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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将-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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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温瑞安


第一章将军

“我去。”

这是沈虎禅的答案。

也是一个决定。

——虽然这个决定很可能使他坠入万劫不复之境,但沈虎禅还是作了这个决定。

“好,”将军深深地望着他,然后宣布,“你先养伤,我们作好准备,时机一到就出发。”

沈虎禅没有问:什么时候出发?去哪里?怎样才可以见得着万人敌?如何才能杀得了万人敌?

他不问是因为知道,在需要告诉他的时候,将军自然会告诉他,在他不该知道的时候,他问了也是白问。

他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养伤。

——先把伤养好,才能再搏杀。

只有好的体魄,才能干大事。

金银财富、名利美人比起健康,根本不算是什么。

在还没有失去健康之前已醒悟到健康的可贵,这才是一个真正自珍自惜自爱的人。

沈虎禅回到“牧羚楼”。

他现在的“责任”是:养伤。

蔡可饥和徐无害送沈虎禅回到厢房。

“将军府里,你要到哪里去都可以,通行无阻,”将军曾这样对他说,“只有一个地方你最好不要乱闯。”

“你住的地方?”沈虎禅随口问。

“我住的地方,是在‘将相门’后东楼南一房:我办事的地方是在‘残夏台’,跟家人相聚,多在‘观鱼阁’;与朋友叙,则在‘笑悠堂’;平时亦多到后园的“赐子亭’散散步、练练功夫,一问人便知道坐落在什么地方,很好找。你要找我,随时欢迎。”将军笑道:“但燕兄住在‘听香小榭’,他是我的客人,也是我的敌人,如果没特别的事,或没有他许可,你最好不要去骚扰他。”

“对,你最好不要来骚扰我。”燕赵居然也附和道,“有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去骚扰你的。”

所以在徐无害和蔡可饥送他到了门口的时候,沈虎禅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燕先生住的地方,离我这里近不近?”

“近。”徐无害立刻道,“从这个走廊直行往西折,穿过小竹林、红枫道,在花丛里有三间小屋,其中左首那家,漆上蓝色的,便是燕先生的住处。”

“三间?”沈虎禅仍不在意在问:“其余二间住的是谁?”

徐无害一时作不了响。

沈虎掸把手一挥,道:“既然不方便,就当我没问过。”

然后推门入室,正要把门关上,见蔡可饥、徐无害二人并未即时离去,便问:“你们有事?”

“沈大哥,谢谢你救了我。”蔡可饥诚挚地道。

沈虎禅沉着地望着他:“你最想说的,还不止这一句。”

“我知道我们可能帮不上什么忙,可是,我们都是将军一手栽培出来的,命是你救的,杀万人敌的时候,请也让我们一起去,尽一份力。”蔡可饥近乎要求似他说。

“你们已几乎死过一次了,”沈虎禅饶有别趣地望着他们:“你们不怕?”

“既然已经死过了,就没有什么好怕了。”徐无害说,“怕的反而是没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

“我知道你们的诚意,可是将军麾下的事,总要将军来决定,我不可以越俎代庖。”沈虎禅温和地道:“我怕我也帮不了什么忙,你们还是直接求将军吧。”

他微笑着关上了门。

点上了灯。

房里有澡盆。

水还是热的。

灯气映着热气。

——将军一向都很细心。

——将军的手下把时间也算得很准。

沈虎禅脱光了衣服,走入盆中,坐了下来。

门敲响了。

“谁?”

“沈爷,我们拿来了伤药、热水和毛巾、衣服。”

不待回应,门就被推开来。

四个丫环。

她们纤手有的提着木桶,有的拿着药味极浓的小包裹:“将军吩咐,这奇*书*电&子^书都是上好的金创药,还有艳雪红、七厘丹、急治内外伤,奴婢来替沈爷洗擦敷上。”

沈虎禅并没有觉得讶异。

他在晚宴前已洗过了澡。

这几个娇俏可人的婢女也是这样服侍他。

“伤药、热水、中服留下,我自己会用;”他吩咐,“你们出去。”

他上次也是这样吩咐。

所以四个女婢也并没有讶异,分别退了出去,挽手关上了门。

房里氤氲水雾。

他倒去了洗涤伤口的脏水,再注入了干净的热水。

他坐在水里,觉得很舒服。

将军送来的伤药,也是罕见的极具功效的药草。

他一面洗澡,一面运功调息。

他头上冒出的黑气,和热水的白气混淆在一起,已成了混浊一片。

——其实,人生营营役役,这又何苦?只要求得一处舒适自在,又何须这般奔波忙碌?

可是,还有太多的事,需要自己来做。

在蒸腾的热雾里,他开始从头检讨自己这一个计划的进度:他的计划就叫做“将军”!

将军,原是军中将领的意思、可是在下棋时,有一句“将军!”即是提醒对方,将要吃对方的帅或将,对方的棋局已面临战败的危机。

他的计划叫做“将军!”,主要便是对付将军的。不过他心目中的将军,不止一人。

除了“铁剑将军”楚衣辞,还有万人敌。

他知道武林中有个铁剑将军,有个万人敌,都是不可一世的人物,但将军和万人敌一向以来,都是对立的。

万人敌的上司是童贯,将军的上级是曾布,只不过曾有和童贯都听命于宰相蔡京。

蔡京遇私贪欲,播权误国,朝内朋比为奸,曾布终有所觉;要向蔡京反戈,可是以他在朝中势力,已动摇不了蔡京的根本,反遭蔡京进贬谪。

剩下楚铁剑,动用了武林中的实力,与万人敌的势力对抗,此消彼长,在官道上,将军的形势也岌岌可危,但在江湖势力上,将军还可以跟万人敌别别苗头。

除了铁剑将军之外,在武林中还能与万人敌相抵的势力本就不多,当然还有东北五泽盟和西南南天王。

沈虎禅本早有意思要铲除将军,以挫蔡京的锐气,但在童贯失势后,他的目标已转移到万人敌的身上。

可是万人敌并不易杀。

连沈虎禅也不知道万人敌究竟是谁。

他只知道这人所作的恶事,恐怕要比下江南采“花石纲”弄得天怒人怨的朱扪还要多。

一个能做这么多的恶事的人,当然很有权。

——若不有权,一个人再恶,也不能害太多的人。

但一个恶人手上又有权,为祸则巨矣!

在武林中,像万人敌的地位,当然还轮不到他唯我独尊,但要在官道上、黑白二道都能翻手风云覆手雨的,恐怕当前也只有万人敌一人而已。

在沈虎禅心目中,万人敌可谓是:通敌卖国,暴敛强征,助纣为虐,残民自快,当真是无恶不作。

沈虎禅天生喜欢杀这样的人。

不过这样的人也最不易杀。

沈虎禅既想“对付”万人敌,但也想“教训”将军!

铁剑将军在曾布得势时,其声势何尝不是如日中天,排斥异已,威福也作够了,如今虽是对抗万人敌的一支劲旅,声望已不复当年,沈虎禅心里也希望将军活该受罪。

——如果将军无罪可受,他也要让将军受受活罪!

三阳村的居民被强迫缴重税,沈虎禅第一个就想到向将军借款。

他其实比唐宝牛和方恨少先一步找到侯小周。

可是侯小周告诉他许多事。

许多有关将军为富而不仁的事。

从侯小周那儿,沈虎禅肯定了一件事。

钱。将军是不会借给他的。

要“借”将军的钱,惟有抓住他的罩门。

——将军的“罩门”是什么?

侯小周建议沈虎禅,绑架将军的女儿。

沈虎禅的回答是:与其绑架将军之女,不如绑架将军。

侯小周为沈虎禅的大胆构想而震住。

沈虎禅叮嘱侯小周不可说出去。

所以侯小周在见到唐宝牛和方恨少的时候,并没有提到沈虎禅来过,也不提“绑架将军”是沈虎禅的意思。

事实上,沈虎禅也不得不进行“绑架将军”的计划。

因为他有一个结拜兄弟:张炭,竞在这时候遭人绑架了。

他和唐宝牛、方恨少、温柔。张炭等七人结为兄弟姊妹,人称“七大寇”。其实,他们所作所为,不外锄强扶弱、行侠仗义,但官道、白道上的人,总拿他们当贼办,故称之为“寇”。

不过他们也不在意:反正是正义之士的,不管黑脸白脸都还是正义的,若是奸恶之徒,涂白了脸还是填恶的。要在这荆棘遍地的世途持正卫道,总得有“有邪道就来吧”的决心。

正道就是面对误解纵然受伤也敢去走的长路。

在这血是冷的、眼神是冷冷的。连话也是冷的人间,他们不肯做人做得完全没有体温,就得要以身上鲜红的血来温热这世间。

张炭被绑架,这使得沈虎禅忧心如焚。

对方透过任笑玉,捎来了一个讯息,只要沈虎禅绑架了将军,他们就愿以张炭来交换。

这使得沈虎禅更下决心:绑架将军!

任笑玉是沈虎禅的朋友。

好朋友。

任笑玉不能容让“长风剑客”宓近秋横行江湖,况且双方都是使剑的,宓近秋也容不下任笑玉的傲慢,故而与之决战。

宓近秋毕竟是“三代第一剑”,任笑玉三战三败。

可是宓近秋也杀不了他。

宓近秋杀不了任笑玉,却趁任笑玉不在的时候,挺剑把任笑玉的家人杀个干净。

任笑玉在悲愤狂怒中,要找宓近秋拼命。

是沈虎禅拦阻了他。

沈虎禅授之于“无用之刀”。

他要任笑玉把“无用之刀”,转化为“无用之剑”。

任笑玉天性聪颖,很快顿悟。

——无用之用,方为大用。

无用的剑法,看来杀不了人,才真正能杀人。

——宓近秋精通剑法,欲以剑法胜之,那是攻坚,不如以刀奇*书*电&子^书克制,反而是趁虚。

任笑玉四战宓近秋,终以“不求胜”的剑法先伤了宓近秋的尾指、中趾、左耳、脉门,让对方血流不止。

宓近秋初不甚为意,久战之后,终于虚脱,丧命在任笑玉剑下。

他要报答沈虎禅。

同时,沈虎禅经过打探之后,也知道了一个事实:

“铁剑将军”麾下高手如云:除了长风(“长风剑客”宓近秋)、须弥(“大须弥属手”沐浪花)、将军(“铁剑将军”楚衣辞本人)外,还有“将军麾下,三面令旗”:楚杏儿、“兜罗宝伞”王龙溪、“七色剑客”舒映虹,还有一干武林高手强助,诸如:“天命难违”王不从、“巨人刽子手”慕小虾、“蜻蜓剑”徐无害、可马兄弟、十一少年剑……等人。

还有敌友不知莫测高深但常在将军身边的燕赵……以及许多隐身未现的高手。

沈虎禅知道:要拿下将军,若硬拼直闯,恐怕毫无希望,惟一的方法,要先行智取。在有利时机里,才来力搏。

要这样做,第一件事就是要:

接近将军!

第二章无欲·无欲·无欲

雷。

雨。

雷雨。

雷电交加,明珠和方恨少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方恨少用衣袖遮着明珠跑,明珠推开碎道:“哪有这么费事!”

两人一直奔到今忘寺,才松了一口气,跟着发现今忘守已成了一座废弃的古刹。

前些时候,明珠还来上过香,没想到过不多久,好好一座香火旺盛的古庙也会变成破落不堪的残垣:再仔细察看,大致可以猜到这庙字曾遭祝融之灾,难怪会成为一座无人料理的废刹了。

两人走进庙里,雨水东一串、西一滩,自破漏的屋瓦上滴下来,两人几乎要用躲避暗器的步法行走,才不致给雨水滴个正中。

方恨少茫茫四顾:“这就是令忘寺?”

明珠解释道:“从前当然不是这个样子的。”

方恨少哦了一声:“大概是给大火烧过了吧。”却发现除了后进的房子给烧塌了之外,大殿只给烧焦了几处,大部分的瓦梁柱棂都是完好的。

明珠把一些废木干草收集起来,取出火折子生起火来。

方恨少这才醒起,心里骂了自己一声,“该死!”连忙过去帮明珠生火,两人都静静的没有说话。有外面的千言万雨。

火生起来了。方恨少藉着火光,见明珠膊侧到腿侧的衣服,全湿贴到肉上,便用手摸了一摸,叫了起来:“还不去把湿衣服脱了——”

他这般一碰,明珠却震了一震,霍然回首,护胸厉目,粉脸发寒,叱道:“你——”

“我——”方恨少给吓住了,手忙脚乱:“对——对不起,我一时忘了你是女子——”

明珠看到他这样子,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语音也柔和了:“方公子。”

方恨少听她一听,本来正冷得发颤,整个人即拟浸在温水里,一下子便打从心里暖了起来:“什么事?”

明珠只微微一笑,低下了头,火光立刻从她下颔到秀气的鼻梁上映上黄金一般的边。

方恨少心中怦然。

“明珠姑娘——我——我到外面去好了。”

“你去哪里?”

“我到外面去。”

“外面下着雨呢。”

“我到阶前去。”

“你去干什么?”

“你要把湿衣脱下来烘干,不然会凉着的。”方恨少背过去说,“我去替你守着。”

“那你泥?你身上也湿了呀!”

方恨少看看自己:原来真的湿了,湿透了。

他只好说:“我不打紧。”

“可是我怕黑,怕鬼,”明珠温和如这雨夜里的火:“我要你留在这里陪我。”

方恨少高兴极了。

他又转了过来,随即脸上又出现为难之色:“可是——这不大方便吧?”

“方公子,”明珠抽起了一根湿的本条,插入一条干的竹枝,炸起了一蓬星火。她吩咐似地道:“不大方便,是女孩子说的话。女孩于都没开口,男的不许先说。”

方恨少这回倒是应得利落:“哦。”他这才坐了下来,发现明珠看着火堆的神情,真像一只深情的狐狸。

明珠额前的刘海湿了,贴在秀额上,给人一种亲密、可怜的感觉。方恨少一时很想过去,拨开她那湿了的发,轻吻她的额,问她:“你冷不冷?”

方恨少当然没有真的这样做,他只是想了一想。一想已经开始脸红了。幸而趁着火光,脸红脸黑都看不分明。

明珠仍在拨弄着火堆,撬出一串串的火星子,都炫了那么一下即告逝去,“怕什么?我们有什么好怕——”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似笑非笑。

这时候,方恨少的眼光正落在明珠的身上。明珠身上的衣衫是湿透了,直贴肌肤,所以也可以直接看到肌肤的颜色。其实,那也就是火光映在上面的色泽,暖晕晕的,在秋寒的雨夜里更令人兴起烫贴上去的行动。从方恨少那儿望去,明珠自颈肩上一直到乳房凝脂般的肉体都清晰可见,不过、明珠身上的白衣也绣着浮花,有时也因湿皱而浮折了起来,这些摺纹和浮花恰好遮住了她身上几处更美不胜收。

方恨少觉得喉颈渴切,视线一发不可收拾,如果这火能当成水喝他也会一口干尽。

他忽然背起诗来: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明珠懵然,说道:“你干吗背诗?”

方恨少强忍着不去看她,突如其来地一笑道:“在这里,若不背诗,还能做啥?”

明珠仍是不解:“你为何会在这时候背这首诗呢,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谁是豆?谁是豆萁?你这算即兴?谁迫害你了?”

这首诗原是曹丕命令曹植在七步这样短的时间内吟成的诗篇,后人总以这首诗来喻意大家在一起不该互相迫害,是以方恨少这无端一吟,倒令明珠好生不解。

方恨少讪然地笑道:“哪我吟别首好了——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行乐当及时……”

“什么及时!”明珠嗔睨了他一眼,啐道:“你不是说衣服都湿了吗?还是快快脱下烘干才是。”

方恨少愣红了脸:“这……”

明珠又偏了偏头,看着他,美得奇情,敏感得像窜动的火。

他的手已在解衣,一面问他:“你——不脱呀?”

方恨少张大了口,“我——”

明珠嫣然一笑:“你转过背去。”

方恨少转过了身子,听到解衣唏唏簌簌的声音,一颗心直从心坎跳到了喉头,又似从喉头跳出了口腔。

“你背过去,先别回身,”明珠的语音自后面幽幽地传来:“你也除下衣服,递给我,我替你烘干。”

方恨少依言做了,却脱剩下了内服。

明珠噗嗤一笑,“里头的衣服就不湿了吗?好汉还害臊呀?”

方恨少嗫嚅地道:“这也脱?——我看,这不必了——”

明珠笑道:“不必了?你用内力把它逼干不成?”

明珠本意是调侃,不意方恨少却像在激湍里抓住了根浮本,一叠声地道:“是是是,我就是以内力把衣逼干。我练的内功,叫做‘一气仙’,只要运转一大周天,垂帘、收视、止观、回光,以下丹田培气,中丹田运气,下丹田发气,以‘运车工法”蕴蓄神气,吐纳之精,自能转为元阳火力,烘干件衣服嘛——很简单的事耳——”

明珠忽道:“方公子。”

方恨少“嗯”了一声,几乎要回过头去,突然想起,马上强柠了回来,眼里已烙下一个如火柔丽的女体。

明珠笑了笑:“你别老是想回头嘛。”

方恨少脸红耳赤,分辩道:“我——”

明珠不待他说下去便问:“公子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方恨少怔讼松地道:“我只有一个老母,住在杭州……”他没忘了加一句:“我还没有娶妻——”

明珠扑哧一笑,不说话了。

方恨少心里也怦怦地跳着。

只有火舌跃动的微响。

还有庙外的雨声。

方恨少一直在心里不断的念念有词:无欲、无欲、无欲……无欲、无欲、无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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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一番沉吟,本来只是爱欲,却确确切切的升腾了起来,成了性欲……

方恨少禁止自己的欲念。

可是这种需求,既然起了就不能禁。

越禁越急。

明珠忽然说:“方公子——我——不是个好女子,你却是个好人。”

方恨少不解,他不明白明珠为何要这样说。在他心目中,明珠是他所有的疼爱,为了她,他可以不怕一失足成千古恨,也不惜一失足成千古笑。

这种突然生起的感情,甚至不去企求有深情的回报。

真正的深情,都是不求回报的。

“我——不是个正经女子,在进‘南天门’之前,品流复杂,我出身下好,早已跟男人——入了‘南天门’,我出身卑微,也常受人欺,幸得钟天王照顾我们,可是,后来家父逝世,我母女贫弱无依,都是四少爷阵恤帮忙,——他对我很好,所以我就跟他——”

方恨少一拳打在墙角上。

轰地一声,大地一亮。

大地乍亮起冷的灰色。

墙塌了一大块。

方恨少的拳头又在流血:“那家伙——我去杀了他!”

“不要,”明珠恐惧他说,“不可以。”

方恨少霍然回身,咬牙切齿地道:“他这样对你,你还护着他,你……!”

“我当然护着他!”明珠的深情使方恨少犹觉千支针齐刺在心之痛:“我是心甘情愿的。我到现在仍不悔。四少爷——他是个人杰,我配他不起。”

方恨少握紧了拳头。

他发现除了捶打自己,已没有什么事物能使他泄愤。

“后来,我转去‘五泽盟’卧底。情况也恶劣危险极了,幸得——王公子照顾我——”

明珠这样说着的时候,方恨少心里一直在狂喊:“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但明珠说的显然是真的。他一面听也一面在心里抵抗:“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下去——”结果他还是残忍地残酷地听了下去。“——我说过,我是个浪荡的女人,所以,我跟王公子也——我要报答他们,可是我没有这个能力,我只有用我的身子……”

方恨少如雷地一声断喝:“不要说了!”

明珠顿时静了下来。

方恨少指着他,手指颤抖着:“你——你这个——”

明珠仰着脖子:“我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方恨少发出一声浩叹,垂下了手:“罢了,罢了!”

“我告诉你这些,”明珠如明珠般的两行泪,白玉颊挂了下来,似这滂沦大雨千点万滴里最珍贵的两串水珠。“就是要你对我死了心。”

方恨少平息下来了,只黯然道:“这——都是为环境所迫,也——怨不得你。”

明珠一听,大为讶异。

这回,换她颤声道,“你听了这些——你不介意?”

“介意什么?”方恨少苦笑道:“那时候你还没认识我,而且也不是你想要的——”

“你这句话说得好骄傲,”明珠笑了,笑得很妩媚,一个原本那么清纯的女子,在脱下衣服以后,完全变成了令瞎了的男子也动心的女人,这变化只有在这么美丽的女子身上也会彰显。“不过,我却是自愿的。四少爷是我心目中一直慕恋的人。至于王公子——他也是个了不起的人,我爱慕他们。”

原以为说了这番话,方恨少就得要梦碎,对她的好感便会完全破灭。

没料方恨少一听完,却喝起彩来:“好!我果然没看走眼。你虽然只是个小女孩,但敢爱敢恨,敢作敢当,我也——很喜欢!”

明珠愣住了。她力图改变“航向”:可是,后来,我进了‘金陵楼’——也并没有守身——我——像我这样一个女子,你还——!?”

方恨少这次说得更坦荡。

“像你这样一个女子,才值得我欣赏。”他宣称,“才值得我爱。”

明珠觉得有些发晕。

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像个小孩子的男子。恐怕是她一生以来,遇上的最可爱的一个男人。

她只有发出一声荡人心魄的呻吟:“好,那么,你要我吗?”

她原来还用外袍裹着身子。

现在她掀开了袍。

袍内已没有了衣服。

在火光映照下,方恨少甚至看见,她因感微寒而在凝脂的冰肌上,浮起一点一点的小点,但最美最大最柔最显著的点,是玉峰上的两点红梅。

她冷。

——除了去拥抱她、呵护她,还能做什么?还有什么可做?

“你要我吗?”明珠幽怨得像在风里在枝上一朵快落的花,“要我就温暖我——”

第三章布局

要接近将军,得要有藉口。

完美而且重大得足够打动将军的藉口。

任笑玉为报沈虎禅之情,自荐要以他为引,让沈虎禅得以接近将军。

——他杀了宓近秋,将军必欲食其之肉、啖其之骨、枕其之皮。

如果沈虎禅能替将军“杀了”任笑玉,将军对沈虎禅必“另眼相看”。

当然,以将军之谨慎多疑,“杀”一个任笑玉,恐怕还不足以取信于他。

至少,还得要多办一件事。

将军“志在必歼”的“对象”当然就是“青帝门”:东天青帝任古书、神判祖浮沉、电侠雷唇。

恰巧,“东天青帝”也欠了沈虎禅的情义,他曾利用沈虎禅承担恶名,替他除去几名谋叛的逆徒。

沈虎禅于是求助于东天青帝。

东天青帝与将军、万人敌为敌已久。他深知,如果不靠沈虎禅,单凭他自己的实力,既灭不了将军,而且要在长期对抗之下,极可能为万人敌所灭。

他乐于“成全”沈虎禅。

——沈虎禅的作为,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复生”。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过,单止任古书身死,将军或还是会有起疑的。

任古书需要“陪死”的人。

他也要藉此来试探一下身边的“吉儿”。

他一直都对这“吉儿”的身份存疑。

“青帝门”有两个大将军,一是精通谋略、阵法和易容术的“神判”祖浮沉,另一是“电侠”雷唇。

雷唇在三个月前被万人敌的部下谭于蠢的“旱天雷”震碎了心脉。自分心死,便想在死前,再为“青帝门”尽最后的一点心力。

但他也有一个要求:

——他要沈虎禅务必要格杀千蠢和尚,替他报仇。

至于祖浮沉,一向精檀易容,要把正处于匆忙惊惧中的舒映虹、楚杏儿等骗上一骗,还不是大难的事。

于是“将军行动”开始。

任笑玉知道将军的义弟“飞声剑客”沐浪花,有个很不像话的儿子沐利华,成天流连在“金陵楼”。

任笑玉有个红粉知音。

裴翠。

她知道这个“纨绔子弟”的臭事。

方便从这儿先下第一子。

翡翠知道沐利华倚仗权势,必定闹事。

——就算沐利华不自动闹事,翡翠也一定有把握让沐利华闹起来。

——骄纵惯了的少爷就是骄纵惯了的,正如狗改不了吃屎。不管黑猫白猫都爱吃腥是一样的道理。

果然,经翡翠一激,沐利华便闹了起来。

沈虎禅一早便藏于柱中,待机而发。

任笑玉也早在那儿,准备出手。

可是干算万算,算漏了正好方恨少和唐宝牛也来找侯小周,而侯小周也恰巧带他们上“金陵楼”来消遣。

其间,侯小周又刚好把方恨少叫了出去,所以就更没有人能制得住唐宝牛的牛脾气了。

唐宝牛挺身护花,大闹金陵楼,力搏司马兄弟,决战沐利华,这一闹,有人已去通知沐浪花了。这出戏,已不能久唱下去。

任笑玉只好出头。

沐浪花也出现了。

沈虎禅只好按照原定计划,裂柱而出,任笑玉假意败走——但却真为沐浪花“飞声剑影”所伤,伤得还真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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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任何事都是得要付出代价的。

——更何况是“将军行动”这件大事!

沈虎禅也付出了代价。

他的“代价”是自己的好兄弟唐宝牛误解了他。

不过,沈虎禅并没有不放心。

他以为悲翠会事后向唐宝牛解释一切的。

——翡翠事后的确我到了唐宝牛!

——他也如计划“接近了”将军!

——将军也果然要他杀任笑玉、灭青帝门!

但是,翡翠并没有告诉唐宝牛真相。

唐宝牛也没再遇上方恨少。

然而沈虎禅已在行动之中,身不由已、情非得已,已不能急流勇退了。

故而,在无妄山上,沈虎禅真的“杀了”决心求死的雷唇,“迫”任笑玉跳崖“自尽”,可是,在唐宝牛的纠缠之下,只好整倒了他。

幸而翡翠“及时赶到”,载走了唐宝牛。

——反正,唐宝牛不是将军“志在必得”的人物,将军也不迫究唐宝牛的事。

沈虎禅当时也不得不整倒唐宝牛,否则前功尽废,赤胆忠心的雷唇也只有在白死了。

继而,沈虎禅独闯“青帝门”。

他肯定除了舒映红,将军也一定派其他的人来监视他的行动。

所以他不能有任何差错。

——“神判”假死,他藉着炸药的凌厉威力,把楚杏儿和舒映虹扫进“活门”里,其实,“东天青帝”任古书和“神判”祖浮沉也在这一刹间滚人另一“生门”去了。

——炸药如此猛烈,连尸首都不全,实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如此,沈虎禅夺得了大功。

获碍了将军的信任。

将军一向知人善用,他之所以这么快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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