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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威-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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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搔着光头,问:“哪里不同了?他这句问话说出了三人的心思。

闵老爹吃力地道:”这孩子啊……她动心了。

飞鸟道:“动心了?”

唐果与傅晚飞对望一眼,齐道:“动心了?对谁动心?两人都觉不明所指。

闵老爹道:“她看赖神医的眼神,呵呵呵,我这老骨头还瞧得出来……”

唐果和傅晚飞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两人都笑弯了腰,唐果因大笑过剧,还触动了伤口,“哎晴”一声,飞鸟瞪大双眼,莫名其妙的感觉已到极致,只觉得自己像一个正常人到了白痴家园一样。

闵老爹道:“你们先别开心……你们赖神医的为人挺好,只是头发白了些,我也喜欢……我更不想误了媳妇青春,对不起她丈夫我儿子临终托咐……只是夜来性子拗执,我与她提,她说不定反而避忌起来,这样一段好姻缘岂不是给我这老头儿搞吹了?……”

傅晚飞笑道:“老爹,我知道你叫我们来做什么了。”他和唐果那一双惟恐天下不乱的眼珠子都闪啊闪的,洋溢着兴奋喜悦。

飞鸟又问:“做什么?”

傅晚飞和唐果笑道:“做男红娘啊!两人又笑了起来。

“可是。唐果后来忧虑地道:“爹爹那么严肃,如何跟他提起呢?”

“何况,赖神医的病未治好,他定不屈牵累他人……所以,只能制造机会,不能向他提。”傅晚飞仿佛很有经验的说,“这样会自然一些。

“说到撮合人家婚事,我最在行了;”飞鸟居然也插上一句:“我未出家前,这方面最有经验,人人都叫我‘月下大师’……”

“哦?傅晚飞和唐果都不甚相信。

“你们不信?”飞鸟如数家珍:“想当年,王二村的王三麻子和沈肥姑是我拉的线,玉里的张拐子跟成功镇的花心娇是我搭的门路,文抄公和文抄婆当年也是由我介绍才相识的……”

傅晚飞和唐果听到大祥的那一对“怨偶活宝”文抄公和文抄婆也是飞鸟的撮合,不禁都忍俊不住,笑了一会,唐果道:“我们好不好把闵老爹的意思,转达给嫣姐姐知道,好教她没有顾虑。”

傅晚飞忽道:“糟了!

唐果急问:“什么糟了?

傅晚飞道:“要是赖神医不让嫣姐姐一道去,那……那这条红线,可怎么牵得上呢?”

两人都忧愁了起来。飞鸟却哈哈笑道:“这你们可有所不知了,刚才在餐宴上,你们两个小鬼溜出去叽哩咕嗜的时候,吕仙医跟赖神医说,要采那什么头陀的,很麻烦,一定要斯斯文文的女子采撷,那朵什么火花要不会熄灭,药性方才得以保留,所在李神相当席就要求嫣夜来同去,嫣夜来当场红了脸呢,哼,不是我夸口,我当时就一眼看出来了。他们……”

傅晚飞和唐果笑嘻嘻地道:“看来,这场热闹,我们想不凑都不可以了,这趟可是公务在身啊——”他们的心都放在开心的事情上,浑不在意前路其实布满荆棘重重。

第六部舍生取义

第一章梅山月

三日后,李布衣、赖药儿、嫣夜来向北推进,已近梅山。

梅山是个风景秀丽的地方,由于位处山腰,凉而下寒,微风送爽,在皮肤上掠起清凉的快意,这地方,绿的山。黄的树、红的梅。蓝的夭,四种颜色凑在一起,使得这幽寂的山上,更添一份美绝人责的意境。

李布衣叹道:“好一座山。

赖药儿指梅道:“好一株梅。梅花花蕊忽飞出一只蜜蜂,嗡嗡飞出,竟飞向正俯首探看红梅的嫣夜来。

嫣夜来忙放了手,双指一夹,夹住蜜峰,蜂翼犹自震动着,梅枝却忽地弹了回去,簌籁落下几朵梅瓣。

嫣夜来笑道:“好一只蜜蜂。

赖药儿看见嫣夜来如英蓉出水的脸上,与梅花比照,一红一白,红的艳傲,白的清丽,而这两种气质又可互易而存,不禁看得痴”了。

赖药儿在医学上有着惊人的成就,但在男女之间的微妙感情上,却完全没有经验,由于他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甚是超脱,所以对嫣阿凤、叶梦色都是以一种对待妹妹、后辈之心。

从不涉人其

他自己也因衰老症而不愿牵累他人。

他此刻心头泛起了一种微妙的感觉,但是强把这种感觉抑住。回头看李布衣,李布衣却不知何时溜到那七株红梅处赏梅去了。只见梅花下的李布衣。像一个曾叱咤沙场、又闻名遇逸的寂寞高手,曾经血染江湖的风波路,而今梅花映红了他的布衣。

赖药儿心里忽然有一种感觉:多想就此隐在这世外幽谷,不问江湖事。而有一红粉知音相伴明月清风之下……

他立即不往下想。

却听嫣夜来幽幽地道:“破了。

赖药儿怔了一怔,不明所指。

嫣夜来用纤纤玉指向他蓝衣袖上指了指:“我欠你的,现在破了。我替你缝。

赖药儿忆起跟嫣夜来初遇的时候,曾给她五十两银子解决生活危机,因怕嫣夜来不受,便说是缝衣服的酬金,而今,右袖子在古亭山上被俞振兰划破,嫣夜来便提出要替他缝补,在赖药儿心中牵起一线温暖的回缠。

空山幽谷,有说不尽的宁溢意趣。

嫣夜来说完了那句话,头低低的垂着,眼睫毛长长地轻颤,两颊胀卜卜地像婴儿的粉拳,在轻灵美丽的脸上,更令人心中爱煞。

赖药儿和嫣夜来去看。赏着梅。像仙境中两个忘忧的人,浑忘了赶路的事。

“你喜不喜欢小牛?”嫣夜来忽然低低声的问。

“当然喜欢呀。赖药儿侧着看她。

嫣夜来嫣然一笑。

“你喜不喜欢梅花?”

“也喜欢。

“最喜欢的是……什么花?”

“都喜欢,各有各的美。赖药儿不加思索地答。

“哦。嫣夜来的语音里似乎带着些微的失望。

沉默良久。嫣夜来忽又问:“你……你喜欢海棠花吧尸“喜欢呀。”赖药儿不明白。

“喜欢……芙蓉……吗?”

赖药儿猛然省悟,自己怎么那么愚蠢呀!嫣夜来往江湖上的外号不是叫做“玉芙蓉”

吗?自己怎么……他一急,反而着了意。涨红了脸。不知怎么回答是好。

忽听悠悠走在前面的李布衣道:“梅山没有客栈,只有山庄,我们就在梅山山庄搭一铺吧。

赖药儿扬声答:“好。回身想跟嫣夜来说什么,但嫣夜来驻足在一技老梅旁,美得像一尊碾玉观音在看人世间最凄楚惭:点艳。赖药儿离她只有三步之遥,但竟无法打破这一种寂意的距离。

他也没有勇气去打破。

在一盏微灯下吃过晚饭,李布衣舒舒身于,道:“我还要卜一课,今晚月明风清,如此幽境,两位何不出去走一走?”

赖药儿多想相邀,但说不出口。

一灯如豆,微光中的嫣夜来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低声道:”不了。

三人备返房间,赖药儿却心潮起伏,本要打坐,旋又立起。本想上床早寝,但又起身在房内踱步不已。

这时他心中,宛似万马奔腾,意敛不定。

房里一灯寂寂,灯下仿佛有一个慧黠而柔静的倩影。

他定了定神,烛还是烛,除了自己的影子,没有别的身影。

他跌足忖道:嫣夜来那么美,他跟她在一起,比发见治绝症的药物还要关心,而且甜滋滋,深心心的,他为什么不去找她去?

一一一只要他现在从这里走出去,一、二、三……不到五十步。就可以轻叩嫣夜来的房门,听到嫣夜来那清脆好听的声音了……

一一一可是……如果嫣夜来问:“谁呀?他该怎么答?“是我。“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他该怎么回答呢?

想到这里,他又跌坐下来,一拍头顶,自责道:“赖药儿呀赖药儿,人家可是有过丈夫的贞烈女子,怎会看得上你来……”

这样想着,却又不甘心:

——要是她无意,为何她要间我喜不喜欢笑蓉花?要是自己答了“喜欢”呢?

赖药儿心中恼恨起自己来,觉得没好好地把握机会。旋又回心一想:说不定,她那一问,也是不经意、甚至是无意的呢?

一一一是自己自作多情吧?

赖药儿解嘲地想。便和衣上了床,但不知怎么,一睁眼,就出现嫣夜来购脸容,直比芙蓉还美,只好合上双眼,不料嫣夜来的玉容更真切的遏近眼前。

赖药儿翻身下床,不顾一切,披上衣服,心里盘问:用什么借口好呢?说是烛火给风吹灭了,借火来的……可是出行的人又怎会不随身携带火折子?借火,可以到李神相那儿借啊!

便说是听到有异响,赶过来看看吧?……可是,这样子说假话,不是大无耻了吗,不如……他瞥见身上刚披上的蓝袍,心里倒有了分晓:就是说来请她缝袖口的……

赖药儿满怀奋悦,正待走出去,忽然在桌上的铜镜照出了自己的影子。

一一脸上的皱纹又深了,发白如霜。

他登时顿住。

这样怔愣愣的过了一会,他缓缓卸下蓝袍,塞回包袱里。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千遍百遍:赖药儿啊赖药儿.你实在不是人!

还剩下有多少寿命,这样牵累人家贞洁好女子……心里生这种恶念,真不是人!

他心灰意冷的坐在床沿,本待和衣躺下,忽又杖一个剧烈而从未曾有过的念头所占据:

——我既然已没有多少天的性命了,取“燃脂头陀”成算极小,我一生都在医人,救人,为何不能在死之前,好好享受一下。管它什么礼教。道德!

一一一只要是你情我愿,而无强逼成分,有什么不可以!

赖药儿想到初见嫣夜来的时候,她在白袍下的侗体,心中一股热流,冲击得奋亢起来,从未如此强烈爱慕情欲,使他屏弃一切心中的束缚,他一步到了门口,推开了门.剧烈起伏的胸膛迎面吸了一口劲风。

凉凤。

山中的风,无比清凉。

这风犹似冷水。把赖药儿浇背一醒。

一一一下行!

一一一不是不敢做,而是有所不为。道德、礼教只存于人心中,自己要是真心对待这女子,就更不能因一晌贪欢,而让人痛苦一辈子!

——不可以……而且,嫣夜来是个好女子,她不一定喜欢自己想到这里,赖药儿心里头仿似给一条绳子绞缚着,强烈地疼痛起来。

嫣夜来、嫣夜来、嫣夜来。他反复着轻呼这个名字。心里也堆叠着嫣夜来清美的容姿。

他坐在床沿上,对着烛光怔怔出神,瞥见一只又大又黑的蟑螂,自包袱里爬出来。

他觉得那只蟑螂,必定在包袱里很多时了,因为他刚才把长袍塞回包袱里,才把它惊动了,等静下来之后便溜出来,赖药儿觉得它已咬破了不少自己心爱的衣服。

赖药儿是有洁癣的,他最讨厌老鼠、蟑螂。虱子。毛虫之类的东西。

他从来没有特意去杀死任何一只微小的生物:他觉得任何有生命的东西,都珍惜生命,没有任何生命可以有理由去结束另一种生命。

可是他此刻心情极为躁烦。

他看见在灯光下,那黑蟀螂正晃动两条又黑又长的触须,仿佛在瞪视自己、挑衅自己。

不料蟑螂竟飞了起来,绕火光转了两转,似乎是因为黑棕色的翅翼上给火烫了。“叶”

的一声,直飞到床边的赖药儿额上来。

赖药儿心中厌恶,微微一闪,算是避过,不意蟑螂兜了一个转,又向赖药儿脸上扑飞过来。

这下离得极近,赖药儿可以清楚看见蟑螂又扁又胖的肚子,一节一节如毒虫般的腹纹还有带着勾刺般的脚爪,赖药儿心头烦躁,“讨厌!一仰首。又闪了过去。

那蟑螂落在蚊帐上,黑棕色的一点在发白的蚊帐上,很是刺目.那只蟑回居然还支着脚在嘴上叼磨着,一付大刺刺的样子,赖药儿真恨不得一掌将之拍死。

那蟑螂却再飞起来,落在赖药儿胸襟之上,赖药儿忍无可忍,啪的一掌,打中蟑螂。

赖药儿只觉有点湿腻腻的。也有些刺手,只见手掌中戮戮糊糊的,尽似脑般的白浆,渗了些蟀螂棕色的残脚碎翼,不由得一阵恶心。

却见在胸口的蟑螂,兀自未死,拖着肠肚在胸衣滴溜溜的仓皇乱走,把胸衣染湿了一大片,有一种难闻刺鼻的气味。

赖药儿既觉难过,又觉厌恶,见蟑螂未死;又一掌拍落;这一下蟑螂的头部都掉了大半,可是仍然未死,在胸膛上挣着。转着、翼发着吱吱的响。

赖药儿见一只如此小的动物,尚且不肯死去,心中又悔又难受,他从来未曾杀过人;连动物也未杀过。但见这蟀螂已断元生理,著给它缓死,只是更添痛苦,狠着心把它一拨,拨落地上。用鞋子一连击了几下。

只见蟑螂脚躯不全。乳白色的肠子拖了一拖,羽翼也断折于地,但一根触须和嘴仍赐动着,爪子也挣动两下,竟然仍未死绝。

赖药儿生平只医人,不杀人,这一看,真有魂飞魄散之感,早知蟑螂生命力如此顽强,也就不加后来几下,也许这蟑螂还有一线生机,能活下去。

当下在他心惊胆战之下,债了心一连七上、八下,终于把蟑螂拍成肉浆,这才惊魂初定,心想:如果自己还有命在,一定要仅记蟑螂求生之意志,不可以再杀生,而且,要把今晚所悟的告诉后人

这时他忽想念起唐果。唐果的伤该开始痊合了吧?

他刚想到唐果,“啪”地一声,纸窗裂了一个洞,一颗石子飞弹了进来。

石子当然击不中赖药儿。

赖药儿已到了窗外。

窗外山风掠过老梅,再惊动崖边草丛。

月下无人。

赖药儿心念电转,掠至李布衣的房前,叩了两下门,叫:“李兄。

房里没有人应。

赖药儿深知李布衣的反应机敏,再不犹豫,一掌展开大门,房内并无一人。

赖药儿心中一沉,身形三纵三伏,已到嫣夜来房前,他知有敌来犯,情势紧急,再也不敲门.只叫了一声“嫣女侠”。砰地闯入房里去。

不料嫣夜来正匆匆起床,身上穿着白色匣衫裤,见有人闯入,吃了一惊,忙抄被中短剑以抗,一见是赖药儿,不觉怔住了。

赖药儿见嫣夜来平安无事,也都怔往。嫣夜来本已上床人睡,桌上油灯亦已吹熄,房里漆黑一片,赖药儿借门口筛进来的月色,看见柔和的轮廓,知是嫣夜来;娟夜来看见月色在门前高大身影镀上一层银边,银须尤为清亮,知是赖药儿。

两人一在门口,一在房内,他知道是她,她知道是他,一时寂静无声,只有月亮清冷地照着。

赖药儿道:“刚才……你这儿没事吧?”

嫣夜来摇了摇头。刹那间,她只觉得跟对面的男子已经面对了很久,面对很久很久了,从亲切,到熟悉,又转而陌生,仿佛又漠漠不识,象这月光一样,千年百年地照着,月色已经老了,但还是凄艳着。

赖药儿觉得这时不便人屋,便道:“李神相不见了,我找他去。”话毕身形已在门口消失,只留下空荡荡的门口。远处几株老梅,一地的月色。

第二章点石成全

赖药儿离开了嫣夜未的房间,心中一阵怅然,忽听一人道:“不必找了,我在这儿。正是李布衣的声音。赖药儿自是一喜。

只见李布衣自数株老梅后踱出。微微笑着,赖药儿问:“李兄可发现敌踪?”

李布衣似有笑意:“敌人倒不曾见……”赖药儿听出李布衣语调有异。诧问道:“怎么。

李布衣道:“捣蛋鬼倒抓了几双!

只听荒山草丛一阵悉索响,有人叫道:“爹爹!有人叫:“赖神医!赖药儿转过身去,恰好看见飞鸟张开血盆大口,亮着白森森的牙齿向他半尴尬半腼腆的招手道:“赖兄你好!

手上居然还抱了个闵小牛。

赖药儿几为之气结,重重哼了一声道:“你们都来了。

赖药儿转向脸色苍白的唐果,生气转为怒火:“好啊,你们都来了,连你也来了,伤得那么重,还来凄热闹,看来,你不想好得大快,非要丢掉一条胳臂,一条腿膀子,也不愿在床上养伤了!

唐果自然心虚。不敢拾头。李布衣道:“他们这一来。倒作了要紧的事。

傅晚飞知道李布衣替他们圆场。忙道:“我们把’桐城四箭’擒住了。

赖药儿冷哼道:“桐城四箭这点微未武功,算得了什么!”

李布衣道:“这倒不然。这山庄也是天欲宫所操纵的。地底下有一条通道,直通嫣女侠床底,这回人潜入床下,四箭向床上齐发,但给飞鸟大师诸位制住了,否则,嫣女侠难免受惊。”

赖药儿一想,这可防不胜防,何止受惊,只怕还要受伤,当下重哼一声,心里也自谴自己大意,众人来得合时。

这时,嫣夜来也闻声赶了出来,看见诸小侠把阂小牛也带了,少不免又惊又喜,在闵小牛脸颊上亲了又亲。

闵小牛说:“娘。我好想你,便央三位哥哥带我来了,您不气吧?”

嫣夜来又好气又好笑:“怎么不气?气了又怎样?难道把你这不听话的小调皮赶回去么?”

傅晚飞道:“我们擒住‘桐城四箭’,把他们抛落山边去了,同时还救了一个人。

赖药儿白眉一杨。问:“谁?”

唐果讨好地道:“谷秀夫。

谷秀夫是前文所提被鬼医在天祥抓回来逼供的人质,他本是武林中人,因伤遁人天祥,为赖药儿所治愈,后来鬼医诸葛半里领八十九名徒弟攻天样,在文抄公、文抄婆诸大高手抵御之下,只擒了这个谷秀夫回来,此人可以说是霉运至极。

之后鬼医和赖药儿前嫌尽弃,上萝丝富贵小庄替吕风干治病,这谷秀夫已不知去向。赖药儿也好生惦念,现下才知道,原来此人亦为“天欲宫”高手再度扫获,这“桐城四箭”把他带上梅山,想来是要作为人质来施加要挟。

赖药儿自然关心,问:“他在哪里?

傅晚飞道:“他还在床底通道下,穴道被制的手法很怪,我们都解不开。”

赖药儿闻语便往嫣夜来房里走去。嫣夜来会意领先开了房门,到了床边,掀开床被,一阵淡淡的枕畔温香,使赖药儿心神微微一荡,嫣夜来很快地摸索到床板暗格,发力一掀,果然揭开了一层木板。

里面有条通道、躺了一个人,身着玄衣,睁大双眼、却动弹不得。左臂僵直,使是谷秀夫。

赖药儿长叹道:“你受苦了……”伸手疾戳了数下,但谷秀夫依然全无反应。

李布衣在一边道:“这封穴道的手法。很是怪异……“赖药儿额上渗了一些汗珠,他发现近日自己聚力运动,常感不足,身体有明显老化的征兆.便道:“李兄,可能要劳你帮我一帮,我替他在督脉上拿捏,你在他带脉上推揉。

李布衣道:“好。

两人把谷秀夫扶卧床上,运动推拿,突然之间,谷秀夫一跃而起,在迅雷不及掩耳,疾电不及眨目的刹那间,右手一连点了赖药儿身上五处大穴,双脚连环踢中李布衣七处要穴。

本来要封赖药儿和李布衣身上的穴道,以两人功力之精深,谈何容易,但二人一因全无防备,二因正将功力输向对方处,对方忽施暗袭,两人同时被击倒。

两人一倒,谷秀夫哈哈一笑。

赖药儿怒道:“你难道……不是谷秀夫?”

谷秀夫道:“我是谷秀夫。‘黑衣巡使’,谷秀夫。”赖药儿气极:“你是到大洋来做卧底的?谷秀夫道:“那一次被‘绿慈散人’温风雪追杀重伤,要不是赖神医,在下也话不到今天……那时我灵机一动暗底里向大欲宫请命,干脆卧底在天祥,今日才能成事!

这时,傅晚飞、飞乌、嫣夜来全拦在路地的赖药儿与李布衣身前,全神相护,恨不得一口把谷秀夫吞了。

赖药儿恨声道:“你要怎样?”

谷秀夫哈哈笑道:“很简单。带你回天欲官,替小宫主治病。我可升一级;李布衣是天欲官眼中钉,生擒回去,再升一级;这女人,实在美,我要了,其他的人,全部杀了!

飞鸟双斧一掣,道:“你办得到?

谷秀夫忽在地猛跺足三下,道:“我一个人,也能办成,何况还有勾漏山三位师兄来助!”

只听地上“卜、卜。咋”三声,弹跳出一瘦,一矮、一肥三十怪人来。

众人一见,登时头为之痛,这三个人正是先前潜入天祥要挟持赖药儿回天欲宫“十二都天神煞”之三,这三人武功高,脾气怪,若赖药儿与李布衣不倒,自然轻易可制胜,但是,眼前情形,能动武的只剩下飞鸟。嫣夜来和傅晚飞,断非其敌。

李布衣低沉地喝了一声:“快带庸果小牛,走!”

傅晚飞大声道:“我不走!”

谷秀夫斜眼着眼睛,阴阴笑道:“你们本想故意问我活。拖延时间,好运功冲破穴道,但是任你们怎么运气,也冲不破我‘点石成金神仙指’的封穴手法!

赖药儿变色道:“原来你使的是‘点石成金神仙指’……”原来“点石成金神仙指”是武林中七大点穴名家之六,给他所封的穴道,除非他用独门手法亲解,就算功力极深厚的人也非要一个对时以上的时间,运功才有望冲开穴位,这个指法高手却自小因小儿麻痹症一手风瘫,故此他诈着被“鬼医”所掳,用极残酷的方法几乎把左手毁掉,令赖药儿对他深为歉疚,也深信不疑全无防备下才遭了他的暗算。

李布衣和赖药儿一听谷秀夫道出封穴的手法,情知无望,不觉颓然。

谷秀夫骄做地道:“世人都以为我剩下达一只手封穴手法厉害。却不知道我飞足赐穴脚法同样盖世无双!”

傅晚飞忽道:“的确是盖世无双。

唐果问:“哪样盖世元双?”

傅晚飞道:“吹牛,这人吹牛,可以把牛吹成牛皮,所以盖世无双。

唐果道:“我看他盖世无双的还有一样。”

傅晚飞故意问:“哪一样?

唐果道:“该死。这人的该死,真可以称得上是‘该死无双’!

谷秀夫佛然变了脸色,左脚在地上猛踏了一下。

只听“胖鬼”桓冲道:“你要我们三仙杀掉这两个小孩?”

“瘦鬼”席壮摇首道:“不行,不行,我们不杀小孩子的!

“矮仙”陶早接道:“我们宁可杀那胖和尚!

傅晚飞大声道:“我是大人,不是小孩子!

唐果也挺胸道:“我是年轻人,不是小孩子!”

飞鸟双斧高举于顶;交叉一击,怒道:“我身材魁梧硕壮,哪是胖!他最恨人家说他胖,正如傅晚飞怕人说他未经世故,唐果怕人当他是小孩一样。

胖、瘦。矮三鬼不理那么多,三人各掣一旦,攻向飞鸟和尚。

飞乌双斧每一挥听,就如同震起一个大霹雳,斧面上电光疾闪,声势逼人,三鬼窜高伏低,各选取角度,攻向飞鸟。

飞鸟杀得性起,双斧带动雷震之声,滚滚轰轰,无比声威,三鬼三支长短不一的银受,又似一柱又一柱电光,在殷殷雷鸣里投去,炸起光芒耀目难睁。

傅晚飞一见,心里大急。

房里有四个毫无抵抗力的人,那是重伤未愈的唐果,不会武功的小孩闵小牛,穴道被制的李布衣和赖药儿。

这双斧三受大所大杀的格斗,只要一个不小心.波及一个不能抵抗的人,那就像在代未时把树上的鸟卵摔破一般随时都可能发生。

傅晚飞大叫:“飞鸟,出房打去!

飞鸟双斧像手提看两个炸放雷轰的霆厄,劈啪轰隆,连声炸响。但始终攻不下肥、瘦、矮三鬼,更妄论要冲出房门了。

傅晚飞情急生智,叫道:“你们三只鬼,欺人屋里转动不便。哪个有种,跟我出去斗斗!说罢破窗率先跃了出去。

三鬼极要面子,胖鬼道:“出去就出去!提量向傅晚飞追去!

瘦鬼道:“我们也出去!

飞鸟双斧旋舞得足可以开山辟道:“我们不出去!

矮鬼道:“你不出也得出!二鬼攻势加强,似连串密雷中投掷一道又一道闪电,骤亮了几下,已把庞大的飞鸟硬生生逼出房间,五人在外面空地激战起来。

房里只剩下了谷秀夫和嫣夜来,以及不能动武的李布衣、赖药儿、唐果和问小牛。

谷秀夫摇头道:“没希望了。

嫣夜来道:“你要是怕,逃走还来得及。

谷秀夫笑道:“我是说你们没希望了。”他微微一顿,补充道:“那和尚和那小子,决不是“勾漏三仙’的对手。一对二嘛,还差不多。……可惜现在是三对二。”他说着用手指比划。

李布衣忽叫道:“小心一一一!

婿夜来要发觉谷秀夫手指向着她遥指,及时一问、“嗤”地一道箭矢似的急风掠颊而过,谷秀夫眼睛闪着邪恶的异光,道:“好!扬手又要凌空发指。

嫣夜来“刷”地拔出怀剑,全神以待。

不料谷秀夫凌空一弹,“扑”地指风戳在李布衣“哑穴”.李布衣登时作声不得。嫣夜来又急又恨,凌空飞刺谷秀夫,她出剑的时候,黑发随着进退如舞步一样的姿势一洒一洒的起伏,明利的眼神映着明利的剑锋,嘴边更因拼命的情急拗出一种美丽而慧黠的弧度,在前面十招中,这美姿使得谷秀夫忘了反攻。

可是谷秀夫毕竟是“天欲宫”的“黑衣巡使”。

他虽然着迷于嫣夜来的姿色,但却不入迷。

他一面招架,一面调笑:“小娘子,你长得可真标致。”嫣夜来气白了脸,谷秀夫已开始运指成风,反守为攻,“跟你一夕风流。死又何妨,小娘子,你就遂了我的心愿吧。”嫣夜来紧咬着唇力守,谷秀夫已占尽了上风。“小娘子,那是你的孩子吧,有他在,多碍事呀,我替你杀了吧。”嫣夜来又着急,真是难以招某,左支右凶。谷秀夫下面的语言更是不堪。

忽听赖药儿沉声道:“别听他的活,专注作战。”

嫣夜来要然一醒,不理对方说什么,剑光做做,死守不退,谷秀夫也一时取之不下。

只听赖药儿继续道:“攻他左边身子……别退!后面是门槛……不要抢攻,那是诱敌之策!……进男位,刺他左颧!……小心厂

嫣夜来照赖药儿的指示,居然勉强把局面扳了过来,战成平手。

唐果虽伤重乏力,不能动武,但他何等机伶,潜过去要替赖药儿解开穴道禁制,却听谷秀夫狂笑道:“我封的穴道,不到时候,谁也解不了!

唐果因跟从赖药儿已久,多少懂得一些医理,对人体血气流注亦有心得,谷秀夫的点穴法虽然指法诡妙,劲力深沉,禁制繁复,却并非无可解,只是唐果全身乏力,又怎有法子破去这特异的封宫闭血手法?

唐果一连试了几次,反而震动了伤口,很感痛楚,气喘琳淋。

赖药儿低声喝道:“你快带着小牛,走!”话刚说完,忽然没了声息,原来谷秀夫边打边走,早已逼近赖药儿,抽罅发出指风,封了赖药儿的“哑穴”。

这一来,连赖药儿也无法说话。

嫣夜来心里一急,怀剑竟被指风射落。

唐果偷偷地把怀剑拿在乎中,想过去助嫣夜来,甫站起来,伤处剧痛,同时发作顿时又全身乏力,重又坐倒于地。

第三章杀人者

唐果眼见情形大是不利,却又无法可施,李布衣。赖药儿两人眼神充满焦切、关注,但又连话都不能说,连徒呼奈何也没有办法,外面格斗风声仍紧,呼喝之声下绝于耳,飞鸟的厉啸之声更是惶急。

唐果忽然灵机一动。

他匍伏过去,自赖药儿衣襟之内,掏出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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