,今后你和浣娘就负责跟她接触,也可跟着学些本事,今后没准苏记还要你来掌舵呢。”
柔娘慌忙摆手道:“奴家可不成,人家晏东家是大家大户见过世面的人,奴家只是个唱小曲儿的,怎能和她比?”
苏锦呵呵笑道:“怎么不能比?一样的有手有脚四肢健全,一样的有才有貌,你们姐妹缺少的只是培养和学习罢了,上回若不是你们姐妹的聪敏心细,成衣铺怕早就名声扫地了;可不要妄自菲薄。”
柔娘低头道:“公子既如此说,奴家姐妹拼死也要学些本事,为你分忧。”
苏锦愕然道:“你当是上刀山火海下油锅么?还拼死……不早了,露水好像都下来了,咱们回去歇息吧。”
柔娘赶忙垂首万福,请苏锦先走,苏锦心头的块垒消除,心情大畅,快步回房而去。
柔娘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轻轻道:“上刀山、火海、下油锅奴家也是不怕的。”
第95章 忆苦思甜
六月初十,苏宅中从早晨起便济济一堂,苏锦利用这段空闲时间召集了所有苏记各大铺面、庄园的大小掌柜、领班,以及在苏记做工超过五年的老伙计来到苏宅外院聚会。
外宅的大院子里顶上搭上了遮阳的幕布,下边一溜摆开七八张大木桌子拼成一张大的条形桌,两边座椅齐备,各位蓝马褂的大小掌柜按照座次分坐两边。
桌上铺着红绸桌布,摆着数十盘瓜果甜点,一溜儿雨过天青的茶盅沏上香喷喷的上好绿茶,府中使女们穿梭来往,好不热闹。
与会的有苏记布庄、成衣铺、粮油铺、城外庄园、几个仓库的所有大掌柜和领班以及五年以上的老人,共计四十九名,这些都是苏记的脊梁,支撑着苏记不倒的根根支柱。
十年来,苏家除了年关,还从未在年中六月聚会一次,据消息灵通人士提前得到的内幕,这次少东家召开的会议会有重大内容宣布,关系到诸位的福祉;这个消息让诸位兴奋异常,少东家接手苏记以来,做的每一件事都没有损及伙计们的利益,相反倒是被提拔了不少人,看来这一次也绝对少不了好处。
众人平时都忙于自己铺子里的事务,一年中难得见到几回,此次见面自然是相互拱手问好,寒暄见礼;有问身体如何,有问子女高堂如何,四五十人相互见礼问好,场面一片闹哄哄的热闹。
辰时末,苏锦扶着王夫人在一群使女的簇拥下来到院子里,众人的目光一下子便转到了两人身上,少东家和老夫人今天都收拾的格外精神,特别是少东家,笑意盈盈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潇洒自信。
“各位老伙计们好啊,老身给诸位行礼了。”王夫人很高兴,笑眯眯的垂首道福。
“好,好,老夫人好,少东家好。”众人一阵忙乱的还礼,凳子都碰倒好几张。
“坐坐,诸位掌柜,诸位前辈都坐,无需拘礼。”苏锦招呼着道,转身先伺候王夫人坐在长台一端,众人这才纷纷坐下。
“茶都沏上了么?”苏锦明知故问。
“回少东家,都安排好了。”负责伺候众人的几名使女齐声道。
“穗儿,去将托人带来的西域牦牛干全拿出来,给诸位尝尝鲜。”苏锦笑道。
众人一阵激动,少东家可真是对待自己如家人一般,既亲切,又大气;西域牦牛干可是奇货,路途遥远不说,光是猎杀,宰煮,入味,晒干,便大费周折,经商队运往中原,售价着实不菲,可不是众人平时能吃得到的。
张老掌柜等几名人精大翻白眼,少东家又开始走温情收买人心路线了,这小子,处处玩心眼儿。
一番忙乱之后,苏锦在王夫人身边坐下,咳嗽一声,场面顿时鸦雀无声,这是要正式开始了。
苏锦从座位上起身,先作个团团揖,这才笑盈盈的道:“今儿个是个大好日子,苏记各家铺子、庄子的精英们齐聚此处,对外人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我苏记和在座的诸位来说,绝对是个具有纪念意义的日子。诸位当中可能有不少人没见过我,我也见到有不少陌生的面孔,所以咱们乘此机会互相瞅两眼,混个脸熟;别在大街上脸碰脸,互相还不认识,那可就闹笑话了。”
众人哄然大笑,第一次见少东家的伙计们见苏锦热情洋溢,谈吐幽默,显然心情不错,都为之感染,拘谨之心渐去,场面变得轻松热烈了许多。
“诸位可能很奇怪,为什么没到年关,我却要大家抽出一天的时间来参与这个会议;这是因为,我个人感觉,年终盘点时间相隔太长,不利于盘点得失,纠错赏罚,所以我建议定个规矩,今后每半年咱们苏记的老人和掌柜的便集中在一起聚会一次,形成一个惯例,同时以半年为基准进行一次盘点。”
众人都是商场上的老手,对苏锦这话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以往一年的时间聚会商谈一次,确实不利于及时的发现错弊和疏漏之处,会显得效率略低,少东家如此做,显然是想加快运作节奏,是个创新之举;此举并无敝处,只会有积极的作用,所以纷纷出言赞同。
苏锦笑道:“诸位前辈既无疑义,那么便定下来吧,请苏福管家提笔录上这一条,作为老店训的补遗条款之一。”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原来今日的议题竟然有修改店训的议程在里边,只是老店训用了十几年没变,这位少东家接手几个月便要改店训,不知主母王夫人会作何感想。
只听苏锦接着道:“今日会议的议题主要有两件事,但在此之前,老夫人想跟大家说几句话,诸位,热烈掌声欢迎咱们苏记的贤惠慈祥的大东家王夫人闪亮登场!”
苏锦用略带俏皮的语调扬声介绍完毕,接着带头鼓起掌来,顿时掌声雷动,几位老掌柜不禁莞尔。
王夫人白了苏锦一眼,笑着起身万福,待掌声停息,笑道:“这孩子,哪有这么说话的,还好是在家里,都是自己人,若是传出去了,可笑歪了别人的嘴。”
众人哈哈大笑,同时心里一暖,这娘儿两真不愧为母子,说话都是这么暖人心,王夫人这么一说,其实就是不把诸位当外人的意思,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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