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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一剑震江湖-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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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姑娘转脸低声对白燕儿道:“玲妹,这白猿是师父收归门下的玉奴师兄。”
程玉玲慌的对白猿福了一福,玉奴竟也会学着人打躬作揖的还了一礼。
陈紫云告诉他师父命它带两人到峰下住处,白猴子竟是如听懂人言一般,点点猴头,转身带二女直向后峰走去。
到了悬崖边缘,玉奴当先而下,看它从壁立如削的断崖上急快如飞,这身法使紫云和玉玲都自叹弗如。陈姑娘转头望玉玲,低声瞩道:“妹妹你要小心点啦,这断崖很多处光滑如镜,你怀着身孕,怎么能走,让我扶着你,好吗?”
陈紫云无限关怀,每一字都打动了白燕儿一寸芳心,只感动得她泪水盈眶,真情激荡,抓住陈紫云双手,摇着说道:“姊姊,你……你对我太好了,这一辈子,我……我也不愿离开你了。”
陈紫云扶着白燕儿下了断崖,白猿玉奴早已站在一个山壁下面,口发轻啸,招呼二女。
程玉玲抬头打量了这山谷形势,只见四面都是插天高峰,中间一块盆地,也就不过是两亩大小,一道山瀑由东峰激射而下,流入西面一条深涧中,地上短草如茵,山花摇舞,芳香袭人,这地方实在很美,只是略感小点而已。
陈紫云拉着玉玲,笑道:“英弟弟曾在这片谷底,住过半年,我却是没来过。”说着话,和玉玲并肩儿对着玉奴走去。
那千丈断崖下面,有一个四间房子大小的天然石洞,洞中早已经灵虚上人用人工布置了一番,除了那锦被绣墩之外,其他的应用之物,也准备的一应俱全,二女见师恩如此深重,感动得双双跪倒,对着排云岭拜了数拜。
二女拜罢起身,回头不见了白猿玉奴,陈紫云忙着替玉玲收拾东西,她摆出了大姊姊的派头,说:“怀孕人不宜劳动。”硬要让白燕儿坐着休息,玉玲拗不过云姊姊,只有乖乖地等候着坐享其成。
陈紫云刚刚收拾好停手休息,瞥见白猿玉奴手捧着几个大桃子进了石洞,它咧着大嘴,露出一口白牙怪笑。这白猴子心里也十分高兴,云姑娘睹桃思人,忆起了和英弟弟分桃子吃的情景,心中一阵难过,几乎又要流泪,慌忙站起来,迎着玉奴取过它手中桃子,选一个又大又白的给玉玲吃。
二女就这样在探谷中安居下来,转眼过了两个多月,白燕儿腹中胎儿,日渐长大,这就害得陈紫云日夜紧张,两个大姑娘都没有生儿育女的经验,愁脸相对,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段时间,灵虚上人从没到过谷底一次,陈紫云因师父有言在先,也不敢擅自上峰叩安,倒是那白猿玉奴,每隔个三天二天,总要送些新鲜水果来,给两女吃。
这天,大约是申末时分,自猿玉奴又带着很多水果,来到谷底石洞。不同的是这次它除了送来些水果之外,又带来灵虚上人的一道手谕,手谕上大意说,要玉玲善自保重,命紫云妥为照顾这位初投师门的师妹,他正在研悟一套剑法,无暇涉足深谷,探望二女。
白猿走后,陈紫云托腮深思,她想不出现在应该为玉玲准备些什么东西,突然间,脑际中闪掠一过个念头,暗道:孩子生下来,就得要穿衣服,现在应该先替孩子做些衣服再说。
她陡然想出了应该准备的事,心中大是高兴,一下子跳了起来,跑到玉玲身边,笑道:“妹妹,你恐怕在这一月半内,就要生了,咱们应该先做什么工作呢?”
白燕儿皱着柳眉儿,摇摇头道:“这个我怎么会知道呢?可惜我那小婢梅香不在这里,鬼丫头年纪不大,但她什么事都知道。”
紫云笑道:“现在你想她有什么用,想她么,还不如来问姊姊。”
玉玲这两三个月来,已和陈紫云感情增进不少,说话也比较随便多了。听罢,笑道:“刁钻的姊姊,你是一定想好了,才来问我。”
陈姑娘点着头,笑道:“我也是才想起来,第一件事应该先替孩子做些衣服。”
玉玲嗯了一声,道:“不错,那我们就动手做吧!”
二女虽未习过针工,但都是冰雪般聪明的人,被她俩一阵揣摸,做出的婴儿衣服,竟还是相当不错,这一下大概两人是做起了兴趣,一下子就赶制了二三十件衣服。
匆匆时光,流水年华,转眼又过一个多月,这夜中,程玉玲忽感到一阵阵腹痛如绞,明白是肚子里婴儿作怪,疼得她不住口直叫云姊姊,陈紫云只吓得粉脸上变了色,急得她跳着脚跑来跑去,一会儿合掌祈告,一会儿拉着玉玲的手全身发抖。
程姑娘一张白中透红的脸上,此刻却痛得一阵青一阵白。她见云姑娘急得如热锅蚂蚁,也就咬牙强忍不叫疼。
到了三更左右,忽听一阵婴儿哭声传出。
陈紫云高兴得流着泪跑过去,站榻边望了半天,才想起提着桶出洞打水。
陈紫云把孩子洗好,程王玲已睁开眼睛,笑着问道:“姊姊,你看孩子长的好不好看,像他呢,还是像我?”
陈紫云抱着孩子,站在榻边笑道:“孩子兼得他爹娘之美,长大了那就不知又要害多少女人。”
白燕儿笑道:“我不信,姊姊骗我。”
陈紫云把孩子送在玉玲面前笑道:“不信你看看,是不是骗你?”
玉玲看那初生婴儿,的确是十分好看,见紫云忙的跑来跑去,心中十分感动,握着云姑娘一双手笑道:“姊姊,你忙了大半夜啦,休息吧!”
陈紫云不理会玉玲的话,只管抱着孩子在烛光下仔细欣赏。突然她抬头对玉玲笑道:“妹妹,我们不知要在这山洞中住上多长时间,你是不是感到寂寞。”
玉玲笑道:“有姊姊教我剑术,就是住上十年,一百年,我也不会感到寂寞的!”
紫云笑道:“我们在练过剑术,静坐的时侯,我想你一定也和我一样有一种无可言喻的愁怀,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为英弟弟的缘故,师父虽然已透露过英弟弟已经获救,但没有见他面,我心里总是有点儿放心不下,如果师父说的不错,我想英弟弟可能被师父关在丹室中面壁,不过师父没有令谕之前,咱们却是不能私入丹室看他,我知道妹妹一定和我有着同样的心意,也许你不愿说出而已,每当我们习过武功剑术之后,你是不是感觉到有些愁怀难遣?”
玉玲微笑一下点点头,没有答话。
却听陈紫云继续说道:“现在我们可不怕了,有了这小宝宝,会替我们解除那怅惘愁怀。”
白燕儿笑道:“你喜欢他,就让他叫你娘。”
陈紫云杨扬柳眉儿,笑道:“你胡言乱语的什么?你受了大半夜活罪,怎么能把妈妈的名头让出来?”说完话,想起刚才玉玲叫痛神情,不由格格地笑出了声。
生了这个孩子之后,只忙得陈紫云和程玉玲团团乱转,两个人练习武功之外,闲暇时就忙着为孩子用心,怎么使他不哭,怎么样的逗他快乐。
大概逗着孩子玩,是深闺中一件乐事,二女虽然较过去忙了很多,但神情却比过去愉快,不知不觉间又过去了三个多月。
这天早晨,二女练过了武功,抱着孩子相对坐在草地上,看初升旭日,慢慢爬过了山峰金黄色的阳光,照射四面峰上的苍翠巨松,蓝天无云,山风徐来,拂动着红白山花,潺潺小溪,横穿而过,这地方是这样幽美、恬静。
程玉玲叹口气,望着陈紫云道:“这地方真好,飘然尘外,与世无争,我真的不想再离开了。”
陈紫云笑道:“这幽谷是不错,但是太小了点儿,你现在心有所系,感觉不到罢了,真要你一个人住这里,不出一年你就得急死,师父常对我说:道由慧中悟,慧从悟中生,我当时听得这两句话时,心中曾说:这有什么难呢?静下来还不是一件祖容易办的事?可是二十年来,心中何曾真的静过一天,看来一个人要想做到心如止水,毫无一丝杂念,实在不是很容易……”话到这里一转脸,瞥见师父背手卓立两人身侧,道袍随风,飘然出尘,望着二女,面含微笑。
陈紫云慌得一下子跳起来,拜伏地上,程玉玲紧跟着双膝并跪,低声说道:“不知恩师移驾深谷,恕弟子等未曾远迎。”
灵虚上人望着玉玲怀中婴儿一眼,播摇手,笑道:“你们两个都起来,半年来,我都在凝神用心,悟解一套剑法,现在已算了然十之七八,从明天起,我要把悟解出的一套剑法传授你们,不过这套剑法,非一般剑术可比,合为太极,分成两仪,再变化为三才,除了招术繁杂,变化精微之外,还需严密的配合,双剑联手,威力倍增,三剑合璧,或能挽救五年后江湖上一次浩劫。”
说罢,仰脸望天,叹息一声,又道:“这套剑法,颇含玄机,里面有很多变化,你们一时间很难了然,这里有一本图解,你们每天晚间,研读三式,不许多看,但必需熟悉那应读的三式的作用变化,练习之时,也可收事半功倍之效。”说完,从宽大道袍袖中,取出一本墨笔绘成图式及珠砂批解的一本册子交给紫云,然后转身回峰而去。
二女就在草地打开师父交给的那本图解阅读,卷首用红珠砂写着十个大字:“太极、两仪、三才,剑诀图解。”陈紫云翻开第一页太极剑式,这套剑法共有三十六式,每页三式,除了有图形之外,并有详尽注解,二女虽都希望早点一窥全貌,但师父令谕她们每天只准研读三招,自然不敢再翻第二页看。
那图形注解,乍看似很简单,但详细的研读了几遍之后,却又感觉到繁杂异常,幸是紫云和玉玲都是聪明透顶的人,费了大半天工夫,才略通图式及注解中的精奥含义,当天二女都把大部分精神集中来研读那太极剑式前三招,反复研论,到最后还是没法完全领会。
第二天一大早,玉奴就跑来二女住的石洞,手指着正在藤篮里甜睡的孩子,点点猴头,取下藤篮,背在自己身上,怪笑一声,跃出石洞。
陈紫云虽明知玉奴是奉命所为,也知它必能妥善地照顾孩子,但心中仍有些放不下心,不自觉追出了石洞外面,白燕儿紧随着也追出来,只见一条白影,爬上了峭立绝峰,眨眼时间便没了踪影。
程玉玲心中虽觉得有点怅惘难过,但她仍笑慰陈紫云道:“玉奴师兄把孩子带去,它一定会好好的照顾,我想,这一定是师父怕我们心中挂念孩子,不能全心全意的学剑,故命玉奴把孩子带走,好让我们集中全神学剑。”
陈紫云点点头,微微一笑,但两道眼光却望着白猿消失去的方向出神。这几个月来,陈紫云和孩子已产生了一种无可言谕的感情。她爱孩子,似是比玉玲还要深些。
正当二女望着白猿隐去的山峰出神,突见晨色里出现了灵虚上人,他站在峰顶上,对着二女不停招手,陈紫云低声对白燕儿道:“妹妹,快上峰去,师父在峰上招手叫我们去!”说完,二女一齐施展轻功提纵身法,直向峰上攀去。
半年来白燕儿和紫云一块习剑练武,她人既聪明又肯用心,轻功较过去进步很大,施展开来竟能和陈紫云追一个前后衔接。
二女一阵急奔紧赶,片刻工夫,已然攀上了峰顶,一齐拜倒地上,叩见上人。
灵虚上人微微一笑,道:“你们昨天研读的剑式,都热习了吗?”
陈紫云抬头答道:“那图形招式中,似含着精微玄机,云儿和玉玲妹妹读了大半天,但还有很多地方难得领悟。”
灵虚上人笑道;“你们在半日工夫中能领悟到一半,那就算不错了,现在我先传你们昨天研读过的三招。”
说完,从陈紫云手中要过宝剑,慢慢的施展出来,移步出剑,直如蜗牛慢步一般,灵虚上人连续把三招施展数逾,才让二女照样的练习,这三招看上去很简单,但愈练愈觉着不易领悟,这三招剑式,差不多化了二女大半天的时间,少说点,总练习有两百多遍,灵虚上人才微笑着点点头道:“好啦,你们休息吧!明天再继续练习下面三招。”说罢径直离去。
二女回到谷底石洞,又相互研练那初学三招,直到夕阳下山,才算略把概要摸熟。
到暮色苍茫时候,白猿玉奴手捧了几枚大桃子,背着藤篮回来,紫云慌忙取下藤篮,细看横躺在篮中孩子,只见他面上微带笑意,睡的甚是甜香。
玉玲心中大觉奇怪,忍不住问紫云道:“姊姊,孩子被玉奴师兄带去了一整天,怎么他还没有被饿醒呢?”通灵白猿,竟若听懂玉玲问话一般,不待陈姑娘答话,立时捂着一颗猿头,把手中挑子破开一个,左手用力一捏,立时有很多桃汁滴落地上。
陈姑娘回头说道:“玉奴用桃汁喂他,也真亏它想得出来。”
白猿又摇着一颗猴头,咧开大嘴,两声怪笑,放手手中桃子,两只手上下比划。
玉奴这一阵比来比去,二女一时间颇难悟解。四只亮如秋水般的眼睛,齐注玉奴足足过了一盏热茶工夫。白燕儿突然叫道:“姊姊,我明白玉奴师兄的意思了,它说不是用桃汁喂孩子的,用的是另一种果汁对吗?”
玉奴点点头,又是一声怪笑,纵身一跃,已出石洞,待二女到洞口,那白猿已爬上了几十丈高。
这天夜中,陈紫云和玉玲秉烛对坐,打开了师父绘制的剑式图解,贯注全神,研读下三招剑式,下三招较前三招更觉精奥,两个人反复研讨到二更过后,才安歇休息。
话不重述,陈紫云和玉玲自开始练习那太极剑招之后,转瞬间过了十天,这十天中夜晚研读剑式图诀,白天由灵虚上人指导她们正式练习,好在天一亮,玉奴就跑来把孩子带走,减少了两人挂念不少,起初两三天,二女还担心孩子常吃果汁,必要消瘦,哪知适得其反,孩子不但不见消瘦,而且较过去尤觉白胖可爱,这就使两人放下了心。
那三十六式太极剑招,愈来愈觉繁杂难懂,越练越觉精奥深微,十天过后,两人已觉着心神疲劳异常,每夜非研讨到三更过后,才能领悟那剑式图诀含意。
灵虚上人已看出二女心神疲累不堪,三十招过后,改成每日传授一招,就这样,两个人还得全神贯注,才勉强对付过去。
待那三十六招太极剑式传完,二女已感到心神耗尽,再难支持下去,灵虚上人却是很满意地笑对二女说道:“你们能在短短十六天的时间,把这三十六招太极剑式学会,聪明智慧,实已超人一等,从今天起,你们可自行复练三十六式太极剑招,三个月后,我要看你们进境如何,再决定是不是继续传授两仪剑法,那两仪剑招,看上去虽较这三十六式太极剑式,更为复杂难解,但只变化奇幻而已,基本招数,仍从三十六剑式中变化出来,不同的是双剑辅上的运用而已。”说完,又赐了二女每人二粒百转还魂丹,自回到排云岭上。
流光易逝,三个月转跟就到,这三个月中,陈紫云和程玉玲,日夜都在用心练剑,渐渐的熟悉了剑招中含蕴的精妙变化,晨光暮色里,幽静的深谷中,每时每刻都弥漫着冲霄剑气。
三个月限期刚满,灵虚上人果然又驾临深谷,看完了二女三月剑术进境后,笑道:“难得你们如此用心,进步成就都超过我预料之外,明天开始授你们两仪剑法。”说完,又嘉勉两人几句,才回到峰上,
两仪剑招共分为廿四式,但奇正互用,变化无穷,二女奇速的进境,使这位世外高人,产生了一种奇想,他想以人力来挽回五年后的武林中空前浩劫。
但他心里既存了人力挽天劫的想法,对紫云和玉玲传授方面,也就更加用心,每招每式都不厌其烦的再三讲解,再三指点。
二女更用心苦学,不及一月,廿四式两仅剑法概要变化,已大体全通。
这剑法是讲求双剑的配合运用,攻敌防守,真空补隙,缓速进退,分袭合击,都要配合得恰到好处,才能把剑法全部威势发挥出来。二女又经三月实习,已能配合的默契,只是几招精微变化,还待假以时日体会。
紧接着传授二女十二招三才剑招,这十二招三才剑式,也是太极、两仪、三才剑法中的最精奥之处,三剑联手,威势更增,可惜的是只有紫云和玉玲二个人,无法集齐天、地、人三才之数。
这一下,也难住了灵虚上人,没法子只好自主天位,让紫云站地位,玉玲主持人位。
三才剑招虽然只有十二个招式,但学起来较太极、两仪剑招尤为繁难,变化奇幻,而且专走空档,看上去每一剑都击刺到空位上去,其实这十二剑招是剑法中至高无比的剑术,发势吐,招招都抢制敌先机,不真正对敌时,是很难看出它精微的妙用。三剑联手击刺,每人十二招,各自不同,分则各有妙用,合则三剑归一,灵虚上人虽然不厌其烦的再三讲授,但这种含蕴玄机的剑式,博大精奥异常,饶是紫云和玉玲聪明过人,一时间也难体会出其中作用。
一连练习了三四天,二女还是一知半解的难完全顿悟,好在灵虚上人自主天位,操纵主枢,二女随势发招,才能勉强的演练下去。
陈紫云、白燕儿用尽了全部心神,白天随着上人习剑,夜间必秉烛通宵,研读那十二招三才剑式,她们这样聚精会神的用心,就是天份不高的人,也会有成就,何况二女都是聪明透顶的人儿。果然,过了半个月后,二女已逐渐的体会到那剑招中蕴含的妙用玄机,灵虚上人看自己五年中呕尽心血,由五行生克的道理,悟出的太极、两仪、三才剑招,二女在七八个月中,竟学会了十之五六,假以时日,当可克其所成,旷世绝学,承继有人,使这位世外高人,内心里也很高兴。
春去冬来,计算陈紫云和程玉玲在排云岭住的时间,已将近两年了,二女每日都在尽心尽力的练习剑法,太极、两仪、三才剑招,经她们苦心揣摸,日夕演练,慢慢地领悟了个中玄妙的作用,怪的是这套分可单独制敌,合可联手攻取的剑法,久练之后,不但剑术步入玄境,就是内功在不知不觉也有了进步,白燕儿犹觉出进境快速,轻身提纵术原比陈紫云相差很远,两年过去大有并驾齐驱之势。
但这并非说陈紫云没有进步,而是她的轻功已到了相当的程度,进步虽有,但却不易看得出来,另一方面云姑娘感到了身体的特异,每当她练习过剑术之后,总觉着小腹中有一股热流,奔行四肢,但每次上行到前胸处就停了下来,初时还认为是丹田真气经过激烈活动后,上腾作怪,但后来却渐渐的发觉出甚多可疑,她曾和白燕儿谈论过这件事情,但玉玲哪里会知道原因,习以为常,陈姑娘也就不再放到心上。
这时,白燕儿生的孩子,已是周岁多了,孩子生的粉妆玉琢般,可爱至极,从牙牙学语,已变的会叫妈妈。
那白猿仍不时把孩子背着出去,奇怪的是小孩子竟不怕那毛茸茸的白猿了,每去必是一天,由晨至暮方归,孩子回来总是一脸笑意。
这天,中午时侯,玉奴又临深谷,这次它却不先去背那孩子,手持灵虚上人一道手谕交给紫云,那道手谕上,命紫云和玉玲立刻上峰听训。
陈姑娘看师父手示上简简单单几个字风急火速,芳心中大感惊异,拉着白燕儿出了石洞,全力施展轻功向峰上攀去。
这是她们安居幽谷后,两年来第一次重上仙岭,陈姑娘心中焦急,哪还有心情欣赏峰上的景物,和玉玲急急地赶到了师父修炼的茅舍。
灵虚上人盘膝闭目坐在松木床上,紫云拉玉玲双双抢几步,拜倒床前。
灵虚上人睁开眼睛,望着二女笑道:“短短两年时间,你们能把我数年心血悟出来的剑法学会,才智聪明实在是超人一等。我原没有对你们存着这等高的期望,只希望你们能学到两仪剑招就不错了,想不到你们成就却超出了我预期之外。”
就这样淡淡的几句。紫云和玉玲已听出了含意不对,四只大眼睛中都含了晶莹的泪水,问道:“怎么?师父要离开排云岭吗?”
灵虚上人笑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们有什么话,现在都可以问我,寸阴宝贵,我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留这里了。”
陈紫云听师父话风,心知已无法挽得住,老人家胸罗玄机,既要他行,必有作用,勉强忍住心中痛苦,拜泣求道:“师父走意既决,云儿怎敢饶舌,妄进谗言,但不知恩师何日能再返排云岭……”
灵虚上人摇摇头,接道:“灵山无涯,归期难定。我已代你准备好了今后行止。”说完,取出四个密封纸袋,交给紫云,一个注明了日期,另三个只用朱笔分写着甲、乙、丙,三个字,云儿心中不解,正待追问,灵虚上人已摇着头,笑道:“拆阅一封之后,自然明白那另三个纸封处理之法,现在不要多问。”
陈紫云拜受后,放入怀中,白燕儿又抬头含羞道:“弟子孽债重重,望恩师能指示一条明路,稚儿尚未取名,亦请恩师赐他一名号,使稚龄幼子沾得一点祖师爷的圣光。”
灵虚上人笑道:“你和云儿,前途虽仍有重重难关。但均无大碍,什么事看开一步,可免去不少无谓风波。”说罢,略一沉吟又道:“万里归燕,产子幽谷,我就赐他个孝燕吧!”
玉玲再拜,泣道:“弟子代稚儿拜谢恩师赐名。”
上人突然一整脸色,道:“从今天起,你们可迁回峰上住吧!”说完,闭目默然。
陈紫云和程玉玲抬头看师父仙容肃然,心中虽还有很多话,却是不敢再问,双双叩个头,悄然退出。
到了茅舍屋外,玉玲低声对紫云道:“姊姊,师父待我们恩重如山,两年来我们就没有孝敬过他老人家一次,现今恩师远行在即,我们去做几样可口菜肴,给他老人家吃点好吗?”
陈姑娘点点头,道:“嗯,这法子不错,一语甫毕,骤闻茅舍中传来灵虚上人的的笑声,道:“你们不要多费心了,我要去啦!”
二女心头一震,慌忙转身奔回茅舍,可是松木云床上已失去上人踪迹,却端端正正的放着一把长剑,紫云急的一步推开后窗,但见天上白云悠悠,重峰起伏,哪里还能见到灵虚上人的影子呢!
紫云和玉玲不约而同的双双跪倒,想起师父教诲大恩,不禁柔肠百折,伤心千转,四只眼热泪如泉,夺眶而出。
不知道过了有多长时间,陈紫云先收住眼泪,回头拉着玉玲一双手,劝道:“妹妹,不要哭啦,师父胸罗万有,已成了金刚不坏之身,咱们将来总有重拜慈颜之日。”
玉玲泣不成声,只是点着头答不出话。
陈紫云怕玉玲哭伤中元,强忍住一腔辛酸,收住泪拉起玉玲,道:“妹妹,你不要哭了,要是伤了中元,可叫我怎么办呢?”
白燕儿勉强收住泪水,指着云床上长剑,道:“姊姊,那宝剑是弟弟用的惊虹剑,你替他收藏起来吧。”
陈紫云取过长剑,佩在身上,答道:“我们下峰去吧!把应用东西取上来,师父不是要我们搬到峰上住吗?”
玉玲点点头,和紫云一块儿回到幽谷,取些应用之物重上顶峰。从此,陈紫云和玉玲返回到排云岭上,每日仍然苦练那太极两仪三才剑法。
转眼岁月,流水年华,二女安居绝峰,又过了七八个月。英弟弟是否真的还活着,仍然是迷,师父话中虽然已透露出俞剑英还活在人世,而且还隐约说出他人也在排云岭上,可是程玉玲已在这云封雾霄的绝峰上住了快近三年,这段时间中,玉玲已走热了岭前岭后的每一块地方,自然她处处都留心到俞剑英可能藏身的所在,可是她始终没有发现。
陈紫云虽然想到了英弟弟极可能藏身在师父那个练丹的石洞中,但她却是不敢带玉玲闯入查看,她知道师父不肯说出,必然有极深作用,自己擅自闯入查看,必招致来一场大错,万一俞剑英果在丹室中进修内功,一个不对就要害得他走火入魔,因此,陈姑娘不去看,也不敢把那悬崖中丹室所在地告诉玉玲。
这天,云姑娘看玉玲柳眉愁锁,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一般,笑问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事可不可以告诉我?”玉玲仍皱着柳眉儿,道:“我在想是不是应该让孝燕习武,俞家世代书香,英弟弟弃文习武,不过是受环境所迫,不知道他是不是希望孝燕也学武功。”
紫云略一沉吟,毅然答道:“要他习武,我听师父说过有几种药物,可以洗筋骨,而且这几种药物就生长在这排云岭附近,我现在就去采集,三天后我们就开始,每日用药水替孝燕洗澡。
程玉玲见云姑娘一脸坚决神情,哪里还敢反对,点点头,道:“姊姊要他学武,那自然是不会错。不过,姊姊提起用药洗练他筋骨时,使妹妹又想起一件事来,这件事,我已经在心里放了一年多啦,一直就没有对姊姊说。”
紫云奇道:“什么事呢?”
玉玲道:“玉奴师兄每次带孝燕外出,必由早至暮始归,果汁虽好,但哪能比得上人的奶汁,这一年多来,孝燕大半时间,都由玉奴师兄带在外面,奇怪的是孩子不但不见消瘦,反而愈发白胖可爱,我怀疑玉奴师兄,必然用了一种什么奇果异草物来喂孩子吃,我早就想追在玉奴师兄后面去看看,但又怕姊姊知道了,会生我的气。”
陈紫云听完话,点点头,道:“不错,不是你提醒我,我就忽略了这件事情,玉奴师兄追随师父,也有六七十年了,道行功力,都不是我们能望向背,苦在不能说话而已,过几天,等它再带孩子出去时,我们就追在它后面去看看。”陈姑娘说完话,起身摘下壁上宝剑又道:“你哄着孝燕玩吧!我这就去采集洗练孩子筋骨的药物。”
玉玲追到门口叫道:“姊姊,把孩子交给玉奴师兄,我陪着你一起去好吗?”
陈姑娘回过头,扬着右手答道:“不必了,我明天如果不能回来,后天就一定可以返回。”
说着话,人竟施展出上乘轻功,向东北跃去。
玉玲在排云岭茅舍中,等了两天一夜,云姑娘仍未返回。奇怪的是白猿玉奴,这两天一夜中也没有涉足茅舍一步。
玉玲倚门望着满天晚霞,期待着云姊姊早点回来。
不大工夫,那满天幻奇晚霞,已尽被苍茫夜色吞没,程玉玲长长叹了口气,心想:云姑娘今天晚上,恐怕是不会回来了。
她慢慢地转过身来,走近榻边,看孝燕睡得正甜,燃起一支松油火烛,独个儿对灯阅读灵虚上人留下的剑诀图解。
蓦地里,一声凄厉悠长的远啸,夹杂在松涛中传入了茅舍,程玉玲陡然一惊霍然起身,伸手从壁上取下宝剑,推开一扇后窗,向外探视。
迎面山风,扑脸生寒,只见得案上松袖火烛摇摇欲熄,同时又闻得一声长啸划空传来。
玉玲急急关好窗子,熄去案上火烛,又替孝燕盖好被子,收藏好剑诀和俞剑英施用的惊虹宝剑,出了茅舍,回身把门带好,一跃上屋借着疏星微光,流目四顾。
只见群山巍巍,矗立在夜色中,寒风肃肃,冷气侵入,程玉玲伫屋顶良久,仍不见有什么异常景象。
白燕儿正待下屋入室,突然闻得正东方又传来一声鸣般的啸声,接着几声虎吼猿鸣,一声接一声传上峰顶,这几声距离很近,听得甚是清晰,程玉玲闻声辩音,似乎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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