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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洗剑-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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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中原,然后暗里对童门和断鸿谷进行报复。可他们一时间也想不出办法阻止。
忽然一个优美之极、悦耳之极、纵然只短短几个字也象是充满了感情的声音道:“请等一等。”
如果不是这个声音太富有感情,大家都会以为是童天赐说的,薛衣圣全身一僵,脸色剧变,“是谁?”
围观的人们让出一条路,一个独臂大汉推着一辆精致的轮椅缓缓入场。
轮椅上是个英俊极了的男子,看上去顶多三十来岁,额头宽广光洁如玉雕,头发漆黑乌亮如墨染,神情间带着种深邃的智慧。一个人只有在历尽了沧桑、饱受了磨难之后,才会有这样的智慧、这样的忧患!
薛衣圣脸色惨白如纸,用颤抖的手指住他,“你……你是人……还是鬼?”
那人道:“我是人,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他说的话虽然不客气,但语调依然温和仁慈而且诚恳,几乎让人认为他是真的为此而抱歉。
童门中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人,然后再回头看看童天赐,再看看那个人、再看看童天赐……来回看了好几遍,除了年纪与气质有些相异外,他们在外貌上看不出任何不同来。
在场的人中就算不认识这个人也猜得出他是谁了。
童天赐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跪到轮椅前,“爹!”
童陛伸出手来,似乎想要抚摸儿子的脸庞,但摸索半晌才摸上童天赐的头。
童天赐一惊,“爹!你……你的眼睛……”
童陛道:“十八年前,我被人下了毒,力战之后掉落湖中,虽然侥幸逃得性命,但眼睛却瞎了。”
他的声音十分平静,而且仍然悦耳温柔,童天赐却恨得咬牙切齿,两只温柔的手搭上他的肩头,让他绷紧的肌肉又松驰下来,一只是童忧的,另一只是童自珍的。
童天赐抓起父亲的手,让他握住童自珍,“爹,他是您的小儿子,当年母亲肚子里的孩子。”
童陛全身一震,抓紧童自珍的手想说什么,却又一愣,手指搭上他的脉门,诊脉之后忽问:“你们一年前去过哀牢山的黑水泽没有?”
童氏兄弟讶然道:“您怎么知道?”
童陛吐出一口气,“怪不得我听天赐的声音觉得耳熟,可惜我眼睛瞎了,你们进黑水泽时在雾中伤了老耿,他到后面包扎去了,没能看见你们的相貌,以致咱们父子三人失诸交臂。”
童氏兄弟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万万也想不到送他们九死菌的那个黑水泽神秘宫殿主人就是自己的生身父亲。童陛道:“老耿是白云舟上唯一逃生的仆人,天赐,你小时候他还抱过你。”
童天赐道:“我知道,我现在也认得他,如果不是黑水泽的毒雾太浓,当时我就能认出耿叔,也不至于伤了他。对不起,耿叔。”
老耿木石般僵硬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虽然不好看,却代表了一个忠心诚恳的人的衷心喜悦。
童天赐道:“爹,你怎么恰好在这个时候赶来了?”
童陛道:“‘女阎罗’以重宝邀聚天下群雄,消息都传到了深山野林,被外出采购的老耿听到,我想见见故人,就带他赶来参加。路上听说了不少童门的事,更急着想见到你们,只是身子不济事,拖延了行程,以至现在才赶到。不过万幸没有来迟,正好赶上这最重要的时候。薛兄,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薛衣圣冷哼一声,刚才童天赐等人诉说薛衣香的罪状时,他神情变化剧烈,但现在脸上却静如止水,什么情绪都没有浮现。
童陛道:“十八年前,中秋之夜,若非你暗里给了我一剑,我纵然身中剧毒,那些人也未必奈何得了我。你虽然黑衣蒙面、藏头缩尾,但那一剑刺中我时我就认出你来了。”
薛衣圣道:“我也没妄想侥幸你认不出。”
此言一出,满场大哗。
童陛的声音在喧哗中依旧清晰无比,“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薛衣圣道:“赵相岩风流花心、玩世不恭;李敬宏犹柔寡断、难成大器。四大奇门之中只有你能与我一争长短,而你又比我年轻,假以时日定会取我而代之,我岂能不先下手为强?”
童陛叹息一声,“你认为我是个争名夺利之徒?”
薛衣圣道:“当然不是。但你侠骨仁风,盛名不求而自得。说实在的,我虽然嫉妒你,却也不能不佩服你。”
童陛默然片刻,“你为何这么爽快就承认了?辛苦几十年搏来的名声竟如此轻易就舍弃了?”
薛衣圣道:“你既然未死,我再狡辩也无用,反正你已经是废人一个,赵相岩宝刀也毁了,就算我不要侠名,也可以凭强势建立霸业,天下谁敢不服?”
“我!”一个字出于众多人之口,除了童门七子、吴兰心师兄妹和廖烟媚外,看热闹的人里也有不少人,因此这一个字答得分外整齐响亮,连说话的人们自己都吓了一跳,想不到异口同声的人这么多。
童陛沉声道:“天赐!”
童天赐应声道:“在!”
童陛道:“你可有把握?”
童天赐道:“我一个人当然不是天圣君的对手,但如果和阿忧联手,纵然不胜,也不会输给他!”
他的话充满了信任,童陛微微一笑,“童门七子,二郎有忧?”
童天赐温柔地看了有点儿害羞的童忧一眼,“对。她是雾灵萧氏的后人,您的大儿媳妇。”
童陛既觉得惊讶更觉得糊涂,“他不是你二弟吗?”
童天赐道:“童门的详细情况待会儿让弟弟讲给您听,薛衣圣还在等着呢。”
童陛道:“等等,这个东西给你。”他从袖中取出一柄弯刀,刀鞘银白,刀身弯如新月。
童天赐又惊又喜,“弯月宝刀?”
童陛道:“我执它纵横江湖,唯一的一次败绩是在泰山英雄大会上,输在薛衣圣手里。希望你能不负此刀!”
童天赐双手接刀,“是!”
薛衣圣看着童天赐和童忧并肩而来,停在他面前,冷笑道:“可惜‘红袖刀’已毁,赵相岩没法儿传下来,否则就更热闹了。”
这时人群忽然起了一阵波动,留在寒石院的天圣君属下尽皆赶来,廖烟媚一见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脸色为之一变,“毒神蛊鬼?你们如何潜入断鸿谷的?”
毒神道:“我们是圣君的随从,当然是随他一起来的,你没发现只怪你的手下眼力太拙。”
童天赐看着天圣宫盛大的气势,也心中暗惊,“天圣君,看来你早有准备,就算家父不出现,你也要将虚名换霸业了。”
薛衣圣道:“不错,只可惜我没想到你们能查出十八年前的往事,而廖烟媚又偏偏看上了你义弟,和你们联成一气,成了我的大碍!”
雪宁阁的院子外是个大花园,但与会群雄尽集于此,再加上天圣宫的人加入,更是拥挤不堪,廖烟媚道:“这里不是动手之处,不如至东郊搭建的英雄擂台上去,也好让天下英雄看得清楚。”
薛衣圣道:“不必,谁知道你在擂台上动了什么手脚?这里人多,让他们离远点儿就是。”一打手势,毒神蛊鬼四袖齐扬,无数条毒蛇、蝎子、蜈蚣、以及许许多多奇形怪状的活物纷纷落地,都是体积细小而色彩绚丽,一落地就迅速四散爬开。
人群立刻向后退去,有的人甚至从别人头顶飞跃而过。毒神蛊鬼的东西还是离远点儿好。
毒虫们迅速清理出十丈方圆的场地,被挤出园外又无大树、墙头可供攀爬的人只好自叹倒霉,希望看得到的人能不时透点儿消息给他们。
忽然人影闪动,有三队人马由不同的方向飞越过毒虫设下的界限来到雪宁阁院门前。一队是李玉庭带着剩下的十八个剑士,另一队是赵相岩和九鼎城的属下,第三队人数最少,打头的是个一身青衣、仙风道骨的中年人,贺东贺南等人跟在他身后。
童自珍脱口叫了声:“青羊先生!”
庄青羊走过来笑道:“路途遥远,我又好管闲事,这会儿才赶到断鸿谷来,幸好没错过这场最后的热闹。”他对童陛深深一揖,“帝君,一别二十年,恍如一梦啊!”
童陛也叹息道:“是啊,自珍,你让人搬张椅子来请庄先生坐。”
庄青羊道:“不急不急,我先给你引荐几位小朋友,他们是贺鼎臣四兄弟的后人,贺鼎臣的结拜二弟纪端远……你还记得吧?”
童陛一笑,“昨日种种,恍如一梦,陈年旧事,与后辈何干?”
庄青羊松了口气,“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童兄,我最佩服你的就是心胸宽大。朱衣,过来见过童伯父。”
霍朱衣走上前垂首施礼。
童陛微怔,“这位姑娘是……”
庄青羊道:“她是霍仲天之女,也是我的义女,和令郎也有很深的交情,在祁连山……”
一个又甜又软的年轻女音突如其来地打断了他的话,“庄先生请坐。”
庄青羊扭头一看,见几个小丫头搬来四、五张椅子,一个美丽极了的少女立在童自珍身旁对他微笑,笑容甜蜜灿烂,让人一见就喜欢。他心中暗忖:她想必就是吴兰心了。
吴兰心笑得亲切无比,“庄先生,有话坐下慢慢说,童叔叔,您也让耿叔坐下吧,他跟了您这么多年,也算是我们的长辈,自珍身子不好,不能久站,耿叔不坐,他也不好意思坐下。”话锋一转,就把童陛的注意力引了过来。
童陛回首吩咐:“老耿,你也坐吧。”
老耿道:“老奴站着就好。”
童陛也不强求,转头向着吴兰心的方向道:“老耿就是这种脾气,你和自珍都坐吧。你的声音听起来很耳熟,你是上次天赐他们去黑水泽时陪同的人,是不是?”
吴兰心轻笑,“那时晚辈初出师门,戒心过重,冒犯叔叔之处,还请见谅。”
童陛微笑道:“对着一个只闻其声而不见其人的主人,理应如此。”
吴兰心道:“叔叔记性真好,一年前我说过的话还记得这么清楚。”
他们俩谈起话来,庄青羊想向童陛介绍霍朱衣自然而然被打断了,霍朱衣脸上阵青阵白,再看到童自珍温柔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吴兰心,心中更是又酸又苦。
吴兰心把自己和姐姐的身世来历向童陛交待个清清楚楚以后,童陛恍然道:“想不到你们姐妹年纪轻轻,经历的事情却这么多,你姐姐面临强敌,你犹能谈笑自若,了不起。”
“我一点儿也不担心她。”吴兰心笑得轻松自在,“我相信她纵然落败,也绝不会受伤,童叔叔你心忧长子,却还能如此镇定地与我说话,才真了不起呢。”
童陛诧异地道:“你怎么能肯定你姐姐不会受伤?”
吴兰心道:“萧氏后人嫁的是九鼎候,虽然他与我们姐妹关系不好,但此时此刻他不顾毒神蛊鬼的怪虫,一定要进到场子里来,难道只为了凑凑热闹、或是想做个见证?”
童陛想明白后“啊”了声,“赵兄为了你们宁愿得罪天圣君,纵然他以前有对不起你们之处,但毕竟是你们的生父,你们就原谅他吧。”
突然“呛”地一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童陛脸色一变,“动上手了。”
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陈述,童天赐与童忧飞身而起、满场风生,他听得清清楚楚。
童天赐与童忧一刀如烟、一刀如月,身如飞仙、刀光若虹,绕着薛衣圣起跃纵落,而薛衣圣却似激流砥柱,巍然不动。吴兰心担忧地道:“童大哥和我姐姐他们轻功虽好,但‘动’终究不如‘静’持久,如果让薛衣圣先攻,情势倒转过来,胜算就大得多。”
童陛叹道:“你小小年纪能看出这一层道理,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这个道理天赐他们岂能不懂?只不过薛衣圣内力之强当世无双,面对这般高手的强大压力,他们能撑到现在才动手已经大为不易,如果他们再硬撑下去,气势一弱,就要未战先输了!”
童天赐与童忧二人身形极快,银光雾影绕着薛衣圣打转,薛衣圣手中也是一柄宝剑,寒光凛冽,绝不在“弯月宝刀”之下。所有人都几乎是屏着呼吸看着这场恶斗,天下英雄聚此,竟是静悄悄没有半点儿杂音,看不到这场打斗的人只听见双刀破空尖啸之声忽而在左、忽而在右,动如鬼魅,虽然气血沸腾,极欲知道场中情形,也竟然不敢开口问站在高处的人,生怕影响了这肃穆凝重的气氛。
挥刀碧血寒
吴兰心眼望斗场,却不象别人看得那么全神贯注,眼珠子转来转去。
童自珍低声问:“你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吴兰心也低声道:“你大哥和我姐姐联手,武功与薛衣圣相差得不是很远,如果七子之中再加进一个人去,强弱之势立易,薛衣圣必败无疑。”
童自珍一皱眉,“大哥二哥是小辈,以二敌一无可厚非,再加一个就是以从凌寡,非君子所为。”
吴兰心瞪他一眼,“他当年对你父亲的手段就是君子所为了?你是童叔叔的亲子、我是他亲儿媳,就算咱俩一齐上去,别人也不能说什么!”
童自珍道:“就算别人不说,咱们自己心里也有疙瘩。”
吴鹤逸在一旁道:“你们争这个有什么用?阿兰你右肩受伤,根本不能动武,而七公子如果再动用内力,更会危及生命,就算上去又能帮得上什么忙?”
吴兰心道:“不能明帮,暗算总可以吧?”
童自珍道:“阿兰!你不……”
吴兰心又瞪他一眼,打断他的话,“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大哥和我姐姐死在仇人手里?”
童自珍左右为难,吃吃地道:“但是……但是……”
童陛忽然沉声道:“大丈夫就算是死,也要光明磊落!”
吴兰心没想到自己已经特意站远些了,他竟然还能听见自己与童自珍的对话,嘴里虽然不敢再说什么,心里却大大地不以为然,向吴鹤逸打了个眼色,对着院门口那儿努了努嘴,吴鹤逸立刻会意,慢慢地朝院门处站着的廖烟媚等人踱了过去。他们俩挤眉弄眼童自珍当然看得清楚,但吴兰心瞪着他,他也只能装没看见。
吴鹤逸走到廖烟媚身边嘀咕了几句,廖烟媚脸上立刻露出笑容,起身回院,不一会儿就又走出来,对着吴兰心比了个手势。
童冷低声问廖烟媚:“你们在搞什么鬼?”
吴鹤逸笑道:“你的口气和童自珍真是一模一样。”
廖烟媚道:“四郎,你现在如果去和李玉庭动手,一定能杀了他!”
童冷一愣,“你这么有把握?”
廖烟媚道:“‘种毒大法’改变了你的体质,你现在的功力已经远远高于李玉庭,尤其现在这里四周毒物环绕,你丝毫不用在意,他却要大受影响,就算毒神蛊鬼给了他什么避毒丸之类的东西他也绝不敢压着一只蝎子或是踩到一条毒蛇!”
童冷道:“你进院子里去转了一圈儿和我与李玉庭决斗有没有关系?”
廖烟媚干笑两声,“我只是讨厌毒神蛊鬼在我的地盘上张扬,想教训教训他们。养兵千日,用兵一……”
童冷打断她的话,“你把雪宁阁里的毒虫也放出来了?”
“对,全放出来了。”
童冷她一眼,“两边的毒虫打起来的话,我根本不用管,李玉庭却要手忙脚乱,也许用不着我的剑他就会被一只毒虫咬到毙命,是不是?”
廖烟媚见他面色不豫,知道他是嫌这种手段不正大光明、胜之不武,便道:“他当初陷害你弟弟时计谋比我的更卑鄙,而他用慢性毒药残害生父,今朝再被我以毒虫害回去,岂非公平之至、报应不爽?”
童冷想起父亲死得凄凉悲惨,悲愤之情不禁涌起,廖烟媚顺势一推他,“李玉庭一死,薛衣圣就不一定沉得住气,这也是为了救你大哥二哥,快去吧。”
李玉庭见二弟向自己走过来,握剑的手不由得颤动一下,自己也觉得奇怪:怎么在面对童冷时突然变得这么紧张起来?
童冷来到他面前,也不废话,拔剑道:“请。”
李玉庭虽然有不祥之感,但也不能在天下英雄面前示弱,挺起胸膛,对身边的剑士们道:“你们退到一边。”
十八剑士依言退下,李玉庭也拔出剑来,冷笑一声道:“童冷,你是我手下败将,若非我看在同胞手足的份上,早就杀死你好几回了!你要再不知好歹,我就真不客气了。”
童冷也回报一声冷笑,“你从来都没对我们客气过,却总是在口头上虚情假意,你不觉得自己脸皮厚,我却替你害臊!”宝剑一振向李玉庭刺去,剑光如风中飞瀑,气势磅礴,灿烂的朝阳照在剑气边缘散落的光点上,竟幻出一道彩虹!
李玉庭举剑一挡,“铛”地一声,两剑相击,他被震出去两三步,低头一看,脸色大变,手中银泉一般的剑锋上竟被嗑出一个缺口!
童冷持剑而立,冷冷一笑,“你一定很少去岛西那座高崖吧?”
“什么意思?”
童冷道:“惊涛拍岸,退而继之,周而复始,永无停止,直至将坚硬的礁石摧毁。李氏的始祖就是从这副雄壮磅礴的景象中触发灵机,创出‘倚天剑法’。爹爹多次去见帝君童陛切磋武功,就是想把‘千旋斩’与本门心法结合起来,使它更完美。以前我不能胜你,是因为内力非一朝一夕可以蹴就,你毕竟大我十岁,我努力追赶,虽然缩短了你我之间的差距,但十年修练却不是容易追及的。若单论剑法,你不如我和阿烈。”
这是事实,李玉庭心里明白,嘴上却绝不承认,想到这个二弟的内力突然增长了不少,必定是廖烟媚的手段,更是又妒又恨,厉声道:“少耍嘴皮子!看剑!”
倚天剑法以气势见长,他们这一动上手比童天赐和童忧那边更激烈,树折、柱倒、墙毁、石翻,桌椅、花木更是满地狼藉,所过之处不仅人人走避,就连那些毒虫也忙不迭地唯恐避之不及。
吴鹤逸对廖烟媚道:“以他们剑气之盛,不论什么东西碰上了都会被摧毁,你无论放出多少毒虫都帮不上忙。”
廖烟媚笑笑,“倚天剑法重气势、发易收难、不能持久,最多半个时辰他们就会缓下来了。”
童陛一直倾听着场中的动静,沉声道:“过刚易折、过柔易乱、过诡易失。‘千旋斩’与‘扬眉剑法’失之过刚、‘红袖刀法失之过柔,唯有薛衣圣的剑法最平正博大、无懈可击!’”
吴兰心冷嗤,“一个人如果心术不正,剑法再平正博大也没用,因为那与他的心性不合,还不如去练诡异阴险的剑法,一定事半功倍。童叔叔,你如果抛弃家传的‘千旋斩’而去练薛衣圣的剑法,成就一定在他之上!”
童陛若有所悟,“天赐的刀法远在当年的我之上,是因为他的本性适合这套刀法?”
吴兰心道:“正是。我姐姐的‘红袖刀法’远胜于我,不仅仅因为她比我年长、功力比我深,更重要的是她的性子好象刚烈、其实柔韧,比我更适合这套武功。”
她的眼波从场中的争斗上移开,转向院门处站着的童门诸人身上,“童冷外冷内热,正直刚强,比李玉庭更适合练扬眉剑法,但将来在扬眉剑法上成就最高的却一定是童烈,因为他刚烈热情的性格与扬眉剑法如出一辙。”
童自珍低叹一声,“多才惹得多愁,多情便有多忧。情太深了对他没好处。阿兰,我怕他因苏轻君之死就这么消沉下去,再也站不起来。”
吴兰心也望着意气萧索的童烈,除了对战斗中的哥哥的关注外,他好象遗世独立,纵然周围有不少人,看上去仍然有种遥远的感觉。“为什么有关你们兄弟的感情问题总是要往我身上推?”
童自珍道:“世间唯有‘感情’这件事是智慧解决不了的,因为它全然不受理智控制,尤其我兄弟几个都是爱钻牛角尖的人。”
吴兰心道:“又要我不顾天理、不择手段?”
童自珍道:“对。”
吴兰心失笑,“咱们自从刚认识起,你们兄弟就都看我不顺眼,我以为你们会想尽办法打压我、力图改变我的性格,却想不到你们会这么利用我。”
童自珍道:“你有什么好主意能救我五哥?”
吴兰心眼里光芒闪烁,“你们兄弟都是责任感很重的人,如果童门大仇得报,李玉庭也死在童冷剑下,童烈没了牵挂,必然消沉下去。我得给他找点儿事干,让他放不下!”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李玉庭和童冷的剑气渐渐弱了下来,廖烟媚打了个唿哨,雪宁阁里忽然涌出一大片爬虫,穿过童门诸人身边,向前涌去,大大小小足有上万只,稀奇古怪,什么样子都有,每一只的颜色都十分鲜艳,看上去美丽无比,但却让见到它们的人寒毛竖立。
童门那些人居然都脸色不变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让旁观的天下英雄们都钦佩不已,换了他们也许也能坚持不动,但脸上的表情却未必能这般从容自若了。
吴鹤逸看着脚下涌动的毒虫,毛骨悚然,喃喃地道:“我在哀牢山深处长大,自认见多识广,对于毒草毒虫也是个行家,到现在才明白有多自大。”若非廖烟媚就在身旁,他笃定自己就算被毒虫咬了也能立刻得到救治,早就一蹦三丈高,跳到院墙上去躲了。
廖烟媚道:“你若有意学习毒术,不妨拜我为师,以你的资质最多七年、最少五年便可大成。”
吴鹤逸头摇得跟拔浪鼓一样,“让我整天在毒蝎子、毒蜘蛛、毒蜈蚣堆里打滚,一天我都受不了,何况五年?”
李玉庭在负隅争斗中瞥见毒虫涌来,这一惊非同小可,“童冷!你真卑鄙!”
童冷冷哼,“比不上你卑鄙。”毒虫们流水般经过他身边,大部分自动滑开,向毒神蛊鬼放出的毒物爬去,两方撕咬缠绕在一块儿,有一小部分却停了下来,守伺在二人剑势范围之外。
李玉庭愈加心惊,他与薛衣圣成为同伙时,虽然曾向毒神蛊鬼要过五毒易辟的药物随身携带,但天下之大,总有几种不在五类毒种之中,“女阎罗”乃毒宗之首,她养成的毒物又岂是区区五毒包蕴得了的?
他本来就处于劣势,一心二用就更手忙脚乱,终于在第一百七十一招上被童冷击飞了手中之剑,人也被震翻,本能地用双手撑地不让自己摔到地上,右手正压在一个形体扁平、有五角、似星状的东西上,只觉得掌心一麻,好象被蚊子叮了一口,抬手一看,只这一瞬间右手已经黑得发亮,象是上了一层黑漆,那星状的东西兀自附在他手心上不放!
李玉庭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一把抓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呆愣而一时反应不过来的童冷的左手。这时他的手腕也呈漆黑色了,被袖子遮住的手臂虽然看不见,但想来也是一路漆黑上去,此时童冷若是一剑刺出,杀死他是轻而易举的事,但童冷做不出这种事来,只想把李玉庭甩开,但李玉庭抓得死紧,急切间挣不脱。毒神蛊鬼顾不得他们和廖烟媚的毒虫大战居于劣势,飞速赶来救援。
天下英雄只见李玉庭低头在童冷的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都不由得倒吸口冷气。李玉庭身中剧毒,如果咬得童冷见了血,毒素会立刻侵入童冷体内,童冷也就死定了!
李玉庭松口、退身,黑色已经漫上颈部,此刻他上半脸白、下半脸黑,形如恶煞一般,脸上更带着一个恶毒的狞笑,看上去可怖之极。
童冷的手被咬得鲜血淋漓,但什么异状也没发生,反倒是李玉庭上半脸犹白,下半脸的黑色却忽然转绿,喉头“咯咯”地响了两声,倒地身亡。那个星状毒物也从他手掌上掉下来,滚动到一边,僵直不动。
跑过来的毒神蛊鬼也僵住了,看看李玉庭和那只毒虫,再看看毫无异状的童冷,惊骇、恐惧、激动、兴奋……等等混杂在一起的表情令他们两人脸上的五官都错了位。过了很久,毒神才吼了一声:“种毒归真大法?”
毒神和蛊鬼一齐冲到童冷面前,将他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打量了十来遍,就象一个画匠突然看见了渴慕已久的大师真迹,嘴里赞叹连连。
童冷锁紧眉锋,“两位有何贵干?”
毒神一指李玉庭尸体旁边那个僵死的星状毒物,“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童冷摇摇头。
毒神道:“它叫‘星毫’,身上生满细锐的毒刺,虽然不属五毒之中,却也不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毒物,李玉庭如果不咬你一口,我们绝对能救回他一条命。但他却咬了你一口,你血中的毒素比‘星毫’更毒百倍,发作也更快,立刻就要了他的命,甚至连还附着在他手上的‘星毫’都连带着毒死了。”
他顿了顿,又道:“你知不知道自从我喊出那声‘种毒归真大法’到现在,我和蛊鬼向你施出多少种毒了?”
童冷吃了一惊,因为他丝毫也没觉察他们向自己施毒,但他的脸色却变也没变一下,答道:“不知道。”
毒神道:“一百二十七种!每一种的分量都足以毒死一匹马,而你却安然无事。”
蛊鬼接着道:“除了毒,还有三十种蛊虫,但它们刚沾到你身上就全死了。”
童冷忙往身上和脚边看去,却没发现什么死物。
蛊鬼道:“别找了,我施的蛊若能让人瞧见,就不配称‘蛊鬼’了。”
毒神道:“如今你可称得上是万毒不侵,而你又不是毒宗之人,不能从长期与毒为伍的日子中自然而然产生抗体,除非有人给你施行了‘种毒归真大法’。”
童冷道:“你们说这么多废话,究竟想干什么?”
毒神道:“是廖烟媚为你施行‘种毒大法’的?”
童冷道:“除了她还能有谁?”
蛊鬼咕哝了一声,“是啊,除了她还能有谁?”
毒神道:“你没感觉到什么不适吗?比如时不时觉得全身鼓胀,非要出许多力气发泄一下才会平复;或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经脉骤缩,十分痛苦;要不就是……”
一个脆媚婉转的女音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扈先生,你对我未婚夫的健康很关心啊。”
毒神蛊鬼齐吃一惊,“你未婚夫?”
廖烟媚道:“我们门当户对,年纪相貌也相当,有什么不妥?”
毒神道:“‘种毒归真大法’深奥无比,而且施行期间瞬息万变,我穷心竭力研究了十几年仍然只有三成把握,你小小年纪,竟敢在自己未婚夫身上施术,难道已经十拿九稳不成?”
廖烟媚冷笑一声,“你们此番倚仗天圣宫和势力和我作对,就是欺我年轻,以为我的毒术再厉害也比不上你们两个积年老手,是不是?”
蛊鬼打了个“哈哈”,“贤甥女说的是哪里话?我们绝无此意、绝无此意。”他们虽然的确是这么想的,但面对一个能施行“种毒归真大法”的人,无论这个人有多年轻,他们也得小心防范着。
毒神深沉地看了童冷一眼,“十几年来,我总共在三十个人身上施行过‘种毒归真大法’,二十个未及完成就死了,十个挨过七天的人中有六个成了白痴、两个成了疯子,都在不到一个月内死去,剩下的两个人也只活了不足三个月。我深知施行此法的艰难,就算眼前有个活生生的例子在,我也难以相信。”
廖烟媚道:“你要如何才能相信?”
毒神一指童冷,“让我检查他三天,如果他确定被施行过‘种毒归真大法’而且‘归真’成功,我就心悦诚服,奉你为毒宗之主。”
廖烟媚“嗤”地一笑,“扈先生,你在做梦?堂堂倚天岛主能让你摆来弄去、验血测毒吗?”
毒神被“种毒归真大法”冲昏了的头脑霎时清醒:李玉庭已死,童冷现在就是倚天岛主!他一生浸淫毒中,见世上竟有人能施行“种毒归真大法”成功,登时忘了世俗间的一切,此时脑筋清醒过来,尘世中种种利害牵绊、得失计较,一齐涌上心头,急忙转头去看薛衣圣的情形。
薛衣圣已经不象刚开始那般沉稳,剑法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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