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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白月光她和反派HE了-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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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南音又抿了口汤,好想问啊怎么办,但是他会不会生气?他好像很讨厌那个人的。
  晏沉渊慢条斯理地细嚼慢咽,只当看不见她纠结的小表情。
  池南音再抿了一口汤,问一下也应该不会怎么样吧?要不要问问?
  晏沉渊老神在在地品味佳肴,继续装作看不见。
  在这场无聊透顶幼稚得发指的较量里,池南音率先投降。
  她放下小汤碗,讨好地给晏沉渊布菜,谨慎地问:“国师大人,我听长姐说,陛下好像,断了一只手?”
  “嗯。”晏沉渊低头忍笑。
  “他怎么断的呀?”好像知道这个八卦哦,他可是皇帝诶,什么龙体万分紧要不得有恙什么的,他为什么会断一只手?
  晏沉渊抬眸看她,瞎鸡儿胡说不眨眼:“摔断的。”
  “真的?报应啊!”池南音的眼神一亮,畅快大笑:“活该!让他欺负人!”
  “他欺负谁了?”
  “欺负你……欺,欺负我长姐和姐夫,还有我呀,嘿嘿,好开心!干杯!”池南音捧着汤碗跟他碰了一下。
  晏沉渊喜欢她脱口而出的前三个字,后面的只当没听见。
  拿起汤碗和她碰了一下,他暗想,要知道这事儿让你这么开心,我早告诉你了。
  当时他把顾知雍一条胳膊卸下来没几天,就带着池南音出去玩了,这事儿算算,都过去快四个月了。
  顾知雍很是瞒了一段日子,一连好些天早朝都免了,宫中秘不外传,后来实在是没招了,才找了个骑马摔断手的理由以堵悠悠众口。
  但这总归是个难听的事儿,大乾朝开国以来,还没出过残废的皇帝,兹事体大,有伤国体啊。
  这下可好,残废的皇帝配个残疾的国师,国运不昌,这大乾吃枣药丸。
  池南音高兴得吃了两碗饭!
  “你当心积食。”晏沉渊提醒道。
  “不怕,等会儿我出去走两圈消消食就好了。”池南音说着又往嘴里送了一口松鼠鳜鱼。
  晏沉渊见她吃得这么喜欢,在认真考虑要不要把那厨子留在府上算了。
  晚上池南音果然积食了,绕着阴春池走了好几圈还没消化,揉着肚子哼哼唧唧。
  晏沉渊看她恼得皱眉,还笑话她:“早叫你不要吃那么多了。”
  池南音小声:“好吃嘛。”
  “食当有度,贪则生滞。”
  “我知道错了嘛,你不要教训我了,我以后不吃那么多了。”
  晏沉渊望了望角楼上挂着的黄灯,荡了下佛钏握在掌心,懒得去了,小姑娘肚子不舒服呢。
  “来。”他冲小姑娘招手。
  池南音走过去,晏沉渊的掌心贴在她小腹上。
  她腰细,晏沉渊一手横放,就似能掌住她整段腰肢。
  那股神奇的暖流又钻进了她的肚子,方才积食带来的难受很快就没了。
  池南音低头看着他的手,他的手也是好看的,修长莹润,指节分明,就是很凉,他除了睡觉的时候,身上总是冰冷冰冷的。
  “在看什么?”晏沉渊问。
  “看你的手,你的手好好看。”
  “画下来如何?”
  “好呀!”池南音眸光一亮,“你等我,我去拿笔和纸。”
  池南音给他画素描,画着画着,手有点不听使唤,把他那粒锁骨上的痣也画出来了。
  展危悄悄退出去,去了池澈的新府邸,开口便是:“大人的意思是,随便你怎么折腾,他没兴趣知道。”
  池澈低头,问:“国师可是还气我上次擅作主张的事?”
  “你值得大人气这么久?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展危笑了下,“池公子资质过人,想来日后必有一番大作为,大人等着看。”


第46章 
  池澈目送着展危离去,要说他心里没有一点怕,那是不可能的。
  天下谁人不怕晏国师?
  世上无人可知他在想什么,他要图什么,他行事不拘,随心所欲,他是天下头号疯癫人物,也是天下第一清醒人物。
  自七岁那年,他为国师所救,又被他送进池府,他就在仰望国师。
  于池澈而言,晏沉渊是一座不可翻越的高山,无论他奋起追赶多少年,都够不着国师一根手指头。
  “阿蛮,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池澈低声道。
  阿蛮上前,低头道:“奴不知,但公子,忤逆国师,绝非明智之举。”
  “我哪里敢忤逆他,我只想他放了四姐姐。”池澈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
  寒鸦栖枝,残月如旧。
  他盼着有一日,自己可以大愿得偿,也盼着池南音可以平安地走出国师府。
  一如他当初第一次见她那样,她可以一直无忧无虑,天真无垢。
  池澈坐回椅子里,转着桌上一个茶盏,轻声道:“国师带着四姐姐远行足有三个月,去之前又送了玉剑进宫,若我不猜错,他是去定龙穴了。”
  “我观星象,大乾国运大颓,若不及时点龙穴正国脉,怕是连三年都撑不住。以国师之力,走完九大龙穴,三月时间绰绰有余。”
  阿蛮给他斟了杯茶,道:“那是好事。”
  池澈却苦笑:“龙穴位置向来神秘,除了国师,外人绝无知晓可能,便是当朝陛下也不曾得知,我也曾问过国师,国师却并未告诉我。如今他却带着四姐姐走遍九大龙穴,阿蛮,他便不怕四姐姐说出去么?”
  阿蛮想了想,说:“四姑娘心性单纯,也许都不知道那是龙穴所在。况且,国师敢带着她去,便不怕她说。”
  “嗯,果真应了长姐那句话,四姐姐吉人自有天相。”
  “公子歇下吧,四姑娘给您带回来的礼物,已放进您房中了。”阿蛮道。
  池澈听着弯唇一笑,“她是真把我当小孩儿啊。”
  阿蛮听着也笑,四姑娘的性子太过天真,怕是不知道,这沧京城中,绝无善类。
  池澈伏在案上,手指在案上随意地涂画,写着池南音的名字。
  少年精致绝伦的五官长开后,更透着惊艳之色,眉眼含笑时,如白玉所雕的玉人儿。
  “若那日乞巧节,她没有向我伸手,倒也好了,误了我终生啊。”池澈轻然喟叹。
  几日后,池南音提着一些礼物来到池澈新府上,当是迟到的乔迁贺礼。
  他这方院子到底没选在国师府附近,但离着也不算太远,府内虽不如当年镇国府那样气派,但胜在清雅别致。
  知道池南音要来,池澈还提前在花架下扎了秋千,又备了她往日里喜欢的点心和花茶。
  池南音坐在秋千上晃啊晃,看着这小院子,感概道:“小八,你跟国师很像呢。”
  池澈握着秋千绳的手微紧,笑道:“四姐姐怎么这么说?”
  池南音回头瞧他,笑道:“一开始,国师府上也是这样的,很素雅清净,连花草都不多。不过前几日他倒是弄了个梅园,梅花还没开好,等到寒冬时,红梅白雪,应该是很好看的。”
  “四姐姐喜欢梅花?”池澈问。
  “我喜欢的可多了,我好花心的。”
  池南音笑着拉他坐下,靠在秋千绳上瞧着池澈,叹道:“小八,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吃了什么呀,为什么就三个月不见,你又长高了?”
  池澈低头笑,那是因为我服了解药呀,傻姐姐。
  “算了,男孩儿嘛,本来年纪到了,个头就会窜得好快的。”池南音呼噜呼噜池澈的头毛,“我们小八生得这么好看,以后该找个什么样的姑娘呢?”
  “像四姐姐这样的。”池澈轻声说。
  “不要了吧,你四姐姐我很笨的,你得找个聪明点儿的,当你的贤内助,这样你在朝堂上才会轻松点呀。”
  池澈抬头看她,问:“四姐姐听说了什么吗?”
  池南音叹气:“长姐说,你在朝中替她和姐夫斡旋挺不容易的。辛苦你啦小八,想不到最后这池家的担子,竟是落到你这个小孩儿肩上了。”
  池澈静静地说:“不辛苦,应该的。”
  因为,是我构陷的二皇子呀。
  也是我告发了西北大将军姜剑望造反之事,甚至是我逼得他反的。
  害得长姐因此事受牵连,我当然有责任将她摘清出来。
  四姐姐,若有一日你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会如何看我呢?
  “四姐姐,我备了些彩纸,我们去湖边叠纸船放着玩吧?”池澈敛住心绪,笑对池南音说道。
  “好呀。”池南音跳下秋千,跟着池澈往湖边去叠纸船。
  刚叠了一只,天下飘起了小雪。
  池南音惊喜得跳起来,连忙放下纸船对池澈道:“小八,我过几天再来找你玩!”
  “四姐……”
  “我先回去了,你把纸船放着呀,我过几天就来找你!”
  池南音提着裙摆飞快地跑出如今的新池府,池澈握着一只刚刚叠好的纸船,望着她的背影久久未回神。
  最后也只是无奈地苦笑一声,将纸船抛进了水中。
  她回去找国师了。
  池南音等这场雪等了很久了,这是初雪。
  天气一直阴沉沉,却久久不下雪,让人心头憋得慌,这场初雪带走了积郁在半空的全部暗沉。
  她一路兴奋地跑回国师府,找到晏沉渊,惊喜地说:“国师,下雪了!”
  晏沉渊捏了下流苏,她今日不是出府找池澈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
  “嗯。”晏沉渊点了下头。
  “下雪了!”池南音又说了一遍。
  “我瞧见了。”
  “这是初雪呀!”
  “嗯,所以?”
  “呃……初雪就,就很好看呀,嘿嘿!”池南音有点掩不住兴奋和激动,又怪晏沉渊这人也太无趣了。
  这样好的景致,你不要老是一副司空见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嘛!
  晏沉渊隐约摸透小姑娘激动在哪儿,将佛钏套在腕上,道:“推我去阴春池边。”
  “好啊。”池南音推着他的轮椅到了湖边,看到玉琼般的小雪花落在结了冰的湖面上。
  雪遇冰不消融,积了薄薄一小层,朦朦胧胧的。
  冰下穿行的锦鲤也看不真切,只透出喜人的颜色。
  阿雾踩在煤球头顶上,煤球伸了个爪子,像是想抓住冰下的锦鲤,又不敢下去。
  池南音笑得眉眼弯弯,斗篷上的细小白色绒毛搔着她的脸颊,她交握着小手叹道:“真美呀。”
  她递了一只手给晏沉渊:“国师,你抓着我。”
  晏沉渊握住她递来的手,然后看她特别小心地探着身子,另一只手伸得老长,敲了敲冰面,嘴里还嘀咕着:“不知道这个冰厚不厚。”
  “你想下去玩?”
  “嗯,滑冰很好玩的,我老早就请展危帮我找了一双冰鞋放着了。”
  “你会的倒挺多。”晏沉渊好笑。
  “还好还好。”池南音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会的没你多,你会的最最多。
  晏沉渊拉着她站回来,抬指轻旋,薄薄的冰面立刻凝成丈厚的冰层,朦胧透明的白色立时成了厚实的洁白。
  池南音抿抿唇挑挑眉,好吧!
  嘻嘻,如今我池南音可不是土包子了,也是大世面的人了,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呢,这世上就没有晏沉渊做不到的事。
  “下去玩吧。”晏沉渊笑道。
  “那我不客气了!”
  她跑回房中抱来冰靴套在脚上,小心翼翼地走上冰面,一开始还有点生疏,滑得摇摇晃晃的,摔了几个跟头后,倒是越摔越皮实,越滑越顺溜了。
  她着了一身红底白鹤的斗篷,翩然滑行间,像一簇飘璇在天地雪色间的火焰,是这世上唯一的温暖颜色。
  黑猫和仓鼠也跳了下来,小阿雾一身白毛在这冰面上几乎都要找不见了。
  它嫌自己跑着不够快,不够好玩,揪着煤球的毛站在猫儿身上。
  猫儿跑得多快呀,于阿雾来说,那就是飞一般的感觉啊!
  绕着湖面滑了几圈,池南音脸颊红扑扑,呵着白气停在晏沉渊跟前:“国师,你要不要下来?”
  晏沉渊看了她一会儿,在想,她是不是刚才把脑子摔坏了?
  指了指自己的腿,他的意思是,你看我这样子适合陪你嬉冰吗?
  池南音却冲展危招手:“展危,你帮我把国师的轮椅抬下来好不好?”
  展危摇头,不好,会死。
  “你下来嘛,很好玩的。”池南音揪着晏沉渊的长袍下摆摇了摇,软声撒娇。
  一个人玩多没意思,大家一起玩才好玩呀。
  晏沉渊瞧着她,无奈地想,自己是不是宠她宠过头了?小姑娘最近的胆子有点大啊。
  但还是掌着轮椅落在了冰面上。
  池南音在后面用力地推了一把他的轮椅,轮椅在冰面上滑出去老远。
  晏沉渊有点想打人。
  但很快池南音就滑行在了他身侧,小手抓在他轮椅扶手上,笑着说:“我在这里呀,你不会摔的!”
  晏沉渊想笑,我摔得着吗?
  但他说:“好啊,那我就靠你了。”
  池南音拍着胸口豪气干云地作保证:“放心吧,交给我好了,我摔了你都摔不着!”
  她滑到晏沉渊跟前,正对着他,倒着滑,笑得肆意又张扬,还冲他伸出了双手,“来啊,手给我,我带着你滑。”
  晏沉渊牵住她一双小手,一路挪走了枯枝,打平了冰面,稳住了她脚下打滑的瞬间,再听她洋洋得意地自夸:“我说了吧,我超厉害的!”
  晏沉渊:“嗯。”
  展危站在湖边抱着双臂,倚在石头上,笑看着他家大人和池姑娘在冰面上嬉戏,池姑娘拉着国师转圈圈,一猫一鼠就扑腾在他们身边。
  零星小雪渐下渐大,下成了漫天飞羽,大雪中的两人,一个笑得快活飞扬,一个笑得温柔内敛。
  不知怎么地,展危竟有些热泪盈眶。
  这么多年了,大人身边总算是有了一个可以暖心暖肺的人。
  池姑娘真的和那些人不一样,她是大人至暗一生中的一束光。


第47章 
  在冰面上嬉闹了一个时辰,池南音玩得尽情尽兴,小小地呼着气,站在晏沉渊跟前:“国师,你今天在我那儿用晚膳好不好?”
  “怎么了?”晏沉渊问她。
  “我准备了火锅。”池南音笑眯眯地说,“冬天吃火锅最舒服了!”
  晏沉渊便想,她真的为初雪这天准备好多东西啊,难怪这么早跑回来。
  “好。”晏沉渊点头。
  火锅的配菜里池南音最喜欢吃虾滑,这季节活虾不易得,但是嘛……
  这可是国师府,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堕落的人可以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
  她将虾肉剁成虾泥调了味,挽着袖子挤虾丸,挤得不大好。
  晏沉渊看她折腾了半天也没折腾出几粒来,便道:“放着吧,让下人来弄这些。”
  池南音跟虾丸较劲,心无旁骛地盯着手里的虾肉,轻轻晃着身子软声说:“不嘛,我自己弄挺有意思的。”
  旁边帮忙打下手的展危捂胸口倒地,池姑娘这声音简直能把他骨头给酥化了。
  晏沉渊看了展危一眼。
  展危火速坐直,正气凛然,清心寡欲,斩断红尘,我佛慈悲。
  好不容易挤出来一碟子虾丸,池南音心满意足地坐在桌边,还温了一壶酒。
  展危看池南音的酱料碗里半碗的蒜蓉,好奇道:“池姑娘,你不怕吃多了大蒜有口气么?”
  “不怕,等下喝点浓茶就好了。”池南音满不在乎,顺手给晏沉渊夹了颗得来不易的虾丸。
  展危闷笑:“我怕大人不喜欢。”
  池南音奇怪地看着他,自己吃大蒜,晏沉渊不喜欢什么?
  展危低着头努力地忍着笑,拼命往嘴里塞吃的。
  池南音不解,又看向晏沉渊。
  晏沉渊抿了口酒,云淡风轻镇定自若清冷自矜地说:“无妨,我喜欢。”
  然后顺手就把展危丢了出去。
  话这么多的小厮,是时候扔掉了。
  小轩窗外千山含雪,万里裹素,雁芦阁里笑语盈然,酒香醉人。
  吃火锅的精髓不在于吃得有多少,而在于吃得有多久,以及跟谁吃。
  一炉子汤底沸了止止了沸,再多的精贵食材到最后也都串了味,不过尔尔。
  但围着火炉说的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儿,哼的那些荒腔走板的歌儿,还有兴至浓时舒展欢快的大笑,便能将大雪纷飞的天地寂籁消融殆尽,只留下带着香气的琐碎欢喜。
  池南音喜食辣,辣得一张小嘴红通通还不肯停下,“呼哧呼哧咻”地呼着气。
  晏沉渊看得好笑,帮忙递了杯她喜欢的奶茶让她喝了。
  展危作死地伸了半个脑袋进来,小心翼翼地说:“大,大人,那个,长,长老院的人来找您。”
  晏沉渊瞥了展危一眼,展危当即缩头。
  池南音咬着筷子皱眉,长老院是什么玩意儿?
  唉,穿书不读书,不如去喂猪,说的就是自己了。
  晏沉渊没把展危的话放心上,陪池南音吃完了火锅才动身。
  走前还对池南音道:“等下记得喝点养胃的茶,我去去就回。”
  “嗯。”池南音点头。
  一杯热茶喝完,池南音怀里抱着猫,披了斗篷坐在小院子门口看雪。
  雪下得好大好大,伸手接过来都不会化了。
  当院子里的雪都积了厚厚一层,煤球跑出去在雪地里按了一串串爪爪印,晏沉渊还没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池南音老感觉要出什么事,心里一直慌慌的。
  “阿雾,你记得长老院吗?”池南音向自己的AI求助。
  “书里没写这地方,谢谢。”阿雾吃得肚子鼓胀胀,躺在池南音手心里,跟个大爷似的。
  “唉,我总觉得要出事。”
  “小音音啊,那可是晏沉渊,你能不能少操点闲心,你死了他都不会死。”
  阿雾一派高人深沉风范地看了池南音一会儿,跳出她的手心,跑去找煤球玩了。
  但池南音就是坐立难安,怎么着都觉得不放心。
  一直到了半夜,天都黑透了像浸了墨汁一般,乌云蔽月,一切都透着不吉利的兆头,晏沉渊仍然没回来。
  池南音的不安越来越重,压得她快要透不过气来,最后她实在坐不住了,撑了把伞想出府,至少可以找长姐问一问长老院到底是什么地方。
  可是她刚到府门口,就有府上的下人拦住她:“姑娘,国师有吩咐,今夜您不得再出府了。”
  池南音的委屈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气得她骂了一声:“什么嘛,搞了半天我仍然是个被关在这府上的犯人,对吧!”
  下人连忙跪下磕头:“姑娘,别让小的为难,今夜放您出了这大门,小的性命不保。”
  池南音知道晏沉渊说得出做得到,不敢拿下人的性命开玩笑。
  但她好气啊,早知道不给他吃虾丸了,那是自己一颗颗捏的!
  她气也没办法,正欲转身回雁芦阁睡觉,不要等姓阉的那个王八蛋了,门口突然传来急乱的脚步声。
  回身一看,一行黑衣人蒙面,拿着刀枪杀将进来!
  哦嚯,好家伙!
  这帮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连国师府都敢这么闯!
  池南音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更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但求生的本能让她转身就往府内跑。
  只是还没跑几步,她就被人拿下,绑走了。
  阿雾在她怀里疯狂尖叫:“我草小音音这他妈是什么副本?你得罪谁了!谁敢在姓阉的头上动土!”
  池南音闭紧双唇不出声,这些人肯定是知道国师今夜不在府中,才敢闯进来的。
  她悄悄把阿雾放下,让它快点躲起来,小东西这个时候倒是讲义气了,没有往后跑,反而往前凑,想顺着池南音的裙摆爬到她身上去。
  池南音冲它摇摇头。
  阿雾只能停下,紧张不安地看着池南音被带走,在雪地里急得团团转。
  那些人绑着池南音上了一辆马车,一路急行,消失在黑夜里。
  ……
  长老院。
  明宣帝与三位长老在此等候多时,除却原先的两位长老外,有一位新上任的长老今日也来了。
  池澈。
  晏沉渊进到这里来见到池澈时,眼中并无惊异,甚至连看都没多看他一眼。
  但池澈的内心却是极为紧张,今日,国师正祖脉。
  九大龙穴已定,今日祖脉一正,大乾便能再续三年。
  这三年是他想要争取的时间,可他却隐约觉得,或许国师连三年都不愿意给大乾了。
  国师真的极度憎厌大乾朝。
  晏沉渊取下流苏贴身放好,捻着佛钏在掌间,漠漠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滚开。”
  明宣帝池澈与其他两位长老分开两侧,展危推着晏沉渊来到那处血池前。
  这血池有说法,以生人之血填池,喂养魂契。
  魂契与晏沉渊血脉相连,算是一种约定,是大乾国脉与晏氏血脉的约定。
  晏沉渊时常觉得,三百五十年前的那位晏氏先祖脑子有病,且病得还不轻,竟给自己的后世子孙定下这等如同诅咒一般的契约,生生世世不得解脱,千岁万载受其制约。
  掷出佛钏,晏沉渊满目恹色,十四玉骨珠分立于他掐诀的双手四周。
  晏沉渊忽然想到,池南音说他手好看。
  他兀自笑了下,笑得明宣帝等人疑惑不解。
  魂契浮出血水水面,古拙的图腾缓缓转动,繁复奥妙,万千玄机,中间立着那把先前他炼铸出来的玉剑,玉剑染血。
  晏沉渊抬指一挥,将玉剑抽出放置一侧,先前是因为他不在京中,这祖脉无人可镇,才弄了这破剑来勉强代替着,撑些日子。
  后来他回了朝中,也懒得来取,就一直这么放着了。
  又将佛钏掷出,抬手一推,玉骨珠没入血池中,本是古拙繁复的图腾渐射出金光万丈。
  穹顶上的十方神王图在金光照耀下,如同活了过来,怒目含威,煞气慑人。
  除了晏沉渊和展危,其余众人难以承受这等浩然威势,勉强撑着墙柱才能不至于跪落下去。
  晏沉渊随意地划动了两下手指,金光暴射的图腾浮于半空,正立起来,对着晏沉渊。
  捻了个诀,晏沉渊指尖透出一道血一般颜色的光柱,注入图腾中。
  按说,至此,图腾应该再度沉入血池中,归于平静。
  但图腾忽然转动,道道金光直往晏沉渊身上击来!
  异变陡生,晏沉渊抬袖如拂尘般地荡开金芒,眸色微冷,嗤笑一声:“就你?!”
  图腾转动得更为疯狂,金光如刀如箭密如雨,急急地往晏沉渊身上而来,似要将他万箭穿心方肯罢休!
  “大人!”展危没想到会生此异变,担心地喊了一声。
  晏沉渊随手一挥,将展危送离此地,拍着轮椅一跃而起,凌于半空。
  他眉心朱砂浮现,红似妖孽,十指掐诀变幻莫测,玉骨珠化作流光穿透魂契图腾,破开那璀璨的金色。
  两者相撞,撞出要毁天灭地的力量来,展危提刀直刺入地,握着刀柄,方能站稳,但仍被那金光刺得睁不开眼睛。
  忽有令人骨寒的凄厉哀嚎声轰然涌来,如万千屈死冤魂在地狱之中悲泣,尖厉着嘶吼要冲破金光挣脱桎梏,向谁索命。
  有所闻者,莫不心神俱骇,骨中作冷。
  池澈等人早已面色惨白,不曾料到今日会有如此大变!
  明宣帝眸色晦暗,完好的那只手紧紧握成拳,牙关更是咬得咯吱作响,若今日晏沉渊不能定下此脉,大乾,就算是完了。
  “给我滚!”
  晏沉渊厉喝一声,劈掌而下!
  就像他一巴掌把那图腾抽了回去,金芒弱去,图腾渐趋先前之古拙,缓缓平放。
  晏沉渊又拘来那把玉剑在手中,并指抚过剑身,剑身上的图腾蠕动起来,变幻出一个封印符篆。
  抬手一抛,玉剑气势如虹地刺进血池中,迫着那血池上方的图腾慢慢下沉,浸回血池中。
  晏沉渊收回佛钏,落回轮椅里,眉心红痕未退,衬得他如妖如魅,又似佛似仙。
  冷厉的眼神憎憎地看着那血池,晏沉渊浑身散发着暴虐狠戾的气机,就连握着佛钏的指骨都有些泛白。
  就凭你,也想与我作对?!
  我能镇你一时,便能镇你生生世世!
  陪我永受这炼狱之苦吧!
  谁也别想逃!


第48章 
  明宣帝定住心神,走上前来。
  这位帝王他放下尊严与骄傲,虔诚而恭敬地向晏沉渊弯腰深拜,“多谢国师。”
  晏沉渊厌烦地拂袖,将明宣帝掀翻在地,嫌他碍事挡在了眼前。
  明宣帝难得地没有恼怒,只是站起来后,站在一侧继续道:“万望国师,保重身体。”
  晏沉渊闻言想笑,保重身体做什么?
  替你大乾继续守这国脉,护这天下?
  他瞥了顾知雍一眼,冷然憎色显露无疑,他恨不得将天下人杀光了才开心!
  “展危。”他唤了一声。
  “属下在。”展危走上前。
  “去,往里面吐一口唾沫。”晏沉渊冷声道。
  展危怔了怔,大人,这,这不合适吧?
  但展危嘛,只是眨眨眼,真的走上前,往那血池,或者说,往那魂契上“嘿~呸!”,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星子!
  图腾又想浮上来,但也只是轻微颤抖几下,发出一些嗡鸣之声后,又沉寂如旧。
  耽误了这番工夫,晏沉渊只想立刻回府,这天下没什么好爱的,世间万物苍生天下全加起来,也不如那一个人可爱。
  可他刚进府中,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大门处还有一把倒在地上的小伞。
  晏沉渊强压下去的滔天杀机,翻滚在胸口。
  ……
  带走池南音的马车行了快有半个时辰才停下,池南音被人从马车里拖下来,眼前所见是一户普通无奇的民舍。
  “进去!”身后的人推了池南音一把。
  池南音知道,这事儿的专业术语叫绑架。
  人质如果不想丢掉小命,最好就是乖乖配合。
  这对她来说太容易了,所以她不吵不闹地走进了民舍,里面坐在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摸着胸说,这男人他长得挺不错的。
  气宇轩昂,剑眉星目,肤色偏黑,跟沧京城中其他的公子哥儿气质大不相同。
  这一看就知道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身上有金戈铁马的铁血之气。
  “池南音?”他放下手中的大碗,偏头看了池南音一眼。
  “啊,我是。”池南音点头,心里在快速盘算。
  自己该怎么拖延苟住小命?
  不管怎么样,国师他总是要回府的?他总是会发现自己被绑了的吧?
  他总会……总会来救自己,的,吧?
  “你知道我是谁吗?”那男人走上前来,他个子高大,低头瞧着池南音。
  “不知道。”池南音被他这高大的身形逼得有点害怕,瑟缩着往后退了一步。
  “我是你表哥。”
  “啊?”
  “姜剑望。”
  “……”
  我淦!
  不是啊,我说,您作为谋逆头子是不是太年轻了点?作为镇守边关的大将是不是太嫩了点?作为我表哥,这个见面方式是不是太别致了点?
  你有病啊!
  你绑我干嘛!
  你被卸了兵权怪我吗?我拿刀逼你造的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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