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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御医-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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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节今年难得的仁慈,居然没执意,居然就这么放弃了,笑道:“小四啊。老夫我再过几日就要出征了,别的不说,吃的得给老夫弄些出来,不然……哼哼!”

威胁地意味,不言自明。卫螭还能说啥,赶紧地把家底都交了:“程叔叔放心,小侄家里也有些腌制的东西,行军途中佐饭应该还成。”

话说吧。在古代冬天菜式少啊,卫螭那挑嘴的家伙,闲来无事早就琢磨开了,啥咸菜啊什么的,早早就腌制好了,甚至还有咸鸭蛋和松花蛋,啥腊肉、腊肠地,更不用说了,家里早塞满了。

程知节显然知道卫螭地脾性,估计是早就打好地盘算了。卫螭很憋闷。这些家伙一点儿都没有对待病患的态度。郁闷归郁闷,该说地正事还是得说,卫螭赶紧拉了拉程老爷子的衣袖,道:“程叔叔,小侄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您带去行军路上享用。相对的。你是不是也该给我点儿好处。”

程老头儿显然对敲诈地结果很满意,笑眯眯的道:“当然。当然,说吧,想要啥好处。”

卫螭道:“程叔叔,我医学院的学生跟着你去了一大半,那可是我医学院的根儿,你是主帅,咱们是一家人是吧?是不是帮小侄我照看点儿?”

程老头也是成了精的人物,卫螭一说就明白了:“侯君集?”

卫螭点点头,道:“丫敢叫我去带队,显然是准备好了后招儿,咱虽然去不了,但我学生要去,身为人家师长,总要照顾着点儿,而叔叔你是小侄我的长辈,又是主帅,是不是更应该照顾?”

程老头眼中闪过一丝杀机,道:“他不动便罢,要是敢动,哼哼,那可是我的军中,老夫才是主帅!”

“叔叔好气魄!今天说啥也要在小侄府上吃饭,夫人,麻烦你吩咐一下厨房,多做几个程叔叔喜欢的菜!”

“你小子就是上道,机灵,知道咋哄人开心,侄媳妇啊,快去,记得给老夫准备一坛烈酒啊。”

程老爷子也不客气,直接吩咐谢玖,谢玖微笑着应下,转身出去,留下一老一小两个坏人在那里胡侃,临出去,貌似卫螭正在给程知节吹他看过地所谓的古今酷刑大全。谢玖听得一阵无奈苦笑,这俩人,也不知到底是谁带坏谁。

“……挠脚底板有啥可怕的?我告诉你,最可怕的是用沾了盐水的荆棘鞭子抽人!你学医的,懂穴道,知道抽哪里最疼吧?嘿嘿……”程知节这老货,笑得那叫一个邪恶,那叫一个猥琐。不过,显然,卫螭不服气他认为可怕的酷刑居然被看不起,当下拍着胸口道:“此言差矣!叔叔你那个鞭子有啥用,只要心智坚定的,撑过去了就没啥事。知道不?刑罚的最高境界是啥?”

“未请教?”程老爷子和卫螭混熟了,居然配合的问了一句,显然兴头很高,心情不错。卫螭立即嘿嘿笑道:“刑罚地最高境界,那当然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让丫欲仙欲死,欲罢不能,只恨自己为啥要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这才叫最高境界!”

“当真?”

“果然!”

“没有言过其实?”

“要不……叔叔亲身试试?”

卫螭这小子焉坏儿焉坏儿的。程老爷子那是好蛊惑的么,直接一伸手,一巴掌拍他脑门上,拍得厮脑袋直接砸枕头上去:“滚一边去,敢对叔叔我用激将法,老夫玩兵法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呢!”

卫螭苦笑不已,赶紧赔笑,连道不敢。程老货端着下巴,琢磨道:“咱俩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要不,找人来试试?”

卫螭倒抽一口气:“叔叔唉,我的可不会给人造成伤害,你地刑罚可是会受伤地!”

程知节白他一眼,道:“老夫当然知道鞭子的厉害,关键是要试你说地那个挠脚底板!”

“明白了!程叔叔尽管找人来好了,最好是那种被证明能经得住鞭子的,小侄可是听说,军中从来不缺硬汉!”

程老头眼睛眯了起来,贼贼的看着卫螭,道:“打赌吧!如果老夫我赢了,你家厨子就归我程府。”

“成,如果程叔叔输了呢?”卫螭也露出狐狸似的笑容。

程知节道:“如果老夫我输了,便把麾下的亲兵给你十个。”

卫螭立即眉开眼笑,巴巴问道:“身手是啥标准的?能比得上我家谢玖还是大虎二虎?”

程知节又拍了卫螭一下,道:“咋可能比得上你媳妇儿,有两个身手和大虎二虎差不多,其他的略差点儿,不过,胜在经验丰富!”

卫螭还有啥不满意的,差点儿从床上蹦起来,一把抓住程知节的手,道:“中!程叔叔,咱啥时候去找人?啥时候开始?”

“马上就能开始,你等着,老夫派人去叫人过来。”

“木问题!程叔叔,小侄建议,最好把那十个亲兵也一块儿叫过来,省得你的人还要多跑两趟。”

卫螭那口吻,那语气,十足的欠揍啊。看的程知节拳头握得嘎嘣作响,一巴掌拍他脑门儿上:“老夫我会输吗?”

好吧,武力值不如人,卫螭再次倒在同一只铁掌下,不是他不想反抗,实在是无法反抗啊。谁要和他交流下心得?

一老一小正胡闹呢,谢玖进来叫用膳了,并委婉的表示,似乎今天不适合两人赌博,天黑了,程府老夫人已经派人来接程老爷子了。于是,俩人华丽丽的赌约只得延续到明天,互相看对方的眼神,那都是带着电光的,一接触,卫螭就情不自禁的想配音——噼里啪啦!

第29章 酷刑

“老爷,秦老太爷、程老国公、李老国公、尉迟老国公四位到。”

吃过午饭,屁股有伤,不方便走动的卫螭正爬在床上打瞌睡,程知节那大嗓门就响了起来。卫螭的瞌睡是彻底被惊醒了,一边打哈欠、揉眼睛,一边嘀咕:“不是大军快开拔了吗?咋丫程大元帅还这么有空!”

收拾一下,谢玖叫了人来扶卫螭出去,卫螭一出去,迎着几位老爷子行礼,完了冲着程知节黑紫的脸膛就是一阵笑:“义父,几位叔伯用过饭没?如果没用,小侄叫厨房给你们弄点儿吃的。”

几位老爷子一笑,秦老爷子道:“不用麻烦了,我们都是吃过才来的。你程叔叔说了,今后你卫府的厨子就是他程府的,叫我们今后常去吃饭。”

卫螭强行控制着翻白眼儿的冲动,见过自信的,没见过这么自信的!丫就能保证一定赢啊!心中如是想,脸上冲着程知节一阵坏笑,道:“原来叔叔也同小侄一般自信,我家厨娘就在家里,很方便。叔叔的亲兵呢?带来没有?”

“当然。小的们,过来。”

随着程知节一声令下,一排十个身强体壮、高低不一,做家丁打扮的男子走了过来,弯腰行礼:“见过老太爷,三位国公大人、卫大人。”

卫螭盯着人家瞅了半晌儿,笑容如狐。心中打着如意算盘,赢回来这些人。那卫府地保安力量就够了,现在可是冷兵器时候,武艺还是很有用的,家里只有大虎二虎是稍嫌单薄了一些,谢玖又不可能让她去亲自动手,能多有几个好手也是好地。卫螭很满意,笑眯眯的道:“程叔叔,是否这就开始呢?人呢?带来没?”

“且慢。”

尉迟恭出言阻止。卫螭和程知节俩人都望着他,一脸的好奇和疑惑。却听尉迟恭道:“老夫也要赌。赌老程赢。”

卫螭笑容更深,道:“尉迟叔叔,参赌都要下注的,你的注是啥?”

尉迟恭道:“如果我赢了,把你家做松花蛋和咸鸭蛋的方法教出来。”

卫螭丝毫不在意,道:“成啊,如果你输了呢?”

尉迟恭倒是爽快:“如果输了。你上次看上的那块玉镇纸就予你!”

某次卫螭逛去尉迟府玩的时候,逛进人家书房,看上了尉迟恭书房用的一块玉雕镇纸,奈何那也是尉迟老国公地心爱之物,虽说没啥好学问吧,但那镇纸的雕工啥的,都比较漂亮,看着就有让人爱不释手的感觉,引得某男心动不已,却不好意思开口要。卫螭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成,就这么定了!”

尉迟恭一加入进来,李绩和秦老爷子哪里还坐得住,当然要凑热闹。两人许的条件都不错,不同的是,俩人都看好卫螭,赌卫螭赢。卫螭心中那个美,看看,这就是智者和勇者的区别啊,当下大手一挥。豪迈道:“程叔叔,请叫上来吧,咱们开始吧,不能让各位叔伯们久等,对吧?”

“那是。那是。四养。过来。”

“是,大人。”

从人群中跑出一个又高又壮。皮肤晒得漆黑,满脸络腮胡地汉子,身姿站得笔直,眼神清亮,神情坚毅,一举一动,莫不表示着他军人的身份。

卫螭盯着人家看了一会儿,心中暗自嘀咕了一阵,拉过程知节道:“程叔叔,你给弄了个兵来,只怕还是身经百战的那种,不厚道呀。”

程知节笑的那叫一个得意啊,嘴里兀自虚假的谦虚:“哪里,这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兵罢了,四郎啊,咱开始吧?”

卫螭眼珠一转,道:“咱得先说好了,这种刑罚的总称叫挠痒痒大法,挠脚底板只是其中一项,不管是脚底板也好,胳肢窝也好,只要是不鞭打,不受伤,就算我赢!”

程知节似乎很有把握,连连点头:“行,开始吧,老夫今天的晚饭可是打算回府吃的。”

言下之意是他赢定了!卫螭揉揉鼻子,也点头:“开始吧。”

于是,在众人的见证之下,程四养——被选为尝试酷刑地苦命孩子就脱了鞋袜,坐在椅子上,被束缚了四肢,静静等待着“酷刑“的降临。施刑的时候很简单,就是叫人拿了根儿细软的棍子,站旁边听卫螭的命令执行。

卫螭道:“这每个人怕痒的地方都不一样,所以要用挠痒痒这种酷刑,首先就得找准了受刑人的敏感地,嘿嘿,开始吧。”

下人按照卫螭的吩咐,开始找。那程四养怕痒的地方,果然不是脚底板,也不是胳肢窝,居然是大腿,轻轻一碰就痒得嘎嘎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卫螭那个美呀,早就知道程老无赖不会啥准备都没有,果然,居然找了个不怕挠脚底板和胳肢窝的家伙来,太卑那啥了,严重鄙视之。

开始,程四养还哈哈大笑,一副不在意地样子,眼泪都笑出来也没认输,继续咬牙撑着,但是,笑这个东西吧,时间长了还真是累,除了卫螭老神在在的在那里一派云淡风轻之态,其他人却越看表情越惊讶,特别是看着程四养笑得瘫软在椅子上,一副软弱无力的样子,心中的惊讶之情更是无法言表——原来,笑多了也是很恐怖的事情。结果那是不用说地,老无赖碰上了小狐狸,事实证明,小狐狸狡猾至极,更阴险,得以完胜。程四养撑了一会儿就不成了,直接认输。看程知节那眼神,恨不得过去踹他两脚。嘴里兀自骂道:“没出息地东西,笑都撑不住吗?回去给我自罚三十军棍!”

卫螭心中的得意啊。那就不用说了,如果不是天太冷,身体又不方便,他一定弄把羽扇,扇上那么几下,表示下胜利者地风采。卫螭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道:“程叔叔可是怀疑这刑罚的威力,需要亲自上场试试么?”

“我打你个臭小子,敢取笑你程叔叔!”显然,卫螭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叫恼羞成怒的情绪。忘了低调做人的金科玉律,所以,他又被打了一巴掌在脑袋上,如果不是身旁的仆人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估计他就被这一巴掌拍倒在地上了。

程知节哪里会放过这种取笑的好机会,立马儿就回报卫螭:“你这小身板儿,看看。虚弱的哟,是男人么?”

“不好意思,程叔叔,赢的是小侄,今天还有事否?如若无事,请留下来用晚饭吧,还是说,程叔叔已经吩咐府里准备好了?”

卫螭才不在意咧,反正今天是他赢了!笑得云淡风轻,潇洒飘逸。身上几乎散发着一种名叫道骨仙风地气质,只可惜,表情是做的很到位了,就是世上从来没有过两个人扶着,垮着腰杆的神仙就是了。

“……我打你个混小子!”

“啊!义父救命啊!有人要杀您儿子了!”从程知节铁掌下救下来的时候,卫螭已是一副出气没有进气多的虚弱模样儿,哀叹:“义父啊,您老再晚一步,儿子我就要阵亡了。谢玖啊。夫人啊,快来帮我验伤,看残废了没?我要找程叔叔要医疗费!”

程知节眼睛一瞪,道:“还敢要医疗费?侄媳妇,快去。甭搭理丫。你去吩咐你家厨娘,多做几个老夫喜欢的菜。我们几个老头子,今天就在卫府叨扰一顿。”

谢玖微笑道:“叔叔请安坐,我这就去。”

说说笑笑中,几人去到客厅坐下,卫螭这会儿终于重新拾回伤患的待遇,可以爬在一个软榻上和四老头儿一起胡侃。侃地不外乎就是所谓的酷刑,卫螭赢了程知节,心中高兴,把所有知道的东西都给吹了出来,听得四老头一阵绝倒,连呼卫螭是人才,应该参军去,专门做那审讯俘虏的官儿,保证啥俘虏到他面前都得歇菜。

四个老爷子在卫府吃吃喝喝,闹到晚上才踩着醉步由家人扶回去,临走的时候,程知节还醉眼朦胧的对那十个亲兵道:“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卫府的人来,好好干,不要丢了我老程家的脸面。卫小四那臭小子,就是老夫的亲侄儿,在卫府也和在程府是一样的,护好了卫府就是护好了程府,听到没?”

“是,老爷。”

十人还有点儿郁闷,毕竟是程知节一手带起来地亲兵,突然间就变成别人家的人了,有点儿小情绪是可以理解的。

送走了四位老爷子,那十个兵当中某个像头领的人出来,朝卫螭行礼,道:“老爷,小的们今晚回去,收拾一下,后天带家眷一起迁过来,请等小的们几天。”

家眷?!卫螭一愣,想了一下也明白了,这些人大概是家奴培养起来的,所以程知节能决定人家的归属,如今被输给卫府,为了表示和程府断个干净,肯定要把家眷迁过来的。毕竟,这个时代,家族是一个很重要的观念。

卫螭点头,道:“行,房子啥地,都是现成的,你们搬过来就可以住,不用后天赶着来,慢慢收拾,给你们五天时间,宽裕些比较好。”

“谢老爷。那小的们告辞。”

商议好一些搬家的细节,领头的带着人走了,到人家走了,卫螭才想起忘了问问姓名,不过也不着急,等全部搬过来再问也是一样地。

接下来几天,卫螭在家里养伤,程知节再没来骚扰过,倒是程明来过两趟,说是他家老爹忙着出征地事宜,脱不开身过来了,还把卫螭答应了要送给程知节出征带着去吃的东西给拉走了一大车,卫府地窖中本来满满地东西,被掏空了大半。

在家将养了几天,就到了过年。卫螭屁股上的伤,还真像打他的那俩人说的,不躺满一个月是不用想着起来了。但该做的事情却还是得做,医学院的义诊队伍已挑选分配好,长安城外的医疗队已早早出发,长安城内的义诊医疗队,义诊的日子就安排在过年这几天。医学院的教授们都各自带队,卫螭和丁守诚就是长安医疗队的领队兼指导老师,即使身上有伤,卫螭也得去。

早在义诊的前几日,卫螭就请了长安府的衙役们以朝廷的名义颁布了公告,请各乡的保里挨家挨户的通知过。义诊是好的,但如果老百姓不知道,那再好的东西也是白搭。这次义诊是以李二陛下的名义举行的,代表的是大唐皇帝陛下爱民如子的精神和慈爱,得到了朝廷的大力支持,李二陛下亲自下旨,要衙门全力配合卫螭。

“卫大人。”

“丁大人。”

“卫大人身上有伤,还要抱病坚持,精神实在让人钦佩。”

“呃……过奖过奖,应该的。”

卫螭刚一到,让人扶着下了马车,迎面就是丁守诚诚恳的笑脸,只是,这话儿听着杂不对味儿呢?卫螭有些沮丧的想,看来事实已经如他家老爷子所愿的一般,他挨打的消息,差不多全长安都知道了。扭头看看那群学生古怪忍笑的表情,卫螭长叹,啥形象都木有了。

第30章 果脯

百姓们赶集基本都是赶的早集,清晨也是人最多的时候。为了配合百姓的时间和习惯,大清早,医学院的摊子就摆开了,学生们按照科系和预先分配好的位置坐好,卫螭是伤患,得到特殊待遇,没事可以爬马车上休息,等需要的时候他再下来就好。爬在马车上,这马车是卫府特别设计的,在车厢底下,还有个小炉子可以放木炭,帘子厚厚的关着,一点都不冷,正适合卫螭这伤患。

知道今天有义诊,许多平日患病却无钱医治的百姓早早就来排队,待医疗队一切摆弄好,已排了长长一个队伍,全眼巴巴瞅着众学生,心急的等待着义诊的开始,有些人发髻上还带着一层白霜,冻得脸通红,似乎是远道而来的。

护科的同学被安排去维持秩序,药学的则给医科的打下手,有条不紊,忙中不乱。虽然车上很暖,但看着丁守诚一把年纪了还来回奔波,卫螭有些过意不去,干脆下了马车,拄着拐杖,也加入进去。众人见他下来,俱都一愣:“卫大人,你身上有伤,这……”

卫螭笑着摆摆手,道:“不过是些皮肉伤,只要不挣裂伤口,多活动有助于伤势恢复,大家都学医的,不用我多说吧。”

卫螭笑笑,抬头看看排队的人群,道:“有些乡亲路途远,恐怕已经等了大半夜了,护科的同学去弄些热水来,还有姜汤,给大家暖暖身子,同学们利落点儿,效率高点儿,别让大家等急了。”

把事情吩咐下去,分工合作,开始义诊。卫螭拄着拐杖在一旁监督、协助,看学生看病断诊,有疑虑或是学生没把握的时候。上前看看。忙忙碌碌中,也顾不得屁股上的伤口。刚开始忙没多久,一队人马奔驰而来,其实,说奔驰也有点儿夸张,毕竟早市有人,马儿不可能跑起来。待得马队近前,从大马上跳下一个小正太,穿得严实,披着华贵的貂裘做的斗篷。露出一张冻得通红的小脸儿,冲着卫螭笑:“卫大人!母后说,卫大人等人辛苦了,让雉奴送些吃食来。”

清秀俊俏的脸蛋儿,笑意隐隐,却是李治。卫螭赶紧把丁守诚叫过来,正要谢恩。李治连忙道:“母后说,不能打扰诸位义诊,无须多礼,请以来看病的百姓为重。”

卫螭和丁守诚对望一眼,卫螭道:“如此,那臣等就放肆了,请晋王殿下转呈娘娘,表达我等的感激之意。”

“善,本王一定代为转达。”李治小脸儿严肃的应承。待说完正事,小脸儿上地严肃劲儿一丢。跳了过来,拉着卫螭的手,仰头看着他,满脸关怀地道:“听说卫大人又被打了,说是要在床榻之上盘亘一月之久,今日竟然带伤上阵,让人好不钦佩。”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臭小鬼也来取笑他。卫螭给丫一个白眼儿,没好气的道:“大冷天的,做完娘娘的吩咐就赶快回去。小心生病。”

丁守诚见俩人开始随意说话,也知道李治与卫螭的交情,借口把皇后娘娘的恩赐分发下去,让大家都感受一下皇后的仁德,借故走开了。

李治呵呵笑道:“没事。我是男孩子。身强体壮,怎会轻易生病。其实这趟差使是我向母后求来的。我听说卫大人要搞义诊,特来见识一下,兕子妹妹也想来,但是母后不允,怕她生病。”

卫螭笑着摸摸他肩头,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摸他头。卫螭笑道:“也好,冷就去我家马车上坐坐,里面不冷。病人多,我们可忙呢,一边儿去,别来捣乱。”

李治嘻嘻笑笑,扭头看看拍起来的长龙,喃喃道:“大臣们常说我朝天下太平,国富民强,如果真做到了,为何还会有如此多地人来义诊!”

卫螭一愣,下意识拍了他脑袋一下,轻声斥责:“胡说什么,小心被人告到你陛下哪里,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治笑笑,狡猾的道:“我知道卫大人不会告状的,我又不会在外人面前说。”

这小鬼,还真会哄人,好吧,卫螭被他说得挺开心的,也不和他计较。卫螭笑道:“自己在一边看着别捣乱,我很忙的,自己打发时间吧,我去盯着学生。”

李治乖巧点头,一双眼睛滴溜溜在排队的人群中转来转去,若有所思。卫螭笑笑,孩子学会思考也是好的,总比浑浑噩噩地好。不管李治,继续刚才的工作。

忙了一阵,待轮换着去把长孙皇后赐下的食物吃了,继续义诊。医疗队义诊期间的吃饭问题,本着肥水不落外人田的原则,已经交由好再来酒楼打理,到得午饭时间他们会送来,不过,今天的是不用送来了。卫螭打发人去说一声。李治在一旁走来走去,四处看看,他带来的侍卫,安排了一个跟在身边,其余的全被李治派了去帮助护科的维持秩序。正忙着,谢玖的声音突然响起:“有伤地人,怎么还不安分?”

忙乱中抬头,迎着就是谢玖淡淡微笑的脸庞,不止她自己,身后站了几个仆人,每人都拎着一个食盒。卫螭抬头看看时辰还早,还未到午饭时候,道:“怎么来了?家里没事吗?两个小鬼头呢?你带了啥吃食过来?刚才皇后娘娘命晋王赐下食物来给大家了。”

谢玖一怔,道:“你们已经吃过了?我还想你身上有伤,不方便帮忙,特地过来看看,准备替下你,顺便给你们带些点心、水果,看来是不需要了,来,喝药。”

谢玖拎着的食盒打开,却是一碗熬好的药汤。这是为卫螭特地熬的,活血化瘀消炎的,喝了可以让伤势早点儿好。看到药汤,卫螭脸顿时苦了起来,迎着谢玖似笑非笑的目光,考虑到面子问题,只得一扬脖子,灌了下去。如果不喝,在人这么多的地方被谢玖说。那他就不用活了。

喝了药,谢玖悄悄给卫螭塞了一颗糖。让他去去嘴里的苦味儿变加入到义诊的行列,代替卫螭指点起学生来,卫螭也有空歇一下,转头去注意李治,却见他把目光投向队伍中两个和他差不多大地小男孩儿处,卫螭也跟着望过去。

那是两个从穿着上就能看出家境截然不同地小男孩儿。一个穿的衣服虽非绫罗绸缎,但也厚实温暖,可见家境虽然算不上富贵,却家境殷实。能满足温饱,手里甚至还拿着一点儿果脯咬着吃。而另外一个就可怜了些,全身衣服明显地不合身,且打满补丁,洗的发白,被一个白发苍苍地老妪牵着手,排在先前那小男孩儿地后面。黑乎乎的小脸儿,可以看到明显被冻得干裂通红地脸蛋儿,含着手指,眼巴巴瞅着那前面的小男孩儿吃东西,露出来的小手,又黑又瘦,还有开裂。贫穷的小男孩儿看了半天,拉拉老妪地袖子,小声怯怯道:“奶奶,狗儿饿了。”

老妪听到小男孩儿的请求。低头慈爱的笑笑,摸摸他的头,道:“好,你昨日吃剩下的枣子,奶奶还给你留着呢,我就知道你今天还会要吃的,等着,奶奶拿给你。”

说罢,抖抖颤颤的伸手入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一层层小心打开,却是几颗被人咬过地枣子,拿出一颗递给叫狗儿的小孙孙,慈爱的嗔怪:“你这小狗儿,昨天咬一口就放下。像只小耗子似的。喏,快吃吧。”

狗儿欢喜的接过枣子。甜甜的咬了一口,嘎吱嘎吱的啃起枣子来,眼神虽然还时不时的看看前面小男孩儿的果脯,但嘴里有东西吃着了,也不那么想要了。

前面的小男孩儿见狗儿拿了枣子吃,也不知是不是没人羡慕地看着他吃的缘故,突然觉得手里美味的果脯也变得难吃起来,拉拉身旁站着男子的衣袖,道:“阿爹,平儿不吃了!”

那男子也没在意,只顾着抬头看义诊的队伍进展如何,看是否轮到自己,只是随意的道:“不吃就罢,随你。”

那小男孩儿平儿“哦”了一声,随手就把只吃了一小点儿的果脯给扔了出去,丝毫没有犹豫,似乎一切都已习以为常。排在后面的狗儿似乎愣了愣,看了前面的平儿一会儿,突然挣脱奶奶的手,奔到被扔弃地果脯边,不顾脏污,捡了起来,小手努力的擦了擦,走过去,递给前面的平儿,小声道:“你的东西,还没吃完,为啥要扔了?多可惜呀,吃完吧!”

平儿小嘴一撅,嫌弃道:“我不要了!不好吃,给你吧。”

狗儿一愣,旋即欢喜的问:“真地不要了吗?真地给我了吗?”

平儿道:“当然,我都不要了,你捡回来就给你好了,我家里还有呢。”

狗儿欢喜的笑了开来,脏脏地小脸儿兴奋得通红,笑容纯真憨厚,小小的咬了一小口,道:“真好吃。”

说罢,拉拉奶奶破旧的衣服,道:“奶奶,帮狗儿装起来,狗儿明天再吃。”

白发老妪一看,忙问:“这东西哪里来的?”

狗儿见奶奶严厉的神情,小声道:“前面的小兄弟扔了不要,狗儿捡来的,奶奶,可好吃了,你也吃一点儿,剩下的我们明天再吃。”

说着,就把手里的果脯往老妪嘴里塞去,老妪听到不是他朝人家要的,也不是他偷的,这才笑着慈爱的摸摸小孙孙的头,弯腰含了一下塞入口中的果脯,道:“好好,奶奶吃过,奶奶帮你装起来,明天再拿给你吃,今天先把枣子吃完,知道不?”

“嗯。”

老妪又拿出小布包,一层层打开,小心翼翼的把那块果脯装起来,祖孙俩重又欢欢喜喜的继续排队。

卫螭看得一阵微笑,他记得他小时候,奶奶也是那么帮他藏零食的。农村里的娃,能有个吃食就很不错了,他又是男孩子,在重男轻女的奶奶那里,经常能悄悄分到不少零食,每次他吃不完的东西,能装的,奶奶就帮他装在一个空的抽屉里,待他要吃的时候去拿去,不能装的才会分给姐姐妹妹们。看着今天的情形,卫螭觉得很亲切。

回头见李治还是好好的盯着狗儿看,不由笑笑,卫螭拍拍他,问道:“想什么呢?看着人家出神,莫不是你也想吃果脯?还是枣子?”

李治小脸儿一红,呵呵傻笑一阵,才低头道:“我平日也如那平儿一般,胡乱扔东西,不知为何,现在突然觉得好丢人。”

卫螭哈哈大笑起来,也不管会不会被人看到了,摸摸他头,又拍拍他的小肩膀,颇为开心,道:“知道丢人就好。其实吧我以前也这么干过,现在也脸孔发热。不过呢,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咱以后别乱扔就好,对吧?”

李治点点头,害羞的笑笑,突然道:“卫大人,我叫人去买包糖果点心送狗儿可好?”

卫螭摇摇头,道:“不好。”

“为何?”

卫螭拉着李治,指着狗儿和平儿的方向,道:“你仔细看看,说说这两个孩子有什么不同?”

李治又盯着看了一阵,道:“平儿穿的、吃的都比狗儿好,看狗儿的衣着,家里可能比较穷。”

卫螭道:“不是可能,而是肯定。平儿家境殷实,对他来说,一片果脯,无关紧要,扔了就扔了,因为太平常,不需要珍惜。而狗儿就不同,因为家境贫穷,一块小小的果脯,吃不上几回,更甚者,可能一辈子也吃不上。”

李治很聪明,卫螭一说,他就明白过来,道:“因为易得,所以不珍惜吗?”

卫螭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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