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爱也无奈-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了已渐渐习惯于陪伴她之外,一切仍还是像第一天时那样,对她彬彬有礼,却始终没在感情上敢于越雷池一步。天气奇热,她时常口渴,他察觉了,每次买饮料前,他总会细心地问她想尝热饮还是冷饮,她选择了冷饮之后,发现他自己选的是热饮。这一点更让她感觉温馨。他非常尊重她,尽管他喜欢的是热的。偶尔进入商店,他也劝她不妨看看,买一点有特色的小摆设和小商品。她曾经生起一点警觉,她写过一篇《当了一回“呆胞”》的短文,详细叙述了一次去香港旅游时被导游带进文物商店,几近敲诈地选购玉石的经历,事后发觉上了当。故而,以后每次在旅游中被带进商场,她总会掠过一丝不悦。他为什么也这样呢?但当她掏钱买他介绍的梨膏糖、五香豆、民族木娃娃时,她发现这些东西便宜极了,实在应该给翠西和“成吉思汗”带上一点。内心里深感自己错怪了他,以后走进商店时,她把他挽得更紧了。夜里躺在床上她不由得想,人的心灵真是奇怪的东西,他对她那么无微不至地关心着。对她那么好;她也万里迢迢地专程来见他,对他充满信赖,怎么也会在心灵深处,泛起对他的猜测、怀疑。  
世纪末的爱情(12)
她自忖也觉得可笑。  每次和他坐出租时,他一说话,她真想靠到他的身上去,像在豫园鱼乐榭的座位上一样,像在杨浦大桥的桥面上一样,亲亲热热地偎依在一起。有几次,她都坐到车中间了,他显然在有意识地回避着她,紧靠车门坐着,怕她挨得他太近了。他还把随身带的那只黑色皮包,放在他们之间,她只要瞅一眼皮包,心里总不免起一阵波动。出租车厢内没有私家车整洁,每次上车他总要为她掸一掸灰尘,把椅套扯扯平,这一切细微的他做来那么自然真切的动作,总让她感动得心潮难平。  她已经在上海一连呆了五天,这天晚餐后他送她回宾馆,他问她明天还想看什么,去什么地方。她说上海的事儿她全办完了,可以说还意外地获得了很多东西。回到洛杉矶,十、十一、十二三个月里,她所有节目的素材都有了。  他笑起来:“那好啊,你想不想去上海附近走一走?”  “要不,你上楼去坐坐,我们商量一下。”她主动提议,连续几天,也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出于礼貌,他每天都把她送到大堂或是电梯口,就主动向她道别了。她怕他又找出什么理由推诿,又补充了一句:“我有一篇短文要给你看。是写你的。”  他点头同意了:“好吧。”  “写了我一些什么?”在电梯上,他轻声问。  她知道他心里犯疑,为什么一开始不拿出来给他看。她莞尔一笑:“你看了就明白了。”  进入709房间,亮了灯,她让他坐,在他斟茶时,她从笔记本里取出一个信封,放在他的面前说:“文章很短,就在里面。”  信封上写着“友人”二字。  他瞅了一眼,拿起信封就要看,她按住了他的手,抬起头来望着他说:“不要当着我的面看,你带回去。”  他困惑地抽回自己的手,把信封放进随身带的提包说:“好吧。”  “看了,”她凝定般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可别见笑。”  “怎么会呢。”他轻轻地咕噜了一句,低了下头。  “你知道,上海旁边的杭州、苏州、包括南京,上回来时我都去过了。”她喝了一口茶说,“你说,还有什么地方值得一看?”  “扬州——”  “啊,我听说过,古城扬州。你陪我去吗?”她显出了强烈的兴趣,直截了当地问,“你陪我去么?”  他肯定地点了一下头:“陪你去。你来早了一点,月底以后来,江阴长江大桥通了车,从上海到扬州就有直达车了。”  “那现在怎么走?”她对此其实已经不怎么在乎了,只要他陪着去,走再远的路,她都无所谓。  “得先坐火车到镇江,再从镇江摆渡过长江,又坐一段客车,就能到了。”他对路线十分熟悉。  “太好了。”她轻拍了一下巴掌道,“坐火车,还能坐船,太有色彩太有味道了。我去,跟你去。”  “你想去,我就去安排。”说着,他呷了一口茶,站起身来,利索地说,“顺利的话,我们明天早晨就能出发。时间不早了,你轻松一下,早点休息。”  “你——”她失望地瞪着他,好不容易请他进屋来坐一坐,没想到他说完了话就要走,“这就走?”  “是的,我看你也挺累的了。从早到晚,是不是我把日程安排得太紧了?”  “哦,没有。这样很好。”她急忙摆手,她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告诉他了,其实她真正能在上海呆的时间也是不长的。但她终于忍住了没说。  他笑了,拍了拍随身带的提包说:“我急着想知道你究竟写了我一些什么。”  她也跟着他笑了,看来她在他的心目中还是有着很重的位置的。她不再阻拦他,随着他走向门口说:“那么,我等你的电话。”  自从头一次出游阴差阳错以后,他们说定了,每天她都等在屋里,由他随时通知她出发的时间。  他走了,沿着长长的走廊离去。门关上以后,屋里又剩下了她一个人,她不再像头一天晚上那样感觉孤独,相反她觉得这一天过得很充实,而明天一早,她能如时地见到他。她又觉得充满了希望。她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情,这是一种恋爱心理吗,她说不上来。她只觉得这几天里过得十分甜美却总有着一点缺憾。  缺的是什么呢,是对他的感情的期待,还是来自于他的爱,似乎是这样,又似乎不是。她真正又说不上来。如果从他们见面的头一天起,他们就像电影中的男女主角一样,很快地进入热恋中情人的角色,那以后的这些天里就什么滋味儿都没有了。他们两相面对的时候,甚至还会觉得难为情。哦,生活中敏感的心灵,可能就正是这样的,他们渴望着爱却又畏惧着爱,他们见着越是美丽的东西往往越是感到难以承受。就如同见着稀世珍宝般的名贵瓷器,越是不敢去触摸它一般。这些天里,她深深地体验着的,就是这么一份从未有过的感情。  他天天陪伴在她的身旁,对她既是一种强烈的吸引,又是一种无处不在的压迫。她脆弱敏锐的感情,就在甜蜜的吸引和刺痛般的压迫之间享受。她对他是满意的,甚至于是充满柔情的;但她对他又有着丝丝言说不清的怨意。  他是不是也这样认为,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呢?回去以后,读了《友人》,他又会如何看待自己呢?  
世纪末的爱情(13)
默然思忖着,她刚走进盥洗室,脱下衣裳准备沐浴,电话响了。她从墙上取下话筒,电话是他打来的,他告诉她,他已买好了去镇江的票,是明天早晨八点整的火车,他七点钟在楼下大厅等她。  七点,那她就吃不成早餐了,她刚想这么说,但话到嘴边她又不说了。有什么关系呢,和他在一起,还愁早餐吗?说真的,他办事儿的效率真高,一忽儿工夫,就把出行的事儿办妥了。她说了一声谢谢,还说如果她睡过了头,他到了大厅没见着她,就打一个电话进来。  他说没问题。  她沉默了片刻,终于抢在挂电话前,轻声问了一句:“《友人》看了吗?”  “看了。”  他连文章都读了!  “有何感想?”她真想马上就知道。  “明天再说吧。晚安。”他挂断了电话。  她明白他是故意的,他不想在电话里说这一话题。真狡猾!她的心上升起一股幽怨。她已经把自己的心交给了他,他却把自己封闭起来,回避她的追问,不肯披露心迹。  她慢慢吞吞地脱下了自己的衣衫,盥洗间硕大的镜子里,映出了她洁白的诱人的胴体。在雪亮的灯光下,她结实饱满的胸脯在微起微伏地颤动,浑圆的肩膀连接着苗条的手臂,双腿修长而笔直,每一部分都十分中看,大腿丰满、小腿细长,全身上下的肌肉结结实实,关节显得匀称而又紧密,乳房虽然小巧,却娇小挺拔、圆润而美丽,肚脐的位置略显得高一些,更使得这一部位有几分神秘。盥洗间没安装专门的空调,她呆了片刻,光滑得如同透明的皮肤上已沁出了细密晶亮的汗珠,她惊讶地发现,这一来,使得她身姿的整个体态,更显得温婉柔软而备添几分妩媚。她轻轻地托起自己饱满的乳房,仿佛平生第一次,才发现自己竟有如此惊人美丽的曲线。  就在这一瞬间,她陡地想起了他,如若他此时此刻出现在她的身后,会发生什么呢?  她的脸当即涨得绯红绯红,像喝了大口的酒。镜子里的一对眸子,直瞪瞪地盯着她,她羞涩地一转身,跨进了洁白的浴缸。她要用喷洒的清水,好好地喷淋一下自己充满了欲望的身躯。   他是在楼下的大堂沙发上读完她写的那篇《友人》的。  他离开709客房,来到大厅的总服务台,询问能不能代购明天一早去镇江的车票,服务员让他稍等片刻。他坐到大堂的沙发上,掏出了她装在信封里的那篇短文,一口气就读完了。  这是从华文报纸上剪下的一篇千字文,短短的,但整篇文章却有着一股淡淡的哀愁。她写的是他,她说轮到她陪同他购物纯粹是偶然,她极不愿干这么一件差使,以前她陪过来访的一些客人,他们要不是斤斤计较、乐此不疲地计算着美元和人民币之间的兑换价,精确到几角几分,精确到连她听来都感觉脸红;要不就是在她这个美貌女子面前大甩派头,从兜里拿出大把的美元故意炫耀。  她一想到又得干这么一件苦差使,浑身都觉得不自在。她没想到他什么也不想买,对美国的一切商品都不屑一顾。相反倒是他随意的交谈,一下子深深地吸引了她。  他对她讲起苦难的青年时代,讲起栖居在内地山乡的农民,几乎每一个字里面都包含着感情,每一句话里都带着生活的质感。而且他惜墨如金,她不问,他决不多言。连她都感觉惊奇,和他单独在一起仅仅半个多小时,她就觉得他是一个可以信赖、可以依托的老朋友,她认识他仿佛已经很久很久了。她不知不觉地随着他信步走去,不知不觉地跟着他的思路去理解他。有几次他走到前面去了,她赶上去时,几次都想伸出手去挽住他。她是用了极大的毅力才没有这么做。这种奇怪的冲动是怎么来的,她始终也想不明白。早早地一起走出百货商场时,那些兴味浓郁的购物者,一个也没出来呢,她真想约他单独去喝一杯。到了晚餐时,她不由自主地就坐到了他的身边。他离开以后,她思念他了,是一种不可遏制地思念,梦萦魂绕一般的强烈。直到那一时刻,她才陡然明白过来,他就是她心仪已久的那种男子。仿佛她的命运中冥冥期待着的,就是这么一个人!  他读得心急剧地跳动,抬起头来时,他警觉到自己的脸也火辣辣地发烫。服务员小姐在向他招手,告诉他去镇江的票已经落实。他可以凭单取票,只要多付两块钱手续费就行了。  他内心里萌生起一股冲动,他当即在大堂里给她挂了电话。她的声音柔柔的,充满了感情。她甚至还问他读了《友人》没有?他很想问我能上来吗,但他说出口来的,却是明天再说吧。  明天,哦,明天,他们就要一起离开上海去旅游了。   出租车把他们送到上海火车站,趁他去窗口取票的时候,她在那长长的一溜小摊上买了一大堆零食。  双层列车的整洁舒适出乎她的意料,和他一起坐在上层的双人座上,她的感觉美极了。他让她坐在靠窗的位置,说可以更清楚地看到车窗外的江南水乡夏秋之交的景致。去餐车吃了美味的面条回来,她执意要他坐靠窗的位置。他不解,但还是坐下了,只是困惑地望着她。她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偎依着他,把脸往他的肩头一靠,双眼望着车窗外,一鼓嘴说:“这下你明白了吗?”  霸气书库 www。87book。com
世纪末的爱情(14)
他的眼里掠过一丝喜色,把脸转过去了。  如果她坐在里面,身子往外靠到他的身上,她觉得很不自然。  他告诉她,还有一个半小时,火车就能到镇江。  她剥开一颗加应子,塞进他的嘴里,随口说:“这么快?”  他咀嚼着加应子,点了点头说:“镇江有三山、三水、三鱼、三怪,是一个很有特点的城市。”  “什么什么?”她摇着他的手臂追问着,“你说慢一点,我没听清楚,我要听我要听。”  她觉得自己的语气几乎是在撒娇。  “镇江有三座名山,金山、礁山、北固山,都是风景名胜。镇江有三股水,那就是长江水、运河水和里下河的水。”他扳着手指,一一地给她道来:“三股水里,又出三种鲜美的鱼,那就是鲥鱼、回鱼、刀鱼——”  “我都能吃到吗?”她凑近他的耳畔小声问。  “能吧,”他答得不那么有把握,“有的鱼是要看季节才能捕到的。不过,你别担心,镇江有的是吃的东西。”  “我不是馋鬼,”她不好意思地辩解道,“你说的三怪,又是什么?轻点声,瞧,人家都在瞅我们了。”  邻座上有人不时地瞧着他们,她知道他俩的相貌十分地般配,人家一定是把他们看成是一对情侣了。这一感觉使她觉得美妙极了。确实的,连她自己也仿佛觉得,这会儿是沉浸在热恋中。  “镇江的三怪是,肴肉不当菜,陈醋不会坏,下面条煮锅盖。”他又道出一串顺口溜。  “你喝一口茶,”她端起一杯茶,亲昵地送到他的嘴边说,“解解渴,细细告诉我。”  他不好意思地接过茶杯,呷了一口茶,耳语般说:“你别这样,人家瞧着会觉得好笑了——”  “让人家瞧去,我都憋死了!我早想这样了,我就是愿意这样——”她看到他愕然地瞪着双眼,突然住了嘴,努了努嘴角,垂下了头,她的泪水猛地涌了上来,突然冒出一句,“我没时间了,这一次我来,买好了来回票。连头搭尾就十天时间。”  这回轮到他吃惊了,他一把逮住了她的手:“什么,你说什么,你为什么不早说?”  她赌气一般:“我为什么样样都要对你说?”  “你早说了,我们就不出来了。”他安慰般低声道,“没几天时间,我们可以在上海安安闲闲地游览。不要像现在这样赶路程,累着了你。”  她扬起了头,瞪着他说:“我愿意,就这样好。”  他不再说话,瞥了她一眼,把脸转向车窗外头,他的手轻轻地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背。  她任凭他抚摸着,情不自禁地把身子依靠在他的身上。  刚才,她说的是实话,在洛杉矶临别那一晚,他们招待他和其他客人。在位于山巅之上的希尔顿进行晚宴。是她送的他,他仍然要按习惯坐后座,她用试探的语气说:“你坐前面来,坐在我身边。”  他顺从了。  她主动给他系上安全带时,整个身子几乎贴在他的身上,仰起脸来的那一瞬间,她的发梢撩着了他的脸,她的鼻尖碰着了他的额头,她真想一头扎在他的怀里。只是因为前后都是主人和客人的车,她才克制住了自己。  当车乘着夜色在公路上疾驶时,他坐在身旁和她一句一句说着话,听着他的声音,她全身心涌起一股亲切感。她习惯地用双手一前一后掌着方向盘,陶醉地昂着头,倾听他的叙说,她用最大的毅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随心所欲地在幽黑的路边停下车来,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吻他。当时她的这一欲望是如此地强烈,强烈得连她自己都想象不到。  事后证明,她是对的。  车在山巅黑黝黝的停车场停靠下来时,他们双双下了车,悄没声息地,后面一辆车紧跟着轻盈地停泊下来,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位和他们同赴宴会的熟人。她和这位熟人打招呼时,声音还有点不自然。  今天她这是怎么了,当时想吻他的那股欲望,又不可抑制般地涌了上来,而且狂热到了不管不顾的地步。   夜里,他们如愿下榻在扬州的西湖山庄。  他记得,他们住的是听韵楼。他住在6104房间,她呢,就在隔壁6102。下了火车又摆渡,到了扬州又按他的心愿往高邮赶,在高邮如愿以偿地看了文游台,又游盂城驿,达到了目的,这才走回头路,赶回扬州,住进了瘦西湖畔的这幢幽静雅致的山庄式宾馆。  原以为顶着烈日冒着酷暑马不停蹄地赶路,已经很累了。哪知沐浴过后,丝毫也无睡意。他沿着空寂无人的走廊走出听韵楼,来到楼台亭阁绿荫浓浓的庭院里,天气太热了,到了夜里气温仍不肯降下来,院落里照样是一个人影不见,只见四周客房一扇扇窗户紧闭,窗纱后面透出微弱的灯光,但闻阵阵空调嗡嗡的噪音,真是闷热难当。无奈还是走回屋内,到底还是客房里凉爽。他想打开电视,刚拿起遥控棒,又觉得百无聊赖,便把它扔在一边,终于忍不住,还是给她拨了一个电话:  “你睡了吗?”  “哪里睡得着。你去哪儿了?我刚才去敲你门,没人应。”  “我能去你房间么?”  “快来,快。”  他挂断电话,走进盥洗间,重新抹了一把脸,朝镜子里端详了自己一眼,他的双眼辉亮,精神显得出奇的好,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预感到今晚上要出些事情。但他没有犹豫,转身开门到隔壁去。  
世纪末的爱情(15)
她已打开门等着,他愕然望着她,只见她穿着一件宽松的无领无袖的贴身睡衣,显得格外精神。  她叫起来:“你怎么了?傻乎乎地瞪着我,快进来呀。”  他不好意思地笑着,走进屋,屋内的光线调成微暗的橘黄色,色彩比他屋里舒适多了。女性就是天生地会把生活的环境制造得更美好。  “客房不是都一样的吗,你瞪着眼看什么?”她诧异地问。  “客房是一样的,你一住进来,气氛就不一样了。”  “何以见得?”她向他转过脸来。  “至少比我住的那间,要温馨得多、美妙得多了。”  “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奉承起人来了?”她快乐地笑着把门重重地关上,回身走进来,“你是喝茶还是吃瓜?”  瓜是她进扬州时选的,还没破开。他在圈手椅上坐下,摆摆手说:“我就喝点水罢,你别忙了。从早赶到晚,一定把你累坏了。”  “不累,”她在他对面的床沿上坐着,挨着他很近,一脸严肃地望着他,摇着头说,“真不累。你看我有倦容吗?”  她的脸上当真没有丝毫的倦容,相反显得出奇地容光焕发,是刚刚沐浴过后吧,她的发梢上沾着几颗晶亮的水珠,白皙的脸庞上显出不曾化妆的质朴的美。他笑了:“没想到你的身体这么好,一程一程地催着你赶路,我真怕把你累得趴下了。”  “我哪有这么娇弱,说真的,别看我们天天在一起,你对我还是不够了解的。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让我看了这么多美丽的地方。照理,盛夏时节,任何风光都是要打些折扣的。哦,这一整天里,给我的印象太丰富了!”她向着他扬起了手臂,“坐在双层车上观赏江南水乡的景致,过长江时看到了烟波浩渺水天一色的美景,特别是到了高邮,斑痕累累的文游台,看的是古迹,让人想象的是唱和应答、觥筹交错的是文人观会。噢,这样的名胜是古老的中国独有的。你还念了一首诗,太妙了,嗳,那诗是怎么写的?”  “落日倒悬双塔影,晚风吹散万家烟。”见她的兴致特别高,他不忍扫她的兴,把白天在文游台上给她轻诵过的诗歌又念一遍。  “太好了,太形象了。”她像白天一样赞叹着,俯首在自己的本上记下来,他瞅着她,她那宽松的无领睡衣敞着圆口,露出半截诱人小巧的乳房,随着她一笔一画地书写,她的乳房在微颤微动。他的心顷刻间跳得快了,连忙把眼神移开。  她记完以后,把纸笔一扔说:“最让我着迷的,是盂城驿古驿站。哎呀,我终于看到京杭大运河了,小时候,听爸爸讲到中国时,他就给我形容过神奇的大运河,今天总算得以一饱眼福了。我只看了那么一眼,白帆点点,芦笛渔歌,从天边流淌过来的河水,告诉我的,好像就是古老中国长长的历史,真奇妙嗳,就望了那么一眼,就深印在脑海里了。就冲这一点,我也要好好地谢谢你。”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说:“只要你觉得不虚此行,那即使累一点,也值得了。”  “值、完全值得。”她肯定地说着,抬起头来瞥了他一眼,“那里也有一首诗,最后一句是什么?”  “莫辜负水乡明月清风。”他随口轻声地道。  “是啊,”她又凝定一般瞅了他一眼,轻吟般一字一顿地重复道,“莫辜负水乡明月清风。多有意思的诗句,多美的诗句啊!”  她陶醉地微昂着脸,蝉翼般的眼睑合下来,一张俏丽的脸如同沉浸在梦幻之中,她那隆起的胸脯在微微地波动起伏。她身上那一股清朗的气息迷醉人一般朝他拂来。  她近在咫尺,她美得令他感到惊心动魄。  他的心狂跳着,她身上的气息浓烈地包围着他,他稍稍一俯身子,就在她的脸颊上轻捷迅疾地吻了一下。  就在他惶恐地支起腰坐直的那一瞬间,她陡地张开双臂,紧紧地搂住他的颈项,热烈地吻着他。  一团火燃烧起来。   她终于等到了这一时刻!他终究不是一个木瓜,在他对她有了如此明确的表示之后,她跳起来,不顾一切地狂吻着他。她觉得自己的身心像花蕊般在怒放,像河流般在波动起伏。她只觉得自己眼前晃动着一片圣火,浑身上下升腾起了一股不可抑制的欲望。她在主动吻他的时候,同样感觉到他在吻着自己。哦,他的目光似要把她融化,他的抚摸使她感到颤栗。她只觉得自己强制压抑的情感在奔放、在舒展。  她要他,要和他紧贴在一起。   这是一个甜美销魂的长吻。她改换着姿势,她扳住他,他离座而起,他们一起倒在床上。她的手一撩,把她放在床边柜上的眼镜扫落在地上,他想转身去拾起来,她一把逮住他:“你不要动。”  说着,她又把两片嘴唇牢牢地粘住了他。他贪婪地回吻着她,他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了她柔滑的胸脯,他轻轻地托住了她那令人心颤的乳房。  她把脸移到一边,舒畅地轻吁了一口气,在他的耳畔问:“美不美?”  “美。”  “想不想我?”  “想。”  “爱不爱我?”  “爱。”  “说得完整一点。”她用力地搂着他。  “我爱你。”  “我也爱你!真的,你真想象不到,我有多么爱你。”她更紧地搂抱着他,陶醉地说,“哦,现在好了,我真正的不虚此行。”  
世纪末的爱情(16)
“我也为有你这样的友人自豪。”他说友人两个字时加重了语气。  “要不要我?”  “要。”  房间里的空调开得不高不低,温度令人惬意极了。在轻微的嘤嗡声里,他感觉到淡弱的橘黄色的光线里,浮起了一股令人目眩的、乳白色的雾。浓稠的雾气弥散着,缭绕着,把整间客房里变成了混混沌沌地一片,光影、光斑、光晕在雾气里挣扎、闪烁,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味儿。哦,那真是让人迷醉得欲仙欲死的滋味。  继而便什么都看不见了、闻不着了。他垂下了眼睑,合上了眼皮。他感觉到那愈见浓厚的雾终于撞开了紧闭的窗户,飘散到了大海上。浩瀚无际的大海洋上,波涛有节奏地起伏着,浪花飞溅,和雪雾融和在一起。一艘潜水艇在海面上消失了。  遂而便是一片静寂,美妙得令人心醉沉迷的静寂。静得他们俩都能够清晰地听到相互的心跳。  当他睁开眼睛时,她正俯身微笑地凝视着他。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眯缝起了眼睛。  她扎扎实实地吻了他一下:“真好,是么?”  他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绯红的脸颊:“你觉得好,那就好了。”  “你觉得不好么?”她微蹙了一下眉。  他摇一下头说:“我只是觉得太快了一点,我太慌了,太惶惶不安了,太局促了——哦,对不起。”  她抚慰一般吻着他:“你只是单调了一点,亲爱的。不过,我还是觉得好极了。要知道,我有一年多没过性生活了。”  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北野——”  她掩住了他的嘴:“别提他的名字,在这里不要提他的名字。我要告诉你的是实话,他的事业不顺,在洛杉矶日本企业里,他在逐年走下坡,换了一个又一个公司,他的收入一次比一次低。他变得脾气狂暴,酗酒,充满了失落感。他的工资只够自己花销。最近,他又被炒了鱿鱼,他竟提出依靠我的钱过日子。我们分居快一年了。”  他震惊地听着,这是她第一次向他披露心迹,向他倾诉家庭的隐私。他在床上坐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把她整个儿搂抱在怀里,用十分同情和抱歉的语气道:“对不起,我一点也不知道。真对不起。”  她把脸贴在他的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噙满了泪。她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地向他叙说着关于她的一切,她说虽然分居,但她还是住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因为她实在舍不得两个孩子。哪知这举动让他错以为她离不开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来缠她。她真烦恼透了。她说现在好了,两个孩子都已进入了大学,她只要分别留给两个孩子一笔钱。她就能远走高飞了,就能离开洛杉矶了,她已经挣脱了锁链,她自由了。她对不断地搬家,房子越住越小的日子,实在厌恶了。  他惊恐地听着她的述说,他不安地望着她,难道她是真正爱上了他?他真怕她提出她要嫁给他,移居上海。他细瞅她的脸色,观察她的眼神,却又看不出她有这层意思。他放缓了语气问:“你搬了好几次家?”  她点头。  “那我每次和你通信,怎么就是那一个地址?”  她眼角浮现出一点笑纹,伸手在他的额头上轻抚了一把:“那是我怕你麻烦,专为了和你通讯,特意租的信箱。”  他这才恍然大悟。  她热情未减地深吻着他说:“这一次,你让我度过了这辈子最美好的一段日子,我真不知用什么来报答你。”  “快别这么说。”  “你别以为我这是在讲客气话。我这是真心话,”她郑重其事地凝望着他,双手抚住胸部,“我这是肺腑之言。我从没有享受过这么多的优待,特别是一个我深深爱着的男人如此细心周到的照顾。”  她的感激让他无地自容。他不解地瞪着她。  她开始给他讲述自己的家庭和童年,她说她的父亲是中国人,祖籍福建安溪,出乌龙茶的地方。后来父亲随着全家去了台湾,并求学到了日本。父亲娶了她的母亲,在生下她不多久的时间里,母亲就去世了。那时候她还很小,不知道父亲为什么非要把她送回台湾,跟着奶奶长大。直到她进中学去了日本,她才明白了,那时候父亲又要续娶了。当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从小就被人遗弃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