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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天炼狱-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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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谁说你知道了?”

“是,大少爷。”

“去把那女人叫出来。”

“是,奴婢遵命。”仆妇恭敬地答,急急登阶进入厅门。

心兰的卧室就在厅后,已听得一清二楚,不等仆妇入室,便已启门出厅。

她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深怕柏青山不知厉害闯来入陷,喜的是山东地境为了她失踪的事闹得鸡飞狗走,证明柏青山不但健在,而且正出动朋友大索踪迹。

大少爷盛怒而来,来意不善,正跟在仆妇身后入厅,站在厅中双手叉腰,虎目彪圆大有一见到人,便带走加以处决毁尸灭迹的神情。

但当清丽出尘的心兰突然出现在内厅口时,这位火暴的大少爷眼中一亮,怒意全消,怔住了,目光灼灼地死盯着秀丽脱俗的心兰,喜意渐升。

心兰不在乎对方的迫视,神色肃穆地说:“我就是费心兰,有何见教?”

大少爷脸上堆下笑,拱手为礼笑道:“区区王飞虎,本处牧场的少场主……”

“哦!你该是王绿凤的……”

“那是舍妹,费姑娘受惊了。”

“令妹到底有何打算,你真不知道?”

“在下今早方得到消息。”

“你有何打算?”

“这……在下请姑娘至前庄安顿,保证姑娘平安无事……”

蓦地,门外传来了王绿凤不满的叫声:“哥哥,你真会乱作主张,也真会管闲事呢。”

王绿凤一身绿,话未完人已入厅,险上明显地挂着不满的冷笑。

王飞虎脸色一沉,沉声道:“大妹,你知道你所闯的乱子有多大么?”

“总不会比天大吧?”王绿凤不悦地反讥。

“你知道中州双奇已联名传出觅人的口信么?”

“两个老不死的匹夫而已,你怕他?”

“你知道爹不愿招惹这些江湖名人,你掳人的事也未向爹禀告。”

“哼!芝麻绿豆似的小事,何必禀告爹爹,掳人又不是第一次,你操的什么心?”

大少爷王飞虎虎目一翻,大声说:“事关本牧场的安危,我为何不操心,将人让我带走,我要向爹陈明一切。”

“你敢?”王绿凤大声叫。

一个做妹妹的人,如此对兄长说话,自然引起做兄长的反感。王飞虎自然受不了,勃然大怒,愤怒之下口不择言,厉声道:“你愈来愈胆大妄为,愈闹愈不象话……”

“五十步笑百步,你比我好得了多少?哼!少臭美。”王绿凤毫不让步地说,态度也极不驯顺。

王飞虎哼了一声,语气更厉,冲口说:“女生外向,半点不假,你不会老死在集益牧场,集益牧场的存亡荣辱与你不关痛痒,所以你敢如此对我说话,真是……”

话未完,王绿凤已变色前冲,暴怒地先下手为强,飞脚急攻,同时怒叫:“你滚出我的地方吧……”

王飞虎真的恼了,扭身闪开正面,“五丁开山”一掌向对方的膝骨劈去,以攻还攻硬接。

王绿凤出招已预留退步,这一脚可实可虚,立即扭身沉腿避招,身形急闪,“手挥五弦”急取乃兄的耳门,快逾电光火石,反应极为迅疾,身法之灵活十分惊人。

王飞虎挫身避招,斜飘三尺出腿飞扫回敬。

兄妹俩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双方势均力敌,就在厅中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掌拍腿飞各展所学周旋,旗鼓相当半斤八两,一场好快的恶斗。

双方皆留了五分情,不敢使用狠招,因此短期间难分胜负。

旁观的心兰暗暗心惊,这一对难兄难妹的艺业不等闲哩!出招化招迅速绝伦,诡计万分出神入化,足以跻身于江湖一流高手之林而无愧色,她即使目下能动手,恐怕也难在兄妹俩手下占得了便宜。

她心中一动,脱口叫:“王少场主,你怎能不念手足之情?”

王飞虎因乃妹的无礼而愤火中烧,心兰却说他不念手足之情。

一个愤怒中的人,禁不起半句话的挑拨,这一叫,等于是火上浇油。乃妹抢先动手,已经不念手足之情了,怎能怪他?他怒火上冲,大喝一声掌势一变,排山倒海似的向乃妹攻去,用上了内家真力,潜劲逐渐加重。

无手足之情的任性兄妹,都打出了真火,拳掌愈来愈加重,开始向对方的要害进击了。

眼看兄妹相残的惨剧即将发生,门外彩影入目,大乔杨彩鸾人化轻烟,突然插入娇叱道:“住手!”

“啪啪!”她同时接了兄妹俩的两记重掌。

劲风四荡,人影悠分。

兄妹俩各退了三四步,脸色一变。

杨彩鸾脸色苍白,站在厅中呼吸一阵紧。

王飞虎哼了一声,沉声问:“强宾不压主,杨姑娘是不是有意管王某的家事?”

杨彩鸾的娃娃脸上涌上了笑意,平静地说:“小妹怎敢?王大哥请勿误会。”

王绿凤也哼了一声说:“你少发横,快滚离我的地方。”

王飞虎从怀中拔出一把尺长匕首,冷笑道:“我要将人带走,谁敢拦阻,我给她十七八刀。”

王绿凤猛地抓起一张木凳,尖叫道:“你竟敢动刀子?好吧,要想将人带走,万万不能。”

杨彩鸾晃身拦在两人中间,苦笑道:“这是何苦,贤兄妹有话好说,千万不可……”

“你站开些,不然……”王飞虎怒叫。

身后,突传来洪钟似的嗓音:“不然又怎样?”

王飞虎大吃一惊,火速转身收匕欠身道:“孩儿不敢怎样,只是妹妹太过不像话,她……”

身后的不速之客穿了青袍,生了一张大马脸,高大健壮相貌威严,双目冷电四射。他是兄妹俩的父亲王环,集益牧场的场主。附近村庄的人,极少看到王场主的庐山真面目,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在附近村庄土着们的心目中,他是个高不可攀颇为神秘的人物。牧场对外交涉的人是副场主谈玉峰谈三爷,是个一团和气的老好人。

王场主哼了一声,抢着说:“不然你就要动刀子,砍你妹妹几刀是不是?”

“爹,妹妹把姓费的姑娘掳来三天了,藏在这儿要替咱们牧场惹祸招灾,孩儿前来要将人带走交给爹处理,她却与杨姑娘联手对付孩儿。”王飞虎恨恨地说。

杨彩鸾苦笑道:“伯父明鉴,侄女岂敢天胆对付大哥?这可是天大的冤枉。”

王场主扫了三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心兰的身上,说:“你们都不要说了,我要问问这位姑娘。”

说完,背着手走近心兰,问道:“你就是琴魔的女儿费心兰?”

“是的。”心兰坦然地答。

“多年前,老夫曾与令尊有过一面之缘。”

“那么,大叔不是外人了。”心兰满怀希冀地说。

可是她失望了,王场主哼了一声说:“令尊的脾气很不好,咱们几乎成了生死对头。”

心兰吁出一口长气,把心一横,说:“大叔定然时思报复了。”

“老夫不是向晚辈计较的人。”

“那……”

“你与小女的事,老夫不加过问。”

“我知道你会说这种话。”

“中州双奇是你的长辈么?”

“是的。”

“那就怪了。以令尊的为人来说,该与中州双奇是势不两立的死对头。”

“你凭什么把家父看成邪魔外道?”

“哼!令尊本来就是邪魔外道,他的绰号就叫琴魔。”王场主冷冷地说,扭头便走,向王绿凤沉声道:“你就会给为父惹事招非。”

“女儿……”

“人交给你,切记不可令风声外传。”

“是的,爹。”王绿凤欣然地说。

“下次不许有同样事发生。”

“是,爹。”

王场主向王飞虎举袖一挥,道:“你少管你妹妹的事,走吧。”

“但——爹,这件事可不是好玩的……”王飞虎急急地说。

“你不要管,为父担待得起,走。”

父子俩出厅而去,王飞虎仍不时回顾,恋恋不舍地走了,走时脸上神色不豫。

杨彩鸾与王绿凤含笑送至门外,方欣然返厅。

王绿凤向心兰撇撇嘴,冷冷地说:“今后你最好少出外走动,呆在房内对你有好处。如果你落在家兄手中,保证你生死两难,他是个大名鼎鼎的花花太岁,好色如命的色鬼。”

心兰哼了一声道:“你喜俊男,他喜美女,你们一对难兄难妹,的确替令尊增添不少光彩了吧。”

“啪”一声暴响,王绿凤给了她一耳光,把她击倒在地,挣扎难起。等她狼狈地挺起上身,天涯二娇已经走了。

仆妇扶起她送入内室,好意地劝道:“费姑娘,家小姐脾气不好,你何必自讨苦吃?顽强对你没好处,你该知时务才是。”

北面不远的园林深处,是集益牧场主人的家小安顿处,建了六七个四合院式的楼房。

往西一箭之遥,方是集益牧场的办事处所,有二三十间土瓦屋,有一条西向大道,衔接通向县城的大道。

囚禁心兰的小屋,是场主的园中三处静室的一处内眷专用静室,有一条小径穿越桃林,通向大宅内院的院门,对庄中的人来说,两地分称前庄后庄。

天涯二娇并肩返回内院。

大乔彩鸾一面走,一面问:“绿凤妹,纪郎可有消息?”

王绿凤柳眉深锁,颇为困惑地说:“屈指算来,他也该来了,难道他未曾接到消息?上次我知道他在泰安府藏身,蒙山到泰安不到两天脚程,信息传到他手中,至迟不会多于两天,他该来的。”

“会不会被姓柏的人拦住了?”杨彩鸾不胜忧虑地说。

“怎么会呢?他手下有不少人,都是些数一数二的高手,姓柏的如果有拦住他的能耐,怎会被他从淮安赶入泰山深处亡命?”

“据愚姐所知,姓柏的并非被他所逐走,而是姓柏的有急事赶往济南,无暇与他计较,他的艺业,比姓柏的相差甚远。”

“彩鸾姐,你在长他人志气,减自己的威风,你对纪少堡主似乎毫无信心。”

“话不是这样说,就事论事……”

“你就会杞人忧天,算了吧。”

“哦!绿凤妹,你见过姓柏的……”

“我没有见过姓柏的。”王绿凤急急接口。

“咦,你不是说费心兰与姓柏的在蒙山寨,你跟踪前往……”

“我只看到他俩人的背影,是一名蒙山贼的眼线指示给我的。我追至蒙山寨,只看到费心兰独自在寨门外把风。我的侍女们皆留在山下,只有我一个人跟入,用香风擒了人立即撤走,因此并未与姓柏的照面。”

“那你并不认识他了。”

“只知他的身材高大而已,不知他的面貌如何。”

“如果姓柏的找来……”

“那等于是他活得不耐烦了。”

两人谈谈说说,进了内院。

内院的楼房宽广宏丽,王绿凤的香闺在二楼,一排有三间雅室,前面是花厅,布置得十分精巧华丽,这里除了四名心腹侍女之外,连仆妇也不许擅登二楼。

姐妹俩携手登楼,楼下却有一位仆妇向上叫:“启禀小姐,老爷派人捎信来,请小姐至前庄一行,说是徐州来了信息。”

王绿凤转身下楼,问道:“谁来传信?人呢?”

“是总管派来的麻小六,已回庄场去了。”

“好,知道了。”

“小姐,要不要备坐骑?”

“不必了。”

从场主的住处,至牧场与外界联系的前庄庄场所在地,相距仅一箭之遥,如果没有果林挡住视线,一目了然,何用备坐骑?恐怕坐骑尚未备妥,人已经走到了。

她沿小径走向前庄,穿越广阔的桃林,便看到前庄的后栅门了。栅门外,一辆骡车拖了一大车干草,向西拖向西屯子牧圈。

到了庄中心的大楼前,阶上站着场主王环,见了她老远便招手叫:“丫头,快过来。”

她急步走近,问道:“爹,唤女儿前来有何要事?”

“你从山东回来露了形迹?”

“这……女儿只放出信息。”

“哼!”

“女儿的住处,只有纪少堡主知道,信息对其他的人毫无用处。”

“你敢担保纪少堡主不向外人透露?”

“不会的,纪少堡主不是这种人,爹,到底徐州方面有何信息传来?”

“中州双奇已在徐州一带神秘失踪,为父猜测他已查出你的底细,可能正往这一带来了。”

“那就让他们来吧。”

“你说得到轻松。”

“爹,咱们为何要怕这些浪得虚名的人?”

“哼!你愈来愈大胆了,难怪你哥哥说你。”

“爹,女儿……”她向乃父撒娇。

“好了好了。记住,那姓费的女娃,绝对不能让她活着离开,这几天,小心在意从东面徐州来的人。”

“是,爹。”

“风声甚紧,你最好早点离开。你的绰号叫天涯二娇的小乔孤凤,只要你不时在江湖走动,就没有人知你的底细,为父可以永远不受外人注意。”

“爹,等纪少堡主前来,解决了彩鸾姐的事,女儿便远走天涯。”

“好吧,不要让纪少堡主来见我。”

“哼!他敢来见你老人家?天晓得,哦!哥哥呢?”

“他到西庄去了,可能到三槐集,与从开封来的买主,做一笔交易,同行的有谈副场主和你妹妹。”

“爹还有事吩咐么?”

“没有,这几天留些神,少出门亮相。”

“是,爹,女儿回去了。”

今天是三槐集的集期,日中为市,集上近午时分,已是乱轰轰,人头攒动不已,热闹非常的景象。

集西有三间客栈,接待从远道前来买货易货的客商,地近三省交界处,客人们形形式式五方杂处。

三槐客栈内,远道客商皆在厅堂与货主谈交易。

店门外来了一位身体壮实,脸色如古铜的年轻人,剑眉虎目,留了小八字胡,显得生气勃勃,浑身都是劲,挑了一担柳条筐,往店右的墙角一站,放下筐揭开筐盖翻转放置,捡出数块碧色的蓝靛,吆喝道:“卖蓝靛哟!陈州来的大蓝,保不退色,退色包换,陈州来的上好大蓝!”

陈州出三种蓝,颇为盛名,蓼蓝染碧,槐蓝染青,皆称靛,这玩意的主顾当然以染坊为主,但乡村土着通常买回自染土织布料,不将布匹送至大镇集的染房。

这一带不是市场,因此贩卖货物的人不多,街道宽阔,偏偏就是那么几个冒失鬼走街边,一位短小精悍的中年大汉,一脚挂在拖下的筐索上,向前一带,“嘭”一声响,一只柳条筐应脚而倒,靛块倾出撒了一地。

青年人一惊,脱口叫:“糟!你这人走路怎不带眼睛?”

中年人大怒,手疾眼快先下手为强,“啪”一声响,给了青年人一记耳光,大骂道:“狗养的你骂大爷是瞎子?揍死你******!”

青年人骤不及防,跌倒在墙下,猛地一蹦而起,一声怒啸,向中年人冲去,莽牛头凶猛地撞出。

“噗”一声闷响,撞在中年人的胸口。

“哎唷!”中年人狂叫,仰面便倒。

立即引来一堆看热闹的人,有人急急劝架叫道:“不要打,不要打,有话好说……”

中年人共有三名同伴,三人同时聚拢,两人左右一靠,四条粗膀子架住了青年人的双臂,另一名大汉在前面欺近,双拳倏出“砰噗砰噗噗”连攻五拳,拳拳落实在青年人的肚腹上面开花了呢。

“要出人命了。”有人大叫。

青年人大吼一声,奋起反抗,一脚踹出,把大汉踹倒跌出丈外。但双臂被制,未能脱出两人的掌握。

架住他的两名大汉,将他抵实在墙上,偷出一手在他的脊背狠命地擂了三四拳,方松手后退。

“哎!……”他支持不住了,向下滑倒在墙根。

先前被踹倒的大汉爬起凶狠地冲到,跳在他身上狠狠地踩踏,凶狠地咒骂:“狗养的!你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边拔毛,太爷非弄死你不可。”

立即引起了公愤。

有人大叫:“抄家伙,砸断这几个凶徒的狗腿,打!”

一唱百和,人群骚动。

四凶徒一看不对,拔出腰刀大喝道:“不要命的上,怕死的让路。”

谁不怕死?四人向外一冲,溜之大吉。

店门突然涌出一群人,领先的是集益牧场的少场主王飞虎,吼道:“乱什么?怎么回事?”

一名村汉急急地说:“有四个家伙不讲理,把一个从陈州来卖蓝靛的小后生打了,四打一打得好惨。”有人驾起了半昏迷的年青人,叫道:“快去找郎中,这后生快断气了。”

“什么人行凶?”王飞虎大声问。

“是归德州前来贩铁器的一帮人。”有人叫。

青年人神智一清,猛地一挣,便挣脱了扶住他的两个人,抡起扁担叫道:“我要找他们赔……赔我的蓝靛……”话未完,摇摇欲倒,又被人扶住了。

货筐早已翻倒,蓝靛撒了一地,小本买卖的人,怎禁得起损失?当然他不甘心。

王飞虎向手下举手一挥,叫道:“去把那帮人找来,他们不能打了人就拍拍手走路,叫他们来讲理。”

两名牧工打扮的人,应喏一声走了。

王飞虎走近青年人,说:“你先到店里躺下,找些伤药服用,这里的事,在下替你照管。”

“不,我要去找……”

“少逞能吧,你连一步也支持不了。哦!在下姓王名飞虎,你贵姓大名?”

“我……我叫周三。”

“快进去躺一躺,走吧。”

“不必了,小可支持得住,谢谢。”

“你真能撑得住?”

“除非把小可的脑袋砍下来,不然我死不了。”

“唔!我看你好像不要紧。你从陈州来?”

“是的,想不到贵地的人如此欺生,毁了小可的买卖,小可血本无归,恐怕连返乡的盘缠也无着落,不知如何是好。”周三愤然地说,一面开始捡拾靛块。

“唔!看你这人,倒像一条汉子。”

“汉子?一钱迫死英雄汉,看样子,小可恐怕要流落贵地讨口食了,哦!王爷,贵地有大户需雇人干活么?”

“你能干些什么活?”王飞虎问。

一名观众接口道:“汉子,要找地方干活,你可找对人了。这位爷是集益牧场的少场主,牧地大得一眼望不到头,还怕少了你一份活?”

周三摇摇头,说:“小可能干的活计甚多,可就是不会放牧照顾牲口,那不是小可熟悉的行当。”

“赶车、整地、巡更、种庄稼会么?”

“当然会……”

“那就好,在下雇了你啦。”王飞虎神气地说。

“真的?小可接受了。”周三欣然地答。

派去的牧工匆匆回来了,为首的人恭敬地上前禀道:“少场主,那些贩铁器的人,已经离集走掉了,他们都有坐骑,追之不及,请少场主示下,是否要派人追赶?他们走的是县城方向。”

“走了就算了,下次他们再来,打断他们的狗腿。”

“是。”牧工恭敬地答。

王飞虎转向周三道:“你到店中打点,一个时辰后在店堂见面,在下带你前往牧场。”

“小可遵命,一切还得仰仗少场主提携了,小可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你走吧。”

散集后,王少场主带了手下返回集益牧场,随行的人口,多了一个周三。

草料场在庄西的西屯子,距庄仅两里地。夏日草料正欣欣向荣,仓中草料未集,不需牧工照料。

周三被派在草料场看管牧草,工作倒还轻松。

整座草料场只有六名牧工,却要照管千亩以上的草地,但牧草不需费神照料,只须防止走散了的马匹与牛只糟蹋牧场便可。

心兰只能在屋内活动,四名健壮的仆妇,不分昼夜轮班看守着她,不许她越雷池半步。

三更天,一个夜行人接近了大小姐的妆楼。

大小姐王绿凤的香闺中,她与义姐杨彩鸾挑灯夜话。这两个绰号称天涯二娇的年轻女郎,在江湖闯荡了四五年,已算是老江湖了。但是江湖朋友只知她们是孤零零的女光棍,在江湖广结善缘,游戏人间与年轻英俊的武林朋友结交,是艳名四播的雨露菩萨,但她们一不做贼,二不胡乱杀人,因此并非十恶不赦的坏女人。真正知道她们底细的人,少之又少,纪少堡主便是其中之一。

姐妹俩并肩坐在锦墩上,一面品茗,一面剥食着四色干果,细语倾谈,天南地北穷聊。

王绿凤的话题,转入杨彩鸾与纪少堡主的事,说,“彩鸾姐,你认为纪少堡主会赶来么?”

杨彩鸾的娃娃脸上,始终挂着笑容。这种笑容极易令人误解,像是有点憨,有点痴,因此获得痴鸾的绰号。其实她怎会痴?只不过她天生了一张带笑的脸而已。

她左手食拇二指轻轻一捏,“啪“一声捏破了一颗核桃,微笑着剥出一瓣核仁,说:“我想,他会赶来的。”

“但似乎毫无音讯呢。”

“为了费心兰,他会赶来的。他这人就是这副德性,怎能不来?”

王绿凤哼了一声,愤愤地说:“不是我说你,你这人真是痴得无可救药。像纪少堡主这种人风流成性,到处留情,见不得年轻貌美的女子,见一个爱一个,这种人何足留恋?你……”

“绿凤,不要说他好不好?”杨彩鸾痴痴地说。

“我不敢苟同你这种呆念头。”

“你是想要我……”

“希望你不要做傻事。”

“可是,那冤家与众不同,我……唉!真是冤孽,我明知他对我是一片虚情假意,明知他是个喜新厌旧的风流浪子,可……唉!也许是我前生欠了他的,无法忘怀他……”

“噤声!”王绿凤低叫,手一抬,银灯倏熄。

杨彩鸾急道:“是他来了,掌灯。”

银灯再次亮起,杨彩鸾推开窗,低叫道:“你好大胆,还不进来?”

青影一闪纪少堡鬼魅似的飘入房内,笑道:“我知道牧场附近警哨已撤,当然大胆。哦!绿凤妹,小兄这里谢过。”

他笑嘻嘻地向王绿凤长揖为礼,但色眼流转,用目光搜寻要找的人,可是,他失望了,房中只有天涯双娇姐妹俩,不见心兰的身影。

王绿凤哼了一声说:“看你这色鬼油滑相我就生气,你为何而来?”

“嘻嘻!不是你传出信息要我来么?”纪少堡主喜气洋洋地说。

“如果不是为了费心兰,你会来么?”

“好妹妹,你以为我从徐州回来,不是为彩鸾妹而来的?”

“哼!”

“当然,这次急急赶来,确是为了费心兰,但在此之前,小兄却千真万确是为了前来与彩鸾妹小聚的。”

“说得好听……”

杨彩鸾赶忙接口道:“绿凤妹,不要难为他了。”

纪少堡主嘻嘻笑,张开双臂说:“到底是彩鸾妹向着我。好亲亲,一向可好?”

杨彩鸾一声腻笑,投入纪少堡主怀中,两人拥抱得紧紧地,痴迷地说:“冤家,快一年了,你知道我想得你好苦么?”

纪少堡主缠绵地吻着她的粉颈,吻得她浑身脱力几乎瘫痪,在她耳畔说:“小兄走了一趟江南,游踪万里,不能长侍妆台,小兄深感抱歉。好亲亲,我不是来了么?不是拥抱着你么?我又何尝不想你?我……”

王绿凤冷笑道:“老天爷,瞧你说得多肉麻?哼!口是心非,虚情假意,你的心……”

“我的心已给了你姐妹了,不信么?”纪少堡主接口道,突然带开杨彩鸾,一声轻笑,轻狂地伸手一把抱住了王绿凤。

“嗯……你……”王绿凤挣扎着含糊地叫。

可是纪少堡主,已吻住了她的樱唇,一双手放恣地在她身上爬行,只片刻间,她便软倒在纪少堡主怀内了,不一会儿,她已是罗带儿解,胸怀儿松。

杨彩鸾吹熄了银灯,香闺中春意漾溢。

久久,黑暗中传出了纪少堡主的声音:“好亲亲,你真把人弄到此地来了?”

“你心目中就只有一个费心兰?”王绿凤问,语气中显然流露出不悦。

“好亲亲,不要作难好不好?”

“哼!你……”

“你要知道,我栽在她手中,我非把她弄到手不可,不然……”

“不然怎样?”

“不然我不会再来你集益牧场。”

“你……”

“好亲亲,答应我。”

“十天后,人交给你。”

“老天,你不是存心吊胃口么?”

“十天。”

“一天我也不愿等。”

“八天。”

Qī。“好亲亲……”

shū。“叫亲娘也不行,我姐妹俩不能把你往别的女人怀里送。”

ωǎng。“那么,我走。”

“你这贼!你走就走吧。”

“冤家,你……给你三天,这三天你全心全意陪我与绿凤妹,不然……”是杨彩鸾的声音在腻着。

“不稀罕,叫他走。”

王绿凤愤然地叫。

“嘻嘻!真恼了?好吧,三天。”纪少堡主说。

“哼!”

“这三天,我足不出房,怎样?”

“哼!你又要耍什么花招?”

“不是花招……”

“你说吧,我在听。”

“离开徐州,我好像发现不对,似乎被人盯了梢,因此我在砀山留下我的人,独自前来,用了金蝉脱壳之计。”

“是什么人跟踪?”

“不知道,好像是穷神石玉一群人。”

“哼!连一个老朽你也害怕,你的胆子未免太小了。”

“不是胆小,而是怕他们惊扰了贵牧场。”

“放心啦!集益牧场并不是纸糊的。”

同一期间,一个黑影在大索牧场的庄院各处。

一早,西屯子东口的牧草地,周三正与一名中年牧工巡视牧田。

三匹健马来自北面,蹄声如雷,势如排山倒海,越野飞驰,所经处牧草被践踏得成了一条大巷。骑士皆穿了青骑装,带了兵刃,直向屯口驰来。

中年牧工一怔,拔出腰刀叫:“这三个家伙来路不明,不是咱们牧场的人,拦住他,免得他糟蹋了咱们的牧草。”

周三未带腰刀,只带了一根赶兔子的枣木棍,迎上大叫道:“勒住坐骑,不许乱闯。”

三骑士左右一抄,为首的中年骑士勒住坐骑大喝道:“天马集的纪少堡主藏在何处?唤他出来。”

周三抡棍迫上,怒声道:“这里没有叫纪少堡主的人,私人牧田,你们为何趋马乱踹?你们是何来路?”

“咱们是纪少堡主的死对头,前来烧你们的屯子。老二,冲入屯子放火,把纪少堡主熏出来吧。”

右面的中年骑士应喏一声,一带缰,坐骑转回,要向屯口冲。

中年牧工发出一声厉啸警告,扑上挥刀急截。

中年骑士左手一抬,一声机簧响,“打”字出口,袖箭同出,幻化一颗寒星,一闪即没,射入牧工的右肩。

“哎……”牧工狂叫,摔倒在地。

周三矫捷如豹,一蹿即至,枣木棍来一记“横扫千军”,“噗”一声击中了马后蹄。

“砰”一声大震,坐骑倒了。

骑士飞跃下马,拨剑回身猛扑周三。

周三木棍一探,从剑侧探入,喝声“躺!”

“噗”一声响,正中骑士的左膝。

“哎哟!”骑士叫,扑地便倒。

另一名骑士到了,大喝道:“打!”

周三突向下一扑,大叫一声,倒地侧滚。

一匹坐骑就在他滚开的刹那间冲过,生死间不容发,被他滚出铁蹄下,几乎被踹死。

这瞬间,他将棍掷出。

第三名骑士正策马衔尾冲来,棍一闪即至,击中了右腿,大叫一声,偏向疾冲而出。

“点子扎手,走!”丢了坐骑的中年骑士大叫。

远远地人影入目,三匹健马来自本庄。

屯子里的五名牧工,也闻警抄家伙赶来。

三骑士留下了一匹伤马,三人两骑向西撤走。

周三逃出大劫,赶忙扶起中年牧工。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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