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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王座-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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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宋虎又招来王老五,在京城饭店,备了桌奢华酒席,借着吃饭的当口,便将四方酒家的事儿说了。
接着,宋虎就拍胸脯保证,只要二位衙内能堪平乱子,那座新起的四方酒家,就送给他们了。
当时,王老五似还有异议,却被宋虎拦住了,宋虎知道王老五定是觉得本钱舍得太大了。可在宋虎眼里,他王老五就是一介草民,知道什么叫政治,知道什么叫扩大交际圈子,只要能真心实意结下这两位衙内,别说一座四方酒家了,就是两座也值啊!
宋虎洒下如此大的甜头,那两位衙内立时喜动颜色,年岁轻的,更是直问一个月有没有三伍佰的的花头,当时差点儿没让宋老虎笑岔了气。
成功结下这两位衙内,让宋虎、王老五心气大涨,两位衙内倒也利落,收好处就办事儿,年岁长的更是直接拽过张草纸,哗啦啦签上个“玉汤山薛家”,便叫王老五拿去,约那边的人出来谈判。
王老五哪里敢信这几笔鬼画符,就能约来人,生怕激怒对方,给他来个有去无回,接了草纸,战战兢兢,就是不敢动。
最后还是宋虎有担当,接过草纸,就朝夔门饭店去了,没成想那边接了草纸,当即就要扔弃,可待看清上面几个鬼画符般的大字,立时又慎重起来,只叫宋虎在楼下等着,他们拿了东西便去上报。
五分钟后,那边就给出了答案,说两天后,就在四方酒家谈判。
宋虎大喜过望,没想到请的这俩衙内真是有力度,当即告辞,就开始布置谈判场地了。
这等层级的交锋,他还不曾见过,又生怕弄不出场面,到时让人笑话,索性就把正在营业的四方酒家给关停了,趁着两天空当,费心尽力,扎扎实实地将最大的那间包房给装修了一番,便做了谈判的会场。
两天时间一晃就到,今天上午八点整的时候,双方聚齐,谈判如约开始。
谈判一开始,就直接进入了主题,不,进入了白化状态。
两位薛衙内口气大的吞天,直接挥手,就让奎门饭店的人退散,说什么做生意就按做生意的规矩来,若是不守规矩,就让夔门饭店做不成生意。
“操,两位公子,我们是给你们面子,今儿个才到这儿来的,若是二位是这种态度的话,那我们就没得谈了!”
说话的是夔门饭店的老板毛四,早些年不过是四九城小混混聚集地新街口的油子,借着改革开放的东风,更兼扛起已渐消散的顽主的招牌,在四九城很快聚敛起了一股不小的势力。
火车站这条金河,自然也就落入了毛四的眼睛,又见四方酒家生意兴隆,毛四心中一动,便也想开饭店,奈何火车站四周已然没有空地,没辙,他的店面就落在了稍远处。
第一百二十二章纨绔是怎么练成的(为浪漫樱花兄加更)
做生意的都知道地利的重要性,哪怕是远一寸,也比不上那稍近的,何况这毛四的夔门饭店比之四方酒家,可是远了小二里地,生意能比得过四方酒家那才有鬼了呢,再者,他那奎门饭店,压根儿就是临时性旅馆,也就是在火车站周边搜寻空房,置上床位,就对外出租,本小房多,最是需要大量顾客。
是以,打击四方酒家,延揽顾客,就成了毛四的当务之急。
原本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哪知道背后突然跳出个“玉汤山薛家”。
要说接到名帖霎那,毛四并不知道玉汤山薛家,到底是谁家,只是那个“薛”字,太让人敏感,当初那位顽主里的顽主、老大内的老大就是姓薛,没准儿俩薛能薛到一块儿去了。
当时,毛四不敢怠慢,便拿了那张签了名的草纸,去寻了他的靠山。
说到这儿,就不得不提一嘴了,八十年代初,经济还未全面搞活,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拿下个个体户经营执照的,再者,毛四的夔门饭店,看似没什么排场,可内里摊子其实铺得极大,围绕老东城火车站四周的空闲民房,几乎全被他占领了。就拿他成功阻击四方酒家这十多天来说,每天的营业额已经飙上了一千元,除去微不足道的成本,这绝对赶得上杀人放火的暴利了。
既然利润如此恐怖,毛四就知道这生意决计不是他能罩得住的,能平安过十天。不代表能平安过一月,他原本就在底层艰难求生,对许多事儿自比寻常人看得透彻。
是以,他也瞄准了红星茶馆,瞄准了衙内投效,不过毛四倒不比宋虎是没头苍蝇瞎撞,他混迹四九城时间太长,人头既熟,消息也广,目光就直接盯在了现如今四九城最红火的衙内的身上。
这不。几乎一座金山献上。那位衙内立时成了他身后最大的靠山。
是以,这会儿即使面对有可能是那位传说级人物的亲戚,毛四也敢拍桌子瞪眼。
“md,毛四。你丫找死是吧。敢跟老子这么说话。麻痹的,不谈了,老子叫你的夔门开不过今天晚上你信不信!”
发飙的是年岁大的薛衙内。他没想到毛四居然敢跟自己狂,立时就恼了。
其实话说到这份儿上,俩位薛衙内的身份已经不言自明了,正是薛原和薛意。
说起来,这薛原来京城的目的,还真就跟薛阳说得一般,是瞅见三哥薛向的名气,便想借来,在京城威风威风。
要说他这思路走得极对,自打在四九城扛起了薛向堂弟的名号后,他薛原薛大少的名号简直就有点儿扶摇直上的意思,不管去红星茶馆,还是在邮电大学,总有人前呼后拥,众星捧月。
时不时,还有人来请他薛大少却镇场子,平事儿。
这位薛大少也是来者不拒,甚至豪爽得连好处费都不收,他要的就是显示自己的能量和存在,至于钞票,收了怕败坏他三哥“东城呼保义”的名号。
薛大少顶着薛老三的金子招牌,出去平事儿,就是再大的乱子,再大的阵仗,嘴巴说不过了,只需大吼一声“实在不行我让三哥来找你说呗”,立时满天乌云尽都消散,该和解和解,该散场散场,遂,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如此这般,薛大少的京华岁月,真是威风自在,爽翻了天,走哪儿都有人敬着,去哪儿都有人捧着,这家伙非但敢掺和江湖风云,偶尔还有出仕做官的,遇到难处,求到他薛大少名下的,开始他还暗自担心能量不够,熟料人家说就是去吃顿饭,不用张嘴,如此,薛大少哪里还有不应的,哪知道他这一去,人家一介绍这位是国防部安远同志的侄子,他薛大少啥事儿都还没明白过来呢,事儿就了了。
一餐饭结束,那位请托的,少不得又得掏出个厚厚的信封,以示感谢,好在薛原倒是时刻谨记自己“东城呼保义”传人的身份,吃饭可以,钱是死活不收。
如此小半年过去了,这位薛大少仗义的名声,几乎漫遍四九城的衙内圈,整日里,被歌颂声包围,让这位薛大少好不快活。
偶然一次,闲极无聊,瞧见正在堂屋,对着书本愁眉苦脸的小意,薛原忽然觉得有义务带领这个堂弟,摆脱黑暗,奔向光明。
本来嘛,咱家有这条件,不想着怎么享福,还整日里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干嘛。
初始,小意担心完不成功课会如何,哪知道薛大少一拍胸脯,说保他无事,当即一个电话打过去,就联系上了某处长,又过了会儿,便招来小意听电话,小意这一听就傻了,原来电话里,竟是他们学校的校长。
经此一事,小意彻底动心了,他本是十四五的年纪,真是毛躁到不行的时候,又解除了后顾之忧,有乐子哪里还有不去找的道理。
哪知道,小意跟着薛原出外游荡了数天,顿时才知道自己这十多年,简直是白活了。
不说别的,在家在学校,他都是名副其实的小孩子,可一跟着薛原出门,介绍说这是谁的侄子,谁的弟弟,人家竟都是直接要跟他握手。
酒席上,就更不用说了,不住还有人来敬酒发烟。这种超规格的接待,让小意瞬间爽翻了天,他这个年纪的小子,其实最缺的不是各种游戏,乐子,而是在少年迈向青年的关口,最缺少的是认同感和尊重,当小意陡然获得被当作大人般接待时,这种认同感和尊重自然达到了顶峰,快感也跟着到了巅峰。
从此,小意就喜欢上了这种交际,尔后,干脆也不去上学了,整日里跟着薛原出去跑江湖,平事儿,摆场子,这其中乐趣比起曾经的游戏,简直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就这么着,他干脆就不回家了,反正薛安远和薛向不在家,小晚和苏美人又好糊弄,索性,他就跟了薛原做了一路,整日里饭店当家,反正哪天都有应酬,好吃好喝好住,又不用自己掏一个子儿,真是再舒坦也没有了。
原本,按薛原的脾性,是不会接宋虎这路活儿的,主要还是小意认为老是吃别人的,虽然痛快,到底不自在,要是自己兜里有了钱,那该多好,想去哪儿去哪儿,何苦蜗居京城呢。
小意到底还是小子脾性,再加上薛向对三姊妹的零花钱,也看得极紧,就是春节,挣着不菲的压岁钱,也会被他收缴,替三人存起来,做零花,是以,小意倒是从不存怀揣巨款,过过暴发户的瘾。
这下,听说一座四方酒家,每月能给他供应小两千的利润,他满脑子都是钱,哪里还顾得了其它,拉着薛原就接了这活儿。
尤其是起初,宋虎弄不清他二位的能量,还有些信不过,小意更是卖弄本领,一个电话就挂到了李天明处。
说起这李天明,也不是别人,也是和近卫师师长洪映一般,是薛安远的铁杆腹心,不过这位七十年代初,就在东城公安局做军代表,尔后就直接军转政,做了东城公安局局长,当年薛向混顽主时的“俊宋江”名号,也多仗了李天明这个东城公安局局长,能从号子里掏出兄弟来。
如今六年过去了,薛安远鹏飞万里,薛老三这个毛头小子都成了正处级督查室主任了,李天明这铁杆腹心自不可能原地不动,时下的李天明已经是京城市局的常务副局长了,乃是正儿八经的正厅级高干。
这小意倒也机灵,一个电话过去,只谎称宋虎是他好同学的父亲,因为惩治坏人,被人给冤屈了,让李大哥给帮帮忙。
李天明倒也没盲目应下,而是略略了解了一番情况后,查清宋虎遭受的果然是无妄之灾,便直接做了批示。东城原本就是他李局长的大本营,如今李他局长霞举飞升,成了市局的主要领导,一个批示和圣旨的威力小不了多少。宋虎甚至还没离开红星茶馆,王老五就飞奔来报喜了。
见识了小意一个电话的恐怖威力,宋虎彻底心悦诚服了,言语间更是恭谨了不少,话里话外还打听着二人父辈的来历。
哪知道两位薛衙内口风却严实得紧,竟然是一点话缝也不漏,只在草纸上留了个玉汤山薛家的信息,可玉汤山占地数万亩,周边人家更是无数,叫宋虎想打听也是毫无头绪。
既然人家有意隐瞒,宋虎也不做那煞风景的事儿,没得弄巧成拙,只要这俩衙内能给铲事儿就好。
此刻,宋虎愣是没想到是,他都请来这么大牌的俩帮手了,毛四还敢炸刺儿,真他妈是不知死活了。
却说薛原听了毛四的粗口,立时就拍着桌子发飙了,他这一发飙,宋虎更是闻声而动,发一声喊,王老五立时带着早伏好的弟兄们,持枪拿棒地拥了进来,将毛四等十来号人,团团围住。
上次殴斗,王老五吃了大亏,可这次他自忖有备攻无意,再加上己方有械对方空手,又是合围之势,相信只要宋虎一声令下,定叫毛四等人没好下场。
第一百二十三章踩的就是薛家
“鸿门宴?”毛四咧嘴一笑,两口蜡黄的大门牙迎着透窗而入的阳光,竟泛出了光泽,“嘿嘿,宋虎啊宋虎,你还真是不讲究啊,也不怕传出去,笑掉人家大牙……”
“是非曲直,总有一把尺,我姓宋的还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
宋虎早就存了废掉毛四的心思,以前是不敢,现在有俩衙内戳着,废了毛四,又能如何?忽地,他一巴掌拍在桌上,“老五,动手!”
宋虎一声吆喝罢,王老五一帮人便待开打,毛四等人也咬着腮帮子,各自抢了趁手的家伙,作了武器。
眼见着就是一场血拼,砰的一声,枪响了,雪白的天花板被射了个窟窿,满场骚乱立止。
“原少,您这是?”宋虎满脸惊诧,莫名其妙,因为开枪的竟是薛原。
“老宋,你既然请了我们兄弟,就该信得过我们,背后做这等事,那是在砸老子招牌,你要是信不过,咱兄弟二话不说,立马开路,你们要打生打死,自与我们兄弟无关!”
说着话儿,薛原手中一把黝黑的五四,在掌中滴溜溜的转着圈子,这是他在天桥底下的黑市上弄来的,一为防身;二为镇场子;毕竟他没有薛老三的气场和本领,有时候吆喝并不管用,只有这玩意儿出其不意弄出的响动,才威风八面。
薛原这把枪得来一直没怎么使过,只偷偷藏着。便是小意也被瞒着,今次使出震撼全场,效果惊人,让他十分满意。
至于他为何此时阻止混乱,并非他嘴上言道的,因为看不惯宋虎在双方约谈之际,妄下杀手,太过下作,纯是因为他觉得被宋虎抢戏了,让其没刷出存在感。本来嘛。今天的谈判,他自觉是宋虎这边的话事人,是打是和,该由他说了算。他这边还没表态。宋虎就喊打喊杀。摆明是打他薛衙内的脸嘛。
啪的一声脆响,宋老虎狠很抽了自己一耳光,霎那间。嘴角见血,一张皮包骨瘦脸,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原少,意少,是我们不懂规矩,不懂规矩,怠慢了,怠慢了……”一叠声的道歉后,又发泄似地冲王老五一阵猛喝,驱猪撵狗般给逐了干净。
“有点儿意思!”
毛四放下手中的板凳,嘿嘿一声冷笑,瞪着宋虎道:“姓宋的,你他娘的还别真当老子不识数!”说话儿,哗啦一扯衬衣,竟露出满满一腰的雷管!
哗!
全场哗然,便是薛原和小意也惊呆了,平日里,他们兄弟出去平事儿,无非是化解化解纠纷,即便是冲突双方有谁带家伙,充其量也就是把喷子,哪有今天这样,一整一身的雷管啊,这分明就是亡命徒嘛,遇到喷子,就是谈崩了,自也有人护着,能保无虞,可遇上这缠雷管的,人家玩儿的是无差别攻击,弄不好就得身死肢残,逃都没处逃。
“有,有话好说,有,有事儿好商量,毛兄弟这是做甚?”
薛原已经白了脸,声音也结巴起来了,他到底不曾经过真正的阵仗,立时就犯了寻常公子哥的老毛病,好事惜身,色厉胆薄,生命高于一切。
毛四笑道:“原少你这话我就不同意了,若是不为了对话,我来这儿做甚,只是某人不守规矩,兄弟我这番准备,也是情非得已呀!”
“是是是!”
薛原再没了半点公子风度,一个劲儿地附和,心下更是对冒昧接下这烫手山芋,后悔到了极点,嘴上仍旧虚应着,“毛兄弟,宋虎他不是知错了嘛,咱们接着谈,接着谈!”
“谈可以,我来可不就是为了谈的么!”
毛四振了振衣衫,意气飞扬,“不过,却不是和我谈,等我们奎门的老板来了,原少您和他去谈!”
“不知你们老板是?”
薛原此问方道出口,楼梯道陡然传来踢踏的动静儿,未几,便奔进个青衫汉子,那汉子还未进门,便掐着嗓子,嚷嚷道:“鸣少来了,鸣少来了……”
青衫汉子话音方落,毛四眉眼一肃,边快步朝门外行去,边急忙扣着扯开的衬衣。
不料毛四方迎到门边,一个面目阳光,身材高大的青年,便在十数个衣着华丽的青年众星捧月之下,翩翩而来。
“鸣少!”
毛四等人站在门前,微躬了身子,恭恭敬敬,齐声喊道。
那个被唤作鸣少的青年稍稍挥手,便步进门来,因其气场惊人,站在门边的宋虎,甚至不自觉地朝墙沿缩了缩身子。
“你就是薛原?”
鸣少也不落座,松松散散一站,盯着薛原便问出声来。
“正是!”
薛原双手抱拳,“不知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这是他在红星茶馆学来的,这种打招呼的方式,颇具古江湖气息,近来甚是流行,以致蔚然成风。
“放肆!我们鸣少,也是你敢呼作兄弟的!”
不待鸣少说话,他左侧那长脸青年,竟先恼了,直直瞪着薛原,便呵斥开了。
此刻,薛原早被毛四的雷管唬得胆气早丧,这会儿,被人呵斥,竟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薛原正痴楞间,鸣少却开口了:“是你下得帖子,要约我谈事儿?我来了,你谈吧,看你是怎么个章程!”
薛原趁鸣少说话的当口,飞速思忖着这人到底是谁,要说他在四九城混迹的时间虽然还短,但自问对各家各派,还是稍有了解的,怎么这人却是在红星茶馆儿,一次也没见过,可看他模样,分明已然知道自己是哪家了,既然知道自己是哪家了,还敢如此口气,证明此人身份绝非等闲。
薛原到底不笨,片刻,便有所得,“鸣少是吧,我的意思很简单,大家都是守法人民,做生意,还是按法律法规走,别使些乌七八糟的手段为好。”
鸣少忽然仰天一笑,“薛原,你可真不像薛老三,薛向若是在此,定然不会说出这等让人耻笑的话!”
啪的一声响,薛原拾起手枪,重重拍在了桌上,“你***算哪根葱,敢直呼老子三哥的名字,藏头露尾算个什么东西,有种亮出名号!”
薛原这回是真得恼了,薛向的名号可是他赖以纵横四九城的根本,这数个月来,背地里倒是听不少人薛老三来薛老三去的,可真当他面儿,别说一句“薛老三”了,就是薛向的大号又有谁敢叫的。
“什么,你真是那,那,那……的兄弟?”
不待鸣少发言,毛四先惊住了,他可真是从那年月趟过来的,顽主红火的时候,他只不过是在新街口讹小孩钱的混混,压根儿上不得台面,对薛老三这位顽主里的霸主的名号,他可真称得上是如雷贯耳了,此前见了那张写着“玉汤山薛家”的草纸,他不过是怀疑这薛家和薛向有关联,可待见了薛原、薛意这公子哥模样,立时又觉不像,毕竟当年只听说那人也是家道中落之辈,可没听说他有什么了不得的家世啊。
可这会儿,待鸣少亲口道出“薛向”俩字,毛四是真惊住了,这些年四九城虽少闻那位的名号,可能料想即便那位混得再惨,想收拾他毛四,只怕也是分分钟钟的事儿。毛四是滚刀肉性子,他倒不怎么畏惧衙内,独独恐惧那种心狠手黑的大混混,显然,在他眼里,那位薛老三就是混混中的混混,流氓里的流氓……
毛四的震惊让薛原很满意,心中大宽,这才是正常反应嘛,这才是预料的节奏嘛!
却说鸣少道出“薛向”二字,不止是毛四振恐,便是他身后一水的公子哥们,也面面相觑,再无人敢如方才那般呵斥薛原,没办法,谁让那人声名太盛了呢,这些年过去了,他们这些后起之辈,几乎是听着那人的传说长大的,这种敬畏早已深刻。
鸣少却似颇不以为意,轻轻扶了扶修长的碎发,“你这方案,我不满意,我提一个吧,四方酒家,我们出十万买下了,四方酒家的成本我算过,两座加起来,也不过七八万,还有两万,算我给你的花头,别让薛老三知道了,说我欺负小孩子!”
“你他妈……”
薛原勃然大怒,一把抓起手枪,方要动作,哪知道不待他将枪抓起,眼前一花,手枪便到了鸣少手中,只见鸣少挽个枪花,砰的一声枪响,炽热的子弹竟贴着薛原的耳根而过,割断垂在耳边的几缕碎发。
黑发如雾飞舞,悠悠扬扬的在空中舒展,薛原双目无神,眼中泛灰,死死盯着那缕头发,宛若看见的是自己脱壳的魂灵。
鸣少这一枪,出得妙极,恰似当年薛向在老莫慑服花卫宏的手段,此乃打人不若打胆,正是敌对交锋的上成手段。
却说鸣少一枪放出,真个是打灭了薛原的胆魄,看着薛原这番痴痴楞楞的衰样,鸣少真是畅快已极。
其实,鸣少今天来,压根儿就不是为了所谓的谈判,而是为了“玉汤山薛家”五个字而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小鬼当家
毛四不知道玉汤山薛家,他鸣少能不知晓么,对这玉汤山薛家,他可是怨念不轻呢,谁叫当初薛老三在京大,那么落他的脸呢。
话至此处,这鸣少的身份,已然明了,不错,他正是当初薛向因萧山建港之事,返回京城参加计委组织的辩论会时,顺道去京大看小晚时撞上的时剑鸣,时剑飞的堂弟,时老的孙子,浙东省省委书记时国忠的儿子。
当时,时剑鸣领着一帮飞车党气势汹汹而来,结果,让薛老三三两句话给训了个灰头土脸,殃殃而归。
自打那日后,时剑鸣心绪就发生了变化,几乎再不在校内呼朋结伴,亦不再在红星茶馆吆五喝六,低调得一塌糊涂,而他这番举措,也正是暗自学薛向行事,因为他忽然发现薛老三那般,才是华丽的低调,真正的厉害!
也正因时剑鸣玩儿起了华丽的低调,薛原这个红星茶馆的常客,才不识得时剑鸣这位红星茶馆的二当家。
除了暗中效仿薛向行事外,时剑鸣更是潜心研究薛老三对战名门公子的经典战役,最后,得出个结论:薛老三每胜,常不在势,而在武。
往往和他交锋的公子,皆不是因为地位家世不如,而是因为身手、手段不如,气势一落,为其所趁,哪有不败的道理。
自此之后,时剑鸣便对国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他堂兄时剑飞的死党韩八极又是正宗的国术大高手,有了这等便利条件,这年余功夫,时剑鸣抛家舍业,跟着韩八极苦心学艺,虽因时间、年龄关系,没学成什么高深本领,可韩八极到底是名师,根据时剑鸣自身特点,因材施教,愣是让时剑鸣短短年余,便艺有所成。
这不,此刻时剑鸣显露手段,立时就起到了一锤定音的奇效。
却说时剑鸣一枪打出,除了薛原呆傻痴楞,满场众人尽皆变色,久久无声。
半晌,方回过神来、冷着脸的小意,忽地,站起身来,重重推了薛原一下,“原哥,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薛原终于回过神来,满脸雪白,“走,我们回去,回去……”
他这番语焉不详,真有点痴傻疯魔了,熟料小意忽然伸出双手将他按得坐回了原位。
要说薛家当真是好基因,小意如今不过十四五,身高却足足有一米七五,只比薛向当年稍逊,较之薛原还冒出半个头去,如此身高,倒让他看起来成熟不少。
“回去,回去干嘛,事儿不没谈成么,咱哥们儿接到手的活儿,哪能玩儿漏了!”
说话儿,小意竟满目阴沉地盯着时剑鸣,吊诡异常。
风云再起,不止薛原懵了,场中诸人,皆有些转不过弯儿来,谁也不知道这位始终不曾发一言的雏儿,这会儿要唱一出什么大戏。
忽地,小意忽然伸手从屁股后边掏出一串钥匙,一阵阵叮叮当当响后,他的手持住了钥匙串上的一把三寸长的水果刀,翼展开来,刀柄联同刀身,也不过一掌长短。
刀,是瑞士产的,原本是小家伙从港岛带回来的,小意瞅着犀利,使尽手段,赔尽小心,方才小家伙手中哄骗而来。
此时这般纯精钢制作的小刀,被小意持在手中,森森放着寒光,场面极度诡异。
终于,时剑鸣出言打破了沉闷,“怎么着,想跟我舞刀弄枪?行啊,看看你刀快还是我枪快。”
说话儿,啪的又是一声响,时剑鸣又射出一枪,子弹贴着小意的刀锋擦过,钉在了雪白的墙壁上。
枪响时,雪白的刀身在薄薄的金阳下,晃出白光一片,显然是刀身颤抖的结果,不错,小意抖动了,不知手抖了,连腿和身子也都发抖了。
他没办法不抖,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孩子,若是平时,他见人开枪,早就吓得跑个没影儿了,可今次不行,再害怕也得顶住,因为这烂人敢当他面儿,辱他大哥,辱他最尊敬、崇拜的大哥!
说起小意对薛向的感情,由薛向魂穿时的厌憎,到薛向撑起家庭,赠与温暖和保护后的原谅,再到这些年,让薛家兄妹享受到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无所畏惧的人生的感激,在小意心里,他大哥真是伟岸如山,宽广似海,这狗屁鸣少什么玩意儿,敢这样呼他大哥,他倒要看看这王八蛋是真英雄还是假好汉。
“小意,把刀收起来,跟我回去!”
小意不曾说话,薛原却急了,说话儿便伸手来拉他,他真怕这小子一个头脑发热,闹出个三长两短,到时,他如何和伯父、三哥交待。
熟料小意伸手打开了薛原的大手,忽地,卷起袖子,露出光滑,细嫩的手臂,刷的一下,锋利的刀锋便在手臂上勒出一条口子,鲜艳,咸腥的血液,宛若被禁锢千年的溪流,霎时间,便顺着这破禁的口子,汩汩而下。
滴答滴答,鲜红的血液敲打着黑色梨木大桌的血滴声,宛若巨大的木槌敲在牛皮巨鼓上,在场中诸人心头轰鸣。
这场面实在是太诡异了,谁也不知道这薛家小衙内到底在干什么,可这妖异的举止,却止不住让人心寒。
就在众人惊疑之际,小意忽然说话了,“八年前,有人用土坷垃砸我二姐,我大哥拿刀把他脑袋给花了,这人是谁,说来大伙儿都熟悉,龙将军的公子,东南贸易公司的大老板龙国涛。”
谁也弄不清小意忽然说这没用的做甚,可时剑鸣的眉峰却忽然猛地一跳,脸色变了。
“三年前,有四个人抢我小妹的宠物,把我小妹推在地上,擦破了皮,我大哥找到那四个人,一个被我大哥钉穿了肩胛骨,一个被我大哥拿筷子戳穿了腮帮子,一个被我大哥从楼上一脚踢飞到了楼下,最后一个被我大哥废了根指头,至今手指头还在抖,这四位,不用我说,大伙儿都熟悉,这事儿就发生在咱们的红星茶馆。”
的确,在场诸人,除了宋老虎等人一无所知外,对小意说的事儿,确实都熟悉,不,都宛若请见,因为那场殴斗实在是太暴力,太血腥,太著名了,口口相传了数年,至今不衰,之所以能起到如此效果,除了暴力,血腥外,还因为参与殴斗双方级别之高,堪称一时之选。
除了那位被薛老三踢到楼下的是位司机外,另外三位都是了不得的衙内,两位军长公子,一位更是大名鼎鼎的陈大少讳坤,除此以外,更传言,当时在里间的吴公子、时剑飞都遭了薛老三手段,后来,更是发生了军事对峙,如此一来,影响也就不得不大了。
却说,小意说了两段故事,看似无关,可场中大部分人都听出不对来,少数机敏之辈,此时已然面色如雪,浑身剧颤。
而小意嘴上犹自不停,终于道出了最恐怖的一句话:我要是跟我大哥说,我这胳膊是诸位拿刀划的,你们说……
“不!”
毛四忽然惊恐得嚎叫出声来,叫罢,嘴巴更是打起了机枪,“意少爷,意公子,我错了,我不是人,夔门饭店我不开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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