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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天炼狱-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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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泊北面的赵家码头,他们是最下游的一艘船。

搭好跳板,绿珠姑娘换穿了一身村姑衫裤,向站在舱面打量四周形势的柏青山盈盈施礼,说道:“柏恩公,家母要我到城里走走,好么?”

“你要独自进城?有事么?”他问。

“城中清和坊济安堂药房的东主诸葛照,是先父的好友,也可以说是先父的师弟,他与家先父曾先后向宁波府名医杜进贤执弟子礼。家母要我前往…”

“这人与令尊交情如何?”

“相交甚深,交情深厚。”

“哦!”

“兰溪开设药房的,全是诸葛一姓的人。诸葛一姓在本地是大族,县西的水亭县与诸葛乡,皆是他们的族地,为人殷实足以信任。”

“如无要事,可以不必去了,你一个外乡小姑娘人地生疏,是不宜找人的。这样好了,我请人替你传个信,请诸葛东主前来一会,可好?”

他认为最好少露面为妙,末到地头,沿途凶险,与人接触,少不了泄露行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姑娘返舱向乃母请示,禹大嫂也就同意了。由柏青山用二两银子请一名船伙计捎口信至济安堂药房,请诸葛东主前来一会。

下游先后到了三艘小客船,陆续在下首泊靠码头。

到衡州尚有两日水程,船夫们必须在此地采购食物,因此明早开船要晚些,采购须明早个理了,城门即将关闭,目下已来不及采办了。

晚膳毕,天色已晚,船伙计回来了,带了济安堂药房伙计的口信,说东主诸葛照已经外出,约三天后方可返店,口信已记下留交云云。

柏青山反而放了心,没有人前来打扰,最好不过了。

他却不知,诸葛东主不是不在家,而是药房中出了纰漏,几名店伙是三天前已换上了人,对外表示东主不在,其实已被软禁在屋中失去了自由。

坐在舱面进食的船夫大感诧异,下首第一艘船,怎么竟解缆驶走了?天色已黑,驶往何处去呢?

接着,一艘客船从对岸的溪西镇疾驶而来,熟练地插入留下的空隙,补上了原来的船位,真巧。

一夜之间,水陆两地群雄毕集,各自为计,安置了各式各样的陷阱,看谁获得离大嫂一家的擒捕重赏,最重要的是当然柏青山所携带的十万金珠。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半点不假。

二更末三更初,中洲近北面的草坪中,气氛有异,鬼影幢幢。这座洲秋冬水线面积扩大,杂草丛生,夜间只有渔舟偶尔泊靠外洲中罕见人迹。

北面席地坐了二十余名老少,不言不动如同死人。附近有五六个黑影不住徘徊,像是把风的人。

溪西的浮桥头出现了五个人影,鱼贯而行,神气地踏入洲中,向北直奔草坪。相距十余丈,其中一人发出两声咆哨,继续前行,每个人都穿了百纳黑袍,掂着一根汀狗棍,背了叫化装。

五人在南首五六丈外一字排开,为首的人抱拳一礼,朗声说:“绍兴焦廷,应约而来,哪一位是青面兽安东海?”

二十余名席地而坐的黑影,起了一阵骚动,互相窃窃私议,似乎对这位自称绍兴焦廷的人颇感意外。皆因这位姓焦的语音,极为刺耳,土音极浓,速度快。有些人根本听不懂,叽叽咕咕十分别扭。

再就是五个人在星光下,依然看得清晰,虽全都是乞丐打扮,但男女难辨,只可从发髦中分辨男女而已。

二十余名黑衣老少分为三拨,右边为首的黑衣人一怔,哼了一声站起死盯着中间为首的人,用老公鸭似的嗓音不悦地问:“安兄,你怎么把贼丐也约来了?”

安兄是个年约半百,留了山羊须的人,正是浙江着名巨盗青面兽安东海。这位绿林大豪为人机警、凶残、贪婪、暴戾,凶名昭着,威震全浙,因为他经常带人远出数百里外作案,飘忽不定劫掠时杀人如屠狗,宫府无奈他何,狡猪贪残人见人怕。

青面兽淡淡一笑,说:“郑兄、焦兄他们是从严州府跟下来的人,咱们不能不请,对不对?”

贼丐焦廷重重地哼了一声。仍然用他那难以听懂的口音问:“秃蚊郑闻达,你不眼气是不是呢?”

秃蚊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郑某没有服气或不服气,就是不耐烦。”

“你是什么意思?”

“郑某不与丐户的人打交道。”秃放大声说。

丐户,也称怯怜户,俗称堕民。这种人据说是宋朝罪俘的遗裔。元人入主,把他们编为怯怜户。大明定鼎之后,他们并末受到公平的待遇,编为丐户,生生世世不得翻身,列为贱民。他们居住的地方,俗称惰平巷。即使是小姓人家(即奴婢已赎身除去奴藉的人),也不屑居住在惰平巷。这些人不与丐户以外的百姓通婚,不许考试,当然不许做官。

名列丐户,但并不一定做化子、但只许执贱役,连做生意也不许可,种田更不用说,大明皇朝除了做官的贵族,种田的农民是上等人。

贼丐焦廷勃然大怒,厉声道:“大爷杀起人来,可不管被杀的是啥玩意。你出来,狗东西!焦太爷今晚上要教训教训你。”

秃蚊郑闻远哼了一声,阴森森地说:“你既然找死,太爷成全你就是,你这贱狗!太爷要剁碎你这王八!”

贼丐左首跳出一个矮身材的人,像女人的嗓音叫:“焦廷,退回去,老娘来拆了这狗群的秃头狗。”

秃蚊右首掠出一个高大的黑影,迎上狂笑道:“原来是母大虫焦老娘。哈哈!我黑鹰公孙明骨头发痒,倒想请你替我磨磨痒呢,你就来吧。”

丐户男的称隋平,女的年长称老妪,小姑娘称鳗线,这都是轻视谐谚的称呼,丐户们日久成自然,不以为逆。

双方正待冲上,蓦地南端人影急掠而来,八条人影掠走如飞,领先的人在五六丈外便扬声喊叫道:“喂!怎么回事?我水鬼钱江赶上了么?”

八人在西南角占了一角,一字排开,四男四女,全穿的劲装带了兵刃。

青面兽左首的另一拨人中,为首的人一蹦而起,大叫道:“见鬼!青面兽,你不是故意侮辱咱们么?”

青面兽徐徐站起,冷然道:“鱼鹰洪江,你阁下说话不是太随便了么?”

“笑话,洪某说话郑重得很。”

“那你意何所指?”

鱼鹰哼了一声,大声说:“你把九姓渔户也弄来了,是不是把咱们也看成贱民?”

九姓渔户,他们的地位比丐户更为凄惨,不但名列贱民,而且根本就不许他们住在陆地上。当年元末天下群雄并起,逐鹿中原,朱元章削平群雄,建立大明皇朝,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当削平群雄时,死伤最惨的战役是都阳水战,与以武昌为基地的陈友谅大军会战都阳,朱元章本人也几乎丢掉老命。因此,登基后,将陈友谅的一群死党全部遣往偏远地区,贬在船上不许在岸上居住,列为贱民,永世不得翻身。

那些话说不上去的人,渐渐走上了邪路,这就是以后所称的“英白船”妇女沦为娟妓。朱皇帝是贫民出身,得了江山,制造出一批贱民,报复之惨,委实令人胆寒。九渔户只能自通婚姻编户列管,平民百姓皆不敢与他们往来。

水鬼钱江赫然震怒,正待纵起,左面一个高大的入影突然一跃三丈,六十斤的大三股托天叉风雷俱发,猛扑鱼鹰洪江。

鱼鹰抓起带了钩的铁篙,火杂地迎上。

“当”一声大震,托天叉震开点来的铁篙,揉身抢入,一叉刺出,并发出一声乍雷似的怒吼着。

“当!”铁篙拨开叉,一篙反扫立还颜色,功力悉敌,同是重兵刃,同样劲道千斤,谁也不肯认输。

第三批人影掠到,领先的人拔出霸王鞭,突然射入挥鞭扑上。

“当!铮铮!”暴响乍起,火星飞溅,是风似狂飘。

人影乍分,鱼鹰被震得飞退八尺,使叉的人也侧飘近丈。

抢入解围的人捧鞭屹立,神定气闲地喝问:“怎么回事?是不是火并?”

“霸王徐祥!”有人讶然叫。

青面兽对那些反脸动手的人不加理会,也不打算阻止他们拼命。伸伸懒腰打了个呵欠,站起身说道:“徐见来得正好,山海夜叉陈道明与鱼鹰洪江一言不合,打起来了。”

徐兄收了鞭,道:“人还没到齐吧?自己鬼打鬼殊不值得。

安兄,来了些什么人?”

青面兽替徐兄引见了,徐兄却冷哼一声,说:“安兄,今晚上来的全是些男盗女娟贱民,委实令人失望。”

水鬼钱江举步入场,厉声道:“你又是什么玩意?令尊九头狮徐永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而阁下霸王徐祥,也不过是一位收保护费的吸血虫而已。”

霸王徐样仰天狂笑,笑完道:“好说好说,在下总算不是贱民。”

水鬼钱江怒火如焚,大吼一声,分水刺走中宫探入,急步枪进。

霸王徐祥一鞭斜回,“铮!”一声崩开分水刺,立还颜色,一鞭斜扫而出,斜身欺进切入,鞭动风雷发,力道干钩。

水鬼钱江知道利害,斜飘八尺,左闪重新探进。

青面兽安东海不再懒洋洋了,哼了一声沉喝似乍雷道:“住手!你们怎么啦?”

“挣!”两人又拆了一招。

青面兽举步走近。怒喝道:“你们要在下插手相阻么?收招!”

两人这才两面一分,怒目相对勉强停手。

这时,南面接二连三来了四批人,纷纷赶到各占一角,有人问道:“怎么回事?是分红不均而冲突么?”

“胡说八道。”另一人大叫。

看情势,听话意,便知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彼此既非朋友,也不是敌人,而是一群由青面兽出面邀请聚会的乌合之众。

青面兽大踏而出,到了场中心,冷然扫视中间仍想挤命的人一眼,再冷然转身四顾,久久方朗声说:“我青面兽安东海立足金华二十年,承蒙各方朋友看得起兄弟,不管是途经本府或者是至敝地生根的朋友,总算瞧得起兄弟,事先打招呼亲近亲近,兄弟深感荣幸。这次杭州来了一家姓禹的寡妇,与一位携有十万金珠的姓柏年轻人。这一来,兰溪便成了龙腾虎跃之地,风雨满城。”

他语声一顿,再次冷然扫视了四周的群雄一眼,干咳了两声,又道:“按江湖道义,咱们这些人如果守江湖戒律,不该向孤儿寡妇下手。”

左前方一名黑衣人大叫道:“我反对。”

“阁下反对什么?”青面兽问。

“姓禹的是太极门的门人,男女都是练家子,不能算是孤儿寡妇。”

“阁下之意……”

“太极门已提高赏格,以五百两银子缉拿她们一家三日,这与咱们的买卖无关,咱们只要那五百两赏银。再说,即使咱们不下手,那些自命是白过英雄的狗东西,同样会做这笔生意的,咱们当仁不让。”

“哦!那么,阁下是有志一同罗?”

“安兄斟酌着办好了。”

青面兽又干咳了两声,说:“那就好,听兄弟说个一明二白。”

“老安,你就长话短说啦!”有人大叫。

青面兽干咳了两声,道:“好,兄弟长话短说。那姓柏的机警绝伦,武艺高强,他一个人敢带十万金珠,岂是善男信女?遗憾的是,兄弟一直就无法查出他的底细来,水鬼钱兄与山海夜叉陈兄,贼丐焦兄,皆曾经在七里俄下游试过一次,无功而罢。因此……”

“安兄,你快点说好不好?”有人不耐地叫。

青面兽扫了对方一眼,干咳了两声道:“咱们今晚主要的是,商量如何下手。”

“安兄你就把要商量的枝节说出来听听。”

“好,其一、是分红。兄弟把诸位请来,完全是出于善意,以免彼此误会,有伤和气。”

“如何分法?”有人问。

“按规矩,到手的人须四六拆帐。如果兄弟先到手协助兄弟的人可分两成。”

有人发出嘘声,有人轻蔑地吆喝。

青面兽大概已试探出群豪的反应,立即转变态度说:“兄弟知道按规矩行事,必定行不通,困难重重,因此将诸位请来,彼此开诚布公地谈谈合作的条件。愚意认为,咱们携手合作共同对付他们,得手之后,按出力人数与出力多寡来均分这批财物与赏格,以免争先恐后自相火并……”

“老安,你是说今晚予会的人联手合作么?”有人问。

“不错,这是避免火并的唯一的途径。”

“这是说,要举你老安做主事首脑罗?”

“兄弟……”

“你有何德能?”东面有人叫问。

“兄弟可请诸位公举一位主事人,不一定由兄弟充任。”

“这还差不多。”

青面兽举目四顾,干咳了两声问道:“诸位有反对的人么?

谁反对,咱们要问问他有何高见的。”

西首跳出一名五短身材的人,哈哈狂笑,以怪异尖锐的嗓音叫道:“老安,你这家伙简直昏了头,把咱们请来,说了一大堆废话,误人误事,简直岂有此理。”

“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说了一大堆不切实际的废话。”

“你是谁?”青面兽厉声问。

“别问我是谁,只问你的话是不是不切实际。”

“你的意思是……”

“你看,闻风而来的人,愈来愈多,大家均分,每个人能分得多少?谁到底出了多少力,究竟以何者为准?更糟的是……”

“咱们除了今晚予会的入,后到与不曾予会的人,一概不许插手这笔买卖。”

“废话!你岂能一手遮天?你最大的错误,便是公举主事人这件事。”

“怎说是错误?”

“你老兄把那些贱民都请来了,堕民与九姓渔户也算上一份,集合一大堆男盗女娟在此地鬼打架,八辈子也谈不拢来……”

东北角有一批人往后撤,大叫道:“散也!散也!散他娘的会,在这里坐着,有失咱们的身分,散!”

两首也有人退,也有人大叫:“鬼才愿意均分,谁手快便是谁的,走阿!这小子没安好心,把咱们找来商量,天知道他安的是什么鬼心眼?”

人群骚动,纷纷作鸟兽散。

青面兽大怒,眼看一场盛会将可顺利解决,平空钻出一个不通名的人,一口揭开利害攸关的疮疤,致令盛会功败垂成,岂不恼火?大吼一声,向对方扑去。

五短身材的人一声怪笑,撒腿便跑,怪叫道:“姓安的,你恼羞成怒,可知你必定另有阴谋我白日鼠可不上你的当。”

叫声中,钻入人丛,溜之大吉。

青面兽勃然大怒,向同伴沉声道:“白日鼠是处州一霸的狗头军师,为何前来拆咱们的台?罢了!咱们找他们算帐去,这不是欺人太什么?”

“是啊!咱们忍不下这口恶气,找他去。”有人大叫。

一唱百和,群情汹汹地走了。

青面兽的中洲大会不欢而散,群豪各行其是,力量分散,无形中替柏青山减轻了不少压力。

一早,两名船夫登岸采购食物,登上码头,沿城根大道向西门走。经过几座塌房,屋角转出两名黑衣大汉,左右跟上,突然分别挟持住两人,短刀抵住了胁肋,架住低喝道:“朋友,借一步说话,不许声张,除非你不要命。”

两名船伙计怎敢反抗?被挟持着进入了一座塌房。

这座塌房堆积着不少货物,两大汉一进门,里面立即抢出两名大汉,举手一招,将人引至屋角的货物堆旁。将船伙计一把推倒。

一名三角眼大汉干笑一声,向两名船伙计道:“老兄们,咱们不会吃掉你,不用怕。”

“你们……”一名船伙计战栗着问,语不成声。

“咱们要借你们传口信。”

“这……”

“贵船是不是有一位姓柏的客人?”

“是的……”

“你们派一个人回去,告诉姓柏的来这里救你们。”

“这……”

“你说被人所抢,购物的钱全被抢走了。”

“这……这与客人无关……”

“姓柏的是血性中人,你们求他,他会来的。。

“小的……”

“你们如果不答应……”

“小的答应。”

“如果露了一丝口风,休怪咱们心狠手辣,兰江的水上好汉,保证你们这条船一个人也活不了。”

“小……小的知……知道。”

“好,那就由你跑一趟。记住:姓柏的不来,你们死定了,来了当然有好处。”

“小的尽力而……而为……”

“走吧。”

“小的这就走。”

船夫奔出塌房,撤腿狂奔,脸色苍白地奔上船,狂叫道:“有……有强盗,抢……抢了我们的钱,老……老四被……被带走了,强盗在……在……在徐家码头……有十四个强盗……”

强盗有十四名之多,船主怎敢去追讨被掳的人和钱?叫苦不迭。

柏青山恰好洗漱毕,站在船头上活动着手脚,立即不假思索地扶住魂不附体的船夫询问道:“沉住气,人走了多久了?”

“强盗躲……躲在塌……塌房……”

“哪一座塌房:带我去。”

“这……小的不……不敢。….”

“在何处?”

“第……第四座码头便……便是徐家码头,第……第二座塌房货仓……”

柏青山掠上码头,向南面里余的徐家码头急奔。

他离开不久,邻船跃出了十余船夫打扮的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占住了全船。

船开始拍上跳板,开始解缆。

四名高手把守住中舱的舱门,并不急于进舱。

舱内的禹大嫂母女三入,还不知船已被劫持,等到发现船在移动,起初尚不介意,船到江心绿珠姑娘感到不对,船开了,船夫为何不打招呼一声?,她拉开舱门,蓦地一把分水刺抵在她的心坎上,喝声震耳:“退回去,妄图反抗,你三人都得死。”

人影乍闪。另三名大汉已抢入舱中。

禹大嫂大骇,一把将六岁的中江扔上背部,急急伸手抓褥下藏着的剑。

晚了一步,三大汉已迫近,三把钢刺指出,迫使了她,一名大汉沉声道:“你死了不要紧,儿女也一同糟殃,岂不可惜?”

“你……你们……”

“咱们请你回杭州。”

“这……”。

“你怨命吧,幻剑池商以五百两银子的赏格抓你们返杭。”

“你们是……”

“不必管我们是些什么人。”

“与老身同船的柏爷……”

“他已到枉死城报到了,别指望他啦!姓柏的有一大包金珠,放在何处?”

“老身不……不知道……”

“放明白些,老虔婆,你不想熬刑吧?”

“柏爷任在前舱,老身怎知他的金珠放在何处?”

柏青山不知中计,飞步赶到徐家码头,相距百十步,便看第二座塌房门内人影一闪,接着“澎”一声响,大门闭上了。

他飞步赶到,伸手推门。这种公营货仓平时有人把守,仓门宽大结实,从里面上闩,很难撞开。

天色尚早,附近还不见有守仓的人。

他不想撞破大门,绕出房侧,找到一面通风窗,用劲扳掉窗栏,先向内探视。

里面货品堆积如山,高高低低不见有人,他涌身跳入,先向左悄然绕走。

连绕三堆货物,仍然声息毫无,刚才明明看到有人关闭仓门,人呢?

他凝神倾听片刻,突听到右面不远处传来一声呻吟,心中一动,突然加快脚步枪出。绕过一堆竹篓盛装的山货,看到角落上躲着一个人。

是另一名船夫,他奔到急问:“伙计,你怎么了?”

船夫被绑了手脚口中塞了布帛,像是半死人。他急急将船夫的绑口布拉掉,再替船夫解绑开。

蓦地,他听到货堆顶端有异声。

身在险地,必须小心提防,经验与机智运用得当,便可化险为夷。他抓起船夫,猛地倒跃两丈外。

“轰隆隆……”两丈余高的货篓,像山般向下崩坍。

他已再退两丈,解了船夫的绑低喝道:“走!找地方躲藏。”

声落,他已问在一堆货物后。

片刻,身后有了声息,两名大汉像猫一般向前摸索探进。

葛地一声怒啸,刀光闪闪,刀风扑面生寒,两大汉同时上扑,双方下落。

他向侧一闪,间不容发地从刀下逸出。快!快逾电光石火,只一间便贴近左后方的大汉身侧,肘尖一送,“噗”一声正中下肋。

“哎……”大声狂叫,以手掩胁暴退。

另一名大汉暗袭失手,便知大事不妙,向另一堆货物一窜,溜之大吉。

柏青山,追出叫道:“朋友,全留下啦!”

大汉信手一扳,货物摇摇而坠向下砸。

等柏青山抄道追出,大汉已经跳窗走了。

他回到原处,吃了一惊,被击倒失去走动能力的大汉,已被人割断了咽喉,钢刀仍在,刀口无血,绝非自杀,而是有人不愿留下活口。他贪心想擒住两人,最后一个也没到手。

有开门声传出,他绕出一看,大门已掩上了,人已逃掉啦:他找到藏在壁角,几乎吓昏了船夫,船夫已说不出话来,吓傻了。他只好半推半扶将船夫扶出塌房,狼狈地回到码头。

泊舟处已被另一艘船靠好了,他的船舟已不见啦!这一惊非同小可,暗叫不妙。

左右邻船的船夫不知他的船是如何开走的,反正驶走了,去向不明。满江帆影,客货船皆纷纷启航,船的型式大同小异,辽阔的江面最低的估计,也有上百艘相同型式的客船,到何处去找?

两手空空,身上只有十余两碎银,糟透了。

船绝不会平白失踪,他感到悚然而惊。

“有人在捣鬼,禹大嫂一家三口,落入歹徒手中了。”他悚然地想。

他安顿了船夫,把船夫安抚下来,开始仔细询问船夫被绑的经过。船夫怎敢不说?余悸犹在地将被绑架的经过一一说了。

花了半天工夫,他打听出对岸溪西镇北面的竹林湾,是当地水陆英雄首领徐八爷的住处。徐家在当地也是大族。但没有赵家神气。赵家据说是宋朝铁面宰相赵流的后人,赵家的本文却在冲州府西安县,何时迁来无人知悉。赵家的子侄,大多是当地的士绅,做官的人最多,而徐家的人了最多,家世门第皆比赵家差上一大截。

竹林湾的徐八爷,是当地的地头蛇,地方下九流人物的土混头儿,号称一方之霸,名号颇为响亮,在兰江一带,谁不知飞叉徐八爷徐云飞的大名?

到竹林湾,如果走浮桥过江到溪西镇,太远了。而赵家码头下游百十步的北郊码头,可找到小船驶向对岸的竹林湾。

北郊码头,那是本城江畔的风月场,城中名栈房商号,皆在此地宴客,客人皆是下江杭州一带的大东主,或者是上江的山货老客,这里有富丽的画肪英荣白船,有如花似玉的粉头,夜夜笙歌春宵夜夜,代表了兰江风月。

茭白船与其他的船不同,船头高昂,前舱住客,中舱设厅,每船员少也有五六名绝色丽妹,不但能歌善舞,而且对乐器颇有修养。那时,蒙白船上的粉头,名义上是官妓,其实皆以歌唱词曲酬客为主,虽亦有些可怜虫廉价而沾,到底为数甚少。

他到了北郊码头,一名敞开上衣的船夫含笑迎上,含笑欠身问道:“客官请至船上坐坐,敝船的粉头……。

他摇摇头,抢着说:“在下要一艘小船过江,替我找一找。”

“要船过江?这……”

“有没有?”

“有,有,请随我来。”.船夫领着他,赶越三艘英白船。

由于是午后时分,根本没有前来寻花问柳的寻芳客,每条舱都静悄悄,不时响起一阵阵从舱中泄出的丝竹旋律,间或传出三五句凄切的歌声。

两艘英白船的中间,泊了一艘代步接客的小艇。

船夫发出一声陶哨,左面的英白船的后艘,钻出两名粗野的赤着上身大汉。亮声地问道:“老七,怎么啦?”

老七呵呵笑,说:“送这位公子爷过江,快去快回。”

“好,这就走。”

柏青山塞给老七一两银子,说声谢谢,泰然跳下船。

两船夫也跳下小艇,驾起桨解缆,小艇轻快地滑出。

操后浆的船夫问:“客官,到溪西镇么?”

“不,到竹林湾。”。

“哦!老五,点上信香。”船夫向操前桨的同伴叫。

老五挂上桨,从舱下取出一根拇指粗两尺长的大香,熟练地取出火刀火石纸媒等物生火,点起了信香。

“老兄,为何要点信香?”柏青山颇感诧异地问。

“过竹林湾须经过蚊屈,不焚信香必定出乱子。”船夫信口答。

船向江心驶去,船首的信香愈烧愈旺,烟猛往艇中心飘,香香烟味颇为刺鼻。

柏青山毫无戒心,安坐舱中不住盘算,找到徐八之后,该如何启齿请求对方协助。想着想着突觉一阵困倦袭上心头,睡意甚浓、不由自己仰天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接着是眼皮往下耷。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拍拍脑袋迷惑地自语道:“怪事,怎么如此困倦?昨晚睡得很熟嘛。”

睡意未能拍掉,摇头也摇不走磕睡虫。不久,他慢慢地闭上眼睛,慢慢地入梦,慢慢地垂头,最后慢慢地躺倒,睡着了。

倒下的刹那间,后艄的船夫大笑着叫:“倒也!倒也!哈哈哈……”

他已梦入华前,听不见外界的笑声了。

一觉醒来,他感到浑身发软,四肢发麻,眼前发晕,有昏眩的感觉。

头脸上突被一盆冷水浇下,他猛然一震,完全清醒了。

灯光耀目,异香触鼻,耳畔有人在说话,酒香扑鼻。

这是一艘茭白船的中舱,中间摆了一席酒笼,有四名劲装大爷据案分四方而坐,矮矮的锦墩软软地。

每人的身左,坐着一位艳妆粉头。窗角,席地坐着另五名粉头,分别捧着乐器,一看便知是歌妓。

四位大爷年岁皆在四十上下,一个个健壮如牛,粗眉大眼满脸横肉,一看便知不是善类。

两名敞开胸襟的大汉,分站在柏青山的左右,其中一人还端着一个洗漱用木盆,难怪刚才有冷水淋头。

他被坚韧的牛筋索,捆得结结实实。

四马倒攒蹄捆活像死人,但他并末死。舱中掌了灯,可知已经是晚间,他至少已被捆了三个时辰以上了。

他被斜放在舱角,所以也可看船舱中的光景。所有的目光皆向他集中,委实难受。

上首那位大爷梁梁笑,向下首的同伴点头招呼道:“钱兄,我不相信姓柏的如此年轻,恐怕你捉错人了。”

下首的钱兄,按席次该是主人,冷冷一笑道:“詹兄如果不信,咱们就不用谈了。”

“你打算……”

“我水鬼钱江费了许多工夫,冒了万千风险,到头来你干手猿詹心权竟然不承认,钱某枉做了小人。”

“你是说……”

“兄弟放了他。”

“钱兄……”

“詹兄所要的禹家老少三人,已落在鱼鹰洪老六手上了。目下洪老六尚无回音,是否肯将十万金珠分一半给在下的弟兄,尚在未知之数。万一老六不给兄弟面子,兄弟同样会放火,让姓柏的去找他的霉气。老实说,你要的是禹家三老少,兄弟并不打算将姓柏的交给你,除非你肯迫洪老六将金珠均分,我才不管禹家三老少的死活呢。”

“可否让兄弟问问……”

“不行,让你问口供,岂不等于将人交给阁下了?”

千手猿略一沉吟,说:“这样好了,兄弟答应去找鱼鹰洪兄“你找他没有用,他不会见你。”

“兄弟打算劝他……”

“劝他将已吞入肚中的金珠吐出一半?詹兄的如意算盘少打为妙。”

“那么,钱兄之意……”

“詹兄请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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