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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四大名捕之定海针-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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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优客李玲
正文
第一章 水幕莲花卧榻上的人仍旧昏昏沉沉地睡着,散乱的发遮住了脸,平日里那种沉稳、沉静全都隐去,只余下淡淡的忧郁。诸葛先生忍不住伸手拂开了这女孩子额上的发,露出一双如刀削似的眉来。“唉,黛绿,这一劫能否安然度过,全看你的造化了!”他不忍再看下去,掀开帘子走了,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黛绿鼻翼里若有若无的呼吸。
十一郎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初遇黛绿之时,正逢长街一战,黛绿的沉稳、冷静给他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而且,他们两个联手入权相府邸,夺天机明珠。黛绿跟唐少先生暗器一战,是十一郎平时少见的精彩对决。所以,黛绿其人给他留下的印象是顽强、坚韧的,而且从来没有暴露出柔弱的一面。
“你的忧郁是仍在怀念梁失翼跟恹恹那段苦涩到极点的爱情么?”十一郎一想到恹恹那张凄婉动人的脸,胸口立刻几乎憋闷得透不过气来。他用力甩甩头,想把关于恹恹的思念甩掉。“事如春梦了无痕。只是,经历的那些事真的是无痕的么?”毕竟,珠虽然已经毁灭,那个有着神奇传说的盒子却实实在在地放在黛绿枕边。
十一郎自黛绿养病的房间里走出来,正见诸葛先生负手仰望着阴郁的天空。他身边的葡萄架已经枯萎,破败不堪。这一刻,诸葛先生的心也如天空般暮云四垂,沉甸甸地无法振奋。黛绿受的伤,他无药可解,只能延缓伤势的暴发,却不能除根。一天一天,他能够猜到最后的结局。“四个女孩子,能走到今天着实不容易。经历了太多的风雨,也许这一次……”他不敢想下去。
“先生?”十一郎站立住低声叫着。他跟随黛绿入诸葛先生府邸已经数日,对先生的景仰正日益加深。“十一郎,有什么事么?”诸葛先生脸上带着阴翳。黛绿是他最看重的人,是红颜四大名捕里的老大。如果失去了她,的确如同断了他的双臂一般。
“先生,黛绿她的伤果真无药可医么?”十一郎谨慎地开口。“昔日,僵尸门下四大杀神横行江湖时,‘万劫不复僵尸掌’的功力还不算强劲。至少,我可以用针灸引出中伤者关节穴道里的尸毒,再以掌力将散入经络里的毒气迫出,勉强解得了这种毒掌威力。即使中伤者功力大减,毕竟一条命是救回来了——可是现在,他的掌力不可同日而语,我的手法只能勉强控制尸毒扩散,却不能除根……”诸葛先生不愿下最后的结论。
十一郎叹息着说:“可惜……”也不知道他是可惜黛绿之死还是哀叹毒掌之凶狠。在他心目中,诸葛先生已经是京师里的绝顶高手,如果他都解不了黛绿的毒,别的人呢?“能不能再请别的人出手一试?”他试探着说。诸葛先生苦笑:“十一郎,你能想到的问题,我都已经想到了!我又何尝不想尽快救她?”
十一郎似乎想到了什么,急促地说:“先生,我记得菊枝公主家传的武道里面倒也有很多神奇的医药绝学,她很快就要进京师了。或许来得及解救黛绿姑娘的性命。”菊枝公主是他平生最敬重的人之一,提到她的名字时,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之色。
诸葛先生怔了怔:“是叶踢狗?好像她在武林中只以精妙的腿上功夫闻名。对于医道,她……”提到叶踢狗,诸葛先生不能不想到自己的第四个弟子冶艳,她跟叶踢狗关系最为深厚,也同样以腿功成名。现在,冶艳正在京师以东的茯苓镇,为了追击自青瓦台一战里独自逃脱的舒自卷,孤身一人远行。
一想到舒自卷,诸葛先生便不能不为青瓦台一战里自刎坠楼的沈镜花而叹息:“果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呵……”他一生精通命理卦象,曾见沈镜花之容颜而断定她的一生必定是红颜薄命。“为何偏偏起名叫做‘镜花’?岂不知千般好、万般情,到了最后皆是镜花水月一场空?”痴情的沈镜花,无奈的舒自卷,还有个无辜的陆青眉——他并没有对冶艳下达一定要擒拿舒自卷、为沈镜花讨还公道的死命令。“一切,好自为之。此行,主要任务便是追查舒自卷潜往东海到底有什么大计划——舒自卷是条龙,不动则已,一动恐怕就能惊动朝廷。你去,不能令这逃窜的龙跟东海扶桑人勾结联合,再生出什么事来!”
辽人、女真在北,戎族在西,交趾在南,高丽、扶桑在东,这些小国势力无不对中原大好河山垂涎三尺,只恨无内援可以倚仗。诸葛先生真担心舒自卷之变会影响到大宋江山的稳固。他对冶艳放心不下,毕竟她只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对天下形势并不了然。
“一切,全压在你肩上了!”临别时,诸葛先生极为不忍。“先生,最近您越来越多愁善感了!”冶艳笑着,希望能宽慰先生的心。
红颜四大名捕中黛绿昏迷、嫣红带伤,皆成了诸葛先生心头之痛。新月正在收拾青瓦台战后的废墟残局,附带严密观察蝶衣堂的动向。因为据诸葛先生安排在京师各大势力中的“长江暗桩”送达的情报显示:“局面中的焦点‘忘情水’原先藏在青瓦台,但青瓦台已成灰烬。所有资料显示,‘忘情水’有极大可能已经秘密送到了蝶衣堂。”
诸葛先生对于“忘情水”和“定海神针”并无太大兴趣,毕竟他早就过了追名逐利的年龄。可是,任这两样东西流入江湖,会引起多大的纠纷争斗?诸葛先生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君子以怀璧获罪”的道理。所以,他也想早一日把这两样东西追查到手,然后亲手毁之,平息由它们引起的纷扰风波。
十一郎露出了微笑:“先生,扶桑武功,分支极多,必定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他的笑猛地令诸葛先生想到了一个人,忍不住眉尖一蹙道:“十一郎,有件事,你可以实话告诉我么?”
十一郎一愣:“先生,什么事?您尽管问。”诸葛先生右手轻轻拍打着枯死的葡萄藤,若有所思地问:“昔日扶桑武林中有一人,武功非常之高,西渡大海,挑战中原武林同道,后来江湖上送他一个‘谪剑仙’的雅号。这个人你认识么?”其实,黛绿曾经将长街上范大师临墙作画那一幕回禀过诸葛先生,现在诸葛先生重新提起这个话题,实在是因为十一郎的相貌跟笑容的确有些与昔日的谪剑仙相似。
“为什么您也要问我这个问题?”十一郎面露疑惑地说,“难道,那个叫做‘谪剑仙’的前辈真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么?”他自扶桑迢迢千里而来,一方面是为叶踢狗打先锋,探听京师局势。另一方面,那“谪剑仙”跟他身世有关,并且极有可能是他的生身父亲,他也一定要查个明白。
诸葛先生心里同样感到疑惑:“一切,或许叶踢狗到达京师的时候,便能得到答案了!”他此刻也盼着叶踢狗到来,同时,心里又添了另外一份悬念:“叶踢狗重回京师,为了何事?”百忍堂一战之后,叶踢狗为了扶桑兵变而匆匆离京东还,此次回来决不能等闲视之。冶艳跟叶踢狗情逾姐妹,在大破百忍堂主于风雷一战中两人曾经联手破敌——他不愿看到两个女孩子的纯真友情受到伤害。
转念间,他想到了昏迷中的黛绿,喃喃自语道:“难道,眼下真的只有‘忘情水’才能解得了黛绿中的毒么?”
嫣红疾奔。没有人比她更急——她受了伤,而且是极为严重的伤。虽然冒死格杀了四大杀神中的血影子谈大先生,可“败血掌”的毒素已经极严重地侵入了她的身体。她希望能急速奔回诸葛先生府,向先生禀明一切。即使死,也要死在先生身边,死在黛绿姐姐身边。可偏偏有人,继续纠缠攻击,想拖住她,拖死她。
敌人共有两名,一个瘦高,面目阴郁而张狂,手舞五节四尺红缨链子枪;另一个容颜清秀,笑里藏刀,袖中出刀。她走不脱,也胜不了。只能苦苦挣扎。她看错了这两人,并且险些死在这笑里藏刀的年轻人刀下。现在,她知道了,这两个六扇门里刚刚崭露头角的年轻人绝对不能小看,他们的名号也刀刻斧凿般印在她的心里——“暴虎冯河瞠目枪”何去,“寂寞嫦娥广袖刀”何从。
“索凌迟,是一条盘踞在京师里的蛇,一条隐忍僵卧的蛇。这条蛇一旦回暖醒来,必定要咬人、吃人!”诸葛先生从来没有小看过天牢里这个大人物。“索凌迟的弟子都阴狠若此,那索凌迟岂不更是了不得、惹不起之敌?”嫣红有些悔之晚矣。
日已西落,月将东升。何去突然叫道:“你还是乖乖投降吧!大家同在六扇门里,或许可以照顾你。”何从露出略带羞涩的笑:“照顾你一个全尸。”何去接着道:“谁叫你们敢跟蔡相作对?”何从也说道:“谁叫你们霸占着六扇门里的青天,压得别人无法出头?我们此举也是无奈……”
他们一唱一和地说着,手里的刀和枪攻势更急。嫣红疾退,她的缠腕手已经没有了力气。跟谈大先生带伤一战,皆为了出一口怨气,一口为了舒自卷、沈镜花和陆青眉而不平的怨气。可现在,沈镜花自刎、坠楼、枉死;舒自卷背信、带伤、逃遁——嫣红心里更多的是伤心和失望,乱糟糟地稳不住,武功也打了折扣。
何去的红缨枪陡然一变,左右一分,成了双手短枪,狂风暴雨般近身攻击,逼迫住嫣红双手上的攻势。何从的刀势反而变得飘忽,东一刀、西一刀,尽是斩击嫣红身法的破绽之处。嫣红左支右绌,形势越发危急。何去脸上一喜,杀了嫣红,权相必定重赏。他对金钱高官最是热望,也急于一战成名,在六扇门里出人头地。
“呀……”何从蓦地身形狂飞,如受惊的兀鹰。因为有一支长逾三尺的长箭正破空飞来,直射他的咽喉。箭通体漆黑,只有箭镞上一点寒光带着惊心的凉意,像一个摆脱不得的噩梦。何从飞跃,那箭也空中转向,速度丝毫不减,仍旧直射他的喉咙。
何从袖中之刀亮相,“叮叮叮叮……”猛然向这长箭上砍了二十一刀,在长箭箭杆上砍出了二十一道浅浅的痕迹。但他却无法将箭一断为二,也丝毫没有减缓长箭的汹汹来势。何从侧翻三个筋斗,收刀、出袖,以长袖卷击长箭。他的袖子是以独特材料制成,比牛筋皮鞭更坚韧。箭势更疾,空中再转,似乎射箭那人本来就算准了何从的避让,仍旧直钉他的喉咙。
“寂、寞、嫦、娥……”何从扬声大喝,同时刀势四变,分别以四种门派的六种刀法格、挡、斩、削、劈、刺,终于在箭尖临喉那一瞬间,用刀背截击了这穿喉一箭。那时,天色已经开始变得昏暗,箭尖跟刀相撞时迸发出的火星像暗夜里的星光,突然照亮了何从的心。
“箭神西门,是蝶衣堂的‘箭神’西门饮恨到了!”他一想到那个峙立如山、箭如流星的女孩子,心里突然一寒:“她为何突然出现?又突然发箭?”不过,唯一令人放心的一点是,箭神西门虽然箭已经到,人却必定在二百步外。
虽然他已经躲过了西门一射,可这箭并未就此罢手,而是借他一刀之势,折射何去。何去早就以眼角余光瞥见了箭刀相击那一点刺目的光亮,他的枪蓦地合二为一,变作柔若无骨的长蛇,哗啦一晃,已经缠住箭身,双臂发力,将那箭改变了方向,哧地钉入了侧面楼阁一根两尺粗细的廊柱里,对穿而过,依旧气势不减。“啪啪”两声脆响,何去的左手尾指末节、右手中指二节一起被箭上蕴含的大力震断。
“好箭!”何去、何从几乎同时抹了把冷汗。嫣红趁机逃遁隐没,再追不及。
“好……箭!”何从重复道。他望向箭来的方向,楼宇深重,不知出处。“好大胆的箭神西门!好大胆的蝶衣堂!”何去忍不住愤然,一支突如其来的箭破坏了他的升官梦。蝶衣堂胆敢明目张胆站在诸葛先生一边,岂非是对权相蔡京的挑衅?“幸好,我们还有这支箭。”何从突然笑了,他的为人处事要比何去更圆滑一些,在失意中仍然不忘重新振作起来。“我们拿这支箭去见师父,再呈献给相爷,必定也能证明咱们的功劳!”他略带羞涩地笑了笑,为自己这无奈之计感到稍微欣慰。
“不错!”何去眉目一振,抢到廊柱前,要去拔那支箭。“小心!”何从叫得太晚,何去的手已经握住了穿过廊柱的箭杆,希望能将整支箭拔出。“啪……”箭陡然爆炸碎裂,黑色碎片纷纷扬扬地腾空而起,落了何去满头满脸。他总爱抢功,这次却倒了大霉,幸好那长箭爆炸之势虽惊人,却没有太大力道,不曾令他受伤。
“容蝶衣,我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何去恼羞成怒。他最恨的便是在何从面前丢脸:“你早就看出箭上的古怪,为什么不早一点儿告诉我?”
何从微笑:“我并没有看出箭上的机关,只是我想蝶衣堂的人绝对不会留下长箭,让咱们顺顺当当抓住把柄的。你总是这么心急!”他自口袋里取出一条手帕,让何去擦干净脸上的灰尘,然后轻轻松松地道:“我曾经听师父说,相爷对于蝶衣堂早就有吞并毁灭之意。此番,她们又站出来公然与相爷为敌,恐怕相爷一怒,蝶衣堂便无法稳坐京师了——她们虽能嚣张一时,但岂非自掘坟墓?”
何去擦拭脸庞的手定住,因为他想到蝶衣堂大龙头容蝶衣艳光绝代的脸。愣愣地出了会儿神,他突然道:“老二,你说容蝶衣美不美?”何从又露出羞涩的笑:“大哥,为什么这么问?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女孩子!”
何去摇头道:“你会错了我的意思。我是说皇上垂涎容蝶衣已经是京师里路人皆知的秘密,剿灭蝶衣堂这件事……似乎有些困难。”
何从也摇头:“大哥,京师里从来不曾宁静过。咱们两个不是相爷,也不是诸葛先生,更不是各大势力里的当家人……一切见风使舵罢了,大事由那些好名好利的人物扛着,咱们又何必多想?”
他们赶着回去回复索凌迟,也知道蝶衣堂必定早晚有一天会被权相荡平。京师里,没有人能对抗得了权相,犹如荒原草树无法对抗漠野狂风一般,不低头就只有腰断骨折。
嫣红知道那一箭的来历,暗自叹息:“可惜蝶衣堂一派始终畏惧沾上‘帮助钦犯逃脱’这一罪名,没能早一步出手援救青瓦台,才导致了沈镜花之惨败!”自蝶衣堂麾下“箭神”西门饮恨的精妙箭术便能一窥堂内武功之高低,只可惜权相算无遗策,先用“钦犯”这个大帽子把舒自卷跟沈镜花扣住了,令局外人不能放手增援。
嫣红现在也顾不得别人家的事,她的生命已经危在旦夕,先要奔回诸葛先生府去。她翻墙、越垣、穿户,挑一切近路走,终于望见诸葛府的那一面粉墙。她突然有了一种错觉,似乎有人一直在紧紧跟着自己。嫣红急促回头,长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除了风。
夜已深,青瓦台一役风波过去,京师里暂且恢复了宁静。“怎么?是我太过疑神疑鬼了么?”嫣红苦笑,飘身过了粉墙,进入府中。她要去的是府里第三进院落的西楼,也即是诸葛先生跟四大弟子商议军机大事的地方。脚下这条熟悉的鹅卵石甬道正通向西楼,她急促的脚步开始变得踉跄。谈大先生的败血掌早就把毒气攻入了她的肩头,并沿血脉逆行,向心脏迫近。“这一劫看来是躲不过了!”嫣红脸上的苦笑更深。诸葛先生解不了僵尸门下四大杀神之毒,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即便是死,也要死在先生府中。只有这里,才是我的家,才是我唯一的归宿。”嫣红自知此劫不能幸免,索性视死如归,不把个人生死放在心上。
鹅卵石甬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莲花池,池水半干,只有数枝枯荷残茎在夜风里招摇。嫣红一跃而起,要自池上掠过。池宽不过两丈,要在平时,她轻轻一跃便毫不费力地过去了。没想到这一次,她人在半空,心胸一阵烦闷躁动,气息运转不畅,腰膝一软,直跌下来。
嫣红暗叫一声:“不好。”身为六扇门顶尖好手,她几曾如此狼狈过?这一摔下来,虽然不会受伤,只怕也会满身泥水淋漓,难看得紧了。
蓦地,嫣红眼前一亮,有一道巨大的水幕自池中突然升起,将嫣红周身环绕住,同时把外面一切全部挡住。这水幕十分明亮灿烂,是她平生所未见。“啊?”嫣红一惊,虽惊不乱,向脚下一望,已经有一朵巨大的丈许莲花缓缓绽放开来,正好承接住她下坠的身体。粉红色的花瓣每个长足有二尺余,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紧接着,有一道清亮的梵唱佛音真真实实地送入了她的耳鼓,令她心胸间翻滚的气血陡然受到压制,缓缓恢复平静。
“是谁?是谁?”嫣红大喝。这时候她才发现这宽大明亮的水幕已经将她的前后左右围绕住,不但挡住了她的视线,也挡住了她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嫣红如同陷入了一个古怪的梦。
她刚刚要用手去触摸那闪亮的水幕,有个声音陡然响起:“嫣红姑娘,请盘膝打坐,我会帮你把体内的毒逼出来……”那个清亮的声音似乎就在左近,只是四面仅仅看见一片白茫茫的水幕,其余皆不可见。“你是谁?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嫣红镇定下来,冷笑着问。她知道现在是在诸葛先生府内,就算天塌下来,也有诸葛先生顶着,一切不必太担心。水幕翻滚,如同她去夏时在西山跳虎涧观赏过的高崖瀑布一般。只是,瀑布声音嘈杂,震耳欲聋,而这水幕却只清亮亮的没有一丝声响。
“我是谁你不必问,我决无歹意。”那个声音似乎一直响在嫣红耳边:“诸葛先生解不了你中的毒。反正早晚都是死,何妨一试?”这句话似乎有了请将不如激将的意思。嫣红一愣:“我中的毒并不严重,如果前辈有妙手回春之功,请先救我黛绿姐姐。嫣红在这里多谢了!”她向正前方一揖,态度十分诚恳。她觉得这人的声音低沉浑厚,似乎有几分耳熟。
那声音叹息道:“到了这般时分,你仍能惦记着自己的同门,也算是难能可贵了。她的毒我一定会救,而且后面有很多事还要依靠你们四个女孩子施妙手化解……”空气中刺地一响,有一粒药丸破水幕而入,直飞到嫣红面前。嫣红右手一闪,把这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紫色药丸握在手里,触手生温。
“吃了它!”那声音响起来,带着不容质疑的坚定。嫣红稍微犹豫了一下,但转念想到:“如果不听这人的话,耽误了救治时间,不但自己性命不保,连黛绿姐姐的命亦葬送了……也罢,即便不为自己,只为黛绿姐姐,也该以身试药……”她把药丸服下去。此刻,水幕一动,有一支明晃晃的水箭直射过来,刺地打在嫣红肩头。那水箭的速度虽然极快,但力道却是十分柔和,似乎是一只温柔的手掌轻轻拍在嫣红的身上。
随后,嫣红依那人所言盘膝而坐,合掌在胸,而后闭上眼睛,把一切私心杂念彻底排空。蓦地她感觉水箭四起,不断向自己身上的各个穴道射过来,如同高手推宫过穴、以掌疗伤的手法一般。“这个人是谁?”她想不通,但已经相信对方绝无恶意,并且对方这疗伤手法极为高明,是她平生所未见。
此时,诸葛先生已经闻报奔出内堂,蓦地被那闪亮的无声水幕跟四溢的荷香惊呆了。同时跟在他后面奔出来的还有十一郎,莲花池上的诡异景象令这一老一少四目圆瞪,同时怔住。“这是怎么回事?”诸葛先生低声自语。若是在盛夏时候,荷花池里花开水满之时,高手以内力激荡起丈许高的水幕尚且有情可原,但现在池子里的水不足半尺,如何能产生水幕莲花的奇特景观?
“菊枝公主!菊枝公主?”十一郎突然高声叫了起来。他拔足绕池子一周,却找不到水幕的缺口。他的叫声也令诸葛先生陡然醒悟过来:“这种异相似乎是扶桑一派的忍术才能制造出来的!难道是他?”待十一郎的叫声方歇,他也向着空中大叫:“谪剑仙?谪剑仙?是你么?这么多年你根本没有死!”诸葛先生内力极其深厚,他的声音在夜空里远远地震荡传递出去,让这水幕也起了一阵微微的颤抖。
“唉!”有人在诸葛先生语声落下之时,悠长地叹息了一声。十一郎愣住,那个声音雄浑中略带些沧桑,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当然也就不是他口里叫的“菊枝公主”了。“你到底是谁?”十一郎陡然拔剑,要向那亮闪闪的水幕刺去。
“慢!”诸葛先生及时挥手止住了他,在池边静静负手,双眼一眨不眨地盯住水幕。“谪剑仙,我知道是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入客厅饮一盏茶,反倒在这枯荷之上弄这些玄虚?”诸葛先生的话令十一郎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他已经知道了“谪剑仙”的名字,也隐隐觉得这“谪剑仙”跟自己的身世似乎大有关联。
“刺”的一声,有人在水幕里以极其阴寒的指力向嫣红合着的掌刺出。嫣红身上的败血掌的毒已化解,她心明如镜,眼睛未睁,自然而然地双掌一翻,避了这一击。那声音低沉地道:“记得这一路掌法……”嫣红心里方一愣,那指力陡然加强,向她的双掌不停地指指点点刺了过来,迫得她双掌、五指不断地变化迎接。再过了十几招,嫣红已然明白,对方正是以如此前所未闻的方式教给她这一路小巧精致的掌法。到第七十招上,那人的指上变化到了尽头,再从头重复开始。嫣红的双手是京师里最灵巧不过的,而且她对于武林中各大门派的掌法都曾经殚精竭虑地钻研过。“这是哪一门哪一派的武功?”她识别不出,只能一招招记在心里,知道对方既然如此做,必定有他的深意在里面。
“果然是红颜四大名捕里的高手。”对方突然笑了,因为他教得快,嫣红学得更快。“前辈,谢谢您救治之恩!”嫣红虽然不知道对方真实身份,却已经能够判断得出他绝对不属于目前京师里任何一派的高手。“这个人会是谁?”隔着水幕,她根本听不到诸葛先生跟十一郎的呼喝。
“嫣红姑娘,这一劫的变化皆在‘定海神针’。你一定要记住,世间万物,只能由有缘者知之、得之……”那个声音渐渐淡了、远了。空气中突然水声大作,如雷贯耳,那水幕也陡然消失了。
“啊?”诸葛先生低头看自己的蓝衫,方才沾湿的水痕也随着水幕陡然消失。“水遁!”十一郎冷笑着说。这种以水作法、借以隐形的武功跟他以前在扶桑学过的水遁极为相似,不过更高明上数筹。他向着空中遥望,唯见浮云夜影,那突然而来、又飘然而去的高手根本不见踪影。
“噗……”嫣红喷出一口乌黑的血,身心俱是一轻。她所中的“败血掌”的毒也在这口血里尽数逼出。“嫣红!”诸葛先生脸上露出了微笑。嫣红跃出荷花池,没有水幕,更没有莲花,一切仿佛都是幻象。但她身上的伤的确已经治愈。“先生,那个以水幕莲花为我疗伤的人到底是谁?”她皱着眉头问诸葛先生。很多问题,答案都能在诸葛先生那里找到。但这一次,她失望了,因为诸葛先生带着微笑轻轻摇头:“既然对方不愿意露出行藏,我也没办法确定。”他看着嫣红肩头的衣衫绽裂,自然明白她早就经过了一场恶战,低声道,“你太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嫣红低头叹道:“这位前辈疗伤功夫了得,若是能请他给黛绿姐姐解毒的话就……先生,姐姐她的身体怎么样了?”她刚刚脱困,心里便重新惦记起自己的同门。毕竟,黛绿对于她们、对于诸葛先生这一派实在太过重要。诸葛先生仰面叹息:“算了,生死天定,如果黛绿真的躲不过这一劫,那也是她命里注定的了……”忽然间,有个女孩子的声音在夜色里传了过来:“先生,您真的不知道这神秘的人物是谁么?”
“啊?”诸葛先生、十一郎、嫣红齐齐向声音来处望了过去,立刻瞠目结舌。这说话的人竟然是已经昏迷了数十日的黛绿,此时正精神奕奕地立在西楼的白玉阶前。她神色清朗,早将恹恹病态一扫而空。嫣红扑了过去,一下子抓住黛绿的手:“姐姐!姐姐!你全好了?你全好了么?”
“我已经痊愈了!”黛绿脸上也带着笑。自中了“万劫不复僵尸掌”之后,她仿佛做了一个噩梦。现在,梦醒了。“先生!”她迎着诸葛先生走上来。“黛绿,这一劫你终于度过了!”诸葛先生感慨地道。在黛绿昏迷这一段时间里,他始终没有放弃最后的希望。幸好,吉人天相,一切都已经过去。他回头一望,十一郎已经一个人走向西楼。这个冷傲的年轻人总是把自己的火热感情隐藏在冷漠的外表之下。黛绿醒来,他自然更高兴。自“还珠”一战,他已经跟黛绿之间建立起了微妙的友谊。
“你醒了,我自然高兴。即使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十一郎仰望着京师里黑魆魆的高楼危檐,冷漠的脸上也浮起了淡淡的微笑。只是他掐指推算,菊枝公主入京的日子已经近了,或许该是他离开诸葛先生府的时候了……
堂上,坐的是诸葛先生、黛绿、嫣红、十一郎跟陆青眉五人。青瓦台一案的余波,其实并没有完全结束。
“倒真的可惜了那么好的女孩子!”诸葛先生叹息。沈镜花自刎、红袖招惨死,青瓦台这一支势力烟消云散,是他最可惜的地方。嫣红跟陆青眉对望了一眼,油然想到负了沈镜花的舒自卷——“此刻,他在何处?”她们两个各怀心事,但每个人的心里,都不曾对舒自卷有半点恨意。爱情,有时会没来由地把女孩子心里善与恶的标准混淆。
“自卷,你还好么?”陆青眉心里哀鸣。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路上非但帮不了深爱的舒自卷,反倒由于自己从陆家寨带来的“零丁刀”陆零丁在望眼亭一战阵前反叛,险些令舒自卷陷入更危急之境地。“自卷,我……真的对不住你!”她也知道,正是因了自己被十九公子所俘,才令舒自卷一怒拔剑,刺杀了这十九公子。“如果不是我,焉能令事态糟糕到如此地步?”青瓦台一战,陆青眉感受到更多的是自责。
“黛绿,是‘谪剑仙’救了你?”诸葛先生虽然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断,但心里对京师里各大派里的高手仔细权衡之后,终于确定了怀疑的方向。诸葛先生昔日还未封侯时,也曾跟“谪剑仙”有过数面之缘,对他在武学一道上的造诣与执著大是佩服。
“哦?是‘谪剑仙’?可救我的那个人,先生您也是认识的……”黛绿停顿了一下,她对自己的判断也并非有十足把握。“嗯?是谁?”诸葛先生皱起了眉头,他不相信自己会跟“谪剑仙”擦肩而过却失之交臂。
“那个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传说中的‘谪剑仙’,但我能感觉出他就是小清水巷口开茶铺的林老伯。”诸葛先生跟嫣红一下子愣了,只有十一郎低声反问:“他?真的是他?你一直在昏迷中,又如何能觉察得出?”
“的确,我是一直在昏迷中,直到对方解了我身上的毒,然后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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