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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御医-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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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见李二陛下夫妇的过程,比卫螭想象的还火爆,情况更紧张。长孙皇后当场病发,晕死过去。暴怒的李二陛下,当庭下令,杖毙所有参与这件事,假扮突厥武士的那些人,包括贺兰楚石。看承乾的眼光,巴不得狠狠踹他几脚,不过因为他有伤在身,卫螭又在场,生生的忍住了,但卫螭还是从他眼中看到了泪光和心痛。人皆有心,只要有心,就会痛的。

谢玖有条不紊的对长孙皇后展开急救,卫螭默默陪李二陛下在外殿等着,承乾被放置在一旁的偏殿,现在的情况,李二陛下不大想看到他。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承乾……他一直是个聪明优秀的太子,是朕杰出的嫡长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意气风发的太宗李世民,自信、倔强、野心大、征服欲强的太宗李世民,这刻儿,仿佛突然老了好几岁一般,神情颓丧,只是一个为儿子顽劣而伤心的父亲而已。

“卫螭,你不是很会逗人开心的吗?来来,给朕说几个笑话儿,让朕的心情好一点。”

卫螭有些心酸,见惯了胸有沉竹,自信满满,仿佛天下尽在掌中的李二陛下,他这刻的样子,让他有些不忍:“陛下,您是父亲,殿下是儿子,这种时候,什么笑话都不管用。”

“是啊,朕是父亲,承乾是儿子!父亲……儿子……”

李二陛下长叹一声,神情落寞。气氛很压抑,卫螭极度的不喜欢,虽然能理解,但却无法忍受,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道:“陛下,殿下的脚……最好尽早手术,以免落下残疾。”

“治什么治,死了倒让人省心。”

李二陛下说了句气话,卫螭笑了一声。李二陛下不乐意了,怒道:“卫子悦,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取笑朕!说,你笑什么?是笑朕没教好自己的儿子吗?笑朕一直引以为豪的儿子,居然是这么一个混蛋吗?”

卫螭很平静的看着李二陛下,真诚的眼睛,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平静的道:“回陛下,臣不敢,也不会!臣是笑自己,因为臣想起了臣的父亲。”

“你的父亲?!这有何好笑的?”

李二陛下的表情,还是很难看,很凶恶,似乎还没从情绪中摆脱出来。卫螭倒是很安然,淡笑道:“臣在家中排行老四,还没出生的时候,父亲外出做工,到我差不多四岁多了才回来,他回家的时候,→文·冇·人·冇·书·冇·屋←我娘让我叫爹,我没叫出来,反而吓哭了,父亲自己却哈哈大笑。一直到我六七岁,我都没叫过他一声爹,娘在跟前儿还好,娘没在的时候,我就和他捣乱,做了很多惹他生气的事情,一开始,他还惯着我,我胆子也大了,因为我觉得,他不会说我。有一次,我和邻居家小孩儿打架,我生气把他推下河,差点淹死。父亲狠狠把我教训了一顿,那时候我可真是恨死了他,考虑找别人当爹。可是,当邻居找上门来,往日高傲自尊的父亲低声下气的给人赔礼道歉的时候,我心里特难过,真正觉得自己错了,哭着跑出去,给人赔礼道歉,也给父亲低头认错。父亲却没说我什么,只是说,谁叫我是他儿子,就算恨不得杀了我,但我还是他儿子。父亲说,年轻人,很多时候都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固执,犯一些莫名其妙的错,不过,这才是年轻人。要给年轻人从错误找找出正确的机会,有些道理,不是说了就能听进去的,孩子,总有些倔强,自己摔倒了才知道会疼,只靠长辈说,是不会明白疼是什么滋味儿的。”

李二陛下又是一副不动声色的表情,深深望着卫螭,道:“卫螭,你是在向朕谏言吗?”

卫螭抓抓脑袋,有些为难,道:“陛下,这应该不算谏言吧?只能算有感而发,臣又不像魏老大人那么有学问。”

“哈哈……”

李二陛下终于笑出来了,指着卫螭,道:“卫螭啊卫螭,你真是一个妙人儿,为什么每次朕与你说话,都能感到畅快,感到舒心呢?”

卫螭又开始抓脑袋了,李二陛下看得一阵莞尔,打趣道:“行了,别抓了,再抓你满头的头发就要被你抓掉了!”

卫螭不好意思的笑笑,道:“陛下,臣笨,自己也想不明白,只是,做为一个华夏子孙,大唐子民,臣从心底敬重陛下。臣自己不喜欢的,不乐意的,臣也不敢对陛下说,将心比心,臣不高兴的东西,陛下大概也不会开心吧?呃……臣放肆了!”

“将心比心……”

李二陛下喃喃念道,怔忪出神,望卫螭的目光,很是温和,走过来,重重拍拍他肩膀,道:“赤子心怀,难能可贵。卫螭,你好,很好!”

第25章 骄子(03)

因为有谢玖在旁边,长孙皇后的发病,并没有造成生命危险,救过来了,只是,情绪似乎很低落的样子,而她的身体,是需要控制情绪的。

谢玖没说话,以她严谨的个性,在她无法理解一个母亲的感觉的时候,她做不到像卫螭那般口若悬河。言必有物,这是她对自己的要求。

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殿外卫螭对太宗陛下说的话,露出淡淡的笑容,那个家伙,本来就没指望他什么都不做,如果只是旁观,什么都不说,那也就不是卫螭了。

大家都静静的,听着外面卫螭与李二陛下的对话,听到李二陛下终于笑出来了,长孙皇后的表情,稍微和缓了些,情绪慢慢回转。

这是一个坚韧的女人。谢玖在心中评价,低声道:“娘娘,太子殿下那里,伤需要尽快救治,我去为拙夫打下手。”

长孙皇后点头,道:“承乾,就拜托二位了。”

谢玖展颜一笑,安抚道:“娘娘,我们夫妻是医生,专业、尽力是职业要求。”

长孙皇后默默看着谢玖,眼神若有所思。不一会儿,李二陛下进来,人家老夫老妻要倾诉感情,卫螭和谢玖没那么不识相,俩人一起在外面呆着,不过,却不打算就着今晚做手术,光线太暗,还不如安排到明天。

“殿下,您忍一忍。”

洗净手,卫螭要替承乾摸骨,在这没有X光,没有许多辅助检查设备的时候,只能凭借摸骨以及卫螭的外科经验来判断。

卫螭的手一触上去,承乾额头的冷汗就大滴大滴的滑落,待卫螭松手,他才喘出一口粗气,颤抖着问:“卫……卫大人,我的脚……会残废么?”

卫螭道:“目前只能告诉你有可能残废,关键还要明天天光亮的时候,检查伤势之后才能给出答复。今晚,千万千万不要动到伤腿,我帮你固定一下。”

卫螭先帮他做处理,谢玖在一旁帮忙递东西,问道:“不是粉碎性骨折?”

卫螭摇头:“不是,幸好当时是在田里,地面软,冲抵了大部分的力,我摸着,估计可能有点撕裂,有部分移位,具体还要明天打开伤口看看。”

谢玖松了口气,就怕粉碎性骨折,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即使卫螭有治疗的技术,也心有余但力不足。

这一晚,卫螭和谢玖,谁也没睡,卫螭看护着承乾太子,谢玖还要关注长孙皇后,俩人只有得空的时候,互相靠着,坐在台阶上。谢玖靠在卫螭肩上,闭着眼睛养神,卫螭抬头看着满天星斗,心中一片平静。

大清早,天刚擦亮,卫螭就张罗着找地儿做手术,要敞亮,要干净。寻好地方,赶紧先消毒,然后洗手,准备手术,条件很简陋,但比起战地手术,已经算准备宽裕了。除了李二陛下,摆手术台的地方,只有卫谢俩人在,就连李二陛下,也做了严格要求。

手术前,卫螭先和谢玖沟通,告诉她手术中需要注意和可能发生的情况以及应对方式,现在,谢玖就是卫螭临时的助手。

待天大亮,一切终于准备完毕,承乾太子被抬上临时搭建的手术台,卫螭精神饱满,神情镇定,稳稳的下刀。手术持续了两个小时,有一半时间是在确定承乾的伤情,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手术过程还算顺利,卫螭的临床经验非常丰富,他的性格比较讨人喜欢,实习的时候,很讨带他的主刀女医生喜欢,每次都愿意让他充当助手,卫螭也没让人家失望,基本功非常扎实,让那女医生,卫螭毕业了都还记着他,逢人便夸,卫螭后来的工作单位,就是人家给介绍的,工作上还指点了他不少东西。工作后,几年累积下来,经验非常多。

擦去额头的汗,摘掉口罩,卫螭松了口气,对李二陛下露出个笑容,道:“陛下,手术很成功,待观察伤口愈合情况之后,再做一个复健计划,不会对以后造成太大影响,复健的计划,待看过殿下的愈合情况之后,我再制订。”

卫螭很耐心的解释了一番什么叫复健等一系列的专业名词,李二陛下颔首,凝重的表情,终于轻松了一点,如果堂堂大唐太子残废了,还是因为顽劣残废的,那他,不管是作为皇帝,还是作为父亲,情何以堪。

手术圆满完成,卫螭高悬的心,终于落定,起码,小命看样子是保住了。继续在宫里呆着,还好,这次记得给他们安排住处了,没再可怜的坐台阶上过一晚。

两天后,卫螭提议的简单轮椅终于做出来,承乾太子可以坐在轮椅上,由内侍推着去御花园里逛逛,散散心。

手术麻醉过后,李二陛下曾把所有人都赶走,谁也不准靠近,只父子俩待着过了半天。说的什么,谁也不知道,不过,承乾的神色,一直没好起来,估计被骂的很惨。

谢玖负责长孙皇后那边,卫螭负责承乾太子这边,小俩口都很忙,因为他们的病人,心情都很不好,低气压的气氛,一直笼罩在皇宫的上空。

因为长孙皇后病了,跟在她身旁的李治、兕子,还有那个还在襁褓中的新城公主,全都扔给李二陛下照顾,李二陛下还要处理国事,所以,李治和兕子又被扔到卫螭这里,还好,新城公主有奶娘照顾。

小孩子对情绪,就像小动物对人一般敏感,宫里的低气压,也让李治和兕子没有一点儿活泼样儿,全都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李治那小正太,成天像个小老头似的,不是唉声叹气,就是怔怔出神。

小兕子静静地靠着卫螭,不爱笑了,也不爱说话了,卫螭逗她,她都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搞得卫螭很想砍人,大人的事情,大人摆不平,影响到孩子,这叫什么事儿!这小公主本来心肺就偏弱,这么忧郁下去,难道又想整倒一个!

趁着承乾睡着,能脱身的当口,卫螭抱着小公主,到凉亭里坐坐,把她放石凳上坐着,卫螭蹲下身子,与她平视:“……小兕子,为什么不开心?能告诉我吗?”

第26章 其实不想听(01)

“兕子想娘了。”

小公主很忧郁的看着他,让卫螭有种想发怒的冲动,让一个四岁多,本该无忧无虑,像只快乐单纯的小鹿一般的小女孩,露出这种表情,所有人都应该下地狱去。

叹口气,拉着她的手,想了想,抱起她,向长孙皇后的寝殿走去,到门口,让小公主自己进去,摸摸她小脸儿,道:“进去吧,皇后娘娘就在里面,告诉她,说你很想她。”

“告诉娘,娘会开心吗?”

“会!因为娘娘也想小兕子。”

“嗯!”

小公主用力点头,哒哒哒跑进去,一反平时安静的小样子,看得卫螭一阵爱怜。多好一孩子。

搞定了小公主,还有个小正太李治还在花园摆沉思者的造型呢,卫螭觉得自己真命苦。丫李二陛下咋都生聪明孩子,不知道生笨点么,不知道聪明的小孩儿比较敏感么?

“秋天的太阳,晒着感想如何?”

卫螭随意的在李治身旁坐下,也不管是否弄脏了衣袍。这小正太是个早熟的小鬼,用平等的方式与他交流,比较合适。

李治对卫螭笑笑,继续摆造型。卫螭心中默叹,伸手,搭在他肩膀上,揉着他脑袋:“行了,小小年纪,装啥沉思者啊。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蝴蝶吗?”

“记得。”

“现在的情况呢,就是破茧化蝶的时候,虽然痛苦,但成功了就是新生,只能靠自己,旁人是帮不上忙的,懂我的意思吗?”

李治歪着头想了半天,有点难过,有点失落,也有点不甘:“明白是明白,可是,还是会担心。真的不能帮忙吗?谁都不能吗?包括卫大人也不行吗?”

卫螭苦笑:“我的好殿下,我只是个医生,最多还是个小地主,咱不是超人。”

“超人是谁?地主又是什么?”

“超人啊,一个把红色里衣穿外面,力大无穷,无所不能的家伙。至于地主嘛,就是在家混吃等死的闲人。”

小正太嗤的笑了一声,旋即安静下来,眼巴巴的看着卫螭,小声的问道:“……真的不行吗?”

卫螭无奈,揽着他脖子,拉过来靠自己怀里,抬头望着晴朗的天空,想了想,道:“这个问题,不由我们控制,明白吗?好吧,说具体点,打个比方给你说明吧。这人呢,每个人就像一座独立的房子,心就像是房子的大门,要主人愿意打开,别人才进得去。主人不同意的话,咱也只能在外面看着,没办法,懂?”

小正太点头,满脸伤感:“为什么不喜欢把门打开呢?”

卫螭翻个白眼,问他:“如果是你家,你肯随意让人进出吗?”

摇头:“不肯。”

旋即又摇头,肯定的道:“如果能让父皇、母后开心的话,我肯。”

卫螭无言,摸摸他头,夸了句:“好孩子。”

“卫大人真的不能帮吗?”

安静了一会儿,小正太又问道,眼睛里,全是信任和期盼,仿佛卫螭在他眼中就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家伙。

“……殿下,你发现我红里衣穿外面了吗?”

摇头,但语气却肯定:“但卫大人好像没有做不到的事情,母后说,父皇不开心的时候,你也能说得让父皇高兴,豫章姐姐她们也说你很厉害,我也这么想的。”

难道在他眼里,他的皇帝父亲就是天底下最难搞定的人?!

迎着李治单纯信任的目光,卫螭想摇头的决定下的万分困难。小正太失望万分的走了,卫螭一人坐在大太阳底下,仰头望天,琢磨一个十分深刻的道理——这贼老天,究竟存的是什么心思!

帮或不帮,这是一个大问题,自古皇家无小事,就算帮忙,也不能把自己赔进去,头痛,不是一般的头痛。这厮没啥大理想,只想做个单纯快乐的小医生,幸福和乐的过自己小日子。

然而,事实往往证明,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越不想往身上揽的事儿,它自己却赶着沾上来,卫螭十分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肇祸因子,或许,他就是俩人中倒霉的那个,那照这个逻辑来说,谢玖岂不是被他连累的……

一切都是从承乾太子那一句话开始的:“卫大人,请帮孤叫内侍进来,孤想出去看看。”

卫螭很尽责的召来内侍,帮忙抬着承乾坐上轮椅,推出去。

“孤想去院子里,看看月亮,快中秋了吧?月亮应该很明很亮。”

卫螭不语,与内侍一起合力,把轮椅抬下阶梯,推进宽敞的院子里,自己则坐在后面的台阶上,默默的陪着。没办法,这就是他现在的角色,主治医生加全职看护。

“孤想一个人呆会儿,都下去吧。”

承乾怔怔望着月亮,在月光下,惨白的脸,年轻、落寞、孤寂。卫螭开口道:“我留下就行,其他人下去吧。殿下,我就在阶梯上坐着,有事您叫一声。”

把内侍们都赶下去,卫螭坐阶梯上,陪着承乾看月亮。也不知过了多久,估摸着个把小时的时间耗过去了,承乾就那么抬着头,望着月亮,怔怔出神,卫螭坐的屁股都疼了,挨不住站起身,揉捏一下。

发出的响动,似乎惊醒了承乾,他转头看了卫螭一眼,卫螭不好意思的笑笑,比了个不好意思的手势,重又规规矩矩坐下,努力向雕像看齐。

承乾转过头,继续看天,良久,突然冒出一句:“……其实,我非常讨厌月亮,讨厌夜晚!”

呃……这话题,该怎么接呢?!

卫螭拧眉头做沉思状,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人家承乾太子压根就不在意他接不接话题,自顾自的往下说:“那个方向就是东宫,东宫的夜晚,很冷,父皇说,再过几日,就把我送回东宫,太子就要在东宫,这是礼制、规矩。”

说罢,居然呵呵笑了起来。这太子,自受伤后,人一直很低沉,特别是和李二陛下单独呆了一下午后,人越发的沉闷了,经常一整天闷在房里,发呆出神,卫螭觉着,他需要心理医生,但这是大唐,心理医生到哪里找去?!

第27章 其实不想听(02)

卫螭不吭声,承乾太子低沉一笑,似乎有些自嘲,岔开话题,道:“卫大人在家中是否长子?孤观之,卫大人很擅长与小孩儿相处?”

“哦,不是,我是家中老四,我们家五个,经常帮兄姐带孩子,习惯了。”

“原来如此,孤从八岁起,就住在东宫,头三年,父皇与母后也和我一起住在那里,后来,他们就搬到太极宫了,东宫,只剩下我一个,所以,我与兄弟、妹妹们,并不怎么亲厚,卫大人真让人羡慕。”

承乾温文的笑着道,又是那个完美聪明的太子。卫螭笑笑,道:“也不能这么说,我还羡慕殿下呢,你没和一群小孩子相处过,有时候,是挺可爱,但有时候,吵得让人想崩溃。”

承乾太子又笑,月光映照下的年轻脸庞,故作轻快的语气,都透着一股怀念:“孤也有过小时候,那时,父皇军务繁忙,母后操持秦王府,我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起,和大伯、四叔家的……”

说到这里,承乾突然停住,叹息了一声,不再说话。卫螭猜到了他要说的话,继续保持沉默。

想来,这承乾太子也是个可怜孩子,生于武德二年,那时候,他的皇帝老爸,被他的皇帝爷爷命令出镇长春宫,出生的时候,老爸不在身边。然后李小二又被派出去领兵打战,直到武德四年七月才返回长安,也就是说,承乾这可怜孩子两岁多才见到自己的父亲。

接下来的几年,他父亲要么出去打仗,要么留在长安跟兄弟争权,反正过的都不是太平日子。父子俩相处的时间自然比以前多了,但恐怕李小二没有太多心思和精力去享受当爹的乐趣。

现代的学说认为,小孩子特别是男孩,幼年时期跟父亲的关系是非常重要的,因为那是他获得安全感、认知自己性别特征、初步架构起心理平衡的时候,而且这种认知和关系只能通过直观感受来获得——也就是说,无论他母亲和奶娘丫鬟什么的跟他说过多少次“你父王是大英雄、真男人、国家栋梁、万众崇敬”之类的话,也远远比不上父亲张开双臂给他一个简单拥抱来得有效。

如果在一般臣民家,这种父爱缺位的现象还有可能得到补偿,毕竟史上父亲早死但儿子被单亲母亲抚养大仍旧成才的例子屡见不鲜。但李承乾很不幸,当他父亲缺位时,没有一位男性有能力,或者说,有胆量,以父性的方式对待秦王世子。

李承乾长到八岁,玄武门兵变发,他母亲是被父亲伉俪情深地带到了玄武门去避难,而承乾,史书上可没记载八岁的秦王世子跟母亲一起去劳军了。也不知,那个在大清早,被父母丢弃在深宫高墙里,无助地倾听外面厮杀声的小男孩是啥感想。

当然,对李承乾本人来说,他未必明白这么多前因后果,也未必就由此感受到了“父母不爱我”,但有一件事他应该是知道的:那些跟他年龄相近、曾经一同在皇宫大内玩耍过的堂兄弟,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身边人甚至都不准他再提起那些名字。(以上这一段,摘抄自《在渴爱中干涸的骄子李承乾》一文!因为这文写的很得我心,所以借用一下!备注!)

李小二夫妇搬离东宫的时候,算算,承乾应该才十一岁吧?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儿,扔下他独居在偌大的东宫,还是他那被他父亲杀了的倒霉大伯李建成的旧居,以前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儿们,被父亲杀了的小伙伴们儿的父亲的旧居,不知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儿,晚上敢不敢睡觉。

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来说,卫螭很同情承乾太子,不过,站在一个臣子的角度来说,这个事情不是他能过问的,同情可以,理智还是需要的。

想了想,卫螭道:“殿下是长子,做父亲的,对长子,要求总是比其他孩子严格。就拿我父亲说吧,对我大哥,比对我,严格十倍,非常严厉,稍有错处,就责备他,大哥有了出色表现的时候,也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开始,我大哥不理解,和父亲的关系很差,后来,当他明白那都是父亲对他的爱后,也就释然了。做儿子的,总要让着父亲几分,毕竟,儿子是晚辈,父亲是长辈嘛。”

承乾淡淡一笑,道:“我从十四岁开始,每年父皇外出巡幸的时候,就由我监国,宫里只留下我,母后、老四、老九,还有妹妹们,都跟着父亲去,我是太子,是长子,要多担待嘛。”

这笑容,有种说不出的苦涩。卫螭又沉默,抓着脑袋想了半天,小声道:“今天,晋王问我说,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太子、皇后娘娘、陛下都开心,让大家都高兴。”

“那卫大人怎么说?”

“我说,我也不知道。”

承乾一笑,似乎并不意外的样子。卫螭继续道:“我给晋王打了一个比喻。每个人的心,就像一座房子,门关上了,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主人不把门打开,谁也进不去,包括最亲近的人。我对晋王说,这打开门,就像破茧化蝶,疼不疼,困不困难,只有破茧的蝴蝶知道,可是,想跳出来,想变成美丽的蝴蝶,总要有破茧的勇气才行,生存,只能靠勇气和智慧。”

承乾沉默了,卫螭走上前去,推轮椅:“殿下,夜深了,该歇息了,这天再黑,明天也有天亮的时候,黎明前,就是天最黑的时候,撑过去了,亮光就来了。黑夜,不可能一直在。”

卫螭笑得很温和,招来内侍,抬承乾回去。承乾一路上,都若有所思。

第二天,天还没亮,正处黎明的时候,卫螭起床,去叫醒承乾太子,推着他,没走远,就在廊檐上,搬了把椅子,陪着他,俩人静静地坐着。

第28章 东宫(01)

卫螭喜欢看日出,也喜欢看日落,日出有日出的壮美,日落有日落的安心。日落了,旧的一天即将完结,新的一天快来了;日出了,新的开始了。太阳,代表了希望。希望,很平常,又很激励人心的词,只要有希望,似乎一切都不是问题。

卫螭和承乾,俩人就这么静静地在廊檐下坐着,不说话,一直到太阳升起,天光大亮。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感觉不错。

现在还没有全球气候变暖这样的困扰,秋天的早晚,有点微凉,晒下太阳,正合适,很舒服。当然,如果能躺在摇椅上晒,那就完美了,可惜。

卫螭撩起下袍,露出双腿,脚上穿的鞋子,招弟给做的,人家小萝莉说了,不兴出去买。不过,让谢玖打针还行,做女红针线……貌似太强人所难了。

承乾看着卫螭的动作,看着他一脸舒适表情,有点像躺廊檐下晒太阳的老猫,懒洋洋的,很放松。

卫螭感觉到承乾的注视,也没有收回双腿,笑道:“请殿下睁只眼闭只眼吧,晒太阳的时候,就不要考虑仪态啥的了。”

那是,在农村,大老爷们聚在一起晒太阳的时候,谁还会去注意仪态啊,热火朝天的摆开龙门阵才是正经。

承乾不知为何,沉郁的心情,似乎轻松了几分,神情恍惚,学着卫螭般,靠着轮椅的椅背,露出轻松的笑容,喃喃道:“许久……没这么晒过太阳了。”

卫螭灿烂一笑,回头,道:“是吧?这人呐,一忙碌,就容易错过一些平常、普通,但很美丽的东西,人不能绷太紧,太紧会断的。处处留意皆风景,偶尔,也停下来,休整一下。有位哲人说过,休息,是为了走更远的路。咱一向身体力行。”

承乾笑了,学着卫螭闭上眼睛,享受太阳带来的温暖感受。卫螭悄悄睁眼看了看,很满意。承乾是太子,不像李治,承乾要学的是成熟,他的身份、地位,无法再让他享受青春四溢的轻狂,他,要学的是长大。而李治,应该享受小孩儿应该有的幸福快乐,不是揠苗助长般的急速成长。要想化成美丽的蝴蝶,虫还没长大,怎么能结茧,都是有时候的。

唉,还是插手了,卫螭很想扇自己两巴掌,理智点的做法,应该是远离才对,怎么就插手了呢?郁闷呀!

中午,小俩口凑一块儿吃饭。小夫妻虽然救治了长孙皇后,又担任着承乾太子的主治医生,但,还不够格和人家一桌吃饭,没让他们和宫女、太监们一起吃就是额外恩赐了。这几天,小夫妻俩都住在一个偏殿里,吃喝住都在这里。

卫螭一边吃饭,一边叹气,不知怎么向谢玖开口,如果出啥问题,牵连到谢玖,他该怎么办?后悔啊,可是,事情找上门来,不管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卫螭的唉声叹气,谢玖都看在眼里,不禁微微一笑,放下饭碗,目光柔和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了?因为你插手太子与陛下的关系吗?”

卫螭惊讶:“你……你怎么知道?”

“你那点小心思,瞒得过我吗?”

人家姐姐轻哼一声,一副很不屑的可爱样儿。卫螭有点不好意思,抓抓脑袋,道:“貌似……又把你拖累了。”

谢玖一本正经,叹气:“唉,早就看开了,你的个性,让你不管,比让你管困难,而且……”

谢玖突然绽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双眼凝视着卫螭,看得他心脏一阵砰砰乱跳,道:“我喜欢你这样,也相信你能把握住大方向,做出决定,肯定是经过权衡的。最重要的是,有爱心的男人,很有安全感。”

“咳咳……夫人,你想谋杀亲夫吗?”

卫螭一口汤,有一半咽进气管里去了,这姐姐就不能一次说完吗?说话还搞一波三折,卫螭十分怀疑她想谋杀亲夫。谢玖一阵好笑,拿出手帕去擦他嘴角的汤,笑靥如花,眼波含情。

又在宫中混了几天,这几天,卫螭每天给承乾太子换药,调理他的伤口,谢玖继续为长孙皇后调治,小俩口的生活,说忙嘛,貌似很清闲,说清闲嘛,又一时半会儿还走不开。特别是卫螭,晋阳、晋王两位小殿下,李二陛下又扔了过来,卫螭安慰自己是能者多劳,不止担任主治医生,还要兼任幼儿园长……木有人性啊!李二陛下!

小正太李治还好,知道卫螭忙,没缠他,只是自己一旁安静的看书、练字,小兕子比较小,又喜欢做卫螭的小尾巴,基本上,卫螭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卫螭没空陪她玩的时候,就自个儿到一旁练字。卫螭很理解,这孩子,这几天,发生这么多事,就算找母亲撒娇,估计也被父亲严令不准缠着母亲吧,小孩子是十分敏感的,没有熟悉、信赖的人的环境,会让他们不安的。

“打针会痛吗?”

卫螭给承乾太子打消炎针的时候,小丫头不知怎么的,居然放下毛笔,跑过来,蹲在承乾太子的床榻边看着,很是好奇的问卫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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