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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巧成缘[封推]-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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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容又不吭声了,只笑而不语,半晌方道:“还是女儿好,看我坐久了,还知道扶我起来走走!若是哥儿,哪有这样细心?”
  祈缨愈发笑得温顺,只是摇头道:“姨娘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女儿再好,大了也留不在身边。若是个哥儿,姨娘身份地位,可就不比现在了!”
  月容轻叹一声,撇嘴道:“又能好到哪里?太太已经有了两个哥儿,我再有,也比她不过。倒是五姨娘,箭走偏锋,倒拔了个头筹。”
  祈缨在心底倒抽了一口凉气,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是指望,也是埋怨,她听得清清楚楚,可就目前来说,她没什么力量,也没什么本事回得上这句话。
  月容转头看了祈缨一眼,笑了:“这是怎么了?怎么停下来不走了?我并没有别的意思,不过随口羡慕她一句罢了。毕竟皇妃也不是人人当得上的。你又多心了。”
  祈缨忙微笑道:“怕姨娘多走了倒累,因此站住了,并没有多心,倒是姨娘,怀着身子,别动气劳神才是。”
  月容笑着点头,于是又坐回炕上,一时坐得猛了,身子又沉,头晕起来,心里直泛酸水,强忍了半天才没吐出来。
  祈缨忙揭开桌上一只小巧可人的葫芦盖子,拈出只蜜渍扬梅来:“姨娘吃这个,压一压也好!”
  月容看见了,愈发皱眉摇头不止,举起右手挡住道:“快拿开,我看见更不好过了!蜜渍的再好,到底比不过新鲜的啊!”
  骤然间,二人都想起那二篓新鲜樱桃来。月容偏开脸去没有说话,祈缨也没开口,暗中却捏紧了拳头。
  春天的日头,说变就变,早起还是阳光明媚,到了黄昏时分,却已是乌云压顶,山雨欲来了。
  “这天奇怪,”金香边领着小丫头们收进早起拿出去晒的小毛衣裳,边抬头看天:“都说春雨贵如油,该下起来萧萧疏疏才是,怎么倒像要下一场暴雨似的?”
  玉梭帮着接过一件灰鼠褂子,附和道:“可不是?不过也旱了好些日子,若来场大的也不坏!”
  小丫头桂儿点头:“昨儿我家里来信,说地里才都旱出沟了,都盼着下雨呢!”
  正说得高兴,五姨娘从后头上来,冲着桂儿头上就是一个爆栗,口中还不肯放过:“下什么下!你又不指着地里吃饭!倒是我的小姐,收着再不好好晒就都霉坏了!你安得什么心肠,求着要天下雨?!”
  桂儿捂着头,一声不敢吱。几个大丫鬟见五姨娘竖起眉头来,也都不敢开口,便都这样站着,五姨娘本来没火,看见这群呆样,倒愈发有些生气了。
  祈男在屋里听见声音,神不知鬼不觉飘了出来,站在游廊下大咳猛咳起来,边咳边喘着气道:“这天太燥!又正是柳絮杨花飞扬时,我的嗓子,哎哟,我的嗓子眼,痒得难受。。。”
  话音未落,一个大喷嚏迸将出来,祈男忙用手捂嘴,可怜兮兮地看着地上一群呆住了的女人。
  玉梭最先反应过来,忙推桂儿:“快去快去!给小姐兑杯柑橘蜜薄荷果子露来!”
  桂儿巴不得一句,抱着头正要开溜,想想有些不敢,又回头看了五姨娘一眼。
  五姨娘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没听见九小姐的话?!一个个懒成精了!”说完便转身,走到一半时又停了下来。
  几个大小丫鬟动也不敢动弹一下,只等她再发作,不料她只是加了一句:“给我也端一杯来,不用柑橘,换成玫瑰卤子!”
  桂儿应了一声,脚底摸油,闪了,走过祈男身边时,后者冲她眨了下眼睛,桂儿咧开嘴,偷偷笑了。
  回到屋里,祈男闷闷地坐在窗下,看着外头芭蕉的投影,心情便如这天气一般,晦涩难定。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又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似的。她的心跳得微微有些快,人便在凳子上坐不住了。
  桂儿进来,正巧祈男起身,绣花不会,练练字总可以吧?她本意这样想来。
  “刚才多谢小姐救我一命!”桂儿虽小,人极乖巧,放下雕漆茶钟便冲祈男笑了。
  

第十九章 山雨欲来
更新时间2014…7…11 10:09:11  字数:2029

 “这有什么?”祈男并不放在心上,她本意也不在喝什么果子露,因此便赏那小丫头:“你喝了吧!”
  桂儿忙摆手摇头:“这我可不敢!上好的新泉水,兑着进上的柑橘蜜,又是姨娘亲手炼出来的薄荷露,奴婢可消受不起!”
  祈男无所谓地耸耸肩膀:“这有什么消受不起?我本来就不喜欢这些甜腻腻的玩意,若你不喝,我只管倒了。”
  桂儿忙将茶钟护在怀里,张大了嘴不可思议:“这么好的东西要倒?若在家里时,我是想也不敢想的!小姐真不喝?”
  祈男浅浅一笑:“所以才叫你喝了嘛!别浪费!”
  桂儿这才将茶钟移到自己唇边,小心翼翼呷了一口,立刻极为惊艳地瞪大了眼睛:“好香!好滑!好甜!”
  祈男嘿嘿笑着,走到里间书案前。上好的铜雀砚,配上歙县出产的徽墨,笔架上大大小小的紫管的彩毫笔,林林总总,无不提示主人的好学。
  不过祈男好是好的,却总不能持之以恒,也就是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罢了。五姨娘也总让她不必,若磨粗了手可怎么好?
  因此刚刚捏起笔来,桂儿就大惊小怪起来:“九小姐又要练字了?我得去外头张张,看姨娘在不在附近!”
  祈男笑了,心想这倒是怪事。若在前世,孩子好学,父母该高兴才是,这倒相反了。
  玉梭抱着大堆冬衣进来,看见后笑问:“可是小姐又要你来做千里眼了?”
  桂儿鬼祟地摆手,缩着身子躲到帘子后头,向外猛一伸头:“没见人,小姐快写!”
  祈男和玉梭一齐大笑起来。
  展下玉板纸,不过写了几个字,祈男依旧只觉得心神不宁,不由自主地放下笔来。
  玉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说来也怪,有几天没收到驿站传来的信了吧?”
  因筹备宛妃寿礼,宫中近月几乎每隔一天便通过礼部驿站传信过来,各种要求络绎不绝。不过确实如玉梭所说,最近不知怎的,已有五天左右,没有收到礼部来信了。
  也就难怪,五姨娘和太太总是心情不好了。没有信,也不能问,这是众人皆知的规矩。宫里有话会告诉你,可身为臣子,是绝对不能主动发问的。
  祈男这才发觉,原来自己也是在担心这事。
  是啊,宛妃之事对苏家大小来说,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说句不夸张的话,千里之外的娘娘掉了根头发,也够这里大大小小心疼上半天的。
  “你提醒了我,”祈男若有所思地冲着窗外看去,骤然间从阴云密布的空中闪过一道截长的闪电,祈男吓了一跳,手里的细管狼毫便捏不住了,顺着桌子滚落到雕花的青砖地上。
  吧嗒一声轻响过后,轰隆隆雷声大作,暴雨倾盆而下。
  一夜大雨,将杭州城里外浇了个精透,农家高兴了,城里却俱多抱怨。街巷多遭了水淹,走街窜巷的小贩出不了门,大家商铺也都关门做不了生意,因要抢救自家的内涝。
  大宅朱门更是忙到不迭,就拿苏家来说,园里的池子溢出水来,各小院里也都聚下水来排不出去,主子们指挥,大小丫鬟婆子们齐上阵来,提盆拎桶,倒水忙乱。
  唯有臻妙院里,五姨娘一大早就坐了竹辇去了太太房里,宛妃的生辰礼今儿便要运出去,她要做最后的整理。
  待姨娘前脚刚刚出门,祈男后脚就从自己屋里溜了出来,她有个好主意,以前在书上看到过,正好趁现在实施。
  祈男将丫鬟们一齐叫了起来,不许将水放出去,又将下水口用泥堵了,再将院门关了,坐只木浴盆在院里水面上游荡,又将池子顺水偷跑出来的鸳鸯和水鸭拘进院来,与丫鬟们一起,逗乐取笑不已。
  玉梭联合桂儿,从游廊上呼喝,正将一只绿头水鸭赶去祈男的浴盆前头,祈男伸手来抓,那水鸭一见有人,慌得连划带潜,最后一跃而起,直接从祈男头上飞了过去。
  祈男不妨对方竟有这一招,吓一大跳不说,头上脸上更被扇得全是水珠,一下连眼睛也睁不开了。
  呆了半天,好容易眯出条小缝来,祈男咬牙骂了二句:“该死的东西!竟忘了它会飞了!”
  玉梭捂着胸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人家可是水鸭,不会飞怎么处?小姐看轻,倒说人家不是!”
  祈男嘿嘿直笑,见又有只雌鸳鸯不经意向自己这里漂来,便又伸出手去。不料雄鸳鸯远远看见,连叫带扑冲了过来,祈男没捞到实处,又被扑了一头水。
  这下丫鬟们愈发大乐,一个个笑得惊天动地,几乎没将屋顶掀了去。
  就在这时,外头有个拍门,同样惊天动地,倒叫人奇怪,怎么那辆扇木门能结实成这样。
  玉梭立刻慌了手脚:“不会是姨娘回来了吧?”一时不知是去开门还是躲起来,吓得她几乎没从台阶上直接滚进水里。
  桂儿忙安慰她:“姐姐别慌,才出门时,小姐跟艳香说好了的,若姨娘快回就请她快脚回来先报个信儿!这必是艳香姐姐来了!”
  说话间,丫鬟们便顺着游廊要去门口,不想祈男眼明手快,早划着盆来到了门口,哆嗦着站起来,将院门开了。
  果然是艳香,想是从园子里挡近路先回来的,身上系的裙子湿了大半,鞋袜也都泡在了水里不成样子,脸色倒是大喜,气喘嘘嘘地道:“姨娘没那么快回来!”
  众丫鬟,连同在盆里摇摆不到的祈男,皆大松了口气,玉梭心头松快,于是也说得出话了:“你这献勤的小妇奴才怎么今儿这么勤快?姨娘不回来,你倒先回来?看跑得又是汗又是水的!倒可惜了身上这条石榴红的裙子!”
  艳香先指着祈男笑了个够,然后方嗔道:“你这烂了嘴的小蹄子知道什么?!宫里来信啦!这种好事不值得我回来传个话么?!”
  一言既出,众人皆长吁出一口气来,祈男望天望地,在胸口划了个十字,先谢菩萨,先拜基督。
  

第二十章 风云突变
更新时间2014…7…12 10:05:56  字数:2048

 好在丫鬟们没人看见,玉梭也不过微微皱了下眉头而已。
  “快进来说话,”一个大丫鬟名唤玉霖的,忙招呼艳香进来:“将裙子换了,不然那色儿该褪进里头夹裤上了!”
  艳香忙缩身不止:“我可不敢!一会姨娘看见了问起,我怎么说?说我先回来报信么?那以后你们**取乐,我可再不能回来透风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祈男忙喝住玉霖:“是你说岔了,差点毁了本姑娘今后的好事!”
  玉霖讪笑几声,将尴尬压了下去。
  “你们乐吧,我就是回来知会一句,想必姨娘回来得不会早,若回来心情也必大好,你们只管高乐就是!只别忘了我那份!”艳香笑嘻嘻地丢下话,转身向外走去。
  祈男重新坐回盆里,用来做浆的一根竹枝向前一挥:“前进!孩子们!水鸭正在等着咱们呢!”
  鸭子们不知是被她的语气,还是那支要命的竹枝,吓得呱呱乱吓,四下里逃窜,祈男看中最大的一只,一鼓作气,向其冲了过去。
  半个时辰过去了,太阳也出来了,下水口的泥被冲的冲,散的散,院子里的水渐渐消退,祈男见水鸭们疲惫不已,不觉兴致也退去大半,于是命人将水放了,自己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盆划近台阶。
  玉梭将她扶了出来,看看身上头上,直摇头叹气。
  祈男则嬉皮笑脸:“怕什么?正好洗个澡去!姨娘回来,只当我才起身。。。”
  她这句话还没说话,突然,停下口来。
  玉梭觉得奇怪,正要问何事,祈男竖起食指,示意她也啉声。
  游廊上零零散散,共有七八个丫鬟,这时也都被祈男的举动惊住,不由自主地停下手脚来。
  这才众人也才发现,怎么院外,这么安静?
  本来婆子们都在外头排水,整理花草,打扫园子,喧哗声不小,可不知何事起,外头一丝一星儿声音也没有了,幽谷般肃穆沉静,无声地有些渗人。
  祈男本能地觉出了些异样,气氛不对,她想,空气中羼进了太多的不安,稠厚得几乎要凝固住了,简单来说,也就是令人窒息。
  不顾玉梭的阻拦,祈男拎起湿漉漉的裙踞,顺着游廊向门口小步奔去,绣花鞋也湿了,踏在汉白玉石上,发出塔塔,塔塔的细响来,愈发衬得外头幽晦难明的寂静。
  祈男以前从不知道,从游廊到院门口这段路会是这样长的,等走到门口时,她几乎觉得身上已经没了力气。
  好笑!她在心里嘲讽自己。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怕什么?才艳香不是来回,说宫里来信了么?姨娘也高兴的很,这都是好事,你怎么心慌成这样?
  就算被人逮到在院里玩水,那又怎么样?
  这家里谁也不敢惹你,太太也要给三分脸色的,有宛妃娘娘在,你怕什么?!
  到底在怕些什么?!几天来不详的预感?预感是不能做数的!
  给自己鼓足勇气之后,祈男终于伸手去拉院门的木栓,轻轻吱啦一声过后,门终于被找开了。
  伸头向外看去,祈男惊奇地发觉:外头没人!
  说不上这是好还是不好。臻妙院靠近园中水池,本是苏家风景最好的一处,不过也因此这里水灾最为严重,二十几个婆子早起便被打发到这里,通渠下水。
  现在水不过半退,明晃晃地照出祈男的脸来,婆子们却一人不见了。
  祈男有些不知所措,向外走了几步,拾级而下,却叫水拦住了去路。
  真是奇怪,怎么会一个人也没有?
  “喂!”祈男试探地叫了一声:“有人没有?”
  突然一只手从背后拍了她一下,祈男打个激灵回头,原来是玉梭。
  “小姐看见什么了?”久久不见祈男回应,玉梭不免着急,因此也冲将出来,并将头越过祈男肩膀,向外探去。
  “吓死我了你这丫头!”祈男怒而回瞪,没有二字已到了唇边,突如其来的喧哗声,打断了她正欲出口的声音。
  本来是空无一人的池边石径上,骤然出现了一群丫鬟,祈男一眼看出,其中有金香和艳香的身影,余者则都是太太房里的,后头还跟着几个粗壮的婆子们,也是太太房里的,七手八脚地抬着个竹辇。
  是五姨娘!
  出事了!
  不待人群走到跟前,祈男已是脸色大变,本来拎在半空中的裙锯脱手而下,泡进了水里,而她却浑然不觉。
  只因她看出来,竹辇上的五姨娘早已是无知无觉,面如死灰,竟是昏了过去!
  果然是出事了!
  “金香!”玉梭跟她心灵相通,自然早看出祈男心急如焚,正好金香走在头里,玉梭顾不得有太太的人,径自大叫了一声。
  金香明明听见,却不敢吱声,回头看了太太的大丫鬟玳瑁一眼,意思现在开不得口。
  玉梭手脚直抖,再替祈男担忧,也不敢多说一个字了。
  祈男控制不住地口唇直哆嗦,她竭力在心里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可平日里散漫惯了,欲于此时振作?谈何容易。
  玳瑁面笼寒霜,再不是平日里和煦可人的模样,打头领着众人走到石径尽头,厌恶地看着脚下积水,口中嘟囔道:“都是死了一般懒待动旦!打早起到现在,连点子水也扫不出去?害得人身上这样尽湿了,回去又得新换一身!”
  边说,边抬头瞥了祈男和玉梭一眼,明显这话,指得不是旁人,正是臻妙院里众人了。
  祈男心头大怒,难不成你的意思让我来扫么?还是让我的丫鬟来理?这不是扫园婆子们的事?你白眼看什么看?小心不大的眼珠子掉下来!
  玉梭却比她知趣,从背后拉了祈男一把,低低道:“先看姨娘!”
  一语提醒祈男,她立刻跳进及膝盖的水里,水很凉,她身不由已打了个寒战,可现在不同以往,姨娘在那头等着呢,她不能后退,只有向前。
  虽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可性情如五姨娘这火爆刚强之人,竟一路昏厥地被送回来,再加上刚听说宫里来了信,祈男的心,瞬时沉进了深渊。
  

第二十一章 风云突变(二)
更新时间2014…7…13 12:09:01  字数:2029

 难道说,是宛妃娘娘?!
  不待她多想,金香已在那头不耐地叫将出声:“你们倒是出来些人接着呀!难不成就将姨娘丢进这水里?!”
  这话太过阴冷尖刻,别说祈男,就连玉梭也听不下去了,她扑身向前,赶在祈男前头,趟水到了人群面前:
  “好姐姐,不敢劳动,姨娘我来接着,姐姐和妈妈们,这就请回吧!”
  玉梭的声音柔中带刚,且占理带情,有着不容玳瑁拒绝的凛然。祈男心中一荡,不觉正眼看了看玉梭。
  关键时刻,自己竟不如一个丫鬟,祈男由不得生出些惭愧,可现在不是多想这些的时候,身后臻妙院的丫鬟们倾巢而出,祈男更比她们走得还要快上许多。
  “且不必都来!我来扶姨娘,你们几个去院里搬些石砖来,将那水里垫上,好走些,也免得大家都湿了鞋袜!”
  玉梭有些意外地看着祈男,原来小姐冷静并正经起来,竟是这般聪慧伶俐?!平里真没看出来!
  小丫头们蜂拥而去,不一会儿积水里一座小小石桥便赫然架了起来,趁此机会,玉梭悄悄问着金香:“好姐姐,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好好地去,回来就成了这样?”
  金香尚未开口,身后太太房里的郝妈妈冷笑着抢在了头里:“这还用问?总之一家子都叫她害死了!姨娘这样晕过去倒是幸运!太太就没有这样的福气了!房里多少事要打点,还得顾着外头!”
  叫她害死?!谁是她?她是谁?
  难道是宛妃娘娘?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可事实摆在眼前,宫里来了信,五姨娘昏得死人一样被抬回来,太太房里,平日里就算恨得心头滴血也不敢凌厉相对一句的下人们,如今却变得这样冷酷而猖狂!
  不是宛妃,又会是谁?!
  祈男的心,越发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郝妈妈明显看出她的脸色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灰,眼神中掠过一丝冷厉,嘴角翘起嘲讽地笑来。
  “所以老话说,福运到时需尽积!又说,事不三思终有悔,人逢得意早回头!看吧,如今倒了势,往日里积下的债,这就都要开始,慢慢还了!”
  祈男再也忍耐不住,就算玉梭在她背后紧紧拉住,她还是从口中迸出一句话来:“妈妈也知道往日?往日妈妈是怎样?现在又怎样?既说事不三思终有悔,妈妈怎么自己倒这样乱放起厥词来了?!”
  郝妈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张着黄巴巴皱兮兮一张老脸,恶狠狠地杵在祈男眼前。
  祈男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麻烦请让让,我还得去扶姨娘呢,要不然您来?!”
  郝妈妈怒目相视,当着自己院里,和太太那边众下人的面,祈男毫不退让。她的身量没有郝妈妈高,十二岁的小丫头,还是一脸稚气,只是眼神,她的眼神沉着冷静,带着些她这个年纪没有的睿智和肃穆。
  郝妈妈退缩了,说不清为什么,这个小小庶女的眼神,让她心底一直坚持的鄙视,有些动摇了,祈男黑曜石一般的眼珠,直盯在她脸上,那清冽眼神中透出凛然傲气,那高高昂起的小巧下巴,无一不在提醒郝妈妈,好狗不挡道,速速给本小姐让路!
  于是郝妈妈让开了,身后的众丫鬟也情不自禁地让出条道来,祈男拖着湿漉漉的长裙,慢慢从人群中走过,走到五姨娘所在的竹辇跟前。
  婆子们早将竹辇放下了,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多出哪怕一分力气,若不是有艳香一人扶住那东西,五姨娘早滚落到地上水里去了
  一见伸手,玉梭也立刻跟上了她,二人协力将五姨娘扶了下来,锦芳整个人如烂泥一样,既无知觉,也无力气,只管摊在祈男和玉梭的手上。
  到底人小力微,祈男立刻觉得力有不逮,好在玉梭大她几岁,比她有劲,竭力将五姨娘向自己身边拽了拽,多少减轻了祈男的负担。
  金香和艳香也就随即上前,四人合力将锦芳连拖带抱,挪了出来。
  郝妈妈连着玳瑁,并太太房里众多下人,幸灾乐祸地袖手看着,个个皆面浮冷笑。
  祈男只作看不见,她现在一心只想将锦芳拖回房里,再好好问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容易将人带回到院门口,祈男已是又汗又水,浑身尽湿了,几个丫鬟也是一样,狼狈不堪,不成人形。
  “好了,郝妈妈,咱们的事也算了了,真正是**烦一桩!不过从今往后,咱们也可少往这臻妙院走了,倒也比从前省了许多麻烦!”玳瑁带笑对郝妈妈道,语气中全是不屑。
  郝妈妈会意,配合地笑回道:“可不是?早就不想来了,到底上天有好生之德,一日总撞着恁瘟死鬼小奶奶儿们,把人魂也走出了,现在可不是好了?!”
  臻妙院的大小丫鬟们听得脖颈后头都气出火来了,有多事又不知近情的正要回嘴,祈男冷如冰霜的声音即刻传来:“姨娘不好,正要静养!快将院门关了,免得听见些不干不净的声音,搅得人心烦!”
  话音未落,玉梭极默契地就将院门,咣当一声,合了个严丝合缝。
  郝妈妈气得打迭,刚要回嘴,玳瑁拉住了她,冷笑道:“让她嘴头上且逞些能去!妈妈也是知道的,现在的情势下,且看她还得得意几天!”
  郝妈妈释然,也就笑了:“可不是?还是姑娘看得清楚!今儿过了,还有明儿
  ,明儿过了,还有将来呢!不信就一辈子不出这个臻妙院?若真如此,倒是太太和咱们的造化了!”
  众人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隔着院门,金香艳香几没将牙咬碎了。
  祈男并不理会,进门之后,锦芳便由丫鬟们接了过去,玉梭赶紧拖着她去了自己屋里净房,沐浴换衣。
  好容易整理清净,换上干爽的家常杏黄缎面底子红白花卉刺绣交领长袄,并一条葱黄绫十二幅湘裙,祈男急匆匆催着玉梭快将裙子系好,要赶去看五姨娘的情况。
  

第二十二章 惨不忍睹
更新时间2014…7…14 10:09:06  字数:2019

 玉梭看看她头上,乌发如云,钗环半褪,想说将头抿好了再去,可又知祈男此刻必心中油煎一般,便没说出口去。
  拎着裙子,祈男只恨自己不能飞起来直扑到锦芳跟前,待进了房间才发觉,锦芳人还昏迷在床上,金香已替她擦洗过身子,也换好了干净衣服,此时正在她床前,焦急地不住观察锦芳的脸色。
  “到底这是怎么回事!”祈男一把拉过金香,到了外间:“才不是说宫里来信了?姨娘和太太还高兴得很,怎么片刻工夫就成这样了?!”
  金香一肚子积气和郁闷,终于这时发泄了出来,只听得哇地一声,她张嘴大哭起来:“还说什么宫里来信呢!就是那封信来了才搞成这样的!也不知信上到底说了些什么,太太接到手里,本是欢喜异常,姨娘自不必说,也是高高兴兴的。不想展开来一看,太太是眼也直了,脸也僵了,话也说不出来了,整个人都傻了!”
  祈男沉默不言,直待金香哭了个痛快之后,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可是宛妃娘娘出事了?”
  她这一问不要紧,金香还没来得及回答,里间床上陡然传来一声哀嚎:“我的儿啊!”
  外间所有人都被五姨娘这突如其来的发作惊了一大跳,祈男立刻冲金香摆手,示意其不必再说,人也随即窜到了里间,冲到了锦芳床前。
  “姨娘,你醒了?”小心翼翼地问候了一句,祈男注意观察着锦芳的脸色。
  此时的五姨娘,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威风,豆大的泪珠从她脸上滑落,先只是呜咽,过后越哭越伤心,越伤心越要哭,直到最后,放声号啕,哭了个惊天动地。
  她这一哭真有三年不雨之冤,六月飞霜之惨,艳香和玉梭并不敢进来,只站在门口珠帘下,听见这悲音,也禁不住抹起泪来。
  金香躲在床前的帷幔下,早成了泪人,整个屋子里唯有祈男,保持着高度的克制,和冷静。
  “姨娘先别哭,有什么说出来,心里也舒服些,大家商议着,也好思量出些法子来。”祈男明白,现在自己和五姨娘,连同这臻妙院里所有的下人,都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烦。
  靠山出事了,大树立不牢了,阴影下头的蝼蚁不被牵连才怪!
  五姨娘边咧着嘴大哭,边嚎出声来:“还有什么可说的?太太说了,信上写明了的,祈蕙她不知怎么的,惹得皇帝动了气,贵妃做不成了,说好的生辰也不办了,人么,也被打进冷宫了!”
  冷宫!
  祈男身上立刻冒出成片的鸡皮疙瘩来。
  宛妃被打进冷宫了?!
  苏家怎么办?自己怎么办?
  一瞬间,祈男脑子里闪过万千个念头,不过归根结底,就是上头那两句话。
  如今苏家现有的一切,可以说无不是托了宛妃的恩宠而得来,宛妃进了冷宫,无疑是在苏家头上拢上大片的乌云,可以想见,暴风骤雨,也就不远了!
  再者,且不说外头,五姨娘一直以来眼睛长在头顶上,无非也是指着宛妃二字,园子里众人因此对她服帖三分,太太也对她礼让三分,也不过是因了这二个字罢了。
  现在怎么处?!宛妃一倒,后院里的新仇旧恨,也就快要发作出来,才刚送锦芳回来时,玳瑁和郝妈妈的态度,便是十分清楚地说明了这一点。
  自己躲在大树下好乘凉的好日子,难不成这就要到头了么?
  祈男绝望地抬头看天,无语凝噎。
  五姨娘哭得涕泪齐下,最后总算能说出话来。原来她并不识字,从来宫中有信都是太太看过之后,再细述给她。
  自然也有不放心,生怕太太有所隐瞒从中做祟,因此每回信到,太太念过之后,锦芳总要将信要过来,再给自己的心腹,苏家的二管家,苏伦成,让他再给自己说上一遍。
  从久以来成了习惯,太太心里明知对方信不过自己,为大家面上好看,一年前开始,宫里来信后,太太便直接叫过苏伦成来,将信交到他手中,当众念出来即可。
  今儿的信便也是如此。
  苏伦成念到最后,人已经软摊在地,太太和锦芳更不必说,直接就垮了。
  其实信上并无太多内容,总结起来就是:皇帝下旨,废去宛妃名号,贬为贵人,打入冷宫。
  “可是这到底为了什么呀!”祈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前几日还好好的?皇上说要好好要宛妃过个整生日,这才几天时间就变了?”
  锦芳哭得头也抬不起来:“我苦命的儿啊!”这句话翻来覆去,又开始在她口中念叨。
  金香悄悄走到祈男身边,低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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