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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红颜之胭脂-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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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止说:“事不宜迟。”两人出了院门,李兰菱目送云止远去,这才回转身形,忽然听到紫函房间似有人声,当下悄然而去,紫函虽是公主,但皇后对她戒备,一直没有多派宫女,小青既然睡去,兰菱此去,倒也无人察觉。
只听屋内似乎南宫芷寒的声音说:“我这两天就是觉得不对劲,眼睛老是跳,你看,她们的心都给狗吃了么?扎了这么多针眼,这……”李兰菱心中一凛,原来赵紫函看来疲惫,是因身上被扎了针眼,这宫中私刑,也太恐怖了吧。
赵紫函柔声说:“姐姐不要大声说话,皇后一定说我来此别有图谋,说我装作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就是要迷惑殿下和皇上,趁机行刺。”南宫芷寒说:“完了,今晚听襄王说有人行刺,而且是逃到梨花苑了,怎么办,这下可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不行,襄王得解决这件事情。”
赵紫函依然轻声说:“王兄走时已有交代,说凶手自然会有眉目,只是皇后那里,每天都要请安,可如何是好,早知如此,我何必千里迢迢,前来寻亲,原以为……”南宫芷寒急忙说:“别哭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南宫芷寒的原则,谁伤我一点,我杀他全家,对朋友也一样,我告诉你,皇上如今这么宠爱你,觉得有负于你,你就把伤给皇上看,说是那可恶的皇后作的。我就不信对付不了她,一个皇后,有什么大不了的!”
赵紫函叹说:“我也想过,但是她毕竟是皇后,倘真说到了明处,始终我无名无分,……”南宫芷寒说:“因为无名无分,所以更要争取啊,你要让皇帝保护你,知道不,他是你的父亲啊!你啊,怎么就转不过这个弯呢,皇家是非之地,纷争杀戮,从来不断,你一味忍让,在宫里一点后台都没有怎么成?听说皇帝今日找你下棋了,可见对你的才华还是欣赏的,你可不要浪费这个机会,千万记着,一定记着,告那老妖婆一状,知道不!”
李兰菱大概明白了过来,只是赵紫函依然只能自怨自艾,南宫芷寒问:“对了,那个李嫣然怎样?”赵紫函说:“倒也没什么,才华横溢,在我之上,也陪我打发了不少时间,难为姐姐上心,替我找了知己。”
南宫芷寒说:“那便好,总之妹妹记着,这个世上,只有我姐妹二人是真心,别人都是利用,必要的时候,倒打一耙也无所谓,做人嘛,若不知道保护自己,是会吃亏的!”
可能紫函的确困乏,一会便听南宫芷寒叹说:“早知如此,不如在外面跟我混,也不至于被人欺负,那个皇后,我迟早是要整她的,为什么我不是你呢,我要是你,她死定了!”
李兰菱心里觉得南宫芷寒始终是那种傻傻的豪爽,有时让人觉得可恨,有时让人觉得可爱,她觉得自己越来越谨慎,越来越小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为了自己的目的,每个人都不得不改变自己。
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她忽然想到自己下山时轻盈的心情,那时的自己,怎能想到如今会那么渴望杀一个人。
每个人都有身世,有人因之得到一生的幸福,有人却只能因而得到一生的负担。
二十四回:焦桐弹罢丝自绝 漠漠暗魂愁夜月
次日一早,兰菱起来之时,便听小青说皇后送了两名侍卫前来。李兰菱来到外面,只见霜儿带着两个青年男子,正在院里候着。小青和兰菱急忙去扶了紫函出来,霜儿冷笑说:“皇后听说昨夜刺客险些潜入公主府上,因此一大早挑选了两个侍卫,特来保护公主,这也是皇后的恩典,还不谢过?”
李兰菱看这两人约莫二十来岁光景,不苟言笑,太阳穴十分突出,知道内劲十足,一定是皇后派来监视的人。心中暗想襄王毕竟晚了一步,这小院之中,已经明里暗里,处处是皇后的眼线,自己倘要查探皇宫,只怕难如登天,若要刺杀皇帝,更是难上加难。
赵紫函一时谢过,霜儿看着李兰菱,说:“主子谢过了,当奴才的怎么这么高傲,这样的奴才,主子留着何用?”赵紫函急忙说:“姑娘息怒,这位姑娘是在下的朋友,不懂礼数,在下……”霜儿说:“公主也不用着急,公主毕竟是金枝玉叶,说什么就是什么,当然,那得等到名分定了之后。眼看重阳便要到了,公主可要小心谨慎,别出什么岔子,误了大事。”
霜儿一时离去,李兰菱见南宫芷寒已经不在宫中,心想她如今倒也是来去自如,小青扶着紫函到了里间。小四再次前来,紫函奇怪的说:“你是何人?”小四纳闷的说:“公主,我……我是小路子啊。”紫函说:“小路子?你不去你主子那里,来这儿干什么?”
小四说:“皇后娘娘已经将我从御衣房调出来,说是公主需要伺候。”赵紫函闭上双目,说:“我困了,小青,你带他下去吧,和那两个侍卫住在一起,一下子来那么多人,我还真不习惯。”
李兰菱见赵紫函对小四不着理睬,心想经历了皇后的猜忌与严刑逼问,紫函心里已经有了戒备,虽则我报仇心切,但看到紫函如此,心里毕竟也是不忍,她如此冰清玉洁,毫无心机之女子,竟然也多了心眼,看来所受的折磨,当也不轻。
一曾玉结在冰心,珠帘半卷风雨侵。美人无语弄丝竹,岂能清闲认琴音?
一时想多了,小青已然跳出来说:“这下热闹了,兰菱姑娘,你可真是大红人啊,你一来,这里就这么热闹。”李兰菱淡然一笑,说:“是啊,这样小青就不用时时守在这里,有点时间,也可以玩了。”小青笑说:“怎么可以呢?我们作奴婢的,从来就不能玩。”
李兰菱见她面上尤自童心未脱,心想小小年纪,便知道不能玩,也不知是值得庆幸,还是令人可怜。
夜深人不寐,留意听风声。螳螂捕蝉时,谁能得安身?
李兰菱捧着木琴,来到赵紫函房间,笑说:“公主身体不知是否恢复?”赵紫函懒懒的说:“已无大恙,劳驾姑娘前来探望。”李兰菱说:“公主毕竟金枝玉叶,对嫣然如此厚待,嫣然朝暮感怀,却无以为报。”
赵紫函说:“你我一见如故,不必拘礼,况且于这皇宫之中,唯我与姑娘交心,只因咱们都是柔弱女子,说什么才华风貌,温柔娴静,那其中滋味,唯你我二人知晓。”李兰菱心里一抖,顿觉感激,叹说:“公主不必感怀,只待过了重阳,皇上公布你的身份,那就不一样了。”
赵紫函摇头说:“不瞒姑娘,如今我已退无退路,我虽无力挣扎,却也看得出皇家血脉的分量,一个不留神,就会身首异处,如今才知道什么是如履薄冰,寸步难行。”李兰菱说:“既来之,则安之。公主不要想太多,最近宫里是有不少事情,所以皇上难免照顾不了公主,不过这一切,自然不会太久,公主还要开心些才是。”
兰菱心里暗想:重阳那日,我也势必难以行刺,好歹让她成了公主,再作计较。
自古卿卿怜卿卿,翻然一动恻隐心。岂是玉人命菲薄,宫闱从来多轧倾。
但觉窗外人影晃动,李兰菱也不声张,一径出门,只见那两个侍卫在院里站着,李兰菱心想:既然你们要跟,我就让你们跟个毫无根据。当下信步在宫里随意走着,其时明月朗照,一面走,一面想着些许事情,夜色如水,人心难静。
渐觉那两人只留下一人跟着,渐渐连剩下那人也回去了,李兰菱这才准备回去,刚一动身,忽然觉得地下传来凄厉的呼啸之声,她伏在地上仔细一听,只觉似是“救我”“救我”的求救之音,她起身来,四下茫茫,这是宫中一处冷僻的角落,难道地下有机关不成?
她在草丛中来去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机关所在,心想此时乃是深夜,这样胡乱寻找,很难找到地道机关所在,日后要多加留意这里。
草丛深处人啸频,谁能解我悲伤情?纵然有心寻入处,满地清风不开门。
转眼已然入九月,岁至重阳见佳节。
据小青所说,重阳这日,皇帝要带领一家大小,登高而坐,以避晦气。只因从前重阳节曾发生楚王抱恙而未叫楚王导致楚王纵火,贬为平民的情况,每年重阳,所有兄弟皆叫齐了,这次还破例将一众出嫁的公主,驸马,加之宫中妃嫔,一路浩荡,好不威风。
十里扬旗千里鸣,到处皆知天子行。此较唐风当不如,却于世上无处寻。
李兰菱陪同小青、紫函二人坐于车内,繁华终究美人梦,几个能持寂寞心?李兰菱本来寂寞的内心被这繁华的街市,热闹的场面唤醒,她想到的是当年母亲是否也如此风光的出游,她没有想到自己出生后既被送出宫中,而只想到了仇恨。
登高遍插茱萸后,设宴岂容外人近。
李兰菱袖中藏着剑,盯着高高在上的皇帝,虽然已是老态龙钟的年纪,却仍然被黄色的袍子裹出雄视六合的威武;四周森严的侍卫,密不透风,比之监视赵紫函的名叫龙冰、龙云的两个年轻人,又不知厉害多少。
一席欢娱觥筹浓,台上把酒谢秋风。四围刀兵森严处,飞鸟亦难觅影踪。
忽然风起兼云涌,剑光如雪气如宏。白衣缭绕万众里,直指君王正当胸。
场上陡然生变,侍卫奋而扑起,李兰菱看到那白衣人影,正是自己在红叶楼所见之白衣公子,虽然蒙着面纱,但是身形套路,令她一见难忘,她心里寻思,这人为何行刺皇帝?
但见那白衣人玉剑纷飞团团舞雪,劲风凛冽点点生威,身如蛟龙之戏水,剑如霹雳之惊雷,虽于高手之合围,却更英雄之不类。
围着渐被剑锋困,纷纷跌落酒杯倾。纵有侍卫护天子,却难阻我少年行。
眼见白衣人长剑再度往皇上身上刺去,忽然间空气冻结,那白衣人便被冻在空中,李兰菱心中一紧,只见两个老头一左一右,已然向那少年身上击去,少年先被冰困,若再受掌力,只怕难逃厄运,李兰菱急忙取剑,想要救人。
然而便在一瞬之间,忽然青光一闪,冰块碎裂,一个青衣人已经将白衣人揽在怀里,大袖卷风,将两个老者逼退,身影一晃,已然下山而去。
李兰菱袖中之剑尚未取出,心中已然大惊,这青衣人武功之厉害,当真令人难以想象,以他的年纪,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功修为。
山上已然纷纷乱,王子公主皆顾盼。几曾见得武林人,行刺君王为反叛。
兰菱看到赵紫函闭上双眼,她知道赵紫函此刻的痛苦,皇后一定会借机说事,将这段时间尤其是今天种种奇怪大逆不道之事,统统算在赵紫函身上。经历了多次险境的皇帝,恐怕很难对赵紫函深信不疑了。
回到皇宫,听小青所说,皇帝病恙,已经停朝。李兰菱心里倒真是为赵紫函担心,小四每每和赵紫函说话,赵紫函也终不理睬,每日看着一本《金刚经》,不复多言。
李兰菱心里想:事不宜迟,如今皇帝病重,我且去福宁宫看看,倘若病死了,那可不好。虽则侍卫森严,但如今我已熟悉路径,当不碍事。
当下于夜深之时,潜入皇宫深处,才走了几步,忽然见到龙冰、龙云身影晃动,她赶忙潜至一侧,平日皆是龙冰、龙云跟踪自己,今日自己竟然跟踪到这两人,李兰菱心下觉得奇怪,只见两人于草丛深处,潜伏其中,一阵机括之声传来,两人已经往地道而去。
李兰菱心想: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我倒要看看这里面到底关着什么人。
待二人离去,李兰菱来到草丛中,仔细辨认,开了机关,跳入地道,缓缓向前走去。
地道中光线微弱,两旁皆是铁栏杆锁住的牢房,不过看来空空如也,没有人声。她心里暗想:那求救的声音从哪里传来?这么大的牢房,又是准备来干什么的呢?
正思忖间,转过弯来,只见稀微的火光之中,一个人正背对着自己,对着墙壁吃饭,此人穿着一身灰色衣衫,头发散乱,但可以确定是个女人。
李兰菱缓步上前,来到栏杆边上,那人陡然回头,但见苍茫昏暗之中,一张脸登时出现在李兰菱面前。李兰菱登时吓得倒退两步,只见此人眼如铜铃大小,眉似掉稍恶鬼,鼻孔朝天而翻,嘴唇厚而上翘,颧骨高凸恰如妖,其形容可怖狰狞之处,乃兰菱见所未见。
那人看着李兰菱,问:“你是何人?”李兰菱问:“每天在下面求救的,是你?”那人说:“你不是他们的人?”李兰菱问:“什么是他们的人?”那人盯着李兰菱,说:“抓我来的人,你是什么人,你来这里干什么?”李兰菱说:“如果可以的话,想带你出去。”那人扶着栏杆,手上的铁链叮当作响,激动的说:“真的吗?真的可以放我出去?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李兰菱说:“皇宫。”那人登时愣在那里,“皇宫?皇帝住的地方吗?皇宫里,原来也有这么可怕的地方。”
李兰菱自袖中取出短剑,此剑锋利,挥剑之际,已经将栏杆上的锁链斩断,灰衣女子走了出来,急着,往前面走着,李兰菱说:“你手上脚上的铁链不用斩断吗?”那人才停了下来,李兰菱挥剑一一斩断,女子说:“好锋利的剑。”李兰菱说:“这是家师于剑中加入千年玄冰所铸造,削铁如泥,很管用的。对了,你好像并不知道这里是皇宫。”
女子说:“我被人糊里糊涂的关在这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更不知道为何被关在这里,天可怜见,幸亏有你来,对了,我叫胡蝶,姑娘怎么称呼?”李兰菱心想:这么丑的人,怎么叫这么好听的名字。当下说了,两人一径到了洞口,李兰菱说:“出去之后,一定小心谨慎,你和皇后结仇,一定有什么渊源,日后可要千万当心。”
蝴蝶说:“多谢李姑娘相救,日后定当图报。”两人刚一上来,便听得一阵人影扑动的声音传来,李兰菱急忙拉着蝴蝶飞身而退,只觉身后两人急追猛赶,已经渐渐迫近。李兰菱回身舞剑,只见龙冰龙云二人挥舞大刀,也刺了过来。
李兰菱心中本没把龙冰龙云二人放在心上,岂料龙冰大刀一挡,李兰菱只觉一阵气血翻涌,险些跌落在地上,蝴蝶手上一动,将李兰菱拉住,长袖一挥,一股罡风击出,两人顿觉面上生寒,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点。
蝴蝶手上在空中一抓,几片树叶从手上飞出,如同飞刀,携着劲风向二人扑去,两人才避开,蝴蝶已经拉着李兰菱飘然而去。
李兰菱但觉蝴蝶出手迅捷,轻功手法和内功底子竟在自己之上,一时惊叹。李兰菱对皇宫已经甚为熟悉,当下只走冷僻小径,出了宫门,蝴蝶松了口气,说:“这里就是京城吗?”李兰菱点头说:“我得回去了,你要多加小心。”蝴蝶说:“多谢姑娘,我从来没有离开蝴蝶谷,也从来没有想过,外面有人会去抓我。”
李兰菱心里想:这么丑的一个人,武功也不是登峰造极,也是隐居,身份地位未见突出,皇后囚禁她做什么。
相逢只因豪气在,相识却有缘分定。今日风来共进退,明朝同路各经营。
蝴蝶远去了,李兰菱心里寻思:龙冰龙云已然识破我的身份,我还能再回皇宫吗?其实就算今日双方没有对招,他们对我也一定早有防范,所以我也不必忌讳,平日小心便是。这几日她素来小心,便是饮食,也要用银针试探,方才食用,只因倘若于宫外进入宫内行刺,成功的机会几乎为零,而人在宫内,虽然凶险,却说不定何时得有机会,能够刺杀皇帝。
当下折回宫内,但见龙冰龙云仍在院里走动,李兰菱没有理会,直接往屋里而去。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她心想自己怎么睡得这么沉,摇摇脑袋,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小青敲门进来,说:“越王请姑娘过去弹琴,已经叫了两个宫女在外面等候。”李兰菱刚想拒绝,心里复又想:倘若越王意图不轨,我何愁不能脱身,借机会和这王子接触,能挑拨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说不定也是好事。
当下计议一定,虽则冒险,却也前往。
宫廷舞乐乱纷纷,丝竹绕梁成绝伦。美人嫣然当阶坐,一曲清雅旷人心。
赵元份拍手笑说:“好,嫣然姑娘果然好琴艺,听君一支曲,本王甚感欣慰,直觉相见恨晚哪。来来来,我敬姑娘一杯。”李兰菱接过酒杯,只见四周宫女随从,皆已退下,便略略只喝了一点,放下杯子,襄王上前说:“怎么,姑娘嫌这酒不好喝?”
李兰菱见他递过杯子,不便推辞,心想寻常毒药,我用内劲逼出,当无大碍,当下一饮而尽,笑说:“在下不胜酒力,不过王爷盛情,当难推却。”话毕一面放下杯子,一面运功逼酒,刚一运力,只觉丹田之气,郁结于内,难以驱使,她顿时脸色一变,再一提气,身上血脉莫不受阻,心中登时一惊:怪道昨夜昏沉,难不成被小青点了穴道,难道房中昨夜下了迷药,难道这一切只是小青和龙冰龙云的计谋?一想到此,心中登时慌乱,只见赵元份双手扶在她肩上,说:“姑娘真是天生尤物,如姑娘这般人物,若是在宫中作个宫女,岂不荼毒佳人。”李兰菱感到他嘴里肆虐的酒气和眼中透出的欲望,心中登时一乱,心想自己已经没了内劲,今日如何才能脱身。
赵元份凑在她耳边说:“前日相约姑娘,却遭拒绝,本王郁郁寡欢,多日难开心颜,今日再见姑娘,几如隔世。”李兰菱急忙推开,说:“王爷,如今,如今时辰尚早,别让人笑话。”赵元份哈哈大笑起来,说:“在这王府之中,岂有人笑话本王?”
李兰菱夺步离去,赵元份已经拦腰将之抱住,笑说:“别怕,本王自会好好待你。”一面说,一面已经将李兰菱按于地上,手忙脚乱,在李兰菱身上动手动脚起来。李兰菱心里一急,使劲推开他,起身来,强自镇定的说:“王爷也是风流人物,日前曾听襄王弹琴,令我惭愧,想来越王的琴技,当不至低。”
赵元份伸手拭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问:“襄王与你弹过琴?”李兰菱一笑,说:“襄王和公主交好,时常来往,想来王爷应该知道,只是最近皇上想念公主,时常与公主下棋作乐,是以弹得少了,但是琴艺,却是一流的。怨不得朝中上下,都夸襄王才华冠绝天下,横绝古今。”赵元份有些不悦的说:“一个王爷,和公主宫女们弹琴,本王不来。”
李兰菱说:“襄王想要的,只怕不只是王爷。”赵元份盯着李兰菱,说:“这话从何说起?”李兰菱说:“这话得问皇上,我见皇上甚少召见各位王爷,而襄王借着公主,倒是时常和皇上深谈,颇为投机,皇上因此对襄王托以厚望,还让襄王去西南亲自查探民风,你觉得襄王,还是襄王吗?”
赵元份有些愤怒的说:“当朝立嗣,以长幼为序,这是天命。”李兰菱说:“长幼之序,那也得有资格排上才行啊,你是皇上第四个儿子,可现在,不是排名第二么?”赵元份看着李兰菱,说:“你……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李兰菱说:“我的来头你应该多少能明白,我和公主、襄王是朋友,我前来这里,襄王和公主也都知道,我想咱们也说得太多了,天色不早,请越王早点休息。还有一点要奉劝越王,凡事要量力而行,见机行事,否则,只怕有些事情,不是一个王爷能够左右的。”
赵元份追问:“姑娘留步,这话怎么说?”
李兰菱回身看着赵元份,说:“王爷是明白人,大家各为其主,岂能勉强?我见众位王爷中,若论胆识魄力,以王爷为最,所以才不怕犯了忌讳,好言相劝,也只是对越王垂青,投桃报李而已。”
赵元份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好,好一个爽快的嫣然姑娘,说,你想要什么?”李兰菱说:“如今宫中多有行刺,皇宫大内,守卫森严,行刺之人连皇上都能行刺,普天之下,便没有他们不敢的事情了。王爷要小心些,武林人士凶残得很,偏偏最近宫里又有很多,所以劝越王收敛,至于我想要的,恐怕目今越王还无法应承。”
万丈波澜风乍起,吹入心扉几万里。
二十五回:人怜巧语情虽重 鸟忆高飞意不同
赵元份冷冷一笑,说:“只怕姑娘这话,说得有些过了。”李兰菱说:“在下所言,是有些多了,只是句句发自肺腑,越王是明白人,孰轻孰重,自己把握。天色真的不早了,在下不知,越王的想法,是否真的有所改变?”赵元份有些颓然的挥手说:“走吧,总有一天,我要让姑娘在我面前,再说另外一番话。”
李兰菱说:“小女子一介平民,自不足道,王爷想听什么话,只需吩咐便是,倘若王爷不再吩咐,在下告辞。”说完捧琴而出,心中暗想:这赵元份对襄王毕竟忌惮,而且对公主也不能探清虚实,可见皇宫之中,知人知面,却真不知心中所想。倘若不是如此,今日断难脱身,倘若果真失身于襄王,那我少不得迟早将他碎尸万段,男人怎么连这点定力都没有,只知道寻欢作乐,这是个什么世道。
一面气愤的想着,回到梨花苑,已然是暮色苍茫,小青笑说:“这么晚才回来啊,公主都念叨了好几次,听说是被王爷叫去,正想着姑娘如何不回来呢。”李兰菱微微一笑,说:“多谢小青姑娘劳心劳力。”
进了屋子,紫函正绣花,见了她,放下针线,起身看着李兰菱。李兰菱一笑,说:“就是和越王谈了一阵琴,别无他事。”紫函坐了下来,摇头叹说:“都是我说要找个说话的人,连累姑娘,不如,不如送姑娘出去吧,也免得……”李兰菱上前,柔声说:“在下一介平民,能在皇宫出入,已是莫大荣幸,不敢再作计较,和公主投缘,是以想要盘恒数日,等待公主获得封号,这才能安心离去。”
紫函忍不住流泪说:“姑娘有这心,就令我感动,如今这宫中,我朝不保夕,连性命都危在旦夕,更不必说封号。”李兰菱不觉有些恻然心动,想她命薄,虽为公主,却不能如公主一般,享受荣华富贵。
因而说:“皇上如今抱恙,公主为何不前去探视,也好尽父女之情。”紫函说:“皇后甚至说杀手是我一手安排,如今我能全身于此,也算幸运了,哪里还能去见父皇。”李兰菱心想:皇后是想要知道幕后主使之人而已,所以静观其变,并不是你幸运。只是这话却不能说出口,只觉紫函如同自己初出江湖时一样,丝毫不能洞察事态变化,不知自己的处境,更无从想到对策。
打开房间,她仔细审视房间,感觉没有什么异状,这才进门,关了门,只见云止从门后出来,李兰菱轻声说:“师太在屋里,我怎么……”云止低声说:“我这几日观察所见,宫中除了皇后的几个杀手之外,并无别的高手,所以只要引开杀手,就能刺杀皇上,我想去引开杀手,由你来刺杀皇上,如何?”李兰菱点头说:“多谢师太成全。”
云止说:“只因我要接近皇上,千难万难,而你的机会,却要多得多。我打听过了,赵紫函的生母是以前宫中妃子,颇得宠幸,二十年前和另外一位妃子忽然消失,都道是被秘密赐死,却不了赵紫函的生母离宫而去,这中间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既然皇帝收留公主,可见还是念及父女之情,所以大可怂恿公主与皇帝坦白,只有这样,你见皇帝,才能逾越皇后这个门槛。说不定,皇帝还会随时出现在你的身边。”
李兰菱点头说:“如今公主倒是很相信我,想来令他们父女相认,倒也不难。”云止说:“倘若将两大杀手引开,我会命人通知你,如果我没有通知姑娘,切莫轻举妄动。”李兰菱点点头,云止说:“刺杀太祖皇帝的时候,我还是和你一般大小的姑娘,还没有杀他,他就已经死了。我这一生,一定要杀死一个大宋的皇帝,这才算了了心愿。”
话毕已然越过窗户,飘然而去。
李兰菱关好门窗,运功调息,想要冲破穴道封锁,然而始终不能,只觉小青的手法奇怪之极,心中想:我真是大意,倘若让师太帮忙,说不定或有可解,如今我穴道未解,如果师太引开了杀手,我又如何下手!
如此思想反复,几近夜不能寐,不觉天色既明。
次日一早,南宫芷寒的声音便及传来,笑说:“怎么今天感觉死气沉沉的,皇后对你可真好,还给你派了两个侍卫,你啊,越来越象真的公主了,小青,你们这里面的公主,都什么排场?”小青说:“徐国公主已经出嫁,邠国公主业已出家,得道升天,其余扬国、雍国几位公主,年纪尚幼,不曾有什么排场。”
南宫芷寒说:“那你们公主会封一个什么公主呢?”赵紫函出来笑说:“姐姐来了,里面坐着说话。”南宫芷寒拉着赵紫函,问:“听说皇上被行刺了?怎么回事,有人暗中搞鬼,不想让你当公主?太过分了!”
赵紫函看看四周,低声说:“这些事情我都不知晓,姐姐也不要乱说,父皇如今没事,那便万幸。”李兰菱心想赵紫函倒是处处小心了,只是这南宫芷寒却是毫无心机。
两人坐下,小四送了些点心过来,南宫芷寒叫着:“小四?你怎么也在这里呢?原来你没有离开京城?”赵紫函轻声说:“他是小路子,皇后娘娘赐给我的小太监。”小四看着赵紫函,面色有些惊讶,也有些难堪。南宫芷寒惊讶的说:“太监?你居然当太监?”转身看着赵紫函,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当太监就是……”
小四说:“姑娘,这都是小路子自己来的,小路子但求服侍好公主,别无他求。”南宫芷寒复又坐下,看着赵紫函,说:“你不认识他吗?小四啊?”赵紫函有点不耐烦的说:“姐姐快用点心,这是皇后娘娘……”南宫芷寒说:“你怎么口口声声只有皇后娘娘呢?”赵紫函说:“皇后娘娘体恤后宫,对我等恩泽有加,岂有不惦记之理,普天之下,谁不感念一国之母的恩德?”
南宫芷寒正要说话,李兰菱进来,笑说:“公主,你不是说想要听琴吗?嫣然有支曲子,还从未给公主弹过呢。”赵紫函点头说:“对,嫣然姑娘的琴声,我等了很久。”南宫芷寒笑说:“天天都在一起,还要等很久!”
一时兰菱开始弹琴,琴声如画,乃是一曲《如梦令》,音声低如泣诉,赵紫函未免有些伤心,南宫芷寒看着两人,问:“怎么了?好像有点不对劲。”李兰菱起身来,说:“公主因为皇上龙体抱恙,有些伤心而已。南宫姑娘就不要打扰公主了,让公主好好想想,怎样能够帮助皇上早日康复。”
南宫芷寒说:“皇上有那么多人看着,不用公主担心。哎呀,说起来,我也好想见到皇上啊,毕竟是一朝天子,天下只有一个啊,呵呵!”赵紫函缓缓起身,说:“如今宫里事情太多,妹妹只怕照顾不周,倘令姐姐有所闪失,妹妹实在难以面对。所以姐姐这段时间还是少进宫的好,这也是为了姐姐安全,最近宫里总有刺客出没,倘若……”南宫芷寒一拍胸脯,说:“你忘了,我是武林高手啊!其实我也就是来看看你,我才不想在宫里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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