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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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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经无法找出别的词汇来形容了。

“弟子知道,山寨已经不能呆了,一来大寨主他们昨夜一路洗劫,多处州县被骚扰,此事定然引起公愤,事情太大,官府无论如何也要出兵清剿;放在以前倒也罢了,现在山寨中只剩三四十人,定然无法抵御,于是弟子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烧了山寨,带着金银细软和几十个徒弟一路往东,经过近半个月的昼夜跋涉,来到扬州府这个地方。”

“弟子想,这里离西南足有四五千里路,那边的官兵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我们会逃得这么远,二来,扬州府是个富庶之地,民风也淳朴,并不排外欺生,很适合我们在此立足,弟子手中有本钱,钱、人都有,何愁不在扬州府开创一番局面来,这一步弟子现在看来却是走对了。”

苏锦听到这里,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终于到扬州了,成败在此一举了,但愿他说的嘴热,能将扬州的所作所为全部说出来。

第401章 忏悔录(四)

冯老虎奉上三炷香,这次却没有再等候佛祖的灵示,拜了三拜道:“佛祖在上,弟子明白,所谓灵示之说乃是虚妄,师父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要弟子将压抑心底的话全部说出来,或许是弟子压抑太深,所以这些往事便统统在脑海中翻滚,越是不想他们出现,他们便越是要来扰乱弟子的心境;俗话说的好,说破无毒!弟子也感觉,说出来之后,心里敞亮,或许可竟奇功也未可知。”

苏锦心里催促着:说罢说罢,快点,别磨蹭了,不知道老和尚将迷香混在那香火中没有,若是此刻他被迷倒,那可就前功尽弃了,趁着清醒,快说吧。

仿佛是响应苏锦的心底的呐喊,冯老虎缓缓坐在蒲团上慢慢道:“来扬州这十几年,是弟子自己感觉逐渐老成的十几年;自打弟子十七岁被逐出师门,又在外飘荡近十年,剩下的时光便都在扬州城中度过了;想当年弟子初来扬州,带着二十多龙虎门的兄弟,背负着一百多条人命来此,当真是惶然若丧家之犬,来到扬州之初,终日躲藏在客栈中都不敢露面,每有风吹草动,大家都惊惧不已,那段日子可真是叫人难受。”

“后来逐渐适应之后,发现官府并没有全大宋通缉我等,想必是梓州、黔州那些地方官也怕事情闹大,丢了脸面,也许便不了了之了;弟子于是才敢在扬州街头晃荡,眼见带来的财物一天比一天少,弟子寻思,须得寻个门路,可是人生地不熟,做生意又没个帮衬,带来的那一帮子兄弟出了杀人放火什么都不会,于是弟子苦思冥想,决定在扬州北街开馆授徒,同时接些护镖的生意,也能发挥大家的长处;于是乎弟子便在扬州北街恒顺胡同买了一所宅院,正式挂了龙虎门的牌子,四下招收弟子,招揽生意。”

“事情远没弟子所想的那么顺利,几个月居然门可罗雀,只接了几单的小生意,扬州其他镖局武馆却是顾客盈门,弟子明白,自家的名头没有闯出来,扬州商贾根本就不信任弟子的手段,扬州百姓也不知道弟子的能耐,于是弟子便决定按照江湖规矩去挑馆,借此打出我们龙虎门的微风。”

“弟子一个月内连挑十三家武馆镖局,打死了数人,打伤五六人,但因为签订生死状在先,他们也拿弟子没办法;非是弟子不想饶他们,但是饶了他们,他们的镖局和武馆还会照样开业,那样对弟子的龙虎门立足此地还是不利,弟子只能下狠手立威;果不其然,弟子的龙虎门顿时名声大振,拜师学艺和前来请镖的络绎不绝,从此弟子才算在扬州立下了脚跟。”

“前番惨痛的教训告诉弟子,光是有本事不行,还得有靠山,无论是官府还是扬州街面上有头脸的人物,都要结交上去,这样便能说上话,关键时候,也不至于重蹈广安府之时的覆辙,于是弟子加以留意打听,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南城首富盲三爷。”

“盲三爷来扬州比我早,也是外来户,弟子揣摩着他也定然犯了什么事,这才来到扬州;那盲三爷经营着城外所有的江边和运河边的码头,富得流油;手下弟兄们曾劝弟子偷偷干他一票,但弟子早已过了那种见钱就眼红的时候,要赚钱便要跟这些有钱人合作,他有钱,咱有拳,少了一样,终归是不能长久。”

“于是乎弟子便有意跟盲三爷套近乎,在适当的时机提出合作之意,出乎意料的是,盲三爷竟然爽快地答应了,事后弟子得知,盲三爷似乎有些看出弟子和手下们的来历,生怕惹得我们不快会招来无妄之灾,弟子明白他的心境,成都府的唐老爷跟他相比那就差的远了;有钱是很好,但是谁敢说有钱不是加速自己完蛋的催命符呢?盲三爷想活着享受富贵,所以他选择了和我合作。”

“事实上,弟子也并未亏待他,他给了我本钱,弟子也投桃报李,城中八大市口,十几条主街繁华之处,弟子一一靠手段和拳头将最好的铺面和门脸拿到手中,并拿出其中一半与他共同经营,七八年间,我和他都赚的盆满钵满,可以说弟子对盲三爷并无亏欠。”

顿了顿,冯老虎又道:“盲三爷倒也乖觉,眼见赚的差不多了,弟子在城中的威望也早就超过了他,于是提出将城中产业尽数归还与我,弟子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也不推辞,对于此人的审时度势,弟子还是非常的欣赏,我和他之间倒也从未翻过脸,直到现在,弟子还是把他当做是好朋友,我冯敬尧从未交过朋友,可是他算是一个,恐怕也是唯一的一个了。”

苏锦心想,盲三爷确实有些本事,从冯老虎经历来看,定然是个疑心极重,嗜杀成性之人,盲三爷能审时度势赚够了就闪,说明此人足够狡猾;枪打出头鸟,越是站在高处,便成为越多人的靶子,盲三爷抽身而退,不得不说有明哲保身之意。

“弟子吸取前番教训,打进扬州城伊始,便竭力跟城中官吏拉好关系,后来经盲三爷引见,倒也结识了不少州府要员,这些人一个个表面上道貌岸然,其实都是贪财好色之辈,弟子投其所好,倒是结交了不少;但是后来弟子发现这么做在大事上根本不起作用。”

“弟子亲眼见到扬州丝绸庄周东家失手打杀百姓被府衙提刑司签字批捕,而这位周大东家每年送的钱银不下万贯,便是孝敬这些官员;由此弟子看出来,光是攀附这些人不起作用,要想他们乖乖听话,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彻底的控制他们,让他们变成弟子的狗,叫他们咬谁便咬谁。”

苏锦知道关键的地方来了,此事决不能走神,否则一个不小心便漏了关键词句,那可关系到证据的藏匿之处。

冯敬尧继续道:“弟子知道这些人的喜好,也了解这些人的弱点,于是弟子便四处搜罗色艺俱佳的女子,也曾……也曾派人去百里外的荒僻山村搜罗女娃带回扬州圈养调教,便是准备有一天可堪大用。”

“说起来到了扬州之后弟子倒是遇到了一位心仪的女子,只不过她也是风尘中人,便是那丽春院的头牌女官米花娘,弟子和她倒也颇能谈得来,便替她赎了身带在身边;说来佛祖您别见见笑弟子,弟子觉得,米花娘有些……有些像我的娘亲,无论说话做事,就连走路说笑的嗓音都很想;也许这就是弟子迷恋她的原因吧。”

苏锦心道:这难道便是恋母情结么?还是说冯老虎孤单日久,思念泛滥,所以才会如此?

只听冯敬尧道:“弟子将这些女娃子交予她来调教,她也不负我所托,这些女娃数年之间便个个出落的色艺俱佳,于是弟子便将这几名女子收为义女,宴请官员之时,故意命她们出来露面,顿时引得那帮色鬼垂涎不已,弟子便设下圈套,让他们一个个心甘情愿的投入圈套之中。”

“说起来倒也简单得很,弟子趁他们和这些女子欢好之际,便上去捉奸,拿出收这些女子为义女帖仪为证,要告他们奸污良家女子,这些家伙们为了保住乌纱,便一个个立字画押,成为弟子手中的棋子。即便是如此简单办法,几年里扬州府中大小官员也还是几乎尽入弟子掌握之中,弟子成了这扬州城中的太上皇;什么朝廷公文,什么诏书政策,知府知道的我知道,知府不知道的我也知道,扬州城中一草一木,一举一动,根本逃不过我的耳目。”

冯老虎得意的嘿嘿大笑,续道:“可笑那些人当中还有人妄图夺回牵制他们的证据,我的几处密室中常常为人所侵入,可是我的手下数百人难道是吃干饭的么?来偷的人没有一个能得手的,抓住之后从他们的口中拷问出指使之人,剩下来的事几乎不用弟子动手,我只需将此事透露给其他官员,他们自然会将那人整治的生不如死;弟子太了解他们的心态了,要当棋子,大家都当;他们不会去怪罪下棋之人,而只会去怪罪有那么一两颗棋子偏偏要跳出棋盘,这才是他们不能容忍的;这便是这些人的可悲之处,当了狗还要互咬,这也正是精彩之处。呵呵,呵呵。”

苏锦急的要命,听着冯老虎这些废话,就是不说出藏证据之所在,真是急断肝肠。

冯老虎笑声一停,喃喃道:“这帮蠢材,即便他们请来绝世高手,找到我所有的密室,除了一些金银之外,他们能找到什么?我冯敬尧会蠢到将这些画押字据放在身边么?这些东西只要在一天,我冯敬尧便可以安生一天,叫他们找去吧,一天找不到,他们便只能乖乖做狗,哈哈哈。”

苏锦听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听到自己想听到的,只是还是含含糊糊的不明朗,具体藏匿之处还是不知,手上无意识的握紧洞口边缘,猛然间就听‘咔吧’一声,洞口边缘原本就松动的泥胎被苏锦一用力抓了下来。

这一声轻微的声响,在这静室中不啻一道惊雷炸响,将佛像肚子里的苏锦和佛像面前的蒲团上的冯老虎斗惊得一愣。

苏锦暗道一声:“不好!”

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着脚步声响,冯敬尧赫然起身,探手入怀捏住两颗铁弹子,一步步的朝佛像侧面走来。

第402章 被推倒了

苏锦知道踪迹已经败露,顾不得想什么,矮着身子缩进佛像内,伸手在佛像内壁乱摸,却只有泥块灰尘。

佛像侧翼的帷幔抖动,冯敬尧一手护着头脸,探出手臂缓缓将帷幕掀开一条小缝,快速的瞟了一眼,又警觉的快速放下。

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他已经看到佛像背面那个不规整的大洞,怕是里边藏得有人;冯敬尧心念电转,一瞬间便想到,若是真有人在里边,自己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心底的秘密,已经尽数此人所知,无论如何容不得此人活在世上。

冯敬尧退后几步,沉声喝道:“莫要躲藏了,老夫已经看到你了,出来吧。”

苏锦岂肯出来,屏着气缩在里边不出声,暗自祈祷王朝马汉等人能听到动静赶过来,或者哪怕是老和尚善祥能进来,解目前之困。

“朋友!躲躲闪闪的算什么好汉,你若是再不出来,休怪老夫不客气了。”

冯敬尧低声怒喝,同时挽起长袍下摆,力贯全身一抖身子,全身上下骨节随着这一抖发出咔咔声响。

苏锦刚想大声呼喊,就觉得佛像仿佛在慢慢倾斜,一惊之下才明白冯敬尧正在外边用力的推动佛像的身体,别说这佛像本已破损,就算是完好无损,凭着冯敬尧当日在北口三里胡同口双掌抵住两匹烈马的马头的功力,这佛像也决计逃不过倾覆的命运。

苏锦没想到冯敬尧竟然不怕弄出动静来,很显然他的秘密为人所知,定然是要杀人灭口的了,慢说是善祥他们赶来,便是全寺的和尚赶来,依着他以往的做派,怕是也要血洗大明寺。

还没等苏锦想出对策,佛像已经发出隆隆之声朝一侧倾斜,从泥胎的腰部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苏锦下意识的缩下身子,整个身子埋在佛像下部的经书法器之中,只觉得眼前一亮,身上数不清的泥灰掉落,砸的身上皮肉生疼。

冯敬尧大喝一声,使上最后一把刚猛强劲的力道,整座大佛在他的推动下齐腰而断,轰隆一声发出震天响声,倾倒在一侧,顿时跌的片片碎裂,从一尊佛像变成片片瓦砾。

泥土飞溅之中,黄尘泛起,屋内顿时如入风沙之地,目不能见物;冯敬尧警觉的跃身后退,贴在墙壁上,左手伸袖捂住头脸,右手握着两只铁球蓄势待发防备可能出现的异常。

尘土弥漫之后,却无一丝一毫的动静,剩下的佛像下半身像个屯粮的泥仓一般里边高高低低堆满泥土石块和不知名的物事。

冯敬尧有些纳闷,难道竟然不是人躲在里边,难道那咔吧一声竟然是佛祖显灵给的灵示么?

冯敬尧缓步走近,眯着眼用手扇去弥漫的烟尘探首仔细朝下半截佛像中空之处查看,猛然间一条人影从隆起泥土灰尘中跃起,冯敬尧大惊后退,却见那人挥手掷出一件黑色物事,那物事呜呜作响瞬间已到面门处;冯敬尧不敢硬接,手中铁球射出,正中那黑色物事,就听‘当’得一声,那物事被砸飞,但是随着铁球与之相撞,空中爆开一团黑雾将冯敬尧笼罩其中,冯敬尧大骇之下捂住头脸,袍袖乱挥,黑雾落在头脸之上却一无异状,只是眼睛干涩有些睁不开来。

再看落入一旁当啷滚动的黑色物事,却原来是一只古旧的小香炉,心中顿时放心大半,看来只是这香炉中的陈年老香灰被砸的迸了出来,倒也没什么可怕的。

再看那条人影已经趁着自己的稍一犹豫敏捷的窜向门口,已经伸手在拉门闩了,冯敬尧大喝一声:“哪里走?”脚下踢起数颗泥土直朝那人后背飞去。

苏锦快速拉开门闩用力一拉门,顿时欲哭无泪,善祥这老家伙居然将门从外边锁了起来,忽然肩背腿弯上一阵剧痛,宛如被人用铁锤狠狠敲击了一样,顿时龇牙咧嘴站立不住,噗通倒在地上。

冯敬尧快步上前一把将苏锦提起,翻过脸来一看吓了一跳,面前之人面目污秽看不出本来的样子,鼻孔里塞着两长条黑乎乎的布条,看上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冯敬尧揪着他的衣领喝道:“你是什么东西?”

苏锦后背腿弯疼得要死,知道今日无幸了,勉强一笑骂道:“我是你爷爷。”

冯敬尧伸手拽出他鼻中的布条,用袍袖在苏锦脸上一顿乱擦,仔细看了看,忽然爆发出一顿大笑道:“哈哈哈,原来是你这小子,早知道你诡计多端,竟然装神弄鬼跑来偷听,唔……不用说,那老秃驴也是你的同伙了,若不是他和你安排好了,你又怎能进得了这闭关的石屋?”

苏锦骂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小爷今日不慎,要杀要剐请便,不过我告诉你,我的数百手下在寺外埋伏,你杀了我也必然逃不脱。”

冯敬尧哈哈笑道:“当官的就是当官的,都死到临头了还是这般的硬气,只是你难道不知道,你们这些官儿在我眼中连坨狗屎都不如么?杀了你我自有办法摆平这件事,其实老夫都不用动脑子,只需要交给扬州府的那些提刑、通判呀什么的,他们自然会想办法帮我掩饰,安心的去吧。”

冯敬尧扬起手掌,运足力气,手掌顿时坚硬如铁,苏锦知道这一掌拍到头上,自己便要见马克思了,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冯敬尧轻声道:“你放心,善祥老和尚老夫也会宰了给你做伴,你们两不是喜欢背后搞诡计么?老夫成全你们,让你们一起去阴间跟阎王爷玩诡计去。”

苏锦心头冰冷,闭目待死,冯敬尧铁青着脸狞笑着一掌拍下,就听‘咕咚’一声,一个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溅起一地的灰尘。

……

佛像的轰然倒塌声震动了大半个寺院,就连前殿如织的礼佛进香的善男信女们,也明显感觉到地面一颤,随即惊惶四顾愕然对视。

“阿弥陀佛,佛祖显灵了,诸位施主感觉到了么?”

正在讲经说法的大明寺神棍们很会利用时机,激动兴奋的宣布道。

众人顿时群情激奋,烧香的赶紧多进一炷香,磕头的赶紧磕的再重一些,布施的自然将揣进兜里的钱袋再掏出来,多奉上几十大文钱;佛祖显灵,山摇地动,居然能在今日给自己碰上,这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啊。

有眼尖的香客又看见后院某处黄色的祥云腾空而起,更是坚信佛祖显灵,否则大白天的,天气晴好万里无云,又是从何处飘来的这朵黄色祥云呢?

后院禅房内的善祥和几名小和尚可傻了眼了,他们离得近,虽然不敢在石屋的视线范围内转悠,但是眼睛可一刻未停的隔着窗棂往石屋张望,石屋内的轰然倒塌之声,惊得他们目瞪口呆。

“主持,这……这是怎么回事?”小和尚们呆呆地看着善祥。

善祥强作镇定道:“阿弥陀佛,都在这呆着别动,任何人不准靠近石屋,我去看看。”

善祥走到石室前,只见石室的屋顶腾起黄色的烟尘,整座石室就像着了火一般,心里却知道,那不是烟火,那是灰尘,屋里如何能起这么大的灰尘呢?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佛像倒了!

“阿弥陀佛,这两个天杀的。”善祥蹦起起来大叫,急的眼泪的都快出来了。

“大师,怎么了?怎么了?”王朝马汉张龙三人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个劲地问道。

善祥跺脚道:“这两个杀才,肯定是将佛祖给推倒了。”

王朝大惊道:“什么?佛像倒了?”

“不然哪来这么大的烟尘?这佛像传了两百八十年,到了老衲手中,居然……居然就这么毁了。”

“那岂不是说,公子爷被冯老虎发现了么?”马汉挠头道。

“哎呀……!”王朝张龙同时大叫:“可了不得了,快去救公子爷!”

三人撒丫子朝石屋门口跑,善祥气喘吁吁眼角挂泪的举着钥匙喊:“钥匙在这里,不要踹门啊,那门也是传了两百八十多年下来的呀。”

王朝马汉张龙哪管这些,冲到门口,三只大脚丫同时踹出,传了两百八十多年的古董木门轰然洞开,一股黄烟猛地冲了出来。

三人顾不得其他旋风般冲进去,待眼睛适应屋内的昏暗,眼前的情景让三人目瞪口呆。

第403章 爷,别闹了

冯老虎一掌劈下,苏锦虽闭着双目,但依然能感觉到那股凌厉的掌风;以冯老虎开碑碎石的掌力,苏锦能预料到自己脆弱的太阳穴会怎样的破裂,就像他穿越来此之时被那本书的铜角撞碎太阳穴一样,这一切似乎又要重来一次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是否还有运气,能在另外一个世界中复活。

掌风拂面,却宛如恋人间的亲切抚摸,苏锦的太阳穴一阵刺痛,但很显然不是被打的脑浆崩裂,而是被冯老虎手上的硬茧子划拉了一下,抓着自己领口的有力大手也忽然间松了劲道。

苏锦惊讶地睁开眼,只见冯老虎的面庞同样的惊骇,眼神迷蒙欲睡,整个身子像个布口袋一般摇摇晃晃,忽然间立足不稳往前扑倒,苏锦吃力地往旁边一躲,冯老虎脸朝地扑倒在身边,溅起的灰尘呛得苏锦连连咳嗽。

“搞什么花样?”苏锦用脚尖捅捅冯老虎,冯老虎一动不动,苏锦心头狂喜,挣扎着起身,爬到冯老虎身边,将他翻转过来,冯老虎脸朝地栽下,本来就歪了的鼻子撞得鲜血长流,苏锦伸手探探他的鼻息,发现呼吸倒还正常。

“老天保佑,菩萨保佑,上帝保佑,王母娘娘保佑。”苏锦一迭声的祷告。

“迷香,迷香起作用了,妈的!”苏锦激动地差点掉眼泪,关键时候,点着的迷香发挥了作用,将这只老虎给迷倒了。

这家伙身子精状,吸入迷香这么久才发作,差点要了自己的命,苏锦不敢掉以轻心,谁知道这迷香在冯敬尧的身上能起多长时间的作用,于是四下寻找绳索,最后将屏风后床铺上的被褥撕开,一条条卷起来牢牢的将冯敬尧的手脚捆住,剩下的布条如同捆粽子一般胡乱缠在冯老虎的身上,这才长舒一口气,靠在墙角喘气。

浑身上下疼痛难当,佛像倒塌之时已经被土块砸了好几处,刚才又被冯老虎踢出土块砸中肩背和腿弯,这家伙力道十足,砸的地方一定是青淤红肿了,不过庆幸的是这佛像是泥胎,若是石头垒砌的,肩背骨头和腿骨怕都要被砸断了。

门外脚步急促,王朝马汉张龙三人的大嗓门子在门外响起,三人的声音平日听着便是鸹噪之音,但现在苏锦仿佛听到仙音一般。

门板飞起,砸的本已乱七八糟的屋内一片尘土飞扬,三大吃货一眼便看到捆的跟大粽子一般的冯敬尧,在看公子爷,灰头土脸的靠在墙壁上喘气,忙上前扶住苏锦。

“爷,您没事吧,怎么闹成这样啊。”马汉抓着苏锦的胳膊摇晃着。

“疼……”苏锦龇牙咧嘴吸着冷气,被马汉抓着的胳膊疼痛难忍。

“你不能小心点么?毛手毛脚的。”王朝一巴掌扇开马汉,伸手到苏锦的腋下将他抬起,问道:“爷,伤了什么地方。”

苏锦道:“后背有些外伤,当无大碍,快去找些结实的绳子将冯敬尧绑结实了,可不能让他跑了,他带来的那些打手还在寺外呢,万一被他们得知,咱们一个也跑不了。”

张龙赶紧跑出石屋,找小和尚去要绳索,他前脚出门,后脚善祥大师一阵风般的冲进来了,一眼看到佛像坍塌满屋狼藉的样子,一屁股坐到地上,连连道:“佛祖在上,弟子罪过啊,阿弥陀佛,请饶恕弟子之罪吧。”

苏锦喘息着道:“大师……!”

善祥转眼看到苏锦,猛然弹起身指着苏锦的鼻子道:“你……你这是在干什么?悔不该信了你的话,没想到你居然毁了佛祖金身,这叫老衲如何交代啊,罪过啊罪过。”

马汉瞪眼喝道:“老和尚,跟谁说话呢?怎么说话呢?”

苏锦忙阻止马汉,抱拳道:“大师……这个……事出突然,冯老虎发现了我在大佛腹中,在下也没想到他会发力将佛像推倒,这个实在没法阻止。”

“阿弥陀佛,这可是我大明寺中保存最长久的佛像了,这尊佛历经十几代主持,没想到却毁在老衲手里,罪过啊,老衲可怎么办?怎么办啊。”善祥捶胸顿足。

“重新修葺佛像和这佛堂需多少钱?”苏锦道。

“钱?多少钱也不够,这可是……”

“三千贯够么?不够的话那就算了,我只有这么多了。”苏锦打断善祥的话道。

“三千贯?够了够了够了。”善祥连说几个够了,这破佛堂和这座破佛像,别说三千贯,便是三百贯也足够修葺一新的,这位专使大人倒也阔绰,开口三千贯,自己的一番做作总算没有白费,这下子又多了一大笔收入;若不是怕太着痕迹,善祥恨不得都要给苏锦道谢了。

“真的够了?”苏锦揶揄道:“这可是传了几十代的古董佛像啊。”

“这个……虽有些可惜,不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破何来立?我佛曰:新即是旧,旧即是新,这新旧之别在佛家看来并无二致,阿弥陀佛!”

苏锦哈哈大笑,牵动背后伤处,笑声立马变成了吸冷气。

“苏大人受伤了?”善祥皱眉道。

苏锦道:“被这厮用泥巴砸伤了后背,并无大碍,扶我去大师禅房洗漱一番,帮我抹些伤药便好。”

善祥道:“善哉善哉,原该如此。只是此人怎么办?”

苏锦道:“捆起来关在寺里便成了。”

善祥连连摆手道:“那可不成,放在寺中岂不是给本寺招来灾祸么?苏大人务必带走。”

苏锦凑近善祥的脸道:“大师,你想撇清,怕是没那么容易了,你知道此人干了多少坏事么?此人手中直接或者间接的人命不下数百条,你也知道他的手下在庙外等候,我岂能带他出去?只能由你想办法稳住他的手下,具体怎么做你看着办?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能让这厮给跑了,明日我便率大队官兵来拿他下山,到时候连他的那些手下一并拿了便是。”

善祥苦着脸道:“可是……”

“没可是了,这事必须这么干,要是他跑了,本人可要拿你是问了。”

善祥看着苏锦满是泥污的恶狠狠的脸,心里暗暗叫苦:上了贼船了,上了贼船了。

苏锦转头问马汉道:“你弄的什么迷香?怎地半天不起作用,爷这条命差点被这厮给宰了。”

马汉挠头道:“不可能啊,这迷香吸一口便倒,怎么会不起作用?”

善祥在一旁合掌道:“阿弥陀佛,迷香老衲换掉了。”

苏锦不顾身上疼痛,冲上前一把蒿住善祥的衣领恶狠狠地道:“早知道你这老和尚不安好心,换了迷香又锁了门,连佛像后面的洞口那么小也不告诉我,摆明是想让爷死在里边是么?”

善祥怒道:“老衲一番好意,居然被你当成驴肝肺,我佛慈悲,老衲岂会做出这等事了?”

苏锦冷笑道:“你倒是解释给爷听听。”

善祥道:“锁门是应普济所请……”

“什么他娘的普济,他叫冯老虎,你还当他是你弟子么?”王朝劈头一顿呵斥。

善祥郁闷的要死,这帮人怎地都是一个德行,说话没一个中听的。

“普济……不不冯老虎说为防止有人忽然闯入,他里边上闩外边要老衲锁起来,否则他便不进来,你说老衲怎么办?”

苏锦道:“算你编的有理,那为何换了我的强效迷香?”

善祥叹道:“施主给我的迷香乃是江湖上偷鸡摸狗采花用的迷魂香,这种香点起来异味扑鼻,普……冯老虎可不是一般人,这种迷香只要一点起他便会察觉,用你那香能迷倒他才怪。”

苏锦松开他的衣领诧异道:“那你用的是什么香?”

善祥道:“老衲换了的是安魂香,香味和普通檀香无异,只是药力平稳,慢慢累积,在他毫无察觉之际,便已经着了道儿;老衲为了你的安危不惜作此犯戒之事,没想到却被你呵斥,早知如此……”

苏锦忙道:“你这什么安魂香药力这么慢,这么一大把香万一他根本没抽中你的那几根香,岂不是白费功夫么?”

善祥看白痴一般的看着苏锦,道:“老衲给他的那一捆香全是安魂香,他抽哪一根都要着了道儿,当老衲是榆木脑袋么?”

苏锦张口结舌,高人啊,眼前这货才是高人啊,道貌岸然的高僧,在害人耍阴招这方面完全不逊于自己,看来若不是他精心策划,自己这计划到了迷魂香点燃的那一刻便要泡汤了。

苏锦看着善祥得意的样子,忙拱手施礼道:“这个……在下多有得罪,给大师赔礼,然则那佛像背后的洞口那么小,想必大师也有深意了?”

善祥尴尬道:“这个……只是老衲忘了这茬而已,倒没什么深意。”

苏锦挥舞着拳头道:“忘了?你个老东西,一句忘了便算了,知不知道若是我钻不进去,岂不是一进门便被他给宰了么?”

善祥道:“你不是进去了么?”

苏锦语塞道:“可是……”

善祥不满道:“事实是,你钻了进去,然后一切按照计划进行了,还毁了老衲的佛像,老衲也没过多追究,你还想怎样?你是当官的,难道不讲理么?”

苏锦气急败坏,指着善祥对王朝马汉道:“你们听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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