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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王座-第3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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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心中早有了计较,既然都掺和进来了,一竿子捅到底就是,他向来是送佛送到西。

他正想着待会儿,抽空再跟李天明徇一回私,哪知道李天明便撞进门来。

篷,

薛向的肩头和李天明的肩头狠很撞了下,两人又张开手,紧紧抱了下,这才松开!

如此亲热又旁若无人的打招呼方式,瞧得众人一楞。

说来,薛安远的这些手下,也就数李天明和薛向最亲,想当初薛家落难,多亏了在东城公安分局当军代表的李天明偷摸接济,薛家四兄妹才能囫囵着过日子,也正是亏了李天明的支撑,薛老三在四九城顽主圈,才闯下这偌大声名。而这几年,薛向虽然年年归京,可要拜会的人实在太多,再加上李天明也是青云直上,各有各难,一连两年两人都没撞上了,如此乍逢,自然别有一番亲切。

“老三,来,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你韩哥,你韩哥也是老a军出来的,我的老战友了。”

亲近完,李天明便拉过跟上前来的韩工权,对薛向笑着介绍道。

一听是老a军出来的,薛向天然亲近,一声韩哥叫出,毫无凝滞。

“好好,老军人后继有人啊!”韩工权握住薛向的大手,很是有力。

说起来,他韩某人当初进a军,却也不过是托关系,走了门子,进得这王牌军。而他在a军军部当了年余卫兵后,因为婚姻问题,就退役了,说来,也是二十年前的事儿了。虽然李天明称他老战友,其实压根儿都记不得他了,两人能再度相识,还别有一番缘由。

原来,自薛安远起复,继而,青云直上后,老a军出去的,只要是稍微混出来的,能接上线的,无不要去走走老军长的门子。这韩工权自也不例外,而薛安远又是个念旧的,凡是有老部下,老兵们寻上来,得着空了,他会亲自接待,不得空,也会派员接待,录好名姓,地址,稍后联系。

时间久了,便有了厚厚一本子,本来,薛安远也没想到要收拢什么力量,还是当初薛老三偶然翻翻这往来薄,才敏锐意识到,老a军伸出的根系,培植得好了,将是一股了不得的力量,才谏言薛安远妥善整理,注意维系。这才有了李天明下蜀中,能精准定位到韩工权这一区区当年老a军军部的站岗小兵的事情。

“傻小子,还愣着干什么,叫叔啊,这就是我跟你你一直提起的薛叔,嗨,我说你个小王八蛋想造反啊!”

韩工权和薛向握手寒暄方毕,便将一脸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缩在一边的韩少,提溜到了身前,见他不复往日机灵,心中火气大盛,铛的一下,就拍在了韩少头上。

按说,放在往日,他还会给韩少留面子,毕竟大小也是一老板,人前总得要些尊严,可今次,他好容易挣来的机会,让自家宝贝儿子,和老军长的太子结识,结果,这平时无比机灵的小混蛋陡然哑火,怎不叫他恼怒万分。

挨了一巴掌,韩少总算从震惊,惶恐,失落,后悔种种纷至杳来的负面情绪中挣脱除开,张开嘴,方要叫喊,却发现这声薛叔,是如此难以出口。

薛向笑道,“韩哥,算了,我和韩少年纪差不多,咱们各论各的。”

他话音方落,啪,韩少头上又挨了一下!

韩工权简直怒极,这回,再不是因为自己小子死不开口,而是恨小畜生不开眼,薛向一句“韩少”,透露出来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他韩工权又不傻。

再看屋里这一窝美女,还有仨咋看咋丢人民卫士形象的警察,以及这倒了一地的酒瓶子,韩厅长基本就脑补出了方才的场景,猜到自家这管不住裤裆的小王八蛋,定是跟这位薛家太子生了冲突。

韩工权这一巴掌下手极狠,扇得韩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倒也乖觉,这会儿彻底惊醒了,人在矮檐下,哪能不低头,赶紧一声“薛叔”叫出口来,心中却不是滋味儿,生怕这位太子爷再向自家老头子陈述方才之事。

韩少到底是小瞧了薛衙内的气量和手段,他哪里是受了欺负找大人的性子,他可是骄傲得紧,怎会主动找韩工权诉委曲。

不过,不诉委曲,并不代表,他会轻易抬手放过,薛衙内有的是手段。

但见他伸手朝萧依依一指,“天明哥,韩哥,我介绍下,这是我在蜀中新结识的朋友萧依依,蜀中日报的记者。”

李天明伸过去和萧依依握了握,神色古怪地看了看薛老三,心道,这小子莫不是要胡搞吧,回头得跟首长念叨念叨。

萧依依刚放下李天明的手,韩工权的大手又伸了过来,“是萧依依同志啊,你的文章,我可是每篇都读过哟,你可是咱蜀中有名的美女加才女,得了,上回老周说,想给我做个专访,我看就不用派别人了,就你来负责吧,我还得指着你这生花妙笔,帮我美化美化啊。”

第六十七章奉命而来

萧依依嘴上客气地支应着,心中早已感慨万千,老周是蜀中ri报负责治安版块的责任编辑,如此正逢严打,治安自然是最重要,且最好的素材,虽然省报采访,各部门都会配合,可要约到这位省城第一暴力机关的首脑,那可是千难万难,周责编为此可是苦恼不已,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大馅饼就砸他萧依依怀里了。

便是王记者等人也瞧得目瞪口呆,双双妙目,放出灼灼光芒,死死锁在薛老三脸上,恨不得将这俊俏郎君烤化了。眼前的局势,陡然倒转,三位大美女,真是震得快麻木了,再悄悄先前牛叉哄哄的黄所,现在脑袋差点儿没钻进裤裆里,五短身材蜷成一团,好似个肉球,哪里还有半点嚣张跋扈,畏缩得像似生怕自人前显出自己来,时不时还冲这边露出讨好的笑来,什么东西!

瞅完大老虎变小老鼠的黄所,王记者又朝夏局看去,哪知道她方看过去,收拾完那位高贵冷艳公子的韩局长,正和夏局长搭上了腔。

“对了,老夏,你怎么和萧记者聚在一处了,我怎么不知道夏老粗还有这么文绉绉的朋友?”

韩工权一句问出,夏局长头上早如细鳞密布的汗粒,立时如溪流般,刷刷直淌。

这会儿,夏大局长真是吓坏了,怎么也没想到充背景的死服务员陡然变了太子爷,已经握紧掌中的小绵羊竟然来了这惊天靠山,单是韩工权为难也就罢了,想他夏局长这些年,在蜀中jing界也不是白混的,可偏偏韩工权边上那个威严的中年人,他在前几天的严打誓师动员大会上见过。乃是zhongyang派来的钦差大臣李组长,蜀中jing务人员,可以说暂时都归此人管,李组长要是发句话,他夏局长绝对是死得不能再死,值此风头正紧之际,他背后的那些人保管没一个肯替他出头。

怕,此刻,夏局长就剩这一个感觉了!

便连韩工权问话。他也吱吱唔唔,忘了回答,倒是萧依依接嘴快,“是这么回事儿,今天我们几个逛街。一不小心我的包让人抢了,是夏局长帮我追回来的,所以,我们几个在这儿摆酒谢谢夏局长。”

萧依依做记者这些年,可不是一般未经世事的毛丫头,深通人情关系,耳濡目染。也多少知道些官场中的勾当,眼下的局面,形势陡然逆转,她的确可以借力打力。给恶心的夏局长来个狠的,可她知道自己这力到底是借来的,若用得狠了,只怕给人留下得志猖狂。不知轻重的印象。

再者,她也摸不准夏局长会不会被一击毙命。若是打蛇不死,反被蛇咬,那就糟了,更何况,她妹子萧若若还在夏局长手中,如此一来,不如帮夏局长渡此难关,来个使功不如使过,相信姓夏的下一步该知道怎么做。

说来,萧依依有这些顾虑,归根结底,还是他和薛老三真正是萍水相逢,连熟悉都说不上,若真是老友,她才不会替姓夏的考虑这许多呢。

不过,她到底是女人,天xing记仇,心眼可是比针眼大不了多少,便是给夏局长说好话,中间也夹了刀子,说什么因为被抢的东西被夏局长追回,才弄了这么个感谢宴,可眼下可是严打风声最紧的时期,那抢包的蟊贼该是长了个什么样的胆子,才敢选在这个时候下手噢。

夏局长额头的汗水早由溪流成了瀑瀑布汗,嘴上却是不慢,“是是是,萧记者就是太客气了,为人民服务,本来就是我们应当应份的职责。”说完,一双小眼睛望着萧依依,满是哀求。

“噢?没想到我地面上蟊贼这么猖狂!”

韩工权冷冷扫了夏局长一眼,显然,他听出了萧记者的话里话。

其实,他韩局长何等人物,早就瞧出了夏局长和萧记者等人的不对付,他方才故意调侃说没想到夏局长还有如此文绉绉的朋友,就是在给萧记者递梯子。

若是萧记者要往死了整夏局长,则必然会告状,而他韩某人少不得要卖太子爷一个面子,拿夏局长开刀了,反之,若是萧记者有眼se,识进退,则大家都不用扯破脸,好在情况正如他韩局长期望的,萧记者果然有眼se。

不过,纵是如此,他少不得给夏局长个下马威,不然薛家太子的面子岂不是太轻飘了。

“夏正同志,我看你不是夏正,简直是瞎整,这都什么时候了,别人的地面上连小偷小摸都快成传说了,你的治下,居然还有人敢当街抢包?我真不知道你这个局长是怎么当的,还有,你自己都说了为人民服务是应当应分的!怎么又大摇大摆吃上别人的吃请了,我看你心里头纪律那根弦,压根儿就不曾半刻绷紧过,你回去给我写份检讨,下次的全局干不掉大会上,你要做检讨,深刻的检讨!”

韩工权义正词严之下,夏局长的脑袋都快点成小鸡啄米了。

虽然挨着骂,可夏局长心中却是庆幸无比,知道眼前的这关算是勉强淌过来了,可这庆幸却是九死一生换来的,他实在不想尝第二遭,心中更是打定主意,以后再不跟记者打交道了,这帮人接触范围太广了,随便一个跟包的,来头就大得离谱,那以后再来个敢坐桌子的,还要不要人活了。

一番风雷,竟然如此收场,谁也没想到!

薛向去后不久,那位夏局长更是当着她的面儿,自捆了俩耳光,又喝干了一瓶茅台当赔罪,稍后摇晃着身子,去打了电话,没等多久,萧依依家里就来电话,说是萧若若已经全须全尾的回家了。

听到这消息,萧依依也彻底惊叹于权势的魔力了,原本作为一个有理想的记者,她是万分憎恶绝对的权力的,可经此一遭后,她竟对权力生出了几分仰慕。

回家的路上,秋风浩荡,灯光悄然,四个省报的美女记者,个个喝得大了,勾肩搭背地,大声嚷嚷着平素关起门来,都得小声说的话题。

“啊哈,萧依依啊萧依依,保密工作做得够专业的啊,我说怎么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你全看不上,原来是早盯着太子爷了,唉,真是羡慕死我了,死妮子,还是你有福气噢。”

“就是,就是依依姐也太不仗义了,有好果子竟然独吞!”

“独吞,我里个天啊,小佳,我原以为你文静娴淑,没想到你内心竟是这样的狂野,独吞,你当依依的男人是苹果啊,要不分你半个,你俩二女共侍一夫?”

三个女孩叽叽喳喳,越说越离谱,女人向来如此,单个时候,比谁都文静,可一旦聚集了一帮,那豪放简直难挡。

萧依依本来打定主意,不理她们,可这仨疯丫头喝了酒,说话没个把门儿的,说着连姐夫都叫出来了。

萧依依再也忍不住,大声赌咒发誓,自己和薛向只见过两次,连他家在何方,做何营生都不清楚,自己和他半毛钱关系也无。更放下豪言,谁要是对某姐夫有兴趣,谁自己去追,追上了,她萧某人认妹夫。

熟料她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仨疯丫头简直炸了锅!

王大美女最是豪放,当众就定了,薛向是自己现在的追求对象,将来的老公,萧依依未来的妹夫。

另外俩丫头不依,摇晃着脑袋,要跟王大美女争个高下,说着说着,三人又讨论起薛老三如何如何英俊,继而,品头论足地批判了薛向的那身打扮,甚至大言不惭地说着,若是薛老三做了自己男人,保准给他打扮得晃瞎全世界女人的眼睛。

这番本来就醉醺醺,几乎不过大脑的昏话,却将萧大美女的心搅得乱七八糟,就如远处路灯下,随风飘飞的枯叶,乱蓬蓬的卷上天,飘曳一阵,又不知散落何处。

……………………

“老三,那个萧依依是怎么回事儿?你别怪我多嘴,你小子身上的担子可沉,可别在裤腰带上栽了跟头,上次明珠的事儿就是个教训,你没事儿,人家还变着法儿地想给你整出事儿来,所以,你更得谨慎,不知道多少双眼睛正在背后悄悄盯着你呢,你小子可不能行差踏错。”

方送走韩氏父子,李天明便拉着薛老三在六楼的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坐了,满眼的风流夜景,似乎皆不入他眼,按着薛老三的肩膀,就教育开了。

薛老三苦笑道,“天明哥,你是jing察做久了,太敏感了,我跟那萧记者不过才见了两回,待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仨钟头,说的话也没超过五句,这都让你看出我要泛花花肠子,别逗了。”

李天明正se道,“就是这样,问题才更严重,你也说了我当了这些年jing察,神经敏锐,你和那什么记者不过这点接触,那女孩看你眼神就不正常至极,再接触下去,不出问题才怪!行了,我不跟你扯了,回头跟首长念叨念叨,给你小子上根弦,不然弄出麻烦来,牵连可是一大片。”

第六十八章送你上青云

薛向苦笑无言,心中想起的却是另一个美人,对萧依依,他是半分感觉也无,可那个淡淡的绿影子,已经快忘掉了,可谁知自见面后,这飘渺朦胧的影子,居然越来越深刻了,哎!

薛老三陷入了遐想,哪里还听得进李天明问话,叭嗒了半天嘴的李主任,猛地瞅见薛向眼无定星,狠很拍了他肩膀一掌,叱道,“还说没什么,还说没什么,我正跟你说着话呢,你小子就能神游天外,我看你小子病得不轻。高品质更新也是,你这年纪哪里离得了女人,我看干脆让风雪辞了工作算了,守好你小子,就是最大的贡献。”说着,李天明又狠很拧了下薛向的耳朵。

薛老三赧然一笑,“行,只要你能说动我家的工作狂,我求之不得,还是男人理解男人啊!

“少臭贫,我跟你说正事儿呢。”李天明推他一把,道,“最近上面的风头有些不对,你小子在德江处理的那件闹学的事儿,做的很好,听说向不许人的季老,也夸赞了几句,消息传到老首长那儿,老首长还开了瓶陈茅呢。”

“这是什么正事儿?什么时候夸赞我也成了正事儿,天明哥跟我说话,用不着兜圈子吧。”薛向抽出烟盒,弹出一支烟给他。

李天明接住烟,点燃,“就知道瞒不过你小子,上面对现在局部经济出现的混乱无序,很是不满,可能要有动作了,你以为我来蜀中督办。就是运气,这是首长安排的,特意让我过来跟你传个话,让你小子老实些,自己顾好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就是天塌了,也不准你在折腾风浪,尤其是不准再写文章,首长由其让我带给你一句话,说。责任越大。约束越大。老三,我们哥儿几个是不成了,就看你展翅高飞了,你小子生在了好时候。高品质更新又允文允武。你不做出番事业。老天都不答应,所以,你小子千万稳住。我劝你这段时间,就窝在德江,好生经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做好小官僚,最好连报纸都别瞎看……”

李天明是个干脆利落的性子,他能绕着圈子还啰嗦半天的事儿,自然小不了。

其实,李天明还未说出来意,薛老三基本就猜到了,谁叫他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人,都洞悉大局呢。

尽管从感情上,他是偏向那位的,但在现阶段,他还是知道到底是谁正确,大变革肇始,自由化是绝对要不得的,恰恰相反,需要的是秩序,一种适应变革的新的秩序。

这件事儿,即使李天明不提,他也不会掺和,一来,掺和不上,二来,也掺和不起。

他甚至不明白怎么那么多人给他警告,老爷子如此,许子干如此,安在海也是如此,不知道是重视,还是有鉴以往,担心自己那股折腾劲儿。

摇摇头,甩开这种种愁闷,薛老三应了李天明的要求,转换话题道,“天明哥,你让我不写文章可以,可这文章你得写。”

“我写什么?”李天明莫名其妙,他虽然有些文化,可哪里够在报上发文的水准。

“就写此次严打,你不觉得这次的严打有很多值得写的地方么?”薛向喷一口烟,说的很沉重。

李天明先愕然,很快就想到今天下午的遭遇,继而,知道薛向意所何指。

的确,按眼下的情势,从严从重从快打击犯罪分子,难免出现冤案,和公职人员弄权,这点李天明这做老了警察的,焉能看不见,可高层政策如此,焉能违背,再说,政治哪里有绝对正义的,他不认为薛向说的有理,当下,便宽解起了这位正义感爆棚的小老弟。高品质更新

薛向笑笑道,“天明哥,你想多了,我都二十四五了,连官都当了这些年了,哪里还会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当前的严打政策,我是拥护的,不如此不足以平民愤,不如此不足以荡涤污秽,净化社会空气,可刚不能久,严打不是目的,只是手段,咱们严打,归根结底是为发展经济,保驾护航。可天明哥难道不觉得,这个手段进行得时间太长了么?按中央部署,严打分为数个阶段,跨度三年,可这才打了半个月,街面就太平了,太平的同时,商铺也冷清了,就拿我们德江最繁华的四马路大街来说,开门营业的店不超过三成,长此下去,对经济发展只怕不是福音。”

“再加上,咱们的基层干部,素质并不如想象的乐观,眼下,尚有犯罪分子可打,还罢了,若是过了这阵儿,打无可打了,你说他们会不会继续扛着这杆大旗,弄出些花样,就方才在楼下的房间,那个黄所就要抓我,罪名是头发长,不像好人,可想而知,若是今后无打可打,这帮人会去打谁。在我看来,咱们的组织将犯罪分子的力量看得太大了,而把自己的力量瞧得太小了,眼下的情况就是如此,一百万公安干警,四百万解放军,就是解放全共和国,也没使这么大力过,区区蟊贼,鼠匪,至于么?”

“老三,以后说话,嘴上带个把门的,质疑中央可不是好习惯!”

李天明沉了脸,尽管他也基本认同薛向的话。

而且薛向说的,从他主持蜀中省严打工作以来的情况看,也大多得到了验证。前一段,治安环境确实极度恶化,可执政党一认真,短短几天就取得了压倒性胜利。其实,一百万公安干警,四百万解放军还不是关键,关键是执政党的政权建设到了村,街道一级,有基层群众做倚靠,要抓坏分子,实在是太容易了。

如今,除了几个有名的悍匪在逃外,各地有名有号的匪首,几乎全是一击必拿,尽管亦如此认为,可多年的军旅生活,让李天明养成了服从命令的习惯,焉会如薛老三一般,动辄质疑中央。

薛向笑笑,“天明哥,我不是质疑中央,而是预判形势罢了,中央未必没有调整的意思,当然,现在如此说,还为之过早,几个月后,就清楚了,不过那时咱们再计较只怕也晚了。”

薛老三熟知历史,知道中央原本布置的三个阶段,跨段数年的严打,真正轰轰烈烈,也就持续到了今年年底,毕竟,狮子使全力博兔,这兔子也得经得起搏啊。

“什么晚了?你小子说话,怎么越来越玄乎了!”

说着,李天明就把半截烟头,按灭在了烟灰缸里。

“天明哥,你今天四十六了吧?”

“你个老三,怎么越来越神叨了,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你这说得什么跟什么呀。”

薛向不接茬儿,继续道,“四十六,公安部办公厅主任,正厅级,说来,官儿是不小了,可正厅级再熬上几年,就翻过五十了,中央越来越提倡干部年轻化,知识化,五十岁升到副部,再干一任,基本就到站了,副部位上下来,撑死了得个正部级退休待遇,天明哥,你甘心,我可不甘心!”

薛老三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李天明要是再不明白,那就是蠢材了,他先前压根儿没想到,薛向绕来绕去,绕了半天,竟是担心他的前程,想想这小老弟为自己费的心思,有些感动,继而,又思索起薛向的话来。

的确,四十六岁的实权正厅,在如今的共和国,实在是算不得寒碜,可在列入中央后备梯队的厅干中,就显得太普通了。况且,他这正厅也是刚提的,若无特殊情况,熬资序则是必须的,可几年资序熬下来,情况就真如薛向说的那般,升到副部,就静等退休了。

其实就李天明自己来说,如今的场面、身份,已尽够了,他一个农家小子出身,若不是给老军长做了这些年的警卫,焉能有如今的排场,其实,他对做官本就不钻心,如今的每一步升迁,他都没怎么折腾,几乎都是老军长背后推着他前进的,要不然,常人怎会在短短六年,从一区区公安分局局长,三转五转,执掌了公安部的核心权力机关。

不过,薛向居然点透了,希望他能更上一层楼,他自也不会拒绝,毕竟越往上走,能给小老弟使的力就越多,退休了也能得个好待遇,何乐而不为?

一念至此,李天明重重拍下薛向的肩膀,喟叹道,“你个小老三啊,就是要把我架到火上烤啊,得,这文章我写,不过我这笔力,只怕弄不出什么锦绣来啊,到时候你可得给把把关,另外看风色的本事,我也不成,你帮我盯着些,总之你说何时发,就何时发。”

“文采不重要,重要的是真东西,天明哥,你只须将你亲历的写出来,再写几条意见就够了,届时,想必上面早有了真知灼见,要的只不过是一股东风,好借坡下驴,你这堂堂公安部办公厅主任的文章,就是最好的一股东风。”

话至此处,薛老三长身而起,占到窗前,猛地抬手,吟哦一句,“好风凭借力,送我入青云,天明哥,我这儿先恭喜了。”

说着,抱拳憨憨一笑,惹得李天明一阵笑骂。

第六十九章自己人不帮自己人

虽然和李天明聊的很晚,薛向还是没在锦官市过夜,夜里就驾车返回了德江,没办法,如今他不是自由身,新入手了分管工作,可不是光收拾几个分管口的领导就成的,一摊子事儿,都得他处理。高品质更新就在

到底是人形机器人,半夜到家,睡了仨钟头,就又神采奕奕了,返回办公室时,一眼便在桌上瞧见了早餐。

说来,他如今不用自己去食堂过早,也非是他官僚,而是戴裕彬再三要求的,说不如此,他这个秘书不好当,人家背地里不知道怎么议论他不称职呢,薛向无奈,也只得应承了。

三口两口消灭了三斤肉包,又捧着保温桶,将一桶豆浆扫灭,刚拿纸将嘴擦净,桌上的电话便响了,抬手看看表,脸上泛起笑来,薛老三接过电话便道,“吃得老俩样,没啥创意,你吃的什么呀,可别吃得太好,我会流口水的!”

电话那边一连串的嘻嘻声传来后,便听小家伙挨个儿报着早餐,春卷,玉米粥,蟹黄包,酸萝卜条,六必居的酱芝麻等等七八样,倒是与昨天又不相同,说完食物,小家伙又聊了会儿她在薛向和家里的琐事,待听见电话里的苏美人喊了一声得走了,小家伙这才住了叭嗒的小嘴,吩咐说晚上再给他打,这才结束了通话。

薛向挂了电话,瞅见戴裕彬提着暖水瓶进来,笑道,“茶来得正好,我正想着它呢。真不可一日无此君啊!”

说话儿,便端着茶杯,朝橱窗行去,戴裕彬半道上劫走薛向的茶杯,步到橱窗边上,掐了一撮儿大红袍,匀进杯中,倒水盖盖,这才端了过来,“首长。要说我这些年见识的茶叶也不少。还得数您的大红袍稀罕,一泡开,满杯橙红,就跟开了花一样。高品质更新”

“你若喜欢。也取些尝尝。”薛向微笑道。

“我哪有这口福。首长您可别拿我开这玩笑。”

戴裕彬连连摆手。在秘书生涯中遭遇过一次惨败,这些年他已经反省得够多了,尽管知道薛向与其他领导不一样。可他一样不敢越雷池半步,这就是界线,谁守不住,今日心腹,弄不好也会变明朝寇仇。

见戴裕彬拒绝,薛向也不再劝,而是笑着问起了戴高的事儿。

听薛向关心,戴裕彬连忙道,“放了,放了,您那会儿一走,傅处长就领着我去把戴高接回来了,人也没遭傻罪,就是挨了俩耳光,饿了两顿,听说是您救了他,出来的当口,就要过来谢您,还是被我嫂子劝住了,说他这满身晦气,别玷着了您,这才作罢。不过,戴高还是想当面谢你,还厚了脸皮要请您吃杀猪菜呢。”

薛向笑道,“蜀中也有杀猪菜?我一直以为这玩意儿只有东北有,得,改天寻着机会,就去尝尝戴高的手艺。”

“诶,诶……”戴裕彬连连应承,脸上放出光了,真觉这样平易近人的首长,真是魅力非凡。

“对了,昨个儿晚上,你是和傅处长一块儿吃的吧?”

薛向又想起昨日吩咐江方平接待傅处长的事儿,虽然傅某人并不在他眼里,可眼下既然用到了人家,该有的礼数,还得有。

戴裕彬道,“是一起吃的,江主任安排在了东方招待所,傅处长喝得很是尽兴,桌上就一个劲儿,说首长您年轻时,就极了不起。”话至此处,戴裕彬猛然红了脸,这位首长貌似现在也不老吧。

薛向莞尔一笑,不以为意,“你们不会就聊我,聊了一晚上吧!”

戴裕彬道,“是啊,也没旁的聊,谁叫首长是我们仨彼此连接一处的纽带呢,大家不相熟,也只有选个共同熟悉的话题人物。高品质更新就在”嘴上应承着,心中却是在回味昨晚的聚餐。

本来,戴裕彬和江方平都是抱着极大的兴趣,想从傅处那儿得到更多有关薛向的消息的,哪知道那傅处嘴竟严实得可怕,就说了些当初薛向年轻时,如何成绩好,如何团结同志,如何助人为乐,有营养的,一句不提,反倒过来追问他和江主任,薛向在德江的工作情况,以及有哪些不顺心的事儿。

而他和江主任又不傻,焉会随意透露领导的情况,即便是明知道此人多半是想拍薛向的马屁,可不知薛向心意前,谁会愚蠢妄动?不过饶是如此,双方互相奉承,一餐饭倒也吃得热闹。

却说,薛向和戴裕彬正聊得热闹,江方平急匆匆撞了进来,进门就道,“首长,您赶紧躲躲吧,王胜利又来。”

“王胜利是谁,我干嘛要躲!薛老三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江方平一拍额头,急道,“也怪我,昨个儿陪傅处长多喝了两杯,醉得昏了头了,不过,这会儿没时间解释了,王胜利已经进楼了,您还是找个地儿避避吧,要不从左边楼梯下去。”

薛向挥挥手,“方平,天塌不下来,就是塌下来,也有我顶着,在自己办公室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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