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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天炼狱-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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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啦!”
“这个女人不好对付哩!师爷。”
“少堡主该有自信……”
“对,我该有自信,哼!我非把她弄到手不可。”纪少堡主以拳捣着掌心说。
师爷郑秋桀桀笑道:“女人就是这样的,装腔作势,自认高贵,有了三分才貌,便自命不凡,如果软的她不吃,就给她来硬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等到你脱下她的罗裙,生米煮成熟饭,她就会样样依你啦!”
“来硬的,恐怕也不容易哪!她这人与众不同,我也不愿来硬的。”
“少堡主,她对你看似有情却无情,会不会另有原因?”
“她用开碑手的女儿来挖苦我。”
“哦!有苗头了,大有希望,她明明在妒忌嘛!好现象,如果她对你无情,怎会妒忌你?唔!会不会是她另有意中人?”
“唔!对,也许姓那柏的小子。”纪少堡主恨声道。
“今天在船上那位年轻人?”
“不错。”
“唔!不错,那小子人才一表,温文潇洒,倒是少堡主的一大情场劲敌。”
“哼!我会埋葬了他的,师爷替我打听他的底细,他叫柏青山,北方口音。”
“属下留意就是。不过,埋葬他也就算了,神不知鬼不觉,管他是何来路?”
“小心为上,今晚碰上隆中鬼母与云岭双魔,几乎闹出事来。”
两人计议良久,方各自歇息。
一夜平安无事,码头上不再看到兵勇布哨。
天亮了,码头上顿形热闹,解禁的命令传到,二十余艘船纷纷解缆。
柏青山乘坐的客船尚未驶离码头,码头上跳下两名青衣大汉,背了包裹,挟着手杖。两人皆健壮如牛,年约三十出头。
一个生了满脸虬须,一个是枣红色脸膛。
虬须大汉哈哈笑,以声如洪钟的嗓音向解缆的船夫道:“伙计,搭个便船,到嘉兴,谢谢。”
水夫头儿从船板上抢入舱内,高叫道:“下去!下去!本船已没有舱位,也不在半途载客。”
虬须大汉劈面丢过一锭十两锭银,笑道:“伙计,不要将财神爷往外撵,咱们兄弟少不了你的船货,又不是白搭你的船。”
“不是白搭不白搭,而是碰上公人,小的经不起风险……”
“呸!运河里哪来的风险?出了事,在下兄弟去挡。”
“不行,你……”
虬须大汉扣住了水夫头儿的右手一扭。
水夫头儿哎呀一声惊叫,顺势乖乖转身。
虬须大汉左手勒住了水夫头儿的咽喉,怪叫道:“你这厮敬酒不喝喝罚酒,你再说一声不行,大爷勒断你的鸡脖子。”
另一名船夫赶忙奔上解围,大叫道:“你们敢撒野……”
枣色脸膛大汉右手疾扬,“劈啪”两声给了船夫两个耳光,然后一把抓住船夫的腰带向上举像是举灯草般轻快,笑道:“哈哈!不撒野便坐不到船,丢你下河去洗个水澡。”
“救命!”船夫扭动着叫。
柏青山恰好闻声出到舱面,悄然移近枣色脸膛大汉身侧,伸手扣住了大汉的曲池穴,控制了大汉的整条膀子,笑道:“老兄,算了,水冷得很,洗澡会伤风的。”
大汉举人的右手失去了伸缩能力,人不能放下,扭头死盯着柏青山,冷笑道:“阁下,你在玩火。”
“船上玩火不要紧。”他笑答。
虬须大汉已放了水夫头儿,将手杖丢入河中,手伸向柏青山道:“阁下小心失闪……”
柏青山的左手一翻,两人的大手互相扣住了脉门,道:“人活在世间,行事总不能完全如意,失闪算不了什么,只要禁得起失闪便可。”
船开始震动,两人的脚下,厚重的舱面板开始有了异声。
客人们纷纷向外退,被举起的船夫仍在叫救命。
船开始倾侧,然后下沉、上浮:上浮,下沉,不往左右摇晃。
互相扣实的两条铁臂有颤动现象,两人的脸色徐徐在变。
“格格……”舱面板传出剥裂声,板缝徐张。
虬须大汉说话了,低声道:“两仪神功。你在用阳罡大真力,下一步准备用阴煞大真力毁在下的经脉了。”
“在下从不因小故伤人。阁下好纯的乾元一气功,贵姓?”柏青山问。
两人的手放开了。
枣红色脸膛大汉将船夫放下,说道:“你走,在下兄弟两人碍不了你的事,开始。”
柏青山含笑招呼,说道:“得罪得罪,大冷天要叫人洗冷水澡,在下不得不请你老兄高抬贵手。”
枣红色脸膛大汉揉动着手肘,苦笑道:“手是抬高了,就是放不下来。阁下,你这一手值得骄傲。”
虬须大汉取下包裹,向柏青山低声道:“阁下,借一步说话。”
三人往右舷角扶栏而立,大汉又道:“在下姓太叔。请教老弟尊姓大名。”
柏青山眼中一亮,笑道:“且慢!复姓太叔的人不多。京师有一位以乾元一气掌威震北地的伏龙太岁。”
“区区太叔云长。”
“哎呀!大水冲倒了龙王庙。”柏青山低叫。
“你是……”
“兄弟柏青山。”
“咦!明伦公……”
“那是家父。”
伏龙太岁太叔云长一巴掌拍在柏青山的肩膀上,大叫道:“好小子!你这么大了?只听说明伦公有三位公子,你是……”
“我是老大。”
伏龙太岁拍拍脑袋,道:“该死,我已猜出你用的两仪神功,便该想到令尊的,该打,该打。来,替你引见一个人,这位是大漠瘟神仇定远,关外的蒙人游骑,见了他准活不成,这绰号是蒙人替他取的。”
两人行把臂礼,柏青山笑道:“仇兄,幸会幸会,请多指教。”
大漠瘟神豪爽地一笑,道:“指教?别开玩笑,幸好没跟你打架,我这自命是铁打铜浇的身躯,可受不了两仪神功的两种刚柔大真力的摆布。说真的,幸会幸会。”
柏青山剑眉深锁,低声问道:“两位来自京师,是否与那位王爷有关?”
“不错,你知道那位王爷是谁?”伏龙太岁反问。
“能劳动两位的大驾暗中护卫,这位王爷定是位贤王,是不是在京的王爷?”
“不错,未就藩的王爷。”
“在京的王爷,未就藩的只有歧惠王,益端王……我猜是益端王。”
“对,不错吧?”
“唔!不错,他是在京的龙子龙孙中,最敦厚的一位小王爷,他来……”
“到杭州游玩,查办右参政一件大案,准备回京奏明圣上,因此沿途受到右参政收买的凶手一而再行刺,意图劫夺罪证加以毁去。”
“这些凶手是些什么人?”
“只捉到一些小爪牙,主凶尚无下落,听说你这条船有高手隐伏,因此……”
“因此两位下船来卧底?”
“既然是你在此地,咱们白来了。”
“我可以告诉你几个可疑的人,你并未白来……”柏青山将昨晚所发生的事一一说了。
伏龙太岁冷笑一声,若有所得地道:“妙极了,这得好好谢你,我知道是谁主持了。落日岭双雄听命于灵隐寺的知客僧华严大师,华严贼秃是早年的天狼乌家骇,也是落日岭双雄的师叔,远逃万里至西湖灵隐出家避仇。至于那位范庄主,定是潜山紫云山庄的阴风客范紫云,他与云岭双魔交情不薄,也是右参政那位内弟的亲家。呵呵!难怪有两拨人行凶,原来是狼狈为奸的双方当事人,皆全力召集党羽相图。老弟要不要助咱们俩一臂之力?当然,如无必要,咱们不敢请你出面。”
柏青山拍拍胸膛,笑道:“一句话,如有所命,我替你们摇旗呐喊就是。”
伏龙太岁困惑地打量着他,似乎颇感意外。
“你看什么?”柏青山问。
“年头变了,深感意外而已。”伏龙太岁怪笑着说。
“有何意外?”他惑然问。
“令尊是个明哲保身的人,极少干预外事,修养到家,不屑替官府出力……”
“少废话!我帮忙你们,并非是替官家出力……”
“呵呵!我知道,咱们俩谢谢你看得起我们,这份交情……”
“也不是交情问题。假使两位为非作歹,我可不会助纣为虐。只要官家真肯为民除害去弊,我义不容辞。”
“好,快人快语。叫船家靠岸,咱们前途见。”
“你们……”
“要及早安排,让那些黑道朋友们皆大欢喜。”
“你是说……”
“天机不可泄漏,主持其事的人是足智多谋的一位前辈,他会好好安排,咱们两人只负责跑腿,因此无可奉告。”
船向右岸靠,两人上岸走了。
纪少堡主的船,紧跟在这艘船的后面下航。
石门镇至桐乡不足三十里,近午时分,船驶入桐乡县北的大镇卓林镇,一上午行驶四十里,速度甚快。
船家为免麻烦早脱离是非之地,怎敢不快?
桐乡建县仅四十五年,原是崇德县的二座大镇而已,分置县治后,至今连正式的城墙也没有,小得可怜。
而卓林镇距府城仅四十余里,也是一座大镇,且地当运河要津,所以事实上要比桐乡要繁荣些。
船家利用靠岸的时间,让客人午膳,宣布停泊半个时辰登岸,游玩的旅客须及时回船,届时不候。
柏青山与费心兰不上岸,两人在舱中对奕,一盘棋已下了两个时辰,棋面上零零落落只有四五十颗子。
两人有说有笑天南地北闲聊,下棋只是让手有事做而已。
但他们的心中,仍然是有点不安的。
纪少堡主的船,他在右首系缆,偌大的码头,只有他们两艘船停泊。
天气晴和,两船的门窗都打开了。两船的中舱相对着,中间只隔了两条作为走道的舷板而已呢!
纪少堡主看清了两人对坐奕棋,有说有笑的情景,眼都红了,但又无可如何,强抑心中的不快,倚窗堆下笑叫道:“喝!两位雅兴不浅,可否上岸走走?”
柏青山呵呵而笑,应道:“小市镇人地生疏,不去也罢。少堡主有兴,请便。”
“整天闷在船上,上岸散散心也是好的。走吧,兄弟作东,镇上的鱼鲜极了,恰好是午膳时分,在镇上进膳也安静些,费姑娘请。”
“谢谢,不必了,荒村小镇抛头露面,有点惊世骇俗。”姑娘笑谢。
“费姑娘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在下深感失望。”纪少堡主失望地说。
柏青山过意不去,投子而起道:“昨夜闹贼,费姑娘确也有点倦意,不想走动。这样吧,在下陪少堡主到镇上走走,如何?”
能分开柏青山与费心兰,纪少堡主求之不得,笑道:“也好,咱们这就走。”
两人踏上跳板登岸,迎面来了两名背了一只大背箩的大汉,正与船夫打交道。两人皆未留意只概略地看出是两个衣着褴褛的村夫,毫不起眼。
两人在镇中巡检衙门前的小食店中进膳,喝了两壶酒,纪少堡主不住探询他的家世与出身,不着痕迹地以一些江湖动静来探口风。
柏青山机警地回答对方的探询,说自己住沂州,借祖上余荫耕田种地为生,家传武艺只够防身,出外游历以增见闻。
对江湖的动静一无所知,对方所说的武林秘辛江湖传闻表示毫无所悉,对武林各门派的秘学绝技更是一窍不通。
令纪少堡主大感迷惑,也感到心中一宽,显然已看出他是个初出道毫无所长的小伙子,不足为害容易对付。
两人看时光不早,纪少堡主欣然会帐踏出店门。
镇上只有两条街,刚从十字路口转出临河街口,便看到先前与船夫打交道的两名村夫,正背着背箩,快步向北匆匆而去。
未背箩的人,手中多了一个三尺余长的包裹。
街上行人不多,柏青山虽则看出两人形迹可疑,但并未介意。
船夫正在码头上催请客人上船,敲动着小锣大叫:“客官们快两步,开船啦!开船啦……”
柏青山向纪少堡主点头示意,说声谢谢,上船绕右舱板直趋中舱的舱门。
他感到有点不对,怎么门与窗被闭上了?
“笃笃笃……”他轻叩舱门,叫道:“小琴,姑娘,开门。”
连叫三声,声息毫无。
邻船的窗口,出现了纪少堡主的上身,扶窗将头伸出问:“柏兄,怎么啦?”
“怪!里面毫无声息!”他讶然叫。
纪少堡主一怔,穿窗而出一跃而过,猛地一脚踹在舱门上,“嘭”一声大震,舱门轰然倒下了。
两人抢入,大吃一惊。
小琴小剑两人,分别躺在舱角,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费心兰不见了,雷琴也失了踪。
纪少堡主见多识广,鼻翼掀动嗅了嗅,惊叫道:“子午返魂香!”
柏青山心中大急,大叫道:“船家,快来!船家……”
有女眷青天白日失踪,那还了得,纪少堡主也将手下唤出舱来,厉声问道:“纪孝,你们这些饭桶连一个人也看不住,怎么回事?”
师爷与纪孝被骂得叫屈不已,姑娘们在舱内,外面的人又不能进去,怎知舱内的动静?
救醒了两侍女,两侍女一无所知,是如何睡着的,两人皆记不起来了。
柏青山在与前舱相邻的舱壁角中,找到了一只豆大小孔,是新钻的孔穴,便知是怎么回事了,有人在前舱弄鬼。
船家这才记起,当客人们皆登岸进食时,有两名村夫以三两银子搭船至嘉兴,在前舱安顿,不久又登岸说是走陆路要快,就讨回船资上岸走了。
青天白日在船中,而且是在码头闹区,谁料得到有人弄鬼?有天大的本领也难逃暗算。
柏青山听船家一提,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大惊之下,立即命两婢携带行李登岸,先在码头附近的客店安顿,火速向北追凶。
纪少堡主雇的是包船,论日计算,他不落店,带了师爷郑秋与纪孝,随着柏青山向北追。
出镇北的街口栅门找人一问,有人目击两名村夫确是向北走了,走了约半刻时辰,可能已远出两里外啦!
这条大道可到府城,出镇向东北行,不与官道会合,而沿运河右岸并行,二十里外便是斗门镇,沿途村落甚多,一望无涯全是尚未插秧的水田,追人绝无困难。四人不顾惊世骇俗,展开轻功狂追。
远出五里地,大道一分为二,路旁有一座小亭,两条船一走东北一走东,路面大小,宽窄不同。
附近不见有人,无法打听消息,往哪一条路追?煞费思量只要追错一条路,一切都完了。
“我向东追。”纪少堡主断然地说。
柏青山在岔路口找脚迹,但失望了,道:“好,我追向斗门,前追五里仍无下落,在下立即折回,走!”
………………………………………………
第十四章 琴音退敌
纪少堡主带了师爷郑秋与纪孝,向东急急而去。
柏青山向斗门镇方向追,迫出三里地,只碰上两位行人,一问三不知,两位行人皆不曾留意有这么两个村夫。
按脚程,他早该将两村夫追上了。
他不死心,再向前追了两里地,到了一座小村落,一问之下,令他大失所望。所有的村民,皆不曾见到这些两个背背箩的村夫。
他不得不回头了,不顾一切洒开大步往回赶。返回三岔路口,小亭不见有人。他心中一紧,心说:“可能被纪少堡主追上了,他需要援手。”
不管纪少堡主是否需要援手,他怎能在小亭中等候?
救人如救火,一位年轻貌美的少女落在黑道人的手中,而且是被子午返魂香弄翻带走的,这种歹毒的迷香,只有一些下五门淫贼方敢使用。姑娘的命运可怕极了。
他向东面的大道赶,急如星火。
纪少堡主自与柏青山分道之后,焦急地沿东面的大道急赶。
远出里余,稻田已尽,眼前出现一片连绵无尽的荒野与一些土坡小丘,有不少茂密的树丛散布其间,野草荆棘,高与人齐。
在这一带,像这种土坡小丘,已是极为罕见了。
道路左边不远处,一名樵夫正在挥动樵斧,砍伐一棵被雷击倒的枯树,有韵律的斧声清晰地传到。
“去问问看。”纪少堡主向纪孝叫。
纪孝应喏一声,奔入林中一手按剑,一手叉腰问道:“喂!采樵的,在下有话问你。”
樵夫年约花甲,眯着老眼打量他片刻,大声问道:“喂!你说什么?老汉耳背呢。”
“倒霉,碰上个耳背的。”
“你看见刚才有两个人经过此地么?”纪孝凑近樵夫的耳畔大声问。
“人?有,有人。”
“我要问两个背了背箩的村夫。”
“村夫?南面村子里有。”
“见鬼!”
“鬼?老汉没见过,不知道有没有。”
缠夹不清,纪孝火起,一把揪起老樵夫厉声大叫:“刚才有两个人经过此地么?”
老樵夫吓得打哆嗦,惊叫道:“有,有两个人,背……背了东西,挟了东……东西……”
“过去了多久了?”
“不久,不久,就在前头。”
老樵夫所指的方向,不是路前端,而是指向北面的树林。
“他们进树林去了?”
“是……是的。前面三十步,有……有一条小路。”
纪孝将樵夫一推,扭头奔出,将老樵夫的话禀明。
三人大喜,立即转入小径急追,不错,林湿气重,有点泥泞,可清晰地看到脚印,其中的确有薄底快靴留下的痕迹。
追入林中里余,仍一无所见。
师爷郑秋心中一动,道:“少堡主,且慢!”
“怎么啦?”纪少堡主问。
“这条路不知通往何处?”
“可能通向他们预定的会合处。”
“他们沿途似乎不见派有断后的人。”
“走得愈快愈好,不必留置……”
“那老樵夫……”
纪少堡主咦了一声,突然叫道:“哎呀,咱们上当了,如果他们早有所计划,为何不杀樵夫灭口?回去找……”
“恐怕来不及了。”
“那么咱们追对了方向啦!咦!瞧,那株大树上……”
大树干被利器刮掉一层皮,上面用利器刻了一行歪歪斜斜的字。
“到此为止,穷追者死!知名不具。”
纪少堡主虎目怒睁,脱口叫道:“是老虔婆与云岭双魔。”
“少堡主,追是不追?”师爷郑秋秃眉深锁地问道。
“难道本少堡主怕他们不成?”
“但紫云庄主……”
“不要被老虔婆唬住了。”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紫云庄主真来了……”
“紫云庄主在潜山极少外出,不会那么巧吧?”
“属下说的是只怕万一。”
纪少堡主沉吟片刻,断然地道:“不行,本少堡主追了费姑娘半年之久,行程数千里,岂能眼睁睁拱手送人?”
“少堡主,到处杨梅一样花,天涯何处无芳草?老实说,少堡主心中也该明白,天下的女人都差不多的,不管美丑,并无不同。少堡主阅人多矣,曾经到手的美女,姿色与费姑娘不相上下难分轩轾不是没有,热不了几天还不是被你弃如敝履?”
“费姑娘不同,她有一种令人永不生厌的气质……”
“哈哈!没到手的东西都是好的,真正弄到手之后,保证你热不到十天半月,费姑娘的气质与众不同么?哼!到了床第之中,她与天下间的女人绝无不同……”
“不许你胡说!”
“少堡主……”
“我发誓要将她夺回。”纪少堡主坚决地说。
“少堡主,犯得着为一个女人而……”
“天下间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必须尽力去争取。”
“即使牺牲生命亦在所不惜?”
“正是此意。”
“好吧,少堡主自行定夺,属下唯命是从。”
“当然咱们得见机行事,不可鲁莽从事。纪孝,你先回去告知船上的人,如果纪忠已将万前辈找来了,火速命他将人带来相助。”纪少堡主的口气软了。
“是,小的这就走。”
纪孝正欲由原路退,师爷叫道:“纪孝,你想找死?”
“师爷这……”纪孝莫名其妙地问。
“后面必定已有人截断退路,你由原路走岂不是睁着眼睛往鬼门关里闯?”
纪孝会意,向西面的草丛密林中一钻,一闪不见。
纪少堡主与师爷将剑改系在背上,掖好衣袂,将暗器挂在顺手处,方大踏步向前闯,戒备着沿小径探进。
前行半里地,前面一处林空的小丘顶端,出现一座两楹的庙宇,远远地、便可看清院门上的匾额,刻的五个大字是:“敕建止止庵。”
“咦!一座尼庵。”纪少堡主颇感意外地说。
师爷郑秋摇摇头,道:“庵,也是伽蓝之一,并非仅由尼姑所住持。正如少林寺的初祖庵一般,仍由僧侣所住持。荒林僻野,尼姑怎敢在此清修?”
话未完,右侧的树林中,一个中年尼姑的身影从树后闪出,冷然注视着他们,不言不动,不像是活人,姜黄色的脸膛,一双大眼射出似可透人肺腑的寒芒冷电。左手握着一把银亮的如意,似玉非玉幻着耀目的银芒。
“如意神尼!”纪少堡主脱口叫。
前面路侧的灌木丛中,踱出一个人影,正是隆中鬼母,挡在路中阴阴一笑道:“纪少堡主,你真不想撒手?”
纪少堡主左右顾盼,林深草茂,看不出附近到底藏了多少人?他虎目怒睁,沉声道:“隆中鬼母,你把费姑娘怎样了?”
“她正在静候宰割。”
“在下要将她带走。”
“你?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可以全身而退。”
纪少堡主沉着地一步步接近,厉声道:“你敢掳劫纪家的贵客,心目中哪将敝堡放在眼下?”
“哼!别臭美,你纪家堡能奈何得了我隆中鬼母?给你留三分情面,你居然吹起牛来啦!退回去,再进一步,你将埋骨此地,纪家堡永远找不到你的尸体,永远不会知道你的下落。”
纪少堡主不加理睬,不但再进一步,而且急进三步。
四步,五步……
右侧草丛一晃,银芒似电,人影如狂风,暗器先出,人随后进。
纪少堡主一声沉叱,人影急动,剑光一闪,罡风乍起。
人影突然静止,死一般的静。
纪少堡主屹立原处,仍保持“狂鹰展翼”的招术身法,神色肃穆庄严,向前直视三丈外的隆中鬼母,斜伸出的剑尖,有淡淡的五寸长血晕。他的左手掌心,有三枚钢镖闪闪生光。
右侧五尺,一名穿灰袍的中年人,剑徐徐下降,僵立在路旁,死死盯视着纪少堡主的剑尖。心坎上,鲜血透衣而出,血渍逐渐扩大。
久久,“嘭”一声响,中年人直挺挺地倒下了,一声未出。
左侧草丛中,升起了两个人影,是云岭双魔。
纪少堡主徐徐收势,向前迈步,左手一扬,三枚钢镖抛落在尸体上,冷冷地道:“二流小辈偷袭也占不了丝毫便宜。”
如意神尼身形倏动,一声低啸,闪电似的飞射而来。
“慢来!”师爷郑秋低叱,剑光一闪,截住了。剑涌千朵白莲,如意幻起万道银芒。双方由左方相错换位,再旋风似的绕回,这一照面间,已换了十招以上,胜负即判。
风雷乍息,如意神尼飞退丈外,右上臂外侧鲜血如泉,姜黄色的脸膛变成青灰色,嘴唇发黑身躯抽搐,呼吸不靖。
师爷郑秋神定气闲,三角脸泛着阴笑。附近的野草,被剑气震得纷纷折断。
如意神尼吸入一口长气,屏息着问:“你是谁?”
“区区郑秋,纪家堡八师爷之一。”
“能一照面击伤贫尼的人,武林中屈指可数。”
“承让承让。”
“报你的真名号。”
“师爷郑秋。”
云岭双魔的老大天魔昌隆举步上前,叫道:“如意神尼,让老朽埋葬了他。”
师爷要死不活地道:“你们附近大概有四五个人尚未现身,如果全是与诸位一般脓包的人,最好不要出来,本师爷不打算要你们的命。”
说完,收剑入鞘,背手退至纪少堡主的身后。
天魔昌隆几乎气炸了肺,勃然大怒急步而上,挥剑冲进。
师爷郑秋拔剑伸出,笑道:“你不行,双魔齐上也许济事些。”
天魔昌隆向左闪避开正面,但师爷的剑尖跟着他转,不管是任何兵刃,伸出便可阻止对方进击,等于是封住了中宫。
想进击的人必须由中宫取得进招部位,便得将阻止兵刃震开或诱离,当然也可以快捷的身法从侧方切入。
天魔闪不开,只好用剑震,“铮铮铮”连震三剑,火星飞溅。
师爷伸出的剑像是铸在空中的,对方的剑丝毫未能震离原位,根本不让对方近身。
天魔大骇,退了一步叫道:“老二,双剑合壁,夹攻他。”
师爷郑秋笑道:“在下早就告诉你们并肩上,你偏偏不信邪,自取其辱,何苦?”
纪少堡主用困惑的眼神注视着师爷郑秋,似乎很难相信眼前的事实。
不错,师爷郑秋仍是他纪家堡原来那位师爷,猥琐的脸容与单薄的身材丝毫未变,但一击伤了大名鼎鼎的如意神尼,仅伸剑便令天魔近不了身,从容应变语气狂傲,未将眼前这些宇内一流魔头放在眼下。
据他所知师爷郑秋是他父亲手下的爪牙八位师爷之一,智谋并不见得突出,武艺也不算太佳,怎么今天居然脱胎换骨了?
困惑是一回事,眼前的困境又是一回事。
郑师爷出乎意外的高明,令他在惊奇中大感兴奋,心中大定,眼看双魔要联手进击,他不想加入,退至一旁监视着隆中鬼母,暂且冷眼旁观。
地魔铁云帚一扬,左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把一尺二寸的短剑。
师爷郑秋剑垂身侧,桀桀怪笑道:“两位,手下留情,攻得太猛,在下吃不消,上啦!老夫候教。”
云岭双魔左右一分,脸色冷厉地滑步迫进。
师爷郑秋徐徐左移,盯着地魔笑道:“你阁下善攻下盘,看你能不能变穿山甲打地洞?”
天魔紧紧跟上,首先发难,剑化虹而至,身剑合一猛扑而上。
地魔一声怒啸,铁云帚一挥,罡风四起,短剑划出一道奇异的扭光弧,帚攻上剑攻下,奋勇抢进。
在三股兵刃乍合的刹那间,师爷郑秋突然向后疾退,身形急转,奇快绝伦地脱出三种兵刃的左右夹击,反而到了地魔的身后,大喝道:“转身接招!”
地魔右旋自救,反而挡住了天魔的进路,铁云帚后拂,短剑还来不及吐出反击,只感到右臂一震,接着手肘发冷。
“唰”一声锐啸,师爷的剑拂过地魔的手肘,皮开肉绽,铁云帚不见了。
地魔惊叫一声,挫身贴地飞退丈外。
天魔发觉有物劈面袭到,百忙中止步大喝一声,一剑拂出急架。
恶斗一招结束,三人分立三方。
天魔的剑上,缠着地魔的铁云帚,拂丝断了不少。
地魔右肘受伤,铁云帚丢掉了。
师爷郑秋脸色一沉,冷笑道:“你两人还不走,要老夫送你们至鬼门关投到么?”
“罢了!咱们认栽。”天魔铁青着脸说。
纪少堡主大喜,叫道:“要不服气,到纪家堡讨公道,本少堡主扫径以待。”
地魔扭头就走,恨声道:“好,咱们江湖上见。”
天魔也向师爷郑秋说:“咱们后会有期,阁下今日之赐,咱们兄弟记下了,日后见面本利全清。”
“哈哈!郑某随时恭候,下次见面,两位小心脑袋。”师爷郑秋狂笑着答。
两人重重地哼了一声,向右面的树林中狂奔而去。
纪少堡主向隆中鬼母迫进,冷笑道:“老虔婆,快把费姑娘乖乖的送出来。”
隆中鬼母退了两步,举手一挥。
四周树后与草中,共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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