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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剑问情-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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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扫一侧的梅华君。

他欺身攻击,三招齐出,攻取三人,真似快如闪电,变出仓促,残缺双怪差点中了道儿。

梅华君早就料到他会迅速出手,娇躯轻晃,移跃出四尺。

黑髯人哈哈一声长笑,道:“残缺老儿,老夫告诉你们杨妃姬会施毒,但天下间总有人会解毒,杨妃姬早对贤昆仲疑心,迟早合向贵兄弟下毒手……”

说话间,残缺已经快如鬼魅,由左右两侧攻到。

黑髯人霍地伸手再由怀中取出那柄匕首,左刺右劈,将双怪攻势迫住,接下说道:

“……只要贤昆仲对老夫心无异志,柯星元绝不会亏待你们。”

高手过招,势同流星飞矢,在这说话间,他们已交手七;八招。

黑髯人武功当真诡异难测,手中一柄匕首变幻龙腾鱼跃。天残地缺双怪武功虽高,却无法摆脱黑髯人匕首招招进逼。

梅华君这时由怀中取出短剑,静静观看着他们动手相搏,因为在他们三人快逾电闪雷奔的激斗中,她也无法插手其间。

姚秋寒目睹他们上了手,猛的心头一动,暗道:“我现在不走还待何时,这些人,无论谁胜谁败,对我皆没有好处……”

念头一转,姚秋寒转头向祠堂大殿后门走去。

姚秋寒刚走出几步,红衣人影骤闪,梅华君手横短剑挡住去路,叱声问道:“你要去那里?”

姚秋寒冷冷道:“梅姑娘,请让开路,你在岳宅施惠于我之恩,刚才我巳救了你一命作报答,此刻我没有欠谁的情,如你再咄咄逼人,勿怪在下失礼了。”

梅华君哼声道:“你这人怎么这般轻易发怒,你知道我挡住你,是干什么的吗?”

姚秋寒一怔道:“姑娘横剑挡路,意欲何为?”

梅华君道:“我是问你要到那里,是不是要回武矶堡。

姚秋寒道:“不错,我需要再去一道武矶堡。”

梅华君道:“我告诉你.你去武矶堡对你没有好处,古兰香已率正派武林高手到达武矶堡,何况岳云凤父亲死了,她会怀疑你是毒害他们的人。”

姚秋寒听了这番话,心头一寒,惊问道:“你……你早知……”

梅华君不容他说下去,蝎然一笑道:“我早知道你的来历,你是个武林动乱中的可怜人。”

姚秋寒闻言感慨万端。不错,自己是个可怜虫,正派人要寻我伏以正法,邪派旁道,却不时作案诬害我,如今梅华君毒害死岳坤玄、童公冶、诸葛算,在同一室中,他们中毒而死,自己仍然独存,岳云凤怎么不会疑心自己。……

想到此处,突听梅华君厉声说道:“你也中了鹤顶红香毒,只要你三日不毒发,我会要到解药疗治你。本来我想将你罗致到家师手下,但家师生性猜疑,对人皆施以奇毒控制。因此我打消此念。三日后,你服下解药后,既然武林中不能容许你生存,你便消声匿迹江湖,娶妻养子,过人间天伦生活吧。”

她这番话,说得柔和慈爱至极,语音不徐不缓,娓娓动听,宛如密友知己,互相规劝,听得使姚秋寒豪志散失,血气潜消。

他长长叹息了一声。喃喃自语道:“我应该潜隐大泽山林,韬光养晦。江湖南林中恩怨仇杀,看得真令人厌倦,唉!姚秋寒走吧!武林中绝非你容足之地……”

正当姚秋寒意志消沉的时候,突然一缕怪啸破空传来,惊醒了姚秋寒涣散萎靡的心神。

他抬头望去,只见院中黑髯人和天残地缺双怪,已经斗到难解难分之处。

残缺双怪,这时一个持拐,一个取出黑色铁爪,两件外门兵器,配合得天衣无缝,抗拒着黑髯人一柄小匕首。

黑髯人听了那缕破空传来的怪啸,倏地,捏唇同样发出一声怪啸,遥遥互相接应。这一下双怪和梅华君脸色骤变。

显然是黑髯人的人手。一个黑髯人双怪已难抵抗,若再有援手赶到,梅华君和双怪如何能敌得了。

黑髯人一啸之后,手中匕首倏地连变,片刻工夫,连变了十一二种不同的匕首法,逼得双怪只有招架,没有还手之能。

梅华君轻叱一声,举剑正要跃入战圈,蓦地一声闷哼响起……

地缺左手血光喷涌,三只手指,被黑髯人锋利匕首割断,黑髯长笑一声,左掌一挥,一道猛掌风,将天残震退三四步。

就在同时,衣抉飘空声响,祠堂后院,已经飘落一个身着白袍,体态肥胖,白眉寸长,白胡尺余的怪老人。

黑髯人柯星元见了这白胡老头,哈哈笑道:“仙翁从何来临?”

白胡人道:“主人命你速回。”

柯星元笑道:“麻烦仙翁回去告诉主人,柯星元有事暂时不能回去待命。”

白胡老闻言自眉倏地一扬,喝道:“柯星元,你敢违抗公主令谕。”

说着,右手一扬,一道强劲掌风,有如突起狂飙,带起一阵呼啸之声,猛恶绝伦,直向柯星元涌击过来。

场中渚人,日睹白胡老人轻易动怒,挥手间就击出这道惊人掌风,不禁暗暗惊骇此老功力。

柯星元微微一笑,轻描淡写,挥手一掌推出。

两股掌力一撞,极端诡异的,白胡老人呼啸的掌风,立刻化为乌有。

但听柯星元哈哈笑道:“隔山呼夭炉火纯青。”

白胡老人气呼呼的道:“你回不回去覆命?”

柯星元笑迈:“仙翁急什么,要回去也让我交待几句话。”

白胡老人自从出现都没有向姚秋寒等人看一眼,这时抬眼一扫,怒道:“有什么话,限你半刻工夫说清楚。”

柯星元突然转首望了双怪一眼道:“贤昆仲若不跟我妥协,不出十日定死于非命,信不信悉听尊便。”

他简单地说了这几句话,收下匕首,转身跃出院墙,白胡老人也紧随而出,两人转眼间已消逝丽日之下。

姚秋寒见这两人绝快的身法,心中激动不已。在这短数日中,他曾遇了不少高于,个个皆是生平仅见的魔头巨擘。

刹那间姚秋寒觉得武林中,奇人异士,确实多若尘砂,自己若要以微薄武功,争胜武林,傲视江湖,那还有一段距离,尤其柯星元他们口中的主人,更使姚秋寒感慨万端。

柯垦元武功已是世所罕见,而他们还是人家使仆,那么主人功夫之高,可想而知。

突然听到天残地缺双怪同声叫道:“是不是南宫琪美?”

两人叫声中,身子一动,快若幽灵扑出院外。

蓦听梅华君高声叫道:“残、缺双怪听着,天下没人能解得家师独门奇毒……”

她语音未完,天残地缺已落荒而去。

一时间,词堂山庙,只余下姚秋寒和梅华君两人。

丽阳高空,残秋阳光,使人并不觉得熬热,这是已时尾牌时分。

梅华君收下了短剑,望了姚秋寒一眼,道:“后日酉牌时分,刑台楼之约,你要去吗?”

姚秋寒淡淡道:“若是不死,当然准备赴约。”

梅华君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赴约。”

姚秋寒忽然心中一动,问道:“杨公子跟你是不是一道上的人?”

梅华君点头道:“他是我师兄,武功之高,犹胜过我数倍。”

姚秋寒这时心中一阵激动,问道:“你真的知道我来历吗?”

梅华君娇声笑道:“你对岳云凤说的话,我都偷听了。

你姓姚,名秋寒,是中原一剑秦岭一剑翁啸苍的弟子,是江湖道上传说的,害死中原七剑的元凶……”

姚秋寒苦笑道:“中原七剑之死因,谅姑娘比我更清楚吧?”

梅华君眨了眨那双大眼睛,说道:“我不知道。”

姚秋寒叹声说道:“我会调查清楚,谋害七剑的凶手到底是谁?姚秋寒有生之年,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梅华君冷冷道:“你身遭鹤顶红奇毒,如没服下解药,就休想活过一年半载。”

姚秋寒惨然笑道:“梅姑娘,你要知道你施毒害死三位武林高手,我轻然放你,不加追究。无非是要你改过行善。”

梅华君冷涩涩的截声说道:“姚相公,我自出世以来,从未对人这般仁慈过,我劝你退出武林,完全是为你着想,如不领受我的好意,日后惨死,便后悔不及了。”

姚秋寒道:“姑娘好意我心领了,姚秋寒就是面临惨死,也不会退出江湖武林,现在你请了。”说罢,拱手抱拳,转身就走。

但听梅华君叱声喝道:“站住!”

姚秋寒停步回头望去。

只见梅华君满面寒霜,眉露杀机,一步步走过来。

姚秋寒心头一惊,忖道:“这少女年纪轻轻,却阴狠凶的险得很,日后长大定是一位杀人不眨眼的魔女,不知要荼毒到多少生灵,如我狠心将她杀了,不是可以造福人群,替天行道……”于是,已将一口真气,暗暗提到饱和状态。

但他心念一转,抬眼望去,不知何时梅华君已抽出短剑,戮在自己胸口,这一下姚秋寒惊骇不已,刚才她空手走来,怎么抽剑出招点在胸口,自己却毫无感觉。

“但听梅花君冷道:“截心素手剑法,从无人能敌得,我只要轻轻往前一送,剑入血溅。

姚秋寒听闻“截心素手剑”脑海灵光一闪,忆起岳坤玄临死前那些活……

“陶老弟剑术终然博学天下各派精奥,但却无法克制杨妃姬的‘伏魔血影手’和‘截心素手剑’……”

本来姚秋寒对于岳坤玄的话,有种危言耸听之感,但此时想来,杨妃姬的武学,确是使人心寒。

想到此处,姚秋寒觉得梅华君武功,足可杀害自己,但她不杀我,真的是一片好意吗?



突然听到梅华君幽幽叹息了一声,收回抵在姚秋寒胸口的短剑,退了半步。

姚秋寒问道:“姑娘怎么不运剑刺入”

梅华君道:“自从你到武矶堡,我巳放过七次杀你的机会,当然我更不会现在杀你了。

为什么不杀你,这其中原因,我也不知道,但这情景若被家师知道,我非受酷刑处罚不可。”

姚秋寒听了这几句话,本已凝聚的真气,倏地消散,他如何忍心这般一掌击死她呢?

唉……

姚秋寒长长仰天一叹,暗暗说道:“姑娘,你是善良的,你是个无知少女,是个被人炫惑、欺骗的可怜女孩,罪恶魁首是那杨妃姬,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梅华君杏目泛出一丝迷茫的秋水,斜扫了他一眼,出声说道:“你要听从我的劝导,不要赴后日刑台楼之约了。”

姚秋寒凄凉一笑,道:“梅姑娘真的这般关心我吗?”

梅华君倏地泛起一片红晕,艳阳光下,显得是那般娇红欲滴,她很美,但可惜还有一丝童稚之气未除。

姚秋寒当然不会想到这个刚十七岁的少女,对他已有一种男女间微妙情感,虽然这丝奇妙的情愫,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但总有一日待他们发现时,就已经太晚了。

“姚相公,你就在这祠堂等我,最迟后日酉牌时分之前,拿解药来给你。”

人类爱惜生命,是正常的。

姚秋寒点头道:“我等你,但时间不在酉牌时分,而在午牌时分。”

梅华君道:“好吧,那么我也得走了。”

她走了数步,猛又回头说道:“姚相公,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我毒杀武矶堡主岳坤玄是不得已的,日后我再告诉你详情。”

说罢,一式燕子剪水,娇躯轻晃已出院墙。

那知梅华君身子一落院外后,猛又飞身进入后院,姚秋寒不知她为何又回头,正待相问,蓦听她低声说道:“不要出声,祠堂有人来了。”

她伸手拉着姚秋寒,晃身转到前院左侧一个大供台之后,抬头向外一看,眼光可触及丘下江流沿岸半里。

但见西南方向半里之外江岸,停泊着一艘三桅巨船,那船外形十分奇特。

姚秋寒怔了一怔,道:“没有人吗?”

梅华君低声道:“人在后头墓陵上,他们向这边行来了。”

语音刚落,姚秋寒耳际隐约听到一阵步履踏草声,向这边慢慢走来。

姚秋寒暗暗想道:“这种荒凉墓地有人来,大概是择地丧葬的。”但又想:“梅华君这般慌张干什么?……”

一念未完,对面角落走出七个面貌奇丑,腰配长剑的大汉,看他们的敏捷的行动,显然轻功火候极深。

接着,金莲步摇踱出一个女人。

这女人手脚上各带一个小金铃,走动之间,铃声转动,悦耳巳极。

她一面走一面跟一个全身白麻衣的老儒生谈论着。

蓦听那女的叫道:“丑鬼停步!”声音尖刺凄厉。

七个走在前面的配剑丑大汉,齐齐停步恭候。

这时那配铃的女人,摇步走到石阶前。

那白麻衣老儒士恭恭敬敬的站立一侧。

此刻,姚秋寒和梅华君方才看清了这女人的容貌。

这女人相貌较之七个大汉更丑,只见她面色青黑,客眉、鼠眼,双手指甲如钩,那形态奇丑无比。

姚秋寒暗暗忖道:“这群人单由貌相看来,使人望而生畏了。”想着转头望了梅华君一眼。

只见她这时脸上露出一丝恐怖、紧张、沉重之神色。

姚秋寒暗暗惊异,又无法出声相询,于是凝神注视他们的动静。

但听奇丑巫婆,又发着那如鬼啾魂叫的声音,说道:“鬼儒士有把握吗?”

白衣老儒士恭声说道:“禀告公主,老儒向来精于风水地罡,此地风水,恰好能容纳咱们九个‘还魂人’。”

姚秋寒听得暗暗惊奇,忖道:“这巫婆长得奇丑,年纪看去也不大,老儒士称呼她为公主。”

奇丑巫婆点头道:“好!明日子夜,赶尸前来这里,事前预先安排好。”

白麻衣老儒生颔首称:“是!”然后发声问道:“请问公主,沧海一剑岳坤玄的尸体,派谁去负责调换?”

这句话,听得姚秋寒和梅华君同时一惊,暗暗忖道:“他们在捣什么鬼玩意,调换岳坤玄尸体干什么……”

念头未完,猛听奇丑公主怪声怪气说道:“岳坤玄今夜入棺,三更天后,派人去换尸,本公主不在时,指挥号令全由鬼儒士代理,你派谁去,还用间我吗?”

白麻衣老儒生闻言,连连点首称“是”。

奇丑女人说罢,站起身子,莲步摇摇欲坠,一副弱不禁风之态,摇曳生姿,向山岗丘下走去。

那七个配剑丑大汉,仍旧走在前头,白麻老儒生殿后。

姚秋寒这时双眼呆直望着奇丑巫婆,那出人意外的走路风姿,柳线摇风,步姿楚楚。

姚秋寒轻叹一声,道:“怪了。”

梅华君突然一手抓住姚秋寒,急声道:“姚相公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姚秋寒尚未答话,梅华君已经拉着他绕行过后院,翻墙向墓地深处,急驰而去。

两人一口气,奔过一里深浅的墓地后,梅华君方才深深呼了几口气,娇声叫道,“好险!”

姚秋寒愕然问道:“梅姑娘,认识他们吗?”

梅华君摇头道:“不认识,却听家师谈说过,那七个配剑丑大汉,是孤星会已故会主护法煞手三十九丑的其中几人。白麻衣儒士,大概是传说中的古墓门掌教丑儒土……”

姚秋寒间道:“那丑婆婆呢?”

梅华君眨了一下大眼睛,道:“听鬼儒士称他为公主,以及众人对她恭敬如王妃情形看来,她定是已故孤星会主千金——南宫琪美。”

姚秋寒闻言倏地醒悟起来,在自己对梅华君推宫活穴之时,曾经听黑髯人柯星元,对双怪提出过南宫琪美名字,以及天残地缺双叫出:“南宫琪美”四字离去的情形。

不过,姚秋寒暗感奇异,本想这“南宫琪美”想见是一个美丽的女人,那知竟是一位奇丑的巫婆,连她声音,也如同猿啼鸟鸣、鬼叫。

姚秋寒又问道:“梅姑娘,你们所谈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还魂人?赶尸啦?……难道他们明日子夜时分,真的要赶僵尸前来那片墓地吗?更使人惊奇的,他们调换岳坤玄尸体作什么?

梅华君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她简单地答着话,自己却凝首沉思,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梅华君俏眸望了姚秋寒一眼,嫣然笑道:“姚相公,你喜欢我吗?”

姚秋寒闻言一怔,暗道:“她问这个做什么?女人心,真使人捉摸不定……”

梅华君目睹姚秋寒久久不答话,突然幽幽叹息了一声,缓缓转过身子,眼望夭际变幻的彩云。

微风轻吹,长发微飘,红衣雪肤,容色如花。

姚秋寒突然发觉她背影流现出无比娴静,她的叹息声,充满了一丝无穷哀怨,凄怆……

梅华君这时好象想起一段回忆,杏目泪水潸潸,姚秋寒嚯地感到她是位可怜的女孩子,她需要大人的照顾、安慰。

“梅姑娘,梅姑娘……”

姚秋寒低声叫了两声,梅华君嗯了一声,缓缓转过身来,说道:“姚相公,我告诉你一件骇人秘密……”

姚秋寒心头一震道:“什么秘密?”

梅华君咽声道:“武矶堡主岳坤玄是我的生父!”

姚秋寒听得嘴巴张得大大的,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梅华君杏目泪水如珠,滚滚落下,道:“沧海一剑岳坤玄是我父亲。”

姚秋寒微微一笑,道:“梅姑娘,你毒害岳堡主我不会怪你,但姑娘可不要说笑了。”

梅姑娘突然厉声叫道:“他害我母亲极惨,我毒杀他是替母报仇雪恨……”

姚秋寒呆了一呆,问道:“你的话,是真的吗?”

梅华君珠泪满面说道:“真的!岳坤玄是我生父。”

姚秋寒惊异道:“那么岳云凤姑娘是你的姊姊了?”

梅华君摇头道:“不是,她不是我的姊姊。”

这一下姚秋寒迷糊了,他认为梅华君这些话,是说笑的,但由她脸上各种神情看来,根本不像在说笑,而是确实的事。

但这怎么可能呢?她是沧海一剑岳坤玄的女儿,而岳云凤却不是她的姊姊?

怪了,自从在九官山遇难以来,到处所见的,皆是如梦般的怪事。

“梅姑娘,我真不懂你的话,岳坤玄若是你父亲的话,岳云凤应该是你的姊姊,为何你说不是呢?”

梅华君混身一阵颤抖,道:“她……她是我母亲拾到的一个弃婴。岳坤玄自幼抚养她,也将她误认为是我母亲的。”

姚秋寒问道:“不知令慈是谁?是否还在人世?”

梅华君咽声道:“我母亲叫梅雪花,江湖中人称她老人家为红娘子,母亲在十年前离开人世。”

寒闻言一惊,红娘子梅雪花这个名字,曾经听师父提起过,乃是一位半正半邪的江湖女盗。

姚秋寒道:“令慈死前,嘱你报仇,所以你毒杀了岳坤玄老前辈是吧?”

“没有,我母亲死前只告诉我生父是岳坤玄,并没有叫我杀死他。”

姚秋寒凄声叹道:“梅姑娘,你错了,不论令尊如何对待你母亲,但你总是岳老前辈的女儿,生身之父,于情于理,就不该斩惰杀父。”

梅华君突然脸色一变,厉声说道:“他对待母亲不仁不义,残酷无情。而且见利忘义在华山松鹤岩,暗下毒手,残害情同骨肉的结义兄弟姊妹……这种无人性的人,叫我如何敬重他。”

姚秋寒呆了一呆,道:“岳坤玄老前辈一生作为,素为人所尊重,至于他做错了什么事,我一概不知。梅姑娘那边有座桃树林,我们在那边纳凉一会,顺便听你将这段复杂的内情详述一下。”

梅华君冷声笑道:“杀是已经杀了,人死无见证,我说他如何险恶,你也不会相信。”

姚秋寒暗自语道:“不错。岳坤玄已死,她这时说他是她生父,我如何要相信她的话呢?

此女子生性狡绘,是不是在向自己虚编捏造故事……”

想罢,轻轻叹了一声,道:“梅姑娘,岳前辈既然被你毒杀了,人死不能复生,此刻议论这事,总是使人伤感的。”

梅华君眨着眼睛,道:“我跟你说这些事情,不过是向你说,岳坤玄是死有余辜的。”

姚秋寒摇头叹道:“子女不论父过,姑娘这般批评令尊,早已落不孝之名。”

梅华君闻言娇躯一阵颤抖,转过身去不敢看姚秋寒的脸。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她冷冷说道:“姚相公,我对你说话,已嫌太多了,你走吧!后日午时以前,我取到解药自会送去给你。”

姚秋寒凄凉一笑,道:“姑娘珍重了,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姚秋寒微拱手,转身就走。

他感到梅华君是个满口说谎的小孩,既然自己不忍心向她下辣手.那就不必跟她多说废话。

姚秋寒辨别了一下方向,直向武矶堡行去,因为刚才听那奇丑公主说,今夜三更要去偷盗岳坤玄尸体,自己闲着无事,不妨去一观究竞。

行约一个时辰,来到一座市镇,姚秋寒才想起肌肠辘辘,已半日没吃饭了。

于是,入镇寻找酒楼。这集镇,虽然不像城市那么热闹,街道宽阔,楼阁树立,行人车马还算不少。

正行间,后面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蹄声,姚秋寒转头瞥去,四匹快骑如飞而过,直向镇西而去。

这四骑士,身上包袍鼓起,竟是带有兵器的江湖中人,姚秋寒不以为意的继续沿街而行,倏地身后又起了一阵辚辚车声。

姚秋寒闪身到路旁,只见七匹黄色高大蒙古雄骏,护送着一辆四匹白马轿车缓缓前进,轿车窗帘垂遮,不见车内坐着什么人物,但那护卫骑士,是七个腰悬长剑的彩衣大汉,一瞥之下,姚秋寒心头大惊,那彩衣大汉,不就是护送奇丑公主的丑大汉吗?

辚辚车声,缓缓向西而去,转眼间,已转弯而逝。

姚秋寒突然脑际闪起一道灵光,暗暗想道:“怎么这般凑巧,那群人也到了镇内,……”

思念刚起,道上又急传来一阵蹄声,三匹快骑,风驰电掣而过。

他抬头望去,只见三位骑士背影,仍是头结发髻的道士,这下姚秋寒敏感的意识到这些武林中之人,集中此镇,有些不寻常。

此念一起,姚秋寒稍微留神注意路上行人,蓦然发现身后好象有人跟着自己。

他呆了一呆,暗道:“有谁要跟踪我?”

姚秋寒急中生智,故意停步蹲了下去,眼睛由脚后跟看去!

一声冷嗤寒笑,但见青衣人影一闪,那跟踪的人,很快的避入另一条街道转弯不见。

姚秋寒站起身子,双眼凝注街角良久,想不出自己被跟踪原因,辘辘饥肠使他暂时忘汜了这件事。

集镇中,就只有三间临江而建的大酒楼。虽然午时已过,但这条西街集市,仍然行人拥挤,车马停满广场柳阴下。

姚秋寒略为察视柳荫下车马,蓦然停着那辆丽白色轿车,显然所见那行人,是在三间酒楼中吃饭休息。

好奇心起,姚秋寒存着探察究竟心理,急步向第一间酒楼门口行去。

门口很快迎出一个伙计,满陪笑脸说道:“客官,楼上楼下全满了,要吃饭请到第二家。”

姚秋寒茫然的抬头望了酒楼一眼,走到第二家,果然又迎出一个店小二,说道:“爷,敢是武矶堡中岳家的朋友?”

姚秋寒心头一惊,暗道:“奇了,这店小二怎么问我是武矶堡岳家的朋友……”

店小二见姚秋寒不答话,赶忙又陪笑道:“对不起客官,本酒楼同前家.都被岳家包下了,客官若不是岳家的朋友,请到第三家状元楼。”

姚秋寒闻言,倏地醒悟过来。

“原来刚才街道上现出不少江湖武林人物,竟是由各地来的正派武林高手,他们若非拜祭岳坤玄而来,就是聚集酒楼议论岳坤玄之死因……”

婉秋寒本想举步进去,但脑海里突然想起梅华君对自己警告的话,说:岳云风等人会怀疑自己是杀害岳坤玄的凶手……

念头一转,姚秋寒独自行到第三家酒楼。

这间“状元楼”,里面闹烘烘的,跑堂忙个不停,姚秋寒好不容易拣了一空桌,叫了四色小菜,一盘牛肉,半斤陈年老洒,独自斟酌起来,脑海里一面想着今日所见发生的怪事际遇……以及九宫山遇难以来,自己所蒙受的沉冤……

酒入愁肠,愁更愁。他怨恨武林中人,对他的仇视。

他暗暗叫道:“不要想它吧,管它天塌下来,地沉下去都不关我的事……”

酒一杯一杯的下肚,姚秋寒脑智更迷糊,心志愈消沉。

“喂!跑堂的替少爷添酒菜。”

姚秋寒这时酒莱已空,闭着眼睛大声急叫,这时他已有三分醉意,这声叫唱,如同雷霆。

那知他等了半刻,不见有人来招呼,未见有人应声,酒助怒意,姚秋寒蓦的连忙向桌上一击,喝道:“掌柜的,你们全死光了吗?……”

那块桌子,虽然是檀木制成,但如何经得起姚秋寒这一掌,哗啦啦啦一阵大响,桌碎碟飞,乱响声中,他还是喃喃喝道:“……你们快替小爷添酒莱来,怠慢了,若得少爷心头火起,毁你整个状元楼。”

语音一落,蓦听一缕娇脆,宛似黄莺出谷的声音,说道“楼下是谁在吵?”

娥秋寒眯着一双醉眼,喝道;“是你爹爹在吵,不服气下楼来!”

一声娇柔清脆的声音,再度由楼上传下来道:“你们哪一个人去教训他。”

语音一落,咚咚咚……传来一阵下楼声。

姚秋寒哈哈一阵洪亮大笑,声震礼堂,笑声中,姚秋寒猛地张开迷蒙的醉眼。

他眼睛一张开之后,突然呆呆愕在那里……

原来这时候酒楼里一片清清的,偌大的楼下酒厅,不见一个跑堂,刚才闹烘烘的酒客,不知何时都离开了。

这下姚秋寒醉意清醒了大半,举手一扳脑袋,抬目再望了四周一眼,果然楼下七八个店小二,已不剩一个。刚才七八十个酒客,走得只剩下靠窗一张小桌上,独坐一位青色长衫人。

他背向姚秋寒,面对窗外江水,所以无法看清他的脸容,那青衣人还独自小酌着,好像对酒楼巨大变化,丝毫不晓得一般。

咚咚……下楼梯声已敛绝,姚秋寒抬头望去。

下楼来的,是位腰悬长剑,身着彩衣的奇丑大汉。

奇丑彩衣大汉,似乎想到楼下有两个人,他那双冷寒电眸迅速的扫过青衣人,停在姚秋寒身上,没声没气的问道:“是那一位口出不逊的?”

姚秋寒这时被骤然变化,捣得头昏脑胀,奇丑彩衣大汉问话,他一时便没有答复,青衣人更是恍如未闻。

奇丑彩衣大汉,霍地双眸暴出一股冷寒煞光,呵哈…….由喉咙底层进出一阵冷若阴风的笑声,道:“不管你们两个是那一人口出不逊的,今日都休想活着走出门口一步了。”

说话中,奇丑彩衣大汉,突然缓缓举步对窗口青衣人走去。

“站住!”

姚秋寒大喝一声,由椅上站了起来。

奇丑彩衣大汉被如雷贯耳的一喝,怔了一怔,停步回头。

姚秋寒向前走了半步,冷冷说道:“吵闹的是我,跟那人毫不相关,有事寻我来。”

姚秋寒说着,偷偷望了青衣人一眼。奇怪的,青衣人仍然恍若未闻一般,依旧面对窗口江水。

他怔了怔暗道:“那人如果不是耳聋,就是白痴……”

奇丑彩衣大汉,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两声,道:“阁下好大的胆子呀!”

他简单地说出这句话,转身回头对姚秋寒走来。

姚秋寒朗声说道:“阁下且慢动手,先听我几句话,刚才在下因酒乱性……”

奇丑大汉冷冷截声道:“不用说了,反正没离开酒楼的人,就难逃一死。”

他一步一步向姚秋寒逼近,眨眼间已到面前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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