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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四大名捕之定海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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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大人,‘定海神针’何在?”叶踢狗低声问道,她见了舒自卷的神情已经猜到了他内心所想,脸上顿时飞起两团绯红色的朝霞。“叶……叶姑娘,那针被何倚绣反叛带走,可能此刻已经交到朝廷派来的铁帽子王秦天罗他们手中。不过,我有把握能把它追回来,只是希望叶姑娘能宽限一些时间……”他低声下气地说了这些话,神情讪讪地有些不好意思。

他本来信誓旦旦地对叶踢狗说过,要拿“定海神针”作为合作的资本,可现在,属下众叛亲离,针也脱手而去。“唉,你不必说了……”叶踢狗神色一黯,“如果我知道何倚绣身上藏了这件东西,就不会放手让他逃走了。”舒自卷自文师扇口中已经知道当时情景:何倚绣临逃前向马车中的陆青眉攻击,如果文、叶两人不是为了先救护马车中的陆青眉,两大高手合击,岂有擒不下区区一个何倚绣的道理?“是青眉延误了时机……”舒自卷惭愧地道。他心里忍不住有些怨恨陆青眉的拖累。他是心怀大志、目放四方的好男儿,为了开拓东海疆界这件千秋万代的大业,他情愿把情意绵绵的陆青眉暂时放开。

“咦?”叶踢狗皱着眉忽然向梁顶一指,低声道,“有人!”她耳中清晰地听到有人踏响瓦片的细微声音。这里是照日山庄,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夜探重地?公孙化仍然没有回来,四下里突然变得寂静起来。

“会不会是冶艳到了?”叶踢狗是在离“照日山庄”二十里的地方跟冶艳分手的。毕竟舒自卷此刻的身份是杀了十九公子的朝廷钦犯,冶艳实在不愿意再让权相因此而得到攻击诸葛先生的话柄。她再凝神听了片刻,希望自那人的脚步声里听出对方的武功路数,可惜那一声过后,再没有第二次动静。

舒自卷一跃出了大厅,翻身飞上厅前高树,四下了望,除了庄中星星点点的灯光火把以及几队循规蹈矩来回巡逻的值班庄丁之外,没有半分异常。他重新回到客厅,向叶踢狗道:“没有人,或许只是风吹得屋瓦乱响。”似乎是为了应和他说的话,厅外的风突然变得猛烈起来,摇动得枯树枝叶乱响。“是么?难道只是风?”叶踢狗皱眉。她凭借着女孩子特有的第六感,察觉到某些地方不对劲,但却无法落到实处。况且,这里是柳生将军的老臣公孙化的地头,她已经有了“绝对安全”的先入为主的印象,稍微有些麻痹疏忽。

“本庄墙高壁厚,易守难攻。庄中有五虎八彪十二哨人马,个个都能以一当十。还隐蔽有三百弓箭手,强弓硬弩,箭可碎石穿树……”公孙化不是夸口吹牛,他的“照日山庄”的确是沿海一带的赫赫有名的坚固堡垒。叶踢狗相信公孙化的话。在这种情形下,她只能相信,别无选择。

“舒大人,我担心除了朝廷势力之外,还有一派势力……”谈到那派势力时,叶踢狗显得忧心忡忡。“哦?是谁?”舒自卷失了“定海神针”,机关落空,心里茫然若失,神志也变得不那么清醒了。

“就是……”叶踢狗犹豫了一下,但仍然把自己的话接下去,“是范……”敌人的攻击陡然发动,这攻击来得又猛又烈,把她下面的话全部淹没掉了。

攻击,是从陆青眉歇息的后院“曲径通幽处”跟前面叶踢狗和舒自卷身处的“照日山庄”大厅同时发动的。

文师扇方抬头,已经有一柄锈迹斑斑的柴刀带着辉煌的刀光、刀气和“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霸气斩了下来,一刀三变,每一变都如同一个凄惶无依的荒唐梦。他急出“孤鹜指”与“长天笔”,希望以指、笔先挡住柴刀一斩。他蓦地发现,有人已经用一柄银光闪闪的五节四尺链子红缨枪电一般截击过来,逼住了他的指与笔。更有一个面目清秀的年轻人袖中拔刀,刀如流水般冷冽,先发制人,挡住了他的“落霞剑”。

“啊……”陆青眉惊叫起来,隔着窗户,那叫声更显得凄厉惶惑。“青眉!”文师扇不顾面前的刀光枪影,合身向后一撞,将整个紫檀木雕就的幽雅轩窗撞了个粉碎,身形也倒退着进了屋子。公孙化已经抓住了陆青眉的肩膀,五指如钩,正把瘦弱的她自锦榻上拖起来。

“啊……”陆青眉痛楚地脸色大变,洁白的牙齿已经把红唇咬破,犹忍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大痛,失声叫起来。“放了她!”文师扇大喝,可惜他除了喝出这声之外,其余的都无能为力,毕竟有三大高手正寸步不离地挟风声杀意追踪而至。

“哈哈,放了她?十年了,终于等到我出头的日子了,我还会放过这个机会么?”公孙化笑容狰狞,已经脱去了在叶踢狗面前时恭恭敬敬的面具。任何人,一旦横下心来,不顾一切颜面旧情之后,跟禽兽无异,甚至比禽兽的行径更恶劣、更疯狂。现在的公孙化无疑就是一个脱去了面具的衣冠禽兽。他说了这几句话,那边,文师扇已经指、笔、剑齐发,跟手握柴刀的陆零丁、横舞链子枪的何去、袖里藏刀的何从隔着碎裂的轩窗交换了三十余招。

“啊!”“嘿……”“哦?”三声,窗外的三人已经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暂且后退两步。可文师扇以一敌三,受的伤比他们三个加起来都重。淋漓的血正从他左右两袖飞溅出来,将洁白的窗纸染得星星点点,如开了一幅红梅傲雪图。

“放……了……她……”一句话,三个字,文师扇的“秋水刀”发出两道凛冽的刀气,无影无形地分斩公孙化腰际。“嘿!”公孙化大喝一声,双脚连环踢出,凭空踢碎了文师扇的刀气。他平生最擅长的是“大力鹰爪功、子母双飞脚”,挟数十年神功,并未把“刀笔小吏”文师扇放在眼里。

文师扇“秋水刀”折,锐气受挫。公孙化借势踏近,右手拇指、食指、中指屈曲成钩,无名指横按,尾指飞扬如鹰隼试翼,直抓文师扇头盖骨。“受死吧!小子!”他身列扶桑岛柳生将军属下八大门徒,于鹰爪功上有卓绝独到的研究。指未及顶,文师扇的鬓发已经被他的指风掠起。文师扇缩颈藏头,躲过头顶一袭,只是公孙化的鹰爪顺势一划,将文师扇左肩膀上抓去五条血淋淋的肌肉。

血,飞溅,而文师扇正是拼着牺牲自己的左肩,突入公孙化的怀中。他的身材远远比不过高大魁梧的公孙化,是以,他这一突之下,已经缩在公孙化颌下。“长天笔”一笔五杀,攻击对方胸腹五大穴道,笔尖大肆开张,射出道道劲风。

公孙化一招失势,马上就地后仰,身体自膝盖以上全部倒了下去,贴在地面上,正是扶桑忍术里“金刚不坏铁板桥”的绝妙变化。他的左手始终牢牢扣在陆青眉肩膀上,不离半分。“看……指!”文师扇狂喝,“孤鹜指”以绝望之势刺出。公孙化方起身,指已到,直刺他的面门人中。他已经避无可避,猛然张口,将文师扇的“孤鹜指”咬住。

“哧……”公孙化的后脑射出一道血箭,文师扇那一指的锋锐指力自他口中直穿出去。“啊……”公孙化不甘心地长啸一声,眼睛瞪得滚圆。他隐忍了十年,以为此生必定寂寞终老,虽不甘但无奈。可是,京师里的权相蔡京还是找上了他,以高官利禄相诱惑,终于将他的心打动。“这一战,全歼舒自卷跟扶桑岛来客一行,夺取‘定海神针’和‘忘情水’。以后,京师里就有你公孙化的一方天空!”权相的话犹自在他耳边震响,委任书上的鲜红大印还在他眼前晃动,可……突然间,一切如镜花水月一般破灭了。

“哦……”他痛苦地呻吟着坐倒下去,双眼开始变得茫然。他在柳生将军麾下曾经熟读中原兵书战策以及经史子集,当然也知道历史上凡无信反叛者必定没有好下场,想不到今日竟在自己身上上演。

“噢……”这一声是代表了他的后悔。“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或许我该走另外一条路!”当年在扶桑岛上柳生将军麾下跟自己的兄弟们纵横决荡之时,何等快意?何等意气风发……

公孙化死了,文师扇已经夺回陆青眉,并将她牢牢护住。袭击的三人冲进屋内,扇面形将他迫住。何从浅笑着道:“文先生,她是舒自卷的女人,你又何苦拼了命保护她?”文师扇右手中指上鲜血正涔涔流下,他中了公孙化一咬,牙上力道直透指上骨骼,这“孤鹜指”的武功已经废了。

文师扇不语。何去踏上一步,倒垂的链子枪哗啦一响,如同出穴之毒蛇昂然吐信。“敬酒不吃吃罚酒?”他脸上神色狰狞,文师扇几番坏了他们的计划,何去早就按捺不住杀机。

文师扇跟陆青眉的身体几乎肌肤相触,他能感觉到背后的女子正在微微颤抖着。“陆小姐,你不要怕,舒大人很快就会回转来支援咱们的……”他低声安慰她。“可是、可是我为什么总要做别人的累赘,总要牵累别人?”陆青眉的声音里带着失望的哭腔。她终于发现,自己或许只适合在河北大名府陆家寨,做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小姐。“我错了么?我千里奔投自卷,真的错了么?”

爱情有时会迷惑女孩子的双眼,让她看不清自己该走的路。可是,受的挫折日积月累,蒙住双眼的雾散了,路,自然便显现出来了。“自卷需要的——至少现在他需要的是叶踢狗那样能够帮助他度过难关、重建大业的文武双全的人”。想到这里时,她忍不住感觉到舒自卷跟叶踢狗同怀大志,倒也不失为志同道合的一对患难知己。“若自卷能娶得了叶妹妹,该是多好……”

激战开始。只是文师扇的神思似乎有些恍惚,他每次面对陆青眉时,其理想便是有朝一日为了面前的女孩子奋不顾死。现在机会终于到了——他身上的血一直在不停地流,他重创敌人时,敌人的兵器也不停地伤害到他的身体。这一战,他如在梦里,唯一支撑着他决不倒下去的信念便是“保护青眉,决不令她受到敌人的伤害……”

陆青眉的泪已经模糊了双眼,她的身上也斑驳地溅上了文师扇的血。在她记忆里,似乎就连儒雅的舒自卷也不曾这般舍命维护过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如此拼命救我?”陆青眉对文师扇毫不动情,虽然她自对方动作行事里也看得出几分,却始终不曾对文师扇假以颜色。她的心、她的身、她的人整个都是舒自卷的,不可分割,哪怕是一个眼神……也不能!

“照日山庄”厅中,铁帽子王秦天罗会合了独眼鬼捕图亭南突然出现。叶踢狗跟舒自卷皆是赤手空拳。他们突然发现在厅外集结了一大群死士,这群死士绝对是照日山庄的精华力量,五虎八彪十二哨人马全部到齐,兵刃铠甲鲜亮。“他们,的确是一群能征惯战的铁血勇士!”叶踢狗想到了公孙化说过的话,只可惜,现在这群人是尾随在秦天罗身后而至,他们的目标对准的竟然是自己?

秦天罗胸有成竹地大笑:“这一次,看你们插翅难飞了,哈哈哈哈!”他猛然挥手,客厅四面的窗户哗啦哗啦一阵乱响,三百名弓箭手用闪着寒光的箭镞直指无语的叶踢狗跟舒自卷。

叶踢狗皱眉问道:“原来公孙化早就投靠了朝廷?”她怒极而笑,后悔没有重视自己特有的直觉。箭羽环伺,果真是插翅难飞。“他呢?难道没脸出来见我?”在所有人中,她没有发现公孙化的影子。“公孙化已经在后院动手,这时节,或许已经抓了舒大人最爱的女子向这边来了吧?”图亭南的独眼中也在熠熠放光。

“青眉?”舒自卷有些担心,但他更迫切需要知道的是如何闯过这一关口。“怎么办?”舒自卷低声问道,叶踢狗轻轻摇头,单是秦天罗和图亭南两个就已经难以对付,再多了五虎八彪十二哨人马和三百弓箭手,向外硬闯的话实在没有把握。当然,她还有帮手未到——白衣剑客十一郎以及铜琴先生、铁剑先生。铜琴、铁剑两位,现在被她差遣去迎接高丽王驾前首席谋士金振幕一直未归,可十一郎是她挺进中原的先锋,为何一直没有到来?叶踢狗有些失望,没有人喜欢尝试被人反叛的滋味。她并不恨公孙化的无义,只怪父亲柳生将军当日看错了人也用错了人。

“动手吧!”秦天罗大喝着拔锏疾进,暴风骤雨般飞击叶踢狗。那是他东来的主要目标,如果能生擒叶踢狗,必定在权相面前是一个头功。“铮……”图亭南的铁尺离腰,以尺为剑,斜刺舒自卷。他的铁尺招式里非但有剑法、刀术,更夹杂有六扇门水火无情棍、铁血大枪、子母鸳鸯环、韩家五股托天叉等等繁杂武功,变化多端,令舒自卷防不胜防。

舒自卷和叶踢狗只能倚仗客厅中的梁柱、桌椅躲闪趋避,见隙还击,可是这样打法毕竟不能久撑,情势越来越危急。秦天罗暗喜:“这一战,看你再向哪里躲?”他恨舒自卷,恨不得乱刀碎之、亲口食之而后快。他在师门学艺时便深爱沈镜花,但因为舒自卷的出现,他最终也没能得到她。

“恨!”这是秦天罗的最强烈念头,“擒了舒自卷,百般折磨,平我心头之恨!”他跟图亭南两个,皆是京师里数得着的好手,再加上厅外一群死士,此战,叶踢狗跟舒自卷必将无路可逃。

就在此时,外面围困客厅的死士群中大乱,有两个人旋风般杀开一条血路冲了进来。“十一郎!”叶踢狗大叫,喜形于色。此刻,乱军丛中,白衣的十一郎和他冷傲的剑光无疑是最亮丽的一道风景。跟他一同并肩冲进来的那个人,身材并不高大,面黄肌瘦,眉目平凡,手里抓着一柄镔铁荷叶大刀,勇猛难当。“来者是谁?”秦天罗停了熟铜锏,交叉横在腰际,冷冷地喝问。

正文

第七章 节外生枝“十一郎!”白衣的十一郎听到叶踢狗的叫声时,目光一热,立刻深躬到地:“公主,属下救驾来迟了!”另外那人冲近叶踢狗身旁,跟她背靠背站定。“哦?是你?”叶踢狗一惊,又一喜。那人低声道:“我易了容,你还看得出我的本来面目么?”声音沙哑难听。“你的易容术是我教给你的,不管怎么变,我又岂能认不出来?”叶踢狗感觉到那人身体上传递过来的温暖,这种温暖一直延伸到因被公孙化背叛而变得阴冷的心里去。

“你是谁?”秦天罗狐疑地盯了这人一眼,觉得似乎有些眼熟。“废话少说,要打便打!”叶踢狗的腿脚开始发力,有了身后这人的援助,她的精神又重新抖擞……这人的武功也在双腿之上,正好跟叶踢狗的武功相辅相成,迫得秦天罗节节败退。激战中,图亭南惨叫一声,给十一郎的剑当心穿过,扑地而亡。他的铁尺抖手射入雕梁,铮铮有声。瞬息之间,叶踢狗得十一郎跟这人的帮助,扭转了颓势。

其实,十一郎自京师里接到叶踢狗的命令,便马不停蹄奔行到照日山庄,又无意中跟冶艳会合,先是在“曲径通幽处”解了文师扇之围,逼退了陆零丁跟何去、何从的围攻,这才火速奔到前厅来。至于冶艳的易容,只是不想面对秦天罗的诘难。她昔日跟叶踢狗学过扶桑易容术,这么多年第一次派上用场。

围困客厅的死士有一大部分是公孙化自扶桑带回来的柳生将军旧部,如今见公孙化身亡,急忙跪伏在叶踢狗身前投诚。形势急转直下,秦天罗反变成了困兽之斗。

舒自卷看到了秦天罗背上用紫色缎子厚厚包裹的一柄剑,那个剑柄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忍不住踏前一步道:“秦兄,那把剑可是我的‘碧血照丹青’么?”他看到了剑,便想起了在摘星楼,因欺骗与失望自刎坠楼的沈镜花。“你还有脸提这剑的名字?”秦天罗不屑地冷笑。当日,他埋葬了沈镜花,却留下了这柄剑。因为,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会跟这剑的主人为了解开心里的那个结而再次对峙。他轻轻自背上解下了宝剑,沈镜花的血迹早已擦干,但她自摘星楼上飘然坠落的那一幕,秦天罗毕生难忘。剑身上的暗色光华在烛光下不住地流转着,像沈镜花不能泯灭的灵魂。

舒自卷不信鬼神,但看了这柄曾经是自己的宝剑之后,陡然觉得背心阵阵阴冷。摘星楼一战,的确是他自己迫于权相淫威,才假作走投无路投身青瓦台,希望能引得沈镜花暴露最后的秘密。那一战,无人是胜利者,谁都没有达到自己的最终目的,只害得沈镜花白白赔上一条大好性命。“镜花,我……我真的对不起你!”舒自卷自责愧疚。

“舒自卷,如果你还算一个男人,你拿起这柄剑,了断咱们两个之间的这段恩怨!”秦天罗把剑掷了过来,话语铿锵。舒自卷接了宝剑在手,脸上先现出了一丝苦笑:“了断?决斗?”

叶踢狗突然插言道:“舒大人、秦大人,在我们东瀛扶桑,如果两个男人同时爱上了一个女孩子而无法解决的话,这两个人便会找一处清静所在,单打独斗,直到决出最后的胜者,才能去拥有那个女孩子。你们的故事太过复杂,别的人实在帮不上忙,我看,就用这个决斗的方法来作个痛快了断吧!”

舒自卷振剑向空中虚刺,剑在手,他失去的信心又重新拾起:“秦大人,本庄西北有个地下密室。咱们便去那里了断如何?”

“哐啷”,密室的门在他们身后紧紧地关闭了。秦天罗怀抱双锏,四面环顾,这个四四方方的密室长宽都在十丈开外,地面上铺着光滑的青石板,泛着冷冰冰的味道。“咱们中间,只有一个人能站着走出去!”舒自卷指着那扇紧紧关闭的铁门道:“除了这道门,再没有第二个出口。”

“很好……”秦天罗冷笑,“镜花,你在天之灵好好看着,我是如何取这忘情负义之人的心来安慰你!”他以为摘星楼一战沈镜花的死,责任全在于背信弃义的舒自卷。但他从来没静下心来想一想,是否自己也有责任。这两个骄傲的男人,一在登州府,一在京师,他们曾经是沈镜花最亲近的人,但都对沈镜花的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唉……”有个女子的叹息声悠悠而起,似乎就响在舒自卷耳边。他猛然回头,可除了冷冰冰的石壁什么都没有。“是谁?”他警觉地大叫,声音震得密室里嗡嗡乱响。那声叹息同样传入了秦天罗的耳朵里,他冷冷笑道:“舒自卷,那是镜花回来取你的命啊!你看,她就在你身后……”舒自卷的冷汗刷地自额角上沁出,那声叹息倒真的有些像沈镜花的声音。

“八、方、风、雨、会、中、州!”秦天罗的八棱熟铜锏幻化出千百道金色的霞光出手。这一战,无论胜负,他都无法离开照日山庄。所以,绝对是放手一搏。

舒自卷的“碧血照丹青”也义无反顾地刺入了熟铜锏的漩涡里去。这一路逃遁的委屈跟折磨,还有给属下反叛、被权相势力的不停压迫——他的耐力已经到了尽头。只要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就不会毕生隐忍不发。剑、锏相击,叮叮叮叮乱响,这声音通过密室的传声孔直达地面。

“小艳子,你猜他们两个谁的胜面更大一些?”叶踢狗问自己身边站着的人。虽然冶艳易容参战,但她一眼就能认得出是冶艳本人,更何况除了冶艳之外,还有谁的腿法能跟北腿叶踢狗比肩?冶艳没有回答,她望的是神色复杂的陆青眉。

陆青眉咬着唇立在一棵枯萎的巨大雪松下面。“自卷,为了未来的大业,你一定要平安出来……”唇已经咬破,那一丝艳丽的红映在侧面文师扇眼里,忍不住心痛。他在袖中捏住一条洁白的手帕,却没有如此大的勇气当面拿给陆青眉。

熟铜锏的呼啸声陡然大了起来。冶艳神色紧张地道:“小叶子,秦天罗已经发挥出了八棱熟铜锏上的全部威力,我猜五十招内,舒大人必败!”她的声音很低,是故意要避开陆青眉的耳朵。两人决斗,败即是死。她紧紧地盯着密室的门,眼睛眨都不眨。叶踢狗沉思道:“秦天罗的‘单掌开碑手、八棱熟铜锏’打遍河南河北,无一敌手,舒自卷的确非他之敌。可是……小艳子,我想舒自卷决不会轻易就被打倒。”她淡淡地笑着,“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既然选择跟他合作,就相信他必定还有翻云覆雨的力量。”

“呼呼呼……”叶踢狗话音刚落,密室里传来极端刚劲的掌风。冶艳惊叫:“秦天罗已经发出了他的‘大开碑手’!”舒自卷的剑声已经轻不可闻,满耳全是秦天罗的掌风和熟铜锏搅动空气的风声。

蓦地,风声停了,一切声息如同给一把无形的刀全部斩断了一般,利利索索地全部消失。叶踢狗跟冶艳对望了一眼,心同时一沉:“怎么?舒自卷已经被秦天罗所杀?这场决斗已经结束?”

“自卷……”陆青眉沉郁地叫了起来,晃晃荡荡地奔到密室门前,伸手用力敲打着那两扇乌沉沉的厚重铁门。“自卷、自卷,你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她细嫩的手立刻被门上的铁钉碰伤,点点鲜血飞溅。她疯了一般不顾一切地捶打着铁门,她无法控制住自己对舒自卷的挂念。一旦爱上他,一生一世也无法自心里把情根拔除。

文师扇苦笑,这是自怜的笑,因为他发现自己在陆青眉心里的分量连一只树下的蚂蚁都不如。即使为她受伤、为她浴血——他希望自己能化身为那扇门里面的舒自卷,“即便是死了,能得青眉一滴清泪也便值得!”

“咔啦……”门缓缓打开,外面的火光倏地照进去,射在一个疲惫的男人脸上。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这出来的人竟然是舒自卷?大家再定神仔细望去,果真是他。虽然衣衫上已经染了大片大片的不知道属于谁的鲜血,虽然脸上的倦容令他看上去似乎突然间老去了十年,可他的确是舒自卷无疑。“自卷!”陆青眉第一个叫出声,要扑上去抱住他。舒自卷用一个无声的摇头动作阻止了陆青眉,他缓缓地向叶踢狗举起了一个锦帕裹着的拳头大小的包,吃力地道:“我……在秦天罗身上找到了这个,原来‘忘情水’的确是在青瓦台,是镜花交给了他,现在,我终于……”他踉跄了两步,步伐越发沉重。

“忘情水?”叶踢狗眼睛一亮,瞪着那个锦帕小包,迎上几步,伸手去接。没料到,两个人手掌堪堪相接之时,包裹自舒自卷手里滑落下来,他太倦了,站都已经站不稳。叶踢狗伏身一抄,把那小包攥在手里,心里大喜。猛然间,颈后一痛,给舒自卷左手食指点中穴道,半身酸软,动弹不得。“谁都不许动!”舒自卷精神一振,宝剑压在叶踢狗后颈,向正要逼上来的冶艳怒喝。

“自卷,你这是何意?”陆青眉莫名其妙地问。冶艳眼睛眨了眨,也猜不到舒自卷到底是意欲何为。舒自卷向叶踢狗肩上一抹,已经取了一枚小小的绣花针在手,仰面哈哈大笑:“‘定海神针’?哈哈哈哈,原来果然是你自何倚绣身上把它偷了过来?”文师扇跟陆青眉都怔住。他们仔细回想,廒子镇一战,何倚绣逃跑之前,的确跟叶踢狗贴身近搏交换了一招,或许,叶踢狗就是在那一刻施展妙手空空的绝技,自何倚绣身上拿到了这“定海神针”?

“针已经到你手,放开她!”冶艳大喝。舒自卷笑声不绝,状如疯魔。此刻,叶踢狗的一条命完全掌握在他手里,冶艳纵有再精妙的武功也是无济于事。“是她到了么?”叶踢狗虽然被制住,但神情突然变得冷峻。舒自卷不回答,望着手里的针,面上露出痴狂之态。

“她?她是谁?”冶艳在心里暗问。“如果不是她,你又怎么能窥到我武功中的破绽,诱我伏身,然后袭中我颈后大穴?”叶踢狗盯住了密室半开的铁门,缓缓地问道。

“你真的是从何倚绣身上拿到的‘定海神针’?”冶艳叹息着问道。叶踢狗的形象已经在她心里打了个大大的折扣。“不错!的确是我拿的!”叶踢狗坦然承认。

“你……小叶子,你变了!”冶艳失望地长叹。“我的确变了。一个人要想独步天下,要想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就得不顾一切去做。小艳子,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么?你只是一个六扇门的捕快,只懂抓捕罪犯,兴国治邦的大事你永远弄不明白的。”

“啪、啪!”有人清清脆脆地鼓了两下掌,自密室里清晰传了出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的确跟从前的尾原氏是惟妙惟肖的母女。只有她那样狠毒的女人才生得出你这么无耻的女儿……”是一个年轻但沉稳的女孩子的声音。“晚顾,你来了?”叶踢狗冷笑,“我早猜到你会来,却没防备到你会躲进密室里。”

苏晚顾现身,年轻的脸因胜利而变得更加意气风发,看上去跟叶踢狗的确有几分相似之处,毕竟她们两个是同父异母的姊妹。“我干什么要躲?这密室的所有机关,师父都了如指掌。”范大师也出现在苏晚顾的身后,神情严肃。在照日山庄之战里,只有他们一方势力最为薄弱,所以只能将力量保留到最后才出手。他们一直混杂在庄中死士里面,后来开启密室另一道秘门,突然冲入密室,在舒自卷最危急的关头,斩杀秦天罗。秦天罗至死都没弄明白范大师跟苏晚顾是如何闯进来的。

“舒自卷,你这卑鄙小人,竟然伏了帮手暗算我!也好……也好,镜花在天之灵,也能认清你的真实面目!”他的嘴角跟胸口都在汩汩地流着血,可神情却渐渐变得坦然,“镜花,我来了,九泉之下有我伴你,便不会再寂寞了……”

目睹秦天罗的死,舒自卷并没有太大的轻松。苏晚顾告诉他:“同是合作,同是跟柳生将军的女儿合作,是我、或是叶踢狗,并没有半点区别。扶桑的千里沃野和十万臣民期待的是你这样有魄力也有能力拯救他们于水火的镇边大将军——只要你愿意,将来扶桑的新一任君主将必定是你!”

舒自卷讶然:“难道你对做扶桑君主没有兴趣?”“仇恨——我心里只有仇恨,我做一切事,都只以报仇雪恨为唯一目标。只要能报仇,做不做柳生家族的君主都没什么关系!”

范大师的脸色始终是沉郁的,他不忍心看到柳生将军仅存的两个女儿同室操戈,但却无法阻止苏晚顾这么做。“不错,我要的,只是击倒将军夫人的唯一传人;要的只是,挽回我已经故去的生母的尊严……”苏晚顾每次提到自己的母亲,心都会一阵阵绞痛。舒自卷发现自己如同溺水的人,在万分危急的情况下,突然又遇到了另一个巨大的凶险的漩涡。他避不开,不由分说已经被漩涡扭卷进来。

“你没有第二个选择!”范大师的话很少,但每一个字都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的确,我没有第二个选择!”舒自卷苦笑,今日密室里的情形,像极了当日跟权相蔡京签订反攻青瓦台的城下之盟时的形势。一个人,在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的情况下,只能够见招破招,见势取势……舒自卷的手跟范大师的手重重地握在了一起。

他们两个也算是京师里的旧识,当下在这照日山庄的密室里,竟突然缔结了另外一种纠葛不清的同盟关系。“世上的事的确千变万化,无人可以提前预知!”舒自卷缓步向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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