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断肠花-第2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她的两个对手,那位肥头大耳的人物使的是一把“短命铲”,功力却异常沉厚老辣,其浑雄威猛之处,有如狂风暴雨,群山齐崩,令令人不敢攫其正锐,而“三眼煞”潘春的一柄“蛇头链”更是飞卷扫缠,点戳砸刺,仿佛迅雷闪电,难以捉摸。刹时左右,瞬间上下,令人防不胜防!
以金薇的精湛武艺,力抵他们两人当中的任何一个也是绰绰有余,稳操胜券。但是,如今二人联手合力,以众凌寡,情势就不大相同了,他们虽说未曾占到金薇上风,金薇却也没有取得优势,双方的拼斗,就这样胶着缠粘上了。
眼前形势对金薇来说,并不是一件占便宜的事,她自己纵然能暂立不败之地,但那二十余名白袍弟兄可就吃大亏,他们必须在毫无外援的情形下力敌五倍之众的敌人,只有豁出性命去死战了。
除了那灰衣人物和“三眼煞”潘春在力拼金薇之外,在一侧,尚另有三名灰衣角色虎视眈眈,掠陈支援!
场中是混乱而惨烈的。因此,君惟明的到来,除了那一头有部分人知道以外,金薇这边的几个人包括她自已在内还未曾得悉,他们全都专心一志的厮杀去了……现在,君惟明已来到了七步左近!
三个在旁边掠阵的灰衣人物已注意到君惟明的到来,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中两个已悄然向这边掩近。望着那两个如临大敌的角色,君惟明笑吟吟的点点头,然后他语声清朗的道:“潘春,你好呀?”
就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听在正在激斗的“三眼煞”潘春耳中,不窗突然响起五个闷雷,震得他脚步踉跄,天旋地转,就宛如被—条毒蛇狠咬了一口似的尖叫着倒跃向后,一刹间,连整张面孔也惊惧得歪曲了!金薇亦大喜过望,她一涧而出,振奋的叫:“君公子……”那肥头大耳的灰衣人正自一愕,已听到了金薇的叫声,这灰衣人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亦是满头雾水,又惊又疑的楞呵呵僵立当地!君惟明勉慰的看了金薇一眼,低声道:“辛苦你了……”一摔头,金薇细喘着,却异常刁俏的道:“没什么。”
现在,潘春已真真切切清清楚楚的看仔细了君惟明,不错,那确实是君惟明——他们的魁首,他们的最高掌权者,也是他们的主宰——如今,只怕更是他自己的催命符了人……一阵至极的恐惧笼罩着潘春,他不可抑制的开始抖索,开始颤栗;双目的神色瑟缩与慌乱,象一下子掉在冰窖里,浑身凉透,连心脏也顿时痉挛成一团了……一侧,那肥头大耳的灰衣人艰辛的移近,低哑的语调声,也含有震骇与疑惧:“老潘……这人……会是君惟明?”潘春唇角抽搐着,哆嗦的道:“是……他!”
脸庞上浮着一抹深沉的微笑,眉宇间有一缕浅浅的含蓄,轻漾在君惟明面容上,(奇*书*网^。^整*理*提*供)抖动在他脸上每一条筋络间。这些,全是潘春所熟悉的,甚至连君惟明的任何一丝表情,任何细微的纹褶皱动,他也全可以体会出其中的意韵,他跟随君惟明的时光够长远了,他深切明白君惟明的习性,而如今,很不幸的,他已经看出了君惟明蕴藏在平静后面的,激烈愤恨与血漓漓的杀机!君惟明沉缓的,踏前一步,道:“潘春,叫那些牛鬼蛇神停手!”
多年来的畏惧和服从心理,使潘春无法抗拒,他甚至连思考的过程也没有;就象昔日执行着君惟明的谕令一样,那么诚惶诚恐的抖着嗓子高叫:“通通住手,通通住手……”潘春的叫喊是尖锐的、昂烈的,带着颤颤的尾音,有如根钢丝紧崩骤折,拔了一个尖音施到半空,疏林中激动的人群,全在刹那间纷纷惊怔着停手退后,君惟明点点头,道:“很好,潘春,你还愿意自剪双手跟随我回去接受惩处呢,还是,薇,要与我较量较量?”
“三眼煞”潘春顿时面如死灰,目光呆滞,他抖索着,嘴唇噏合,答不出一个字来。
旁边——
那灰衣人猛一横心,他站在前面,硬起头皮大喝道:“你就是君惟明?”君惟明瞄了他一眼,好笑的道:“不错。”灰衣人咽了口唾液,又色厉内径的吼:“你……你竟没有死?”君惟明吃吃一笑,”道:“朋友,你的脑子恐怕有点不对了;如果我死了,如今,还能站在这里与你说话么?”说到这里,他又对潘春道:“潘春,见到我,你有没有恍若隔世之感?你一定以为这一生再也看不到我君某人了吧?”吁了口气,他感叹的道:“当然,以你的所做所为来说,自是不希望再见到我伪,那会令你太窘迫与惶悚,是么?”潘春颤栗着,畏瑟的叫:“公子……”神色倏寒,双目中又闪映出那股青森森、白修惨的骇人光芒来,君惟明狠厉的道:“方才我问你的话,你还没有答复,潘春,我没有太多的耐性等着与你粘缠!”潘春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双膝一软,“噗通”跪倒在君惟明身前,泣血般悲惭的叫着:“我该死……公子……我该死碍…”摇摇头,君惟明道:“来不及了,潘春,来不及了……”这时,那肥头大耳的灰衣人睹状之下不由立生轻蔑之心,他重重一哼,愠怒的道:“老潘,如今你的主子是童刚,你本身又是‘铁卫府’属下,全陕的大头领,你又何须向人做出此等窝囊相来?你自己丢人现眼不打紧,连我们这些与你联手的朋友也难以见人了……”潘春却宛似不闻,他跪在地下,一边痛哭流涕,一面以额撞地,在“咚”“咚”的闷响声中,他只是凄哑的,断续的叫:“我该死……我错了……我该死……我糊涂碍…”多少年来的积威立霸,加上君惟明本身的功力隼厉,铁腕掌权,令他的属下们早就对他存着一种根深蒂固的敬服与畏惧心理,这是先天的崇拜又渗揉着后天的霸业成就所组合成的深重影响,就象乡里间一些湮远留传下来的神鬼异说,对那些笃信不渝的老民们来说,是那么牢不可破,又是那么真切根置。那已并非一种单纯的表面姿态,更是一种内心的深刻倾向了……君惟明的英伟明智,雄才大略,他的公正狠酷,浩荡神威,全是潘春亲身见过、听过甚至体全过的,在他的感觉中,,他这位昔日的魁首已超出了一个“人”的力量,一个“人”的所能,他已成为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偶像,一个代表着无可力敌无可抗拒的偶像!
所以,潘春在认为早已死去的魁首又突然出现的一刹,他整个的意志与精神便完全崩溃了。他再也无法硬撑下去,再也无法继续坚持,更失去了所有的信心与主见,至于叫他反抗君惟明,在他来说,那就更是不可想象了——这等于叫他与天抗衡,与山斗力一样,是一件多么虚渺及毫无希望的事碍…但是,他的这种感受,那名肥头大耳的灰衣人自然是不能体会,亦无从体会的。这位仁兄虽然也耳闻过“魔尊”的威名,但是,那也仅限于“耳闻”罢了,末曾亲见,他当然不会太过服贴,至少,便是他心中合糊,表面上,他也不能太窝囊,多多少少,他还得装出点架势来给他的手下们看看啊!冷冷凝视着播春,君惟明又转向那灰衣人:“朋友,你口气很硬,显然你自认不弱,很好,报个名儿听听!我也看看你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咬着牙,瞪着眼,那肥头大耳的仁兄火辣辣的道:“‘大飞帮’紫旗堂堂主,‘血手铲’贺云峰!”
断肠花……第三十一章血凝痛泪
第三十一章血凝痛泪
君惟明含着那种令人气结的轻蔑微笑,平淡的道:“‘血手铲’贺云峰?这个名号虽然我十分陌生,但你既然身为‘大飞帮’紫旗堂堂主,想也不会太松散平凡。”顿了顿,他又道:“我在行家规,责叛逆,你贺大堂主竞敢横插一腿,挺身拦阻,更在那里挑拨唆使;明言离间,我想,你一定有所倚恃,薇?贺大堂主,我正等待着你与你的那般狐群狗党来显示威风!”贺云峰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他狠狠的叱叫道:“别人不知道你君惟明吃几碗饭含糊你,我‘大飞帮’却不理这个碴,姓君的,你有什么本事不妨全抖出来,看看姓贺的是不是在乎?”君惟明吃吃一笑,道:“好狂的口气,贺云峰,只是你找错人了?”一边,金薇嗔目竖眉的道:“君惟明摇摇头,微笑道:“不,这样一来,他就会失望了,是么?贺大堂主!”脸红筋涨,贺云峰切齿大叫:“休在那里徒逞口舌之利,君惟明,本座豁了这条命,也要掂掂你这所谓‘魔尊’的份量!”君惟明再度吃吃笑了,但是,他这一次的笑声里,却已渗融了无可掩隐的狠毒及暴烈!
那阵令人毛发惊然的笑声尚在空气中飘荡,君惟明的两条手臂已在黑暗里蓦地抛扬,各自形成一个半弧,而半弧会合,那旁边虎视眈眈的三名灰衫人,已骤然鬼哭狼号,分向三个不同的方向重重摔出!
与君惟明对面的“血手铲”贺云峰,仅仅只见敌人的掌形淬现,他手下三名最为得力的臂助便已倒地;那种快法,简直达到不可思议的玄妙地步了。而这时,贺云峰却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担心他的三名手下了,因为,君惟明的“双刃掌”挥展的同时,他的“银绞链”亦已笔直点戳向贺云峰的眉心!
做梦也估不到人家的身手竟已迅速到这步田地,看似一个动作中却实在蕴孕着几个动作,更能在明明是一次的出手里却早就分成了数次角度!这种功力的展示,与其说是视觉的朦受眩惑,还不如直接了当的承认人家已将至高的武术揉合进了超越“速率”境域之外的极端了!
大叫一声,贺云峰灰衫暴扬,肥大的身躯旋转,他的“短命铲”也就一口气反拒十九次!铲刃的寒芒流射,锐风破空,但是,却丝毫阻止不住君惟明的进袭。他飘游如鬼,电闪似的掠敌中,“银绞链”纠缠回绕,有如一大蓬突然迸散的光雨冷焰般凌厉罩下!
那一条一条的、一丝一丝的、一溜一溜的森冷光雨;就象一群群水底的游鱼般滑腻,全在眨眼突穿泄过贺云峰舞起的铲势,宛如恶魔的诅咒,一下子皆朝贸云蜂的身躯附来!
冷汗骤浸重衣,贺云峰大惊之下几乎连心脏全拳曲成一围了,他骇叫如泣,“短命铲”疯狂挥展,人却反朝右侧倾力跃去。
君惟明冷凄凄的笑着,快得不可言喻的暴闪而出。嗯,就刚好堵在敌人冲跃的去路上,“银绞链”发出一声尖锐的长啸——“丝!”银芒有如电火似的淬闪,贺云蜂的“短命铲”尚未及扳回,他已在一声惨嗥里被君惟明的“银绞链”缠住脖子,又猛烈的摔出十步之远!
四周,顿时是一片死寂,每个人全象痴了一样僵立原地,他们的思维似是一下子凝结了,意识也仿佛猛的麻木了,个个都圆瞪着一双牛眼,茫茫然的投注在地下贺云蜂那断了气的死尸上,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承认眼前的事实,“大飞帮”的“紫旗堂堂主”,功力强悍精堪的“血手铲”贺云峰,竟会这般稀松平常的便送了性命?就连五招以上都顶不到便横了尸!这,这算是一场什么样的争斗呢?君惟明淡淡一笑,语声威狠又高昂的叫道:“‘大飞帮’的狗腿子们,我限你们在我数到‘三’之前通通滚开。否则,你们这位贺堂主就是榜样!”君惟明紧接着便开始数一:“一!”
散落在周围的那些“大飞帮”党羽心全寒透了,而当他们正在颤栗,正在惊怔之中,君惟明的第一个数绝不留情的并出了口!于是,就在他们的意念尚未恢复,内心仍在迷惶忐忑时,君惟明嘴唇微张冷酷的又叱出一个数:“二!”
一声鬼号响起,立即有无数声掠叫与怪嗥响应,刹那间,只见人影晃掠,步履急迫,所有还能动弹得了的“大飞帮”残部,全已纷纷拿腿奔命,仓惶逃出林外。金薇吁了口气,豁上来,好奇而又有趣的道,“君公子,怎么你今天忽然大发慈悲,会把这批‘大飞帮’的余孽全数放走?”君惟明淡漠的道:“你的看法是这样么?”金薇诧异的道:“事实上是你宽恕他们了呀……”君惟明抿唇不答,金薇纳闷的正想再问,林子那边,已突然有一片惨怖凄厉尖号哀叫声谣遥传来,还隐隐夹杂着愤怒的叱骂与弓弦的脆响!金薇呆了呆,道:“这是什么?君惟明笑了笑,道:“这是什么你听不出来?金薇,这是人们在受到巨大痛苦时的惨叫与生命绝望前的呻吟。”金薇急切的道:“这我晓得,但为什么会有这些?”目光澄澈而幽冷,君惟明沉沉的道:“有一批往日旧属执着强弩被迫替他们卖命司守,而这批人一见到我便马上反投过来,因此,我令他们转移射向,面对林前,只要有人逃闯,使一律射杀不误,如今,想他们正是这样的了。”金薇倒吸了一口冷气,惊悚的道:“老天,原来你不是真心释放他们,而是驱使他们前往鬼门关……”君惟明平静的道:“对敌人宽恕,即是等于对自己残酷。何况,这些豺狼瓜牙也根本不值得怜悯!”金薇摇摇头道:“君惟明无动于衷的道:“我喜欢说真话,不虚伪的人。金薇,你具备有这种美德,不过,你还不够了解我,等你也被人陷入绝境,几死还生之后,你就会明白我所以这样做的原因了……”金薇呐呐的道:“但愿我能明白……”君惟明转过身来,面对自然匍匐在地下的“三眼煞”潘春叱道:“挺起身子来,潘春!”痉挛了一下,跪在那里的潘春满脸涕泪抖索着挺直上身,他绝望又恐惧的悲叫:“公子!”君惟明凝视着这个令自己痛心的叛逆者,低沉的道:“潘春,我们在一起相处已有十余年了,我待你有如兄弟,如同手足,我们共患难,偕安乐,齐尝甘苦,并渡艰危,我们的情感真挚而融洽,彼此相处有如一家人……”君惟明仰起头来,沉默了片刻后,又道:“但是,你告诉我,我有那些地方对不起你,得罪了你?竟使你恨我恨到这种地步?要与外人共谋篡夺我的基业?强占我的妻妹,更欲残害我的生命?潘春,告诉我,是为了什么?”
跪在那里的潘春,终于受不住内心的惭疚与羞愧,更承担不起那至极的畏惧与惊恐,再次激动得痛哭起来,涕泅滂沱,好不凄修!君惟明叹了口气,柔和的道:“不要哭,潘春,记得我时常告诉你们的话?宁肯头落地,也不掉一滴男儿泪,你真做不到我要你们做的?就好象你也做不到一个忠烈之士一样……我实在为你难过,潘春!”潘春哽咽着,凄苦的哀叫:“公子……我……我知错了……我忏悔了……”君惟明平静的,道:“难道你就自甘认命了么?潘春,你不想奋力挣扎。与我一搏?”潘春以头撞地,涕泪纵横,哭叫道:“我不敢……公子,我宁可死,也不敢当面顶撞你老……”君惟明沉重的道:“那么,潘春你可知道——或者你还记得‘铁卫府’处置叛逆者的规律?”潘春全身急剧的震额了一下,惶悚的咽泣道:“我……我晓得……”君惟明轻轻喟了一声,道:“念在你仍有一抹天良,仍有一分悔过的情份上,我不对你用那种大刑惩处,潘春,你自己了结吧!”潘春以头碰地,噎着声、道:“多谢公子恩典。”
徐缓的,君惟明转过身,不再看潘春,这位凄怆绝望的叛逆者仰首向天,满面泪痕,他抖索着,连额心那颗铜钱大小的青痣亦变成苍白暗淡的了。好一阵子之后,他伸出手,把抛置一边的“蛇头链”扯了过来,双手紧握住那枚尖端呈菱形的锐利钢锥,在那枚钢锥的青冷光芒闪泛下,潘青蓦然大吼一声,奋力将钢锥插向自己的腹部。只听得那么“噗嗤”一声,整枚三寸长短的尖锐钢锥已经完全透进他的腹内,仅留着一条蛇尾似的链身在外面了!
没有哀嚎,没有呻吟,潘春双手捂在腹部,一张瘦削的面孔已陡然间歪曲得变了形,他额头的青筋暴浮,汗下如雨。唇角急速的痉挛,一双眼凸瞪得几乎连眼眶子也挣裂了!一边,连见惯了血腥场而的金薇,也忍不住有些侧然酸楚了,她形容凄暗的叹息着,幽幽的道:“君惟明目光悲悯的投注在潘春那挺跪着的躯体上。他形色柔和多了,也和气多了,他沉缓的道:举,破口大骂:“混帐东西,一个个全瞎了眼么?连老子也认不得了?”
九名白袍破碎,血迹斑斑的大汉闻声之下,立即便知道来者是谁了,他们急忙收住家伙,吭也不敢多吭的退到一旁。
“血镯煞”洪大贤一个箭步枪到君惟明身前,急毛窜火的道:“公子,你老无恙吧?”君惟明笑道:“当然?”洪大贤又朝金薇裂嘴一笑,道:“看样子金姑娘也好生生的,就象是累了点!”金薇嫣然一笑道:“有劳洪壮土挂怀了。”嗬嗬笑着,洪大贤滋开那满嘴的黄板大牙道:“好说好说,我这人哪,就他舅子最是面恶心善,友爱同济……”君惟明哼了一声,道:“不要废话,大贤,你从外面侧门进来的么?”洪大贤赶紧一整面容,答道:“回公子道,这偌大的一座留春园,却只有后面一道便门,那扇便门竟还是生铁铸成的,我奉公子谕将人分成两拨顺着围墙搜,一直搜到那扇便门处才会合。本来,我们都埋伏在门外等候对方的漏网之鱼出来,但是等了老大半天却连一条鬼影也没见着。而里头又有他舅子的杀喊震天,鸡毛子,喊叫不绝。我一想,不对。不要我们全呆鹅似的楞守在那里,公子及一干兄弟反在里面挤得洒血挥汗。所以么,我就马上下令破门冲进来,好家伙,费了好大功夫才破了那扇铁门,待到我们一冲进来,哈,竟首先发觉了六七十个往日的老弟兄一个个全执着强驾,如临大敌般围守在林子外头,现他们前面,便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大飞帮’的狗腿。大伙一见,自是高兴的又跳又叫,乱成一团,我呢,就赶快问清了公子所在,马上找来,却又险些儿吃那几个瞎眼混帐当头抢上一刀!”君惟明微皱双眉道:“罗罗嗦嗦了一大堆,只是说你与我分开之后直到如今都没有碰上敌人,薇?”洪大贤连连点头,讪讪的笑道:“是的,就是这样……”君惟明淡淡的道:“下令收兵吧!”洪大贤答应一声,转身举步。但他刚才走出一步,又忽然停下,回过头,道:“公子,呢,我还差点忘了问你老一句最重要的事,潘春那小子可逮着了?‘大飞帮’可有什么高手在这助阵?”君惟明指了指歪倒地下的潘春尸体,静静的道:“你自己看。”顺着君惟明的手指方向看去,洪大贤一双牛眼倏然大睁,两颊的肌肉一阵抽搐中,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气:“他……潘春……公子,他死了?”君惟明微微颔首,道:“是的。”洪大贤全身抖了抖,如此粗豪骠悍的汉子也不由嗓子发了沙,他用力抽抽鼻子,眼眶里滚动着泪光:“公子,他可是自裁的?”君惟明长叹一声,道:“不错。”洪大贤咬咬牙,喃喃的道:“死了好,死了好……这样死还算有骨气,我实在不敢想象押他回去承受大刑的时候,会是一付什么样的惨状……”君惟明抿抿唇,道:“大贤,对你们‘九煞’来说,这样做于我极其痛苦。”洪大贤蓦地一震,用手背擦了眼角泪水,哽着声道:“公子,你老千万别挂着这条心,你老如此做是没有一点错的。对潘春,我们全晓得公子你已经太恩典他了,任是哪一个背叛铁卫府的人,有谁能落得他这么个整尸下场的?不仅我们哥几个全感激公子的慈悲,就算潘春,他有一丝天良的话,也该明白公子对他的仁尽义至了……”君惟明脸色沉郁,他低徐的道:“你们能明白这些,我也就多少够宽慰了……”洪大贤肃穆的道:“公子放心,你老任是做什么,大伙儿也全跟着。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闯,谁要嘀咕一句,就他娘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君惟明勉强笑了笑,道:“下令收兵,在留春园大门口聚合!”洪大贤问道:“那些原在此地的老弟兄,是不是也一起带着走?”君惟明道:“当然,但记着要多备马匹——可在这里弄取,另外,四周的残余还得收拾一下,大贤,须即时办好!”
答应着,洪大贤马上离开处理去了,君惟明招呼了金薇一声,两个人快步朝前面大门口先行赶去。
“留春圆”的大门石阶上。
君惟明神色冷漠而生硬的凝注着远处那一片惨厉的景色,在鳞栉的房脊那边,漫天的烈焰正在闪映腾炽,血红的火光将黝暗的夜空照成赤红色,有如用一笔笔的朱赤异彩,涂染在漆黑的画廓上,显得那般狰狞,那般狂野,又那般鲜丽——隐约的嚎叫声,哭泣声,杀喊声,又梦魇一样的从远处传来,其声悲悸,荡人魂魄!整个“铜城”宛似全已笼罩在一片血雾中……金薇站在君惟明的下一级石阶上,她怔怔的看着那场惊心动魄的掺象,她咬咬下唇,回头道:“君公子,你的手下们正在大开杀戒了,看情形,他们是全横了心,要把这块地面全踩平呢……”君惟明冷冷的道:“报复的手段离不开残酷,金薇,这并不足奇!”一溉秋水似的大眼睛里阅过一抹奇异的光彩,金薇低声道:“你舍得焚毁原由你自己创立的一些基业?”君惟明古怪的笑了,道:“金薇!一切邪恶的、龌龊的、污秽的东西全须连根铲除,就连我的亲人也不例外,又何况区区几幢房舍,数处基业?”怔了怔,金薇感慨的道:“说真的,君公子,你的确拿得起,也放得下……”君惟明淡淡的道:“只要环境逼迫你养成这种习惯,金薇,时间长了,你也会做到和我一样,能取能舍。”顿了顿,他又道:“当然,才开始学习果断与冷酷这两样东西是极其困难钠,不过,天下没有学不成的事,问题在你是否一定要学,有没有恒心要学,如这两椿齐备,金薇,就算叫你吃死人肉过活你也会甘之若饴了。”一下子捂住嘴,金薇眉宇轻蹙的道:“好了,求你别说得这么呕心,我都要吐了……”君惟明吃吃一笑,道:“人世间,比这令人还要作呕的事情多得多,假设你忍不住,那么,你这一辈子就只好尽用在作呕上面去了……”金薇摔摔头,苦着脸蛋道:“君惟明笑道:“反正眼前也只是等待洪大贤他们出来,而我也需要使精神调剂一下,你说吧,谈什么?”金薇犹豫片刻,道:“谈今后,下一步的行动。”君惟明深沉的道:“下一步,大约刀尖就直指‘长安’‘铁卫府’了。”金薇道:“仍是象今天这样大举攻杀吗?”君惟明摇摇头,道:“不适宜。”金蔽注视着君惟明,道:“那么,采用那一种方法呢?”君惟明搓搓手,道:“选高手猝袭罢了。”接着,又道:“不过,现在还不能完全决定,尚须看情势的变化如何,金薇,你别忘了,如今我们正有一个最好的内应——曹敦力!”金薇有趣的笑了,道:“是的,这位‘大飞帮’‘五雷堂’的堂主,现在还不知道正在如何的担惊受怕,焦头烂额呢。”君惟明平静的道:“我常想,‘死’这玩意真是一件最大的本钱,只要你能操纵它,几乎与任何人竞争赔斗都可以无往不利。但是,它虽然是无形无影的,却可怕得使每个有生命的物体都对它颤栗而惊悚,金薇,你认为对么?”嘟了嘟小嘴,金薇恨恨的道:“哼,我那还敢说不对?我自己是亲身尝试过这一种味道,而赐给我这幸运的,大公子,就是你哪……”君惟明润润唇,笑道:“实在抱歉。”金薇幽幽的道:“言不由衷,其实,你那一次的杰作,可真叫我受够了,有生以来,还没有尝过那种滋味……”君惟明靠近了一点,道:“可是,你也应该想想,在我给你尝试之前,你也早就给我享受了,而这其中更有不同的,是我仅限于给你尝一下为止,并没有真正夺取你性命的意恩可是,金薇,你就完全不同了,你是真想叫我由鬼门关上去做做客,我不晓得你知不知道人只有一条命?到那阴曹地府也只能去一次,而去了之后就再也回不来了呢……”在远处火光的映幻下,金薇那张美艳俏美的脸庞越见酡红赧丹了,她以恳求的目光投注君惟明,低柔又委曲的道:“君公子,我求你不要再提这件事了,一提起来我就又差又愧,恨不得找条石缝钻进去……”君惟明豁然大笑,道,“傻丫头,是你先引出话题的呀……”金薇羞涩又畏怯的道:““那么,我们就把这个话题结束,好吗?”君惟明笑道:“随你。”
这时,一阵急促的步履声响,在“血镯煞”洪大贤为首之下,近百名大汉已一阵风似的跟随在他身后涌出了大门。君惟明目注那十余名把守在石阶四周的白袍手下,高声道:“你们十个人过去将所有坐骑给牵过来!”君惟明侧过脸,又向洪大贤道:“大贤,一切全弄妥了?”洪大贤踏近两步,躬身道:“全妥了。”左右一看,君惟明沉声道:“‘留春圆’里还有多少马匹?”洪大贤忙道:“找了老半天,只找了他舅子的三十几匹马来,可是另外却有一个小小的收获!”君惟明“哦”了一声,道:“说。”洪大贤小声道:“就在我们搜寻马匹的时候,可巧在马厩后头的草堆里。抓出两个‘大飞帮’的信差来,经我严刑逼问,他们供出了所知的消息,公子在‘麟游城’那一阵大砍大杀,已经宰寒了他们的心,‘麟游’那边的兔崽子们派出加急快马奔告长安求援,此外,童刚手下恰好有几个硬把子经过‘麟游’问明之后也马上赶了过去,这几个硬把子,呃,竟就是‘四盟剑’潘照才他们几个!”咽了口唾液,洪大贤又道:“那两个信差,即是受命连夜赶到这里的潘春及一个‘大飞帮’姓贺的什么堂主告警来的,他们似乎已经怀疑到是公子重现了……”君惟明平静的道:“就算他们不明白,今夜之后,他们也会知道的。大贤,那两个信差呢?”洪大贤尴尬的打了个哈哈,道:“呃,我问完了话,就把那一双混蛋砍了!”
君惟明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此际,一阵马嘶人叱,顺着楼角围墙,已有人把“留香园”中搜寻到的三十几匹健马赶过来了。洪大贤奔下台阶,大叫道:“孩儿们、全给我上马,一人一匹不够就两人合乘,行动要快,公子这就要下令启程了!”
令下之后,顿见人影奔晃,纷纷认镫攀鞍,片刻间,一百多名“铁卫府”的儿郎们全已上了马背。君惟明与金薇也分别骑上自己的马匹,回头一看,大伙儿全准备妥了,君惟明立即挥臂扬鞭,暴叱道:“走!”
铁蹄如雷,刹时撼山动地的震响起来,近百乘健骑,在那城角几处的蒙蒙火光掩映下,旋风似的卷进了沉沉的黝黯夜色中。
这里,静了,一片死寂,一片空荡,象一座坟墓一样的“留香园”,须臾前的辉煌灯光,繁华喧嚣,如今,却只剩下游魂咽泣,幽茫了了……断肠花……第三十二章崖下定计第三十二章崖下定计翌日,午时。
在一座苍黄的高山,半山腰里,有一块斜插的断崖突出,这块断崖由下朝上望,形状宛如二只巨大无朋的人足顺置,而脚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