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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王座-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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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刚爬起身子,便见一个卫士拎着个小竹篮过来了。薛向接过一看,竟是半篮子窝头和一瓶水,他急问振华首长哪里去了。

那卫士答说,老首长和振华首长从田里回来就出去了,他是奉老首长指示,让在薛向干完田里的活儿时,给送窝头和水。另外老首长让他转话,说欢迎薛向明年秋收时,再——来!

薛向听完,俊脸立时就绿了,提了竹篮,迈动又酸又涨的大长腿取得飞快,暗自打定主意,以后说啥也不单独来此了。

当然,薛向这一次倒是没白忙活,至少许子干第一时间从他口中得知自己大事已成!

九月五号。薛向在广仁门从别许子干!

九月八号,薛向在长安街送别安在海!

此后,薛向便老老实实地看书、学习,外加熟悉团委工作,当然,也少不得每日给一家人做顿丰盛的晚餐。但好日子总嫌太快,他刚熟悉完团委的工作流程,到分管的宣传部讲了几句话。人家的巴掌就挥过来了。

这不,薛向案头堆积了两摞文件,一摞一尺有余,一摞半尺高低。那一尺有余的,是薛向花了三天半功夫看完的,而那半尺高低的。是正准备要看的。这会儿已是下午三点半了,这几天工夫,他可是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这一堆文件上了。

因为这些文件就是张锦松挥过来的巴掌!

原来,那日薛向在宣传部讲话时,张锦松就阴阳怪气地吆喝着宣传部的科员们欢迎。而薛向讲话后,刚回到办公室没坐稳,四个科员便陆陆续续送来了一堆文件,说是请薛书记批阅,部里紧等着用。

几个小小科员送文件也就罢了,还敢加上句“部里紧等着用“。哪里有下级催上级的,其中之意不言自明,更何况,薛某人就算再傻,这一摞十数斤文件是什么意思,他总是知道的。

这就是赤裸裸的下马威啊,意思是明白无误的告诉他薛某人:你不是要管儿事儿么,让你管!所有的事儿都给你管!累不死你!

却说薛向收到这十数斤文件。并未作色,亦未按照他往昔混迹市井的顽主脾性,有仇立报,冲过去找张锦松的麻烦,而是含笑把所有的文件留下,并礼貌把那数位科员送出。因为他打算凭真本事,磨平这些刺儿头,毕竟此处是官场,斗的不是拳头,也不只靠权谋,重要的还是你得有真本事。

是以,尽管薛向有的是手段让张锦松低头,却是选择了最艰难的一条。

这数天时间,他都是埋头跟这些文件打交道,入眼的文字不下数十万,亏得薛向前世坐了十多年的冷板凳,文字功夫、和板凳功早练得出神入化,虽不说能一目十行,却是过眼的错字、不通顺的文理几乎没有逃得过他眼睛的。

…………………。。

薛向盯着那染着金色的仙人掌,稍稍放松了酸涩的眼眸,沉凝了心神,便又埋头向案头的文件进攻。日升日落,月出月隐,又是一日一夜,东风天际隐隐发白的时候,薛向升了个懒腰,打开办公室的大门,行到栏边,送目西天,但见天边一抹红霞,隐隐约约不断扩大,未几,那抹红霞撕裂出一个空洞,慢慢露出一抹浓浓的红晕,接着那空洞越扯越大,终于,刷的一下,跳出一个崭新的太阳。

红日初生,其道大光,万丈金芒下,薛向长啸一声,便在走廊里耍起了太极。

蹲身、俯首,转腰,揽尾,薛向耍的太极,动作却是极轻,极柔,却又灵动至极。但见他忽地一式白鹤亮翅,刷的一下,跃至栏上,此处已是三楼,距离楼底可是十米有余,且楼下可没有草坪,而是一处水泥地,掉下去,任凭薛某人国术无双,也是个非死极残的局面。

可薛向竟是丝毫无惧,越打越快,一式野马分鬃,竟凌空荡出数米,复又单脚踏在栏上,再打出一式揽雀尾,接着手挥琵琶,单鞭,云手,如风似闭……薛向越打越快,二十四式太极,被他反复打出,不按套路,招式随心而发,竟是丝毫不见凝滞,反而圆润融通至极。

忽地,薛向又是一招白鹤亮翅打出,身子竟从三楼的栏杆翻了下去,眼见着坠速愈急,下面又无大树、亮衣绳之类的遮拦,摔下去就是个伤残局面。薛向却是面不改色,一式揽雀尾,勾住二楼的栏杆,一个借力,身子猛然一凝,接着左掌在墙上一按,一个倒翻,便稳稳地落了地。

原来方才,根本就不是失误,而是薛某人快速下楼的法门。

熬了一天一宿,耍了套拳,精神倒是熠熠了,腹内却是空空,为嫌下楼麻烦,正好这会儿四周无人,薛某人才使了个巧。若是平日里,他万不敢如此,倒不是怕惊世骇俗,而是要注意影响,毕竟他现在身在宦途,一个体统风仪,还是得讲究的。

薛向下得楼来,便直奔食堂而去,到得食堂,打了八个包子,半斤稀饭,便端了边走边吃起来。要说这会儿的大学生,福利待遇极好,不提毕业包分配,读书还不交钱,学校每月还给补贴钱钞和粮票。且这时的大学食堂,从未想在学生身上刮油,福利性质极重。

薛向打的八个包子,个个都有半斤重,且是猪肉白菜馅的,肥腻的肉馅和了辣椒油,又香又辣,味道自然极棒。八个包子,半斤稀饭,未走出食堂,就全部薛向这饕餮之徒给消灭干净了。

吃完早餐,薛向估摸着几小已经起床,便回到办公室,给家里挂了个电话。因为他昨个儿夜里通宵加班,却是忘了给家去电话,今早正好报个平安。电话是小家伙接的,像是猜准了是薛向的电话,不待薛向出声,就叫出了“大家伙”。

小家伙嘴里黏糊,似在刷牙,糯糯的声音甚是好听。现如今小家伙已经七岁了,上了一年级,虽然娇憨依然,却不似从前那般黏人了。薛向一夜未归,小家伙也没怎么闹腾,只说让薛向记得吃早饭,晚上买些红果果回来,就把电话挂了。

薛向去完电话,便在床上躺了,以他的精力,一夜不睡并不觉如何疲乏。只是眼下,手头如山的文件已经尽数处理完毕,心中像是陡然消了块垒一般,甚至轻松,躺在床上,翻转了几下身子,就这么睡了过去。

砰砰砰!

门外陡起一阵敲门声,薛向睁开眼来,竟满是笑意,似乎从这急促的拍门声中,听出了什么高兴事儿一般。

门打开了,门外杵着的却是张锦松,并那日送文件过来四个科员。

“薛书记,大白天就关门睡觉,这恐怕不是青年领导该有的工作作风和精神面貌吧?”张锦松眼角含笑望着薛向。

说来,那日见面会上,张锦松被薛向挑落马下,又挨了周正龙一顿训斥,还在那次月末的系团委大会上,当众作了检查。而后,张锦松确实老实、谨慎了一段时间。

可这段时间,薛向竟是埋头看书、纵览团委的资料,没有急着在宣传部收权,倒是让张锦松缓过气儿来,这不,立时又朝薛向发起了冲锋。

不待薛向答话,张锦松又道:“薛书记,你的工作作风问题,咱们先压下不谈,宣传部的工作却是耽误不得,。你是年轻同志,初来乍到,还真是不知道宣传工作的重要性啊。我想想问问,同志们交付你批阅的文件,怎么迟迟不见下发,咱们宣传部杂志社的这期杂志还等着出刊呢,遴选的文章都报送你了,你总不会告诉我们,你到现在还没阅完吧?”

说完,张锦松故意错开一步,像是发出暗号一般,立时身后四个科员,皆出声跟着鼓噪,这个说排版等不及了,那个说急等着薛书记的批示做宣传板,还有要薛向赶紧去团委办公室要下办公经费的……。。

四个家伙倒是极好的捧哏,把张锦松的话儿,接得圆丝合缝,竟让薛向没有插嘴的机会。

不过,薛向压根儿也没想插嘴,他从来就不是那种只受欺负、不还手的脾性。既然已定打定主意要还手,自然不愿跟这帮家伙练嘴费舌。

第三十九章寒光影里人头落(上)

张锦松等人说得热火朝天,薛向却是揉揉睡眼,还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似乎几人的申斥有催眠效果,把他瞌睡虫给引逗出来了。接着,薛向不顾满脸讶异的几人,伸个懒腰,二话不说,转身进门,就把那一摞一尺多高的文件搬了出来,往张锦松怀里一塞,自顾自大步朝宣传部办公室行去。

张锦松条件反射般地接住如山的文件,满眼迷茫,不明白薛向这是要自暴自弃,还是打算耍泼撒蛮。好在张锦松的这阵迷糊,并没持续多久,薛向很快就把答案给亮出来了。

薛向一进宣传部的大办公室,室内的十多个科员齐齐停了手头的工作,站起身来,小心地打量着这个只进过一次办公室的分管书记。要说宣传部,除了薛向外,连张锦松在内,所有人员均在此间办公。是以,宣传部里要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那是谁也瞒不过谁。而张锦松撺掇几个死党给薛向添堵的事儿,又整得轰轰烈烈,因此,在座的就没有不知道的。

这会儿,见薛向不喜不怒,神情肃穆跨了进来,满屋子的人心中都是惴惴。这薛书记看着年纪虽轻,听说可不是省油的灯,见面会上的风声,或多或少,谁都听见过。

“下面,开个会,安排下宣传部的后期工作,小苏、老李,还有老邓,把桌子布置一下,马上开始。”薛向拍拍手,待众人静声后,便开始发号施令。

却说这哲学系团委衙门虽小。可人数着实不少,不说别的下属机构,就是这小小宣传部,就有小三十号人。本来,一个副科级宣传部,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给这么大编制的,奈何团委本就是冷衙门。顺理成章地成了养老单位和关系户扎堆的地界儿,往往是一个坑里,填好几个萝卜。

这宣传部。人多了,关系自然就复杂。

有紧跟张锦松、忙着跟薛向叫板的,自然也有辨天时、观风向的。而薛向点了几个人。倒不是说,对这几人就青眼有加。毕竟,他这段时间,极少掺合具体的工作,都在学习和熟悉阶段。之所以招呼这几个人,还是隐约记得这几位姓氏的原因。

这厢,薛向一点名,办公室内忽地哗啦啦一阵骚动,竟是七八个人全抢出身来,还有十来个欲动不动的。被薛向冷眼扫中,浑身一个激灵,立时全扑上去忙活了。

却说薛向这几日尽览权谋和心术之类的书,还真是大有收获,这招敲山震虎。一使出来,立时将各样人等对自己是何态度,辨得一清二楚。

薛向要的不过是个开会的场地,也就是弄几张办公桌并上就好,二三十人忙活,速度自然极快。张锦松刚领着抱着一堆文件的四个跟班。跨进办公室大门,这边已经摆齐了座椅。

“薛书记,这是要开大会啊!开会好哇,正好跟同志们承认下错误,毕竟你还年轻,又参加团委的工作不久,我想同志们都是可以理解得嘛,。不过,周书记和刘书记那边会怎么看,我们这做下属的就不知道了。”

张锦松压根儿就不信薛向能把这些文件全部看完,打定主意要让宣传部的工作出点状况,好拿捏他。这会儿见薛向还似模似样地摆场子,正是合了他的心意,恰好把两月前、在见面会上丢的面子给拾掇回来。

“张锦松同志,有什么话请在会上发言,咱们是民主集中制,讲究的就是畅所欲言。只是,现在我在主持会议,你若是参加,就请入座;若是不参加,原路反回即可。要是参加会议,还不遵守组织原则,那我就亲自把你请出去。”

哗哗哗!

寒光影里人头落,杀气丛中血雨喷。

薛向是彻底撕下脸了,语带寒刀,刺得众人霎时间就冷了脸,寒了心,刺得先前阴阳怪气的张锦松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纵是那日见面会上,张锦松当着团委的领导和系团委各科室的头头脑脑,落薛向面皮,薛向也没撕破脸皮,依旧是暗接暗挡,而这次,竟是一反常态,明火执仗地亮出了敌意。

“这,这不符合机关斗争的潜规则啊!”

张锦松这么想,在座的均是这般想,可薛向偏不这般想!

面子是人给的,也是自己争的,张锦松这般疯狗似的缠咬,薛向要是还给他春风细雨,说不得这疯狗就得化作恶狼。

前次,见面会后,薛向没有趁胜追击,趁势夺了宣传部的权,只不过是张锦松这条疯狗还有用处。因为那时,张锦松千般话都是错的,独有一句是说对了,那就是他薛某人没有工作经验,准确地讲,没有团委的工作经验。

是以,如果当时,薛向就把张锦松整垮,说不得团委的宣传工作就得乱套。虽然团委并不是少了张锦松就玩儿不转了,毕竟薛向一时半会儿,摸不清张锦松在宣传部的深浅,若是贸然把这家伙拿下,让这家伙发动宣传部的一帮党羽,弄些动作,到时,被动的就是他薛某人。毕竟,党内有斗争,但更讲团结,斗争和团结的大前提,就是得做好工作。

要是斗得连工作都乱了,那恐怕挨板子的就是他薛某人了,毕竟说到根儿上,宣传部归他分管,直接领导责任是甩也甩不开的!

当时,薛向思虑再三,没有动张锦松,打定的主意,就是借张锦松稳一稳宣传部的工作。而他则趁着这两个月的充电和摸索,基本弄清了宣传部的工作流程。此时,恰逢张锦松被打下去的狗尾巴,又开始翘起来摇摆。这次,薛向焉有留情的道理,立时主意,不断要扯断他的狗尾巴,定要连狗腿也给打折了。

满室鸦雀无声,俱被薛向这杀气腾腾的话给镇住了,这帮习惯了笑里藏刀、暗箭阴风的老机关们,猛地撞上薛向这名刀明枪,一时间真正是难以适应。可不适应又能如何,没见张主任都没言语了,谁还敢炸刺儿不成。

薛向挥挥手,招呼众人落座,又要过那四个“苦力”搬来的文件,一顿水杯,肃容道:“今天召开这个会议,主要有两个议题,一是整顿下宣传部的自由散漫的工作作风;二是,调整下部里的分工…………。”

“我反对!”

张锦松霍然而起:“薛书记,第一,你说咱们宣传部工作作风自由散漫,不知道你有什么证据,又是从何说起,我看总比某人,大白天的,关门睡大觉强多了吧。第二,班子里的分工,是你薛书记没来之前,就定好了的,我看压根儿就没有调整的必要,因为宣传部的工作运行的很顺畅,当然,前提是,某人能跟上大家的脚步,不拖后腿!”

薛向亮明了刀枪,张锦松心悸之余,也激起了血勇之气,他自忖,论资历和在宣传部里的人望,能甩出这不知深浅的娃娃十条街去。既然薛向要斗,那就斗一场,不信这小子上来就戳翻一船人,还能有好果子!

“张锦松同志,会前我应该亮明了规矩吧?我说过,参加会议,还不遵守章程的,我就请他出去。”薛向剑眉一立,甚是寒人。

张锦松暗道坏了,没沉住气,让薛向揪住了小辫子,若是今天,让他拿这个话头,把自己撵出去,那可就全功尽弃了。

正在张锦松暗自着急,思忖着要不要站起来说几句软话的时候,薛向话锋一转:“不过,你是老同志,今天这个会有一大半原因,就是为你开的,自然不能缺了你,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听到此处,张锦松心中一松,暗忖,还道你有什么能耐,还不是光说不练,不敢动手?

哪知道张锦松这念头方一冒出,但听砰的一声巨响,满桌子的水杯齐齐跳了一跳,接着便见薛向的大掌压在了大红木桌上:“同志们呐,我方才说咱们宣传部自由散漫,可能大家都不爱听,但都是实话!大眼也别皱眉,我面前的一摞摞就是证据!”

薛向说完,众人齐齐朝那堆文件望去,不知他是何意思,忽然,薛向拿起一本,说道:“《贯彻全会精神,继续艰苦奋斗》,这是曹小宝审编的,其中错字连篇,东抄西凑,文章的结尾居然还有新华社某月某日电,就算抄人家的,麻烦也把日期去了行不?”

扑哧,扑哧……。。

不知谁没忍住,第一个笑出声来,满场竟起了一片抽噎。

曹小宝正是跟着张锦松一起来聒噪薛向的四大跟班兼倒霉鬼之一,这会儿,一张小白脸红得跟红棉裤似的,低在桌上,不敢见人。心中暗骂自己蠢笨,竟然连这种文章都选上了,继而又怪薛向太过较真,这如山似海的文件,还真就傻呆着去一本本去翻阅,忽而,又想莫不是自己运气太差,恰好这小子无意抽了一本,就让自己给撞上了,对,对,一定是这样。

第四十章寒光影里人头落(下)

就在曹小宝自叹运背之际,薛向又拎起******:“你们还笑得出来,看看这个,这是王大军同志家的账本,上面盐几斤,醋几斤,我就不念了,先不说其中的错字废话,单是宣传部的文件怎么会出现某人的账本,就够得上上奇谈怪闻录了。王大军同志,你给说说,你把你家账本也递给我,是不是想向组织反映生活困难,要组织帮助?不过,我看你这账本上,鸡鸭鱼肉挺全的,隔三差五地就打牙祭,生活水平很高嘛。”

王大军也是那四个倒霉鬼之一,先前薛向说曹小宝时,就数他最欢乐,原因嘛,自是他们四个组成的圈子也是矛盾重重,都可着劲儿的黏糊张锦松,曹小宝和他最是不对付。哪知道笑声还没打住,霉运又降到他头上了。

此刻,王大军简直是惊骇yù死。那rì张锦松说要用文山纸海填死薛向,让他知难而退,王大军就拼命找寻文件,为了贪多,拿得急了,竟把自家账本给夹进去了。王大军和这时的大多数当家人一样,抠抠索索的rì子过怕了,就有了记账的毛病,无论是针头线脑,还是买肉随礼,均是一一在录。

按说,就是一个家用账本,王大军也不用这般慌张,可是这小子平rì里记账成狂,什么大钱、小事儿都往上面写。本来,他一个小小股级干部,压根儿没人给他送礼,可架不住他有给别人送礼啊,且他送礼的对象就在此间坐着。正是张锦松。

当然,王大军送的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礼物,就是两个猪头。而就是这数月前的两个猪头,让他成了素材科的头头。要说这会儿,大方面的官风民气极正,对送礼受贿极其敏感,且时下物质紧缺。尤其是肉制品,这两个猪头放在有心人手里,架不住还真能整出事儿来。

此时。王大军时而哆嗦地看薛向一眼,时而偷瞄一眼张锦松,脑子里乱糟糟一片。

张锦松本来安然高坐。即使薛向挑出了文件里的些许毛病,他也不信薛向能把这十多斤的文件全看完了,再说,先前薛向一竿子捅翻一船人,居然批评整个宣传部作风散漫,这不是变相把“民心”往自己这边推么,自觉胜券在握。

可这会儿王大军的鬼祟眼神扫来,张锦松心中忽地一凛,他是太了解王大军了,这是个到死还嘴硬的家伙。把升官看得比命都重。他这会儿露出这种表情,只有两种情况,一是被薛向拿住了切实的证据,而就是和官位有关。可薛向刚才也就是讽刺他把家庭账本当文件上交了,也没别的啊。不对,不对,家庭账本,两个猪头,坏了,坏了……。

张锦松瞬间就相通了其中曲折。霍然变sè,顺着余光看一眼薛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嘴角的那处弯弧有些高深莫测。

要说薛向还真就从账本中发现了张锦松和王大军的那点yīn私,其实还真不怪薛向心思yīn暗,好窥人yīn私,实乃是王大军账目记得太清楚了,当时,薛向一翻开,还只当是见了会计报表了。这家伙账目记的,分门别类,用途,花费,送谁,还用了个表列出来了,薛向刚瞅几眼,就发现张锦松的大名赫然在列了。

说实话,薛向还真就不觉得送两个猪头,跑跑关系有什么不妥,他也从未想过要用猪头的事儿,去拿捏张锦松,不是因为如此行事下作,实在是压根儿用不上。他胸中早有良谋,能以堂堂之阵战而胜之,何须使这些yīn私。

“桌面上的文件有一百二十三份,我都仔细披阅过,现在我发给大伙儿看看,看看我说的宣传部作风zìyóu散漫,是不是我凭空捏造。”薛向把身前的文件往前一堆,邻座的宣传部副部长李立小心接过,又抬头看看了满桌的人头,似乎在估数,然后取下三本放在自己的座位前,又起身抱了文件,顺着桌子走了一圈,将一百多份文件,你三本、他四本地给发了个干净。

张锦松自然也得了几本,他这会儿已经慌了神,看薛向如此作为,显然是真的把这一百多份文件,在短短五天时间内看了个jīng光。

抱着最后的侥幸,张锦松翻开最上面一本浏览起来,这一浏览,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掐死了。但见数十页文件上,被用红蓝铅笔,作了不下百十处备注,有用红笔改着的错字,有用蓝笔划出的不通顺句子。若是只一两处还可说薛向是虚张声势,可这百十处鲜红的小楷、艳蓝的画线,实实在在证明人家是通读了全篇。

张锦松又神经质地把剩下三本全翻了,动作极是慌乱,弄得满桌尽朝他看去。

薛向道:“同志们呐,看看这一本本文件,再想想我说大家作风散漫,还是错的么?至于张锦松同志说我大白天睡觉,我为什么大白天睡觉,现在我不说,想必大伙儿已经明白了。”

看着众人机械地点头,薛向还特意扭头,问张锦松:“张锦松同志,想必你应该也明白了?”

后者此刻心中已然一片乱麻,既担心薛向把那两个猪头的事儿捅出来,又对自己的计谋被薛向完破而失望,哪里还有心神听薛向是何言语。

薛向不管张锦松,啪的一拍桌子:“咱们宣传部总计三十一名同志,竟然要我这个分管记,熬了五天五夜,去帮你们改错字,理句子!这样的办事效率,这样的散行漫为,根子上还是出在原来的管理班子上,不改变能行么,不调整分工能行么!”

原本,薛向上来就亮明的两点——批评宣传部作风散漫和调整班子分工,本就是顺序递进,由因及果的关系。此时,他把宣传部的数十上百本问题文件往桌上一摆,活生生的证据在此,任谁也挑不出理,拦不住他调整班子分工。

薛向呵斥声中,众人沉默以对!有羞耻心的也自觉平rì里,混rì子混得有些过分了;混成老油子的则想十多年都这样,我看部里的工作也没谁说三道四,怎么就你薛某人来了就说不行了呢。

想归想,却是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触薛向的眉头,没见威风八面的张部长都已经引颈就戮,任凭薛大记挥动钢刀,照直砍了下来。

“行了,部里的作风要整顿,首先从领导干部抓起,现在我安排一下部里的分工情况。李立同志,主抓文件审核和财务申报;邱明同志分管素材和审编;王燕同志主管后勤保障………………。”

薛向自顾自就为宣传部二三十号人,选出了新的头头脑脑,而这五六人无不是先前他让搬桌子,而未点其名、抢在最前的六人。这时,不知道多少人咬牙后悔自己手钝脚慢,不知多少人暗骂薛向任人唯亲………。

要说薛向还真有那么点儿任人唯亲的意思,当然这个亲不是亲人的亲,而是亲近的亲,是任用那些愿意跟他薛某人亲近之人。当然,薛向此为,也实在是有他的苦衷。毕竟他在宣传部几无可用之人,任才选能,那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定下的。而当前紧要任务,是彻底把宣传部收进夹带,是以,紧要的就是能用之人,而非有能之人。

就在得官之人庆幸、失官之人悔恨、丢官之人懊恼之际,张锦松一巴掌拍飞了身前的文件,蹭得立起身来:“薛向,你不要太过分,我还是团委记会上任命的主任,你无权解我的职!”

本来,张锦松心底已经认栽了,决定让薛向一局,打算再寻机会发难。哪成想薛向竟是下手无情,一通任命,居然把宣传部,戳了个底朝天,让他怎么受得了?

薛向一挑眉毛,缓声道:“张锦松同志,这是宣传部在开办公会,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另外,谁说解你的职了,你告诉我,你听谁说的?”

“这,这…。。”

张锦松方寸大乱,真个是有苦说不出,薛向还真没说、也无权解他的职,可按照薛向的分工安排,这跟解职何异?张锦松一个不慎,竟把心中所想,说出了口,闹出个大大的乌龙。

薛向一拍桌子,寒声道:“这什么?从一开始开会,你张锦松同志就跳来蹦去,这会儿,又满口胡言乱语,到底是身体不好,还是心不在焉,若是身体不好,我给你几天假,你好好休息,若是心不在焉,那就请你明天早上八点前,交一份面检讨!行了,大家各归各位,踏实工作,谁要是胜任不了工作,我可以给他放假,散会!”

说完,薛向自顾自地出门去也,浑然忘了会前,他老先生说的,会给机会让大伙儿畅所yù言,而实际上,这会议简直就开成了他薛某人的一言堂,若不是张锦松抢了几句话,没准儿这大会就变成通报会。

第四十一章有趣的问题

薛向干净利落地将张锦松斩落马下,其实真没多少挑战性。一来,张锦松不过是仗着他人势力,自己却是没多少城府、手腕;二来,薛向和张锦松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以上克下,抓其一点,重点突破,自然滚汤泼雪,因为上级天然就有管理、申斥下级的优势。而张锦松则不然,只能使些阴谋伎俩,奈何却又无智乏谋,惨败几乎在挑战伊始,便已注定。

薛向完成了在团委的第一次个人表演,心头却是并无多少兴奋,反倒烦闷异常。他之所以匆匆散会,不给众人发言的机会,倒不是要展现他薛某人一剑西来、潇洒冷峻的威风,实乃是还在他被张锦松领着曹小宝几人在门前聒噪时,已经打定主意,不能在会上多做纠缠。

因为曹小宝聒噪时说了,部里的出版社已经没经费了,再不弄钱就得停刊。虽说系团委的出版社小得可怜,出版的无非是些样板读物,多是半卖半送性质,发给学生,发行量低得惊人,可好歹是部里的主要宣传阵地,无论如何不能停刊。可薛向这会儿,哪有本事去弄来钱钞,无奈之下,才打定主意,不给诸人张口要钱的机会,也好趁机思忖下破局的法门。

……………。。

吃罢午饭,薛向便在床上倒了,昨夜一休未眠,虽不觉如何困倦,心里却总觉不得劲儿,似乎是第一次扰乱生物钟,造成了不大不小的后遗症。

却说薛向这午觉也没怎么睡好。你倒怎的?原来他自个儿定了闹钟,一点四十,准时起床,因为下午有苏美人的哲学课,这也是一周唯独的两节薛向不得不上的课。

一点四十的时候,薛向被闹铃闹醒,起床。草草擦了把脸,便拿了笔记本和钢笔,匆匆朝教室赶去。薛向知道去晚了。一准儿得站着听,因为苏美人讲课的盛况,简直可以用红旗招展、人山人海来形容。

果然。薛向到时,五百座的大教室,居然就剩了最后一排的寥寥几个座位,薛向正要落座,前排的吴刚忽然朝他挥手示意,指了指身边的座位,意思是给他占座了。

薛向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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