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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星冷月仇-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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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的武功。当下激动的道:“我老猴儿也有一份!”

陈霖用手一按他的肩头道:“你在这里看热闹吧!”

乌石堡主宋大庆,向“石堡八剑”一挥手道:“上,不许杀他,把他活活累死!”

“石堡八龙”轰隆一声,人影闪晃之中,各站一个方位,向“飘萍客李奇”逼去,森森剑气,令人不寒而栗。

钟小翠厉叫一声,用力一挣,那两个扣住她左右手的老者,阴阴一笑,腕上加力,其中之一道:“丑丫头,乖乖地看着吧!”钟小翠一挣没有挣脱,反而痛得惨哼出声。

蓦在此刻…一阵撕空排云的狂笑,震天而起。

场中乌石堡众循声一望,不由惊魂出窍。只见屋顶之上,站着一个血红的怪物。

“血魔!”

“血魔!”

“血……”

惊呼之声,响成一片。

所有场中的人,齐齐面露极端悸怖之色,只有“飘萍客李奇”和钟小翠,喜出望外,他和她已知道来的是谁!

“血魔”会突然在此现身,的确出乎每一个人意料之外。这不可一世的魔尊出现,将会带来什么后果,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自堡主以下,全部呆若木鸡。

死亡和恐怖的阴影,罩上每一个人的心头!

全堡被笼罩在惨雾愁云之中,恍如末日来临。

空气,在这一刻之间,似乎是凝结住了,使人窒息得透不过气来。

就在全场惊魂落魄的当口,“血魔”冉冉飘落场中。“血魔”的现身,不啻是“死神”

光临。

乌石堡主宋大庆,身为一堡之主,虽然明知是死路一条,也不得不硬起头皮走上几步,当下强行按捺心神,一抱拳道:“老前辈光降敝堡,有何指教?”

他所得到的答复,是一阵阴森刺耳的冷笑!

这笑声代表什么?

所有的乌石堡众,被这笑声笑得觳觫不已,寒气从脊骨里直冒。“血魔”冷笑数声之后,向那执住钟小翠的两个老者道:“放开她!”

这似乎是一种使人不敢违忤的命令,两老者果然依言松开了手。

钟小翠被松开之后,顺手就是两掌……“啪!啪!”

两老者各挨了一记耳光,顿时鼻青脸肿,口吐血沫,但他们似乎是被骇傻了,既不闪避,也不还手。

钟小翠娇躯一扭,站到“飘萍客李奇”的身旁。

“血魔”双眼射出两道血芒,直勾勾的照在乌石堡主的脸上,沉声道:“宋大庆,当年夜袭‘碧云山庄’,你有份吧?”乌石堡主顿时面现死灰之色,连退了数个大步,答不上话来。

“血魔”竟然是为了替“桐柏派”索债而来,令人无法想象,这魔尊与“桐柏派”究竟有什么渊源?

“血魔”再次发话道:“宋大庆,你承认了?”

乌石堡主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落,一个意念,倏闪心头:逃!

当然,他明白这想法近乎痴人说梦,在“血魔”之前,谁能妄谈脱身,但,求生是人的本能,谁也不愿束手待毙。心念之中,向“石堡八剑”一挥手道:“上!”

八支长剑,抖起万朵剑花,漫空飞罩……就在“石堡八剑”出手之际,宋大庆身形暴弹而起,闪电般向屋面射去。“找死!”

血红的劲浪卷处,惨号之声,撕空而起,剑射人飞。乌石堡主刚上得屋面,眼前一花,红光闪处,一道劲气兜胸撞来,不由亡魂尽冒,一个倒翻,落回场中。

地上,散散落落的多了八具尸体。

“石堡八剑”在一个照面之下,毁于“血影神功”。“血魔”能在出手之后,把乌石堡主疾逾星飞的去势挡回,这份身手,简直是匪夷所思。

所有在场的乌石堡众,一个个魂散魄飞,像一群待宰的羔羊。

乌石堡主,自知今天是死定了,但他不甘心俯首就戳,狂吼一声:“本堡主和你拚了!”

了字出口,人已和身扑上,形同疯虎。

紧接着人群之中响起一阵悲愤的呼声,十几条人影,飞身扑入场中。

他们,与堡主存着同一的心理,作垂死之争。

“砰!”挟以一声惨哼,乌石堡主口喷血箭,踉踉跄跄的倒退一丈开外,身形摇摇欲倒。

同一时间,血红的身影迎着那扑进场中的十几条人影一连来回两闪……又是一阵凄绝人寰的惨嗥传出。

地上…又多了十几具尸身,每一具尸身的额头眉心之间,现出一个拇指大的血印。这是“血影门”的绝技,“飞指留痕”。

乌石堡主,狂叫一声,连喷数口鲜血。

“血魔”转身又向“乌石堡主”身前移近,语音如利刃般的道:“宋大庆,桐柏派在一夜之间冰消瓦解,门人弟子,几乎悉数罹难,‘碧云山庄’变成了尸山血海,今天昔年惨剧,将在这里重演!”

这无异是宣布了乌石堡的末日。

宋大庆,面孔一阵抽搐,嘶声道:“血魔,你准备怎样?”“血魔”一字一顿的道:

“血洗乌石堡!”

四周的乌石堡众,一阵哗然惊呼,有的竟然当场晕绝。乌石堡主宋大庆身形几晃,又喷出数口鲜血。

钟小翠和“飘萍客李奇”虽说是索仇而来,而且几乎性命不保,但此刻看了这种血腥恐怖的场面,也不禁心生恻然。“猴叟曹贻”在屋面之上,索性闭上了眼。

“血魔”又向“乌石堡主”逼近了两步,道:“宋大庆,你悔不当初吧!”“血魔,本堡主变鬼也不饶你!”

“那你就立刻变鬼吧!”

吧字方落,手起一掌,血红的劲浪,轰然卷出……乌石堡主惨嗥得半声,被震飞到三丈之外。方始“砰!”然坠地,已然是骨碎肉靡,变做了一堆血泥。

“血魔”转过身来,双目赤芒如火,向场外的乌石堡众一扫。“飘萍客李奇”疾步上前,悄声道:“霖儿。不要赶尽杀绝,这样尽够了!”陈霖被这一说,心中的杀机顿时去了大半,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红影一闪,越屋而逝。

“猴叟曹贻”跟着出堡。

紧接着“飘萍客李奇”和钟小翠也纵身离开。

到了堡外,陈霖散去了“血影神功”,回复本来面目,四人会合,陈霖为猴叟引见“飘萍客李奇”和钟小翠。

“飘萍客李奇”慨然一叹道:“若非霖儿及时赶来,后果不堪设想,我和翠几被堡中高手车轮攻击,虽然对方死伤枕藉,但我和翠儿也告力竭!”钟小翠淡淡地看了陈霖一眼,道:“霖哥,海云庵之行如何?”陈霖随把经过情形,述了一遍。

“飘萍客李奇”目射奇光,激动的道:“如此说来,昔日参与摧毁本派的凶手,都已全部伏尸,只剩下元凶‘百幻书生’兄妹二人了!”

陈霖点点头道:“是的,元凶授首之朝,所在不远了!”“霖儿准备何时上白骨教?”

“只在近日之内,请师叔和翠妹静待好音!”

“什么,你要独闯白骨总坛?”

“白骨锁魂大阵虽然已蒙‘圆净师太’绘给阵图,自可按图索骥,予以破除,只是阵中四处皆毒,旁人恐怕不易为力?”钟小翠恨恨的插口道:“四毒书生与我有杀父之仇,我要手刃元凶!”

“飘萍客李奇”道:“一木难支大厦,这事非同小可,必须从长计议,如果再让元凶漏网,纵使把白骨总坛夷为平地,于事何补!”

“猴叟曹贻”忍不住道:“兄弟,这事要慎重行事,免贻后患,你的功力,固然胜任有余,但仇人众多,岂能一一兼顾,难免会有漏网之鱼!”钟小翠道:“霖哥,我们不如先回‘碧云山庄’,一方面正式开始复派工作,一方面策划进攻白骨总坛之计,如何?”

陈霖天性倔强,但在你一言他一语之下,他也无法争辩,同时他们的话不无道理,想了一想之后道:“这样好了,在‘八旗帮’总舵会齐!”

钟小翠讶然道:“为什么要在‘八旗帮’总舵会齐?”

陈霖微微一笑道:“圆净师太师徒届时也将参与,说好在那里会集,同时‘八旗帮’帮友众多,在探刺消息,了解江湖动态等方面也方便些!”“飘萍客李奇”道:“这样也好,我们就动身吧!”

陈霖忙道:“侄儿还另外有件事赶着要办,请师叔和翠妹先行一步!”

“什么事?”

“是一个传言的约会,到底是件什么事,目前还不知道!”

钟小翠杏目如电,似要看穿陈霖的内心,沉声道:“你不能把话说得清楚些吗?”

陈霖用手一指“猴叟曹贻”道:“猴叟可以代我说!”

“猴叟曹贻”遂把“黑衣罗刹第二”托自己传讯,要陈霖在明天午时之前,务必要赶到“碧云寺”,至于为什么,她只说届时自知!等情说了出来。钟小翠“晤!”了一声,不再作声,陈霖是她的未婚夫,而“黑衣罗刹第二”是女子,这其中当然使她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飘萍客李奇”面容一肃道:“碧云寺?”

陈霖道:“是的!碧云寺,距此大概一天路程,猴叟可任向导!”

“黑衣罗刹第二为什么要你赶去碧云寺?”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妥?”

“碧云寺从来没有武林人物敢于涉足,这……”

陈霖不由一怔神,道:“为什么?”

“飘萍客李奇”转向“猴叟曹贻”道:“猴叟,你对碧云寺的传说,有耳闻否?”

“猴叟曹贻”小眼一眨,连连搔腮道:“啊呀,我几乎忘了,一心只顾传话,碧云寺据江湖朋友传说是‘彩衣怪尼’潜修之所,从来不许武林人涉足……”

陈霖奇诧的道:“彩衣怪尼,没有听说过?”

“飘萍客李奇”接过去道:“彩衣怪尼年已百岁开外,名望在‘武林双老’之上,平时惯着一袭五彩袈裟,武功高不可测,性情也怪僻绝伦,所以有‘彩衣怪尼’之号,已数十年不履江湖,不过碧云寺仍然被武林人视为禁地,不知‘黑衣罗刹第二’此举,是何用意?”

陈霖好奇之心大炽,暗想,我倒要见识一下这“彩衣怪尼”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当下毫不为意的道:“不管她是什么用意,届时自知!”钟小翠道:“你一定要去?”

陈霖委婉的道:“翠妹,彼既如此传讯,谅来必非无因,我岂能不去!”“希望你小心谨慎!”

“谢翠妹关怀!”

“飘萍客李奇”沉吟有顷,道:“那你们就动身吧,迟恐不及,我们准‘八旗帮’总舵见面!”

陈霖忽地想起一事,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绢包,递与“飘萍客”道:“师叔,请收下!”

“这是什么?”

“轩辕经!”

这话使得旁边的三个人同感一震。

“飘萍客”伸手接过,眼中竟然布起一层泪光,激动的道:“霖儿,你如何得回的?”

陈霖心头电一转,忖道:“如此刻说出绝色少妇沈君璧的一节事来,又是缠夹不清,同时沈君璧何以会把桐柏派传派之宝‘轩辕经’送给自己,目前还是一个谜!”当即道:“这个以后慢慢再奉陈吧!”

“可是,霖儿,这是掌门师兄昔年个人所获之物,应该由你……”

提到这里,陈霖不由一阵怆然,语音含悲的道:“虽然是先父所获之物,但为了这本经,使桐柏一派瓦解冰消,应该列为传派之宝才对,我想先父的原意也必如此,目前师叔已是桐柏派的当然掌门人,交给师叔是天经地义的事!”“好,霖儿,我收下,我将誓以此身恢复掌门师兄昔日的派誉!”陈霖感动的望了“飘萍客”一眼,道:“师叔,翠妹,再见!”“猴叟曹贻”也向“飘萍客”二人拱手道别,和陈霖双双上道,朝“碧云寺”方向,疾赶而去。

陈霖边奔边向“猴叟曹贻”道:“猴叟,你认识南宫淑惠其人吗?”

猴叟小眼睁得滚圆的道:“当然,不过已十几年不见人了,她现在哪里?”

“她就是‘圆净师太’!”

“哦!她出了家,这……这……”

“这什么?”

“你想知道?”

“不错!”

“这事的起因……要怪令先尊……”

陈霖心中不由一震,看来自己的推想不错,“圆净师太”昔年确与父亲有不寻常的关系,猴叟一定知道详情,急声道:“怎么样,快说!”

“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从‘圆净师太’口里听了一点话头,却不知真相如何!”“好,我告诉你,南宫淑惠对你父亲陈其骧可说一片痴情,两人过从甚密,后来你父亲忽然和令堂“武林之花郭濑玉’结婚,她情海断肠之下愤而出走,想不到她竟然在‘海云庵’出了家!”陈霖喃喃的道:“这也许是先父的错!”猴叟道:“往事已矣,管它是谁错,也许其中另有别情也说不定,局外人无从知晓!”

“你可曾听说过先父还有什么后人流落江湖?”

“这个,什么意思?”

“我曾听‘圆净师太’透露了一句话,我去时是以‘血魔’的姿态出现,她和很多武林人的想法一样,认为‘血魔’是家父的化身,她说:‘……难道你连至亲骨肉都不承认了……’,所以我怀疑话出有音!”

“这个,我无法答复你!”

陈霖不由感到些微的失望,忖道:“待将遇到‘圆净’师徒时,再设法探听吧!”心念之中,话锋一转道:“我们还是紧赶一程吧,免得误了时辰!”“好!”

“好!”

猴叟展尽轻功,全力驰行,陈霖倒是漫不为意的跟在他身后。

黄昏时分,他俩在一个小镇甸打了尖,又继续攒程,连夜疾赶。

第二天辰已之交,两人舍却官道,转入山区,“猴叟曹贻”朝一座插天巨峰遥遥一指道:“那峰上便是武林人视为禁地的‘碧云寺’!”

陈霖顺势一看,只见那高峰半入云表,巍峨雄峙,陡地一停身道:“猴叟,我想单独上峰!”

“为什么?”“‘黑衣罗刹第二’传讯要我来此,必有用意,不过我可以断定决无恶意,‘碧云寺’既然是‘彩衣怪尼’潜修之地,不许武林人涉足,你去了也许不便……”

“猴叟曹贻”江湖阅历何等丰富,此行自己不过是带路,“黑衣罗刹第二”分明也是个少女,说不定其中又是男女情爱之事,何必去横在其中呢?想毕之后,嘻嘻一笑,慨然道:

“好,我带路到此为止!”

陈霖歉然道:“猴叟,做兄弟的十分抱歉,望你莫介意,我们仍在‘八旗帮’总舵碰头吧,此间事了,我立即回头!”

“好,一句话,兄弟,一切小心,再见了!”

说完转头出山。

陈霖望着他的身影消失,才又展开绝世轻功,向那座高峰驰去,眼望那神秘的高峰,想着这次神秘的约会,一颗心不由怦然而跳!

“黑衣罗刹第二”此举是何用意,的确费人猜疑?

她说吴如瑛已投在乃师门下,她们是师姐妹,莫非这事会与吴如瑛有关?想到吴如瑛,他不禁黯然神伤,他想起“和合会”石牢中绮旎的一幕,他想起在后山中两人的海誓山盟,岂知造化弄人,当吴如瑛知悉了身世,她的母亲“江湖一美何艳华”竟然是谋杀父亲的凶手时,她突然留书决别……他曾发誓要找到她!现在,很可能会是“黑衣罗刹第二”替自己和她作的巧安排,思念及此,不由心跳加速,俊面发烧,精神为之大振。蓦在此刻…一缕极其轻微的破风声,隐隐传入耳鼓。

陈霖循声看去,只见一条纤纤人影,如飞而来,不禁心中一动道:“来人分明是一个女子,看样子是奔向‘碧云寺’,莫非她是……”心念及此,疾朝一丛浓密的花树之中隐起身形。

顾盼之间,那人影已临切近,略不稍停,一闪而过,只在一瞬之间,陈霖已看出来,来的赫然是那绝色少妇沈君璧。他这一震,委实非同小可。绝色少妇沈君璧何以会来“碧云寺”?

他想发声阻止,他想纵身赶上,但他却没有动,这事太过突然,他需要冷静的分析一下。

“黑衣罗刹第二”要自己来此,莫非与沈君璧有关?为什么?

他想起沈君璧替自己寻回“轩辕经”。

他想起不久前自己根据迹象所作的推测……太可怕了,可怕得近于残酷。

如果自己的推断属实的话……陈霖猛然打了一个寒颤,他简直不敢想下去,如果沈君璧真的如所料是“绛珠仙子朱薇”的话,天啊!这是多么可怕的事。“不!决不!她不会是!”他激动至极的吼叫出声。

“绛珠仙子”是一个为武林所不齿的荡妇淫娃,也是自己的仇人,她曾与父亲发生过关系,与无数的人发生过关系。他想起自己和她发生的不可告人的关系,他和她互相示爱,他为她的美色倾倒……

他感到手足发麻,全身冰冷。

歇斯底里般的大叫道:“我做了什么?天啊!我究竟做了什么?”

“我要杀她!”

“不,但愿事实不是如此!”

一道强烈的阳光,从叶隙之中,照射到他的脸上,他猛然惊觉,午时将到,“黑衣罗刹第二”要自己在午时之前,务必赶到“碧云寺”

他抛开了一切意念,再度展开身影,把功力施展到极限,如一抹淡红光影,疾掠上峰,将及峰顶,参天巨树之中,隐隐现出一座寺院的轮廓。

“快到了!”

他自语着,一颗心也跳动得更加厉害。

突然…迎面现出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四个刺目的红字:“到此回头!”

陈霖不由一窒,刹住了身形,转念一想:“黑衣罗刹第二”既然要自己来此,必有道理,不能误了时刻,管它,闯!心念之中,举步便走,刚走得三步,一声冷喝,倏告传来:

“来人速即回头下峰!”

陈霖不期然的止住脚步,只见一个宽衣大袖的女尼,现身出来,看她年纪,当在五十上下,当即长身一揖道:“在下陈霖,有事前来宝刹……”

那老尼一挥手道:“此间从不许人涉足,识相的赶快回头下峰,不管你是谁!”

陈霖顿感手足无措,他只听“猴叟曹贻”传“黑衣罗刹第二”的话,要自己赶来此间,究竟为了什么,他根本不知道,但,他又不能真的就此回头,他深信“黑衣罗刹第二”此举必有深意,当下尽量把话放得温和道:“在下系应约而来!”

“应约?”

“不错!”

“应何人之约?”

“黑衣罗刹第二!”

“她要你到碧云寺?”

“一点不错!”

那老尼面孔一沉道:“此地没有黑衣罗刹第二其人,赶快下峰吧!”

陈霖大感难堪,强忍住一口怨气道:“她分明要在下在本日午时来此!”老尼厉声道:

“你到底滚是不滚?”

陈霖冷傲性成,哪能吃得下这一套,同时他身负绝世神功,出道以来,还不曾被人不当回事的呼叱过,不由怒意倏起,冷冷的道:“不走!”

第十九章彩衣怪尼

老尼冷笑数声,道:“碧云寺数十年来,还不曾有人胆敢公然侵犯!”

陈霖也报以一声冷笑道:“今天将要打破往例了!”老尼眉毛一竖,厉声道:“最后警告你,你走是不走?”陈霖依然冷漠如故的道:“在下也最后告诉你一句,我来定了!”

老尼面色一变,双目陡射骇人凌芒,沉声道:“你敢再说一个不字,立刻要你后悔无及!”

陈霖不屑的道:“不!不!不!”

老尼在陈霖第三个“不”字出口之际,袍袖一拂,一道凛冽罡风,应这一拂之势,电卷而出。

陈霖面不改色的挥掌迎去!

“波!”的一声巨震,陈霖寸步未移,而老尼却退了一个大步。老尼面上顿露骇然之色,可能她第一次遇到功力如此高深的对手。

陈霖虽说占了上风,但心里也不由一惊,对方这一拂劲逾千钧,除非是他,如换了一般武林高手,恐怕接不下来。

老尼一怔之后,冷哼一声道:“施主艺业果然不凡,难怪如此张狂,不过,要进碧云寺恐怕还差了些!”

陈霖一看日色,已然是午正时分,忖道:“不能再厮缠了,时间不待,别误了事!”心念之中,举步便向里闯……“你敢!”

暴喝声中,那老尼身形似魅,一闪便横拦在陈霖身前,双袖交挥攻出一招。

陈霖但感劲风如剪之中,隐隐幻出一片掌指交织的网幕,罩身而来,每一要害部位,都在攻击之下,而且连左右的空间都被封堵,使人连闪避的余地都没有,心中微凛之下,不退反进,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施出绝着“飞指留痕”。

惊“噫!”声中,老尼极其诡异的一闪一晃,退出八尺。

陈霖大感骇然,对方竟然能安然避过这一式“飞指留痕”,这可是他出道以来,绝无仅有的事,不由豪念大发。

闪电进身,又是一招“飞指留痕”出手。

老尼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凌厉诡辣的招式,寒气大冒之中,又飘退八尺,粟米之差,避过了这骇人的一击。

“碧云寺”曾有武林人物冒闯过,但都被她三招两式打发下峰,今天,这俊美冷酷的少年,竟然迫得她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急怒攻心之下,沉哼一声,反攻九掌,掌掌俱具开碑裂石之威,而且攻出的部位角度,大异武林常轨,每一掌之中,又含几个变化,令人防不胜防,封挡招架,均有无从着手之感。

陈霖登时被迫得连退了四个大步,不由冷傲之性大发,忖道:“连这区区碧云寺都进不了,还枉称什么‘血影门’的掌门人!”

就在对方九掌刚过的瞬间,冷喝一声道:“在下要得罪了!”掌随声出,这一掌他贯足了十成功劲,淡红色的劲浪,涌卷呼啸而出。

那老尼发觉对方掌风有异,而且劲风未至,已有窒息之感,岂敢硬接,一闪身躯,向侧横移……

陈霖有心要击倒对方,好进碧云寺,就在对方闪身之际,掌势一偏,斜卷向对方横闪的身形,左掌以同样力道,劈向对方闪避的方位!

变势之奇,出掌之快,令人咋舌。

老尼这横闪之势,不谓不快,但却料不到另一道劲风对住闪避的方向……“砰!”挟以一声闷哼。

老尼被淡红色的劲浪,卷飞两丈之多,重重地摔翻地上。陈霖道了一声:“得罪!”

弹身向寺门方向射去……一声怒斥,倏告传来:“好狂妄的小辈,竟敢闯寺伤人!”怒斥声中,一条灰影,迎着陈霖射起的身形,电疾撞来,人影未至,一道排山劲气,已先人凌空卷涌而来。

陈霖这弹射之势,何等快速,电光石火之间,排山劲气,已罩身而来,身悬半空,事出猝然,要想变势,已自无及,心念动处,神功立时应念而生……“波!”的一声巨响,挟以一声惊“噫!”两条人影,同时泻落当场。

陈霖借神功护体,硬承了对方凌空既发的一掌,一阵气涌血翻,暗自骇异对方的功力不弱。

那灰影一掌劈出,对方不闪不封,那反震的潜劲,竟然震得自己如中闷雷,落地之后,一连退了数步,方始稳住身形,不由惊“噫!”出声。

陈霖俊目扫处,只见这猝然出击的,赫然又是一个灰衣老尼,满面的大黑麻子。

麻面老尼骇然瞪视了陈霖几眼,冷冷的道:“小施主功力不凡,不过你撒野找错了地方!”

陈霖一心一意要闯进寺去,到底为什么?他不知道。吴如瑛是第一个把身心交付给他的人,而“黑衣罗刹第二”自承是吴如瑛的师姐,凭这一点,他认定她不会骗他,在下意识里,他认为“黑衣罗刹第二”要自己来此,必有深意,说不定与爱人吴如瑛有关,他一看时光入午,心急如焚,哪还有工夫与对方对答,冷笑一声道:“我没有找错地方,可能你拦错了人!”

人字方落,双掌挟以十二成劲道,疾劈而出,劲势之强,惊世骇俗!

麻面老尼,心头一凛,忙不迭的横飘一丈。

陈霖为了此来情况尚未明朗,所以不愿施展杀手,就在对方闪避之际,一提丹田真气,再度弹身向寺门方向射去。

麻面老尼暴喝一声:“哪里走!”跟着纵起身形,只这分秒之差,陈霖已到了二十丈之外,待到麻面老尼身形两个飞落之间,已失去了陈霖的身影。那原先受伤的老尼,经过了这片刻的调息,功力已告恢复了几成,也跟着追去。

陈霖急于要进寺揭开这个谜底,快得如一缕淡烟。

几个起落之后,眼前现出一座建筑宏伟的大寺,寺门之上,一块油漆斑剥的大匾,上书三个斗大的金字:“碧云寺”。“到了!”陈霖心里想着,一晃身,穿入寺门,绕过“韦陀殿”,眼前是一片院落,怪石玲珑,奇花异卉,杂以参天古柏,清幽之中,透着庄严。

就在此刻…“一阵梵唱,夹着钟磬之声,绕耳而来。

陈霖不遑多想,通过院落,径往里闯。

越过一重殿堂,又是一个院落,一色的水磨砖铺砌。

迎面…首先入目的是“大雄宝殿”四个金碧辉煌的大字,目光再转,不期然的止住了脚步,只见香烟缭绕之中,一个法相庄严的老尼,身披五彩斑斓的袈裟,阖目垂帘,迎着殿门方向而立。两侧雁翅般排了一十二个老尼,刚才的梵唱,想必是发自她们之口,但此刻,却已寂然,对陈霖的现身,似乎毫无反应。陈霖一看,就知背对神龛面外而立的五彩袈裟老尼,必是“碧云寺”住持“彩衣怪尼”无疑。

“彩衣怪尼”身前,蒲圈之上,跪着一个纤细人影。

陈霖一看那跪着的女人背影,不由怦然心惊,几乎脱口而呼她…正是绝色少妇沈君璧!她来此何为?

难道她会是“彩衣怪尼”的门下?

在峰脚之下,陈霖曾见她朝这方向飞驰,想不到正如所料,她真的上了“碧云寺”,难道她……心念之中,忽然一眼瞥见靠近“彩衣怪尼”身边的一个尼姑,手里捧了一个香盘,盘里放了不少东西,最上面,却是一把剃刀!陈霖恍然而悟之下,一颗心也怦怦乱跳起来……这分明是在举行“剃渡”的仪式!

绝色少妇沈君璧竟然来此请求“彩衣怪尼”剃渡,确属匪夷所思!

她为何要出家?

陈霖想起他与她交往的经过,他和她曾发生过不寻常的关系,他们互相示爱,不正常的爱…畸恋。

他和她姐弟相称。

一时之间,思潮泉涌……忽然,他想到他最近对她所作的推断,不由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颤。

“黑衣罗刹第二”传讯要自己来此,莫非就是为了她?难道她真的会是……想到这里,不自禁的又打了一个冷战,心念疾转道:“如果她是的话,我非杀她不可,这万恶的女妖!”

蓦在此刻…身后一阵风声飒然,一看那两个阻路的女尼,已一先一后,奔了进来。

陈霖心念一转,一弹身,直向“大雄宝殿”殿门之外飘落。

那两个老尼,追到殿前庭中,刹住身形,一副欲前又止之态。

“彩衣怪尼”双目倏然睁开,两道如电炬般的眼芒,直朝陈霖逼射而来,陈霖不由一骇,从眼芒中,他看出对方的功力深湛无比。

这时,排列在“彩衣怪尼”两侧的一十二个老尼,也齐齐转头注目,面露惊诧骇怪之容。

第一次,“碧云寺”被人闯进。

“碧云寺”并非龙潭虎穴,但一般武林人栗于“彩衣怪尼”之名,而不敢稍事殒越,今天,这二十不到的少年,打破了数十年的惯例。

院中的两个老尼,战战兢兢的行到殿前阶沿之下,躬身低头合十,齐声道:“弟子无能,不能阻止闯寺之人,敬候师父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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