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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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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府中好像出了什么事,都这么火急火燎的,郎中来了好几个。”
“怕是晏老爷生病了吧,得了……咱俩还是看好大门,别多打听了。”
苏锦一路飞奔,一路上晏家仆役婢女都纷纷躲避,踩得泥水溅的身上到处都是,手中的雨伞也丢到一旁,头上身上被淋得淋淋漓漓也顾不得了。
到了晏碧云的小楼前,只见楼门大开,几名婢女在厅中架着小泥炉子熬着药,满屋子都是刺鼻的药味。
苏锦抹了抹头上的雨水,大声道:“晏小姐在哪里?”
一名小婢认识苏锦,忙道:“苏公子,小姐在楼上,城东的薛神医在给她把脉,晏老爷也在。”
苏锦快步上楼,一把推开晏碧云的房门,只见晏殊正愁眉苦脸在房中踱步,一名青衣老者正捻着晏碧云的手腕闭目号脉。
苏锦看见晏碧云的双目紧闭,嘴唇干的发白,脸颊上带着酡红的样子,心中剧痛,疾步上前道:“晏姐姐,你怎么了?我来了……”
第661章 蓝田有玉
青衣老者是汴梁民间妙手薛神医,被突然闯入的苏锦吓了一跳,皱眉道:“这位官人,老朽正在号脉,勿要来打搅,一边等待消息。”
晏殊上前将苏锦拉到一边,看着苏锦的狼狈样子,皱眉低声道:“你怎地这幅模样?碧云丫头病成这样,你也不知道,真不知道你是真心对她还是虚情假意。”
苏锦忙道:“且先不谈这些,晏小姐的病情如何?”
晏殊长叹一声,轻声道:“早间请了五六个郎中来瞧了,他们都很悲观,高烧如炭,却又体内阴寒,原本便有虚寒之症,也不知怎么变发作的这般厉害了。”
苏锦心乱如麻,眼圈发红,怔怔的发愣。
晏殊拍拍他的肩膀道:“生死有命,你也无需太过着急,碧云丫头岂是短夭之象,这位薛神医是岐黄妙手,很久不行医术了,此番算是碧云丫头运气,他刚好游历归来,我便将他请来了,咱们等他问诊完毕,再行商议。”
苏锦无奈,只得跟晏殊站在外间等待,小娴儿拿来了干毛巾让苏锦将头脸上的雨水擦拭干净,又沏了茶来让苏锦喝些热茶免得凉了身子。
苏锦如何喝的下茶水,站立不安的跟晏殊在外边苦等,约莫炷香时间,里边脚步声响,那薛神医迈步出来,身后跟着一名挎着药箱的小童儿。
晏殊赶紧迎上前去,急切地道:“先生,我家侄女儿可有大碍?”
薛神医摆摆手,示意出去再说,一行人心情忐忑跟随薛神医来到楼下厅中坐定,看着晏殊等人急切的目光,终于开口道:“同叔兄,令侄女这病很是棘手呢。”
晏殊忙道:“可有办法么?需要什么药但说无妨?只要能保住人,怎么着都成。”
苏锦长鞠到地道:“请神医施展妙手,救晏小姐一命,苏锦铭感于心,今后但有差遣,万死不辞。”
薛神医奇怪地看了苏锦一眼道:“你是苏锦?是哪个苏锦?”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苏锦一时无法回答,晏殊道:“苏锦是老夫世侄,是老夫举荐在朝廷任职的。”
薛神医道:“老夫回京之时经过扬州府,听说有位粮务专使苏锦在扬州做了几件好事,难道是他么?”
晏殊道:“正是他,粮务之事正是他一手办理,现如今在史馆任职。”
薛神医点头道:“原来如此,苏大人果然年轻的很,老朽有礼了。”
苏锦心中着急,这个时候老是扯这些作甚?但也不好缺了礼数,忙回礼道:“神医还是说说晏小姐的病情吧,怕是耽误不得。”
薛神医一笑道:“老朽自然知道分寸,我先开一副方子,着人去抓药熬了服用,服了此方,便是不会好,但也不会恶化;之后咱们再说说病情。”
晏殊赶紧吩咐人送来笔墨,苏锦挽起袖子亲自磨墨,薛神医提笔龙飞凤舞的写下七八味药材名字,交给身边的小童道:“你带着晏家仆役去报慈寺的百草堂去拿药,告诉他家掌柜的,便说是我老薛要用药,有两味药只有甚是珍贵,怕他舍不得,提了老朽的名字,他便会抓给你。”
小童答应一声,晏殊赶紧命一名婢女跟随小童去药店抓药,带两人急匆匆的走后,苏锦和晏殊的心头才稍稍松了口气,薛神医既然开了方子,起码晏碧云性命是无忧了。
薛神医擦擦手,重新落座,用手点着桌面,想了想道:“同叔兄,老朽想单独跟你说说病情,你叫其他人退下吧。”
晏殊愣了愣,挥手无干人等退下,苏锦和小娴儿自然是不肯走开的,薛神医看着苏锦道:“苏大人,这话怕是你也不能听,还请稍微回避一下。”
苏锦摇头道:“我不走,我要听听病情。”
晏殊也道:“苏锦是自家人,神医但说无妨,不必避着他。”
薛神医若有所思的看看苏锦,又看看晏殊,点头道:“也好,那老朽便直说了;令侄女这病不是一般的病症,乃是数病合一所致,原本应该有阴寒之症未愈,但如今表现之状为高烧口燥,血虚萎黄,眩晕心悸,肺燥咳喘;据老朽判断,乃是操劳过甚加之心气郁结所致;另外近两日天气阴雨,可能淋了些雨水,导致身体受寒,又未曾及时调理,引发高烧昏迷之症;不过这是诱因,主要还是心气郁结所致,看来令侄女最近遇到很多不顺心之事啊;郁结之气不得排解,身子又疲乏,大病一场也就不足为奇了。”
晏殊皱眉道:“我家侄女儿向来豁达,身子确实弱些,要说操劳过度倒是有可能,毕竟家中产业均是此女打理,我家中子侄一个也不如她;但是心气郁结倒是有些奇怪;小娴儿,你家小姐最近因何事而生闷气么?”
小娴儿看了薛神医一眼,嗫嚅不敢言,晏殊道:“但说就是,医者面前,要详尽说明病因,否则如何对症下药?”
小娴儿这才道:“小姐虽没说明,但小婢看的出小姐这几日确实不开心,因为……因为……府中爷们和婶娘们都说些闲话,气的小姐暗地里哭了好几回;还有便是……便是……”
晏殊皱眉道:“一并说出来便是,吞吞吐吐作甚?”
小娴儿看看苏锦,鼓足勇气道:“还有便是,最近苏公子为了他家中之事有些颓唐,连续五六日万事不理,小姐劝解也劝解不好,又来回忙着照顾生意,所以心情确实很是糟糕。”
晏殊瞪着苏锦道:“你家中出了什么事?我见你这副颓唐的模样便觉得奇怪,这几日史馆不见你,你也没来我府上,到底出了何事?”
苏锦低声道:“家中出了些变故,柔娘昏迷不醒已经八日了,在下……在下……”
晏殊怒了,骂道:“一个侍妾病了有什么了不起?值得你大惊小怪的萎靡不振?不消说定是碧云丫头看着你的样子揪心,劝你也不听,在家上我府中那些败家玩意拿话气她,又忙着照顾生意,这才病倒了的;哎!碧云丫头不容易啊,苏锦啊,你这叫老夫怎么说你呢?”
苏锦无法辩驳,也不能跟晏殊说柔娘是因他而变成这幅模样的,只得小声称是,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般。
薛神医微笑道:“同叔兄,其实主要的病因还不在于此,你也莫要完全的责怪苏大人。”
晏殊道:“哦?还有其他的病因么?”
薛神医顿了顿道:“老朽当着你们的面说真的不妨事么?”
晏殊道:“不妨事,但请明言。”
薛神医道:“好吧,那老朽就直说了;老朽记得令侄女是许配了庞家少公子的,未过门时庞家少公子便已经亡故了是么?”
晏殊忙道:“婚约已经于上月解除了,跟庞家再无瓜葛了。神医为何问起这些?”
薛神医道:“您且回答我的话,那令侄女可曾再嫁?”
晏殊道:“还未曾再嫁,这才一个月没到呢,我家侄女相貌人品才干一流,还怕嫁不出么?”
薛神医摆手道:“老朽不是这个意思,老朽是怕接下来的言语有所唐突,故而不得不问清楚。”
晏殊和苏锦等人一头雾水,不知道这薛神医到底要说什么。
薛神医伸手在桌案上一拍,道:“也罢,老朽便直说了,令侄女身怀有孕了,你们知道么?”
“啊?”
“什么?”
苏锦和晏殊的嘴巴张的老大,眼睛也瞪得溜圆,简直不能置信。
“这个……老朽适才把脉良久,便是要确定这件事是否是真,因孕期尚短,刚刚一个月左右的胎气,故而把起脉来须得更为谨慎些;不过老朽断定,此事当无有疑议,令侄女确实有身孕了……”
晏殊惊讶无比,难怪薛神医刚才要屏退众人,这未婚先孕之事岂能为众人所知,这是为了保全自己的颜面;下一刻,晏殊的目光便转向了苏锦,只见苏锦脸上忽喜忽忧,哭笑不得模样,便知道罪魁祸首便是这小子无疑了,当下气往上撞,伸脚照着苏锦的屁股便是一脚,将苏锦踹了个屁股蹲。
“不用说,定是你干的好事了,说,是不是?”晏殊咬牙指着苏锦骂道。
苏锦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兀自想到:“可了不得,晏碧云怀上了,这年头也没个避孕措施,自己也没在意这件事,没想到居然真的搞大了肚子了。”
薛神医不想看这场戏,官宦人家的事知道的越多越不好,于是道:“同叔兄先莫生气,听老朽说明白病情。”
晏殊忍住气,平复一下心情道:“见笑了,出了这等家丑之事,实在是羞煞我也。”
薛神医道:“此话不能这么说,苏大人少年英才,令侄女又是女中翘楚,郎才女貌本是一对儿;但我想令侄女之所以会病的如此之重,和这件事一定有关,怀孕一月多便有反应,令侄女显然是知道自己怀有身孕的,她最为郁结的恐怕还是怀有身孕之事;老朽问她是否出嫁便是这个缘故,未嫁先孕,任谁也是压力巨大,所以此症棘手便棘手在此处;不过原本老朽以为祸首另有其人,但既然是苏大人……苏大人的手笔,那这病便容易了。”
话到此处,大家都明白了,晏碧云知道自己有了身孕,苏锦又只字不提提亲之事,再加上柔娘、家中冷言冷语以及忙碌不休的生意等诸般事情,身体疲乏再加上心病纠缠,岂能不病倒?
苏锦张着嘴巴无语,这又是被自己搞砸了的一件事了。
第662章 特效药
晏殊快要气疯了,就知道这两个人耳鬓厮磨在一起会出事,本以为晏碧云明白事理,不至于作出这等事来,却不料还是发生了。
不消说,定是苏锦这小子死缠烂打,晏碧云是被这小子缠的没办法,这小子诡计多端,晏碧云岂是他的对手。
晏殊越想越气,一腔怒气尽数转移到苏锦身上,刚踹过苏锦的那只脚又抬了起来;苏锦赶紧往旁边挪了挪,离开他的攻击范围,这才问道:“薛神医,在下想问的是,如今该怎么办?这身孕既是导致的病因,可有办法调理一番。”
薛神医道:“女子有孕之后,本来只会有身虚血亏之症,这些症状药物自然可以调理;但伤神焦心乃是心病,唯有让其宽心安适,方可早日康复,这一节便非医者所能为之了;医者医病不医心,解铃还须系铃人,恕老朽无能为力。”
苏锦默然,薛神医说得没错,晏碧云的病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劳累过度身子虚弱这些都可以调理,但是真正的心病还是处于怀孕之后的自责担忧和羞愧,而自己却没能察觉这些,却颓废于柔娘之事,让晏碧云觉得无所适从,这才是本因。
“在下知道如何做了,多谢神医指点,请稍坐片刻,在下去和晏小姐说几句话。”苏锦拱手施礼。
晏殊怒道:“你莫要去扰她,你这混小子,碧云丫头若有三长两短,瞧老夫如何整治你。”
苏锦忙道:“大人勿恼,事因我起,晏小姐心中的疙瘩还需我来解开,我这便去告诉她,即日便准备聘礼上门提亲,择日迎娶晏小姐过门;这样既能弥补在下过失,又能保全三司大人脸面;大人若是答应这门亲事,在下即刻去跟晏小姐赔罪。”
晏殊长叹一声道:“事到如今,又能如何?简直是有伤风化,老夫要活活被你气死了。”
薛神医哈哈笑道:“恭喜同叔兄,恭喜苏大人了,这可是一件好事呢,老朽可是要讨杯喜酒喝的。”
苏锦道:“那是自然,若非神医救助,差点酿成大错。”
薛神医笑道:“不是老朽自夸,你让那些个庸医来,他们决计号不出晏小姐的喜脉来;而且晏小姐身子虚亏,若是再胡乱用些庸医的虎狼之药,不但胎儿保不住,还会危及性命。”
苏锦和晏殊连连致谢,暗叹老天有眼,晏殊心情略微平复,对苏锦道:“还不去安慰安慰碧云丫头,杵在这作甚?”
苏锦忙告辞上楼去,小娴儿也赶紧跟来,楼梯上苏锦轻声问小娴儿道:“怎地你家小姐有孕你都不知道?差点坏了事。”
小娴儿委屈地道:“小婢怎么会知道,小婢又没伺候过有身孕之人,小姐最近情绪不稳,小婢还当是太过劳累,宅中的闲言碎语和柔娘之事所致呢。”
苏锦叹了口气,想了想又问道:“那你有没有……?”
小娴儿愣道:“有什么?”
苏锦在肚子上比划一下轻声道:“咱们在一起的次数比你家小姐还多,你肚子里……?”
小娴儿腾地红了脸,啐道:“哪有,小婢可没有。”
苏锦舒了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小娴儿羞得不行,推着苏锦往上道:“快去陪小姐说说话,别胡言乱语了,小婢去看看药买回来了没,好去煎药……”
苏锦摆摆手,转身上楼来。
苏锦轻手轻脚来到晏碧云的闺房中,两名伺候的婢女正在帮晏碧云擦拭脸颊和额头,见到苏锦赶忙站起施礼,苏锦摆手道:“两位先去歇着,这里我来伺候便是。”
婢女们低低的答应一声去了,苏锦伸手将铜盆中的毛巾拿起,沥干了水,探身上前,轻轻搭在晏碧云的额头上,但见晏碧云闭目不动,鼻息咻咻,眉头微微蹙起,显然是很不舒服。
苏锦轻声唤道:“晏姐姐,可好些了?我是苏锦。”
晏碧云长长的睫毛抖动两下,睁开眼睛来,手在床上撑住,便要坐起身来;苏锦赶忙上前按住她的身子,道:“别起来,快躺着。”
晏碧云轻声道:“奴家……奴家失礼了。”
苏锦忙道:“说的是什么话,都怪我粗心大意,没好好照顾好你,都是我的错,求姐姐原谅,赶快好起来吧。”
晏碧云忙道:“不关你的事,是奴家身子太过虚弱了,娴儿呢,叫他给你沏茶。”
苏锦忙道:“娴儿在下边给你煎药,刚才薛神医给你来把过脉,开了个方子。”
晏碧云喘息地道:“奴家怕是不成了,郎君,奴家伺候不了你了。”
苏锦伸手掩住晏碧云的口道:“千万莫这么说,薛神医说了,并无大碍,只需调养即可;你有了我的骨血,为何不早说?我可成了狼心狗肺的无耻之徒了……。”
晏碧云脸上泛起红晕,轻声道:“你都知道了么?”
苏锦握着她的手道:“薛神医号出喜脉来了,若非他告之,我们都蒙在鼓里呢。”
晏碧云叹息一声道:“伯父大人定然要气疯了,奴家……奴家给他丢脸了。”说罢双目中涌出泪来。
苏锦俯身帮她擦掉眼泪道:“莫想得太多,晏大人早已答应将你许配于我,你和我有了骨血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只不过这孩儿性子急了些,不等我们完婚便急着出来,要怪也只能怪这个小东西。”
晏碧云噗嗤一笑,伸手抚着苏锦消瘦的脸颊道:“咱们的错还能怪到这孩儿性急么?”
苏锦轻声道:“晏姐姐,明日我便托人来下聘,择个吉日便迎娶你过门好么?求晏大东家莫要嫌弃我苏家贫寒,门户不高,答应了在下之请,如何?”
晏碧云眼中泛出神采,激动地咳嗽起来,苏锦赶紧帮她抹胸顺气道:“你不愿意也不至于这么动气嘛。”
晏碧云一把搂住苏锦的脖子轻轻坠泣起来道:“奴家是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奴家要高兴死了;郎君不会是看在孩儿的份上才跟奴家完婚的吧?”
苏锦笑道:“是看在孩儿的份上才仓促决定的。”
晏碧云眼神一黯道:“郎君何必勉强自己。”
苏锦哈哈笑道:“晏小姐委身下嫁,我苏锦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孩儿之事确实打乱了我的计划,原本我是打算混个名堂出来,起码也要有个像样的官职在身,这才风风光光的迎娶晏大小姐进门,这么一来只能仓促行事,人家要说我苏锦癞蛤蟆吃天鹅肉,又会说你晏大小姐瞎了眼找了我这么个无权无势的穷小子。”
晏碧云拳头在苏锦的胸口乱砸嗔道:“叫你逗奴家,奴家就是喜欢你这穷小子了,怎么着吧。”
苏锦一把搂住她的身子,在她嘴唇上深深一吻道:“赶快好起来,不然病怏怏的如何完婚?明日我去找欧阳修,叫他出面保媒,再行纳吉问名之礼,再派人去庐州接了老夫人来,然后还需物色一所大宅院,还要购置全新的家具,要全汴梁城最好的,还要……”
晏碧云吃吃笑道:“这些事你做的了么?还是等奴家亲自操办吧,奴家有些饿了,郎君去叫人帮我弄些吃的来。”
苏锦大喜道:“好好,马上就来,等我去叫人。”说罢转身便跑,一不小心脚下拌蒜,摔了个狗吃屎,好在晏碧云的闺房中全是绒毯扑地,不然起码磕掉两颗大门牙。
晏碧云娇呼道:“慢些,慢些,别摔了。”
苏锦爬起身,摆摆手冲下楼去。
晏碧云喊饿要吃东西的消息顿时让楼下众人振奋起来,薛神医哈哈笑道:“瞧瞧,这便是最高明的药,可谓是立竿见影,便是千年何首万年的老参也比不上这药灵验。”
晏殊也喜不自胜,忙道:“快去弄些好的吃食来。”
薛神医道:“弄些汤水米粥足矣,刚刚能吃,别伤了胃口。”
小娴儿答应一声飞速的跑去厨房弄了一大碗莲子银耳粥来,苏锦接过来端着上楼,晏殊要跟着上去,薛神医忙拦住道:“这时候同叔兄还是莫要去打搅为好,同叔兄可以准备准备给令侄女操办婚礼了,老朽也算是不辱使命,这便告辞了。”
晏殊赶紧挽留,薛神医执意要走,说是蝉静寺的园悟大师约了他下午去下棋,不能食言。
晏殊无奈,命人拿了两百贯诊金塞在小童的药箱中,亲自将他送出府门。
第663章 请大媒
苏锦伺候到傍晚时分,晏碧云虽自己病得不轻,却念念不忘柔娘的病情,催促苏锦回去照料柔娘,苏锦见她气色已经好了很多,这才叮嘱一番出了晏府回家。
傍晚,雨过天晴,彩霞满天。
苏锦在车中呼吸着雨后清新的花树的芳香,心情大为好转,家里一个昏迷不醒的,晏府一个生病的,这一天焦头烂额之极,到了此刻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起码晏碧云的病当无大碍了。
次日一早,苏锦一改颓唐之像,早起后跟着王朝马汉等人在院子里耍了些拳脚,又沐浴修面,重拾头脸,吃了早餐之后,命小穗儿备了厚礼坐上马车直奔欧阳修的府邸。
行在大街上,但闻鞭炮声声入耳,街上好像办喜事的不少,苏锦也无心打听缘由,直奔欧阳修的宅邸。
欧阳修上朝尚未归来,家中管家倒是客气的紧,特别是看了苏锦的名帖,知道这就是跟随自家大人一起在扬州和庐州立了大功的苏大人,顿时肃然起敬,极尽恭谨之能事,并拍了杂役去宫门外等候欧阳修,怕欧阳修别有应酬。
春阳升到两三丈高的时候,欧阳修风风火火的赶回来了,一进自家院门便大声道:“苏大人,哎呀……叫你久等了,失礼失礼了,怎不提前派人知会一声,我今日也好告假不去上朝。”
苏锦心道:这欧阳修卖的一手好萌,为了我难道你都不去上朝么?不过话虽假,听着着实养人心,于是起身行礼笑道:“哪敢耽误欧阳中丞的公务,下官这是有些私务求肯罢了。”
“说哪里话来,你老弟之事便是我欧阳修之事,坐坐,老何,去将新茶拿出来给苏大人泡上一盏,贵客自然要上好茶。”欧阳修哈哈笑道。
那管家忙道:“老爷,已经沏上了,喝的那便是。”
欧阳修一挑大指道:“老何做事就是稳当,昨日大理寺少卿陈大人来,老何都没舍得泡新茶,看来苏老弟的面子比他大的多啊。”
苏锦呵呵笑道:“还不是欧阳中丞看的起在下么?处处帮下官担待,回京两个多月来一直想来专程拜访,又不得空闲,今日算是来补救赔礼来啦,穗儿,出去叫小柱子将马车上咱们备的一些小玩意拿过来。”
小穗儿脆生生的答应一声,转身出门,不一会小柱子抱着一个大箱子进来,看样子小心翼翼,箱子里定然有什么贵重的物事。
欧阳修板脸道:“老弟啊,你我之间还需这些么?拿走拿走,我可不能要你的东西。”
苏锦笑道:“欧阳大人两袖清风,身为御史台主官,自然是要以身作则,但在下可不是送什么金银财宝贿赂你,只是一些有些品味的小玩意罢了,要说放在我那儿就是糟蹋,交给大人,那叫物得其所。”
欧阳修被吊起胃口,只微笑不说话,苏锦一笑,亲手将箱子打开,但见箱子里琳琅满目的各种物件,看的欧阳修眼花缭乱。
苏锦伸手指点道:“素闻欧阳中丞文采斐然,写诗填词亦是当今泰斗,在下收藏有半尺端砚一块、上等徽墨三盒、大小湖笔十八只、宣纸三刀,这些玩意放在我哪里是明珠投暗,放在欧阳中丞手中将会写出旷古烁今的文章来,让我等愉悦拜读,请大人务必收下。”
欧阳修本以为是些金银珠宝之类的物事,这类玩意他是打死不能收的,一来欧阳修并不贪财,御史台也成天拿官员的贪污腐败说事儿,自己岂能带头收取贿赂,这方面他是加着一百二十四个小心;但苏锦此举却是直捣他的软肋,欧阳修虽在朝廷上名声不佳,但并不妨害他的文采一流,他的文章诗词连晏殊等大家都不得不挑大拇指,归根到底他只是个文人罢了。
文人最喜欢的自然是文房之物,越是大文豪,越是讲究这些;这就像是饕餮客可以穿的破破烂烂,但吃喝一定要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赌徒可以吃喝都可以不管,但腰里必需要揣点闲钱加几粒色子;而瘾君子则可以万事都不顾,却一定要有吞云吐雾之物来消遣;文人对文房玩物的喜爱,大类于此。
苏锦还没罢休,依旧一件件的指着箱子里的物事道:“这个是三彩的笔架……钧窑的笔洗,这是笔舔……这是水丞……砚滴……这是白玉的镇纸……砚屏……墨床……紫金的纸刀……”
欧阳修气都透不过来了,眼珠子瞪得溜圆,这真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全套文房,这些玩意自己虽然书房中也有,但是达到这样规格的简直凤毛麟角,随便拿一样就可以换到自己书房里的全套还多;自己本来还对自己收集的文房相当的满意,但此刻看来,简直就是井底之蛙,可笑之极了。
苏锦将欧阳修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暗笑,尽管欧阳修极力的掩饰,表情可以伪装,眼神却掩饰不住。
其实苏锦请欧阳修保媒乃是刻意拉拢之举,欧阳修虽然数次在殿上帮自己说话,但对此人苏锦总是不太放心;就像赵祯忽然得知自己开仓放粮之事一样,苏锦总感觉是欧阳修在暗中告了密。
不管是不是他告密,欧阳修还是要笼络住,他跟皇上说了,自己还有活路,他若是大嘴巴在朝廷上散布出去,那自己是一丝活路也没有了;即便是此事抖搂出来对欧阳修自己也不利,但毕竟他不是主犯,掉脑袋的只能是苏锦,所以无论是请欧阳修保媒还是送这些重礼,都是苏锦的拉拢堵口之举,这些事早就想做了,但此刻正好借求其保媒的机会送出手,别人也无可非议。
“这……太贵重了……本官……本官可不能……收。”欧阳修的舌头有些捋不直了。
苏锦笑道:“这算什么?比起大人对下官的照顾来简直不值一提;对了,这里还有一方小石头,压在箱子底下,差点给忘了。”
苏锦小心翼翼的从箱子底下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来,轻轻打开之后,里边躺着一块长约一指半粗约鸽蛋的明黄黄的石头;苏锦将石头拿出来交到欧阳修手中道:“下官准备了一方印章,本想找人帮着大人刻好,但一想大人自己便精通金石之术,他人镌刻定不如意,就将石头原封不动的拿来了;中丞大人看看,可堪一用?”
欧阳修心头狂跳,拿着这块石头左瞧右瞧,起身来到厅口,对着太阳举起石头仔细的观看,但见阳光下,整块石头透出金黄的光晕,并隐隐似凝滞般的透明,看上去温润高贵,非同凡品。
欧阳修赶紧转身,来到苏锦身边道:“这……这是什么玉石?”
苏锦微笑道:“您是金石大家,却来问我,在我看来它就是一方砌墙用不上,砸人砸不死的黄石头罢了。”
欧阳修心里明白,这是极品的寿山田黄石,世间传‘一两田黄石,万两雪花银’虽然有些夸张,但这种石头之珍贵世所罕有,而且这还是一块个大质美的极品,更是价值不菲了。
欧阳修有心推辞,但这正是自己梦寐以求之物,别的不论,但是这块石头,价值便在十万贯之上,加上其他的这些物事,总价超过二十万贯,苏锦一下子送了自己这么大的一笔厚礼,这是要求自己干什么?难不成又有什么枉法之事要自己替他开脱么?
喜爱归喜爱,欧阳修可长了个心眼,先问问清楚再说,可别为了这二十万贯又被这小子拉到坑里了。
“这个……苏老弟如此盛情,本官实在是愧不敢当,适才你有事要本官帮忙,未知是何事?”
苏锦知道欧阳修学了乖,这回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了,于是拱手道:“下官想请欧阳中丞帮我保个媒,向晏三司求聘晏家小姐为妻,满朝文武我想了又想,唯有欧阳中丞适合,故而今日诚心诚意前来求肯。”
欧阳修道:“就是此事?”
苏锦道:“就此事而已,别无所求了。”
欧阳修不甘心的道:“没有其他的事么?”
苏锦道:“欧阳大人不愿意么?”
欧阳修大大松了口气,笑道:“岂能不愿,这是本官的荣幸才是,你和晏家女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本以为皇上会来保媒,没料到本官却有这份荣幸,没说的,包在我身上。”
苏锦长鞠到底道:“在下不胜感激,在下家中已经在准备聘礼了,不如大人跟随我一起前往寒舍,之后我命人抬着聘礼跟随您去晏府下聘如何?”
欧阳修愕然道:“便是今日?”
苏锦道:“择日不如撞日,便今日不行么?”
欧阳修哈哈大笑道:“你这猴急的,生怕晏家女飞了不成?”
苏锦笑着伸手道:“恳请大人移步!”
第664章 解元公
两人同车前往得胜桥苏宅,一路上依旧听到爆竹声声,街头巷尾不时的听到锣鼓喧天之声,更有一窝窝的人群聚集议论,看上去真的有什么喜事一般。
苏锦诧异地问道:“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街上如此的热闹?”
欧阳修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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