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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斗]何为贤妻-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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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身上才好看。”
  曲轻裾闻言,忙起身拒绝。
  “看着你们穿得漂亮,本宫也高兴,可不能再推辞,魁元宫虽不及兆祥宫富贵,这些东西还是能给你们小辈的。”
  话说到这个地步,曲轻裾不再推辞。
  贺珩见皇后精神不太好,也不再留,起身与曲轻裾一道行礼离开。张嬷嬷亲自送了二人出来,待候在外面的钱常信与明和接过云锦后,才对两人行礼:“王爷、王妃慢走,老奴便不远送了。”
  “张嬷嬷不用客气,”曲轻裾笑了笑,如来时跟在贺珩身后慢慢的往宫外走去。
  张嬷嬷称他们为王爷、王妃,没有加封号前缀,这倒与钟景宫里的奴才相同。不知是对所有王爷都这样,还是……
  走到宫门处,贺珩回头,见曲轻裾垂着眉默默走着,蓦地一笑,伸手道:“王妃,上马车。”
  曲轻裾抬头,就看到王府马车就在十步外,她看着眼前的手掌,伸出了手去后,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串脚步声。


☆、手段

  曲轻裾回头,看到一对男女相携走来,男人看起来与贺珩年龄相仿,模样也十分精致,精致得可以漂亮这个词语来形容他。但是眉眼间透着属于高位者的自傲,让人一眼便觉得难以接近。他身边的女子不过十六七的模样,长得虽不算倾国倾城,但是言行间透露出端庄的味道,可以看出此女出自世家,教养极好。
  四人相隔三步远的距离站定,曲轻裾见对面的男人皮笑肉不想的作揖:“皇帝见过二皇兄、二皇嫂。”他身旁的女子垂着眉眼,跟着福了福。
  收回视线,曲轻裾微微垂下头,原来这就是传说中最受皇帝宠爱的瑞王贺渊,这两兄弟间瞧着确实客套大过亲近。
  “三弟不必如此多礼,”贺珩微笑着还一礼,看了眼他身后不少的长随与宫女,“我们兄弟之间无需这么客气。”
  “二皇兄说笑,礼不可废,”贺渊把手背在身后,淡淡看了眼旁边低眉顺眼的曲轻裾,“皇兄与皇嫂真是伉俪情深。”曲家的笑话不少,他这位好皇兄为了田家的势力,也真忍得住。
  “让三弟取笑了,”贺珩虽对贺渊这般态度不喜,但是面上却无异色,“天色不早,弟弟不如与为兄一道走。”
  曲轻裾安静站在一旁,听到贺渊的话后,眉头微皱,身为一个与兄长感情不深的弟弟,随意谈论兄长与嫂子的事情,这贺渊也猖狂了些。
  “皇兄先请,”贺渊唇角勉强勾起一丝笑意,“弟弟随后就来。”
  “那愚兄就先行一步,”贺珩也不跟他废话,带着曲轻裾转身就走,待到马车前,伸手扶了曲轻裾上马车后,自己才跟着上去。
  “嗤,本王这个皇兄倒是怜香惜玉。”贺渊看着远去的马车,面上露出嘲讽的笑意,前些日子冲冠一怒为红颜发作昌德公府,如今在宫门前又对王妃体贴入微,不知道这戏是演给谁看呢?
  沉默站在一旁的瑞王妃秦白露闻言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着远去的马车,低声道:“或许是真的呢。”
  “我的好王妃,皇家的事你还不清楚?”贺渊嗤笑着往前走,“走吧,别看了。”
  秦白露勾了勾唇角跟了上去,眼看贺渊上了前面一个马车,扶着丫鬟的手上了后面一辆马车。
  微微晃动的马车中,曲轻裾靠着软枕,突然开口道:“这位瑞王殿下,行事倒是张狂不羁。”
  贺珩听到这个形容,眉梢微动,这个词用来形容名人隐士是夸奖,形容皇子,就不是那么好的一个词了,自己这个王妃,倒是个妙人,“王妃这个词用的很特别。”
  这个男人心里对瑞王肯定不会太喜欢,自己这个王妃自然要与他同一战壕,听到贺珩说这话,曲轻裾笑着坐直身:“王爷这是在夸奖妾身?”
  贺珩笑看着她半晌,才开口道:“自然。”
  曲轻裾面上的笑意更加明显,贺珩能对她说出这两个字,就表示他对自己有基本信任感,至于信任到什么程度,就不是她关心的事情了。
  贺珩也没有继续讲瑞王的事情,而是靠着后面的软枕假寐。
  曲轻裾闭上眼睛时想,贺珩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复杂一些,这样的男人简直就是皇家出品的代言人,皇家人拥有的东西他一样不见少。
  进宫一事就这样了了,接下来的一个月王府里安安静静的度过了,只是天气越来越冷,府里上下要换冬衣,进炭火,让曲轻裾见了各个管事好多次。身为王妃,她并不需要事事亲为,很多事她只需要做个决定,就有足够的下人为她跑路。就像前世公司老总不会亲自去管清洁工工资一样,若事事都要管,她就不用做这个王妃,府里也用不着养那些人了。
  安静的大厅里,曲轻裾随意翻着一本账簿,地上跪着几个王府里的大管事,这些大管事都是宫里出来经过不少事情的,此时却各个神色敬畏,大冬天的跪在地上脸上也冒出不少细汗。
  “鸡蛋一两银子五个,”笑着合上账本 ,看着负责瓜果菜蔬采买的管事,曲轻裾轻飘飘的把账本扔到他的面前,“我听闻大隆朝普通百姓一家人,一年用度在二十五两银子左右。原来我大隆朝老百姓日子这般艰难了,一年生活用度竟只够我们吃一百多个鸡蛋?!就这样了,你这个管事还说银钱不够用,你来说说,是怎么个不够法?”
  这个管事吓得瑟瑟发抖,原本以为王妃与身边丫头都是锦衣玉食,定不会知道这里面的水分。而且别的王府采买行事与他差不多,更是让他自信不会有什么纰漏,谁知王妃才翻几下账簿便发作起来。
  “启禀王妃,您有所不知,二十五两银子是偏远地方一年用度,咱们京城里哪样东西不比别处高处好几倍价格,奴才们也是实属无奈。”管事见没办法,只能把事咬死了说。
  曲轻裾看也不看他,继续拿起一本账簿翻开:“棉布五两一匹,普通纱缎二十两一匹……”她把账本扔到负责人身上,连解释也不再听,继续翻下一本。
  不到半个时辰,所有的账本被扔到地上,曲轻裾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黄杨,把你找来抄写集市价格的人都召上来,告诉这些人,若是抄的好,他们就做这新的管事。”
  几人听到这话,面色一变,他们以为王妃只敢发作他们一番,岂知竟是要把他们全部换掉,顿时几人开始喊起冤来,其中负责采买布匹的管事仗着是由王爷带出宫的,甚至开口道:“王妃,奴才们也是伺候王爷多年的人,岂会做对不起王府的事,你这样做,岂不是说王爷没有挑人眼光。”
  曲轻裾听到这话,突然勾唇一笑,狠狠的把手中的茶杯砸到此人跟前:“你们是些什么东西,也配得上王爷来挑拣,这府里上下担得起这话的奴才也只有钱常信明和几个近身伺候的。王爷没有惩罚你们,你们倒先猖狂起来了,这话传出去,岂不是说我这个王妃比不得你们几个奴才高贵?!”
  走到门口处的钱常信与明和恰好听到这句话,两人对视一眼,停下脚步守在了门口,一副为王妃护法的模样。
  黄杨带着几个太监过来,对两人行了礼,才进了屋。钱常信与明和发现,这几个人在府里也是会来事的,王妃若是选这几人换下原来的人,那是再合适不过的。
  两人心头一惊,瞧着王妃平日一副不爱打理后院的样子,没想到竟是这般了解王府上下的人。想到这,两人才发觉,往日他们有些小瞧王妃了,以为她只是对付王爷有两分手段,不曾想在这些事上,也是不出手则已,出手便惊人。
  “今年出产的大米一石一两五百文,鸡蛋一个两文,普通纱缎一匹五两……”随着进来这些人把物价念出,跪着的管事们个个面色苍白,只撑着一口气才没瘫下去。
  “瞧把诸位管事们给热的,”曲轻裾端着新换的茶杯,淡淡道,“来人,赏这些管事们一人一大碗冰镇酸梅汤。”
  时下已经冬至,一碗酸梅汤里冰多汤少,几个管事喝下后,牙齿已经开始大颤,方才顶嘴的管事看着曲轻裾抖抖索索道:“王妃好手段,真该让王爷看看你的威风。”
  这是告诉她,做事严厉会受到王爷厌弃?!
  曲轻裾不怒反笑,吹着杯中的茶水,悠悠开口道:“此人顶撞本王妃,杖责二十,着人送回殿中省,就说规矩学得不好,端王妃留不得这般奴才。”既然说她手段好,她怎么能对不起他?
  这话说完,就有人拖着这个管事下去,余下几人顿时规矩起来,只求王妃别把他们送回殿中省。这分出来的奴才被重新送回殿中省,就算不会莫名其妙的没了命,那也是生不如死,他们宁可挨几十板子,也不想回那个地方。
  见几个管事噤若寒蝉的模样,曲轻裾搁下茶杯:“你们可知错了?”
  几个管事听王妃的语气,事情似乎还有缓解的余地,顿时各个磕头认起错来。
  轻轻搁下茶杯,曲轻裾试着嘴角道:“既然你们诚信知错,我这人心软,便罚你们十板子,半年月俸,这职位……就做副管事吧,由这几人做管事,可有意见?”她指了指抄录物品价格的几人。
  几个管事没有想到他们不仅没有被送回殿中省,还保住个副管事位置,各个感恩戴德,不住说王妃仁慈,要为王府好好办事云云。
  “日后你们皆好好做事,谁真做了事,谁浑水摸鱼,我心里清楚着,日后若再有人做这种事,我也不要你们性命,乖乖回殿中省就是。”曲轻裾叹了口气,扶着木槿的手站起身,“该做事的做事,该领罚的领罚,都下去吧。”
  站在门口处的钱常信与明和瞧着出来的人,各个面露庆幸的模样,不由得再次叹息,王妃果然好手段。


☆、女人心海底针

  府里新的冬衣发了下去,下人们发现今年的冬衣用料虽与往年一样,但却厚实不少,每人还多了一件单衣,各个都喜上眉梢,暗道府里有了女主人后就是不同,连带他们这些粗等下人生活水平也提高了。
  小甘子手里提溜着下面人孝敬给他的玩意儿,脸上带着笑意,对身边的小太监道:“瞧瞧这府里各个喜笑颜开的,跟过年似的。”他心里清楚,这王府瞧着花团锦簇,可最下面的奴才也不过是能吃饱罢了,若比起主子跟前的奴才们,那真是一个天一个地了,也难怪这些人得了一丁点好处就喜得跟什么似的。
  
  “这不是王妃仁慈,还有哥哥与两位总管管理得好,”小心跟在他身边的太监讨好笑道,“前些日子几个管事被王妃严惩了一顿,连点怨气都不敢有,老实着呢,如今府里上下谁还敢无故折腾下面的人?”
  “他们是个什么东西,王妃罚了便罚了,就是要了他们的命,也只怨他们运气不好,”小甘子说到这,瞥了眼跟前的太监,“你也是我手下的人,且记着这后院是王妃做主,若是做了混事,别怨哥哥我不护着你。”
  “哥哥放心,您放心,”小太监得了小甘子一句提醒,感激涕零道,“小的一定好好听哥哥的话,绝不办浑事。”
  
  小甘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虽不及钱常信与明和受用,但也是王爷用惯的人。如今王爷明显是想抬举王妃,王妃又是个雷厉风行的,那手段快的,连他也没回过味来呢。
  什么警告,什么先礼后兵通通不用,先是一顿好打,把人唬住了,这事倒还好办了。那些人以为王妃会因王爷想法而束手束脚,连他也这样认为,所以当时事闹出后,便找了个借口出府免得为难。哪知王妃直接把人处置了,连王爷也没通知一声。待王爷当夜宿在正院,第二日早上神清气爽的上朝,他就知道,这事又让钱常信与明和捡了个大便宜。
  技不如人,也难怪这两人在王爷面前最有脸,小甘子叹了口气,自己日后还是要多长些心眼,就算比不过钱、明二人,至少也不能让人代替了自己位置。
  
  王府花园中,黄杨匆匆走着,迎面走来一个面容甜美的丫头,口里一劲儿的叫着黄杨哥哥,把他堵在了路口。
  黄杨心头不喜,面色如常的问道:“这位姐姐,请问有何事?”
  小丫头哪里敢当他一声姐姐,若是以前倒也无碍,如今府里谁人不知他是王妃面前最受用的太监?她一边笑着称不敢,一边道:“黄杨哥哥,我们家主子近几日病了,叫了郎中也不见好,求您在王妃面前给我家主子说句好话,让王妃给太医院下个帖子使使?”说完,便把一个荷包往黄杨手里塞。
  
  黄杨见她样子陌生,也不收那荷包,反把手背在身后,语气严肃了几分:“你家主子是哪位?”
  小丫鬟见黄杨不收,心中焦急却又无法,只好道:“好哥哥,我是云倾姑娘身边伺候的,你且替我家主子求求王妃,我先在这谢过了。”说完,就给黄杨深深一福。
  
  “这是哪里伺候的丫头呢?!”
  小丫头听到这个声音,回头一看,就见到王爷带着钱常信与明和走过来,发话的正是明和,她顿时一喜,噗通一声跪下:“奴婢玉儿,是云倾姑娘的婢女,奴婢见过王爷。”
  贺珩缓步走近,微微垂首看着跪在脚边的玉儿,随后看向黄杨:“这是怎么回事?”
  黄杨躬身道:“王爷,这位玉儿姑娘说云倾姑娘病了,想让奴才禀告王妃,让王妃给太医院下帖子,请个太医给云倾姑娘瞧瞧。”
  贺珩皱眉,毫不犹豫的抬不便走,钱常信忙跟了上去。
  
  留下来的明和不屑的看着玉儿,似笑非笑道:“云倾姑娘怕是病糊涂了,咱们府上除了王爷王妃,便只有侧妃与正经妾侍能请太医,不知她是哪面上的人能请动太医?”
  当初被送进府时,不是满脸清高说什么宁做穷人,不做富人妾么?一个被人送来的窑姐儿当真以为自己是世家小姐了,就那身份能收做通房便是给当初送礼那大人面子,还不屑做王府里的妾侍,做什么春秋大梦呢?如今生个病,府外的郎中不配伺候她,还要太医?什么东西!
  明和嗤笑一声,端着步子便走了,黄杨看着神情呆滞的玉儿,面色不变道:“你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子,既然这个郎中无用,便换个郎中,若缺了什么,去告诉木槿姑娘一声,我还有要事,先走一步。”
  
  待黄杨走出十几步远,玉儿才反应过来,她怔怔的看着王爷离开的方向,有些明白当初她被分到翠幽苑伺候时,周围人同情的眼神是何意了。原来王爷根本不在乎主子,而不是主子说得那样,什么王爷内心甚喜主子,这都是主子臆想吧?
  若是真的甚喜主子,王爷怎么会如此无动于衷呢?玉儿缓缓站起身,慢慢往回走,明和公公把话说得这般明白,即便主子不满,她也已经尽力了。
  
  黄杨回到正院后,便向曲轻裾禀报了这事,把事情从头至尾细细说了一遍。
  “云倾姑娘?”曲轻裾对云倾此人,只记得那素白的衣服还有清高的模样。
  堂堂王爷对花魁一见倾心,因花魁高洁更加情根深种,最后抵抗各方势力,与花魁幸福快乐的在一起,这样的故事是话本情节。
  那个傻女人当真以为贺珩是那话本中的人物了?
  “让人送些药材过去,叫个得用的郎中给她,”曲轻裾淡笑着道,“不过十六七岁的丫头,往后日子还长着,犯不着让她没了命。”
  
  “王爷就是心善,您不也这么大,何必感慨别人?”银柳把一个套着锦缎的汤婆子放到曲轻裾手里,“当初她那副嘴脸,可是傲气得很呢。”
  曲轻裾笑了笑,把汤婆子捂在两手中:“你这笨丫头。”银柳心计不如木槿,但是这样性子的人有时也有妙用,更难得的是那一片忠心,她倒听得这样的唠叨。
  “这满府上下都看着呢,”站在旁边的木槿无奈的看了银柳一眼,“这么一个人对王妃来说不痛不痒,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没命,在别人眼里成什么样了。”
  曲轻裾不管两人的交谈,对黄杨摆手道:“这事你亲自吩咐人去做,就说我怜云倾姑娘才貌出众,让人好好照顾她。”云倾其人她不见得喜欢,但还不至于由着她病死,她还没这么扭曲的心态。
  黄杨领命退下,心下冷笑,那云倾姑娘不是自认清高么,现如今还不是因为王妃怜惜才能保着命,有本事别求人,那才是真清高呢。
  
  翠幽苑里,云倾脸色蜡黄的躺在床上,听着玉儿满脸欣喜的说着王妃仁慈做了什么云云,眼中恨意越来越深,凭什么她要让其他女人高高在上的同情才可保命,凭什么她才貌双全还比不得相貌平凡的江咏絮等人?
  喝着苦涩的药汁,她眼中染上了浓烈的求生欲望,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她要站在高处,看谁还敢同情她?还敢瞧不起她?!
  
  曲轻裾听到翠幽苑的云倾十分配合郎中,饶有兴趣的搁下手中的笔,看着纸上翩跹的蝴蝶,端详半天才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木槿放了一个缠枝牡丹香炉到桌上,笑着道:“王妃早料到了?”
  “这样的人,哪里听得怜惜这样的话,”把画纸随意弄到一边,曲轻裾开始勾勒一朵艳丽的芍药花,“冯子矜最近不是很闲,不然怎么能把府里的事情传到敬妃那里?”
  “王妃怎么确定是她?”木槿犹豫一下道,“瞧着敬妃也不是很看得上她们两人。”
  
  “敬妃那样的人,既想打压不讨她喜欢的我,又不想真的让侧妃压过我,所以她定会在某个侧妃那里了解到我一些事,但又不想那个侧妃失了规矩,所以当日在钟景宫中,她会那么轻易的免了我伺候,而让两个侧妃从头站到尾,”曲轻裾挥着笔,很快描出一支桃花,“江咏絮是个聪明的人,所以定不会做这种得罪我的事,那么最可疑的就是冯子矜了。”这个时代,婆婆待儿媳可能是天底下最奇怪的心态了,很多时候她们喜欢自己欺负儿媳妇,却又见不得别人让儿媳妇没脸。要不然怎么说女人心海底针呢?
  木槿听了这话,细细一想,也觉得有些道理,但是想起敬妃有时对王妃的故意为难,木槿还是觉得敬妃这个婆婆不好伺候。
  
  一朵简单的水仙图跃然纸上,曲轻裾没了作画的兴致,让旁边的金盏收了画,笑看着木槿沉思的样子:“你也不必太过忧心,敬妃此人虽难对付,也不是没法对付。”对付脑洞开得太大的人,天然呆是大杀器,她不是天然呆,总能扮呆。宫里的女人爱用嘴刀子戳人,光装听不懂就能气死她。反正无乱如何,敬妃这会儿也不敢真的动她,她还怕什么?
  
  
☆、共浴

  书房中,贺珩合上手中的密信,瞧着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道:“来人,掌灯去正院。”
  候在门口的明和闻言示意旁边的小太监去拿气死风灯,又亲自提了一个垂珠宫灯,静静的站在旁边,等着王爷起步
  。
  书房与正院隔着一个花园,贺珩走到花园边上,看到假山石旁隐隐约约站着一个人影,白乎乎的影子瞧不清是谁,只隐隐听到一个女声念着一首诗。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
  “谁在那?”贺珩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人影,明明暗暗的烛光印得他瞳孔上多了一丝光亮。
  “王爷?!”声音一顿,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一个穿着浅色广袖束腰袍的女人眼眶泛红的跪在贺珩面前,她的发间只插着一支白玉钗,纤细的身影跪在地上,显得楚楚可怜。
  
  明和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王爷,开口道:“云倾姑娘怎么在此处?冬日夜寒,你病体刚愈,还是多穿些。”
  贺珩勾了勾嘴角,瞧着云倾身上那算不得厚实的衣服,举步绕过云倾便走,本觉得有些意思,可是瞧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突然又觉得没什么滋味了,这还不如当初她故作清高时有些味道。这清高的女人突然变得谄媚,总让人觉得没意思。
  云倾看着王爷走开,咬了咬牙开口道:“王爷。”
  
  贺珩回头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女人,突然开口道:“你可还记得当初本王要收你做通房时,你如何说?”
  “奴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云倾抬起头,看着贺珩,眼中满是深情。
  “那你现在又是做什么?”贺珩饶有兴致的把云倾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最后把视线留在那白皙的脖颈上。
  “奴真心钦慕王爷,”云倾眼泪在眼眶中闪烁,“若知道会到到今天这一步,奴当初就不该在王府留下。”
  
  “嗤,”贺珩挑了挑眉,对明和道,“明日记得提醒本王,把这个女人提为通房,让人送她回去,这大晚上的,别惊着人。”说完,转身往正院方向走去,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云倾。
  明和笑看云倾一眼,“奴才记着呢。”说完,便跟了上去。
  待所有人皆离开后,云倾才站起身,擦干眼角的泪,睁大眼睛看着王爷离去的方向,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
  
  贺珩踏进正院,免了下人的通传,直接进了曲轻裾住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曲轻裾手里拿着一枚玉葫芦坠子在灯光下看,眼神是他不曾见过的沉静,仿佛时光都停在了她的目光中。
  他知道这枚玉葫芦是王妃生母田氏留下的,这些日子王妃也一直挂在身上,见她这个样子,以为她是在思念生母,便开口道:“王妃,怎么今日还未入睡?”
  “王爷来了?”曲轻裾把玉葫芦挂回脖子上,起身走到贺珩面前,看了眼候在门外几个熟悉的宫女太监,便笑着道,“今日这么晚了,以为王爷不会来了。”
  “长夜漫漫,没有王妃在身边,本王可是无心睡眠,”贺珩上前把人搂进怀里,埋头亲了亲曲轻裾额头,“来人,伺候沐浴更衣。”
  
  大大的浴桶里飘着热气,水面上还撒着花瓣,曲轻裾被贺珩带进桶中,二人赤/裸相对,在浴桶中体会一番何为肌肤相亲。
  贺珩手划过曲轻裾白皙的胸,食指微勾了勾那小巧的玉葫芦,低沉笑道:“轻裾这个样子,真是让人忍不住,”说完,俯身含住那润泽的唇,他不爱与女人亲吻,但是与王妃这般亲近,倒觉得有那么两分滋味。
  借势坐在贺珩的屈着的腿上,曲轻裾伸手环住贺珩,把柔软的胸靠进贺珩怀里,一头披散的青丝飘散在水中,映衬着那艳丽的花瓣,说不出的旖旎。
  温热的手掌划过光洁的背,慢慢的往下,点燃了炙热的火。
  
  一场欢愉过后,两人皆觉得十分尽兴,贺珩随手套上一件内衫,弯腰把曲轻裾从有些凉的水中抱了出来,把人往床上一放,亲自拿着布绢替她擦起头发。
  男人在性欲满足后,总是格外的温柔,这一点特质在端王贺珩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曲轻裾用内衫裹着身子,任由贺珩殷勤表现,她打了个哈欠道:“王爷今日怎么这么晚过来?”
  “处理了些事情,就晚了,”贺珩见头发擦得差不多,又换了块布绢随意给自己擦了擦,两人相互拥着坐进被窝中,在等待头发干之前,开始聊起一些小事来。
  
  “我听闻你把几个坏事的管事都收拾了一场?”贺珩突然开口道,“那几个人实在是不像话,你对他们也仁慈了些,这种人直接杖毙便是。”
  “人命哪里就这么不值钱了,”曲轻裾笑了笑,“我瞧着他们现今办事也挺老实,吃一堑长一智,他们日后能好好做事,也是王府的一大善事。”
  “那些犯上的奴才,你用不着心软,”贺珩对曲轻裾处理后院的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能把后院管下来还能让人感恩戴德,就是本事,他贺珩要的也是这样的王妃。
  “闹出人命对我们端王府也不好,”曲轻裾明白贺珩的用意,所以道,“这样便可以了。”
  
  贺珩闻言便不再继续这事,转而提及曲轻裾脖子上的玉葫芦:“这玉葫芦倒是什么精致可爱。”
  曲轻裾闻言摸了摸玉葫芦,笑容淡了两分:“这是妾母亲生前留下的,一直被继母掌管着,当初想尽各种办法,也不能从继母手中夺回来,如今妾成了端王妃,她便眼巴巴的送了上来。”这话即捧了贺珩,又插了梁氏两刀,对此曲轻裾完全没有压力。
  “这梁氏心性倒是歹毒,”贺珩沉下来脸色道,“如今有我护着你,看她还敢猖狂,以往幸而有舅舅护着你,不然我哪里能得如此贤妻。”
  称田家的为舅舅,称昌德公为公爷,虽说他为皇室人,怎么称呼都不为过,只是这双重标准也忒明显了些。
  
  “舅舅与舅母一直都护着妾,不然妾嫁入王府哪里能有那一百二十抬的嫁妆,还有那些地契房产铺子,皆是先母留给我还有舅母添妆当日给我的,”曲轻裾轻笑一声,“妾既不幸又幸运,至少还有个一心护着妾的舅舅。”
  “舅舅仁厚,”贺珩笑着把人拥进怀里,“如今你是王府的主子,平日没事也可以邀请舅母到府里来走走,我也想见见两位表弟。”
  “王爷不嫌弃舅舅家,妾日后有机会定让表弟们拜见你。”曲轻裾抬头看着端王,笑颜如花,仿似对贺珩亲近自家舅舅很高兴。
  “自家兄弟,谈什么拜见,”贺珩对祥清候府是很满意的,家风严谨,行事有礼,这样的人家才不堕世家之风,所以称祥清候为舅舅,倒是十分心甘情愿。
  
  曲轻裾闻言笑容不变:“他们哪里敢真与王爷您称兄道弟,王爷不知,妾那两位弟弟整日里读书弄得十分迂腐,日日嘴里挂着天地君亲师,要他们无视您的地位,比让他们不读书还难呢。”
  “这才是知礼人家,”贺珩听出曲轻裾对田家的亲近,拍着她的背道,“日后与田家有什么来往,你尽管做主便是,都是自家亲戚,不必过于拘束。”
  曲轻裾自然应了,至于怎么做,就是她的事了。以田家的家风,自然是忠于皇帝的,贺珩有什么想法她不敢兴趣,但是她却不想真的让田家卷入这种事情。
  她曲轻裾不是什么良善人,但却知道以德报德,以怨抱怨,她莫名占用这个身体,就要承情。
  
  第二日一早醒来,送走要去上朝的贺珩,曲轻裾又睡了一会美容觉后,才起床洗漱用早膳,这早膳没用完,就听到了一件新奇事。
  “你是说王爷要把云倾姑娘收作通房?”她擦着手,看着小甘子,似笑非笑道,“既然如此,那便赏云倾玉镯一对,也算是我庆贺她了。”
  “王妃心善,不过一个通房,哪里值得您的赏赐,”小甘子笑着道,“不过是昨儿晚上,云倾在花园里纠缠王爷,王爷不耐烦应付,才随口说收她进房,可也不过这么一句话,什么东西都没有赏下去呢。”
  “纠缠王爷?”曲轻裾挑眉淡笑,难怪昨晚上来得晚,原来是被美人勾住了脚。
  
  小甘子见王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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