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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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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四点头答应,很不合时宜的问了句:“大东家,这些小娘子都是些什么人?”

苏锦有些尴尬,想了想道:“这是我请来为苏记办事的人才,你不可怠慢她们,也不准跟外人说,谁也不要告诉。”

杨小四话一出口便后悔了,暗骂自己多事,大东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多嘴了;只不过大东家的回答也是够奇葩的,一个个娇滴滴粉嫩嫩的小娘子,说是请来为苏记做工的人才,这话怎么不去骗三岁小孩去?

苏锦回到和丰楼,跟着小娴儿和小穗儿往后面的雅厅走,迎面灯笼晃动,却是晏碧云久候苏锦不至和一名使女打着灯笼来前边看看怎么回事。

苏锦的酒意已经消退了许多,索性拉着晏碧云在院中清冷的空气中踱步,也打算顺便将下午和母亲谈话的内容告诉她。

廊上的风灯照的庭院内树影斑驳,和丰楼的庭院中种的大多是能熬过寒冬的常绿花树,倒也看不出严冬的肃杀之象,苏锦和晏碧云并肩在花树之间的小道上漫步而行,小娴儿和小穗儿知趣的离得远远地跟在后面。

气氛宁静而亲密,两人都默不作声,怕打破这难得清静,苏锦伸手过去,捏住晏碧云的小手,晏碧云温软的小手反握,却忽然叹息了一声。

苏锦轻声道:“晏姐姐有心事么?”

晏碧云站住身子,仰头看着苏锦道:“今日见了你母亲,奴家感觉到她对奴家很不满意呢。”

苏锦微笑道:“是么?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晏碧云白了他一眼道:“你当然知道,奴家的身份你是否跟你母亲说过了呢?”

苏锦道:“那自然是要说的,怎好欺瞒她老人家。”

晏碧云垂首道:“那就难怪了,奴家原也担心会因此导致令堂大人的不满,现在看来,这种担心并非多余;奴家的身份和年纪实非你良配,看来……看来奴家真的是想多了;老天爷总是公平的,不该你得到的你便是挖空心思也无济于事。”

苏锦伸手搂住她的纤腰笑道:“晏姐姐何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以前那个落落大方的晏姐姐去哪了?”

晏碧云摸了摸苏锦的脸庞道:“傻子,关心则乱,还不是你这个小冤家惹的么?以前奴家自觉此心再无波澜,当然不会说出这些话来;但是你个冤家闯入了进来,奴家……奴家自然患得患失了。”

苏锦还是第一次听到晏碧云这么大胆的表述对自己的感情,心中激动不已,借着微光细看晏碧云大理石般面庞,却见晏碧云也正痴痴回望着他,眼角竟然溢出泪花来。

苏锦不忍再逗她,俯脸吻干她脸上的泪痕道:“姐姐无需悲伤,娘亲是个面冷心热之人,她确实因为姐姐的过望而耿耿于怀,但是她对于姐姐的人品相貌都是赞不绝口的;午后的时候我已经把话跟她挑明了,她也已经不再反对了。”

晏碧云凄然摇头道:“你莫要哄我,奴家又非三岁孩儿,这世间有谁家父母愿意儿子娶一个寡妇,而且岁数大出许多?不过也不要紧,奴家要和你在一起,便豁出这张脸皮不要,为妾为婢也是无妨的。”

苏锦心里一痛,将她紧紧抱住,叹道:“苏锦何德何能,能得姐姐垂青?姐姐这般人物娶来做妾室,岂非要被天下人追杀致死么?我说的都是真话,并没有哄你,娘亲确实已经松口了;你和庞家的婚约这样的麻烦事我都不怕,还怕疼爱自己的娘亲反对么?”

晏碧云惊喜道:“当真么?你是如何说服伯母的?”

苏锦道:“我只说不许娶晏小姐也可以,但是这辈子我都要打光棍,再不娶妻了。”

晏碧云噗嗤一笑,伸手点了点苏锦的额头道:“你也是坏透了,竟然拿这种事威胁伯母,这是不孝啊。”

苏锦道:“怎地不孝?我正是为了孝道才遂了她心愿不娶晏姐姐,这还不是孝么?”

晏碧云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打光棍了,岂非苏家绝后了,这还不是不孝么?”

苏锦一拍脑袋道:“倒也是,既然无后为大,那么这件事便要拜托姐姐帮我尽孝了。”

晏碧云愕然道:“干我什么事?”

苏锦咬住她的耳朵轻轻道:“晏姐姐帮帮忙,帮我苏家延续香火,这样岂不是最大的尽孝么?”

晏碧云身子一软,脸上火烧火燎,啐道:“请你的柔娘浣娘还有小娴儿去帮忙,奴家可没那福气。”

苏锦捉住她的脸,伸嘴便亲,晏碧云宛然相就,两人热吻良久,才喘息着分开嘴唇。

苏锦指着路边的一丛花木道:“这里似曾相识呢。”

晏碧云不解地道:“什么似曾相识?”

苏锦轻声道:“还记得那天晚上么?我第一次来和丰楼雅厅中做客,那天晚上,你传了件褙子装,胸口露了大半,看的我眼晕得很;后来你送我出来,就在这从花树前,我……”

晏碧云忙嗔道:“别说啦,你这个登徒子,故意停步要奴家撞上去,那一巴掌扇的可不亏心。”

苏锦笑道:“不亏心是不亏心,只是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那天穿成那样,是不是故意在勾引我呢?”

晏碧云大羞,斥道:“你越发的口无遮拦了,奴家岂是你想象的那样?你把奴家当成什么人了。”

苏锦调戏得手,愈发的放肆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反之亦然,君子谦谦,淑女好逑!这也没什么好丢脸的,古人诗经州官都敢说出来,偏偏你现在倒还害羞。”

晏碧云跺脚道:“你……简直胡搅蛮缠;你是君子么?你就是个小贼。”

苏锦哈哈笑道:“是是是,我是小贼,难为你记得这么清楚,那天你新浴刚出,在下适逢其会,当时小娴儿也是这么骂我的,嘿嘿。”

晏碧云的脸腾地红了,一下子想到那天的旖旎情景,自己赤身裸体被这个家伙看了遍,于是乎从此便陷入他的彀中不能自拔了。

苏锦乐不可支,晏碧云虽气恼羞涩不已,但回忆相识时的情景,心里倒也甜丝丝的,诸般因缘巧合之下,自己竟然被这个惫懒的家伙所俘虏,心甘情愿的为他欢喜为他忧愁,想想当真可恨。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晏碧云轻声吟诵诗经中的诗句,苏锦当然明白她的意思,男女相悦不是你追我我追你的事情,而是投桃报李相爱相敬,晏碧云这是在表达她对于爱情的理解;这个女子可不简单!

晏碧云提出就在和丰楼住下,苏锦也没有强求晏碧云再回自家宅院居住,因为苏锦明白,王夫人既在意晏碧云的身份年纪,当然也在意她的行为举止,目前好不容易松了口,若是晏碧云住进自家宅院,定给王夫人以轻浮浪荡之感。

本想让晏碧云能在王夫人面前多多联络一番感情,但这样做反而有可能适得其反;晏碧云虽是大家闺秀,但在外担当家业,也算得上是半个江湖儿女,行为举止定然会惹得王夫人看不顺眼,所以还是距离产生美为好。

当然每日前去请安是必不可少的,这也是最基本的尊敬的态度。

苏锦在和丰楼盘桓到两更,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临行前晏碧云神神秘秘的要苏锦明日陪她出去一趟,说是有件惊喜之事要带他去看;苏锦自然欣然应允,左右无事,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放松一番,倒也是件美事。

第495章 神神秘秘

次日一早,晏碧云便赶到苏宅给王夫人请安,王夫人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但想了一夜之后,她还是觉得儿子的喜欢最重要,至于他人的闲言碎语,也只能弃之不顾了;故而晏碧云请安之时,王夫人倒也显得和气的很。

晏碧云昨日送的貂皮大衣不太合王夫人的意,所以昨晚想了一夜,终于想起来有一件物事必会中王夫人之意,趁着王夫人颜色稍霁之时,便将这物什拿了出来。

“伯母,这是碧云在京城大相国寺得的一串佛珠,倒也不甚名贵,只是经过大相国寺主持元祐法师诵佛开光过的,倒也有些灵性,所以拿来送给伯母,伯母若不嫌鄙陋,便请收下吧。”

王夫人暗赞晏碧云有心,自己自从丈夫死后便开始笃信佛教,吃喝穿戴倒是越发的不在意,但对于佛法器皿却越发的讲究;倒不是追求名贵,而是搜罗一些名寺古刹开光之后的佛具,以显笃信之诚。

但见晏碧云捧过来一方木盒,打开一看,一串紫黑色不知名材质的佛珠躺在盒子里,一眼看上去便不是普通的材质;王夫人轻轻捻起来迎着光细看,只见佛珠虽看上去紫黑色,实则半透明状,里边还有一丝丝的红色丝状花纹,夹杂着圆圆的小麻点。

端详良久,忽道:“晏小姐,这佛珠是玳瑁制成的吧?”

晏碧云没料到王夫人竟然识得此物,忙笑道:“是玳瑁切割打磨成的佛珠,伯母当真好眼力。”

王夫人放下佛珠道:“当年苏锦的父亲在外行商之时曾帮我带回来一只玳瑁梳子,看着倒和这很像,不过看上去这种玳瑁和那材质倒是颇有不同,想必十分名贵吧?”

晏碧云微笑道:“伯母,这些东西人用的上了才算是好东西,若用不上也算不得什么,奴家虽信佛,但也没什么时间礼佛,倒是个假佛徒,这东西伯母倒是用着正合适。”

王夫人笑道:“难为你一片用心,老身很喜欢,特别是这佛珠经过元祐大师开光,便是杂木的也金贵起来了,多谢你了,老身便收下了。”

晏碧云心中暗喜,总算是这回送礼送对路了,苏锦这个混蛋连自己母亲喜欢什么都不知道,问他的意见,他却说送件貂皮大衣蛮好,差点便误了大事。

至于这玳瑁佛珠,晏碧云说的轻描淡写,实则名贵异常;玳瑁产于深海之下生性凶猛,捕获甚为不易,况且这玳瑁可不是大宋所有,而是市舶司从细兰国进口而来,皇上赏赐给了晏殊,晏殊便给了他最疼爱的侄女儿;论品质跟大宋南方沿海州县所产的有天壤之别,价钱也相差百倍,岂是王夫人当年得到的那个玳瑁木梳可比。

王夫人心里高兴,便拉着晏碧云说话,晏碧云自然极尽屈婉,说些王夫人爱听的话,逗得王夫人开心大笑,越发觉得这个晏小姐果真是个可人儿,难怪苏锦爱她之极了。

‘婆媳’二人聊得开心,苏锦前来请安之时差点以为自己跑错地方了,昨儿还板着脸,今天便已经乖乖长乖乖短亲如母女了,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她们就是现实中的千古之谜,你永远也猜不透她们在想些什么,要做什么。

早餐后,苏锦和晏碧云乘车出门,昨晚晏碧云神神秘秘的要带苏锦去看一处地方,苏锦也就任由她安排。

车厢内,晏碧云容光焕发,脸庞不知道是寒风侵袭的,还是兴奋所致,双颊升腾起好看的红云,显得娇艳异常。

苏锦笼着手歪在马车座位上嘲笑道:“晏大小姐今天很开心嘛,有什么高兴的事也和你家夫君分享分享如何?”

晏碧云白了他一眼道:“奴家就是开心,难道不可以么?”

苏锦被她销魂一撇弄得心里痒痒的,举手道:“当然可以,不过说出来分享分享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晏碧云含笑不语,只是看着窗外的黑山白水萧索冬景,显得饶有兴趣。

苏锦笑道:“你不说我可要猜了。”

晏碧云跺脚道:“不准猜。”

苏锦奇怪道:“这可奇了,这有什么不能猜的,哦,我明白了,原来是晏大小姐心愿终遂,早间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迷惑的我娘开始喜欢你了……”

晏碧云心思被猜中,气的粉拳往苏锦胸口乱锤,苏锦就势将她擒在在怀中,伸手将车帘拉下。

晏碧云惊呼道:“别……不准造次,这可是在马车上,外边都有人呢。”

苏锦本已将手伸进她的衣服内打算剥出红丸来玩弄一番,闻言停手道:“若是外边没人那便怎样?”

晏碧云气得要命道:“你越发的不尊重了。”

苏锦略觉得无趣,悻悻然住了手,将晏碧云的衣服整理好,拉开车帘;晏碧云偷偷看着苏锦的脸色,忽然凑在苏锦的耳边道:“生气了么?奴家……奴家已经在你面前够放荡了,在这么下去,奴家就要毁了。”

苏锦微笑道:“我知道的,你是个自尊自爱的女子,是我的错,不该老是撩拨你,倒叫你轻视我了。”

晏碧云听着苏锦的话中有一丝敬而远之的意味,忙道:“不是你想的那样,郎君若真的想,奴家自然会遂了你的愿,只要你别认为奴家是放浪形骸之人便是了。”

苏锦故作冷淡道:“那又何必,我岂是强人所难之人,这等事强迫上手,简直寡然无味。”

晏碧云默不作声,忽然轻声道:“今晚……你来和丰楼吧,奴家将自己……奉献给你。”说完这句话,早已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苏锦大为感动,本是逗她玩,却不料逼得她说出这样的话来,需知晏碧云沉静持重,这种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可以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若非对自己爱到骨子里,这种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苏锦暗骂自己,生生的将一个纯情女子逼成投怀送抱的荡妇,真不是东西,忙搂住晏碧云轻声道:“对不住,我只是故意逗你玩的,你还没准备好,我岂能图自己一时之快,待到你的那个狗屁婚约解除,跟我定下婚事之事,到时候便由不得你了。”

晏碧云将发烫的脸埋在苏锦的脖子里,轻声道:“多谢郎君体谅。”

不知不觉马车出了南门行了足有五六里地,下了大道拐上一条小路,苏锦好奇的道:“这是要去哪儿?”

晏碧云笑道:“亏你还问,这事便是因你而起,你随口一说就丢了,奴家可是命人在此忙活了一个冬天,这时候应该已经像个样子了。”

苏锦益发的疑惑,翻着白眼想了半天,就是想不出是怎么回事,正想逼问,马车一震,停了下来。

苏锦探头往外看,只见前面小娴儿和小穗儿的车子已经停了下来,两个丫头正下了车往这边走。

苏锦直着嗓子问道:“怎么了?车子过不去么?”

小娴儿笑道:“到地方了,苏公子和小姐请下车吧。”

苏锦扶着晏碧云下了马车,往前走了几步,举目望去,只见前面的一片开阔地上,数十间屋子拔地而起,虽是土坯房舍,但是造型却很奇特,没有屋脊没有瓦片,上面星星点点的反射着太阳光,乍看之下,还以为是一座会发光的屋子。

苏锦皱起眉头思索,猛然间一声大叫道:“原来你果真是按照我所说的办法建了这个,真有你的。”

晏碧云微笑不语,小娴儿道:“哼,苏公子一拍屁股便跑到应天府读书,我家小姐独自一人在庐州,于是便吩咐人盖了这几间房子;可费了不少功夫呢。”

晏碧云斥道:“这丫头,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一拍……一拍……”

“屁股……”小穗儿补充道。

苏锦郁闷的要死,伸手隐秘的在小娴儿柔软弹力的小屁股上狠狠抓了一把,小娴儿哎吆一声叫出声来。

小穗儿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小娴儿满脸通红道:“没事……被蚊子咬了一口。”

小穗儿挥手道:“切!骗鬼呢,大冬天的哪来的蚊子。”

苏锦赶紧打岔道:“别说了,我迫不及待的要看看去了。”

晏碧云笑道:“奴家也是第一次来看长势,很期待呢。”

第496章 生财之道

众人迈步往前,乡间石子路上坑洼不平,雪后不久还有些湿漉漉的枯草,几名女子穿花蝴蝶般的在干燥的落脚点跳跃,看的苏锦赏心悦目。

苏锦忽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些女子咋没裹小脚呢?虽然她们的脚也并不大,但绝不像是裹过的样子;苏锦曾听说过这样的典故,早在南唐时期,便有女子将脚裹成新月一般的模样,站在方寸之间的金莲花上跳舞,取悦皇帝;而南唐灭亡不过数十年,显然裹小脚这事应该已经有了,为何晏碧云等人却并没裹脚呢?

唯一的解释恐怕便是没有流行起来,或许当下的男人们还没有变态到喜欢把玩女子裹得猪蹄一般的小脚掌地步,更没有苏锦所听说过的拿女子菱角壳一般的小鞋子斟酒喝的臭毛病了。

苏锦有些遗憾,书上虽看过,但自己倒还没亲眼见过一次,若是能见一见,摸一摸,到不知是何种感受;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苏锦赶紧连骂自己‘牲口’;岂不闻‘小脚一双,眼泪一缸’,裹脚之风乃是毒害女子之行为,怎地自己会有这种念头,难道穿越已久,自己也逐渐像古人靠拢,变态了起来么?

胡思乱想之中,就听前面有人高声道:“东家怎地来了,咋不打声招呼呢?小人也好抽些功夫,将道路平整一番。”

晏碧云微笑道:“祥叔,奴家只是临时起意而已,不过这路倒是要修一修,否则车马不能近前,倒不太方便。”

祥叔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大冷天的穿着件短夹袄,挽着袖子,手上全是黑泥,一名妇人站在他身后憨厚的笑,祥叔转身道:“还不去倒茶端凳子,东家来了也不知道招呼一声。”

那妇人忙转身去弄茶水,搬凳子,晏碧云忙道:“祥嫂莫忙,我们进去看看便走。”说着指着苏锦道:“祥叔,这是苏公子,这个种菜的温室便是他想出来的点子。”

祥叔忙上前施礼,苏锦抱拳还礼,眼睛却没离开挂着草帘的屋舍。

晏碧云道:“祥叔,你带路,我们进去看看。”

祥叔答应一声打起草帘子,躬身请晏碧云等进屋子;众人一进这屋子,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泥土和植物的香气,外边虽然阳光普照,却寒气逼人,而里边则温暖如春,难怪祥叔只穿着短袄,还卷着袖管。

祥叔抢前带路,再掀开一道草帘子,眼前豁然一亮,帘子后面居然是一溜看不到头的绿油油的菜畦。

在这隆冬时节,能看到满目的绿色已经殊为不易,更何况是不耐寒的蔬菜瓜果;但见绿茫茫一片,品种各不相同,但却一棵棵肥美活泛,看着教人心里欣喜。

菜畦行里之间,有七八名农妇正沿着沟垄除草捉虫,忙活的不亦乐乎。

祥叔一边走一边介绍道:“东家,这一大片是菠薐菜,那边竹藤上的是扁豆,再往前是胡瓜、春韭、萝卜畦等等,一种十二间屋子,种了十二种菜式。”

晏碧云点头笑道:“没想到还真的成了,当初我还只是抱着一试的想法,祥叔你功不可没啊。”

祥叔呵呵笑道:“我等只是出些粗力罢了,原本我还嘀咕这大冷天的怎地能种菜吃,后来亲眼见着长了起来,这才相信了;不得不说这位苏公子真有本事,居然能想起这样的点子来。”

苏锦目瞪口呆,当初自己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自己也没种过蔬菜大棚,如何知道该如何种植;只是根据原理说给晏碧云听罢了,没想到晏碧云居然真的做成了,这上哪说理去?

苏锦抬头往天上看,屋顶却并非自己所想象的那样有着一大块一大块的透明天窗,而是一个个拳头大的小天窗,密密麻麻的排在空中,阳光正是从这些小洞中投射下来,形成温室效应。

苏锦轻声问道:“怎地没用我教的那办法?”

晏碧云白了他一眼道:“你那主意可真是馊主意。”苏锦一笑,想起当日晏碧云问起没有大块玻璃当天窗的时候,自己确实胡诌了个馊主意,便是用牛羊膀胱剪裁开来,缝补到一起,形成一个塑料薄膜的模样当做透光之用;但现在看来,晏碧云根本就没用。

“大块的玻璃市舶司虽不进口,但是我大宋民间窑口却能烧制出小块的琉璃来,虽然不能如你说的那般大块安装,但是巴掌大的只要开的洞眼多,一样可以透光不是么?”

晏碧云得意的歪头看着苏锦,苏锦高挑大指赞道:“果真是举一反三,好个聪明的晏东家,然则这一大屋子蔬菜,和丰楼过年这时段怕是要被挤破门槛了。”

晏碧云笑道:“这才多少?根本就不够用的,和丰楼一天就要用掉肉食两百斤,蔬菜鸡蛋最少四五百斤,这点菜还不够半个月的;奴家只是想看看这方法可行不可行,现在看来,明年凡是有和丰楼开到之处都要大面积的种植了,隆冬季节,这些菜可是稀罕物呢。”

苏锦哈哈笑道:“这可是一条生财之道,我终于能帮你晏家赚钱了。”

晏碧云笑道:“后悔了吧?这么一条生财之道竟然教给奴家。”

苏锦嘿嘿笑道:“还分什么彼此,你赚钱就是我赚钱……”

晏碧云连使眼色,苏锦赶紧打住,好在祥叔还在头前带路,嘴巴里唠唠叨叨地介绍着菜地,根本就没听见。

众人在菜地里转了半天,这才出门回去,祥叔很是细心,各种菜都摘了一点,放在大竹篮子里架在车辕上,让东家和苏公子带回去尝尝鲜,苏锦坦然接受,这段时间吃些肉食豆腐干菜之类的,几乎都没见到青菜,身为二十一世纪的人,焉能不知道维生素的重要性。

众人原路返回,晏碧云先回和丰楼去安排生意,苏锦则半路下车到自家的铺子上去看看,回来一天了,不去看看自家产业确实不太像话。

行到布庄的时候,看见伙计们正一边洒扫一边跟主顾们解释明日就要关门歇业,要买就趁早来买云云;苏锦也不惊动他们,一眼看见正指挥人弹扫门板上的灰尘的杨小四,便径直走了过去。

杨小四没看见苏锦到来,叉着腰正人五人六的吆喝着要擦得干净些明亮些,苏锦一拍他的肩头,吓了他一大跳。

“爷,您怎么来了?您怎么不在宅子里啊?”

苏锦笑道:“干嘛要在宅子里,想憋死我么?”

杨小四忙道:“不是啊,知府大人去你宅中拜会你去了,您难道没见着?”

苏锦一愣道:“他来干什么?”

杨小四道:“早晨我们刚开门就见到知府老爷的大轿子抬了过来,在布庄前还停下来跟老掌柜说了几句话,然后便直奔宅子里去了,到现在也没见回转,您没见到?”

苏锦摇头道:“我一大早便出南门去了,没见到他,等不到我,他自然回转衙门。”

“哎呀,那您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小的叫人给您套车。”

苏锦摇摇头道:“莫要管他,先陪我去桃花巷走一遭。”

杨小四张大嘴巴,大东家这派头,敢晾着知府大人不管,倒先要去见小娘子,这也太牛了吧。

“发什么呆?快套车带路去。”苏锦喝道。

朱世庸终于想起来要来见自己了,这老东西没准还等着自己先去拜见他呢,小爷连御史中丞都较量过,还会在乎你这小小知府么?等着吧你。

苏锦一边快意的想着,一边跨上骡车往桃花巷而去。

第497章 未雨绸缪

苏锦昨日刚到庐州之时,朱世庸便知道了;本来他想去城门口迎接苏锦一行,但转念又一想,自己堂堂知府大人,苏锦虽名为钦命皇差,却不过是专管粮务的无品无级之官,理应他来拜见自己才是,何必降尊屈贵去迎接这小子。

他本以为,苏锦抵达庐州之后会第一时间来拜见自己,可是等了一上午加一下午,苏锦连个人影也没,倒有些沉不住气了。

虽然衙役回禀说苏锦只是在家和家中亲人团聚,又叫了苏记的掌柜们在家中商谈商务之事;但朱世庸明白,苏锦这趟回庐州可不单是省亲过年那么简单;苏锦越是不露面,他的心便越是空落落的不知所措。

到了晚间,同样心中惴惴的商会三巨头也坐不住了,借着夜幕低垂的掩护,三人相约来到跃马桥朱世庸府邸求见。

朱世庸本心神不宁的在书房来回踱步,闻听商会唐会长等人求见,忙在灯下,手拿春秋研读,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唐纪元等人的恐慌比朱世庸大的多,原来的对头现在成了粮务专使,耍花样想将苏锦坑死在扬州又没得逞,这回人家衣锦还乡,这后面还指不定有什么手段在等着自己这帮人呢;怎么看苏锦都不像个能不念旧仇的主儿,倒像是个咬住不松口的疯狗,所以三巨头越想越怕,干脆集体拜访朱世庸,寻求安慰来了。

三人进门叩见,朱世庸眼皮不抬一下哼了一声,指着书案前的椅子道:“请就坐。”

三人面面相觑,这老东西又在装了,手中的书卷都拿倒了,却还强自摆出一副威严的模样,当真可笑。

不过此刻不是挖苦讽刺的时候,关键时候还是要抱住朱世庸这根大腿才行。

朱世庸放下书卷,拿起一支檀香书签,稍有介事的夹在书页中,这才抬头问道:“你等深夜来访,可有什么急事啊?”

唐纪元暗骂一声,拱手道:“府尊大人,苏锦回庐州了,您知道么?”

朱世庸道:“那又如何?值得大惊小怪么?”

唐纪元道:“府尊大人,怕是没那么简单吧,他这回回来恐怕是来者不善,咱们以前跟他有过节,此番定不会善罢甘休。”

朱世庸道:“好没道理,咱们又无把柄在他手中,自打八公山土匪被剿灭之后,你们各家的存粮均已上粜官仓,他的职权只限粮务之事,只要这上面抓不到把柄,他能有何作为?”

唐纪元摇头道:“府尊大人,我三人均觉事情不会那么容易便能平息,我等粜粮是在朝廷期限之后,大人虽给了我们期限之前的价格,减少了我等的损失,但是这件事若是让苏锦查出来,定然不肯干休。”

朱世庸道:“他如何能查的出来?官仓记录的日期是在朝廷期限之前,上上下下本府都已吩咐下去了,我还希望他来查呢,这样正好显示我庐州粮务清明,你等商贾深明大义;不但不怕,我还要向他要皇上的赏赐呢。”

黄副会长甩着腮帮子上的肥膘插嘴道:“对对对,府尊大人定要帮我等要些赏赐,这次遵照您的吩咐将存粮尽数粜于官家,我们可亏大了,都是这小子害的。”

朱世庸瞟了黄副会长一眼,嗤笑道:“这是未雨绸缪之策,你懂什么?破财免灾叫这小子一点把柄抓不到你们才能保全自己,偏偏你却来鸹噪;你若心疼那点粮食,明儿本府准许你们将粮食拉回去,要是被苏锦找出来,把你们给办了,可莫要来找我。”

唐会长忙瞪了黄副会长一眼,转头陪笑道:“府尊大人别和他一番计较,黄东家也就是那么一说,私下里咱们都佩服府尊大人的高瞻远瞩,若非府尊大人让我等忍痛割舍,这回苏锦来到庐州,那可就要出大麻烦了。”

朱世庸哼了一声道:“算你还有点眼光,生死攸关之际,壮士都能断腕,更何况是损失个十来万贯金钱;留的命在,这十来万还不是很容易便能赚回来么?”

黄副会长嘀咕道:“有那么严重么?怎么就生死攸关了,屯粮又非死罪……”

朱世庸脸色一变,斥道:“你以为本府是在危言损听么?诺,拿去看。”

朱世庸伸手从案头抽出一道公文,劈头盖脸的砸到黄副会长的头上,怒道:“这是今日下午刚到的公文,你们倒是看看是不是生死攸关之事。”

黄副会长赶紧抓住牛皮纸封套,从里边掏出一张盖着路府大印的公文来,唐会长和刘会长也都凑过头来细看,不看则已,这一看,把三人吓得差点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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